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番外 1v2if线 谨慎购买
走廊很安静,只有青染一个人的影子映在地上,孤零零的,被灯光拉长显得格外单薄。
青染听见自己紧张的呼吸声,除此之外没有半句回应。
也对,他和朝朝的事已成定局,长青能说什么呢。
理智这么告诉自己,可青染心口却止不住地涌上失望和伤感,让他胸口闷闷的发涩。
他不知道自己在失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伤感什么,便再次告诉自己,造化弄人,不必深究。
他深深吸了口气,再抬头时唇边弯起浅淡的笑:“不管怎么说,能再次见到长青就是好事,朝朝和爷爷知道也会很高兴的。”
“不想笑可以不笑。”邢闻道轻触了触他的唇角。
青染笑意僵住。
“青染。”
青染在迷茫中对上男子深邃的眼睛,幽深而复杂,藏着许多他看不懂的情绪。
邢闻道问他:“我可不可以将这句话理解为允许我前进的信号。”
青染茫然不解。
邢闻道笑叹:“好吧,我换个方式问你,刚刚的话是真心的么?”
青染点头,低低道:“我没有骗你。”
“好。”
邢闻道只说了这么个字,便托着他的脸颊低头吻来。
青染惊愕地睁大眼睛。
他确实没有骗人,确实放不下长青,可是,可是他已经跟朝朝在一起了啊,长青怎么能!
他慌得想张口说话,却被男人抓准机会撬开齿关叼住舌头吮吻。
男人亲吻的方式和邢朝完全不同,不是急切地进攻,而是宛若品尝一道独一无二的甜品般,细致地一寸寸探索、挑逗、舔舐。
分明是第一次接吻,他却对青染身上的敏感点了如指掌。
唇上亲密无间吻着,手上熟练地爱抚青染光滑的后腰和饱满的臀肉。
动作慢条斯理,却似疾风骤雨迅速瓦解了青染尚未生出的反抗。
青染双手从抗拒挡在男人胸前到无力搭在对方肩上,从头到尾不过一次深吻的时间。
“嗯……”
他鼻间溢出细细的哼声,恍惚想着,长青的吻好凉,手也好凉,手上似乎还戴着一枚戒指。
这枚戒指惊醒了他,挣扎着偏过脑袋:“长、长青。”
邢闻道并不为他的拒绝难过,因为他知道青染在意什么。
他吻去爱人唇边的湿痕:“如果你是介意和邢朝的关系,那我告诉你,我已经在他身体里无数次進入过你呢。”
青染震惊回头。
邢闻道轻笑着吻了吻他不可置信的眉眼:“忘了么?在脱离邢朝独立存在前,我能共享他的五感。”
所以青染和邢朝是如何走到一起的,两人的挣扎和犹豫他都看在眼里。
当然,邢朝对青染的每一次拥抱、亲吻、占有,他也切切实实地感同身受。
青染一边羞耻得无以复加,一边为他们乱上加乱的关系不知该如何是好。
半晌想出个转移话题的借口:“戒指……”
邢闻道也不想将他逼得太近,看了看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不过我隐隐觉得应该与我们的婚书有关。”
当初青染和邢闻道结婚,一共办了中西两种婚约证明,西式是国外的结婚证,中式则是黄建成依葫芦画瓢学着师父写的婚书。
“青染。”
邢闻道握住青染左手,两只戴着相同款式婚戒的手紧密贴合。
“你、我、还有朝朝,似乎注定要纠缠不清了。”
青染不明白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邢闻道也没有解释,他知道短时间内发生的事情太多,青染肯定脑子很乱。
他牵着青染的手带他走回卧室外,消耗能量压下门把手,推开房门。
“时间很晚了,回去睡觉吧。”邢闻道说,手抵在青染后背微微用力,将他往前推。
“晚安。”
青染回头。
男人冲他淡淡笑了笑,温声问:“还是说邢朝没有喂饱你?”
邢闻道是怎么顶着副光风霁月的模样说出这么下流的话的!青染瞠目。
邢闻道摸摸他的脸:“去吧,我白天通常在我自己的卧室,无聊可以来找我。”
青染脑子乱乱地应了声:“晚安。”
房门被人从外面合拢,青染脸上的混乱无措随着转身的动作渐渐收敛,继而变得惊奇和兴味。
邢闻道的反应比他预想中主动很多。
应该是和邢朝共享过五感的原因?
床上邢朝还在熟睡,他悄声走近掀开被子上床躺好,被感受到熟悉气息的青年搂着腰往怀里带了带。
青染熟练地在对方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跟着睡了。
*
接下来一段时间,青染开始拜访各处的道观和寺庙,做足了研究邢闻道此时状态的态度来。
这件事他起初是瞒着邢朝做的,但毕竟是枕边人,邢朝很快便发现他究竟在研究什么东西。
两人头一次发生争执。
邢朝担心他是不是病了,想带他去看心理医生。
青染坚持自己没病,然而碍于答应过长青,不能解释原因。
两人僵持了几天,次日邢朝便找人不知从哪弄来一堆关于人死后魂魄状态的古籍,什么也不说,就那么跟他一起闷头看书。
[他知道了?]青染问。
系统回答:[对哦,邢长青发现你俩闹矛盾,想办法让邢朝知道他的存在了。]
[什么办法?]
[两人独处时撞落东西,写字、打字什么的。]
难怪邢朝突然转变了态度。
他现在心情应该非常复杂吧,一方面高兴他哥回来了,一方面又担心与他的感情受到冲击。
这段时间青染其实没跟邢闻道发生什么,那晚的亲吻仿佛错觉,之后两人并没有什么越界的举动。
青染不知道邢闻道在等什么,在顾虑什么。
顾虑邢朝么?
事实上邢闻道在乎的从始至终只有他的态度,他不确定青染能不能接受。
关于魂魄的探究始终没能得出一个确定的结果。
道观和寺庙只会掉书袋,有些连掉书袋都不会,古籍上也翻不到明确的定论。
不过好在邢闻道的状态一直是向好的发展,除了依然只能被青染看到,已经能自行控制是否被他人触碰到了。
青染和邢朝也始终没有在明面上讨论过有关邢闻道的存在。
这天下午,公司同事邀请青染下班后去喝一杯,类似的邀请已经有过几次,青染和同事相处的还行,这次便没有拒绝。
他趁着给邢朝送文件的时候说了这件事。
“朝朝,下班我要跟同事出去聚餐,到时就不等你了。”
邢朝习惯性地想问需不需要他留下来接,想起什么又将话咽回去,只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见青染送完东西要走。
“嫂嫂。”
“嗯?”青染驻足回头。
邢朝起身去将他抱来放在办公桌上,双手撑在桌面两侧。
青年神色纠结,青染发现了也好似没看见,只当对方想跟他亲近,搂着脖子在对方唇上亲了下。
“下班了自己回家,不用等我。”
邢朝内心暗叹了口气:“嫂嫂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不用顾虑我。”
青染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假装不自然地笑了笑:“就是跟同事吃顿饭而已,你说的好像我要做出什么重大决定一样。”
邢朝也不点破:“那提前祝嫂嫂晚上玩的愉快。”
下班后,青染他们部门加其他部门的几个同事,加起来总共七八个人。
一行人先去吃了近来很火的某家外国料理,因为明天周末,接着又转道去酒吧喝酒。
察觉某个没了实体的人一直在不远不近跟着他,青染刻意让自己多喝了些。
他坐在吧台前,温雅清丽的长相被头顶五颜六色的灯光染上一抹妖冶之色,因喝多了酒眼尾晕红,美得惊心动魄。
顶级的美貌从来就无关性别。
有蠢蠢欲动的男人端着酒坐到旁边搭讪,问他是不是一个人来的,说请他喝酒。
青染微醺着说同事在舞池跳舞,一边接过对方递来的酒杯:“谢谢。”
如含秋波的眼睛里漾开清浅的笑,霎时便迷得眼前的男人分不清东南西北。
“那我陪你喝两杯。”男人目露痴迷。
青染歪头看了他一会儿,举起酒杯凑到唇边。
不喜欢拥挤、也不想被青染认为自己在跟踪他的邢闻道在角落看见这一幕,皱了皱眉抬脚靠近。
与此同时系统在青染识海里尖叫。
[宿主你是真醉还是假醉啊,酒里被下了药,你别乱喝呀!]
[真醉~]
“青染,别喝。”
青染抽空回答系统,却无视喧闹中男人的劝阻,动作毫不停顿地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刚喝完放下酒杯,手腕就被走近的男人一把握住。
邢闻道看着他不赞同地叹了口气:“在酒吧别随意喝陌生人递来的酒。”
“长青……”
青染看向男人眼神迷蒙,宛若一株被夜露打湿的玫瑰,美不自知。
“是我。”邢闻道回应。
他站立的位置与送酒的男人有部分重合,男人以为青染是在看他,咽着口水迫不及待递过被酒保倒满的第二杯酒。
一边夸青染酒量好,一边撺掇他再喝一杯。
“别喝了,”邢闻道皱眉,拉着青染起身,“你醉了,我们回家好吗。”
“回家。”青染喃喃着这两个字站起来,很快的口中又换成男人的名字。
他顺从地跟着邢闻道往外走。
后面即将得手的男人不乐意了:“别走啊,咱们再喝一杯。”伸手过来拉他。
邢闻道冷然抓着这人手腕一拧,对方立即吃痛地将手收回去,捧着手腕惊恐大喊:“谁抓我!你们看见了吗,刚刚谁抓我!”
周围的人都一副莫名其妙看疯子的眼神看他。
这时青染已经跟着邢闻道离开了酒吧。
“长青,长青……”他嘴里不断喊着,带着酒意的声音黏糊绵软,如同撒娇。
不想被路人发觉不对,邢闻道只好带他走进一条无人的小巷里,扶着东摇西晃往身上倒的人无奈。
“我在这,怎么了?”
青染眼睛雾蒙蒙地望着他摇头,晕红着脸笑,然后依赖地抱住他。
“长青,我好想你。”
邢闻道心脏饱胀又酸软,他抚摸着青染柔软的发丝:“今天不高兴么?怎么喝了那么多酒?”
青染埋在他怀里不说话。
邢闻道温柔揉按他温热的头皮,再次耐心询问:“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过低的体温反引得酒热的青染贴着他掌心轻蹭,迟钝的大脑让青染过了许久才回答:“我不知道怎么办。”
邢闻道清楚他的纠结和痛苦,夜色中声音如水一般的温和。
“青染喜欢朝朝吗?”
埋在他怀里的人点头。
“青染喜欢我吗?”
埋在他怀里的人犹豫着依然点头。
邢闻道望着繁星点点的夜空露出了然的笑,他一下一下顺着怀中之人的发丝:“那天我吻你,青染讨厌吗?”
怀里的人摇头。
“那我们像现在这样,不是很好?”
青染困惑地抬起脑袋,不知是缺氧还是酒意扩散的原因,一张脸越发红了,如熟透的蜜桃。
邢闻道贴着他滚烫的脸:“像现在这样,我是青染的伴侣,朝朝是青染的男朋友,不好吗?”
慢半拍的反应让青染思考许久才明白男人话里的意思,可即便他喝醉了,不剩多少的理智也让他本能地觉得不行。
他仓惶摇头:“不、不能这样。”
然而越摇头越觉得脑袋晕眩,身体发热,心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烧,炙烤着他寻求慰籍。
“为什么不能?”邢闻道没有生气。
青染呼吸急促:“我已经对不起一个人了,不能对不起两个人。”
同时和两个人在一起,不就相当于同时对不起两个人?
邢闻道明白他的意思,沉默许久温声确认:“真的不行?”
“……不、不行。”青染摇头。
“……所以青染选择了朝朝是么。”男人苦涩地笑了笑。
回应他的是青染主动吻来的红唇。
邢闻道起初是喜,以为青染选择的是他,可很快就从青染一系列迫切的行为发觉不对。
“长青,嗯,长青……”
青染带着哭腔的声音不断喊邢闻道的名字,一边急切地蹭男人冰凉的身体,一边牵起对方的手往自己身上放。
邢闻道想起那杯没来得及阻止的酒,难得在心里骂了句脏话。
他深深吸气安抚乱蹭的人,心里再痛也艰难道:“别急,我帮你联系邢朝。”
不论是帮青染解决还是带他去医院,青染需要的都是邢朝。
“不,”青染死死搂着他摇头,“我要你,现在就要,我要长青、唔。”
在他说出名字的下一秒嘴唇就被邢闻道堵住了,尽管邢闻道清楚,这个名字并不代表青染选择的是他。
酣畅淋漓的吻短暂安抚了青染,随即邢闻道先用手机联系了远在邢家庄园的邢朝,一边指示着青染去附近的酒店开房。
因为青染明显的醉态,酒店前台没对他歪歪扭扭的姿势表示疑惑,假如她能看见的话,就会发现看似自己站着的青染身后还有另一个男人紧紧搂着他。
上楼的二人几乎是跌进房间的。
房门刚一关上,两具身体和嘴唇便密不可分般黏在一起。
窸窸窣窣的衣服飞快落地,青染的身体受药物影响几乎不需要过多准备。
却在进行到最后一步时,说什么都不肯同意。
他身体烫的吓人,浑身都是诱人的绯色,明明身体诚实地不断往邢闻道身上贴,嘴上却带着哭腔拒绝。
邢闻道无奈,用手机拨通邢朝的电话:“到哪了?”
“路上,快到了,”手机那头邢朝回答,“把酒店和房号发我。”
“自己记,地址是……”
邢朝迅速记下,然后声音低了些:“嫂嫂怎么样了?”
“道德感太强,过不了心里那关。”邢闻道说。
就他和邢朝说话的时间,青染小动作就没停过,勾勾绕绕的呻吟甚至传到对面邢朝耳里。
邢朝身体跟条件反射似的立刻就有了反应。
他开着车管都没管,让他哥把免提开一下,等手机里勾人的声音变大了些:“嫂嫂。”
“朝、朝朝?”挂在邢闻道身上的青染茫然寻找着。
邢朝吸气,盯着路况的黑眸好似窗外浓稠的夜色,干涩道:“嫂嫂,我不在意。”
“我很乐意照顾嫂嫂,现在我哥回来了,我跟我哥一起照顾你好不好?”
“长青……”青染眼神迷离对上身前男人深邃的目光。
邢闻道勾着他的腿弯俯身亲吻他:“我跟朝朝都不在意,青染也不用在意。”
青染茫然:“不在意?”
“对,不用在意,不用管其他人的想法,不会有人知道的。”
汽车驶进市中心后路上行人多了起来,车窗外是热闹的夜景,邢朝听着手机里绵长的、如同带着钩子的颤音,将没关拢的车窗彻底抵拢。
车里空间更安静了,属于手机那头的细微声响于是变得越加明显。
他听着青染颤着嗓子喊他哥的名字,间或夹杂一两声他的小名,每当这时邢朝都会会心一笑,然后回答。
“我在,马上到了。”
终于汽车抵达酒店楼下,邢朝关了外放拿着手机下车上楼,根据记忆中的房号来到房间外按响门铃。
手机那头规律的声响变了。
先响起的是青染掺了蜜般粘人的声音:“长青去哪?”
“朝朝到了,我去给他开门。”
“唔,朝朝……长青别……”
“知道了,抱你一起去好不好?”
伴随着若有似无的走动声,足足过了几分钟,眼前房门被从内打开。
高大青年挂断手机抬头笑了笑。
“嫂嫂。”
接着又道:“哥,我能看见你了。”
第102章 未婚夫
一年多后,青染带着融合邢朝与邢闻道碎片的灵魂脱离小世界。
与之前眼睛一闭一睁就在下一具陌生的身体里醒来不同,青染修为压制不住,这次要提前时间节点进入小世界闭关。
因此在进入下一个世界前,他和系统有过一场简短的对话。
系统问他:[宿主要直接进入下个世界的角色身体吗?我要提醒宿主,到时宿主去找地方闭关的话,这具身体在社会上会变成失踪或是死亡状态噢。]
失踪二十年,难保不会被人登记死亡。
[而一旦宿主穿越的角色死亡,剧情线彻底崩坏,那位碎片又暂时没和宿主碰面,小世界也有崩塌的风险。]
总结来说,系统不建议青染直接穿进下个角色的身体里跑去闭关。
这方面系统比他了解,青染选择听从系统的建议。
[那就暂时不穿进原身身体里,我可以以灵体状态存在。]
[这样一来宿主要在我的空间里多待一段时间噢,等我跟原身谈好交易。]
[等零零的好消息~]
[嘿嘿~]系统高兴地扑腾了下翅膀,[宿主等我好消息!]
再次睁眼时青染眼前是一片白皑皑的雪,鹅毛大雪扑簌簌地落下,将世界装饰成纤尘不染的颜色。
青染赤着脚站在雪山之巅,繁复浓郁的绿色衣袍被寒风吹得猎猎作响,其下肌肤晶莹白腻,与周围雪色有的一拼。
“都交易好了?”
他幽绿近乎墨色的眸子眼波流转,视线轻飘飘落在空中飞着的一颗小能量球上。
系统雀跃地绕着他转了圈。
当初它为什么一眼相中宿主,就是因为宿主得天独厚、妖冶多情的长相啊!
哼,可惜男主跟它一样有眼光,每次都抛弃官配移情别恋。
好在它能量还能照收不误!
听见宿主问话,系统停在青染面前回答:“交易好啦,等宿主闭关出来我就送郁青染去别的世界投胎。”
郁青染就是青染在这个世界即将取代的身份。
“而且交易达成后我把对方脑子里这段记忆删了,不会因为交易导致剧情线偏移哒。”
他们进入小世界属于偷渡,必须套一层原住民的身份才行,所以先达成交易是必要程序。
“没有那种狮子大开口的么?”青染好奇。
“当然有啦,这种我们一般采取强制措施,随机挑一个世界踢对方过去。”
系统愤愤分享:“我同事是隔壁反派逆袭组的,它遇到一个因童年不幸变成连环杀人犯的,就把这人踢灵异世界了。”
这么看来系统们的能力和权限还是挺大的?
原谅青染一直把系统当吉祥物看。
他环视一圈周围,小世界基本都有灵气,或多或少,这个世界算是小世界里灵气充沛的,加上雪山地点人迹罕至,倒正符合闭关的条件。
他身影在一望无际的雪色中闪现,眨眼间便已闪身至千米之外,地面上却连一点鸿爪般的脚印都没留下。
系统连忙扑扇翅膀跟上他。
“宿主宿主,你不去看看你养的人类吗,现在他还是读幼儿园的小豆丁噢!”
青染悦耳的嗓音飘散在风中。
“小豆丁有什么好看的?不能吃不能碰,去给他当幼师?”
“好吧,我还以为宿主会很好奇男主的幼年形态呢。”
“好奇么是有一点,不过还是闭关比较重要,男人不急于一时。”
说着青染在一处覆盖积雪的山体前停下,单手掐诀轻轻一挥,平整的雪山无声露出一个可容纳多人进入的山洞。
青染飞身进入洞穴中,随意用积雪凝了张雪床,然后盘膝于雪床坐下。
“那宿主不担心男主跟官配擦出火花?这个世界的设定跟之前不太一样呢~”系统八卦。
青染看向跟着飞进来的小能量球。
“哪里不一样。”
系统叽叽喳喳立刻把这个世界的主要剧情线秃噜完了。
“男主岑观昼在车祸事故中因某种原因成了植物人,官配沈舟被男主母亲花大价钱请来贴身照顾他。两人朝夕相处,肌肤相亲,宿主不担心么?”
