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未婚夫
长相对不上,可抓住这人手腕时的感觉却异样的熟悉。
正是这种熟悉,让岑听夜在察觉到对方挣扎的意图后条件反射收紧了手中力道。
挣脱不得的青染似笑非笑睨过目光。
[当初不是根本不屑听我解释、也不想跟我扯上关系么,那时候表现得那么绝情,这会儿又跑出来干什么?]
心声也对不上。
但青年睨过来的视线如烟似雾,眸子清凌凌的,如何也看不出控诉的意味。
又来了,那天在岑家见到郁青染时那种矛盾的、似曾相识的感觉。
岑听夜当时将之归因于对方曾是岑观昼的未婚夫,他又是分裂自岑观昼的灵魂。
有点熟悉感或许很正常。
假如岑听夜拥有过去关于郁青染的记忆,就会发现面前这个有着郁青染长相的人,表现出来的性格和行事方式,与曾经的郁青染天差地别。
从岑听夜出现到青染让他放手,看似过了许久,其实也就转瞬之间发生的事。
周董在旁惊疑不定。
[岑观昼怎么会在这?巧合还是冲着郁青染来的?两家不是已经解除婚约、就差撕破脸了吗?]
当初那铺天盖地的舆论攻势谁不知道,圈子里的人简直看够了热闹,他还吩咐人在其中添了把火。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即便心里想的再多,表现出来仍是游刃有余的样子,他站起来跟岑观昼寒暄。
“小岑总,好久不见,听闻你大病初愈,我先在这边说声恭喜。”
岑听夜扫他一眼,不认识。
见他不放手又不说话,青染:“岑先生要是没事还请自便,我们有事就不招待你了。”
“哎,”周董不赞同,“能在这里遇到也是缘分,小岑总不如坐下来一起喝杯茶?”
[正好看清这对前未婚夫夫是不是彻底闹掰了。]
“你跟他在这做什么。”岑听夜没理会他,只问身前的人。
青染唇边噙着丝淡笑:“岑先生看不出来么,两个单身人士聚在这里还能有什么原因,当然是相亲。”
岑听夜打量他,嗤笑:“你也真不挑。”
[岑观昼什么意思?!]
周董惊怒。
不等他开口质问,岑听夜拉着青染抬脚就走。
青染假意挣扎:“你干什么?要带我去哪?”
岑听夜:“去弄清你到底是谁。”
徒留没人搭理的周董站在座位上气得脸红脖子粗,奇耻大辱,奇耻大辱!
他只觉得周围看来的目光都像在看他笑话,他这辈子从来没这么丢脸过!
怒火上头的他立刻选择打电话给姓郁的兴师问罪。
岑听夜拉着青染没走远。
还是那间咖啡厅,还是那个靠窗的座位。
服务员抱着菜单来请两人点餐,岑听夜示意她将菜单递给对面的郁青染,自己摸出震动不休的手机。
电话是陈女士打来的,试探问他怎么没去见袁医生。
岑听夜这才发现已经下午三点多,早过了和袁医生预约的时间。
“临时有点事,忘了。”他看着对面揉手腕点单的郁青染道。
“不想去也没关系。”陈女士表示理解。
“我是想着和心理医生聊聊或许心情会放松一些。这是我个人的想法,你觉得没必要可以不去,不用勉强自己。”
“那我就不帮你续约了?”
岑听夜:“……嗯。”
本打算借心理医生之口戳穿岑观昼想要维持的假象,可现在他改主意了。
“我还有事,挂了。”
他这边接完电话,对面挑好咖啡的青染手机又响了,是在周董那受了气的郁父打来的。
青染接起手机。
服务员将菜单推来岑听夜面前,岑听夜看也不看,抬抬下巴示意对面:“跟他一样。”
登记好点餐的服务员拿着菜单离开。
“郁青染,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当爸的?!让你在周董面前好好表现,瞧你干的好事!”
青染:“我干了什么好事?”
郁父:“你干的好事自己知道,不是你的原因周董怎么会阴阳怪气的打电话给我!”
青染微哂:“那周董有没有告诉你,这好事其实是岑观昼干的?”
[岑观昼惹出来的祸,凭什么要我背。]
听见另一个人名字的岑听夜眸色暗了暗。
对面郁父怒气一滞:“你什么意思?”
青染:“意思是我现在和岑观昼在咖啡厅喝咖啡,要打个视频给你确认一下么?”
郁父:“动作隐蔽点。”
青染:“……”
青染:“有事,其他的回家再说。”
挂断通话,点的咖啡也被服务员送上桌。
青染加了几块糖用汤匙搅拌,滚烫的热气升腾起,在他思索的眉眼间氤氲。
[岑观昼拉我出来又不说话,到底什么意思?余情未了还是占有欲作祟?]
[不管什么原因,哪怕岑观昼这边只有一丁点可能,也比跟周董那种瘌□□好。]
前情补充得这么充分,这次总不至于被立刻发觉端倪?
思索中青染将搅拌得差不多的咖啡端到唇边轻抿一口,眉心微不可察一蹙,还是苦了。
“岑先生现在可以说明来意了吗?”他放下咖啡杯问,手镯撞击桌面发出低低的碰撞声。
岑听夜视线落到他手上:“手镯在哪买的?”
青染:“定制款。”
岑听夜:“谁的设计?”
青染:“我。”
岑听夜:“为什么这么设计。”
青染好笑:“岑先生什么时候也开始对首饰感兴趣了?”
“我对首饰不感兴趣,只是对你身上的东西感兴趣而已。”岑听夜牵唇说,目光抬起。
“你没发现自己的行为和心里的想法并不一致么?”
青染不以为意:“难不成你还能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
岑听夜:“不就是要把我当做目标?怎么还不行动。”
青染转了转腕上的镯子:“岑先生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岑听夜定定看他片刻,忽而一笑:“听不懂就算了。”
他颇有闲心地看郁青染不怎么喜欢的喝下半杯咖啡,接着打算起身告辞。
岑听夜:“这会儿还不到下午四点,不顺便请我看个电影?”
青染神情微顿,眼波流转微微含情:“你要是有空的话……”
这才有点儿勾引人的样子,岑听夜心想。
“有空。”
一起在附近的电影院看过电影,出来正好是晚饭时间,青染顺势邀请男人共进晚餐,岑听夜同样爽快应下。
吃过晚饭沿着街边散步,刺骨的寒风很快吹走进食带来的热量。
眼见散步到来时停车的地点,青染呼了口白气飘散在空中,提出告辞。
岑听夜又问:“我送你?再顺便上你家坐坐?”
青染摸不准这人是真把他认出来了,还是在试探,但既然对方不明说。
“不好吧?我们毕竟已经解除婚约了,走得太近被外界误会怎么办?”
“你说的也有道理。”岑听夜点头。
青染笑着告别:“有缘再见岑先生,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你不会再打搅我的好事。”
转身之际被男人抓住手腕。
他微微侧过脸,侧脸弧度在路灯下精致如画,眼睫浓密卷翘。
“还有事?”
岑听夜:“只要我不明说,你是不是打算一直装傻。”
青染疑惑:“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岑听夜:“不明白?”
男人玩味笑了笑,摩挲着手中戴着手镯的光滑皮肤,在青染困惑的注视下缓慢抬起这只手,然后靠近鼻尖。
一缕极淡的、恍若幻觉般的幽香在冷空气中被嗅觉捕捉。
岑听夜忽而笑了,眼神凌厉迫人。
他说:“你的味道。”
*
打发走岑听夜后,青染抬手仔细闻了闻。
[哪有味道?]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特意准备的线索没用上,反而暴露在没注意过的气味上。
岑观昼好歹、等等,岑观昼真的仅是凭借印记才断定是他的吗?
[零零,我身上有味道么?]
[宿主,系统闻不到味道的啦~]系统回答,接着小声说。
[不过理论上来说,每个生物身上的气息都是独一无二的。]
修行界自然也有这个概念,青染只是没料到岑观昼分裂后的灵魂仍能隐约触及这个层次。
认出来就认出来吧,这本来也是他计划的一环。
他开车回家应付郁家人的盘问,另一边,回家路上的岑听夜却是在思考青染为什么是郁青染的问题。
他是为了岑观昼而来?
不对,假如他是为了岑观昼而来,两人不会现在还没恢复婚约,且岑观昼似乎也没认出他。
如果是偶尔和意外,那他为什么选择郁青染这个身份?
是没有选择,还是故意选择。
郁青染过去毕竟是岑观昼的未婚夫,是不是在他和岑观昼之间,到底觉得岑观昼更重要一点……
男人眼眸黑黝黝的像是透不进光,开车回到岑家,下了车径直往里走。
今天岑暮也回家了,正在客厅跟父母撒娇要零花钱,见岑听夜进来先是喊人打招呼,接着下意识问:
“对了哥,我下午好像在咖啡厅看见你和郁青染了,你俩是有正事在聊?”
他当时在朋友车上没办法下车确认,这会儿回想起来,不免在心里升起一丝警惕。
旁边陈女士和岑董听了也是暗自惊讶。
夫妻俩隐蔽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想到儿子下午说临时有事,忘了去见心理医生的事。
沈舟不在,前几天听岑听夜提过后陈女士就去跟沈舟聊了聊,得知沈舟同样对儿子没别的心思,便给对方封了个红包将人送走了。
岑听夜扫过心声异常活跃的几人,不知想到什么,愉悦勾了勾唇:“不算正事。”
岑暮反应飞快:“也就是说你们确实一起喝了咖啡?为什么,你不是说对他不感兴趣么?”
这消息可是从他妈陈女士那里打听来的,还能有假?
想到这里,岑暮朝陈女士投去狐疑的眼神。
幸亏岑听夜回答及时洗清了陈女士的嫌疑,岑听夜说:“原本不感兴趣,现在有了。”
回到房间,有关青染的消息岑听夜一个字都没往纸上写,只询问分开的可行性进度。
岑观昼拥有那么多东西,青染只能是他的。
*
【不是要把我当目标,怎么不约我?】
在幼儿园门口等待放学的时间,青染收到一条好友申请,内容一看就知道出自谁手。
他拒绝并填上回复:【忙着呢。】
今晚白蓉蓉要和郁母去参加一场慈善晚会,这会儿正在外面做造型,青染不想参加这种无效社交,便被白蓉蓉拜托来接人。
她这么突然地主动表示亲近,主要还是因为昨晚青染回去说打断他和周董相亲见面的人是岑观昼。
青染不讨厌她这种小心思,但郁父和郁承业么……
【忙什么,说来听听。】
青染通过好友发出两条信息。
【想帮忙?那你来这个地址。】
半个小时后,开车来到甜品店外的岑听夜就见橱窗后一大一小两人坐着吃小蛋糕。
男人反手关上车门,进店径直到青染身边落座,眼神示意对面吃得满脸乱七八糟的小豆丁。
“你说的忙就是和她吃东西?”
“吃东西是为了等你,”见男人自己都未发觉的脸色好看了些,青染心里好笑,“我是来接她放学的。”
岑听夜:“她父母呢?”
他昨晚恶补了郁家的人员构成,猜到这小豆丁应该是郁承业的女儿。
青染:“在忙。”
岑听夜不满啧声。
对面郁岁岁看着他,吃蛋糕的手渐渐停住,憋着嘴要哭不哭。
青染轻轻撞了撞旁边吓小孩的人:“吓哭了你哄。”
岑听夜:“她自己胆子小还能怪我?”
青染:“我只负责接她回家,家里有专门带小孩的保姆。”
男人收回视线盯着身边的人。
对面郁岁岁没了被盯的压力,一边偷觑岑听夜,一边小心翼翼继续吃蛋糕。
“喏,奖励。”青染见状舀了勺蛋糕送到男人嘴边。
岑听夜嗤笑:“我的奖励我自己会取。”
说着掐过青染下巴,倾身在他沾了奶油的唇上细致地舔吻了一遍。
郁岁岁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盯着两人看。
无意间瞥见这一幕的青染轻咬男人舌尖,让他适可而止:“别教坏小孩。”
岑听夜抹了抹唇角若有所思。
等将人送回郁家,青染出来上车他才问:“你的弱点是小孩?”
说弱点也不恰当,而是在小孩面前会更收敛顾及一些。
青染思绪飘远一瞬,笑着回了几个字:“关爱幼崽,人人有责。”
他系好安全带,见男人开车目的明确地往某个方向走:“去哪?”
“xxx科研所。”岑听夜说。
“我私下查了查,这家科研所研究仿生人体已经有点成果了,带你去看看。另外你喜欢什么样的长相?”
青染:“???”
他吸气:“现在这样。”
岑听夜:“岑观昼的脸?”
青染:“你不觉得自己的想法太冒险了?”
岑听夜一时没有回答,半晌后他将车停在路边,转过身来似笑非笑问:
“你是真的认为我的想法冒险,还是不想让我和岑观昼分开?”
“青染是不是太贪心了,嗯?”
“我的贪心,从见面第一天起你不就深有领会吗?”
男人眸中暗色翻涌,青染抬手温柔摩挲他的侧脸,一边亲吻他的唇角安抚。
“再说了,虽然我总是分开叫你和岑观昼,但你们本质上始终是一个人,我哪里贪心?”
“一个人?岑观昼可不这么认为。”
岑听夜嘲弄,不想听青染嘴里说出他讨厌的话,发了狠的吻他。
当天两人没去科研所,而是去酒店开房厮混了一天。
并且那天之后,岑听夜再也没在青染面前提过科研所的事。
这不代表岑听夜放弃了这个打算,据系统的小道消息,岑听夜仍然在继续关注科研所的研究进展。
无独有偶,除了岑听夜这里,岑观昼也开始关注了,虽然是另一家科研所的同一个研究项目。
两人肯定是私下通过气。
“有心事?”
