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往小说网 > 青春校园 > 招猫惹狗 > 21、第 21 章
    第21章


    季瓷没在店里久留,从靳森手里拿了钥匙,带着庄颜马不停蹄地去了八楼。


    她的行李箱搁在一进门的玄关边上,靳森回来后应该只是给她放了箱子,连门都没进。


    “可以啊,几百块租你这么大一间房?你也敢真搬进来,就不怕被算计吗?”


    “他只租给我一间卧室而已。”季瓷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说。


    庄颜四处看了看:“其他房间也没人啊。”


    “嗯……可能没人租吧,”季瓷不知道要这么说,“你不用担心这些,在此之前他已经帮过我很多了,在这条街上的人都知道他是一个好人。”


    “在此之前?”庄颜琢磨着,“他不会早就看上你了吧?不然怎么对你这么好?”


    “他这个人对谁都好,”季瓷鼓了鼓腮帮,“你和他接触多了就知道了。”


    重新回到这个卧室,有庄颜陪着,她原本忐忑的心稍微放下来一些。


    晚上她们睡在一起,季瓷盯着天花板,一直在想庄颜在汽修店里和她说的话。


    就一辈子在这里了吗?


    在宠物店工作,和靳老板交往。


    他们会结婚吗?在云城安家落户吗?


    可是这边连雪花都堆不起来,她有些想念京市冬天的大雪,还有自己门前的那一方药田,绿茵茵的叶片藏在一片白雪之间,她最喜欢戴着厚厚的手套,在里面刨来刨去。


    季瓷放轻动作,悄悄起身,在行李箱的夹层里找到那一个小小的医疗包,一次性的针具用塑料包装密封着,拿出来会有轻微的脆响。


    把所有东西都拿出来,最里面还有一个绣着银杏叶的棕色的藏针夹。


    时代进步得很快,在季瓷小时候学习行针时还没有一次性无菌的针具,姥姥有一套银针,就放在这个藏针夹里,季瓷当时特别想要,姥姥说长大了才能有。


    只是等她长大一点,有了铝质收纳盒,再后来就用一次性的了。


    就在季瓷都快把这个事情给忘了的时候,姥姥把这个藏针夹送给了她。


    她已经上大学了,那时候姥姥行针也用一次性的了,这套针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用过了,季瓷在想它还能不能用。


    她抽出一根长针,捏在手里。


    室内光线太暗看不清楚,她走去窗边,撩开一点窗帘,想要在不打扰庄颜睡觉的前提下借着月光观察,却没想到手指一滑,银针掉落在地。


    她慌忙蹲身去找,地板却如一片深灰色的无边汪洋,银针如泥牛入海,就算仔细摸索也没办法找到。


    “啪”一声,庄颜把灯打开了。


    季瓷抬头,散下来的长发遮住了她的脸。


    “你在干什么?”庄颜睡眼惺忪地蹲在了她的身边。


    两人像长在一起的蘑菇,被一场雨浇灌过后“突”的一下冒出了地面。


    季瓷被自己逗笑了,笑完又觉得难受。


    “我找不到我的针了。”


    “什么针?”庄颜问。


    季瓷把长发掖在耳后:“我姥姥留给我的针,长针。”


    庄颜起身拿来手机,打开手电筒陪她一起找,边找还边抱怨:“这大半夜的,你是要扎我吗?”


    “没,”季瓷说,“我就是今天被你一问,就想看一看。”


    针柄有金属丝缠绕,比较显眼,手电筒的灯光明亮,稍微找一下就给找到了。


    庄颜双臂交叠,压在膝上,看着季瓷认真擦拭好银针放回原位,目光中满是不舍与小心。


    “其实你想回京市的吧。”庄颜说。


    季瓷抿了下唇:“不是我想回去就能回去的。”


    庄颜皱眉:“回去不就回去了,现在是法治社会,怕什么?”


    季瓷垂下目光。


    庄颜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美人难过英雄关,如果你是因为某个人,那的确回不去。”


    季瓷把藏针夹放回医疗包里。


    “在云城开个医馆呢?”庄颜躺回床上,提议道,“有靳老板罩着你,就算被发现了应该也没什么关系吧?”


    “医馆哪是那么好开的,”季瓷收拾了一下,把灯关了,“一没人脉二没客源,人家去社区医院不好吗?凭什么就来你这里?”