“肌肤相亲?”青染似笑非笑重复。“这不是我的剧情么?”
他还记得系统绑定他时说过的话,什么下药、勾引、茶里茶气等,一向是他这个反派和炮灰的戏份。
“所以说设定不太一样嘛,”系统打补丁,“宿主不担心么?”
青染挑挑俊秀的眉:“不担心。”
经历这么多世界,他也算了解主角们的特点,一个个都是三观端正的道德完人,至少表面上是。
“我相信以主角的品性,不至于抢走我下药勾引之类的剧情,”他漫不经心,“我要取代的角色是什么。”
啊?
主角三观正确实值得放心哈。
系统结巴:“噢,是男主的未婚夫。”
“这是个同性可婚世界。”
“男主成了植物人,宿主要扮演的角色郁青染立刻就让人在外面传出话要解除婚约,然后跑到男主母亲面前辩解说自己没这个意思。
“男主母亲知道口风是原主漏出来的,很干脆地跟郁家解除了婚约,过后又气不过郁青染势利,才花钱找的沈舟。”
“原主伤心失落顺水推舟,没料到后面男主还能恢复意识,只能找男主狡辩想要恢复婚约。”
“男主母亲知道后坚决不同意,积极撮合男主跟沈舟在一起呢。”它小声嘀咕。
“岑观昼这么听他母亲的话?”
青染奇怪,见识原身势利一面的是岑观昼的母亲。
即便岑观昼醒来从母亲口中得知这件事,可原身当初既然愿意跟岑观昼订婚,就一定是满意非植物人状态下的岑观昼的,原身难道不会辩解和伪装么?
系统吞吞吐吐:“咳,因为某种原因,男主非常清楚郁青染的真面目啦。”
又是某种原因这种含糊不清的用词。
青染知道系统卖了关子没完全告诉他实情,不过他也不急,反正距离剧情开始的时间还早。
他问:“剧情什么时候开始。”
“我看看,现在郁青染五岁,男主和郁青染同岁,”系统仔细翻剧本,“正好20年后哦,到时男主25岁!”
“男主开篇就是植物人状态,总共当了一年的植物人,这时候已经躺了大半年了。”
20年后?
倒是挺巧的,青染给自己预估的闭关时间就是20年。
“你说岑观昼是车祸后变成的植物人……”他沉吟。
系统警觉。
“宿主,虽然意外难熬,但对男主本身是有好处的,这边不建议你干扰这段剧情呢~”
想要变强哪有不吃苦的?青染果断打消心中隐隐升起的念头。
他还是安心闭关,其他事情等二十年后再说。
想到这里他跟系统道别:“也好,那我们二十年后再见,零零。”
“啊?宿主要闭关要二十年那么久呀?”系统哭丧着脸。
青染淡然一笑:“中途或许会醒,或许会提前出关也说不准,零零可以出去玩一圈再回来。”
“外面也没什么好玩的。”系统嘟囔,飞去停在青染膝盖上,点开一本离线下载的系统小说。
“我陪着宿主~”
青染摸了摸它翅膀,抛却杂念,闭上眼睛凝神运转功法。
他给自己的功法取名《造化诀》。
这《造化诀》既非名门大宗传承万年的珍稀道经,也非得自古老洞府的上古典籍,而是他观摩石刻悟出来的无名功法。
石刻来自天外陨石,陨石则是万万年前坠到荒山。
那时天象不明,星空频繁动乱,时不时便有天外之物坠落,荒山又荒凉偏僻,罕有修士踏足,因此没人对这平平无奇的陨石投以过多关注。
直至万万年过去,沧海桑田,陨石被无数大山深埋地底,又在一次地动中重见天日。
每当日出,暖洋洋的太阳光会穿过狭长的裂缝投射到地底,在陨石上照下一束金光。
于是这足有小屋子那么大的陨石,便成了一条灵智未开的小蛇绝佳的晒太阳休憩之所。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小蛇开了智,渐渐踏上修行之路。
青染修行有成后不止一次认真观摩过。
他发现陨石的形状其实很像一颗心脏,石刻是心脏上凸起的筋络血管,上面有许多密密麻麻天然形成的纹路。
后来他的机缘被结交的好友隐隐觉察,青染虽在对方下暗手时及时将其斩草除根,机缘消息却早被泄露出去了。
不得已,青染只能强行记下所有纹路形状与走向,动手将陨石毁去。
他离开荒山行走四方,或是择一荒僻之所修炼,或是观星观月游山玩水。
直到修行遇到瓶颈,他跟随系统来小世界历练,寻找成道的机缘。
青染活了上千年,可以说生命中的大部分时间都与修行有关。
此时他终于来到对修士来说至关重要的节点。
他的道是什么?
经历多个小世界,青染也算有所明悟,他追求的从来不是修行本身,而是成为强者后的随心所欲,不必受制于人。
他的道是逍遥,是自在,是随心。
一念既成,识海灵核疯狂转动,凝为实体,接着又倏然散为星点融入青染五脏六腑、四肢百骸。
趴在他腿上玩游戏的系统只觉得身下突然一空,它啪的就掉到了雪床上。
刚摸不着头脑地飞起来,就见床上青染的身影开始在虚实间不停转换,有时是人身、有时是蛇身、有时是半人半蛇。
系统恍然大悟,原来宿主原形是青蛇啊!
嘿嘿,真漂亮~
这样的变幻维持了一段时间,随即定格为人身形态,继续闭目打坐。
系统歪头盯着宿主看了会儿,总觉得有哪里不一样,思考半晌一拍翅膀!
先前的宿主是灵体,现在分明是实体!
“零零。”
听到清凌悦耳的嗓音,系统惊喜抬头,喜出望外飞到醒来的男子身前。
“宿主你醒啦?闭关成功了吗?”
青染对它伸出右手,并指为刀在掌心轻轻一划,猩红的鲜血从灵力割出的刀口汨汨涌出。
“啊,宿主干嘛伤害自己呀!”系统慌了神。
青染轻笑,右手一握一松,掌心的伤痕连带淌出的血液都不见了,货真价实的恢复如初。
他不知道别人的功法是个什么情况,反正他自行悟出的功法,到成道这个阶段最基本的特点便是虚实转换。
灵体不是肉身实体,他可以是,肉身不是灵体,他也可以是。
换句话说,只要他还有一滴鲜血尚存,便相当于他灵识不灭,还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引灵、洗髓、纳灵、悟道、红尘天,是修行路上第一步蜕凡的五个阶段。
第二步观星海,第三步超脱,对青染来说都太远了。
他如今才踏上蜕凡的第四阶段悟道。
虽然在本源大世界已经碾压大部分修士,但排名靠前的各大宗门哪个没有悟道老祖坐镇?
还是成道多年、极有可能已经踏足红尘天层次的老怪物。
比起这些老怪物,他根基尚浅,修行之路仍然任重而道远。
“宿主?宿主?”系统一叠声地喊他。
小世界炼心倒正适合修行第五阶段红尘天,入红尘而不迷失于红尘。
他要收集人类的灵魂,也算一箭双雕。
青染回神问:“现在是哪一年?”
“已经19年零11个月了,”系统回答,“目前男主躺了半年,郁青染透出口风有意解除婚约,男主母亲在物色照顾男主的对象。”
也就是还有一个月,剧情就正式开始了?
青染起身离开雪床。
二十年过去,当年开出的洞口早被积雪覆盖,凝固为厚厚的冰层。
随着他漫步向外走去,厚实的冰层悄然融化,在他踏着空气走到洞外后,身后积雪重新落下来,将洞口掩盖得严严实实,浑然一体。
“我们现在去找郁青染开始做任务么?”小能量球飞在青衣男子身后问。
“先看看情况。”青衣男子说。
系统是能量体,青染也将自己转换成灵体状态,两人飞在空中也不担心被卫星或者监控拍到。
从东北深山到东南沿海,几千公里的路程,不出十分钟青染便带着指路的系统来到了岑家别墅。
“郁青染,你自重点!”
安静的走廊传出压低后克制着厌烦的男声。
“跟你有婚约的是我哥,少在这扯着我哥的名头跟我拉拉扯扯的。”
青染挑眉,这剧情?
他与系统循着声音来到走廊,便见走廊尽头一个浓颜系五官明艳的男子与另一个红发高瘦男人在角落对峙。
明艳男子道:“岑暮你是不是误会了?我只是来看观昼,顺便跟你打声招呼说两句话而已。”
“假装摔我怀里动手动脚的这种说话?”
红发男人冷笑:“外面媒体上传你和我哥恐要解除婚约的消息是你让人大肆报道的吧?”
“别以为我们不清楚你打什么主意。”
说完讽刺地转身就走。
留下的男子皱了皱眉,不知想到什么,神情再度变得坚定起来。
他回头看了眼某间房门紧闭的卧室,厌恶收回目光,追着男人消失的方向离去。
青染睨向系统:“后面追上去那个人就是郁青染?”
“嗯嗯,”系统连连点头,“郁家实力远比不上岑家,郁青染想琵琶别抱,是因为郁家资金链出了问题。”
“他爸说植物人无法掌权,跟成为植物人的岑观昼联姻没有意义,如果岑观昼醒不过来,就要让郁青染跟别的老男人结婚。”
难怪郁青染瞄准了岑观昼的弟弟。
青染没跟上离开的二人,而是闪身进了郁青染离开前看向的房间。
岑观昼情况特殊,医生查不出毛病,身体各项指标非常健康,连脑电波都很活跃,唯独醒不过来。
所以岑家一直让他在家休养。
青染进来时,与普通卧室无异的房间床上躺着个男人,因为盖着薄被,看不出身材如何,只知道个子很高。
他迈步走到床边。
岑观昼无疑是好看的,骨相好、五官优越,这种好看带着清俊明朗的书生气,一看就知道有着良好的教养和涵养,显得温润而端方。
按说他在床上已经躺了半年时间,气色怎么也该苍白无力几分,没有,相反的,床上男人气血充盈,脸色极好。
随手将被子掀开,薄被下的身体上半身赤裸着,胸肌、腹肌、漂亮的人鱼线……一应俱全。
什么护工能将植物人身上的肌肉状态维持到这种程度?
青染坐在床边随意摸了摸这具鲜活的肉体,看向系统。
“现在你总该告诉我岑观昼醒不过来的原因?”
卖了这么久关子的系统心满意足给出答案。
“宿主知道无限流世界吗?男主的灵魂被拉去无限世界求生,最后杀了主神回来时操作出了点问题。”
无限世界?似乎听系统说过。
青染:“什么问题?”
系统:“男主在无限世界的经历太黑暗血腥了,他怕自己适应不了安全稳定的现代社会,回来前将自己的灵魂分割成了两半。”
“一半拥有车祸前的所有记忆,一半拥有车祸后也就是有关无限世界的所有记忆。”
“他本想分割后将后者摧毁,但是操作这一行为的是无限世界的灵魂,在成功分割后,这半个灵魂立刻后悔了。”
能活着谁要自毁啊!
都已经够碎了,还在分割碎片?
青染摇头看了眼床上安静躺着的男人,无奈:“所以这两个碎片正在争夺身体的所有权?”
系统点头:“嗯呐。”
“虽然岑听夜比较疯,噢,岑听夜是无限世界灵魂给自己取的名字。”
“虽然岑听夜比较疯,但岑观昼毕竟是本体,天生要强大一些,两人始终没分出胜负。”
“另外他们在无限世界过的这些年,现实中时间是静止的,因此躺了多久其实就是争了多久。”
说着声音越来越小。
“另外岑观昼本来是个端方君子,跟凶残疯批的岑听夜斗着斗着,就渐渐黑化变态了……”
青染:“……”
能理解,不说随时能置人于死地的争斗与杀机,单就是不能动、不能说的植物人状态便足够使人抑郁。
“啊,对了还有。”系统忽然想起来一个最重要的重点。
青染尽量耐心的:“还有?”
系统小声:“一番乱七八糟的骚操作过后,两个灵魂碎片领悟了读心术,能听见别人的心声。”
青染想起来:“这就是原剧情里岑观昼清楚原身本性的原因?”
系统:“嗯呐~”
青染再次看向床上的人:“那他现在能听到我们说话么?”
“不会吧?!”
系统惊恐,难道它就要这样马虎地在原住民面前掉马?!
“会不会试试就知道了。”青染说。
他翻身攀到男人身上,贴着男人额头,一缕灵识探入对方脑海。
第103章 未婚夫
男人的意识世界跟青染预想中有很大差别。
因为系统说岑观昼将自己的灵魂分割成了两部分,所以他先入为主,以为自己会在意识世界看到两个单独的个体。
事实显然不是。
还是那间卧室,还是那张宽大的双人床,男人闭着双眼无知无觉躺在床上。
若不是身边少了飞来飞去的小能量球,青染险些误认为这仍然是现实世界。
他抬脚。
床上男人敏锐睁开双眼,眸色漆黑,剑眉星目。
青染迈步走近,男人只是漠然看着突兀现身并靠近的他,无动于衷。
嗯?青染疑惑歪了歪头。
他身体是本体化形的面貌,一头青丝被白玉簪束在脑后,随着俯身的动作从肩头倾泻一缕,凉丝丝地拂在男人脸上。
青染随手将发丝撩开,掌心轻佻又暧昧地摩挲着男人的侧脸,懒洋洋的嗓音如同带着钩子。
“哑巴了?”
明明始终盯着他的男人这才仿佛正眼看到他一般,用许久没开过口的嘶哑声线问:“你又是什么东西。”
噢?原来是把他当成了类似岑听夜的存在?
那现在这具身体里的灵魂是岑观昼了。
青染用手指勾勒男人耳廓,揉捏过软乎乎的耳垂,接着掠过脸颊轻点男人唇瓣,唇角噙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我么,来将你拆吃入腹的精怪。”
“呵。”岑观昼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哂笑,脑子里想的全是物理意义上的将他拆吃入腹,闭眼不以为意。
“你可以试试。”
青染见他这副模样,点在男人唇上的手滑过下颌往下:“观昼这是任我为所欲为的意思?”
“只要你能做到。”
既然岑观昼都同意了,青染哪有按兵不动的道理。
滑过下颌的指尖顺着脖颈往下,尖锐藤蔓蓦地出现在空气中直刺他咽喉。
青染轻而易举将其化解于无形,与此同时,指尖来到男人凸起的喉结上慢悠悠画圈。
把玩过硬硬的、隔着皮肉还会四处滑动的喉结,然后是锁骨与锁骨间微微的凹陷处,接着贴着皮肤钻入薄被下,探索男人紧实的胸肌。
人类的皮肤大约是这世上手感最为顶级的东西,光滑温热,触摸时能感受到其下血液的奔涌,令人着迷。
期间直达命门的攻击片刻不停,尽皆被青染悄然化去。
岑观昼睁眼正视他。
“你不是岑听夜搞出来的东西。”男人以陈述的语气道。
眼前美貌近妖的男子能轻描淡写挡下他的攻击,实力明显高过他。
而岑听夜的实力一直跟他在伯仲之间,若男子是被岑听夜弄出来的,他早死了,不会活到现在。
青染没有反驳他的说法。
“我不是听夜搞出来的东西,但听夜可以把我搞出东西来。”
他俯身贴着男人耳朵,轻声呼气:“观昼也可以噢,要不要试试?”
回答青染的是陡然刺向太陽穴的藤蔓锋锐的尖端。
青染化去藤蔓后轻咬了口男人的耳垂,亲昵埋怨:“观昼可真狠心。”
薄被下的手摸索着,如愿听到男人性感的闷哼。
“身体倒是很诚实。”他含吻着男人耳朵。
“你到底想做什么。”岑观昼沙哑问。
这份沙哑又与先前久未开口的嘶哑完全不同。
青染从侧脸吻到男人薄唇,眯眼笑得宛如带毒的花。“不是说了么,来将你拆吃入腹。”
走什么剧情他暂时还没想好,但一个不能动的、任人施为的岑观昼,多有意思,绝对是机不可失。
青染决定先将人吃掉再说,之后再以郁青染的身份出现。
就在这时,他感觉外面的身体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撞,大概率是系统。
他身形一顿,眼中闪过遗憾之色,在男人唇上吻了吻:“可惜临时有事,下次再见。”
说着身形化作轻烟消失在空气中。
岑观昼注视着他离开的地方,墨色眼眸深沉若渊,他身上薄被是乱的,身上似乎还残留着男子触碰留下的触感。
忽而一根冰锥抵着眉心被细藤搅碎!
“岑听夜。”男人冰冷道。
随即眼神挣扎着变得阴郁和疯狂,感受到此时身体的状态,男人嘲讽地牵了牵唇。
“啧。”
现实中,青染收回灵识发现确实是系统在撞他,目的是提醒他有人靠近。
虽然青染是灵体状态常人看不见,但他还趴在岑观昼身上,被子也被掀开了没盖。
见他恢复意识,系统立马开口。
“宿主,男主母亲跟护工来了,马上是男主日常按摩的时间。”
“我刚刚叫了宿主好多声,宿主没反应我才撞你的,”它解释道,“男主是不是没听见我们对话?”
青染颔首肯定系统的猜测,起身盖好被子将房间恢复原样。
门外有脚步声靠近。
青染沉吟片刻,并未离开,而是带着系统站到了角落。
不多时房门被从外推开,一位雍容典雅很有气质的女人带着两个高壮男人进来了。
女人看着床上至今没醒的大儿子叹了口气,而后示意男护工开始,她就站在一旁监督,免得护工敷衍或者带着私人情绪工作,下手没轻没重的。
“零零,把这个世界的剧情传给我。”青染见状道。
系统将剧情传输给他,等护工按摩告一段落,青染也慢条斯理看完了剧情线。
主角沈舟是位穿书者。
沈舟在原来的世界是个007社畜,一穿来就面临男主母亲霸道的金钱诱惑:“给你五百万,照顾我儿子。”
沈舟能怎么办,当然是答应她!
不同于原主是喜欢岑观昼的弟弟岑暮才签下的这份屈辱合约,沈舟一点都不觉得屈辱,见过躺在床上的岑观昼后,甚至觉得岑观昼比他弟弟帅多了!
他每天兢兢业业上班,当着男主母亲的面照顾起男主要多周到有多周到,要多体贴有多体贴。
尽管大部分时间是在旁边监督。
独处的时候则眼馋男主好身材,手老是不听使唤往男主身上揩油。
他不知道岑观昼从无限世界回来拥有读心术,将他心理活动听得一清二楚,连嘀咕岑观昼身材好都一字不漏。
他清纯而不做作的模样吸引了岑观昼的注意,或者说,沈舟穿书者的身份让岑观昼很感兴趣。
随后便是岑观昼和岑听夜达成一致,互相妥协,共用身体。
男主清醒,没有听信郁青染的狡辩。
对方不想跟植物人共度一生是人之常情,他没有做出任何报复行为,只是也不想恢复婚约。
然后一边与沈舟发展感情线,一边在对方的帮助下,放弃研究仿生人体的想法重新融合分裂的灵魂。
最后happy ending。
青染思考着。
郁青染消息已经放出去了,要勾引岑暮也暗戳戳勾引了,要嫌弃也在岑观昼面前嫌弃过许多次,不缺这一时半会儿的。
正好男主母亲陈女士还有一个月才会找到沈舟。
要不他就不急着成为郁青染,趁这个月跟岑观昼好好玩玩?