冉钰租房的卧室,岑观昼亲了亲情事结束青染倦怠的眼眸。
青染懒懒嗯了声,第一次在他面前提起岑听夜。
“我看了你关注的研究成果,你有没有想过,岑听夜毕竟是你的一部分,彻底分裂出去会对你们双方都造成不可预估的影响?”
“……这是唯一的选择。”
男人平淡沉默的神情倒映在青染眼里,青染:“假如——”
话未说完,伏在上方的身体里陡然换了个灵魂。
岑听夜看着这张分明与郁青染长相不一样,却仍带给他熟悉之感的脸,气笑了。
“假如什么?”
“我该叫你郁青染,还是叫你冉钰?”
青染眨眨眼睛,弯唇搂住上方的人:“怎么办,秘密被听夜发现了~”
第112章 未婚夫
“我说岑观昼怎么会突然对冉钰感兴趣,原来如此,原来因为是你。”
岑听夜这会儿什么都明白了。
他在郁青染的事上防着岑观昼,岑观昼何尝不是在冉钰的事上防着他?
“我该叫你冉钰还是郁青染?”
岑听夜边问边用指背温柔抚过青染的侧脸,配合他眸中越来越浓的暗色,气氛说不出的诡异。
青染神情却看不出惧怕:“青染。”
“呵,我是不是该庆幸自己比岑观昼幸运,知道的是你的真名?”岑听夜自嘲。
说着越发觉得自己可笑,翻身下床,三两下套上衣服就要离开。
披着衣服靠坐起来的青染:“听夜生气了?”
男人背对他,连背影都显得格外压抑:“我不该生气?”
青染:“可冉钰和郁青染,除了记忆互通,不正符合你跟岑观昼的情况?”
“你要强行和岑观昼分开,不就相当于非要把冉钰的郁青染分为两个单独的个体?”
“分裂灵魂又不像分饼干说分就分,听夜自己体验过一回,想必最清楚其中有多危险。”
“我说把郁青染和冉钰彻底分开,听夜舍得吗?”
下床缓慢走近,青染从后面环住男人劲瘦的腰,将脸贴在对方僵硬的后背。
“正如听夜舍不得我,我当然也舍不得听夜再去涉险。”
他声音宁静悦耳,和风细雨般丝丝缕缕缠绕上岑听夜。
岑听夜心知这或许又是青染哄骗人的花言巧语,可紧缩的心脏还是情不自禁因此有所松动。
“……你嘴里哪一句才是真话。”男人沙哑的声线带着嘲意。
“听夜要是不信,可以挖出我的心脏看看是不是红的,”青染转到身前,牵着男人的手抵在自己左胸口,“这次我绝对不会还手。”
手掌下的心跳规律而有节奏,和这人一贯表现出来的任性妄为没有半点相像。
若是他能做到……
“真想挖出你这颗心脏看看到底是由什么做的。”岑听夜狠声说。
边说边手上用力。
青染如方才承诺的那般没做任何抵抗,他顺着力道踉跄着后退。
“砰。”
后背撞到坚硬的墙壁,青染蹙眉闷哼一声:“唔。”
痛当然是不痛的,这才哪到哪,他就是故意示弱好让岑听夜心软而已。
男人眼里像燃着两簇黑色的火苗,顿了下讽刺地问他:“你也会痛?”
“不痛。”青染微微弯唇。
他黑眸水润,眼尾潮红,嘴唇如同被蹂躏过的花瓣瑰丽饱满,无需询问便知道之前经历过什么。
“……为了岑观昼,你还是真是煞费苦心。”
“砰!”
一声更加剧烈的声响,客厅传来门被摔上的声音。
暂时无法面对青染,又不想在他面前暴露自己失控疯狂一面的岑听夜选择了离开。
[宿主,我以为你搞两个身份是为了好玩,原来是为了劝男主吗?]
只剩青染的卧室里,系统小心翼翼发问。
宿主和男主穿好衣服它就自动被从小黑屋放出来了,没想到进去前还是岑观昼的男主,出来就成了岑听夜。
它被迫直面宿主安抚爆发前夕的岑听夜,凝固的气氛可把它吓坏了。
听系统这么说,青染站直身体神色有些微妙。
嗯,说对一半也是说对嘛。
他第二天才以郁青染的身份前往岑家登门拜访。
在客厅见到陈女士时,陈女士脸色挺奇怪的,像是在逼着自己以全新的目光观察他?
陈女士想的是,大儿子不是肤浅的、会以貌取人的人,既然重新对郁青染感兴趣,肯定是郁青染身上有什么她没发现的过人之处。
青染不清楚陈女士内心的想法,跟对方问候打过招呼便来到岑观昼房间外。
轻轻敲了敲门,被陈女士说在卧室的人一点动静都没有,青染眼神凝了凝,直接推开门进去。
房间里男人正躺在床上休息。
这让青染心里某种预感越发清晰。
一个在无限世界厮杀多年、一个面临了长达一年的随时可能袭来的暗杀,两个人格不可能没有基本的警惕,连有人敲门进来都不知道。
两人这是跑灵魂世界交流了?还是交手?
青染抬脚走到床边,思考现在是否是探入灵识的时机。
[宿主,床头柜上有张纸~]
视线扫向床头柜,上面果然被笔压着张写了简短对话的信笺纸,第一句显然是岑听夜的口吻。
【岑听夜:知道冉钰有别的身份么?】
【岑观昼:大概猜到他不会那么安分。】
【岑听夜:看来你很了解他。既然这么了解,那你知不知道他另一个身份是郁青染?】
【岑观昼: 】
【岑听夜:有没有第三个身份?】
【岑观昼:不太像。】
【岑听夜:关于他的真实身份和来历,你知道多少。】
【岑观昼:你拿什么交换?】
以字观人,岑听夜的笔迹从一开始的凌乱散落、力透纸背,到结尾时的龙飞凤舞,可见情绪已经冷静下来了。
而岑观昼的字迹则从头到尾都十分稳定,稳定的好看,除了中间那个顿点。
青染怀疑自己今天来的不是时候。
他以为两人一言不合打生打死,其实两人携手合作扒他来历?
将纸张放回原位,青染没再试图探入灵识去岑观昼的灵魂世界查看情况,安静在床边坐了下来。
他握着男人随意搁在身侧的手,慢条斯理与之十指相扣。
“观昼,还是听夜?”
不再如植物人状态的昏睡不醒,这次感知到外界触碰和声音的男人没过多久便清醒过来。
眸色清明淡然,属于岑观昼。
青染既不为自己搞两个身份的事解释,也不问他从岑听夜那里了解到多少,第一句话先是好奇。
“你和听夜找到更高效的交流方式了?”
“你倒是坦然。”岑观昼坐起身体说,过程中被青染扣住的手始终没有拿开。
青染坐过去靠在他肩头,语气有点懒洋洋的:“我再怎么样,这个人不都是你么。”
岑观昼:“没有第三个身份?”
青染想起信笺上的对话,唇角翘了翘:“你以为我谁都看得上?”
岑观昼这才回答他先前的问题:“勉强掌握了主动掌控身体主权的方式。”
而他和岑听夜可以在交换的间隙交流,亦或是通过纸笔对话。
“这是好事。”青染眼中笑意绽开。
看原剧情里岑观昼和岑听夜居然无法自行决定由谁出现,出现多久,他就知道分裂灵魂带来的后遗症到底有多严重。
岑观昼看着他纯然的笑意,这副模样反倒比青染用迷离的媚态勾人时更吸引他。
“青染?”他喊出从岑听夜口中得来的名字,语气带点淡淡的质询。
青染仰头亲他的下巴:“听夜知道我的名字,观昼不也知道别的小秘密?”
岑观昼斜睨一眼示好的人,不置可否。
看他松手自床上起身,青染坐在床边向后将手撑在身体两侧:“你跟岑听夜……”
岑观昼:“你不认同?”
青染:“你们的想法在这个世界不具备实现的可行性。”
岑观昼:“这个世界?”
青染既然选择说出来,就知道大概率会被敏锐的男人注意到重点,但见对方真的更关注这点——
“你跟岑听夜私下达成什么协议了?”
侧首投来一瞥的男人眼神竟带着隐约的笑意,说:“你用什么信息交换?”
“?”
“去哪?”青染问。
岑观昼开门往外走:“去解决问题。”
几天后青染才从岑听夜口中知道岑观昼的解决办法是什么。
他跟家里人说了自己人格分裂的事。
隐去在无限世界的经历,说他昏睡时从头到尾都意识清醒,而岑听夜是在这期间他主动分裂出来的副人格。
他避重就轻的描述方式让岑家人以为是岑听夜更多的承担了植物人时期的可怕状态。
要说岑听夜和岑观昼之间的争锋相对,说起来也是一笔烂账。
总结来说就是,岑听夜的存在来自于一道自我毁灭的命令,他选择违背命令噬主。
没有相应记忆的岑观昼第一次发觉岑听夜的存在,便是被对方往死里下手,而后是长达一年的袭杀。
即便后来渐渐在交手中得知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矛盾根源也已经埋下了。
此时岑观昼主动在家人面前暴露岑听夜的存在……
今天难得出了太阳,冬日暖阳亮晃晃地照进花店,将彩色缤纷的花店装饰得更加明媚。
小纯休假不在,青染拿剪刀修剪着盆栽多余的枝叶,一边瞥向收银台后盖着帽子晒太阳的人。
“采访一下岑听夜先生,你是受不了父母和弟弟对你关怀备至、嘘寒问暖才跑到我这来躲清闲的么?”
帽子下的回答天然带刺。
“你是闲得没事才搞出第二个身份自己开店、而不是回郁家当富贵闲人吗?”
青染承认:“确实很闲。”
岑听夜拉下帽子阴沉沉地看他。
青染不觉得害怕,只觉得他像习惯了被恶意对待却被突然顺毛捋的野猫,有种被看穿弱点的恼羞成怒之感。
岑听夜:“你跟岑观昼说了什么,他以前可没想过暴露我的存在。”
青染惊讶:“难道不是你们私下达成什么协议才对?他做这个决定前又没有告诉我。”
“真的不是你?”岑听夜狐疑。
青染举起三根手指:“用不用我发誓?”
见男人沉默两秒将帽子重新扣在脸上,表现出拒绝交流的态度,他放下剪刀走去将帽子揭开,居高临下睨着那张闭目养神的脸。
“你是怎么想的?”
岑听夜懒懒抬起眼皮:“你又是怎么想的?”
“我?”青染转了转帽子:“你们能和谐共处当然是好事。”
男人听得一声轻嗤:“方便你享受的好事?”
青染将帽子拍在他脸上,淡声道:“你们也可以不来找我。”
岑听夜默默拿下帽子,拉着转身要走的人,过了会儿问:“你是不是更喜欢情绪稳定的岑观昼?”
所以希望他和岑观昼重新融合,他彻底消失。
这段时间岑家人虽然知道他的存在,对他也极尽关心,可他能察觉到这些关心背后的小心翼翼。
青染不想让他和岑观昼分开,除了别无他法之外,是不是更喜欢情绪稳定的岑观昼?
青染顺着被拉住的手看向男人执拗偏执的黑眸,轻挑眉梢:“你觉得自己情绪不稳定?”
那两人共存这么久以来,岑听夜有做过什么失控的事吗?
“或者我换个问法,你觉得岑观昼情绪稳定?”
那初次见面、一言不发就动手的是谁?
“你没发现你和岑观昼虽然拥有的记忆不一样,但处事方式还挺像的么。”
“所以你还是想让我消失。”岑听夜根本听不进去他说了什么。
青染无奈:“我的意思是你们可以共存。”
他用被拉的那只手点了点男人薄唇:“记得当初我问过什么吗?”
“岑观昼出现的时候你在哪,对岑观昼身上发生的事有没有感觉。这才是你们努力的方向。”
而不是去折腾什么仿生人体。
“叮铃铃~”
一阵清脆的风铃声,花店有客人进来了。
青染收回手去招待顾客,身后岑听夜凝着他的背影微眯起狭长的双眸。
啧,直白又贪婪的小蛇。
大概今天天气不错,所以店里生意也比平时更好一些,岑听夜在店里待到下班,中途忙碌时还被青染催起来接待客人。
岑听夜满脸不耐烦地照做。
结果旁边看见这一幕的小姑娘们不止不怕他,还为他被青染使唤得团团转的画面偷笑。
下班路上岑听夜便问:“你还真当花店店主当上瘾了?”
青染:“有什么不好?总好过回去被我爸追问跟你的进展。”
岑听夜:“原来说要把我当目标也是假的。”
“听夜~”青染拉长语调喊他。
缠人的嗓音像带着钩子,立即勾得岑听夜耳朵痒。
岑听夜没好气拉着他快步往前,压低声音:“少在外面招我。”
青染在后面发笑:“还没吃晚饭呢。”
冬天黑得快,等两人从餐厅吃完饭出来,已是夜幕低垂。
特别是白天天气晴朗,入夜后气温反倒更低一些,说话都是呼出来的白气。
开车回到租房楼下的两人一前一后上楼。
开门进屋,青染将钥匙放到鞋柜上便换了鞋去阳台,观察前两天培育出来的植株有没有被冻死。
一边检查一边对客厅里无所适从的岑听夜道:“衣柜里有你穿的睡衣,卫生间也有洗漱用品。”
岑听夜抿唇走进卧室,拉开衣柜,衣柜里确实有适合他尺寸的换洗衣服,一式两份。
他扬了扬眉毛,拿上其中未拆封的那套去卫生间洗漱,发现洗漱用品也是一式两份。
浅蓝与蔚蓝颜色的情侣漱口杯,其中蔚蓝颜色的有两个,还用防水马克笔做了记号。
一个被画上冷淡的卡通人脸,一个被画上嘴角下撇的人脸。
“我脸有这么臭么?”岑听夜不满嘀咕,他明明挺爱笑的。
嗯,讥笑、讽笑、嗤笑、嘲笑,以及想噶人那种危险的笑。
岑听夜洗漱完出来时青染还在阳台慢悠悠给他的盆栽浇稀释灵露。
男人抱臂倚着敞开的玻璃推拉门。
“这么冷的天,把发芽的盆栽养在阳台还不被冻死,你也不担心被人发现问题。”
“这不是有听夜在么。”青染回道。
他回家就把外套脱了,此时穿着件毛绒绒的高领毛衣,纯白的颜色将皮肤映衬得宛若澄净的冰雪。
岑听夜眯眼看了会,过去一手揽腰、一手接了喷水壶三两下把花浇完,然后簇拥着一举一动都像勾引人的漂亮青年往室内走。
阳台玻璃门在身后被砰地合上。
客厅里青染歪着头配合落在颈侧的吻,一边说:“我还没洗漱。”
岑听夜深嗅他脖颈处的气味,只闻到混合冷冽北风的幽香。
“香的,”男人低哑道,“而且你不是精怪么,清洁之类的术法不会?”