    “可是你真的要在宠物店干一辈子吗?”庄颜有点儿难受,“说真的季瓷,我替你不值。”


    “再说吧,”季瓷也上了床,“说不定哪天我就回京市了,带着靳老板一起?我想带他看看京市的雪,那边的冬天比云城漂亮。”


    “……”


    她们在一片黑暗中说着些有的没的,庄颜很快睡着了。


    季瓷依旧失眠,不过怕再把人吵醒,就一直躺着没有动作。


    晚上十二点,她实在无聊,划开手机刷了会儿朋友圈,以前的同学大多从事本职业,偶尔会发一些在医院工作的日常琐事。


    这也本该是季瓷的人生。


    她侧过身,手机挨着枕头,发出幽暗的光。


    拇指划着屏幕,点进靳老板的对话框里,闲来无事点击头像,想进对方朋友圈看看,却手滑连点两下,屏幕上跳出一行字来:我拍了拍“靳老板”。


    季瓷吓得立刻撤回。


    心脏砰砰直跳,祈祷着对方千万不要被吵醒,但下一秒靳森的信息跳出来:还不睡?


    她叹了口气。


    【词不达意:不小心点到的。】


    【靳老板:不是不小心也可以。】


    【词不达意:你还不睡吗?】


    【靳老板:陪你聊聊天。】


    季瓷抿了抿唇,把手掌垫在了自己的侧脸,屏幕发出的光亮印在她的眼底,带着本人都察觉不到的淡淡的笑。


    【靳老板:你朋友明天有时间吗?我请她吃饭。】


    【词不达意:为什么你还要请她吃饭?】


    【靳老板:表现啊。】


    【词不达意:……】


    【靳老板:让她放心地走。】


    【词不达意:……】


    【靳老板:想吃什么?】


    两人暂定了明天的安排,时间不早了,季瓷催着靳森睡觉,怕耽误他明天早起。


    她自己还不太能睡着,打算就这么睁着眼到天明算了。


    然而十分钟后,靳森又发了一条信息过来。


    【靳老板:睡了吗?】


    【词不达意:?】


    【靳老板:[图片]】


    【靳老板:来喝酒。】


    点开图片,是不少乱七八糟的饮品,有高度数的白酒,也有一些饮料和果酒。


    季瓷以前没沾过酒精,今天想试一试。


    她随便套了一件针织薄衫溜出房间,楼道里,靳森刚按下电梯的上行键。


    他们这栋楼的楼顶是公共区域,但基本被顶层的住户当自家后花园,有矮凳有雨棚,角落里的小菜园被打理得整整齐齐,头顶爬成一片葡萄藤已经挂上了青色的果子。


    靳森给季瓷开了瓶酒精浓度可以忽略的果酒,没用杯子,直接插进去一根吸管,她拿在手里喝。


    季瓷喝了一口,微微皱起眉:“一股怪味。”


    靳森笑起来,又给她开了听气泡饮料:“那喝这个。”


    季瓷坐在葡萄藤下的编织凳上,仰头往天上看。


    最近的天气不错,夜空如洗,月朗星稀。


    “你怎么知道我睡不着觉?”季瓷又喝了口饮料,和果酒轮换着喝。


    靳森喝的是一小瓶清酒,相对于他的酒量而言这点算不上什么:“原本的计划被打破了,总会焦虑吧。”


    一句话戳到季瓷的肺管子上,她的肩膀一塌,有些挫败:“靳老板,你快活成人精了。”


    靳森笑着叹了口气:“说说,烦什么呢?”


    季瓷低头看着自己的脚趾——她随便捞了件衣服就出来了,脚上穿的还是室内拖鞋。


    “我在想要不要去医院里找份工作。”


    之前不干本职工作,一是怕触景伤情,二是怕被找上门来,随时换随时走,不想找太正规的,辞起来麻烦。


    但如果决定留在这里,就得考虑工作问题了。


    “可以试试,”靳森点头,“但你毕业快三年了吧,好找吗?”


    “可能不好找吧,”季瓷就是在愁这一点,“但我老师挺有名的,实在找不到就请他给我写封推荐信。”


    说完,她又补充:“就是有点丢人,不行我就试着走传承这条路子。”


    靳森拄着腮:“我不懂这些,你跟我说说。”


    季瓷想了想:“也就是正经路子和野路子的区别。”


    在京市,季瓷能走正常规培流程在三甲医院工作,按部就班地升职加薪,也能走名师传承跟师学习,通过出师考核后自立门户。之前她走的是前者,现在考虑后者了。


    靳森半懂不懂,但这不妨碍他觉得季瓷水平高:“你自立门户应该没问题吧?”