金秋十月,接近日暮的阳光温暖而和煦。
陈女士推着由护工帮忙搬到轮椅上的岑观昼出门晒太阳,四野无人,她没忍住跟儿子吐露近来的烦心事。
“两三个月前,外界就有小道消息称你跟郁青染要解除婚约,近来更是传的满城风雨。”
“郁家这是对你醒来不抱希望了。”
陈女士语气复杂。
“要是郁家大大方方登门商量就算了,偏偏要来先斩后奏这套,那郁青染还假惺惺跑来我跟前哭诉,说不清楚外面的谣言怎么回事,他绝无此意。”
陈女士厌恶极了:“我跟你爸看走眼了,当初怎么会看上这么个人。”
“要是你还清醒着——”
说到一半,不由沉重地叹了口气。
要是观昼还清醒着,郁家跟郁青染哪敢这么嚣张,他们家里也不用为继承人的事左右为难。
家里的盛明集团原本已经交到了观昼手上,观昼也做得极好,她丈夫不止一次说过准备退休跟她去环游世界。
哪知一朝变故发生,丈夫不得不重新接过公司重担,同时他们还差点失去一个优秀的儿子。
观昼这副模样,跟活死人有什么区别?
想起丈夫跟自己商量让小儿子学着接管集团的事,陈女士雍容的眉宇间便带上浓重的忧郁。
岑暮的志向从来不在公司上,大学报的也是电影戏剧学院,若让岑暮学着接管集团,就代表要岑暮放弃现在的梦想。
“观昼,你什么时候能醒来呢?”陈女士叹息。
跟在旁边的青染仔细观察轮椅上男人的神情,一点代表意识清醒的反应都没有。
难怪陈女士绝望。
“我跟你爸商量好了,这两天就对外宣布解除你跟郁青染的婚约。”
陈女士忽然跳过话题,接着带点果决地冷声道。
“郁青染以为岑家非他不可?”
这个念头已经在陈女士心中徘徊许久,从明白谣言跟郁家乃至郁青染本人有关时就不可抑制地冒了出来。
郁青染除了家世还有什么?她就不信找不到比郁青染更优秀的儿媳!
想到就做,陈女士吩咐跟在后面的护工等岑观昼晒够半个小时太阳便推他回房间,自己拿出手机拨通助理的电话走远。
护工看了眼银杏树下的轮椅,随即一道障眼法落在身上,让他渐渐忽略银杏树下的雇主,选择在不远处石凳上坐着等待。
施下障眼法的青染则身子一歪直接侧坐在轮椅上的男人腿上。
他灵识探入男人脑海。
岑观昼的意识世界不出意外同步更新为室外银杏树下的背景,男人穿着家居服坐在轮椅上,似乎在闭目养神。
青染正想如同在现实世界般走近坐到男人腿上。
岂料他灵识刚探进来的瞬间,密密麻麻的冰针立刻子弹般射向他!
青染心念一动,所有冰针在即将穿透皮肤时倏地凝固在空中,接着哗啦坠落在地。
他踩着清脆的嘎吱声走到轮椅前,对上男人微眯着凝视他的双眸。
那双眼睛眼底像是涌动着翻滚的黑雾,极具侵略性,仿佛要将他扒皮拆骨看个一清二楚。
尽管过程浪费了点时间,但青染到底还是达成了一开始的目的。
他随意拨开从身体各个方向斜刺来的冰锥,熟练又自然地在男人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下。
明白暂时要不了他性命的男人这时停下攻击行为,意味不明说了句。
“原来是你。”
“听夜羡慕了?”青染反手摩挲他光滑的侧脸。
他一眼便看出男人眼神与岑观昼不同,显然是另一个人格岑听夜。
而除了留在岑观昼身体上的反应,他想不出来还有什么痕迹能让岑听夜联想到他。
“主神的碎片,还是无限世界跑出来的脏东西?”
青染斜过视线,就见不远处岑听夜凝了面巨大清晰的水镜。
画面里岑听夜坐着轮椅,两手搭在扶手上,而他柔若无骨地窝在对方怀里。
见状青染慵懒地换了个姿势,让对方能研究得更方便些。
“脏东西?听夜把我弄脏的那种么?”
“艳鬼?”岑听夜盯着画面若有所思,出人意料地又试探着攻击了几次。
虽是试探,可每次攻击都倾力以赴。
青染尽数挡下,好整以暇问他:“这是听夜跟人打招呼的方式?”
“不是无限世界的产物。”岑听夜思忖着得出结论。
主神要是有这份能力,还轮得到被他干掉?
“听夜,”青染掐着男人下巴直视自己,“比起研究我的来历,不如问问我的目的?”
岑听夜盯着他看了几秒,忽而哂笑:“成王败寇,有什么好问的。”
笑意在青染唇边漾开,他翻身跨坐在男人腿上,饱满的唇和柔软的臀都贴着他。
“做什么都可以么?嗯?”他蹭着男人唇角,轻轻动了动。
岑听夜眼神幽深,一股细细的水流钻入墨绿色的衣摆,绕着白皙匀称的小腿往上。
青染蹙起眉心喟叹:“好凉。”
岑听夜探究:“这就是你的目的?”
说话时两张嘴唇不可避免地相蹭,如同亲密爱人耳鬓厮磨。
“这?这可不够。”
话音落下,衣袍里的水流倏而分支,其中两支攀沿着向上。
不同于体温的冰凉温度让青染身体轻轻颤了颤。
水流越凉,他就越发贴紧了男人炽热的身体汲取温暖。
他抬头亲吻男人薄唇,男人反客为主,张唇吮吻他的唇瓣和舌根。
两根舌头蛇一般纠缠在一起,发出暧昧黏腻的水啧声。
间或夹杂着冰棱坠地碎裂的声音。
“听夜不如留点力气干别的?”
攻击时刻未停,又一次挡下变为冰刃直刺心脏的水流,青染气喘吁吁说。
岑听夜操纵水流感受他体内的温暖,眼睛眯起:“我看你很乐在其中。”
青染不否认。
“如果是你的话,我会更高兴。”
他跪直身体蹭了蹭早已准备好的男人,进行到一半时忽然想起什么。
“20分钟够么?”
岑听夜眼神变得危险:“你可以试试。”
好吧,根据过去的经验,20分钟肯定是不够的。
“来根针。”他轻咬了咬男人的唇。
一根直刺眉心的冰针被定在空中,青染用其扎破食指,一滴鲜红的血珠圆润地顶在指腹。
接着血珠拉长化作一条细长的、晶莹如玛瑙的红色小蛇。
红色小蛇在青染指尖绕了圈,放松身体坠到男人肩膀,被青染挡下几次攻击后,从男人半敞的衣领钻了进去。
“来点刺激的,我们速战速决?”青染吻着男人唇角道。
察觉小蛇在往下滑行的岑听夜眉头拧紧,额角青筋跳动。
二十多分钟后。
现实世界,银杏树下。
青染从男人腿上起身,弯腰在对方唇上吻了吻,灵识探入对方脑海告别。
“多谢款待,下次再见~”
接着障眼法撤去,身形也一同消失在空气中。
旁边护工突然打盹醒来,着急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见半个小时刚过去多几分钟,顿时长松口气。
不急不忙离开石凳,走近推雇主回房间休息。
在灵核已成的前提下,青染发现与岑听夜类似神交的双修行为依然对修为有促进作用。
只针对修为,不提升心境。
他短暂思考两秒,没想出结果,便将疑惑抛到一边。
既然暂时不准备上班,青染便跟系统先在岑家住下了。
岑观昼那里有其他人在时,他就在花厅或是银杏树下打坐。
这样的次数还挺多,除了护工日常护理的时间,陈女士和岑暮有空了会时不时找岑观昼说话,偶尔还有压力大的岑董。
青染怀疑这一家三口把无法说话的岑观昼当树洞了。
没有其他人在时,青染才会用灵识去找岑观昼玩。
说来也巧,自那次把岑听夜吃干抹净后,他进去一直见到的便是岑听夜。
这次也是如此。
要说有什么好处,除了爽,大概就是过程中不会再突然刺来一把冰刃?
青染伏在男人肩头神思不属想着,舔了舔近在咫尺的脖颈。
“累了。”他懒洋洋道。
“就这点力气?”岑听夜哑着嗓子嗤笑。
性感的嗓音从喉咙里闷出来,听得青染心脏跟着怦怦乱跳。
青染任男人嘲笑,也放任水流缠上腰腿。
别看岑听夜这具身体是植物人,可不代表岑听夜没办法让自己活动,或者没办法让青染活动。
不知过了多久,腰腿上水流忽地一空,青染身体在重力作用下重重坠下。
“唔。”
耳边一声猝不及防的闷哼,青染准确无误抓住刺向咽喉的藤蔓。
他轻轻呼出口气,抓着形似枯藤的藤蔓凑到唇边吻了吻,濡湿绯红的眼尾弯起来,声音含情带笑。
“好别致的见面礼~”
第104章 未婚夫
眼前美到妖异的男子两颊晕红,眼波盈盈,唇瓣更是被蹂躏过般的红肿瑰丽。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刚刚经历过什么。
更别说两人此时身体正紧密嵌合,密不可分。
岑观昼色变,没有答话,第二波、第三波攻势接连不断袭向青染。
青染一一化去,心知男人是不可能主动了,只好自己自力更生。
他欣赏着男人越发冷凝的神情:“果然还是观昼的身体比较诚实。”
细汗打湿男人脖颈,凸起的青色血管一跳一跳的,可知男人忍得有多吃力。
岑观昼眉头拧得死紧,说话时呼吸不畅,一字一顿。
“既然知道我不是岑听夜,还不赶紧停下。”
“听夜是听夜,观昼是观昼,我有说不要观昼么?”青染疑惑。
岑观昼审视他妖冶的面孔:“你不怕他生气?”
“怕呀,当然怕,不过也怕观昼生气。”青染嘴上说着害怕,实际行为可不是这么做的。
看穿他肆无忌惮本性的岑观昼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观昼生气了么?”青染咬着他耳朵问。“虽然观昼不在,可是这具身体跟我已经非常熟悉了哦。”
“听夜出现的时候,观昼在哪呢,对这具身体上发生的事有感觉么?”
“你怎么知道我跟岑听夜的事?”男人偏头睁开锐利的双眼。
“不用怀疑我是主神的碎片,或者无限世界逃出来的艳鬼,”青染笑吟吟亲吻他的眼睛,“听夜已经打消这个猜测了。”
见男人继而思考起别的可能性,他挑挑眉梢埋怨:“你就不能专心点?”
羽毛般惹人心痒的吻从男人狭长的眼睛到高挺鼻梁,再吻到削薄温热的唇,舔过唇线轻咬唇瓣。
青染语气带着微妙的愉悦,连呼出的气息都带着隐秘诱人的幽香。
“还是说,观昼只能让自己思考别的来分心?”
“你就这么欲求不满?”岑观昼眼神古井无波,除了眸色格外黑,嗓音格外哑,胸膛里的心跳格外剧烈。
青染含吻着他的唇舌,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揉捏着他的耳朵,断断续续回答。
“但凡你主动点,我也不至于这样。”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懂不懂。
岑观昼:“你可以让岑听夜喂饱你。”
语气再冷漠,呼吸还不是烫的。
“怎么,难道观昼不行?”青染哼笑,一语双关。
这句话后直到情事结束岑观昼都没再开口,青染也不在意。
他这次进来的时间是夜晚,起身时都快清晨了,随手施法清理干净狼藉的身体,挡下攻击在男人唇角落下一吻。
“希望下次见面观昼能对我温柔一点~”
双修能促进他的修为,想必对岑观昼也同样有用吧?
接下来的时间青染便维持着打坐修炼和找岑观昼玩耍的日常。
这次不再总是只单一碰到某个人,有时是岑观昼,有时是岑听夜,两人频率差不多。
那天岑听夜中途被顶号,再看到青染时神情似笑非笑的,什么都没说,只是动作间比以往凶狠很多。
得亏青染是修行中人,普通人绝对经不住他这么折腾。
就这么一来二去的,青染悟道阶段的修为彻底巩固,时间也来到剧情即将开始的节点。
“宿主,男主母亲的助理根据条件筛选出几个合适的名额,男主母亲选择了和岑暮同校的沈舟,已经准备抽时间跟对方见面了。”
这天青染打坐完睁开眼,系统飞在他身边道。
这段时间青染常以灵体状态存在,系统无法进入他的识海,便也以能量体的形式跟在他身边。
青染闻言:“沈舟还是原来那个?”
系统:“嗯呢,官配那个要见面那天才穿来。”
青染:“是你同事的手笔么?”
系统觉得不是。
它推测道:“可能是背景设定的原因,这个世界存在世界裂缝。比如男主被拉去无限世界,官配沈舟的穿书,都是因为世界裂缝。”
这种涉及宇宙和空间层次的意外暂时不是青染能插手的,他听过就算了。
至于被穿书者代替的原沈舟,也许穿到了社畜沈舟身上,也许穿去了别的世界,谁也说不准。
青染也不在乎。
陈女士因为沈舟跟小儿子同校选择第一个见他,倒也合理。
但恐怕陈女士没想到的是,她小儿子岑暮在学校是校草级别的风云人物,有无数爱慕追求者,沈舟还刚巧是其中一员。
如果社畜沈舟没穿来,原沈舟会为了岑暮签下他认为屈辱的合约,后期求爱不得逐渐变态,私下对岑观昼进行各种羞辱和虐待,直到被醒来的岑观昼人道毁灭。
所以社畜沈舟穿来后一点没想过干对不起岑观昼的事,他清楚这可是个狠人,搞死人还能全身而退,一点证据也不给警方留下。
却不知他私下狗腿的奉承和偶尔的动手动脚反而让岑观昼心生好感。
那本书沈舟没看完,读心术是后期透露的剧情,还言简意赅一笔带过,所以沈舟一开始并不知道岑观昼会读心术。
啧,原来岑观昼喜欢听人奉承,被人动手动脚?
青染当然知道原剧情是原剧情,现实是现实,但不妨碍他拿着原剧情调侃岑观昼。
“他们定的哪天见面?”青染问。
系统:“10月28号。”
青染:“两天后?”
这么快啊。
当天晚上,岑暮来吐槽完父母试探提起让他换学校换专业的事、催促岑观昼赶紧醒来顶住继承家业的压力后离开房间,青染便坐到了岑观昼床边。
他打算在沈舟来的那天成为郁青染,也不知道两天时间够不够跟岑观昼和岑听夜分别告个别。
“零零,帮忙伪装一下监控画面。”
得到系统搞定的回复,青染显出身形,掀开被子将身体挤进男人怀里。
确定不管身体里是谁,都能明确感知到现实中的触碰后,他才分出灵识探入男人脑海。
灵魂世界里,目前出现的是岑观昼。
男人睁着眼睛躺在床上,眉心微拧,露出一副古怪狐疑的神色。
见青染出现,男人冷淡投来眼神。
“是你在我床上?”
青染赤着脚迈开步伐,白皙的双腿在衣袍下若隐若现。
他曼步走到床边坐下,歪着身体,手指漫不经心勾着男人喉结,懒洋洋应声。
“嗯哼,我确实在观昼的床上。”
他含糊其辞,故意不说清是灵魂世界还是现实世界的床上。
见男人收回视线懒怠看他,青染手顺着脖颈摸进被窝里。
“今天观昼想用什么姿势?”
问完又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差点忘了,观昼好像只能用这一个姿势。”
“胸肌、鲨鱼肌、腹肌、人鱼线……”嘴里每说一个词,手指便配合摸到相应的地方。
手下这具被他把玩熟了的身体如同条件反射般,立即给出热情的反应。
“观昼身材是薄肌类型哎,韧韧的,手感真好。”青染赞叹。
“你话很多。”岑观昼神情冷然。
伴随话音而来的是熟悉的藤蔓攻击。
青染同样熟练挡下。
“观昼不说话,我只好辛苦自己多说一点了。不然你不说我不说,安安静静直入主题么?”
他想到一个词。
“埋头苦干?”
“观昼自己愿意用上这个词的话,我倒是不介意。”他可怜地叹了口气。“不然这么好的身材,一直用来躺着岂不是浪费?”
这两人也是有意思,清楚他的实力,也清楚他能见到自己的另一个人格,但谁都没开过口让他帮忙动手。
是猜到他不会出手么?还是自己的事自己解决,不想把他牵扯进来?
只略微走神思考了一瞬,拇指粗的硬藤便险些捅破咽喉。
青染看看手中泛着黑色金属光泽的尖锐顶端,再看看床上男人漠然的眼神,缓慢松开手。
他噙着笑微微抬起下巴,把脖颈上的弱点更明显地展露出来。
修长的脖颈细腻如玉,看着脆弱极了,与藤蔓尖端相距不过寸许。
只要岑观昼操纵藤蔓略微往前,便能将其捅个对穿。
男人眸色冷沉。
青染望着他弯了弯上挑的眼尾,这时距离脖颈寸许的尖藤蓦地向前缠绕上他,而后用力下拉。
青染被力度带着扑到男人身上。
他却洋洋得意地笑了出来:“我就知道观昼舍不得我~”
他愉悦地在男人薄唇上亲了亲,有恃无恐的模样说不出的骄矜。
“进步也快,攻击速度和强度都比第一次见面提升了许多噢~”
想起原剧情,青染奉承了一句。
结果屁用没有,男人神色依然淡得像是要出家,莫非因为他说的是实话,奉承的不够夸张?
说话间缠绕在脖颈上的藤蔓分支,其中一根细若血管的掐住青染下巴,枯黑的颜色几乎陷进白腻的肉里。
剩下的则压着青染脑袋往下按。
“你话很多。”男人顶着张冷淡的俊脸堵住吻来的唇。
玉山染上玫红色,游龙入水,翻覆清泉。
难得岑观昼主动一次,青染吃了个尽兴,事情结束后趴在男人怀里告知大概这两天会离开。
“我不在的时候观昼可不能偷偷碰别的人,也不能让别的人碰你。”
他笑吟吟点了点男人胸膛规律跳动的心脏。
“不然我就把它挖出来看看是不是红的。”
细细的藤蔓捆住说着话又开始胡乱挑逗的手,岑观昼:“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
“像我什么样?欲求不满?”青染不以为意。“观昼不是很喜欢么。”
岑观昼没说话。
青染吻了吻手腕上的细藤:“我走了,有缘再见~”
说完如同来时一样,没有预兆地消失无踪。
失去目标的细藤顿在空中四处探了探,接着耷拉下来化作光点消失。
接下来两天青染一直没见到岑听夜。
大概是见面时间即将到来的原因,陈女士找儿子说话的频率高了很多,青染只能趁剩下两个夜晚的时间去岑观昼房里找人。
结果又不知巧合还是有意的,两次见到的都是岑观昼。
男人还淡淡问他:“不是要走?”