青染睨过一眼,眸子里眼波盈盈,还真在男人注视下单手掐诀施了道洁身术。
岑听夜用鼻尖蹭他的耳后和侧脸,又闻了闻说:“没什么区别。”
闻过了蹭过了,又在这些位置落下亲昵暧昧的碎吻,伴随着衣服底下的挑逗,细碎吻到唇上。
腰后的酥痒通过神经末梢传递到头皮,给人如同冬日浸泡在温泉中浑身毛孔都舒张开来的畅快感。
青染喟叹眯起眼睛,轻咬了口在唇上磨蹭的唇。
“要是岑观昼突然出现怎么办?”
岑听夜:“你是在担心还是期待?”
问完不等回应,径直堵住青染微启的红唇。
第113章 未婚夫
在客厅吻过一阵,两人跌跌撞撞拥吻着走进卧室。
背靠房门旁的墙壁,青染举起双手任由男人替他脱下毛衣。
贴合脖颈的领口将他顺滑的黑发弄得乱糟糟的,衬着他那张被吻到潮红的脸,诱人中又透出几分可爱。
岑听夜看得心动不已,喉咙上下滚动,在他发烫的脸颊“啾”地亲了口。
青染歪着头笑了笑,含情的眼眸弯成好看的月牙,在男人靠近时搂着他的脖子说:“上次也是这个姿势。”
他说的是之前岑听夜突然顶替岑观昼出现,结果发现他还是冉钰、愤怒将他抵到墙上那次。
岑听夜双手往下搂着他的腰,不时揉按掌中的饱满和柔软:“你是不是就仗着别人打不过你才这么任性。”
青染手指穿进他短发中:“听夜又不是别人。”
“再说了,”手指微蜷揪着短发抓了抓,青染漫不经心道,“就算打得过我,你舍得打我么?”
现在是不会,但要是放在第一次见面……以岑听夜对自己的了解,他十有八九不会留手。
“你要是改不了自己任性的性子,那就好好修炼别懈怠。”免得哪天被人打死了。
“正在努力。”青染踩下落到脚踝的裤子。
看他这么有自知之明,岑听夜搅动着湿润的手指探究:“除了我、和岑观昼,你还招惹了多少男人?”
青染轻蹙着眉心咬了咬下唇,从鼻腔哼出一声轻笑:“这个问题我好像回答过你?”
岑听夜眼神沉了沉:“五个?”
“也可以是一个,唔。”话落便短促地唔了声。
体内的酥痒磨得青染不停贴着岑听夜蹭。
或是脸颊摩挲脸颊,或是偏头磨着男人唇角索吻,黏人的样子倒真像一条蜕皮的蛇。
岑听夜被他磨得心头火起,心里的火和心外的火,吮吻着舌根让人发出更多动人的声音,边在换气间隙不动声色打听。
“他们也像我和岑观昼,有着同一个灵魂?”
“这是你经历的第几个世界?”
“你原本是谁?来自哪里?”
青染只顾着哼哼不说话,偶尔被岑听夜折腾狠了就拉长绵软的颤音撒娇。
“……别、别问了,想要你。”
“啧,就知道转移话题。”岑听夜恨恨吻他,抱着人走到床边。
他自己靠坐在床头,揉了揉手里的软肉轻了拍下,说:“这不是你最熟悉的姿势?自己来。”
青染眼波流转轻飘飘睇他一眼,引得男人呼吸沉了些,这才不紧不慢调整动作。
手下腹肌绷紧后硬邦邦的。
男人皮肤挺白,鼓起的青色血管如同蜿蜒的树枝,一直延伸到胯部的人鱼线。
青染拉过衣摆盖住自己的手连带这幅男色十足的画面。
下一秒又被男人拉上去。
岑听夜:“热。”
说着对青染离他这么远有点不满,扯着人倒在自己身上。
感受到压在背上、不容拒绝的手,青染:“现在又不嫌热了?”
体温加睡衣,不比单一件睡衣热多了。
“能忍。”岑听夜哑声说。
他一手按着青染的背,一手摩挲对方后腰光滑的皮肤,是一个将人环抱在自己怀里的姿势。
“你现在当冉钰当得起劲,郁家那边不打算回去?”
“回肯定是要回的,但不用那么频繁。”青染舒服地趴在男人颈侧。
自力更生是很好,不过他还是更喜欢坐享其成。
岑听夜跟着想到认出他那天是在茶餐厅,当时旁边还有个肥头大耳的老男人,不由想起沈舟这个人。
他没醒来那段时间,沈舟没少在他身边念叨穿书和剧情,因此他虽然没揪着对方问过,对这个世界的剧情也了解个大概。
包括剧情里郁青染本该和周董结婚。
想到这里,熟悉的阴鸷感爬上男人眉眼:“你要走剧情跟那天的老男人结婚?”
“那倒不用。”
不用看便知岑听夜是什么表情的青染抬手摸摸男人侧脸:“只是不跟周董结婚的话……”
岑听夜偏头含着他的手指:“跟我。”
青染:“我爸目标可是岑家的岑观昼。”
岑听夜:“……我不就是?”
青染促狭地笑了笑,立刻便被男人抬起下巴吻来。
老旧居民小区装修条件一般,青染租的这处房子虽被房东爱护得很好,房子里家具还是不可避免地上了年头。
尤其那张老式双人床,稍微有点动静便嘎吱嘎吱响个不停。
不想骚扰邻居的青染熟练在卧室周围布下一圈隔音结界,岑听夜注意到他的动作,问他在干嘛。
青染气喘着说了效果,反倒引得没了顾忌的男人越发变本加厉。
起伏纠缠的人影倒映在窗帘未被拉拢的窗户上。
窗外月朗星稀,底下的小学操场安静无人,摇曳的树影被月光投影到明亮的地面,竟是个难得的晴夜。
*
“咕咕咕~咕咕咕~”
晨光熹微,鼓起一大团的被子下伸出只手摸到缝隙里震个不停的手机,随意划开放到耳边。
“谁。”闭着眼睛的男人嗓音带着晨起的沙哑。
一声老板差点出口的小纯及时把招呼咽了回去,看看手机屏幕,确认没打错。
好的,她猜到接电话的人是谁了!
她清清嗓子镇定地问:“你好,麻烦你帮我问问老板今天来看店吗?”
莫名其妙的要求让岑听夜掀起一只眼皮,见来电显示是“小纯”。
分析一下,应该是青染花店里那个员工。
昨晚疯狂的记忆才随之涌入脑海。
青染的手机怎么不设解锁密码。
一边走神想着,岑听夜揭开被窝找到抵着自己肩膀睡得正香的人,沉默两秒回复对面。
“不来。”
“?”根本没听见他问的小纯较真:“我是让你帮忙问问我老板。”
不是问你。
岑听夜:“我说他来不了,没听明白?”
“……”
反应过来这句话背后含义的小纯脸色突然爆红:“明、明白了,麻烦转告一下,就说今天我会按时上下班的,让老板放心。”
结结巴巴说完便迫不及待挂断通话。
岑听夜闭着眼将挂断的手机放到一边。
“你又吓唬我的员工。”
耳边含混的声音软绵绵的,带着初醒的困倦和懒散,比起控诉倒更像调情。
岑听夜胳膊从对方脖颈底下穿过去,翻身将人搂住,下巴在人顺滑柔软的发顶蹭了蹭,接着忽而意识到什么。
“又?”他睁开眼睛。
他记性好得很,无比确定自己只见过那个小员工一次,就是去找青染登记离婚那次。
结果话说到一半被岑观昼顶了,他和那个小员工话都没说过一句,哪来的吓唬?
青染睡得迷迷糊糊的脑子渐渐清醒,噢,被小纯说气势吓人的是岑观昼来着。
说错话他也不慌,额头抵着男人颈窝轻蹭。
“记混了,上次是观昼。”
岑听夜右手用力将枕在自己胳膊上的人直接抱到身上趴着。
“呵,我不在的那段时间,看来你跟岑观昼过得很滋润?”
被捧着脑袋的青染眨眨眼睛,下巴杵在男人结实的胸口,黑色发丝微乱,白净的脸蛋一侧带着睡出来的红痕。
岑听夜盯着他:“……你现在是越来越不顾忌了。”
他指的是青染在他面前提岑观昼。
青染歪头蹭他的掌心:“那是因为你越来越不介意。”
岑听夜扯扯嘴角:“大概是从第一次见面就没少听你提起,听麻木了。”
青染并不拆穿他,你说麻木就麻木吧。
两人在床上闲话消磨时间,待到天色大亮便慢慢悠悠起身。
岑听夜问青染今天有什么安排。
青染想了想,既然说了不去花店那边,那就回一趟郁家好了。
他在衣柜前挑选从郁家带来的衣服,岑听夜在搬床——
老式双人床不怎么稳固,昨晚晃移位了。
将床摆正又去挪随之移位的床头柜,被晃出条缝隙的抽屉里露出一截鲜艳的红。
随手把抽屉拉开,抽屉里鲜红的小本本上印着三个耀眼的烫金大字:结婚证。
“……”
这次岑听夜拿出结婚证打开了,里面红色背景的寸照看得他心梗,待看到下方姓名那栏填的岑听夜又好受了些。
心情复杂地合上照片,眼不见心不烦往外套包袱里一揣。
换好衣服的青染看见他的动作:“你那不是有一份结婚证么,拿我的干什么?”
岑听夜站直身体回头:“你就这么放着?”
“?”青染:“不然买个保险柜锁起来?”
他是开玩笑,谁料岑听夜听了果真点头道:“当然。”
淡然的模样还真有几分岑观昼的影子。
青染被噎得一堵,半晌后淡淡反问:“噢,不是要跟我离婚吗,这会儿不离了?”
被洗手经过的岑听夜在额头重重亲了口:“不离。”
一起在楼下物美价廉的早餐店吃过早饭,岑听夜开车送青染回郁家。
车子抵达郁家别墅外,下车前青染当着男人的面撤去障眼法,从冉钰又变回郁青染。
看完这一幕的岑听夜眸色幽深,不知在想什么。
今天周末,郁父不出意外在家待着。
为避免撞见麻烦,青染让岑听夜待在车上别下来,自己下了车。
岑听夜摇下车窗跟他说话:“既然你不想回郁家,那什么时候跟我结婚?”
结了婚就能跟他回岑家,随便青染当闲人也好,当花店店主也好,别又躲到他找不到的地方。
青染想起个维持人设带来的后遗症,故作为难:“陈阿姨可不待见我。”
岑听夜看他装。
“你都能搞定她儿子,还怕搞不定她?”
紧接着又道:“你只需要考虑自己,其他的我来解决。”
青染眸中漾开潋滟的笑,他就喜欢人类这种解决问题的自信和能力。
“那……”正想说解决完了再来问他,身后便传来一声稚嫩天真的童声。
“妈妈,坏人咬小叔叔嘴巴!”不远处被白蓉蓉抱在怀里的郁岁岁脆声说。
汽车旁对话霎时一静,两人定睛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一门之隔内白蓉蓉抱着女儿有点尴尬,她真不是故意偷听。
实在是小孩子在家里待不住,她本想着带岁岁去小区逛逛,结果刚走到门口便看见门外的郁青染。
她好奇送郁青染回来的人是谁,便抱起岁岁想走近点不经意地打声招呼。
哪知道小小的孩子眼神这么好,隔着镂空的大门,比她还更早看清车内是谁,还认出来了。
这会儿白蓉蓉也看清车内坐的是谁了,竟然是岑观昼。
刚刚岁岁说什么?说坏人咬小叔叔嘴巴?那不就是说……
看来之前郁青染说岑观昼打断他和周董相亲还真不是信口胡说的。
诸多念头飞快掠过脑海,白蓉蓉脸上挂起歉意的笑走近。
“不好意思啊青染,我抱着岁岁想去小区逛逛,走到这里刚巧碰到小岑总送你回来,不是有意打扰你们聊天的。”
青染无所谓点头。
被抱着的郁岁岁睁着葡萄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青染轻轻捏她的小鼻尖:“岁岁记性真好,下次不许这么好了。”
郁岁岁:⊙o⊙
白蓉蓉跟车里的岑听夜打招呼:“小岑总要不要进来坐坐?”
岑听夜淡定拒绝:“今天不方便。”
“那你们聊,我不打扰你们。”白蓉蓉也不强求,将空间留给两人,抱着女儿转身回了别墅。
青染没跟岑听夜多聊,之后两人有的是机会见面,白蓉蓉离开不久他就紧随对方身后回去了。
客厅里郁父正在等他。
白蓉蓉朝青染投来歉意的眼神,她回客厅撞见郁父,郁父问她怎么抱着孩子又回来了,岁岁嘴里突然鹦鹉学舌冒出一句“小岑总”……
郁父问起原因,她没敢说谎。
“岑观昼送你回来的?”郁父看见青染径直问道。“你最近三不五时的不着家,就是跟岑观昼在一起?”
