孙墨听完阿华的诉说,明白了前因后果。


    杨二和阿华本是一对平凡夫妻,天灾人祸下活不下去了,于是加入了黄巾军。


    杨二在前方打仗,阿华在后方舂粟洗衣。


    两人虽然分开,但也勉强能活下去。


    直到黄巾军失败,杨二沦为俘虏,几经辗转被卖入成皋吕伯奢家为奴,而阿华则惨遭遗弃,流落荒野,差点成了路边的一具饿殍。


    幸运的是,在饿死之前,她从一位白衣商人的尸体上,捡到了一组玉佩,还有半块沾满泥的饼。


    饼救了她的命,玉佩她没卖掉,当成了她装做贵人仆人的保命符。


    才好不容易流落到了阳城。


    如此过了几年,直到阳城春社那天,她侥幸外出,逃过一劫;但没过多久,山匪又来了,她成了山匪的战利品。


    山匪抢人销赃,转手又将她卖给了马娘。


    “货色平平,但也能卖。”山匪如此说道,顺手将手上把玩的玉佩扔给了马娘。


    玉佩不是达官贵人常见的组佩,只由环与瑗组成。但是马娘接过,一看一摸,就知道这环佩虽然看着简单,但是却质地温润,纹路繁复,充斥着含蓄的奢华。


    如果以现代如果打个比方,那就是开朗逸,但车牌000003。


    也就山匪们无知无畏敢惹这样的人。


    马娘瞬间意识到,这货烫手。


    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即使贵人们眼里的垃圾,也不容平民染指。


    说不准哪天贵人们看见了这婢女,半个字都没说,只是眉头一皱。身边人见状就一起发力,隔天自己就因为和山匪有染被下了牢。


    马娘本不想收,但在山匪的半请求半威逼之下,最终还是只能收了。


    所以这段时间以来,马娘卖阿华也是卖的提心吊胆,还故意将阿华弄得灰头土脸、不给吃的将人饿瘦,力争没人能认出来。


    于是更加不好卖了。


    直到孙墨来了。


    马娘将这烫手山芋半卖半送赶紧出了手。


    孙墨目光沉沉,盯着阿华。


    后悔,亏大了。


    阿华看到孙墨充满悔意的目光,心凉了半截。但还是按之前和杨二商量好的,坚定道:“若公子觉得奴添了麻烦,奴这就离开。赎身的钱,奴和贱夫一定还。”


    ……500都嫌多,应该直接v50的。


    孙墨正深刻痛切自己多花了1950钱,听到阿华的话语,知道她误会了。但还没来得及说话,房门就“咚”的一声被踹开,“咚”的一声撞在旁边墙上。


    一道嚣张的声音传来:“奉我家主人、太尉袁公之命,前来捉拿贼匪。”


    来人八字步,手背后,下巴高抬,鼻孔看人。


    恍若咯咯叫的斗鸡,趾高气扬。


    “吾乃袁公家宰(管家),尔等贼匪,还不速速跪下!”


    孙墨:……


    孙墨只觉得脑壳隐隐作痛:哪来的傻13?怎么哪都有傻13?这傻13是怎么进董府的?


    杨二瞪着家宰,比起愤怒,但更多的是不安和忐忑。他的手臂忍不住颤抖,但死死抓住阿华的手掌并没有松开,甚至更紧了。


    阿华安抚地拍拍杨二的肩膀,深吸一口气,主动道:“家宰,这位是救了奴的恩人,不是山匪一伙的。”


    “过来。”管家的头低了零点二厘米。


    阿华拍拍杨二抓着自己的右手,杨二不情不愿的松了手。


    阿华走到管家面前,低声道:“奴……”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声骤然响起。


    阿华被扇的一个踉跄,半边脸颊瞬间红肿起来。


    管家甩甩手,似是要甩掉什么脏东西一样:“贱人,滚一边去。”


    阿华耳朵轰鸣的,恍惚了几秒,回过神来,坚持护着孙墨:“公子是奴的恩……”


    “啪”


    反手又是一记更重的耳光。


    “闭嘴!这没你说话的份!”


    阿华身子晃了晃,终于支撑不住,向一旁栽倒,被眼疾手快的杨二一把接住。


    杨二搂着阿华,脸庞的肌肉不断抽动,凶狠的瞪着管家。


    阿华晃了晃脑袋,继续解释:“公子他……”


    管家抬脚就踹。


    尽数踹在了杨二身上。


    管家也不管踹的是谁了,边踹边骂。


    “贱奴,谁准你说话了!”