青染回答:“因为舍不得观昼啊~”再拉着人共赴巫山。
明天就是28号,青染不打算再拖,既然见不到岑听夜,他也只能表示遗憾了。
正当他这么想着的时候,缠绕在身上的细藤忽然换成了凉凉的水流。
男人克制着欲望的平淡神情忽而变得迫人而危险。
察觉自己正埋在熟悉的温暖里,岑听夜熟练用水流掐过青染下巴。
“跟岑观昼玩得很开心?嗯?”
两人鼻尖抵着鼻尖,男人声线沙哑,呼出的滚烫气息尽数扑在青染脸上,让那眼尾的绯红几乎透过薄薄的皮肉沁出血色来。
“听夜在吃醋么?”
“上次观昼顶了你的号,这次你顶了观昼的号,那你们这算是礼尚往来,扯平了。”
面对突然换人的意外,青染连一点惊讶的反应都没有,迷离的媚态让人一看就知道他有多沉浸其中。
岑听夜掐着他用力了些。
“吃得这么熟练,是在多少男人身上练出来的?”
“四个,还是五个?”青染眯着水盈盈的眼思考着。“五个吧?”
如果邢闻道跟邢朝算一个,那岂不是严琛、裴序回还有傅清宴都能算一个?
不对,这样说的话分明只有一个嘛。
身体的酸软让他慵懒偎进男人胸前,摸了摸手感极好的薄肌。
“听夜要是相信的话,也可以是只有你和观昼一个。”
岑听夜讽刺地笑了:“只有我跟岑观昼,一个?”
青染没接这句话,反而问他:“我跟岑观昼……的时候,听夜有感觉么?”
男人狭长黑眸危险地眯起,回应青染的是愈发凶狠的动作。
离开前,青染将告知岑观昼的话又对岑听夜重复了遍。
“去哪。”
“听夜找到我就知道了,”青染笑道,“记得恪守男德~”
“嗤。”
*
清晨,天色尚未亮透,青染踩着薄纱般的月光出了岑家别墅。
今天是28号。
按照剧情,上午陈女士会跟沈舟在影视学院外的咖啡厅包厢见面,而穿来的沈舟会迫不及待签下合约。
待三天后也就是十一月一号,假如沈舟仍不后悔,陈女士就会将头款五百万打到他账户上,然后带沈舟回岑家给他讲解平时的工作内容。
也就是说三天后便是沈舟和岑观昼见面的时间。
五百万不是小数目,怎么会有人觉得屈辱?
那是因为那份合约其实相当于变相的试婚协议。
三个月后,如果陈女士对沈舟考察过关,陈女士会做主让他跟岑观昼结婚。
结婚后的待遇当然会更好,但原沈舟是冲着岑暮来的。
他没能让岑暮在三个月内喜欢上他,又不想失去这份近距离和心上人相处的机会,所以后面没有提出结束协议,所以才会求而不得逐渐变态。
这么一看,穿书者跟他差不多,也是穿的反派。
去郁家路上,青染再次回忆了遍剧情。
得益于社畜沈舟看过原著的原因,知道岑观昼是个杀人不见血的大魔王,在最初一段时间沈舟是不敢碰岑观昼的。
他照顾了岑观昼三个月,也就是一个考察期的时间,第一个月结束胆子才渐渐大起来。
那后两个月呢?
他养的人类,怎么能被别的人占便宜?
思考中青染和系统来到郁家别墅郁青染的房间,灵体和能量体状态下,没引起任何注意。
“宿主,那我去把人送走了?”系统行动前报告。
郁青染出身好却不被重视,父母更看重选定继承家业的大哥,他则从头到尾都被当做联姻对象培养。
因此当系统找到他时,他考虑过后选择了离开,选择拥有能自己缔造一份事业的过人天赋。
见青染点头,小能量球飞着消失在郁青染额前,不多时又重新飞出来,而床上的身体只是呼吸轻了些。
青染目光闪了闪。
以往他都是直接在角色身体里醒来的,原来没了灵魂,这具身体并不会死亡么。
倒是跟修行界的规则不大一样。
“这种从现代医学角度的话来说,是不是属于脑死亡?”
如今青染也对现代社会十分了解了。
系统点头说是:“这才是真正的植物人~”
岑观昼那是属于盗版的。
进入角色前,青染吩咐系统:“岑观昼醒来后,岑听夜不是要用黑客技术给自己伪造身份么,到时记得给他一个惊喜。”
“什么惊喜呀宿主?”系统问。
青染笑得有点狡黠:“观昼有未婚夫郁青染,对待听夜总不能厚此薄彼。”
“我明白了!”一听要配合宿主干坏事,系统别提有多积极。
“那宿主想叫什么名字呢?”
冉卿?有点过于明显。
“冉钰。”
到时两个人格互相喜欢上对方的老婆,还不想被死对头发现,不也挺有意思的?
他会藏好此前在灵魂世界与两人翻云覆雨的记忆,只扮演失去记忆或者转世的普通人。
这样才刺激。
第105章 未婚夫
早饭时间,已经成为郁青染的青染按照原身的习惯下楼跟家人用餐。
郁家总共六口人,郁父郁母,郁青染和他的大哥郁承业,以及郁承业的老婆和两人三岁大的女儿。
原身是郁家亲生的,双方有着不可分割的血缘关系,在家却活得更像个外人,连他的嫂子白蓉蓉和小侄女都比他更得父母重视。
正是因为不想彻底成了郁家的透明人,原身才要千方百计勾引岑暮证明自己的价值。
才会明明没工作、能睡到自然醒,还每天早起和家人吃早饭。
青染不评价原身的行为,也暂时不打算破坏原身的人设。
上次原身去岑家好像还是他出关在走廊碰到他跟岑暮的那天,算算时间也有一个月,待会儿再去岑家打打卡好了。
等岑观昼醒来,他就可以顺势继续勾搭他,毕竟他要实现自己的价值么。
至于分不清两个人格谁是谁,误勾搭成了岑听夜,他失去记忆什么都不知道,他也不想的呀。
餐桌上一时间只有碗筷碰撞声和白蓉蓉轻哄小孩吃饭的声音。
郁父吃着饭开口:“青染,福祥集团的周董你怎么看?”
青染从记忆中翻出周董的资料,四十出头,长相普通,去年老婆生病死了,留下一个十多岁正值青春期的儿子。
但周家人脉广,周氏集团比之岑家只差一线。
郁父此时提起这个人,打的什么主意不言而喻。
“周董喜欢男人?”青染淡定问。
郁父:“他不想要二胎。”
不想要二胎,所以续娶个男人。
这个世界同性婚姻合法,异性恋和异性婚姻却仍然是主流,同性夫夫想要孩子可以去医院做试管。
青染没有一口回绝,只是说:“我下午打算去趟岑家。”
郁父皱眉:“岑观昼都成植物人多久了,你还去岑家干什么?”
青染:“岑观昼成了植物人,不是还有他弟弟岑暮么?”
对面白蓉蓉哄着孩子吃下一口奶香小馒头,低头掩去眼底的鄙夷。
不想跟植物人结婚无可厚非,但转而盯上对方那就是不要脸。
默许郁青染这么做的公婆更不要脸。
可惜她家世比不上郁家,面对此种情况再觉得不对也不敢开口。
郁父:“岑暮?”
青染:“据我所知,岑董和陈女士已经有意让岑暮学习管理集团的经验。”
郁父眉眼间闪过深思。
比起岑家,周家自然又差了些,若是青染能拿下岑暮……
郁父:“你有几分把握?”
青染淡淡笑了笑:“十分。”
“不用在我面前说大话,”郁父冷哼了声,过了会儿又道,“出门时让你妈准备一份拿得出手的见面礼。”
“放心吧,这事儿交给我。”旁边郁母大包大揽接下来。
家里六口人,人人都有自己的职责。
郁父和郁承业去公司上班,郁母和儿媳负责人际往来、与同阶层的贵太太们联络感情,三岁小孩郁岁岁也有上幼儿园的任务。
至于郁青染?他的任务就是高嫁。
“妈妈,想吃肉肉~”小孩奶声奶气的表达需求。
白蓉蓉心都软了,连忙夹了只虾滑到女儿碗里,看女儿笨拙地用勺子吃着,她满眼含笑。
这时郁母在丈夫的示意下开口:“蓉蓉啊。”
白蓉蓉心颤,抬起笑脸:“妈?”
郁母笑眯眯道:“岁岁上幼儿园,你这身上担子也轻了,你看什么时候和承业再要一个?生男生女都好,和岁岁做个伴。”
嘴上说着生男生女都好,心里还不是想要个男孩。
你们郁家倒是生了两个儿子,不也只把其中一个当联姻工具?还是周董那种丧偶带娃的二婚老登。
想到未来女儿或许会面临同样的情形,白蓉蓉就止不住的心凉,她忍不住看向身旁的丈夫。
郁承业只顾低头吃饭,仿佛谈论的话题与他无关。
白蓉蓉打起精神强笑道:“孩子这种事看缘分,或许哪天缘分到了就有了。”
“总之这事你自己也上点心,年纪大了可就不好生了。”郁母又强调了遍。
白蓉蓉只能讪笑。
早饭结束,郁父和郁承业出门上班,郁母约着朋友做美容去了,白蓉蓉送完孩子回来,见到似乎在室外溜达的青染。
“青染。”她不知怎么想的叫住了对方。
正与系统讨论该给冉钰安排个什么身份和职业的青染回头。
“嫂子有事?”
白蓉蓉叫出声就后悔了,她跟郁青染关系又不亲近,只是在家人面前保持着客套而已,见面根本没话说。
可想想女儿,还是强忍尴尬开口。
“早上饭桌上爸说的话,你就一点意见都没有?”
青染:“福祥建材的周董?我不是想办法岔开了。”
原身长相是明艳的浓颜系,因生活不顺平时性格也十分要强和张扬,外人看着总有些浮躁,九分长相也只剩七分。
青染心态与原身不一样,让这具身体性子一下沉静下来,宛若悄然开至荼蘼的红玫瑰,显得愈发靓丽逼人。
郁青染有着这样一副得天独厚的长相,难怪公婆从不担心攀高枝儿失败。
白蓉蓉感叹着,走到他旁边看脚底的游鱼:“撇开这点,岑家那边……”
青染径直问:“嫂子想说什么?”他可不觉得白蓉蓉会关心他。
最尴尬的搭话已经过了,白蓉蓉心情坦然许多,干脆说明来意。
“我只是想到了岁岁。岁岁是女孩儿,如今爸妈催着我生二胎,想必你也明白是什么意思。”
“我很担心岁岁未来的处境。”白蓉蓉直白道,深一口气:“所以问问你怎么想的。”
换做今天之前她都不可能跟郁青染说这话,疯了吧,那不是直接把遮羞布掀了吗?
但大概是郁青染气定神闲的神情感染了她,知道对方不把这件事当回事,她反而能一反常态地开口。
青染听明白了。
“嫂子与其问我是怎么想的,不如问问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凡事有舍有得,你能为这个目标付出什么,舍弃什么,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留下这两句话,青染留下若有所思的白蓉蓉进了室内。
白蓉蓉的话提醒了他。
红尘天讲究入世与出世,他现在无疑处在入世阶段,该如何在不违背道心的前提下更深地感悟红尘烟火?
因果、纠葛、因缘……除了养的人类,不妨更沉浸些。
他知道要安排什么职业了。
“零零,帮我筛选一下时常与各种人打交道、同时时间比较自由的职业。”
系统根据条件运算:“这样的话开店当店主?”
“咖啡店、花店、玩偶店之类的,每天招待顾客迎来送往,满足宿主与人打交道的需求,再请个店员负责工作,宿主也不用被工作内容绑住手脚、脱不开身。”
“宿主想当什么店主?”
“零零看着办。”
系统在网上跟一众或转租或出售门面的联系人货比三家、讨价还价时,下午,青染提着郁母准备的用心却不显得过分隆重的礼物登上岑家大门。
入秋后,岑家别墅前那株银杏树的树叶渐渐泛黄,金灿灿的如同枯叶蝶坠在枝头,再随着一阵偶然拂过的风翩然落地。
青染被佣人领着进门时,陈女士正在吩咐另一个佣人收拾间客房出来。
话一出口又改口道:“等等,收拾观昼隔壁那间卧室吧,用心一点。”
现在的别墅设计讲究什么隐私,岑观昼隔壁卧室理论上应该是他另一半的房间,却被陈女士吩咐收拾出来……
佣人不敢多问,领了命令就下去准备了。
陈女士拢了拢肩上的披肩,心情久违的觉得十分放松。
今天和沈舟的见面让她非常满意,虽是留了三天考虑时间,但看沈舟积极的态度便知对方后悔的几率不大。
知名艺术学院的大学生,外貌过关,懂礼貌知进退,不比深谙趋利避害还虚伪的郁青染强多了?
“陈阿姨。”这时青染走进客厅打招呼道。
陈女士的脸立马拉了下来。
但只有一瞬,顾及体面又再次挂上淡淡的笑意,比起过去真心把郁青染当一家人看待的亲近,这个笑容要客套疏远的多。
“青染来了。”她客气地回应。
有心想说你跟观昼都解除婚约了,不用来这么勤快,免得外人知道说你对观昼余情未了,白白耽误你。
一想实在不必和这种人多说,便沉着性子把话咽了回去。
“你是来看观昼的吧?”她和气道:“观昼刚晒了太阳回房间,你去跟他说说话,我还有点事,就不招待你了。”
“好,陈阿姨尽管去忙,我来岑家就像回自己家一样,不用特意招待我。”青染笑吟吟说。
陈女士脸僵了僵,险些没维持住笑,对青染点点头转身走了。
青染则熟门熟路来到岑观昼房间外,放开心声推门进去。
[真可惜。]
他站在床边打量几个小时前才见过的人。
见多了灵魂世界里岑观昼的漠然冷淡和岑听夜的阴郁疯批,再看眼前这张沉睡时平和温润的脸还有点不习惯。
[人长得这么帅,年龄家世又正合适,偏偏就醒不过来。]
[岑暮比起他哥还是差了点,发育期本来就瘦,又要为了所谓的上镜好看节食,看着瘦条条的,不像他哥,精壮的身材一看就很猛。]
[唉,谁叫岑观昼成了植物人呢,盛明集团未来只能是交到岑暮手里。]
[我要是不想和福祥周董那样的瘌□□结婚,只能抓住岑暮不放。]
听见门外有人经过,而且脚步声属于某个佣人,青染适时走去将房门打开,就站在门口问:“小暮在家吗?”
岑暮少爷说不让她们告诉郁青染他的去向。
佣人低声回答:“岑暮少爷和朋友出去玩了,不在家。”
青染:“他什么时候回来?”
佣人为难:“这个,我也不知道。”
[雇主的动向哪有一五一十对佣人交代的,这人不知道也正常。]
[直接去学校找人太突兀了点,和岑观昼解除婚约的事让岑暮对我还有点反感,目的不能过于明显,只能下次来碰碰运气。]
确定房间里的人听见他心里说了什么,青染拉上房门冲佣人点点头。
“陈阿姨在哪里?我去跟她告个别。”
佣人继续为难:“夫人正跟一位重要客户通话,暂时分不出心,说招待不周,请您自便。”
夫人也交代不用把郁青染往跟前领来着。
惹不起躲得起?
青染并不觉得生气:“那你跟陈阿姨说一声我先走了,下次再来拜访。”
佣人:“好的郁先生,这边我送你出去。”
出了岑家后,青染开车去跟系统谈好的店家签合同。
那是一家花店,开在繁华的市中心,因为运营成本高,入不敷出,店家决定将门面转让出去拿着钱干点别的。
转让细节和费用系统都跟对方谈好了,青染去了只需要签约。
花店是冉钰的需求,青染签的却是郁青染的名字,钱也是从郁青染账户出的。
总要留点破绽不是。
他没打算一直瞒着岑观昼,但也不会太快让对方发现破绽。
另外冉钰的身份也已伪造好,一位出身偏远农村的毕业大学生,父母双亡,去年铁路规划占了村里的地,冉钰得到一笔赔偿金,于是拿着这笔钱来大城市闯荡。
花店店主是个年轻女性,所以没有见青染是个年轻人就临时后悔、要加些有的没的的条件。
双方见面确认加上签合同没用一个小时,办理过户手续之类的反而花了两三天。
等那间名叫“有家花店”的店面彻底转到青染手里,沈舟也包袱款款的进了岑家,就只住在岑观昼隔壁。
系统给青染说这件事时还有点小心翼翼的,怕宿主不高兴。
[我有帮宿主监督哦,沈舟目前对岑观昼还是敬而远之的态度,没有动手动脚。]
怕岑观昼有个什么不能及时被发现,岑家人在他的房间装了监控。
[谢谢零零]青染道谢。
[其实他要动手动脚也没什么,被摸一摸又不会少块肉,总归不会有我大胆。]
沈舟就是单纯羡慕和欣赏岑观昼的好身材罢了,不像他,他馋岑观昼身子,是直接吃干抹净。
青染目前精力还是用在完善冉钰的身份上。
店面有了,店员也不缺——来自前店主倾情推荐,说小纯是个踏实肯干的好姑娘,他就没有另找,还是给的原来价位的工资。
“老板,咱们接下来干点什么?”青染来看店时小纯眼巴巴问。
青染打量着被搬得干干净净的门店:“这里平时生意好么?”
小纯点头:“平时生意还行的,就是水电费开销高,加上买店面花了不少钱,咪姐一算觉得不划算才不想干了。”
她长得清秀文气,身上有股淳朴的憨态,说话也直来直去,不懂奉承和委婉。
不然也不会在现任老板面前直说开店不划算。
青染不在意划不划算,但冉钰开店是为了挣钱,不能不在意。
想了想,既然客流量有,那就先从商品品质和售价入手,等他回去凝点灵露、培育点稀罕的异色花试试水。
那么花店的定位也要改一改,不再主卖鲜切花,而是卖观赏性盆栽。
“店里有纸笔么?”想到这里他问小纯。
小纯连连点头,去收银台抽屉里取来笔记本和圆珠笔,青染接过迅速画了张装修的草图,然后递给她。
“去找人照着装修,”说着确认,“没问题吧?”
小纯抱着笔记本用力摇头:“没问题!”不懂还不知道问么,她不怕工作难,就怕没活干!