青染想也不想的:“不是。”
郁父皱眉:“这方面你没必要骗我,你姓郁,跟郁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周家那边暂时是得罪了,如果你不能扒上岑观昼——”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打断他的青染微笑起来。
“我无业游民一个,就算得罪周家,好像也报复不到我身上。”
郁父向来充满算计的眼睛难得正眼看向他这个没什么本事的二儿子。
“你是这么想的?”
青染笑吟吟说:“我怎么想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周家怎么想。”
虽然人是岑听夜得罪的,但谁叫周家体量比不上岑家,而郁家又比不上周家。
周董要真因为那天的事气不过,想拿郁家当软柿子捏,他除了鼓掌叫好还能怎么办?
青染点完火便没事儿人一样走了,面对憋气的郁父,白蓉蓉大气不敢出,抱着女儿悄悄溜去小区散步。
郁父独自坐在空无一人的客厅,许久后嘴角浮现轻蔑的笑。
过去他只以为自己这二儿子脑子笨、没本事,今天才知道原来还骨头轻、容易飘,真以为岑观昼冲他露个笑脸事情就十拿九稳了?
别的不说,郁青染那张脸对男人的吸引力有多大他还是了解的。
岑观昼也是男人,不想放过送到嘴边的肉很正常。
但没有郁家在背后出力,郁青染想靠脸嫁进岑家?天真。
[没有郁家在背后出力,宿主难道不是能更快跟岑观昼结婚?]
[嘘,别打破中年老登的幻想~]
[嘿嘿,好哒好哒~]
系统默契地笑了起来。
这个郁父在原剧情里一点人性都没有,原身为什么能被周董毫无顾忌辗转送到许多权贵床上,还不是因为回家求助没用?
郁父当着原身的面唉声叹气,愧疚郁家不如周家,叹自己枉为人父,保护不了原身,背地里其实收了周董送来的不少好处。
郁父连周家都不敢得罪,更何况周家都需要讨好的其他权贵?只能对原身的求助当做视而不见。
真是脸都不要了,这种人它才不想让他跟着宿主跟岑家扯上关系!
[你说周董在原剧情里行事那么大胆,会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么?]
被系统激情怒骂提醒的青染联想到些许剧情。
系统骂声戛然而止:[啊?]
没来得及讨论后续,青染手机先收到几条银行卡被停的短信。
刚刚青染在楼下顶撞了郁父,所以郁父把他的卡停了。
没歇两秒的系统继续破口大骂:[宿主别担心,我去偷他的小金库养你!]
青染还没回答,手机又跳出两条新信息。
这次是通过社交账号发来的,问他今天下午时间方不方便,方便的话约他在咖啡厅见面。
发消息的人是……陈女士。
被短时间连续变故弄得应激的系统一看消息就炸了不存在的毛。
[男主怎么回事,不是说让宿主考虑自己就好、其他的他解决吗?他妈妈怎么一副要给宿主开五百万支票的口气!]
第114章 未婚夫
[有支票拿还不好?正好郁父停了卡,有陈女士的支援我们就不缺钱了。]
青染一边回答系统一边点进社交软件界面。
系统懵懵的。
[宿主不要男主了?]那岑听夜会不会哭啊?
青染无奈,傻系统怎么说什么都信。
[陈女士又不知道郁父停了我的卡,怎么可能拿钱砸我。]
郁家虽然比不上岑家,但也不至于区区几百万、几千万就见钱眼开,用钱打发他那也得是足够令他心动的数额。
陈女士不是做慈善的,怎么可能做这种亏本的买卖。
系统终于听明白了,撅撅嘴:[宿主又逗我。]
但一想宿主除了它就只会逗着男主玩,心里又美了。
[既然不是用钱砸人,那陈女士约宿主干什么,劝退?]
[见面就知道了。]青染说。
随手在内容框里回复有空,并与陈女士约了见面时间和地点。
系统看着他操作:[宿主怎么不问问男主什么情况呀?]
青染:[他大概率不知道。]
咦?陈女士背着男主约宿主见面?它更好奇陈女士的目的了!
约的时间是下午,现在还没到中午呢,见宿主忙完的系统酝酿怒意拉回话题。
[宿主别担心,我去偷郁父和郁承业的小金库养你!]
被逗乐的青染笑眯眯弯起眼睛:[谢谢零零,不过比起偷小金库养我,不如收集郁家偷税漏税的证据匿名举报?]
郁家在原剧情定位是反派,公司项目肯定不干净,经不起系统细查。
系统有了方向立马就想去做,临行前:[那宿主缺钱怎么办?]
青染:[放心吧,我不会缺钱。]
系统想想他随随便便就弄出来的花店,于是放心了,临行前又想起件事。
[周董那里呢?]
宿主说这人很可能不是第一次做原剧情里发生在原身身上的事,真是太坏了!
[顺便也查查。]
[收到~]
系统钻进网络收集证据,青染也没闲着,他环视一圈这间断断续续住过些时日的房间,找出行李箱开始收拾衣服。
原身都毫不留恋抛下这里去了别的世界,他一个外来者难道会对郁家有什么感情?
当初顺势走走剧情也不过是想着逗逗人类图个好玩罢了。
郁父可以因为岑观昼出事不念亲情舍弃降低价值的郁青染,他自然也能在达成目的后舍弃无用的郁家。
青染没带太多东西,只收拾了自己穿来后添置的物品,主要是些换洗衣物和日用品。
冬天衣服厚,即便青染尽量精简也装了两个行李箱。
他一左一右提着两只行李箱下楼,楼下客厅郁父竟还坐在沙发上,举着手机不知在跟谁打电话。
看见青染提着行李箱下楼、一副准备与郁家对抗到底的模样,郁父眯了眯精明的眼睛,既不询问也不挽留,淡淡道:“我没记错的话,你开的那辆车是成年那年你妈送给你的。”
青染听了没忍住轻嗤出声。
见过小气的,没见过郁父这么小气的,停卡也就算了,这要是仙侠世界,他是不是还得割肉还父、剔骨还母才能走出郁家?
他没跟郁父对话,推着行李从容离开。
后面郁父处理好秘书汇报的突发事件,握着手机仔细思索一番。
郁家曾跟岑家解除婚约是事实,落在个人身上,就是郁青染曾经因为岑观昼出事跟他解除过婚约。
这是无论郁青染怎么在岑家和岑观昼面前解释都无从改变的事实。
他不信岑家对这事一点芥蒂都没有,不然之前他们去岑家拜访,岑家为什么要给他郁家脸色看?
岑观昼那天能毫不犹豫拒绝听郁青染解释,说明心里对这点也是介意的,现在缓和态度无非是为色所迷。
确定事情仍在掌握之中,放松下来的郁父脸上浮现熟悉的轻蔑之色。
哼,有钱人最不缺的就是美色,郁青染再好看,看久了也就腻了,没了郁家为他筹谋,最终只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至于郁家要不要为他筹谋?
不听话的人投入再多资源也没用,摔了跟头才会学乖。
出了郁家别墅,青染走路速度慢下来,先用手机叫好网约车,再慢悠悠推着行李箱往小区门口走去。
“小叔叔!”身后传来稚气的叫声。
青染驻足回头。
没多久一个穿着熊猫服的小豆丁便摇摇晃晃跑来抱着他的小腿,仰起小脸笑出一口乳牙。
随后白蓉蓉惊疑不定走近,观察着他的情况问:“你这是……”
青染摸了摸幼崽脑袋,抬头冲白蓉蓉轻松耸肩:“如你所见。”
之前郁青染虽然也偶尔住在外面不回来,但可从没像这样收拾过行李!
白蓉蓉:“还回来吧?”
青染:“应该不会。”
白蓉蓉:???
她出门前郁青染不就是跟郁父顶了顶嘴吗,怎么突然走到这一步了?
“你不回郁家?”她不可置信问。
郁青染这是要跟郁家断绝关系?那没了郁青染这层关系在,他们跟岑家……
“嫂子还记不记得自己问过我什么?”
听见问题的白蓉蓉一怔。
青染并不在乎她怎么想,只是看在幼崽的份上提醒:“无论你选择什么,我都建议你别让郁岁岁学我。”
这时网约车来电说已经到小区外,青染便把小腿上的幼崽抱来送回她妈妈怀里,挥挥手脚步轻快走了。
他让司机将他送到了冉钰那边的房子。
在餐馆吃过午饭回去简单收拾一阵,差不多便到了下午和陈女士约好的时间。
青染打车前往咖啡厅应约。
不是上次和岑听夜去过的咖啡厅,而是更靠近商圈。
青染算着时间提前十分钟到的,结果被服务员领到包厢时,里面陈女士已经在了。
“陈阿姨到的好早。”
包厢有空调,青染一边跟陈女士打招呼,一边脱下身上的长款灰色羽绒服外套。
他里面穿的是件宽松的黑色高领毛衣,脚踩棕色短皮靴,黑色衬得皮肤莹润,短靴衬得双腿修长,举手投足间带着说不出的诱人魅力。
陈女士坐在位置上默不作声观察他,不得不承认仅从卖相上来看,郁青染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
心性也沉稳,过去的浮躁不知什么时候悄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松弛与闲适。
哪怕是面对她。
陈女士也沉得住气,闻言回应:“没事顺便早点过来了,坐。”
青染在陈女士对面落座,两人点好饮品小食,服务员抱着菜单出去后包厢空间便安静下来。
青染没有主动开启话题,视线看着三楼窗外车水马龙、行人如织的街景。
直到听见陈女士说:“上午观昼找到我说了和你的事情。”
他才收回目光问:“所以陈阿姨约我出来的目的跟这件事有关系?”
陈女士:“说有关系也算,说没关系也行,看你怎么理解。”
青染澄静的眼眸注视着她。
陈女士:“我们好像一直没有正面谈论过当初解除婚约的原因?”
青染立刻意识到对方以这个话题开启对话的深层含义,理解颔首。
“陈阿姨是担心类似的事再发生一遍。”
陈女士坦然承认:“是,人心总是偏的,我希望自己的孩子和更能与他共渡难关的伴侣携手一生。”
排除当初郁家不找岑家商谈反而先通过舆论施压的做法,她理解郁家想退婚的想法。
她仍旧怀抱着儿子还能醒来的希望,郁家显然已经放弃了。
但理解不代表接受。
如果这次的事情她轻易就算了,继续祝福郁青染和观昼在一起,之后再遇到类似的情况怎么办?
再被退婚或者离婚?
眼下两人不就面临着相似的处境?观昼的双重人格……郁青染清楚么?
一旁的外套包袱里手机“咕咕”振动。
收到新信息提醒的动静与服务员推门进来的声音重合,陈女士没听见,青染是出于礼貌考虑没有查看。
待服务员送完餐下去,空气中弥漫着咖啡浓郁的苦香。
陈女士温和却犀利的目光落在青染身上:“观昼说退婚的事跟你无关,你对此真的一无所知吗?”
“我知道,”青染回忆着原身的情况,“但没有选择。”
陈女士记起之前他跟福祥周董那件事,再一想周董的条件,心里其实信了八分。
她说:“正因为这样,我今天才会约你在这里见面。”第一次能没有选择地退婚,焉知不会有第二次?
只要郁青染还是郁家人一天,他和郁家的关系就割舍不断,总会为家人妥协。
“你和观昼都是成年人了,我阻止不了你们在一起,也不会这样做。”
陈女士收敛起面上过于明显的攻击性说,又变回大众眼里雍容典雅的陈夫人。
“只是我也不会接受你。”
她语气平和,却带着说不出的笃定,说完提着手包起身,冲青染客套疏冷地笑了笑。
“今天耽误郁先生时间了,这杯咖啡便算作我请客的赔礼。你慢慢喝,我有事失陪。”
[宿主,你怎么不告诉陈女士你跟郁家差不多闹翻了呀?]
陈女士走后系统不解问。
青染拿着外套起身:[口说无凭,对方不一定会信。]
停卡和搬出郁家证明不了什么,所以他干脆省了解释的功夫。
咖啡就算了,他不怎么喜欢。
穿上外套下楼,手揣进衣兜时摸到包里的手机,青染拿出来看时间,这才注意到社交账号有好几条岑观昼发来的未读消息。
【岑观昼:在哪。】
【岑观昼:……】
【岑观昼:我妈去找你了?】
【岑观昼:地址发我。】
青染顺手拨通男人的电话。
对面接的很快,没几秒手机里便传出经电磁信号转换过来的男声:“还在咖啡厅?”
青染:“你知道了?”
“刚给我妈打过电话,”岑观昼说,停顿片刻,“我妈说的话不代表我的想法,无论她说了什么,你都不用放在心上。”
青染:“是吗?陈阿姨说不会阻止我们在一起,如果这不代表你的想法,意思是你要分开?”
岑观昼:“她全话是这么说的?”
“什么都瞒不过你,”青染唇角弯了弯,“陈阿姨说阻止不了,但也不会接受,怎么样,岑先生要不要做听妈妈话的乖小孩?”
岑观昼:“你觉得我是小孩吗?”
青染笑而不语。
岑观昼又问他:“出了咖啡厅往哪走了?”
