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季瓷连夜收拾了行李,只挑了些应季的衣服和基础的日常用品带走。
隔天她去宠物店向许姐辞职,顺便把那些带不走的花花草草锅碗瓢盆都给分出去了。
小周努力了半天还是接受无能:“昨天分明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要走了?”
季瓷只好找个借口糊弄:“家里有急事。”
小周依旧不解:“有急事就先回家,没事了再回来啊,你这一副分遗产的样子,你不会不回来了吧?”
季瓷没吭声。
“不是真的吧?那靳老板呢?你们不是……嗯?”
最后一个字尾音都快扬天上去了。
许姐看出季瓷的为难,把话茬接过去:“最近店里忙,你这一走我还真不好找人,太突然了,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季瓷摇摇头:“对不起许姐,我是真的有事。”
“那你就这么走了?”许姐用下巴指了下隔壁,“他知道吗?”
“知道,”季瓷垂下视线,“我和他……本来也没什么。”
她把东西都提前收拾好了,等她走后和靳老板一起去楼上拿就可以了。
“那馄饨呢?”小周问。
季瓷轻声说:“留给靳老板了。”
隔壁店里,靳森搓搓小橘猫的脑袋:“你妈不要你了。”
馄饨蹲在他的掌心,抬头不明所以地“喵”了一声。
季瓷的行李箱就搁在汽修店门口,她收拾好下来的,出门就把钥匙交给靳森,走得那叫一个风驰电掣,连头都不带回的。
靳森的房租威胁压根就不算什么,虽然加起来也就几千块钱,但几千块呢,够给馄饨买一堆小零食了。
“你妈也不疼你了。”他又说。
季瓷从隔壁出来,靳森从矮凳上站起身。
这边不好打车,季瓷也不方便,他打算送季瓷离开。
“你定要回来看看啊,”小周拉着季瓷的手,“你昨天说要请我喝的奶茶还没请呢。”
季瓷安慰她:“马上给你定。”
“不行不行,”小周摇头,“你得买来送到我手上。”
再依依不舍也是要分开的,靳森把行李提到后备箱,馄饨去蹭季瓷的脚边,她弯腰把猫抱着了。
“它能上车吗?”季瓷问靳森。
靳森咬了根烟:“随便。”
季瓷第一次坐靳老板的面包车,车里很干净,后视镜上挂着一串红绳串着的桃木平安符,能闻到一股淡淡的绿茶香。
副驾的头顶上挂着一包纸巾,有点碰季瓷的头顶,靳森随手取了下来,扔在挡风玻璃后面。
“自己调座椅。”靳森说。
季瓷应了声好,扣上安全带,低头摸摸馄饨的脑袋。
“谢谢靳老板。”
话音刚落,靳森就压了手刹,挂档踩油门。
季瓷打开窗户,和出来送别的几人挥挥手,车开出一段距离了,她的目光还留在后面,生活了半年多的小街,记得干货店的老板还告诉她十月的板栗最好吃。
“窗户关上吧,有猫在。”靳森出声提醒。
季瓷应了一声,将目光收回,关上了车窗。
他们要去隔壁市,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不是很远。靳森走的省道,红绿灯很多。
“之后打算去哪?”
半个多小时的沉默过后,靳森终于还是忍不住先开了口。
他咬着烟,说话有些含糊。
季瓷依旧低着头,庆幸自己的手上还有个能折腾的小东西:“不知道。”
靳森又问:“是不知道还是不告诉我?”
这话说得太直白了,季瓷都听得一愣。
她抬头,看向驾驶座,认真解释说:“我要和我的朋友商量之后才能决定。”
红灯转绿,车子平稳驶出路口。
靳森“嗯”了一声,目不斜视:“是我自作多情了。”
季瓷:“……”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继续低头撸自己的猫。
“靳老板,你要想抽烟就抽吧。”
“不用,”靳森依旧叼着他那没点着的烟,“戒了。”
季瓷小声问:“为什么?”
“知道我为什么不养猫养狗吗?”
季瓷大概已经知道了,但还是顺着靳森的话,像一问一答的人机一样提出疑问:“为什么?”
靳森开口:“因为宠物不能吸二手烟。”
季瓷把头垂得更低了。
靳森又说:“真的很麻烦。”
可能的确麻烦吧,但季瓷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自己能分给靳老板点什么。
她有的他都不缺,可能他什么都不缺,但季瓷就想给他点什么,她有点自私,想让靳老板别忘了自己。
“戒烟也挺好的,吸烟有害身体健康。”
靳森扭头看她。
季瓷把脸转向窗外。
半小时后,车子停靠在一家酒店旁的路边,季瓷抱着馄饨下车,在它脑门上亲了亲。
靳森把她的行李从后备箱里拿下来,抬头就看见一人一猫在那黏糊,便说:“真舍不得就带走。”
季瓷连忙撒手,把猫递给靳森。
靳森一只手就给拿过来了。
“谢谢你,靳老板。”
靳森偏过脸,看样子是嫌烦。
她的确挺招人烦的。
“那对不起,靳老板,”季瓷换了个说法,“祝你身体健康。”
她去拎行李箱,按着提手把拉杆抽出来。“咔哒”两声,季瓷换了只
手,靳森把后备箱给关上。
“我、我走了。”季瓷磕磕绊绊地说。
可说完了,谁都没先迈出一步。
靳森看着她:“还会再见吗?”