店面青染没打算大改,就是找人打些架子和观赏台而已,把事情和几万块装修费交给小纯,他离开花店去看房。
冉钰不是本地人,要在城里闯荡怎么能少了租房。
渐渐的房子租好,日常用品置办齐全,花店装修也完成了。
青染抽时间去花鸟市场买了一堆常见的花卉和植物盆栽,挑选几种用术法使其暗中变异,第二天交给小纯一瓶灵气稀薄的灵露。
稀薄是他刻意为之,免得小纯操作失误,眨眼间店里植物疯长。
岑家那边青染也去打了两次卡,没见到岑暮,倒见到了沈舟。
嗯,用一种兼具复杂和同情眼神偷偷观察他的沈舟。
因为原剧情里郁青染先抛弃岑观昼,后又勾搭岑暮不成,最后嫁给中年丧偶的周董,后来还被其辗转送到许多名流权贵床上,下场不比原沈舟好多少。
青染装作没发现沈舟的同情,去岑观昼房里说了通似是而非的心声走了。
他离开不久,沈舟摸到岑观昼房间里发表感言。
“刚刚见到郁青染了,长得是真好看,单看长相的话倒是跟你挺配的。”
他坐在床边觑着床上安静的树洞道。
而且要沈舟说,郁青染想嫁个好人家本身有错吗?谁不想另一半条件好点?
他不也是冲着钱才来的岑家。
顶多郁青染先哥后弟的行为有点不好听,手段方式有点无耻。
原著里周董因为郁青染还勾搭过岑暮就把对方送到别人床上,这才是离大谱,分明就是找借口满足私欲吧。
这么想岑观昼好歹没、
呸呸呸,岑观昼对招惹他的人可是直接人道毁灭的,狠人一个!
做好心理建设,沈舟才又将目光落到床上的男人身上。
他到岑家也有一个月了,习惯后开始的胆战心惊少了许多,也敢认认真真欣赏岑观昼的美貌。
从温润的眉眼、高挺的鼻梁到性感的薄唇,房间温度适宜,男人双手压着被子放在外面,自然蜷缩着,掌心宽大手指修长,比起手模都不遑多让。
沈舟看着看着。
等等,岑观昼又没醒,他在这怕个什么劲?不应该趁此机会该摸的摸,该看的看才对吗?
等人醒来哪有这个机会!
左右看看确定房间没人,沈舟做贼似的伸出两根手指走路到男人手边。
略微一停顿,手指勾上去。
下一秒就被反手用力抓住手腕,耳边传来久未开口的嘶哑声线。
“别碰我。”
第106章 未婚夫
沈舟差点吓得心跳骤停,跳起来一声国骂:“卧槽——”
“我就是看你的手型好看,想近距离欣赏欣赏没别的意思,你别误会也别打人啊!”
他下意识解释起来,一连串狡辩的话脱口而出。
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岑观昼醒了。
岑观昼怎么这时候就醒了?原著不是和原沈舟领了结婚证又被虐待很久才醒的吗?
这三个月考察期还没过呢,怎么不打声招呼说醒就醒!
但不管什么原因,总之岑观昼已经醒了。
沈舟心里想哭,表现出来的却是高兴不已冲出房间,兴奋大喊:“陈阿姨陈阿姨,岑观昼醒了!”
高昂的声音透过没关的房门清晰传到岑观昼耳边,岑观昼拢了拢眉心,撑着身体坐起。
[岑观昼醒了哎宿主~]
开车回郁家路上的青染听到系统的最新消息,有着和沈舟一样的疑惑。
[提前这么多?]
岑观昼的昏迷不醒本质上是两个人格相争,谁也不肯让谁,现在提前醒来,只能是两个人格提前妥协了。
[对哦,是很奇怪。]
系统后知后觉意识到这点。
它不清楚宿主和岑观昼在灵魂世界发生的事,如实转述事情发生时的情况。
[会是因为沈舟吗?宿主离开后沈舟进了男主房间,坐在床边说了句话发了会儿呆,不知在想什么,突然去摸男主小手。]
[刚勾到手指,男主就醒了,说“别碰我”。]
青染:[你是说沈舟去摸岑观昼的手,然后岑观昼就醒了?]
系统:[嗯呐~]
青染眼底笑意漾开,或许有巧合的原因在,但听那句“别碰我”就知道岑观昼没把他交代的话忘了。
很听话嘛。
系统问:[宿主现在要回岑家吗?]
青染:[不是时候。]
岑观昼清醒的消息直到几天后才泄露出来。
彼时郁家一家正坐在餐桌前吃晚饭,郁父和郁承业随意聊着工作上的事,忽然郁父手机响了起来。
电话是郁家商业上的竞争对手打来的。
对方老总前两年没少因为郁家和岑家联姻的关系被压一头,此时可算等到落井下石的机会。
他在手机里话里话外嘲笑郁父不识货,好好的亲家被作没了,这会儿岑观昼醒了都没通知郁家一声,郁家以后在圈子里还有脸立足?
嘲讽完便心满意足挂断手机,徒留郁父脸色黑得不像话。
“发生什么事了,你脸色这么难看?”郁母关切地问。
“吴有德说岑观昼醒了,你打听打听是不是真的。”郁父咬牙切齿道。
虽然心知对方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但万一呢,他心里抱着丝侥幸。
这话一出,饭桌上除了什么都不懂的岁岁,包括青染都装出震惊的神情。
郁母连忙打电话给相熟的贵太太。
这人和岑家有着七拐八绕的亲戚关系,和郁母也时常约着喝下午茶。
对方在电话里坦诚告诉郁母,岑家大少爷确实醒了,这两天去医院做检查都去了几趟了。
语气里有那么点幸灾乐祸看好戏的意思。
郁母忍着气又打听了些细节,之后谢过对方结束通话,脸色也跟着不好看起来。
“是真的?”郁父看着她的脸色问。
郁母点头,心里气得很,这岑观昼早不醒晚不醒,怎么偏偏他们和岑家解除婚约后就醒了,是不是故意的?!
“嘭!”郁父脸色铁青,狠狠拍了下桌子。
白蓉蓉捂住孩子耳朵,赶紧抱着女儿下去了,不让她直面家长发火的画面。
等两人走了,郁母对着青染发脾气。
“听说刚好是这个月月初醒的,那天你不是去岑家拜访了么,怎么也没听说这事儿?”
青染叹息:“我去的时候岑观昼没醒,走之前我还去房间看过他。”
“怎么这么倒霉,偏偏青染离开之后岑观昼就醒了,”郁承业也觉得可惜,“爸,我们是不是要准备厚礼登门探望一下?”
“是这个理,”郁父点头,吩咐郁母,“仔细备份礼物,怎么说我们两家也当过亲家,当初又没撕破脸。”
于是第二天,也就是12月5号,郁家一家五口全员前往岑家探望。
郁岁岁不在,在上幼儿园。
像这种正式拜访一般前一天都会跟主人家打招呼,免得主人家不在。
早知道今天郁家人要来的陈女士便叮嘱沈舟:“待会儿郁家人来了,你就跟在观昼身边,表现亲近自然点。”
人逢喜事精神爽,昏睡一年多、几乎被医生断定再也醒不过来的大儿子终于清醒,陈女士这两天可谓是容光焕发。
不止她,岑暮和岑董也是惊喜的不行,整个岑家都沉浸在欢天喜地的气氛里。
还有个假装合群的沈舟。
但高兴能装,亲近……
沈舟老实又尴尬地表示:“阿姨,岑观昼不让别人离他太近。”
想起一朝清醒但性格大变的儿子,陈女士也不好勉强。
不说对观昼而言相当于陌生人的沈舟,这孩子现在对她和他爸他弟都淡淡的,简直像换了个人。
陈女士只能将之归因于儿子昏迷太久、还没适应,想着也许时间长了就好了。
“那待会儿你跟在我身边。”
沈舟忙不迭应下:“好的阿姨。”
今天本是工作日,郁家能全员到齐拜访,郁父和郁承业显然是放下工作专门登门的,诚意不可谓不足。
岑家却只有陈女士带着沈舟招待他们。
双方聚在客厅相互寒暄了一阵,始终没见到岑董和岑观昼的郁父坐不住了,委婉问起两人。
陈女士淡淡一笑:“公司事忙,老岑暂时脱不开身,是我们招待不周了,几位见谅。”
“至于观昼,”她看向身旁丝毫不怯场的沈舟,语气亲切起来,“舟舟,观昼这会儿在干什么呢?”
安安静静装蘑菇的沈舟:“啊?噢,应该是在看监控。”
陈女士配合笑道:“这孩子,昨天不是看过了吗?监控有什么好研究的,莫不是以为有人趁着他没醒做了什么。”
她这话意有所指,暗指郁家在岑观昼未醒时解除婚约,还是用舆论逼人这种不光彩的手段,逼迫他们主动开口。
不想岑家如此不讲情面的郁父郁母脸色有些难看。
真做了什么的青染微微垂下眼睫,掩去眼里的兴味。
监控……
有系统扫尾,岑观昼、噢,还有听夜,当然什么都查不到。
“陈阿姨,我想去看看观昼,不知道方不方便?”青染抬头向陈女士询问。
郁父郁母脸色缓和,好在青染这孩子自己机灵。
这么直接询问陈女士倒不好拒绝。
犹豫间一道身形颀长、气质沉肃的身影出现在客厅。
男人一身长裤、运动鞋、冲锋衣,背着只黑色背包,迈着长腿径直走向门口。
“观昼。”陈女士惊讶。
陈女士:[这孩子,我还在想办法不让郁家人去打扰他,他倒自己出来了。]
沈舟:[哦哦哦,岑观昼和郁家的修罗场,有好戏看了!]
青染跟着郁父郁母等人一同站起身,听郁父与出现的岑观昼搭话问候,嘘寒问暖。
不远处经过的男人眸色幽暗,眼神都不带往他们身上扫,不出意外应该是岑听夜。
他兴致勃勃在心里想着。
[真醒了。]
[正好岑暮那边没什么进展,不如还是选岑观昼?我们之前是未婚夫夫,恢复婚约怎么也要简单点。]
男人身高腿长,三两步便离大门近了许多,半点不为郁父这边的搭话停留,仿佛这边的人都不存在一样。
看着郁父难堪的脸,陈女士心里颇觉解气,多等了几秒才开口叫住儿子。
“观昼,这是过去跟你有过婚约的郁青染和他的父母以及大哥大嫂,你还有没有印象?”
昏睡又不代表失忆,陈女士是故意这么问的。
想起和岑观昼的协议,岑听夜勉强停住脚步往郁家这边扫了眼,耐着性子点点头。
“观昼,我们单独聊聊?”青染出声。
这时陈女士有些抱歉地对儿子说:
“你之前一直醒不过来,我们也不好耽误人家郁家的孩子,所以我跟你爸商量后做主让你和青染解除了婚约,但愿观昼不会怪我。”
岑听夜玩味地品了品理论上是他母亲的人的语气。
“你做主就好,我没有意见。”
青染挑挑眉。
“这件事我可以解释,其实我心里一直都有你,但是郁家养我长大,我不能只考虑自己……”
听着像是解释,脸上却一点着急的表情都没有。
在场众人心思各异。
陈女士:[不去报考电影学院真是可惜了。]
沈舟:[好家伙,这是把锅全甩给父母和郁承业了啊!666反应真快!]
郁父郁母:[哼,这郁青染!]
郁承业:[怎么说的不清不楚的,父母逼婚跟我又没什么关系。]
白蓉蓉:[唉,好想回家。]
乱七八糟的心声同时挤进岑听夜脑海,男人眉心微拧,眸中墨色越发深浓。
[真狠心,自己成了植物人,整天躺在床上人事不知,我不解除婚约难道下半生要爽全都靠自动?]
幽沉的眼神蓦地落到青染身上。
青染好整以暇对上男人的目光。
[怎么突然这样看我。]
[说真的,哪怕岑观昼瘸了呢,但凡他能掌握盛明的实权,他就是坐着轮椅我都可以自食其力。]
轮椅,自动,句句指向岑听夜昏睡未醒时发生的事。
可偏偏他喊的名字又是岑观昼。
过去青染从没将两人弄错过,此时优哉游哉等着男人的反应。
岑听夜视线只是探究地停留片刻,接着移开对陈女士说:“我有事出去一趟。”
说完抬脚就走,连跟郁青染说句话都欠奉。
“你自己没问题吧?医生说你刚醒来最好还是做一段时间的复健。”陈女士出声道。
见儿子脚步不停,无奈。
“让舟舟陪你。”
快走出客厅的男人这才开口,却是拒绝:“不用。”
他身影消失在视野中,留下客厅一堆人气氛凝滞。
谁都没料到再次醒来的岑观昼对郁家会是这个反应和态度。
沈舟脚趾抠地:[啊,替人尴尬的毛病犯了。]
青染对此倒不觉得意外,他早知道岑听夜是什么性格,还有心思跟系统分析复盘。
[你说是不是我伪装的太好了?]
宿主怎么会有错呢,要怪只能怪岑听夜认不出自己老婆!
系统表示:[宿主是伪装得很好,但男主认不出你难道就一点错都没有吗?]
青染忍俊不禁。
他很欣慰系统站在他这边,不过还是决定留点小线索让人类发现。
留什么线索呢……
这时自觉在岑家连番丢了两次大脸的郁父挂不住面子,很快提出告辞。
话不投机半句多,陈女士也不想留客跟他们多聊,从善如流让佣人送客。
青染跟着郁家人往外走。
[岑听夜这个时候出门,是去搞定身份的?]
系统先顺着网络探了探,未果后又翻开原剧情:[他还开车在路上呢,看剧情时间线,应该是。]
伪造户籍信息需要用到电脑,以防万一岑听夜没在岑家操作。
青染提醒:[叮嘱你的事别忘了。]
系统拍胸脯保证。
[放心吧宿主,我都安排好了,数据库可以多出一份岑听夜的身份证明,但一定是已婚状态!]
“那个叫沈舟的是谁?”走出别墅郁父立刻冲着青染发难。
他活了这么多年,哪看不出陈夫人对沈舟态度有些过分亲近,分明不是对待一般的普通后辈。
“听陈夫人的语气,这人好像跟岑观昼关系非同一般。”郁承业接话。
青染觉得这父子俩挺有意思的,在岑家受了挫就想把气出到他身上来。
他淡然回答:“沈舟是陈阿姨找来照顾岑观昼的人。”
“什么意思?”郁父狐疑。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青染微笑。
他慢条斯理捡下落在肩头的银杏叶,捻着叶梗在指尖转圈。
“据我所知两人还签了份什么协议,要是岑观昼不反对,三个月、哦不,两个月后两人就会结婚,说不定还会给郁家送请帖呢。”
郁父气怒:“这么重要的事你之前怎么不说!”
青染惊讶:“重要么?之前岑观昼昏睡不醒,我跟你说陈阿姨找人照顾他,你会在乎?”
当时确实不在乎,可谁叫岑观昼醒了!
眼看岑观昼已经被姓陈的女人挑拨得对郁家彻底冷了心,郁父尽量冷静地问:“你跟岑暮的进展怎么样?”
要是岑暮那头有机会,有青染和他们郁家在后面出主意,对上岑观昼未必没有一争之力。
青染如实道:“他在躲我,最近没见过面。”
郁父听了大失所望。
“给你这么多时间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他冷嘲:“既然岑暮看不上你,我看你也别白费功夫了,改天我跟周董说一声,你去跟周董吃顿饭联络联络感情。”
青染想了想没做声,表现出来就是底气不足不敢反对的样子。
郁父也不认为他有胆子反对,说完不等青染回应就带着郁母和郁承业率先上车。
走在最后的白蓉蓉看着青染迟疑:“你、你就这么放弃了?”
青染弯弯唇:“显然不是。”
白蓉蓉松了口气,见郁青染不肯认命,她仿佛也从中汲取到些许勇气似的。
“你跟岑暮……”
她想说与其费尽心思去勾搭岑暮,还不如回头多找岑观昼哭诉、打打感情牌,毕竟当初郁家解除婚约也是情有可原。
“蓉蓉,上车。”路边郁承业降下车窗催促。
白蓉蓉咽下剩下的话:“总之祝你好运吧。”说完急匆匆上车。
车门合拢后,一家人不等青染上车便直接开车走了。
青染站在原地静静看着驶远的车辆。
谁说他的目标是岑暮呢。
今天他自己没开车来,拿出手机点了个网约车,定位终点是“有家花店”。
青染没改花店的名字,还是用的原来那个。
在等待网约车到来的时间,他让系统屏蔽周围的监控,自己悄无声息调整着身高体型和面貌。
几分钟后,接单的网约车载着路边长相清纯气质干净的男生出发,监控画面也同时恢复正常。
岑家别墅离市区不远,顶多二十分钟车程。
抵达目的地,青染付了钱下车,进花店前注意到对街的珠宝店。
还要给人类留线索来着。
“老板——”小纯刚叫了声打招呼,结果发现老板越走越远,困惑地摸摸头。
走进珠宝店的青染对店员开口:“你们这里能定做首饰么?”
与此同时,市区一处无人的烂尾楼。
盘腿坐在引擎盖上的男人长相出众,膝盖上摆着一台新买的笔记本电脑。
他十指翻飞,伴随着清脆的敲击声,眼底一连串看不清的字符飞速滑动。
最后回车键按下,画面卡顿了一瞬,定格。
男人眼神霎时幽深。
忽略前面已知的、他自己输入的个人信息,后面婚姻关系那一栏显示的是——
【婚姻状态:已婚。】
第107章 未婚夫
[宿主,岑听夜的身份信息伪造好了哦,现在是枚不折不扣的已婚人士~]
与珠宝店员交涉的青染听到系统洋溢着喜气的声音。
[他没有怀疑?]
[我伪装成了网络故障导致的bug,男主一开始没防备,想追查原因的时候我已经扫尾干净溜了,没有揪住我的小尾巴。]
不愧是从无限世界杀出来的狠人,原剧情里说了岑听夜黑客技术很厉害,没想到这么厉害。
它系统000又不是人,双方都不是一个赛道的。
它能化成飞鸟、化成游鱼在网络世界遨游,岑听夜人在外面还能编出笼子来抓它。
幸亏它跑得快。
[零零辛苦了。]青染夸奖劳苦功高的系统,一边走出专卖店问。
[他什么反应。]
这家珠宝店支持定制,但工期很长,要十五~三十天才能拿到成品,还不一定符合他的预期。
郁父可不会等半个月或者一个月后再安排他跟周董见面,所以青染选择用更省事的办法。
[几次试图纠正未果,未免引起相关人员注意,转而选择查宿主的信息。]
那冉钰这个身份很快就能跟岑听夜见面了?青染暗忖。
等等,岑听夜会因为这事找他么?
青染决定先耐心等一等。
出了珠宝店,他用手机发消息给郁母,说最近不回家,想在外面住几天。
郁母没有起疑,以为他是因为郁父的话心情不好,还劝慰了几句说做父母的也是为了他好。
青染嗤之以鼻,收起手机穿过街道。
“老板!”再次在店门口看见青染的小纯兴高采烈打招呼。
青染点点头走进花店,见店里有一对年轻男女在挑选送给长辈的礼物,示意小纯先忙,他去柜台后看了看最近的账目。
花店开业算起来将近半个月,开业优惠活动结束后,最近生意稳定下来。
青染粗略看了眼,每日成交单数比前任店主经营时明显低了些,但营业额并没有减少,反而是对方的两到三倍。
这还是刚开业知道花店专卖异色盆栽的人不多,等过段时间顾客间口口相传,有了回头客,交易数量应该还会有所上升。
至于前任店主的每日交易单数和营业额,来自小纯友情赞助。
从账目中回神,不远处小纯也忙完了,年轻男女抱着盆栽笑容满面离开花店。
暂时没事的小纯笑嘻嘻跑来趴在柜台前:“老板,店里长寿花没剩几盆了,你什么时候补货啊?”