青染:“花店。”
岑观昼:“两分钟。”
青染没问他两分钟是什么意思,缩着脖子把脸往衣领里藏了藏。
两分钟后一辆眼熟的汽车停在路边,车窗降下,男人看着他在手机里说:“上车。”
青染抬头把脸从衣领里露出来,一藏一露间,长相已通过障眼法变成了冉钰的模样。
他挂断通话上车,系好安全带,汽车载着他往花店方向开去。
青染:“不去花店,回我住的地方。”
他顶着冉钰的脸,岑观昼自然知道将车往哪开。
车内温度高,青染那身衣服在户外穿着刚好,在有空调的室内很快便让冷白的脸晕出血色。
岑观昼:“我家里……”措辞罕有的迟疑。
岑听夜的做法简单粗暴,家人不待见退婚的郁家,他就将青染与郁家分割开来,事是郁家干的,与青染无关。
虽说也是事实,但因为他隐瞒了青染的来历,让这个解释充满了恋爱脑上头的盲目意味。
青染明白男人在想什么,云淡风轻一笑:“我们总要给叔叔阿姨一点时间。”
他短短时间态度大变,陈女士跟岑董不信不是很正常。
他没因这件事心情受到影响,岑观昼一边松了口气,一边又为他过分洒脱的态度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空落。
如同抓了一把沙子,不到最后一刻,始终无法确定是不是真的抓紧了属于你。
男人安静看着车外的路况,沉寂的眉眼映出一截在后视镜里。
青染:“我确实不那么在乎是否能得到长辈的认可。”
后视镜里深邃的眼眸转向他。
青染:“因为我们的时间还很长。”
他似乎在说这个世界,又似乎意有所指。
汽车停在居民楼下逼仄的巷子里,几只野猫受惊翻墙逃跑,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
被亲了通脸色红得不正常的青染推开门下车,凛冽的寒风给发烫的脸降了温,他舒服地叹了口气。
随即见另一边岑观昼也推开车门下来:“时间不早了,不回家?”
冬天黑的早,出门赴趟约这会儿都接近傍晚了。
岑观昼:“不欢迎?”
青染冲他伸出双手,男人迈步走近,像抱小孩一样托着屁股将他抱在身前。
岑观昼就着姿势抱他上楼,青染树袋熊似的绞紧双腿缠在他身上,一边随意问起:“最近不忙么?”
岑观昼:“不止最近,大概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会很闲。”
他引用青染方才说过的话,捏了捏掌下的饱满,同样意有所指:“像你说的,我们有很长时间慢慢相处。”
不知道是不是该说因祸得福,自从透露自己人格分裂的情况,家里就再没提过让他养好身体回公司的话。
就连岑暮都是拍着岑董肩膀让老爹好好保养。
在岑家人眼里,公司有岑董顶着不着急,现在最为重要的还是岑观昼的精神健康问题。
医院那边检查不出病灶,一家人只能寄希望于心理医生。
因为岑观昼坚决拒绝,陈女士才放弃了把国内、国外所有顶尖的心理医生都请来给他会诊的打算。
饶是如此也不能省了治疗环节,岑观昼每周必须定时去跟心理医生做心理辅导。
为了让家里人放心,这次岑观昼没拒绝。
“有效果么?”青染好奇。
“我的情况你不是最清楚?”岑观昼低眸淡淡道。
他又不是真的人格分裂,若说有效果,那大概是有效在缓和他跟岑听夜的关系上。
但因为青染的存在,他跟岑听夜早就有默契了,心理医生的作用便显得可有可无。
上楼走到门外,男人调整姿势单手抱人,一只手从青染衣兜里摸出钥匙开门。
青染身体被重力吸引缓缓坠向地面,迫使他不得不越发缠紧了男人的身体,双腿盘着,双手搂着。
像条黏人的美人蛇。
开了门换鞋进屋,见他没有下来的意思,岑观昼托着他去沙发坐下。
身体终于不再往下坠的青染面对面跨坐在他身前,岑观昼盯着他没吹多久凉风就恢复白皙的脸,视线移到旁边莹白小巧的耳垂上。
“没戴耳钉?”
青染空出手摸摸空荡荡的耳垂:“忘了。”
手刚放下来就有另一只更为宽大修长的手接替。
不同于青染摸摸就算了,这只手揉按得十分缓慢细致,力道不轻不重,柔软的耳肉很快被这只手揉的发烫发红,有点麻麻的。
“小蛇。”
男人并未刻意压低声音,语气仍是平和淡然的,深邃的眼眸专注望进青染眼里。
“我还没看过你的原形。”
耳朵的热意似是蔓延到脸上,青染忽地有些心跳加速。
第115章 未婚夫(完)
“你不怕?”他兴味地蹭了蹭耳边揉捏的手。
岑观昼顺势放过发烫的耳垂:“现在问这个是不是太迟了点?”忽略他暧昧用指腹摩挲青年唇瓣的动作,神情看着倒是冷静得很。
青染张口咬住唇上摸得发痒的手指。
口腔温度比吹了风的脸颊更高一些,牙齿是硬的,更深处舌尖却湿软滚烫,就那么缓慢舔舐他指腹的指纹。
男人眸色深了些,搅动手指与舔舐他的舌尖纠缠在一起,或勾或刮或蜻蜓点水掠过,撩拨得怀里的美人蛇眼里漾开一圈潋滟的水光。
“怕不怕,让我看过不就知道了。”
眼里朦胧的水光让青染看不清男人的神情,只知道对方视线落在他身上,有如实质。
他却不知自己雾蒙蒙看人的模样有多勾人惹人怜爱。
“唔。”口中搅弄着手指不方便说话,青染握住男人手腕。
领会到他意思的岑观昼适时停下动作。
实际上被青染握着的手脉搏剧烈跳动,暴露了他淡定假面下内心的真实情绪。
青染用力眨去眼里的水色,盈出的生理泪水濡湿眼尾,终于看清男人盯着他欲色深浓的眼神。
他吐出手指舔了舔唇:“这具身体不方便。”
从温暖口腔退出来的手指接触到冷空气,凉凉的,很不习惯。
岑观昼流连摩挲他红润的唇:“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半晌没听见回答,岑观昼:“看来是可以。”
青染靠近蹭他的脸:“真想看?”
岑观昼:“不想给我看?”
青染:“怕你看了……”轻笑着在男人耳边说了几个字。
岑观昼略微用力地捏了捏他后颈:“你可以试试我会不会。”
“晚上再说?快到晚饭时间了。”青染说道,顺势便要从男人腿上起身。
结果岑观昼直接抱着他往卧室走。
“饭可以晚点吃,少拖延时间。”
天地良心,青染这次可真没拖延时间的想法,奈何岑观昼不信,一进卧室便砰地把门关上了,像是生怕他跑掉一样。
时间在热烈的气氛中悄然流逝,窗外天色由明至暗,房间光线由暗到明。
明亮的白炽灯照出床上两人亲密相拥的身影。
而在岑观昼的灵魂世界,同样的卧室环境,灯光下紧密排列的青色鳞片却碧玉般晶莹剔透。
岑观昼靠坐在床头揽着无力依偎在怀里的人,或者说,美人蛇?
明明只能晕红着脸趴在颈边喘气,一截细长的尾巴尖还占有欲十足地圈着他的手腕。
青染皮肤白,莹润细腻的肤色如同上好的羊脂玉,腰部以下蛇尾的颜色却是通透的青色,明亮的灯光在宝石般的青色鳞片上流淌,青与白交织,对比出惊心动魄的妖异之美。
岑观昼动手将圈着手腕的蛇尾握在手里,触手温凉,连手感也像极了玉石。
指腹顺着鳞片摩挲至尾巴尖,颈边呼吸不稳的人立即颤着嗓子哼了声,听得人身体发热。
“原形好像更敏感一些?”岑观昼感受着绞紧他的力度说。
青染抽出尾巴尖拍了他一下,但绵软的下半身使得力道很轻,更像调情。
岑观昼眼里闪过笑意,将拍过掌心的尾巴尖继续握在掌心摩挲,一手抚摸青年后背滑腻的肌肤。
“现在知道答案了吗,我会不会软?”
呼在耳边的气息湿热逼人,青染耳朵红润润的,内外夹击下身体根本提不起多余的力气。
原形的身体形态让他只能瘫软在男人怀里,好不容易缓过一阵,他正起伏着胸膛平复呼吸,结果……
“你俩玩得挺花。”
猛烈的嘎吱声中夹杂着男人低哑的声线。
青染迷迷糊糊仰起晕红的脸,被男人从眼尾、脸颊吻到唇上,本来就喘不过气的他下意识启唇迎合起来,意图从男人口中汲取一些新鲜空气。
岑听夜眯眼享受他上下传来的热情,扣着青染后脑越发加深这个吻。
肺部空气愈渐稀薄,青染搂紧男人脖子越来越用力地缠紧他。
洁白的蚕丝被盖住了两人纠缠的下半身,在床尾出露出一条被青色蛇尾缠绕的小腿,而后这抹青色再折返回来被小腿的主人握在掌心。
青染感觉自己像是从内到外被烧了起来,脑子里全是一簇簇绽开的烟花,混乱中只来得及想:
原来答案真的是不会。
岑听夜可不像岑观昼那样有心理准备,但突然出现后不仅不怕,反而还更凶了。
变态。
*
岑观昼跟着青染在他租的房子这里住下来了。
“叔叔阿姨没意见?”连续半个月没见男人回家睡觉,青染在一次整理阳台的时候问。
阳台与客厅的玻璃门敞开着,岑观昼正在客厅沙发看电脑上福祥周董被警方带走的最新报道。
闻言回答:“我和男朋友同居,能有什么意见。”
又不是像青染跟郁家闹翻。
他是住在外面不假,但家照回、电话照接,甚至连心理医生那边的定期治疗都没落下。
因此即便陈女士跟岑董对他坚持和郁青染复合有点不乐意,明面上也不会指责什么。
加上后来发生的两件大事,夫妻俩更顾不上关心儿子的感情状况。
这两件大事便是郁家企业偷税漏税和福祥周董涉嫌犯罪被带走调查的事。
证据还是岑听夜匿名发出去的。
系统前段时间就分别把周董的犯罪证据和郁家偷税漏税的证据收集齐了,青染本打算直接让系统匿名举报,想想改了主意,转而将证据匿名发到岑观昼的邮箱。
虽是匿名,岑观昼还是在看见证据的第一眼就知道是谁的杰作。
除了能在网络手段上让岑听夜吃瘪、搞出个婚姻关系的青染不做他想。
问过青染的想法后,岑听夜匿名举报郁家偷税漏税,岑观昼则跟岑董通了气,让岑董串联各方关系适时通过商业行为狙击福祥。
所以说陈女士跟岑董最近正忙着,顾不上这对躲闲的小情侣。
“郁家那边没来找你?”岑观昼问。
青染:“找了啊。”
之前他搬出郁家郁母就联系劝过他,可能是他态度坚决,又或者是郁父私下跟她说了什么,亦或者两者都有,总之打过一次电话之后就没了动静。
第二次联系他是郁家偷税漏税的负面消息爆出来后,因证据确凿、涉案金额较大,郁父很可能会坐牢,郁母打电话来求他找岑家帮忙。
不止郁母,一向与他关系平平的郁承业也打了电话。
青染比较欣慰的是白蓉蓉没打,不然真为郁岁岁的成长环境担心。
去厨房洗完手出来,他将大致经过告诉岑观昼:“大概我太铁石心肠,母子俩哀求无果选择破口大骂。”
岑观昼拧眉:“怎么不拉黑?”
青染:“已经拉黑了。”就当是为原身听的。
男人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青染脱了鞋爬上沙发,搂着对方一只胳膊蜷坐着,目光顺着看向电脑屏幕,一团红红绿绿、看不明白的股市图。
青染:“你要回公司了吗?”
岑观昼:“我爸有这个想法。”
因为心理医生的评估结果一直很好,他的双重人格在岑家人看来,好像就是偶尔会性格变化自称岑听夜,除此之外基本与常人无异。
青染:“嗯?”那你呢。
岑观昼:“明年再说。”
青染忽而有些走神。
[零零,这个世界的剧情时间还有多久?]
系统:[半年左右哦~]
青染:[这么快啊。]
系统:[因为原剧情就是短篇小甜饼啦,男主昏睡时的感情发展就占了小半段剧情。]
青染看过剧情,自然也明白这点,但仍然有种太快了戛然而止的感觉。
每个世界都是这样,他和人类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共度一生过。
这怎么适合红尘炼心呢对吧?
系统:[宿主?]
青染:[下个世界帮我筛选……]
“在想什么?”
耳边的男声唤回青染飘远的思绪。
看了眼退出股市图恢复简洁的电脑背景,青染:“在想冰箱好像没什么菜了。”
岑观昼:“现在去买?”
岑听夜:“我陪你。”
察觉到语气不同的青染抬眸:“你们现在能听到外面的对话了?”
岑听夜无缝衔接上他和岑观昼的对话,显然很清楚他们刚刚在聊什么。
岑听夜扬了扬眉稍。
青染眨眨眼睛:“那感觉呢?”
男人压着眉没好气地揪了把他的脸:“再说今天就做完再吃。”
哼,上次也说做完再吃,吃是吃了,不过是第二天的午饭。
青染若无其事收回目光:“还是出门买菜吧。”
时间进入一月底,天气越来越冷,簌簌的寒风夹着细细的小雪,落在行人的眼角眉梢,很快融化成晶莹的水雾。
收拾出门的两人手牵手走在前往超市的路上,青染看着比平时多出许多的幼崽,后知后觉意识到:“小学放假了?”
岑听夜跟着看了眼,想起有几天上午没听见小学做课间操的声音:“应该。”
小学生都放假了,岂不是很快就要过年?