季瓷一时语塞。
“随便吧,”靳森像是自问自答,“走吧。”
季瓷原地转了个面向,回头。
靳森正低头摸猫,没看她。
“骨碌碌——骨碌碌——”
行李箱的小轮子摩擦地面,发出连续不断的响声,那声音越来越远,靳森怀里的馄饨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个猛扎就要往下跳。
靳森手疾眼快给抓住了,猫没牵绳,放手就没。
他回到车上,把馄饨放在副驾座上。
馄饨“嗷呜”一嗓子就弹起来,两只前爪扒拉着车窗,看样子是想越狱。
原本因为早产活不下去的小橘猫,现在已经隐约有发福的趋势,那小肚子上的毛厚厚一层,看着就知道是用心养过的。
“别看了,”靳森把馄饨从车窗上捞下来,“人都不要你了还看。”
馄饨又是一声凄厉的“喵呜”,一个矫健的跳跃直接飞到靳森的方向盘上继续挠玻璃。
“你还真翻天了,”靳森上手捉它,“回去干什么都行,车上不能乱来。”
馄饨反身就是一爪子。
靳森的手背上多了一道血印子。
靳森:“……”
他看看自己的手,愣住了。
“嗷呜——嗷呜——嗷呜——”
馄饨突然叫了起来,声音婉转凄厉,像是没割蛋蛋导致的发情期求偶。
靳森沉默着看它干嚎了片刻,随后开门下车,朝季瓷刚才离开的方向,直直走了过去。
酒店是连锁酒店,大门建的非常豪华。
大片的绿化后面是双边的斜坡阶梯,对称的设计,两边单开小门间夹着一个圆形的旋转门。
靳森走上去,握住门把,往外拉开。
然而就在此刻,旋转门里一闪而过一道人影,他晃了下神,下意识偏头看过去,季瓷像是对街炒的板栗,就这么顺着滚筒“哗啦”一下倒了出来。
她空着手,走得急急忙忙。
四目相对间,两人都愣住了。
“吱——”
拉开一半的小门突然弹了回去,门轴因缺少润滑而发出略微尖锐的摩擦声。
季瓷被这道声音吵醒,紧接着,靳森走向她。
两步远的距离,她迎上去,一个温暖而又结实的拥抱几乎让她脚尖点地,季瓷被抱起来,她下意识抓住了对方的衣摆。
靳森的话贴着她的耳廓,轻轻的,带着湿漉漉的恳求:“馄饨想你了。”
季瓷眼眶一热,那只攥着衣摆的手松开,随后从他的腰侧环过,在后背紧紧抱住。
她把脸埋进对方的颈窝,声音闷闷的:“我也想。”
季瓷不打算走了。
她坐在酒店大厅,给庄颜打电话。
正在路上风尘仆仆的庄颜一听这话就明白了:“还是为帅哥折腰了?”
“不是,”季瓷瞄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的“帅哥”,手指不自在地绕着垂在胸前的发稍,“主要是我的猫……”
话只说了一半,她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
庄颜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那请问,我还要过去吗?”
“来都来了,”季瓷说,“云城好玩的地方很多,我带你玩。”
挂了电话,她看向身边的男人:“怎么办?”
靳森靠在沙发边,屈起手指支着下颚,也看她:“主要是你的猫?”
季瓷:“……”
她的视线游移:“靳老板,你想清楚了吗?”
靳森朝她伸出手:“你家猫挠的。”
季瓷的眼睛瞬间睁大了:“馄饨?不可能,它从来不抓人的。”
靳森无奈道:“对,我自己挠的。”
季瓷半信半疑:“你是不是打它了?”
靳森牙疼的“嘶”了一声:“它都快成我祖宗了我还打——”
季瓷托住了他的掌心,靳森的话戛然而止。
“你别怕,我定期给馄饨驱虫打疫苗,它不会有狂犬病的。”
哪只眼睛看见他怕了。
靳森五指蜷起,将季瓷的手握住。
季瓷倏地闭上了嘴,抬眸看向靳森,眨了眨眼。
看起来很呆。
“虽然这时候说这种话不太正式,但我担心你朋友来了你又得走。”靳森清了下嗓子,认真道,“我们手也拉了,抱也抱了,按云城这边的规矩,如果还不确定关系,算耍流氓。”
季瓷抿了抿唇,没有表态,抓着她的手又紧了几分。
靳森不确定地眯起眼睛,微微前倾上身,靠近过来:“你不会真对我耍流氓吧?”——
作者有话说:我写的是甜文(坚信[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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