刚刚那对年轻男女买的就是长寿花,橘红和粉红双色,寓意好还稀罕,买来送长辈再好不过。
“晚点给你送来,”青染关了电脑抬头,“店里还缺什么,一并说了吧。”
小纯条理清晰报出几个畅销款的名称,接着好奇:“老板晚点还过来?”
青染颔首:“这两天在店里的时间会多一些。”
小纯双眼放光:“有老板这么个好看的活招牌在,还怕客人不上门么!”
“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知道这个月的提成最后会有多少了!”
刚想夸她说话有进步的青染:“……”
他摇摇头。
中午请小纯吃了顿午饭,下午,青染回给冉钰租的住处准备盆栽。
他的第一批盆栽是直接去花鸟市场买的成品,后来觉得不太妥当,之后便自己买种子培育或是扦插。
反正别人也不知道他在家到底怎么培育的。
冉钰租的房子在老式居民小区,离花店有点远,楼房,不是带院子的独栋民居。
青染主要是担心在院子里培育异色花,可能会出现前脚出门,后脚就被偷没了的情况。
或者被糟蹋踩死了。
所以他特意租了处有大阳台的房子,阳台望出去是小学学校的操场,左右楼房离得远,不用担心被邻居注意到。
一层层的货架摆放在阳台,此时这些货架上便摆着错落有致的盆栽。
青染将小纯说的几个品种各搬了几盆到屋里,接着搬了点别的,统一用黑色塑料袋套上。
在等待平时送货大叔到来的时间,他在杂物房新补种了些。
搬出陶盆,倒入营养土,埋入种子,然后用灵力将种子催生成微微发芽并变异的状态。
这些发芽的盆栽搬到阳台货架的最底层,同样品种的盆栽,越往上种植时间越长,花店补货就是从货架上层开始拿。
青染觉得自己伪装起冉钰可谓是不遗余力,比单只搞个身份证明的岑听夜可投入多了。
从第一个世界全程围观到现在的系统不由得出一个结论。
[宿主,我觉得你应该很喜欢演戏才对啊。]
傅清宴那个世界怎么不喜欢呢。
读完影视学院都没进娱乐圈拍戏,江陵请了好几次,才答应出演了几个花瓶角色。
就是这几个没什么戏份的花瓶角色,播出后都爆火挂上了热搜,让观众们惊为天人。
之后它还没来得及看宿主进入娱乐圈艳杀四方,剧情时间线就走到尾声了,他们便脱离了小世界。
[我只喜欢演自己感兴趣的人设和剧情~]忙碌完的青染去厨房洗手。
系统:[遇到感兴趣的人设和剧本就会演吗?]
青染:[你在说这个世界?]
系统:[不是哦,后面还有娱乐圈背景的小世界呢,男主是影帝、顶流、歌手或者娱乐公司总裁的设定都有。]
洗完手擦干手上的水珠,青染:[如果能遇到的话。]
系统心中一喜,宿主喜欢骗男主感情,它喜欢看宿主骗男主感情,不然它披个马甲亲自编剧本?
说话的时间送货大叔开着三轮车到了。
青染接到电话一一将盆栽搬到楼下装车,坐在车斗里跟车到花店,卸货结账,陪着处理完后续才跟小纯打招呼离开。
青染目的明确,直接找饰品店买了些乱七八糟的银饰和金饰就回家了。
回到小学附近的住处,他把买来的所有金属饰品熔炼成一团,得到团似金非金、似银非银的金属液体。
这团金属液体被一分为二,其中一份缓慢塑形成衔尾的蛇形手镯,与曾戴过的白玉簪造型相仿。
另一份么……
青染效仿邢朝,做了几只款式不一的蛇形耳钉,有衔尾的、盘身的、吐信的。
原身本来就有耳洞,只是青染过去没有戴饰品的习惯,进入角色后总想不起来戴,这时便取了枚吐信的耳钉戴在耳垂上。
对着镜子照了照效果。
冉钰这张脸更偏向清纯男大,青染化形伪装时参考了傅清宴世界的许青染,清纯中带点冷感。
戴上蛇形耳钉又多了点危险的诱惑?
还有身上也可以留点记号什么的,嗯,双管齐下嘛。
*
作为冉钰在店里待了三四天。
一个周六的上午,“有间花店”里走进个穿得从头黑到脚,头戴鸭舌帽的高个男人。
彼时青染正应付进店看新鲜、不想买还要嫌贵的难缠路人,见状心里暗道一声:来了。
接着放开心声。
“299?这花盆还没我家种葱的盆大呢,居然卖299,你怎么不直接去抢钱?!”
一穿着体面、身材干瘦的老头问明盆栽梅花的价格,立刻眼神嫌弃。
这两天有冉钰的漂亮脸蛋坐镇,店里生意是好了些,小纯正在一旁给另一位有意购买的顾客介绍。
冉钰听了老头嫌贵的话,耐心解释:“这位先生,我们店里主卖的是盆栽,并不是花盆。”
老头翻了个白眼:“盆栽就不贵了?隔壁花鸟市场一盆这样的梅花29就顶了天了,哪像你——”
“现在的年轻人啊,”边说边摇头,“心真黑。”
[救命,神经病能不能不要进我的店。]
冉钰微笑:“隔壁花鸟市场卖的是普通盆栽,我这是异色花,同一株梅花上能开出绿梅和红梅两种颜色,不一样的。”
老头指指点点:“异色花嘛,谁不知道,不就是把两种颜色不同的花嫁接到同一棵母株上,这你也好意思卖三四百?”
说着大手大脚就要去扒花枝。
冉钰拦住对方:“先生不嫌麻烦的话,回家可以自己尝试嫁接异色花呢,我们花店可能不太适合您。”
不露痕迹推着人往店外走。
[快滚啊老登,我还要去招待新顾客,人小哥哥身高腿长,就算不买也比你这橘皮老脸养眼。]
怕老头还要纠缠,干脆下点狠药。
“像您说的,我们店里东西都太贵了,要是不小心碰坏什么,赔偿也是一大笔钱呢。”
还想说点什么的老头这才不甘不愿悻悻走了。
那株梅花确实挺好看,要是便宜个两百多块,说不定他就买了。
好不容易把人送走的冉钰顿时长松口气,挂上轻松的笑脸迎上男人。
[噫,捂得这么严实还戴了口罩,该不会是哪个明星?]
“这位先生,需要为您介绍么?”他客气询问。
之前不确定到来的是岑听夜还是岑观昼,所以他暂时没戴耳钉。
男人停下观察转身。
看眼神,确定了,是岑听夜。
男人鸭舌帽下黑眸狭长,居高临下投下视线时给人以莫名的压迫感。
“冉钰?”捂在口罩后的嗓音闷闷的。
冉钰不明所以:“我是冉钰,我们认识?”
[找我的?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男人不解释也不废话,直接点明此行的目的:“下周一我来接你去民政局。”
“嗯?”冉钰睁大眼睛。
不远处价格差不多要谈拢两个小姑娘跟着竖起耳朵。
挤入脑海的杂乱心声让岑听夜烦躁皱眉,眉峰压了压,再抬眼时身体里已经不受控地换了个人格。
两个人格记忆并不互通,甚至无法自行控制什么时候交换主导权,这也是两个人格非要置对方于死地的原因。
蓦然出现在身体里的岑观昼平淡扫了眼周围陌生的环境,以及眼前睁着黑白分明眼睛看他的男生。
[莫非我又遇到个神经病,什么都不说就要我跟他去民政局?]
[还是说我落伍了,这是什么新型表白或求婚方式?]
冉钰眼神并不怎么隐蔽地打量男人的长相和身材。
他眼型偏向圆润的杏眼,眼角内勾眼尾外翘,鸦色眼睫纤长浓密,这么仰着头看人,清纯又诱惑。
岑观昼却仿佛意识不到面前这个人长相的吸引力,收回视线从衣服包里摸出张纸条。
修长有力的手将纸条展开,扫过上面的内容。
[纸条上写了什么,怎么感觉这人看过后莫名变得沉默了点?不对,是无语。]
“这位先生?”他长久的沉默惹得冉钰再次出声。
纸条揉成团揣回包里,岑观昼:“……上周,因为不明原因的网络波动,导致人口信息数据库里的数据出现了bug。”
冉钰疑惑地望着他。
[所以?这关我什么事?难道是我的信息出现了bug?]
“你是派出所的工作人员?”冉钰试探问。
他记得个人信息等跟户籍有关的内容是派出所负责。
“不是,”岑观昼否认,接着以淡淡的、事不关己的语气说,“错误主要出现在婚姻关系上面。”
“你和岑听夜因不明原因结为了婚姻关系,你现在已婚,听懂了吗。”
[啊????]
不远处两个偷听的小姑娘满脑袋问号。
“听懂了。”冉钰点头。
但听懂是一回事,相信是另一回事。“今天不是愚人节,你真的不是在整蛊我?”
“我看起来很闲?”男人冷淡问。
[谁知道呢……]
冉钰:“好吧,就当你说的是真的,你刚刚说跟我结婚的人叫……”
岑观昼:“岑听夜。”
冉钰抬起水盈盈的眼眸:“你就是岑听夜?还你替他来的?”
岑观昼:“嗯。”
[这个嗯到底是说自己就是岑听夜呢,还是说代替对方来的?]
[算了。]
冉钰:“是这样的,这件事听起来有点匪夷所思,我想先去派出所确认一遍。”
岑观昼无所谓点头,抬脚就想离开。
冉钰伸手想抓住他的袖子,不想男人反应太快,竟抓了个空。
他愣了两秒,对回过头眼神锐利了两分的男人解释:“那个,我其实是想请你跟我一起去趟派出所。”
[万一你是骗子,下次我可不敢跟你出去。]
岑观昼眉心拧了拧,再次回想起与岑听夜的协议,迈步转身。
“跟上。”
冉钰连忙脱下身上的围裙,交代看热闹看了半天的小纯:“我有事出去一趟,小纯你看着点店里。”
“放心吧老板!”小纯对着快步出门的人保证。
花店外岑观昼正站着等他,冉钰出来:“没开车?”
岑观昼:“不是怀疑我是骗子?”
冉钰眨眨眼。
[我表现得这么明显?]
好在最近的派出所离花店不远,两人步行走了十多分钟就到了。
进去说明来意,值班警察像看傻子一样看他,说怎么可能有这么奇怪的bug。
冉钰毫不犹豫甩锅,指向旁边抱臂不说话的黑衣男人:“他说的,就是担心遇到诈骗我才来找你们。”
背对警察对岑观昼使眼色,一只眼睛眨啊眨,不像使眼色,更像引诱人。
岑观昼淡然移开视线,对警察说:“数据调出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民警根据冉钰给的信息调出他的个人资料。
冉钰比警察还积极地探头去看屏幕:“……哇哦,真的已婚。”
“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bug?”他问出跟警察一样的疑惑。
那边警方顺着他结婚对象的名字查过去,屏幕上接着跳出岑听夜的个人信息。
冉钰看看上面的寸照,再转头对比男人露出来的眉眼,恍然大悟。
“原来你就是岑听夜。”
[是个大帅哥耶,好了,不亏。]
“听你这话说的,你俩婚都结了,难不成还不认识。”警察听了笑道。
“我们本来就是第一次见面,”冉钰嘀咕,随即问,“所以能把信息更正回去吗?”
警察摇头:“不行,我们也没这个权力。”
冉钰:“我们不认识。”
警察出主意:“网络一线牵,珍惜这段缘。多聊聊不就熟了,你看你们长的多般配。”
冉钰:“如果还是不行?”
警察耸肩:“那就只能去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
说实话他现在还对两人的说辞将信将疑,该不会是不想等离婚冷静期编来骗他的?
[民政局,难怪岑听夜一来就说下周一来接我,感情是已经把情况摸清楚了。]
走出派出所,冉钰叫住某人:“哎,你怎么想的。”
纸条上离婚两个字下画了重重的两道划痕。
岑观昼:“离婚。”
冉钰藏起眼中的笑意摸出手机:“行,那咱们留个联系方式,到时候约个时间民政局门口见。”
原来系统说得对,我还挺会演戏的?
第108章 未婚夫
“留手机号还是社交账号?”调出社交账号的扫码页面,“社交账号吧,这样有事发消息方便一点。”
[啧,可叹我年纪轻轻恋爱都没谈,却要马上变成离异的二婚男了。]
入冬后天气转凉,冉钰穿了件深色的外套,深色主要是避免工作弄脏衣服,倒反衬得他肤色白皙。
此时他伸出拿着手机的手,袖口因动作上滑露出白净的手腕,一节青色痕迹在袖口下半含半露。
岑观昼视线自男生手腕处扫过,不知想到什么,出神了一瞬,等再回神时下意识用自己的账号加了对方好友。
“下周一民政局门口见对吧?”加完好友的冉钰收起手机。
看着手机上多出来的好友头像,岑观昼眉心拢了拢。
“嗯。”
冉钰:“那咱们下周一见,我还要看店就先走了,再见。”
他挥挥手告别,袖口滑落,手腕上青色痕迹更多地露了出来,看着像是个形状未知的青色刺青。
不等男人仔细观察清楚,落下来的袖口重新遮住手腕,冉钰已经小跑着走远了。
岑观昼看不见背对他跑远的冉钰脸上带着熟悉狡黠的笑。
青染心情愉悦回到花店。
这会儿时间快到中午,店里暂时没人,迎接他的便是小纯八卦的连环追问。
“老板老板,你真结婚了?真是因为什么网络故障吗?对方是谁啊?是不是刚才来找你那个人?”
青染兴致盎然:“这么多问题你让我先回答哪个?”
小纯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记得哪个回答哪个。”
青染:“户籍信息上我现在确实是已婚状态,什么原因导致的不清楚,结婚对象么,就是刚刚找来那个男人。”
小纯:“就只有你们一对结婚了么?还有没有其他人?”
青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哇,”吃完瓜一本满足的小纯西子捧心,“这么说刚刚那个男人是老板的老公,我要叫老板娘才对。”
走到花店外的岑观昼听见这句话,脚步不停地走向路边停靠的汽车,开车走人。
花店里隔着玻璃看见这一幕的青染和小纯面面相觑。
那么个存在感十足的男人经过,打扮还那么显眼,谁会注意不到。
青染清清嗓子:“咳,本质上我跟他还是陌生人。”
小纯较真:“但你们结婚了。”
青染:“下周就去离。”
小纯:“意思是现在还没离。”
青染:“该吃午饭了,我请客。”
小纯:“好耶,谢谢老板!”
加了联系方式,青染并没有跟岑观昼聊天。
一直到周日这天晚上,他才在两人空荡荡的聊天界面发出第一条消息。
【冉钰:在?我提前确定一下,明天行程没变动吧?】
系统告诉过他聊天账号是岑观昼的,青染也知道后来跟他交流的一直是岑观昼。
但不妨碍青染给他备注岑听夜。
发完消息,青染窝在沙发上切出账号,完成郁青染账号的社交后再切回来,结果男人还没回复。
手机左上角时间显示是晚上八点多。
这么早岑观昼就睡了?还是目前掌控身体主权的是岑听夜?
男人第二天一早回的消息。
【岑听夜:嗯,行程不变。】
青染看完消息就笑了。
这可不能怪他,昨晚上还是岑听夜,到了周一这天又换成岑观昼了。
冉钰手机里只有岑观昼的好友,回他消息的只能是顶着岑听夜备注的岑观昼。
估计岑观昼自己都无语,出来一趟忙的却是帮死对头收拾烂摊子。
青染才不管这么多,回了个ok手势继续不紧不慢洗漱。
洗漱完挑选一枚耳钉戴上,换衣服出门,打车前往市民政局。
今天是工作日,路上早高峰堵车,青染八点半出门,九点半才被送到民政局门口。
换做平时顶多只用半个小时。
岑观昼是自己开车来的,比他到的早一点,此时正坐在路边那辆眼熟的迈巴赫里。
青染付钱换上冉钰的人设下车,站在人来人往的民政局门口左右观望。
十二月的天越发寒冷。
男生身形高挑,因为怕冷穿了件羽绒服外套,短款白色,蓬松的衣服簇拥着他白净的脸,显得青春又靓丽。
先一步发现他的岑观昼推开车门跨出长腿下车。
与男生年轻朝气的打扮相比,男人穿着要低调冷沉得多,依然是从头黑到脚,口罩戴在脸上,露出格外英俊的眉眼。
等人走到身侧冉钰才发现对方,一转头吓了一跳。
“……问个你或许会觉得冒昧的问题,你是不是有个需要保密的身份或者职业?”
[比如明星。]
说话时右耳材质特殊的耳钉闪烁着温润的光泽,耳钉直径不足半寸,上面精心雕了条盘身的蛇形浮雕。
目光在形状上停留了瞬,岑观昼言简意赅:“不想被看见。”
[噢~不想被熟人知道惹来麻烦?还好我孤家寡人一个,没有这个烦恼。]
走在身侧的男人隐隐投来一瞥,青染假装没发现。
民政局里人比外面还多,结婚的、离婚的都在大厅排起了长队。
两人走到离婚的窗口,选了只队伍短些的排在后面。
见前面人不少,估计要等不少时间,冉钰问岑观昼吃早饭没有,他去买点早餐排着队吃。
男人冷淡回答他不用。
“那你帮忙排下队。”冉钰弯了弯好看的眸子。
[说这人冷淡吧,他有问必答,说这人不冷淡吧,答的未必是你问的那个,好难懂的男人。]
[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听着心声的岑观昼无动于衷。
最后冉钰是吃完早饭回来的,他发消息告诉岑观昼,说担心早餐有味道,其他排队的人不高兴。
回来时队伍前面就剩两三对要离婚的夫妻夫夫,快排到他们了。
冉钰瞅准人挤到男人身边。
他个子比岑观昼矮半个头,靠近时洗衣液清新的香气飘到男人鼻尖,隐隐夹杂着一道熟悉的惑人幽香。
很淡,若有似无的萦绕在空气中,恍若幻觉。
“岑听夜,”冉钰轻扯男人衣摆提醒,“轮到我们了。”
岑观昼回神,点点头率先走进室内。
办理离婚手续的工作人员坐在办公桌后,手指一边在电脑上敲打,一边熟练走流程问:“离婚冷静期知道吗?”