    “抬举我了,”季瓷摇头,“无论如何年龄放在这呢,我的临床经验少得可怜,而且考执业证也需要工作年限。”


    靳森打小读书就不行,一听什么考证头都大一圈。


    但他知道无论做什么工作都离不开人脉,也知道论发展前景,京市比云城好一万倍。


    一句话兜在嘴里,欲言又止了半天,怎么都张不开口。


    心有不安,怕有些话说出来了,有些人就得走。


    靳森看向季瓷。


    她正握着酒瓶抬头看天,绸缎一般的长发散着,一半在肩上弯了道弧,另一半瀑布似的垂下来。


    夜风吹过,额前的碎发如蝶翅般轻颤,她的眼睛比星星明亮,一身浅绿色的吊带长裙衬得皮肤雪白,像藏在叶片中的茉莉,散发着清幽的香。


    靳森伸手,将季瓷的长发轻拢,微凉的触感,指腹好似擦过一片冷玉。


    圆润的肩头露出来,瓷白的皮肤几乎与白色的粗针开衫融为一体,白巧克力被化开了,烫得他眼皮一跳。


    靳森在她的头上揉了一下。


    “靳老板,”季瓷偏头看他,“你把我当猫啊?”


    “那倒没有,”靳森收回手,“我一般不这么看猫。”


    他们的视线在半空中相撞,安静地注视,从彼此的眼里寻找自己,距离越来越近。


    鼻息交错,季瓷先闭上了眼睛,她先闻到了淡淡的酒香,然后是覆过来的柔软的唇。


    点到为止的亲吻,一触即分。


    体温之外的温暖在清冷的夜里犹如湖面上惊起的一圈涟漪,随着时间一点一点向外扩散。


    季瓷回过神来,感到有轻微的晕眩,低头看了眼自己握着的酒瓶,酒精浓度小于百分之二,真离了谱了,她喝醉了吗?


    靳森先笑出来。


    他又伸手,微微屈着指节,在季瓷眼底划了一道。


    季瓷眨了眨眼,觉得自己脸上很热。


    “你耍流氓。”


    她冷静下来,搁下酒瓶起身就走。


    靳森连忙握住她的小臂:“小季。”


    圆月高悬,树影摇晃出一地斑驳的月光。


    什么都是冷的,但他的心烫得厉害,在胸口撞击着肋骨,“噗通、噗通”,每跳动一下都在叫嚣着喜欢。


    “第一次见你,我就喜欢你。”


    季瓷转过身,愣住:“这么早。”


    靳森有些无奈:“别见怪。”


    季瓷面朝着靳森:“哦,没有。”


    “和我谈恋爱?”靳森牵起她的手,微微弯下腰,去看她的脸。


    季瓷不自在地把头偏到另一边,有点不自在地点头:“嗯。”


    靳森的脑袋跟着过去:“那我不算耍流氓了吧?”


    季瓷往后躲了躲:“不算了。”


    靳森得寸进尺:“所以能再亲一下吗?”


    季瓷:“……”


    她没拒绝。


    鼻尖相错,靳森倾身向前,含住她的唇瓣。


    季瓷还没习惯异性的突然靠近,下意识缩起肩膀,获得了一个浅尝辄止的亲吻。


    靳森退开一点,笑道:“别憋气。”


    季瓷气恼地皱了下眉,重新坐回小矮凳上,继续喝她没喝完的酒。


    口干舌燥的,一口气喝了小半瓶。


    脸上热热的,脑子晕晕的,整个人飘飘忽忽,像陷在柔软的云里。


    脑海中浮现出很多以前杂乱的回忆:她第一次被朋友带着看言情小说,知道异性间要如何接吻,生物课上男生不怀好意的哄笑,还有第一个向她表白的男生。


    名字和样子都记不清了,但季瓷能记得那时自己的慌乱,她拒绝后飞快地跑了,边跑边想真是可怕,她才不要和男生在一起。


    那时的自己一定想不到,很多年后她在一座遥远的南方小镇,因一个亲吻而心跳加速,忘记呼吸。


    我有这么喜欢他吗?


    季瓷在心底疑惑。


    “醉了?”耳边传来靳森的声音。


    季瓷摇头:“我只是有点困。”


    她转过头,发现靳森就在自己脸边上,离得有点近了。


    不习惯,抬手把对方的脸往外推,结果靳森扣住她的手腕,拉过来在掌心落下一吻。


    “啊……”季瓷低低叫了一声,看着自己的手心发愣。


    “终于困了?”靳森逗她,“亲我一下,带你下去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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