    “你可知道我是谁!”


    “你可知道袁公是谁!”


    管家边踹边骂,唾沫横飞。


    孙墨终于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回过神来。


    看起来过了很长时间,实际上从管家踹门也就过了十几秒而已。管家动手太快,特别是那两巴掌,快到孙墨都没反应过来。


    哪有人没说几句就动手扇耳光的。


    然后就发展成了杨二阿华被单方面殴打。


    表面上打的是杨二夫妇,实际上,打的是他孙墨的脸。


    自己被单方面示威了。


    孙墨目光冷下来,按捺住开上将卡将人揍一顿的冲动,坐在床沿,沉沉道:“杨二,让开。”


    杨二心里凉了半截,挣扎道:“公子……”救救我妻子。


    话没说出口。


    公子买下阿华已经是已经大发善心了,此时又怎么能再次恳求公子呢?


    杨二想到了妻子在屋里对自己说的话:“今日你恳求公子,已经给他添了麻烦。你有公子庇护,我才能有依靠;若惹了公子不快,你我恐怕也没了生路。所以,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再为我求情。”


    他住了嘴,望着阿华。


    阿华点点头。


    杨二默默松开了怀抱,让开身子。他把头撇向一旁,不忍心看妻子挨打。


    “揍回去。”清朗的声音传来。


    杨二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孙墨。


    孙墨尽量压制住火气,冷冷道:“我养的猫都没人敢欺负。”


    “猫”是什么?[1]


    在场诸位都产生了疑问。


    但是有疑问,不代表听不明白意思。


    管家心头一跳,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什么,就见杨二一撸胳膊,抬脚一踹。


    管家直接被踹飞,撞在墙上。


    夯土墙扑扑掉了一层灰。


    屋内瞬间清净了,只剩下管家的哀嚎声。


    杨二停手,深深朝孙墨一拜,满是感激:“公子。”


    孙墨眉头紧锁,很不满意,严肃道:“子曰:‘举一隅不以三隅反,则不复也’,举一反三懂么?就是别人打你一下,你要三倍奉还。”


    管家:“……”


    他捂着肚子,痛得面容扭曲。


    【叮,恭喜宿主,日常任务“以理服人”完成。】


    杨二被说服了,他重重点头。然后带着《抡语》,再次上前,狠踹两脚。


    杨二完成“举一反三”的实践后,又眼巴巴地望向孙墨,等待下一步的命令。


    孙墨大手一挥:“继续揍。”


    杨二转过头,对着管家那张斗鸡脸又是两巴掌。


    成功让管家脸肿、为阿华报仇之后,他就收了些力气。


    主要是几年如一日打熬气力的杨二,知道自己的拳脚有多重,生怕一个不小心给人踢成重伤。


    练过的是这样的,没练过的只管抡王八拳就行了,练过的就考虑多了,生怕一个不注意就得跪下。


    跪下求你别死。


    杨二很注意,照着管家的屁股和关节踹,很疼,但伤害性不大。


    管家惨嚎。


    孙墨面无表情,甚至还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慢悠悠地吹着热气。


    等施施然喝完了水,她才放下瓷碗,开口道:“现在,能好好说话了吗?”


    此时的管家大人,发髻散乱,锦衣沾满泥土,一张脸肿得像刚出笼的猪头,哪里还有半分刚才趾高气扬的模样。他缩在墙角,瑟瑟发抖,忍着痛苦回话:“能、能。多谢公子。”


    揍你还得谢你,这就是拳头的好处哇。


    孙墨感慨道。


    李儒府上。


    “你说那袁氏家宰根本不认识孙墨?孙墨还把人揍了一顿?”


    “明白了,你下去吧。”


    董卓的女婿、也是他的首席谋士李儒,听到下属的汇报之后,目光变得深邃无比。


    这管家,是李儒的安排。他派人“指点”了几句,管家便迫不及待地冲进了董璜府邸。


    “难道他不是袁家的棋子?”


    李儒低头扫过手边的竹简,“袁绍、张邈欲起兵,曹操被救走,吕布又惹了太师不快。这一切,未免太巧了。”


    “谁能安排这一切?”李儒喃喃道,“孙墨,你听谁的安排?”


    [1]汉时已经有猫的存在,但是处于珍惜动物状态,一般出现在宫廷或者贵族世家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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