岑观昼:“嗯。”
冉钰:“知道。”
工作人员:“行,把证件拿出来。”
两人各自拿出身份证。
冉钰偷瞥了眼岑观昼的证件,惊讶又不惊讶的,居然是岑听夜的身份证。
敲着电脑的工作人员分神往桌上看了眼,收回目光:“还有结婚证。”
冉钰:“没有结婚证。”
工作人员:“那不行,没有结婚证办理不了离婚,你们回去把结婚证带上再来。”
说着就要喊下一对。
“不是没带,而是没有。”冉钰及时打断对方。
工作人员有点不耐烦:“弄坏了还是弄丢了?那你们不知道去补办一张么,说了没有结婚证办理不了。”
冉钰想解释他和岑听夜是因为意外才在数据系统里显示的结婚,实际上两人根本不认识,也不可能有结婚证。
这时身边男人忽然起身,淡淡说了句:“走。”
“我、”刚说了一个字的冉钰愣住。“可是我们……”
“先出来。”岑观昼简短提示了句。
见男人说完迈步往外走,身后工作人员又在叫下一对,冉钰只好可惜地起身跟上去。
“好不容易排到的呢……”
[虽然好像也不是什么好事。多奇葩呀,人生第一次来民政局,居然是为了和个陌生人离婚~]
来到外面大厅,大厅里人群没有减少的迹象,放眼望去乌泱乌泱的,全都成双成对。
这么多人中,冉钰一眼便看见窗户边身材格外挺拔的男人,瑶林琼树,气质出众。
他穿过人群走过去直接问:“出来干什么?”
岑观昼视线不带情绪地落在身前一团白色身上:“政府部门普通工作人员只会按章程办事,不会破例。”
冉钰:“即便我们情况特殊?”
岑观昼:“怎么证明。”
冉钰哑口无言,有这收集证据证明的时间,还不如去补张结婚证再离来得效率高。
他张张嘴,嘴唇颜色在室内温暖的空气下粉润润的,问:“……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真要去补张结婚证么?还是就不离了?]
要离婚必然要补结婚证。
很想就此不管的岑观昼一时沉默。
岑听夜毕竟是他分裂出去的人格,用的也是他的身体,怎么可能真的与他毫无关系。
最终岑观昼开口:“补证。”
于是几分钟后,两人顶着周围人群奇特的眼神又排在了结婚登记处的队伍后面。
排到快中午,好不容易进了办公室说明需求,再次被工作人员三言两语打发回来。
因为冉钰跟岑听夜除了婚姻关系绑在一起,系统数据库里并没有两人登记结婚的资料。
正常结婚流程应该是结婚双方各填一堆资料,工作人员审批通过后帮他们登记结婚,同时在数据库里修改两人的婚姻关系。
现在冉钰和岑听夜的情况却是跳过了中间一大段过程,直接是婚姻关系变更为已婚。
“这个情况我是不可能补结婚证给你们的。”工作人员直白地拒绝了两人的要求。
“刚刚我打电话请示了领导,领导说可能是数据库信息丢失,找是找不回来了,你们只能再走一次流程。”
[有没有可能不是找不回来,而是本来就没有……]
冉钰:“走流程的意思是……?”
“意思就是让你们再结一次婚,”工作人员说,打趣地看了眼般配的两人,“当初做的题还没忘完吧?”
[????]
[我们不是来离婚的吗,怎么进趟民政局,出来就变成准备结婚了?]
站在民政局门口,冉钰一副震惊茫然、回不过神的模样。
这时背后一对离婚男女拉扯着经过,男人满脸凶相拳打脚踢,挣脱劝架之人束缚时收不住力,猛地朝冉钰撞来。
岑观昼及时拉过似是魂不守舍的人。
两人本是面对面站着,经岑观昼这么一拉,冉钰猝不及防扑进男人怀里。
他双手下意识抵在男人胸口,第一反应是回头看没他阻挡肩膀着地、捂着肩膀发出痛苦惨叫的人。
[刚刚好像听到了清脆的咔嚓声?]
岑观昼低眸看着抵在胸前的手,男生手腕因动作露出一截在空气中,白净细腻,便衬得青色刺青格外明显。
他握住这只手腕。
被手上温度和触感提醒的冉钰回头,下意识收回手退开。
行为上是远离,眼神却如烟雾般笼罩在男人身上。
他后怕地跟男人道谢:“刚才谢谢,不然估计摔到地上的人就是我了。”
袖口落下重新掩去了手腕上的痕迹。
男人放下落空的手抬头,注意到男生右耳上的耳钉。
“……小心点。”
“嗯。”冉钰轻弯起好看的眸子。
旁边那个胳膊不知是摔断了还是摔骨折了的男人被家人道歉搀扶走了,他想起正事。
“我们真的要结婚?”
[结婚流程好像还挺麻烦的,要拍结婚照,要答题,离婚也麻烦,还有一个月冷静期。]
岑观昼看着他澄澈明净的眉眼:“你不愿意?”
冉钰歪头:“我不愿意有用?”
岑观昼:“你不愿意可以不结。”
岑听夜惹出来的事,到时他自己想办法解决,随便他自己来离还是再改一次数据库。
接着冉钰问了个他意料之外的问题。
“你有稳定交往的男女朋友么?或者未婚夫未婚妻?”
岑观昼:“没有。”过去和郁青染有婚约,昏睡的时候解除了。
“不结的话就没办法离婚,这样下去……你不想找对象,我还是想找的。”
冉钰打量他英俊的眉眼和颀长的身材。
“还是说你想拿自己赔我?”
熟悉的轻佻视线和说话方式让岑观昼眼神陡然锐利。
“是你。”
[我?我怎么了?]
冉钰面上疑惑地看着他:“我怎么了?”
民政局门口人来人往,不是适合说话的地方,岑观昼拉着他往路边停车点走。
“你要带我去哪?”冉钰挣了挣手腕,没用力,也理所当然地没挣开。
“我饿了。”他拉长语调。
懒洋洋的说话语气越发像记忆中的人。
走在前面的男人停下脚步,顿了几秒,拉着他转身去附近的料理店。
吃过午饭,服务员收走餐盘送上饭后水果和点心。
料理店装修布置很有格调,不远处还有兼职的学生拉小提琴。
伴随着悠扬的琴声,隔间里男生用叉子不急不缓吃着巧克力蛋糕,深棕色的巧克力酱沾在红润的唇上,散发出独属于甜食的浓郁香气。
岑观昼目光沉沉落在他身上。
“你叫冉钰?”
冉钰舔舔唇:“你不是知道么?”
没有得到明确答案的男人皱眉,心绪纷乱。
他起身去柜台结账,过后直接出了门站在室外等待。
冬日的寒风让岑观昼迅速冷静下来。
吃完蛋糕出来的冉钰在门口看见他,状似惊讶:“你没走?”
岑观昼一言不发拉着他上车:“住哪?”
冉钰系好安全带说了地址:“你要送我回家?今天对我怎么态度大变?”
[准确点说,似乎是我说让他拿自己赔我之后?原来岑听夜喜欢这个调调?]
正发动汽车的男人忽地停下动作,侧过目光。
冉钰注意到偏头:“嗯?”
怀疑时再次注意到他右耳耳钉的形状,岑观昼:“你觉得我是岑听夜?”
冉钰反问:“你不是么?”
岑观昼一把抓过他的手捋下袖子,让手腕上刺青的形状完整暴露出来。
那是一条衔尾的细长小蛇,眉心有一枚红色鳞片,与白玉簪上的细节一模一样。
“纹身?”男人摩挲着青色痕迹问。
轻缓的力度让冉钰有点痒,闪躲地试图收回手,却被男人强硬握住。
只好回答:“不是,算是胎记吧。”
岑观昼:“从小就有?”
冉钰:“嗯,开始没这么明显,一个多月前不知道怎么了,一觉醒来突然变得清晰了许多。”
一个多月前,时间也对上了。
但他不记得他。
岑观昼:“有过失忆?”
冉钰:“没有。”
男人神情逐渐复杂。
冉钰:“你怎么了?”
岑观昼:“我怎么回事你难道不清楚?”
冉钰:“我应该清楚?”
话音落下,握住他手腕的男人忽然松手扣住他下巴,逼迫冉钰直视他。
“知道我能听见别人心里想什么?”
“网络故障是你搞的鬼?”
扣住下巴的手继而下落掐住细腻的脖颈,男人目光又冷又沉。
“连时间细节都说得这么清楚,你还想装到什么时候。”
第109章 未婚夫
这一幕恍惚与一个多月前重合,不同的是当时抵住他咽喉的是尖锐藤蔓,此时却是男人温热的手。
怎么就被发现了呢,除了两个跟他原形有关的小线索,他自认没露出什么破绽才对。
时间点的巧合也说明不了什么吧?
青染摸摸脖子上男人坚硬的指骨。
“你是生气我骗你,还是生气跟我结婚的是岑听夜?”
“终于不演了?”岑观昼冷冷牵了牵唇角,手上用力。
脖子上收紧的力度迫使青染张唇呼吸,洁白的贝齿后红润的舌尖若隐若现。
唇角与眼尾一同弯出好看的弧度,眼睛黑白分明,中间一点瞳仁格外黝黑,宛若蛇眼,又润又亮。
明明掐在脖颈上的手足以要他性命的,他勾缠着男人的眼神却是在笑。
“冉、钰。”岑观昼口中缓缓吐出这两个字。
另一种无名火代替本就不多的怒火焚向心口,迫使他低头吻向那半含半露近乎引诱的唇。
立刻的,他得到了热情的回应。
对方像是完全不在乎脖子上的桎梏,唇与舌迫不及待地张开迎接他,裹缠着他,连带将弱点也拼命往他手上送。
[嗯……要憋死了。]
“……还远远没到你的极限。”亲吻间隙男人低沉道。
迅速升温的气氛以及随车载空调上升的气温让两人很快感到一阵热意。
[热。]
心里这么说,实际动作却缠着男人不放。
许久后经过的车辆发现车里激情热吻按出一声刺耳的鸣笛,岑观昼这才松手退开。
他神情淡淡坐在座位上,若不是唇上的湿痕以及下唇被轻咬出的牙印,任谁都看不出刚刚与人激烈地亲吻过。
得到自由的青染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胸膛急剧起伏着。
男人发动汽车倒车入街,他掰过后视镜照了照脖子,真令人惊讶,那种情况下居然连点红痕都没留下。
嘴上却抱怨着:“你差点把我掐死。”
岑观昼淡定:“不是没死。”那时候分明喜欢得不停缠吻绞紧他。
将后视镜掰回原来的位置,青染脱下厚实保暖的羽绒服搭在腿上,目光又落到男人身上。
“岑听夜。”
男人冷沉的目光通过后视镜与他对视:“你在故意惹我生气?”
[可跟我结婚的人不就是叫岑听夜么?]
青染:“你怎么发现的。”
看着前方路况转动方向盘,岑观昼:“能听见别人心声从来就不是好事,有时心声比一个人的行为更会骗人。”
旁边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你在暗示我?”青染被吻出水雾的漂亮眼眸微微眯起。
岑观昼:“是明示。”
过了会儿。
“为什么是岑听夜。”
青染:“你不是也有个未婚夫郁青染。”
郁青染是他,冉钰也是他,反正都是他,不是很公平?
岑观昼没听出这句话背后隐藏的含义,以为冉钰意思是他过去有未婚夫,所以特意弄了这一遭。
“那是过去的事情。”
接着像是明白了什么,直接将车掉头开往就近的照相馆。
离了不就一样了,就像他也已经解除婚约。
同样是离婚,此时岑观昼心态已与帮岑听夜收拾烂摊子完全不同。
半个小时后,拍完结婚寸照的两人再次上车。
民政局快下班了,两人没再去排队登记。
岑观昼将冉钰送到小学附近的居民楼楼下,解锁车门。
“回去我会将结婚问答的答案发给你,多看看,明天我来接你。”
青染:“你不要答案?”
岑观昼:“到时你可以在心里默念。”
[那我为什么要折腾自己?]
岑观昼:“……发我。”
青染倾身吻了吻男人唇角。
[算了,不折腾你。]
接着拿上外套推开车门下车。
洁白的羽绒服外套穿在男生身上,干净的背影在老旧楼道的衬托下看着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
岑观昼抬眼看了看停满麻雀的电线,眼底闪过深思。
驱车回到岑家,以往的习惯让岑观昼把包里没用上的纸条扔进马桶冲走,接着来到床头准备新的纸条。
这是他和岑听夜摸索出来的交流方式。
可以用手机,但这种方式容易在网上留下痕迹,两人都不想用。
转换人格的瞬间同样有短短几秒的交流机会。
不过时长太短。
人格转换并不确定,有时可能是几天,有时可能是几分钟几个小时,太长的话短短几秒很难迅速交代完期间发生的所有事情。
要写的内容也简单,已办事项和待办事项。
已办事项是拍结婚照,待办事项是明天去民政局领证、登记离婚。
如果明天出现的是岑听夜,他接触下发觉冉钰是……
男人单膝触地蹲在床头柜前,中性笔圆润的笔尖在纸张上顿出一个深深的黑点。
接着笔锋流畅地留下字迹。
——补了结婚证走离婚程序,冷静期一个月。
这张纸条没被用上。
次日是岑观昼自己出门与冉钰办理的登记结婚,以岑听夜的身份。
回来后岑观昼没更改纸条上的内容,思考片刻,提笔在字迹下方补上一行新的字句。
——补了结婚证走离婚程序,冷静期一个月。
——想办法分开。
傍晚醒来的岑听夜熟练自随身衣兜里摸出纸条,待看清第一条内容。
证件?倒是忘了这点。
这么说冉钰那边暂时不用管了,下个月去拿离婚证就行。
第二条……
男人脸上浮现讥诮的嘲意,随即转为若有所思。
如今他和岑观昼谁都奈何不了谁,分开也不失为一个值得考虑的办法。
走去床边打算拿笔写下答案,抽屉拉开,映入眼帘的先是一本通红的证件,上面金灿灿写着三个字:结婚证。
男人不感兴趣收回目光,甚至没翻开看一眼内容,用完笔直接将抽屉推拢合上。
“咚咚咚。”
听出来人是被岑观昼母亲看好的未来儿媳,岑听夜收好纸条走到门口。
如果不是先遇到……
穿书者的身份确实非常有趣,可此时岑听夜对那个无法被他听见心声的人更感兴趣。
淡然拉开门,岑听夜:“有事?”
[这人是岑听夜还是岑观昼啊?直觉像是岑听夜,看表情又挺像岑观昼的。]
沈舟心里想着有的没的,嘴上说:“吃晚饭了,阿姨让我来叫你。”
岑听夜点点头,越过他出门。
沈舟神思不属跟在后面,心里全是对未来何去何从的迷茫。
陈阿姨请他来是为了照顾岑观昼,他冲着高薪来,对所谓的试婚协议其实不怎么上心。
但岑观昼提前醒来,那份合约的后续内容也提前摆在眼前。
他要跟岑观昼结婚吗?
为了钱也不是不可以啦,不过岑观昼本人好像没这个意思?之前试探想离开岑家,陈阿姨老是顾左右而言其他……
岑听夜:“不想留下的话,陈女士那边我帮你去说。”
一墙之隔有另一个人的呼吸声存在,同样影响他的休息质量。
听见男人声音的沈舟吓了一跳。
[这人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哈喽,岑观昼?岑听夜?]
岑听夜没理会他,自顾走去饭厅吃饭。
饭桌上岑观昼的父母和弟弟都在,父亲想着公司项目,母亲想着怎么撮合岑观昼和沈舟,弟弟想着一夜爆火成为家喻户晓的大明星。
平淡又温馨的日常,却与他格格不入。
所以这就是岑观昼想抹去他存在的原因?
男人眼眸深了瞬,在说话时顷刻恢复正常。
快速进食完毕,他离开前提醒陈女士认真考虑沈舟的去留问题。
丝毫不顾及大家都在餐桌上,听了这话尴不尴尬。
陈女士看着儿子冷漠离开的背影:“老岑……”她眼里有无法明言的忧心忡忡。
儿子清醒也有一段时间,各项指标远超常人的正常,他们本该为此高兴才对。
然而岑观昼表现出来的状态实在让他们高兴不起来。
岑董安抚拍拍妻子的手:“再看看。”
岑暮性子大大咧咧没想那么多,以为父母说的是关于沈舟去留的讨论,心想他哥既然对沈舟没意思,勉强也没用啊。
正好,沈舟也是这么想的。
先前他还遗憾和未来的高薪失之交臂呢,一会儿时间就自己想通了,他拿着五百万去乡下躺平不香吗,不比在岑家自在?
便又试探着提起。
“阿姨,既然岑观昼已经醒了,你看我们的合约……”是不是提前结束?
陈女士压下担忧对沈舟强笑了下:“舟舟别急,阿姨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待会儿阿姨先找观昼聊聊。”
心里压着事,陈女士没了吃饭的胃口,喝水清口后跟桌上的人说了声便起身往岑观昼房间的方向去了。
敲开房门,陈女士:“不请妈妈进房间坐坐?”
岑听夜侧身让她进屋,任房门大敞着,随后进屋抱臂靠在墙边。
坐在床边的陈女士开口:“关于沈舟,你是怎么想的?”
岑听夜:“没什么想法。”
陈女士:“妈妈知道你心里不认可我的做法,但沈舟一来,没多久你就醒来也是事实——”
岑听夜:“你觉得是沈舟把我治好的?”
“我当然没这么天真,”医生都说不清楚的事一个艺术生能做什么,陈女士摇头,“我是觉得沈舟或许更适合你。”
“他家世清白,品行好,样貌也过关,你不喜欢他……”
陈女士望向岑观昼的眼神带着探究:“难道是还没放下郁青染?”
这跟郁青染有什么关系?
陈女士:“你这两天经常早出晚归,妈妈也没问过你去做什么,是因为听见风声说郁家最近和福祥周家走得近,去找郁青染了?”
[那郁青染明摆了只是看上岑家的家世,观昼怎么就看不明白呢?]
郁青染冲家世,沈舟冲钱,两者有什么不同?
岑听夜没兴趣把时间浪费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人身上,烦躁地压着眉。
“我出门跟郁家和郁青染没关系。”
虽然出门的不是他,但他知道岑观昼是出门替他去离婚的。
“无论是郁青染还是沈舟我都不感兴趣,我这么说,母亲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隐约听出儿子语气里不耐的陈女士心头一堵:“……好了,知道你对他们没那个想法,你这性子从小就这样,但凡不感兴趣的就一点耐心都没有。”
“就像你五岁还是六岁那年,你爸心血来潮买了一对宠物让你养,你不喜欢,第二天就让我们送人了。”
说着像是有点想不起来了。
“是什么宠物来着?”
[老岑买鹅的事连小暮都不知道,观昼记性好,肯定不会忘的。]
岑听夜看着对面故作镇定试探他的女人,只觉得可笑。
他姓岑,却不是岑家人。
他垂下眼睫掩去眼底的阴郁,扯扯嘴角:“鹅。”
“对对对,确实是鹅。”得到答案的陈女士松了口气,一边为自己刚才的试探好笑。
她怎么信起电视里穿越重生那一套了。
她站起身:“你的意思妈妈明白了,沈舟那边妈妈会处理好的。”
等陈女士离开,岑听夜看着眼前自己住了一段时日的房间,只觉得厌烦。
*
【郁母:xxxxxxxxxxx,这是周董的私人联系方式,我找你爸问来的。】
【郁母:你之前不是说想自己跟对方联系吗,少了父母在中间掺和,你们聊起来方便点。】
【郁母:现在号码我给你弄来了,你自己主动点,性子别太端着,妈只能帮你到这了。】
看过郁青染账号上郁母发来的信息,青染提取重点,将周董的手机号存入联系人,一边思考着进行下一步。
按照设想的剧情,最好的情况当然是岑听夜正巧撞上他和周董见面的一幕,来一出英雄救美。
岑听夜什么时候出现好确定,发给岑观昼的消息不回,那掌控身体主权的必定是岑听夜无疑。
但对方什么时候出门却不好控制。
管他呢,走一步看一步呗,船到桥头自然直么。
郁青染身份这边暂时没什么进展,青染平时还是更多将精力花在冉钰的身份上。
他基本每天都去一次花店,待的时间或长或短,生意好时招待顾客,生意不好时便忙点别的跟小纯聊聊天。
这天是阴沉沉的小雨天,连绵的冻雨冷得路上行人不自觉加快回家的步伐,花店里难得冷清下来。
青染和小纯一起收拾货架调整店内盆栽摆放,同时听对方抱怨家里的烦心事。
“老板,我妈知道我工作稳定下来,又催我找男朋友了,你说我该听她的吗?”