青染去的时候脑子里才转过这个念头,和岑听夜买完菜回来岑听夜便接到了家里打来的电话。
路边有小贩在卖那种机器搅拌出来的、大团大团的棉花糖,青染撇下接电话的人过去跟摊贩要了一份。
摊贩问他:“你要原味的还是其他口味的?我这有草莓味、橘子味、巧克力味……原味的五块钱一支,加味道的六块钱,可以自己动手制作。”
青染嗅了嗅,空气中除了白糖甜滋滋的味道还有杂乱的工业香精的气味。
“原味就行。”
摊贩应声指点他做棉花糖。
做法很简单,青染舀了一小勺白糖倒入机器入口,等棉絮般的糖丝渐渐析出,便拿一根小木棍沿固定方向缓慢转圈,不出几分钟就能得到一大团蓬松绵软的棉花糖。
洁白的棉花糖如同云朵一般,立在棍子上比青染的脑袋都大。
一转身,不知何时打完电话的岑听夜提着购物袋站在不远处。
青染走近将棉花糖递到男人唇边:“来一口?”
见男人抿着薄唇脑袋下意识后仰,他收回手自己咬了一大口。
好甜,看起来那么一大团,实际上入口即化。
“不是给我吃?”岑听夜盯着他。
青染满足地眯着眼睛:“我看你好像不喜欢。”
岑听夜:“谁说的?”盯了散发出浓郁甜香的棉花糖一眼,选择抬起青染下巴舔舐他唇上残留的甜意。
青染无语斜过视线:“怎么,我嘴巴上的要好吃一点?”上次吃蛋糕也是。
岑听夜哼笑:“没错。”
回到家里他才说了电话的内容:“岑观昼的父母让他除夕回去吃饭。”
吃完棉花糖的青染正把购买的肉蔬分类,今晚要用的放厨房,暂时用不完的放冰箱,闻言:“也是你的父母。”
岑听夜没反驳:“还请了你。”
他接过青染手里的食材放进冰箱:“你想去吗?不想去我们就在这过。”
“那我可真成拐带大好青年的罪魁祸首了,”青染失笑,他倚在桌上看男人动作,“去啊,为什么不去。”
还省了他们自己做饭。
“你不介意?”放完东西的岑听夜走过来将手撑在青染身体两侧。
青染仰头蹭了蹭男人高挺的鼻梁:“这句话应该我问才对?叔叔阿姨不介意吗。”
具体的岑听夜不是很清楚,他刚要说话,忽而侧了侧耳朵,再开口时说:“大概跟你在郁家销声匿迹有关。”
青染观察到他细微的小动作:“观昼告诉你的?”
岑听夜:“……嗯。”
居然都能私下交流了,进展真快。
岑听夜抵着他的额头,轻声说:“他们是我的父母的亲人,你不用勉强自己。”
青染:“?不勉强。”
他确实不觉得勉强,说得直白赤裸一点,除开岑观昼岑听夜这层关系,岑家人对他来说就是彻底彻底、毫无关系的陌生人,他会在乎陌生人怎么看他?
他之所以愿意陪人类回去,也仅仅是因为他们是人类在这个世界的父母而已。
除夕那天,青染提着合适的拜访礼物跟岑观昼回到岑家。
岑家既然松口让岑观昼带他回来,基本的待客之道还是有的,不会发生那种让带人回来又故意摆脸色的事。
虽说心里仍旧犯嘀咕,面上却始终客套周到,连岑暮都被叮嘱了不许失礼。
岑暮大概是岑家人里对青染最看不惯的,谁让当初除了退婚那件事,郁青染还试图勾引过他?
年轻人记性好,至今仍将这件事记得牢牢的,不想让他哥难过才死死憋着没说。
不过他也不可能就这么算了,至少……至少要狠狠警告郁青染一通,让他老实点别耍花招。
岑暮整个年夜饭过程中都记挂着这事,好不容易等到晚饭结束,青染起身去了室外透气,他看看客厅说话的父母,偷偷跟着溜去室外。
结果找了一圈没找到人,第二圈才在靠近银杏树时听见树干后传来对话。
“原来的郁青染去哪了?”
是他哥的声音,他哥什么时候出来的?还有这个问题……
“别的世界?具体哪里我也不清楚,总归是对郁家失望,主动将身体让给我的。”
“不跑就要被郁家逼着和周董结婚,确实该跑。”
岑暮愣住。
听见的信息量太大,他狐疑、沉思、恍然,最后神情重归将信将疑。如果郁青染换了个人,倒是能解释前后性格变化的情况,但是……
“走了?”青染听见渐渐远去的脚步声。
岑观昼嗯了声将他搂在身前:“怎么想起跟他透露这些。”
青染靠在男人怀里:“原身的遗留问题,不解释你弟弟该把你当冤大头了。”
在他看不见的身后,岑观昼牵起唇角低头亲吻他的发心:“心疼我?”
青染:“你知道就好。”
男人唇边笑意更深。
今年市区不禁止烟花燃放,还没到半夜十二点,天空已经有不少兴奋的市民点燃烟花升空,一簇簇璀璨的烟火在漆黑的夜空骤明骤灭,将青年黑发染上斑斓的色彩。
一片金黄的银杏叶飘摇着落下,似一条婉约的金色舞裙。
青染接住落叶仰头看了看,曾经的满树深秋如今落得光秃秃的只剩零星两片叶子,他忽然便想起过去与男人在树下发生过的荒唐事。
“树叶都掉光了~”他跟身后的人分享这个消息。
岑观昼收紧手臂环住他:“春天一来就会重新生出新芽。”
“青染。”
“嗯?”
“你说过,我们会再见面的。”
“当然~”
第116章 顶流
半年后,剧情时间结束,青染趁着男人熟睡时收走他的灵魂脱离了世界。
他发现自己很讨厌告别,尽管清楚两人很快就会再见。
修为上升后青染对空间的感知力强了许多,这次系统带着他穿越小世界他就隐隐有所感觉,像从一个泡沫挤到另一个泡沫。
度过初时的蒙昧,再次恢复意识时先传入大脑的感觉是昏沉和晕眩。
有人搀扶着他的胳膊带他往某个方向走。
青染踉跄着扫了眼四周环境,熟悉的布局让他判断出这大概是某个酒店楼层的走廊。
[宿主,别跟他走!他要把你送到制片人床上去!]
脑子里系统的尖叫声让青染意识稍微清醒了些,鼻尖闻到浓郁的酒味,似乎是他自己身上传来的。
用灵力化去一半酒意,微醺程度的醉酒终于能让青染冷静应对当下的情况,他装作醉醺醺地挣开搀扶胳膊的手:“你、你要带我去哪?”
“哎哎哎,别动。”将头埋得低低的男人条件反射回头来抓他。
看见靠着墙站立不稳的人,眼里没有掩饰地掠过一抹惊艳。
反正苏青染喝醉了也看不见他的表情。
不说别的,这苏青染长得是真绝啊,腰是腰腿是腿的,一张脸别人整容都整不出这副模样,偏偏是他的妈生脸。
难怪张制片吩咐有机会要搞他呢!
想到这里矮瘦男人又过去搀他,嘴里一副应对酒鬼的怨念语气:“你喝醉了,我送你回房间休息。”
青染:“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避开他的手踉踉跄跄往反方向走。
矮瘦男人急了,立马快步跟上:“喂,苏、你别乱走!”
公共场合他不敢喊得太大声,苏青染大小是个明星,怕引来路人注意。
结果就这么一路跟、一路抓,苏青染明明看着都醉得不省人事了,他却怎么也抓不住对方,老是差那么一点。
矮瘦男人狠狠心,正要不管不顾跑上前拦人,忽然听见客房服务推车的声音靠近。
心里有鬼的他立刻低头面壁背对走廊,等保洁推车经过,再抬头苏青染已经不见了。
上行的电梯里,因为情况紧急,系统飞快给宿主解释着此时面临的处境。
青染现在的身份叫苏青染,今年23岁,一年前大学毕业报名参加选秀节目,运气好凭脸吊车尾出道。
可惜实力不济,出道后反而引来非议和争论,加上普通家庭出身没什么背景,选秀节目的热度过去后资源便一落千丈。
苏青染不想最后落得无人问津只能退圈的地步,想趁着没彻底过气转行当流量演员。
毕竟流量演员只要有脸就行,演技可以慢慢练,唱歌跳舞却实在不是他的强项。
经纪人也支持苏青染的想法,最近一直在替他挑选合适的剧本。
到底苏青染目前还没凉透呢,第一部戏的咖位至关重要,第一部戏要是能接到男主,以后递来的本子不说全部,至少大部分都会给出男主的角色。
一连几个月,苏青染跑完通告便趁休息时间去经纪人给他挑好的剧组面试,那些选角导演当面夸他条件好、有灵气,实际一转身就没了后续消息。
几次之后苏青染才从剧组工作人员的闲聊中明白过来,那些导演和制片在等他的表现。
什么表现?
就这么说吧,苏青染离试镜成功最近的一次是试某古装剧本男二的角色,导演对男人没兴趣,看在他热度还行的份上敲定了他。
合同都签了,最后官宣演员阵容名单时饰演男二角色的艺人名字却不是他,而是跟他一起出道的前队友。
经纪人打听后告诉苏青染,因为该前队友最近背后有金主。
就这么简单。
强烈的不甘和嫉妒吞噬了苏青染的理智,让他在今晚参加饭局、无意间发现顶流牧星野同样在这家酒店落榻时,生出一个大胆的念头。
他受够了背后没人、处处受制的憋屈,别人能找金主,他为什么不找?而且既然要找,他就要找最厉害的那个!
牧星野,归国顶流,原创歌手,在M国留学期间组乐队出道,一张包揽词曲的原创专辑一经发布便全球爆火,在音乐上拥有着大众认定的、老天爷追着喂饭的可怕天赋。
他留学第二年发布的第一张专辑,三年时间,凭借优质的歌曲质量积攒了一大批粉丝。
就在媒体以为他毕业能将更多精力用于创作,对乐队发展充满希望时,牧星野解散乐队低调回国。
瞬间引爆国内外话题。
然后在大家议论纷纷、或是震惊或是惋惜或是质疑他选择的时候,牧星野静悄悄发布了第二张原创专辑。
质量不输第一张,甚至犹有过之,立即便将热搜话题转移到对他专辑内容的讨论上。
简直是将舆论玩弄于鼓掌之中。
而这么个炙手可热、自带流量的人物,他本身还出身豪门,生父是国外富豪,生母是大型跨国集团创始人,虽然父母离异,但两人都未再婚,牧星野是两人唯一的孩子。
除此之外他舅舅还是娱乐圈鼎鼎有名的大佬,手里影视歌资源无数。
身上各项配置拉满,说牧星野一句天选之子都毫不夸张,以至于这些背景资料刚在网上被爆出来时好些网友觉得是胡编乱造。
对于这些爆料,牧星野从来没有正面回应过,其他大佬记者则是采访不了,所以对于牧星野家世的讨论至今是网上津津乐道的话题。
苏青染也不清楚牧星野是不是真的出身豪门,不管是不是,仅凭对方身上爆炸性的流量便足以令他心动。
饭局上张制片眼神不干不净的,内心窝火的苏青染出门透气,无意间撞见全副伪装的牧星野入住酒店的一幕。
托对方最近老在热搜上挂着的福,隔着严实的口罩和渔夫帽苏青染也一眼认出他露在外面过于锋锐的眉眼。
加上标志性的高挑身材,苏青染有九成把握这人就是牧星野!
牧星野没有发现他,登记完信息压了压帽子,拿着房卡进了电梯。
苏青染认真记下电梯上显示的楼层,没有过多纠结和考虑,立刻吩咐助理偷偷去帮他买一份催情药。
先不说通常情况下市面上能不能买到这东西,就当是小说设定、黑店有售好了。
就说给人下药这种事,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但苏青染有饭局脱不开身,加上不敢保证下次还有这么好能遇到牧星野的机会,只能用威逼利诱的手段让助理帮他去办。
他这会儿也是病急乱投医,不过不知该说幸运还是不幸,助理任务完成得非常迅速,不仅如此,他还告诉苏青染一个好消息,他有亲戚在酒店后厨当清洁工。
大概真应了世界就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这句话,又或是剧情设定发力,总之这场拙劣的、临时起意的下药……
[原身下药成功了!]
[那是他花高价买的特效催情药,无色无味无后遗症,只要时间长一点很难检查出药物痕迹。]
[为了洗清自己身上的嫌疑,他在吩咐助理去办这件事后继续回到饭局应酬,特意多喝了别人递来的酒。]
[没想到有心算无心,那些人是在张制片授意下故意灌他酒的,原身喝醉了没有反抗能力,被刚才的男人送到了张制片床上!]
至于助理那边,苏青染让他办完事先走,知道他要干什么的助理二话不说走了。
残存的酒意让青染大脑晕晕乎乎的,等飞快过完原身的记忆挑出重点,加上消化系统透露的信息,脑子就更晕乎了。
但他没有再用灵力化解体内的酒精。
眩晕不影响思考,青染没忘记自己取代的是什么角色身份,是反派,是炮灰,是经常为主角做嫁衣的跳梁小丑。
果不其然,系统紧接着便道:
[发觉身体不太对劲的男主出门想打车去医院,就在这时,穿越而来的主角乌漾在酒店迷路了,恰巧和药效发作的男主迎面撞上,然后天雷勾动地火——]
说到这里系统瞟了眼酒店监控,尖叫出声。
[宿主,乌漾已经在往男主所在的楼层迷路了!]
脑子里大呼小叫的声音让青染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说的好像乌漾是故意往牧星野的位置迷路一样。
[我跟他,谁先到。]
[那应该是宿主,乌漾是走楼梯的来着。]
迷路走楼梯?暂且没有接收原剧情的青染搞不懂乌漾是怎么想的。
这会儿再接收也来不及了。
抵达目标楼层的电梯“叮”的一声敞开,青染进入状态,撑着沉重的身体跌跌撞撞往外走,临出去前不经意瞥了眼光滑镜厢上倒映的人影。
一身剪裁得体的白色西服,头发被精心搭理过,蓬松柔软地垂在额前,下方是偏圆润的桃花眼,因醉酒雾蒙蒙、水润润的,鼻梁挺直鼻头小巧,唇形优美嘴角天然含笑。
噢,纯欲系。
酒店灯光总是开得很亮,从头顶照在干净得反光的光洁地板上,晃得人眼晕。
空气中弥漫着清新剂淡淡的花香,青染扶着墙脚步不稳地自顾往前走,一张脸被酒意醺的微红,皮肤薄薄的,粉嫩的水红仿佛能穿透皮肤沁出甜香。
[零零,燃情香水。]
[咦,宿主终于要用这个了嘛?]
系统一边问一边在商城飞快买下一瓶。
[宿主想要什么香型?]
青染想了想,久违的记忆闯入脑海。
[……茉莉。]
茉莉香型的香水于无形中喷洒在青染身上,浅淡的幽香与身上残余的酒香融合,酝酿成一种馥郁惑人的气味。
牧星野打开门,猝不及防被趴在门口失去依靠的人跌进怀里,他率先闻到的便是这样一股诱人的情香。
幽淡的茉莉香和酒香混合,本该是两种平时再普通不过的气味,在此时却如同明亮的火星,倏地点燃了他身体的欲火。
本就怀疑自己喝错东西的牧星野色变,怎么偏偏这时候发作了?!
“抱、抱歉。”
身前传来含混的道歉声,说话时带着幽香的气息呼在脖子上,让那一小块皮肤发麻发烫。
青染抓着对方的胳膊试图站稳,偏偏喝醉了腿上没力气,结果只是更加踉跄地跌进对方怀里。
“唔。”
男人肩膀好硬,撞到他软软的脸颊肉,痛得他不自觉闷哼一声。
“对不起。”他迷迷糊糊道歉,抬头一看,黑色口罩和卡其色渔夫帽遮住男人大半张脸,露出中间一双又黑又利的眼睛。
“你、你是谁?”
醉酒的人没有逻辑,想到什么说什么。
上一秒还在奇怪撞到的人是谁,下一秒用尽全身力气还不能站稳,便自暴自弃往男人肩头一趴。
“好累,我没力气了。”青染侧脸枕在陌生男人的肩膀上说。
他垂着双手,呼出的气息尽数喷在男人没被t恤包裹的脖颈,甚至一部分从微敞的缝隙钻进布料下方。
气息刚呼出来时是湿的热的,一两秒后失去温度,凉润润的感觉反而越加明显。
青色血管迅速凸起在男人修长的脖颈,在心脏泵血的作用下突突跳动。
青染半阖眼帘盯着男人颈侧跳动的血管出神,嘴里还没忘记目的,说:“我没、力气了,麻烦你,把我助理叫过来一下。”
半晌没听见回应。
“喂。”
他抬手去晃男人的胳膊,不小心碰到对方垂在身侧的手,滚烫的堪比灼烧的温度又让青染注意力飞走。
“你好烫啊,”他无意识地摩挲着这只手说,从手背摩挲到掌心,再勾着手指勾勾缠缠,“像、火炉一样。”
他手上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于是这些好奇下的触碰便更像若有似无的调情,酥酥麻麻的痒意让忍耐中的牧星野几乎就要失去理智。
身体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
牧星野身体烫的吓人,帽檐下额头密布细密的汗珠,两侧太阳穴青筋鼓动,眼里眼白部分更是爬上一圈细细的红血丝,衬得瞳仁越发黝黑深邃。
“别、动。”两个字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此时任何一点来自外界的触碰对他都无异于挑逗。
装作不清楚男人情况的青染在他肩上蹭了蹭发痒的脸,细碎发丝拂过男人的侧脸和脖颈,青染听到一声压抑的喘息。
“不动。”他迷迷糊糊重复了遍,实际却是觉得垂手站着的姿势累了,直接像抱住一根石柱般伸手抱住男人的腰。
“助理,你帮我叫、助理了吗?”他坚持不懈地追问着,一边问一边自行在男人怀里调整着舒服的姿势。
但怎么调整都觉得哪里不对。?
青染鼓着脸慢吞吞地伸手去拨,在抓住罪魁祸首的下一秒,他的手腕也被男人紧紧抓住。
“放、手。”牧星野哑着嗓子说。
他仅存的理智全部用来控制自己不要冲动。
像是被罩在一层厚厚的毛玻璃里,他被慾火炙烤,无法思考发生了什么,只能注意到眼前散发着诱人情香、柔软又温凉的身体。
“好烫啊。”青染无意识喃喃,半醒半醉的并不理会他。
好像还会动。
他歪了歪头,迟钝的大脑似是终于反应过来,抬眼望向失控边缘的男人。
“你想*我。”
他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眨眨眼越发认真地盯着男人看。
但两颊晕红眼神涣散,任谁都能看出他的认真有多不清醒。
脸上的口罩阻碍了观察,青染想也不想地伸手拉下来,露出男人凌厉俊美的下半张脸。
“有点眼熟……”他自言自语了句。
混沌的脑子没想起熟悉感来源,便自顾将其抛到一边。
嗯,反正是张长得很好看的脸。
他终于如男人所愿地松手了,却是收回手搂住对方后颈,然后饱满的唇贴到男人削薄的唇角。
刚想说你的长相合格了,就被反客为主压到门边的墙上倾身吻来。
男人的吻急切又滚烫,连带呼出的气息也像带着火星,但这也掩盖不了他吻技很烂的事实。
青染先是被咬得嘴巴痛,启唇引导地探出舌尖舔了舔,又被含吻住用力吮吸,吸得舌根又痛又麻。
有点装不下去的青染伸手去揪男人头发,指尖先碰到对方戴在头上的渔夫帽。
手指插入帽檐缝隙将帽子掀下去,然后揪住男人后脑发丝,他偏偏头避开亲吻:“你轻点。”
男人一言不发,顺势继续亲吻他的脸颊和耳朵,如同在沙漠迷途的旅人突然发现绿洲,迫切地想要从他身上得到甘甜的解药。
青染醺红的脸越发红润,连同整个耳朵都红彤彤的,尤其那颗小巧圆润的耳垂也如滴血一般,像颗色泽浓郁的红宝石。
牧星野凝眸看了会儿,张唇含入口中。
第117章 顶流
“砰。”
房间门被推来砰的合拢,声音传到不远处刚从楼梯绕过来的乌漾耳里。
乌漾想了想,有声音说明有人,找人问问情况也好。
他循着声音来源来到一个房间门外,抬手敲了敲门,几次之后始终没人回应,只好遗憾地转身走了。
看来对方有更重要的事做,他再自己转转好了。
此时一门之隔的套房客厅里,气氛正热,不同风格的衣服裤子凌乱丢了一地。
青染已经确定了,牧星野就是技术不行。
经历这么多个世界,每个世界人类的灵魂碎片都是第一次,牧星野是其中初始技能熟练度最低的。
索性对方悟性很强,在青染不着痕迹的引导下学习进度飞快,很快便找到契合两人的力度和姿势。
青染只需坐享其成,不时配合地动动手脚。
时间缓缓流逝……渐渐的青染意识到不对劲。
特效药的药性有这么强么?这都后半夜了!
再次被按在瓷砖上的青染向后抵住男人靠近的身体。
“嗯?”牧星野亲着他白皙的肩头疑惑嗯了声,以为又是自己哪里没做好。
今晚他听多了类似的拒绝,因为让这人不舒服了。
因此哪怕此时对方没开口只是一个动作,哪怕他意识不甚清醒,都练出了条件反射。
“不要了。”青染气息不稳地说,将发烫的脸颊贴在冰凉的瓷砖上降温。
两人刚胡乱冲过澡,热水蒸腾出的白汽弥漫整个空间,将浴室渲染得如同朦胧仙境。
雾气中牧星野拨开腹部的手自身后贴近青染,紧实的背阔肌绷紧又舒展,说:“还差一点。”
不愧是唱歌的嗓子,饱含情欲的烟嗓带点金属质感的低哑声线,有种威士忌加冰,酒液融化在冰水中的浓烈性感。
青染不知道差一点是差多少,只知道牧星野彻底放过他时窗外天色已经大亮了。
肌肉有种使用过度的酸软疲惫,他困倦地悄悄用灵力缓解身体的不适,下一秒便枕在男人手臂上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不太长,约莫两三个小时,但睡眠质量不错。
贴在背后的男人身体恢复了正常体温,一条胳膊垫在他脑袋下,一只手环在他腰间,搂着他睡得正熟。
面料光滑的薄被盖在两人胸口往下的位置,让系统得以被从小黑屋放出来。
[……宿主,你还好么?]察觉青染醒来的系统谨慎发问。
过去系统可从没问过他这些,青染眯了眯眼。
[为什么这么问?]
[那个,那个,昨天忘了告诉宿主,男主有*瘾来着……]
系统心虚对翅膀。
[我把剧情发给你,宿主看过就知道了!]
本世界的剧情线被一股脑塞到脑海,青染挑重点看了看。
主角乌漾上辈子竟然是什么苗疆少主,一觉醒来穿到同名同姓的小明星乌漾身上,也就是青染这具身体的前队友。
他穿来没有记忆,碰巧撞见药性发作的牧星野,一夜混乱后才觉醒了原身的记忆。
而这时在张制片床上醒来,先被恶劣调戏羞辱一通接着发现自己为他人做了嫁衣的苏青染怒火中烧。
他一不做二不休,离开酒店后干脆向媒体爆料酒店有大料,让他们来酒店堵人。
乌漾和牧星野差点被堵个正着。
主角光环嘛,最后只是虚惊一场。
不过这么一番折腾下来也让牧星野怀疑起乌漾出现的时机,在事情没被查清前,好长一段时间都与乌漾相爱相杀。
至于苏青染,张制片虽然给了他想要的角色,但他还是愤怒黑化了,一边利用资源努力往上爬,一边不遗余力打压捡他便宜的乌漾。
每次都暗害不成反被打脸。
随后牧星野也调查到他头上,确定没搞错后,直接将他和张制片见不得人的关系捅了出去。
苏青染终于得到了他梦寐以求的全网爆火,可惜是黑红。
那些无论有没有被抢过角色的明星粉丝都跑到他账号下辱骂,吃瓜路人对他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甚至还移花接木编造出许多不属于他的黄谣黑料。
苏青染承受不了心理压力,最终狼狈退圈。
他这边下场凄惨,乌漾的事业却是一路扶摇直上,天天咸鱼想退圈养蛇的人碍于合约在身,不得不参加公司安排的试镜和节目,然后因为独特的神秘气质越来越火。
感情上,牧星野没调查清真相前便对他喜欢而不自知,调查清楚后两人感情渐入佳境,网上磕糖喊甜的cp粉一堆,恋情曝光更是全网祝福。
与苏青染全网嘲的丑闻形成鲜明对比。
原剧情中确实描写过牧星野有*瘾,程度较轻,不至于随时随地发情,但一旦被勾起欲望也很难压下去。
因此牧星野特别反感与人肢体接触,唯独和他有过亲密关系的乌漾是例外,这在剧情里是一大磕点。
破案了。
难怪昨晚上牧星野凶得不正常,感情是药物加*瘾buff两相叠加的原因。
等等,好像还有他的燃情香水?emmm……
耳边呼吸声规律而平稳,男人短时间应该不会醒来。
青染略一思考,不打算面对男人醒来后可能会有的反应,便小心将腰上的手挪开,轻手轻脚起身下床。
赤脚踩在地上,他仔细看了眼床上熟睡的人。
牧星野比他这具身体还小两岁,今年21,一张脸继承了他父亲那边四分之一的外国血统,眉骨高,眼窝较深,五官立体深邃,有不太明显的混血异域感。
没了他在怀里,男人翻身仰躺在床上,一条胳膊随意举过头顶,将腰腹部位更多地暴露在空气中。
结实的薄肌上有他抓过留下的红痕。
青染垂了垂眸子,将脚边遗留的东西捡来塞到旁边的拖鞋里,转身离开房间。
衣服脱在外面客厅了。
他从地上凌乱缠在一起的布料中捡出自己的穿上,收拾妥当后正要出门。
因为宿主没穿衣服又进了次小黑屋的系统:[宿主你打算就这么出去吗???]
青染:[有问题?]
系统:[当然有啦,你现在可是明星,虽然凉凉的,但不做伪装肯定会被路人或者媒体拍到的!]
剧情里牧星野和乌漾被媒体堵门是有原身苏青染的报信。
这次青染什么都没做,被媒体围追堵截的剧情肯定是没有了,但必要的伪装还是要的。
没有类似经历的青染怀疑自己下次还会忘,便拜托系统。
[下次再忘了记得提醒我。]
[好哦~]
青染四处看了看,经过沙发和门口时捡起口罩和渔夫帽,黑色口罩戴在脸上,卡其色渔夫帽戴在头顶,这才拉开16-08的房门。
vvvip住房区客人不多,走廊安安静静的没什么人,青染压了压帽檐去乘电梯。
[宿主,你这身装扮好像更明显了。]
青染瞥了眼镜面上的自己,一身偏正式的西服加休闲款的口罩和渔夫帽,打扮怎么看怎么奇怪。
奇怪也比直接被认出来好。
[我这会儿是不是该联系助理来接我?]
原身没买车,有一辆公司分配的面包车,昨晚应该被助理开走了。
系统:[宿主不想打车或者挤地铁的话,确实需要联系助理噢~]
考虑到自己的身份,青染打电话让助理到昨天的酒店来接他,去大厅挑了个隐蔽的角落坐着等待。
[乌漾还在不在酒店?]