青染:“你今年多大?”
小纯:“过了年21。”
她小时候成绩不好不爱读书,家里人也意识不到学历的重要性,导致她高中毕业一成年就出来打工了。
青染听完:“先想想怎么挣钱吧,男人可以有钱了再找。”
比起听她妈那个农村大婶儿的话,显然是能自己在城里开店的老板的话更靠谱一些。
小纯毫不犹豫决定先听老板的。
抛开这桩烦心事,她对老板的感情生活好奇起来:“老板这么有钱,是不是准备找对象了?”
接着想起之前那件乌龙。
“老板离婚了没有?”
青染:“目前没有,离婚需要结婚证,我们拿到结婚证后时间太晚,还没约时间去民政局登记。”
小纯:“我看那天的男人条件挺不错,老板不考虑一下?”
青染无语:“你连对方口罩下长什么样子都没见过,就知道不错了?倒倒脑子里的水。”
小纯怀疑:“不帅吗?”露在口罩外面的眉眼很好看呀。
青染:“……帅。”
“帅的话可以了解了解嘛。”小纯笑嘻嘻道。抱着盆栽转身,他们口中谈及的男人正长身站在不远处,不知听了多久。
这次没戴口罩,脸长得确实帅。
小纯被惊得够呛,愣是死死抱紧了怀里的盆栽没敢松手,这一摔可就是百多块钱呢!
她僵硬地抱着盆栽,被男人冷淡的神色看得不敢动弹:“老、老板……”
听见声音的青染接过她手里的盆栽放到货架上,头也不回地问:“你怎么来了?”
岑观昼收回视线。
“来看你跑了没有。”
“那你现在看见了,”青染哼笑,听见靠近的脚步声,“不用帮忙,我们都搬完了,你自己找地方坐,我去洗洗手。”
身后脚步声便走去收银台后坐下。
小纯跟着青染溜进后面洗手,一副逃出生天、重获新生的模样。
“有那么吓人?”青染颇觉好笑。
小纯后怕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怪吓人的。”绞尽脑汁想出个词。“气势逼人。”
青染失笑:“今天下雨没什么生意,你洗完手就下班吧,下午我看店就行。”
小纯愣了愣:“那工资?”
青染:“不扣你工资。”
小纯喜出望外:“谢谢老板!”
洗完手立刻出去收拾东西下班,也不怕外面还有个气势吓人的男人在。
青染还在缓慢揉搓手上滑溜溜的洗手液,听系统汇报剧情线的最新进展。
【陈女士给男主约了心理医生,后天。】
出门的必要条件有了,只缺一点运气。
他是不是说过自己一向运气不错?
第110章 未婚夫
原剧情里也有关于陈女士给岑观昼预约心理医生的描述。
一年多的以命相搏,加上人格分裂,岑观昼的性情怎么可能一点变化都没有。
而陈女士作为岑观昼的母亲,显然察觉到了这一变化,她与丈夫商量后,又征求了儿子的意见,最后选择向心理医生寻求帮助。
这时她还单纯以为岑观昼的性情变化是昏睡太久导致的,只是需要放松疏导。
原剧情里是岑听夜的人格去见的心理医生,陈女士征求的意见也来自于他。
去是去了,却直接撕毁与岑观昼相互妥协的协议,捅破他并不是岑观昼,引得岑家好一番动荡。
冲洗掉手上的泡沫,青染擦干水珠来到外面店里,踱着步子走到收银台男人身后。
浸过凉水的手就这么冷冰冰贴到男人脖子两边,甚至能感受到皮肉下血管热烈的跳动。
岑观昼盯着电脑屏幕不为所动,淡声问:“你在搞什么?”
以冉钰表现出来的实力,不至于怕冷。
“没搞什么呀。”青染故意装作没听懂他问什么,倾身将下巴杵在男人肩上,下滑的双手顺势从衣摆钻进去贴在男人暖乎乎的腰腹。
目光顺着看向电脑,岑观昼竟然用他店里的电脑在看医学方面的最新研究成果,似乎与什么仿生学相关。
青染眼睛眯了眯。
两个人格这是打算分开了?
灵魂长时间分裂不是什么好事,在一个身体里还好,又或是像邢闻道和邢朝各有一个原生身体也行。
换一具身体……动辄这一小块碎片可是会魂飞魄散的。
男人仗着身体好,下着冻雨不超过十度的气温也只穿了件冲锋衣外套,内里是件薄薄的羊绒衫,青染冰凉的双手贴在他腹部,没一会儿就被暖得热乎乎的。
他摸着手下绷起来线条明显的腹肌,一边用手指勾画,一边偏头咬上唇边的耳垂。
呼在耳边的气息带着隐秘的幽香,岑观昼看着电脑呼吸沉了些:“又想要了?”
青染不说话,只黏糊地含吻他,如同咀嚼一颗软糖将岑观昼的耳垂咬得又烫又红。
“你不是人类?”
低沉的嗓音通过相贴的皮肤传导过来。
青染放过嘴里烫呼呼的软糖,在男人耳边轻笑:“你觉得呢?”
思及冉钰手腕的印记,以及初次见面时对方戴在头上的玉簪,岑观昼说出猜测。
“蛇?”
蛇性本淫,如此一来这人对这件事乐此不疲的原因也说得通了。
“身体都能动了,还不主动点?”青染并不正面回答他,只懒懒散散动着藏在衣服下的手,极尽挑逗之能事。
岑观昼闷哼了声,按住他往下的手。
大庭广众,玻璃墙外就是随时会路过的行人……他沙哑道:“胆子真大。”
也让他愈加深刻地体会到来自山林精怪的天然野性。
“胆子不大也不敢来招惹你呀,是吧?”青染亲昵蹭他的侧脸,被按住的手却一点不老实。
岑观昼还没有在外人面前表演的癖好。
“我是来找你去登记离婚的,今天下雨,民政局排队的人不会太多。”
青染面上神色淡下来,收回手站直身体转身往回走。
“累了,不想出门。”
刚走没两步就被男人从身后贴上来。
“哪知道一来就有条小蛇大白天发情。”贴着耳朵响起的声线低沉沙哑,说不出的性感。
岑观昼用青染对他的方式,手钻进男生薄毛衣内,反客为主顶着人往后面杂物间走。
消失的笑意重又挂上唇边,青染一边踉跄着往前一边哼声不满。
“你说错了,小蛇可不会发情~”
杂物间与门面用一道隐蔽的小门连通,面积不大,里面被青染用来堆了些日常需要用到、放在外面又影响美观的工具。
比如剪刀、喷壶、营养土、备用的花盆等等,统一放在找木工师傅打的收纳柜里。
此时青染便被岑观昼抱坐在收纳柜上,搂着男人的脖子与之接吻。
隐秘的空间里气氛升温。
[有人来了。]他在心里说。
岑观昼揉着他腰间的软肉。
不同于藤蔓接触只有触感,真实的皮肉相贴能让他更真切地感受掌下肌肤的温软与滑腻。
“你在乎?”
这句话过后狭小昏暗的杂物间再没了别的说话声。
而青染说的有人没过几分钟便气喘吁吁夹着布袋包出现在花店外。
喘了口气,小纯抹抹头上不存在的虚汗,这么一路小跑,果然不觉得冷了。
幸亏她上公交车之前及时检查包包发现钥匙不在,不然到了租的房子门口才发现,不就白白浪费一趟来回的车费。
走进花店的小纯下意识想喊一声老板,定睛一看发现店里没人,连来找老板的那个男人也不见了。
她疑惑嘟囔了声:“人呢?”
先去收银台把钥匙揣上,她没事的时候剪指甲,结果突然来人买花她就忘了收起来。
揣好钥匙想走,可又想到店里没人。这要是有顾客来怎么办?
“老板?”她探头探脑往后面杂物间走。
刚走到门口——
“别过来。”又低又哑的男声传出。
同一时间小纯也探头看清杂物间里的情形,她震惊地瞪大眼睛,立刻非礼勿视地把脑袋收回来。
天呐,她眼里那么厉害的老板居然被按在墙上亲耶!
这么说两人是不是不离婚了?
小纯捂着红彤彤的脸蛋走了,不多时岑观昼和青染也先后从花店出来。
岑观昼捋起袖子将花店外的盆栽搬进店里,洗了手出来锁门,边问:“今天不开店了?”
“花都搬完了才问这句话是不是有点迟?”
青染慵懒倚在玻璃墙上看男人动作,接着回答:“下雨天没什么顾客的,尤其现在还是冬天。”
伸出手动了动手指,拂过指尖的北风带着湿雨的寒意。
岑观昼锁了门过来牵住他没一会儿就被冻凉了的手:“手怎么这么冷?”
“冬天手冷不是很正常?”
岑观昼扫他一眼,牵着他往停车点走:“你知道我在问什么。”
化形成精的精怪总不至于连抵御寒冷暑热的能力都没有。
青染圆润的杏眼弯成好看的下弦月:“凉了才正好让观昼给我暖暖对不对?”
岑观昼心知他在装乖敷衍他:“那你是不是也不肯告诉我你是谁?”
青染上前抱着他的胳膊:“你不是知道么?”
岑观昼:“小蛇?”
青染头皮一麻,用被牵着的手挠男人的手背。
[听起来怪怪的。]
岑观昼目视前方,唇角微不可察勾起弧度。
黑色汽车开到小学附近的居民楼下,这次岑观昼跟着青染一同走进楼道。
上楼进入房间,先涌入鼻端的是复杂馥郁的花香,与花店气味仿佛,但要清冽纯粹些。
入门往里走,便能看到阳台错落有致、色彩缤纷的盆栽花卉,盛开在淫雨霏霏的北风中,将面积不大的客厅都点缀得明媚起来。
客厅拥吻的二人却没空欣赏阳台的美景。
外套被脱下扔在沙发,两人跌跌撞撞往卧室方向走,宛若一体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半掩的门后。
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没合拢的房门缝隙里传来勾耳的动听声线。
“冷,空调……”
接着是另一低沉的男声。
“少装。”
与这句话几乎同时响起的,还有空调启动的嘀声和嗡鸣。
温暖的暖空气从关不住的缝隙溢出,填满客厅空间,使阳台外侧的落地窗蒙上一层白蒙蒙的水雾。
时间越久,雾气越浓,直至凝成细小的水珠湿漉漉淌下来。
淌人一个满手濡湿。
淅淅沥沥的小雨落至傍晚,掩了一下午的房门终于打开。
男人收拾整齐从室内出来开门,从外卖员手里接过给人点好的晚餐放到客厅茶几。
“外卖给你放茶几上了,别磨蹭太久。”
“这时候还要走?”
岑观昼拿起沙发上的外套套上,透过没关的房门,能看到房间里问话的人趴在床上香肩半露、脸上情潮未褪的诱人模样。
他垂下视线抵住外套拉链拉至下巴:“没跟家里说。”
这话一听就不是真正的原因,手机放着是摆设么?成年人了,不至于连这点自由都没有。
青染却没有表示疑问。
男人穿好外套又看了眼房间里:“走了。”停顿几秒,见床上的人没别的话说,没有留恋地转身。
大门被关上的声音从客厅传来,青染趴在床上问系统:[你猜岑观昼为什么着急离开?]
刚从小黑屋出来不久的系统:[……总不至于是担心岑听夜?]
青染笑:[我觉得至于~]
不然也不会岑观昼都找到他好几天了,岑听夜那里还没什么反应。
想到这里,他拿出手机用郁青染的账号给周董的私人号码发了几条信息,约对方后天见面。
啧,为了打消两人彻底分裂灵魂、各搞一个身体的念头,他可真是煞费苦心。
*
吃过岑观昼点的外卖,入夜后,青染神不知鬼不觉离开小区回到郁家,暂时恢复了郁青染的身份。
次日一早,他在餐桌上告诉郁家人已经和周董约了时间见面,堵住郁父郁母追问不休的嘴。
白天出门与郁青染的朋友圈交际,顺便发消息和岑观昼聊天。
【岑观昼:怎么不在花店?】
自从被岑观昼识破身份,青染就将备注改过来了。
【冉钰:出门考察ing,想我了?】
【岑观昼:离婚。】
【冉钰:你好像很着急的样子~】
【岑观昼:你好像一点都不急。】
【冉钰:我有什么好急的?】
同一个人,同一具身体,他有什么好急的。
对面岑观昼却是为他的答案皱眉,意料之中地在心里想着,贪心的小蛇。
他动手删去上面的聊天记录。
以他对岑听夜的了解,岑听夜向来不屑于好奇他的私事,通常情况下不会用黑客技术查他。
【岑观昼:什么时候回来?】
【冉钰:过几天?回来给你发消息~】
看着屏幕上短短的聊天记录,岑听夜兴味地挑了挑眉梢。
岑观昼在搞什么?
冷静期一到就能拿离婚证的事,他却在给那个开花店的店主发信息。
看上对方了?
另一边,青染在系统提醒下切出账号去回周董的消息。
这周董表面功夫做得挺好,十分有绅士风度地让青染挑选见面地点,他来定位置。
青染将系统筛选出来的、岑听夜去往心理医生私人诊所必经路上的餐厅定位挑出来发给对方。
因为陈女士帮岑听夜跟心理医生预约的时间是下午,青染没约午饭,而是直接约的下午茶。
周董仍十分绅士地同意了,还说期待与他见面。
青染:“……”
时间转瞬即逝,眨眼便来到青染要出门相亲的这天。
郁父和郁承业一早上班去了,客厅里只有郁母和白蓉蓉在。
郁母看见青染沉静靓丽的样子满意地点点头,尤其手腕上那只造型特别的镯子更是点睛之笔,一看就是精心打扮过的。
“别看周董年纪大了点,放在圈子里可是抢手的香饽饽,知道到时候怎么表现吧?”
郁母提点。
青染微笑:“知道。”打扮是打扮过,但是不是为了周董就不一定了。
他冲两人点点头离开,白蓉蓉跟郁母说了声,快步跟上送他到室外。
“你是不是有什么别的计划?”白蓉蓉看着他气定神闲的表情问。
“到时候你就不知道了。”青染不欲多说。
白蓉蓉却有点担心,玩笑问:“你该不是想直接跟人撕破脸?”
青染眨眨眼:“说不定哦~”
不会吧?白蓉蓉心里一个咯噔。郁青染要真跟周家撕破脸了,对嫁到郁家来的她和岁岁可没好处。
她心里七上八下的,又不确定郁青染是不是在跟她开玩笑。
彼时青染已经开着车来到了餐厅附近。
现在是下午两点四十,再有二十分钟就到岑听夜和心理医生见面的时间,他正想着在车里等一等。
[宿主,岑听夜已经到了。]
[在哪?]
[左前方有间咖啡厅,靠窗戴着鸭舌帽那个,看见没?]
青染顺着系统提醒看去,果然在对应方向看见一个穿着既低调又高调的男人。
前方咖啡厅玻璃墙后,男人抱臂倚在座位上看窗外车水马龙,帽檐压得低低的,只能看到一截线条分明的下颌。
他面前桌上摆着杯点好的咖啡,热气都散没了也没见被人喝一口。
心知男人从无限世界回来,对别人的注视和观察感知敏锐,青染只略微扫了眼便收回目光。
喝下午茶的餐厅正好跟咖啡厅在同一条街上,想了想,青染拿起手机下车。
避过通行的车辆穿过街道,他一边拨通周董的电话一边来到咖啡厅不远处。
抬起的右手手镯在腕上微光闪烁,不期然晃进玻璃橱窗后男人眼里。
做成蛇形的衔尾手镯样式少见,因为某个人,百无聊赖的岑听夜多看了两眼。
直到打电话的人说着话手动了动,一抹艳丽的红闯入眼中。
岑听夜眼神一凛,自座位上起身。
“周董也刚到?那好,我现在就进来。”青染心不在焉对着手机说。
“接我?不用,我认识路,一会儿见。”
于是等岑听夜结账出来时,路边打电话的人已经不见了。
他随便找了个旁边长椅上歇脚的路人打听。
“你说刚刚打电话那个帅哥啊?好像跟人约了见面,往前面那间茶餐厅去了。”
茶餐厅里先到一步的周董已经在座位上等着了,他有着大多数有钱中年人的长相和身材,大腹便便,样貌普通。
气质看起来倒是随和儒雅,可联想到他在原剧情里能做出来的事,明显也是人面兽心一个。
见到从远处走进来的青染,周董精明的眼里闪过一抹惊艳。
早知道郁家小儿子长得好看,但没想到是这种风华绝代、开至荼蘼的好看。
有着这样一副秾艳的样貌,偏偏他的眼神却是冷的、淡的,漫不经心的模样反而更加激起男人的征服欲。
周董本就喜欢美人,见了郁青染之后心里更是升起势在必得的心思。
哼,岑家岑观昼摆明了不会和郁青染恢复婚约,他倒要看看他看上的人,还有谁敢跟他抢。
心里这么想着,周董脸上笑得越发和气,等人走近了更是主动起身帮青染拉开椅子。
“早听说过小郁先生盛名,今天百闻不如一见。”
“周董谬赞了。”
青染淡笑回应,兴致缺缺的态度任谁都能看出他对这次约会的勉强。
美人嘛,总有些特权的。
周董心痒痒地回对面落座,茶点点了还没送上来,他目光落在郁青染随意搁在桌面的手上。
指如削葱,细腻如玉。
心里恨不得把这双手捧进手心好好把玩一番,嘴上却要扯着别的旗号打幌子。
周董夸道:“你这手镯倒是别致。”
青染瞥了瞥手腕。
“这个?”
伸出手让镯子更加完整的显露出来,看在周董眼里,却像郁青染主动把手伸向他似的。
“材质好像也不常见。”周董道,试探着伸手去摸手镯的材质。
实则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青染仿佛没发现周董的目的,又像是没反应过来。
在手腕即将被碰到的刹那,一只手先一步拉着青染手腕起身。
“离开我才多久,眼光怎么差了这么多。”
手中熟悉的感觉让找过来的岑听夜冷嘲,结果看见转过来的脸。
“怎么是你?”
青染看了看自己被扣住的手腕,垂下眼睫:“岑先生要是认错人了,那就请你放手。”
说完挣动手腕,却反被握得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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