系统翻了翻酒店监控。
咦,乌漾昨晚居然还去敲过男主的房门?它当时在小黑屋,都不知道期间还有这么段经过。
惊讶过后回答:[不在,后来被酒店服务员送回房间了,今天一早退的房。]
这会儿是下午一两点,距离乌漾退房已经好几个小时过去。
而乌漾之所以能巧合地跟牧星野出现在同一家酒店,是因为原来的乌漾追星。
没错,追的就是牧星野。
他尾随牧星野来的酒店,在登记好入住上楼时被苗疆少主乌漾穿来,此乌漾没有彼乌漾的记忆,才有后来乱走迷路的事。
原剧情里乌漾是在睡梦中继承的原主记忆,今天能自行退房,看来是继承记忆了?
思绪发散片刻,青染很快收拢心神:[零零,把助理亲戚下药过程的监控发我看一下。]
原剧情描述重点在两个主角身上,苏青染怎么下药成功的属于一笔带过。
但既然后来牧星野能查到原身,这个过程肯定不会是万无一失。
系统闻言,迅速截取监控片段以脑内投影的方式播放给宿主。
青染闭了闭眼又睁开,观后感是:“……”
整个过程相当简单粗暴。
一个浑身包裹严实的清洁工在即将被送往16楼新入住房客的餐车推出来后,随便找了个借口支走送餐服务员,趁着左右没人,在餐车旁短暂停留了会淡定走人。
监控角度看不见清洁工做了什么,不过牧星野要查的话,这人无疑是头号嫌疑人。
所以清洁工昨晚就辞职了,连青染都不知道对方现在去了哪里。
[宿主,我可以把这段监控处理干净哦~]
剪掉清洁工在餐车旁出现的画面,这样男主就不会调查到宿主身上了!
青染思考后否决了这个提议。
[清洁工找借口支走过服务员,只要服务员没失忆,最后疑点还是会落回清洁工身上。]
可是宿主不是能通过暗示让别人失忆么?系统歪了歪头。
[我知道了,宿主就是想让男主调查到你!]
噫,又要搞男主心态了~
[但是下药又不是宿主做的,为什么要帮原身背锅。]系统撅了撅嘴。
青染说:[不让牧星野查出结果,背锅的就是酒店方和那个服务员。]
他是不在乎与他无关的陌生人,但一旦动手,就算不得与他无关。
他不想因为自己牵连无辜。
[而且……就算查到是我又如何呢?]
他承受得了结果。
好吧,宿主说不改就不改,系统老老实实放过那段监控。
商量完下药事件的后续处理,即不处理,助理也打电话说到了酒店外。
青染起身走出酒店大厅,在路边一众车辆中找到熟悉的面包车,走近拉开门上车。
接到人的魏哥偷瞥了眼后视镜,只看到遮住苏青染大半张脸的渔夫帽和口罩,其他什么都看不出来。
昨天他们来的时候苏青染可没戴口罩和帽子,这两样东西难道是……
魏哥暂时没敢问别的:“直接送你回家?”
青染嗯了声。
助理魏哥比他大几岁,今年二十七八,原身平时都喊对方魏哥。
魏哥领的是原身发的工资,算是半个原身的自己人。
根据青染自己的分析,魏哥之所以敢帮原身买药下药,一是原身给的报酬足够高,一百万,几乎是原身大半存款;二是两人有那么点稀薄的情谊。
在原身刚出道流量还在的时候,他对身边的人还是不错的。
黑化后就变了,总是控制不住发脾气,时常跟在他身边的助理魏哥便首当其害,这也给助理收钱背叛原身埋下了伏笔。
青染暂且不打算换助理。
两人互有把柄在对方手上,不到万不得已,魏哥不会轻易背叛他。
“青染……”前面魏哥犹豫着开口。
刚喊了个名字后面青染手里响了。
青染冲魏哥递了个稍等的眼神,拉下口罩接起电话。
电话是他经纪人希姐打来的,希姐手下艺人不少,都是些小明星,苏青染曾是其中最红的那个,现在落到了中上游。
希姐也是看好原身的先天条件,才会不遗余力动用资源帮他转型。
“希姐。”青染按照原身记忆喊了声。
希姐没听出艺人内里换了个芯子,直接开门见山询问昨天饭局的结果。
“我这会儿刚忙完喘口气,你呢,昨天跟张制片他们吃饭聊的如何?”
青染:“不如何,又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
对面希姐骂了句脏话。
但没办法,这个圈子就是这样,烂透了,没混出头就是会被摆脸色、占便宜。
而且就算混出头了,比如那种一线大明星,够厉害了吧,同样还有更知名的制片和导演来对你挑挑拣拣。
想随心所欲想干嘛干嘛?可以,自己成为资本,或者你是第二个牧星野。
希姐不是没动过歪心思,这一年多来递信表示看上她艺人的不少,但苏青染没透露过有这方面的想法,她不想先开口当恶人。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挤得希姐脑壳痛,她揉揉眉心叹气。
“再这么下去,我只能退而求其次给你挑A类剧里面男二男三的角色,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他们原本第一目标是S剧的男二男三,或者A类剧的男主,可惜一直进展不顺。
青染:“希姐,我私下认真考虑过了,以我现在的流量和实力,其实没有太多选择的机会。”
希姐愣住:“你是说……”
青染:“只要剧本和角色不错,不用拘泥是男二还是男三。”
当初苏青染刚提出转型时经纪人希姐就这么劝过他,说要攒资历的话,在大导剧里饰演男n都胜过不知名导演的男一。
苏青染觉得这种转型方式不利于塑造咖位,所以拒绝了。
青染没有原身的顾虑,他对自己在大众眼中是一线二线还是十八线根本不在意。
哦对,他现在应该算三线?
“你要是能想通,我手里确实有几个合适的角色,”希姐欣慰,“你现在在哪儿,咱们当面聊聊。”
她之前和苏青染的分歧本质上是关于转型流量演员还是实力演员的矛盾。
苏青染想要前者。
可他在此之前就是走的流量路线,事实证明已经走不通了,希姐才会劝他走第二条路。
现在他能想通希姐非常高兴。
“我正准备回家。”青染回答。
希姐:“行,那我马上去你家找你。”
结束跟经纪人的通话,青染抬眼:“魏哥刚刚想说什么?”
青染的计划到底成功没有?
始终心不在焉想着问题的魏哥陡然听见问话:“我是想问你跟牧星野——”
说到一半顿声。
青染弯了弯唇,口罩沾染了男人身上的气息,气味很淡,更多的是清幽的茉莉香。
他将口罩重新拉来戴在脸上。
“牧星野吗?他应该还在睡觉吧。”
他并没有正面回答魏哥的问题,却又什么都说了。
魏哥在前面有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青染真把牧星野睡了啊?牧星野这么火,青染蹭他的流量肯定也能火起来。
那被艺人送别墅的助理马上就会轮到他了!
车内二人心思各异。
另一边,酒店16-08房间,牧星野面无表情从满是茉莉香味但除了他空无一人的床上起身。
第118章 顶流
穿鞋时动作顿了顿,弯腰从拖鞋里捡出只戒指。
一枚装饰用的金银撞色戒指,昨晚在他身上划了无数道痕迹后,被他亲手从哼哼唧唧的青年食指上摘下来的。
牧星野沉沉看了会儿,鬼使神差将其戴在自己左手小指上,大小竟然刚好。
“呵。”
紧接着戒指便被摘下丢到床上。
牧星野年轻的脸上神色有些沉冷。
昨晚他的身体反应明显不正常,起初他还以为是*瘾犯了,想去常去的私人医院开点药。
直到……
至于这人的出现是巧合还是别的原因……
随意扯了条浴巾围在腰间,牧星野在客厅找到了昨晚用过的餐具。
食物酒水都没吃完,还是昨天用过的状态,说明偷偷溜走的人没处理这些痕迹。
他略微放下心,从地上一堆布料里摸出手机拨通生活助理的电话。
半个小时后。
“……我没理解错的话,你是说自己被人睡了?!”助理费克斯惊呼,说到后面半句声音都有些变调。
哪位勇士胆子这么大!
“我叫你来不是为了看你表现震惊的。”换好衣服的牧星野坐在沙发上,冷着张厌世脸盯向大呼小叫的人。
想起帽子和口罩没找到,不知道是不是被那人带走了,神色更是复杂难言。
“咳咳,我知道我知道。”费克斯告诉自己冷静,谁让他难得见牧星野吃瘪呢,有点失态。
费克斯的工作性质和青染身边的助理魏哥不同,他从牧星野年满十二岁就专门为他打理生活琐事。
小到拒绝别人递给牧星野的情书,大到安排牧星野出国回国事宜,牧星野出道当歌手,他还包揽了一部分跟经纪人对接的工作。
是个类似私人管家的角色。
这会儿震惊完了,职业素养重新占据上风,迅速为牧星野安排起来。
首先联系私人医院做套全身检查,同时把吃过的食物酒水送去做药物检测,还有酒店这边必须调监控。
“我的权限不足以让酒店调出监控查看,”费克斯提前告知雇主,“你看我是联系原女士还是原先生?”
原女士是牧星野的母亲,原先生是牧星野的舅舅。
至于牧星野的父亲?国外大佬管不到国内的关系。
牧星野抿着嘴唇浑身冷气能冻死人:“……别告诉我妈。”
不然他至少要被嘲笑一年。
去私人医院做完检查等待结果,牧星野先是接到舅舅的慰问电话,应付完这份过度热情的关心才有空看发到手机上的监控。
费克斯发给他的,总共四段。
牧星野先点开第一段,是酒店后厨外的监控,看完问:“联系上这个清洁工没有。”
费克斯低声说:“酒店那边说这人昨晚干完就辞职了,手机关机联系不上,也没人知道她住哪。”
本来只是怀疑,辞职之事一出立刻让费克斯锁定了这个清洁工。
牧星野点开第二段监控,是有人在他房间外敲门那段。
昨晚他隐约是听见了敲门声,不过没顾得上理会。
他把目光投向助理。
费克斯:“正在排查他跟清洁工的关系。”
另外他告诉牧星野,这人还是去年选秀出道的一个小明星。
牧星野冷淡嗯了声,他不在乎对方是小明星还是大明星,只想知道是不是有人给他下药。
第三段不出意外是……悬在屏幕上的手指停顿片刻,按下点开。
这是个固定摄像头,方向对准酒店走廊,画面里各种身份的人来来去去,先后有三波人进了同一个包厢。
牧星野眯了眯眼睛,认出最后一个进包厢的是昨天与他厮混的人。
右上角监控时间显示这人进包厢大概待了四十分钟,出来后画面拼接了一段,对方去了酒店大堂。
牧星野看到了当时在大堂登记入住的自己。
监控里看不出这人注意到他没有,只如实记录了对方走出酒店透气的画面,约莫十来分钟后回来,重新进了包厢。
再出来是两个小时之后,醉醺醺被人搀扶出来的,没多久后挣开搀扶他的人,摇摇晃晃进了电梯。
至此第三段监控结束。
费克斯适时出声解释:“我找人打听过,昨晚那间包厢是业内一个有点名气的电视剧制片人找人组的局,目的就是苏青染。”
牧星野:“苏青染?”
费克斯:“咳,穿白西服那个。”
牧星野眼神动了动。
费克斯继续解释。
“苏青染跟之前那个敲你房门的一样,是去年选秀节目出来的,最近流量下滑在谋求转型,他去张制片的饭局应该是为了对方手上正在筹备的一部现偶剧。”
但结合张制片找人组局这条内幕消息,明眼人都知道苏青染最后醉醺醺被扶出来意味着什么。
如果不是他没彻底失去意识,自己机灵挣脱跑了……
目光看不出情绪地扫向自己的助理,牧星野:“你想说他的出现只是巧合?”
费克斯否认:“我只负责告诉你他出现在酒店的原因。”
至于后面跑到16楼是不是巧合,还要查了才知道。
牧星野垂下视线有一会儿没说话。
初夏时节,天气渐渐热起来了,为了凉快,他身上只穿了件复古潮牌t恤和很有设计感的牛仔裤。
头发不长不短,低头时赤裸的后颈没有遮掩的露在空气中,凸起的颈骨上一条若隐若现的红痕延伸自领口下方。
站在旁边瞥见痕迹的费克斯:……?
牧星野凝着手机上第四段视频,屏幕因太久没人操作暗了下去,随即又被他按亮解锁。
“这些监控你都看过了?”沙哑的烟嗓冷不丁问。
费克斯回神:“啊,肯定啊。”
不看他怎么知道发生了什么。
陡然对上自家小少爷面无表情斜过来的视线,费克斯从心改口:“嗯,你需要的话,我也可以忘得差不多了。”
牧星野没接话,握着手机自顾起身往外走去。
费克斯跟在他后面心里直犯嘀咕,小少爷是因为别人看见他丢脸的一幕不爽呢,还是……
想想监控里小少爷被人扑进怀里依然没什么反抗动作的行为,费克斯觉得自己悟了。
医院检查结果出来得挺快,当天晚上便把电子版的诊断结果发到了费克斯手机。
费克斯看完告诉牧星野,他身体里不存在使用药物留下的痕迹,另外身体各项指标数据正常,非常健康。
费克斯说这些的时候语气松了口气。
毕竟前老板把他送到小少爷身边工作时,可是着重强调没有什么比小少爷的身体健康更重要,让他监督着不允许小少爷染上纨绔子弟的恶习。
他前老板姓牧。
但是说完却发现小少爷脸上好像并没有太高兴的表情。
费克斯有点不解,身体健康不是好事么?
随后他又收到药物检测那边出具的报告,说在装气泡酒的杯子里发现了黑市上一款特效催情药的药物残留。
费克斯沉下脸:“酒店监督不到位,竟然让这种东西混进客人的饮食里,必须给个说法。”
下药的人他们会查,但酒店也别想逃脱责任。
旁边牧星野听完冷笑了声:“我就知道。”他那天失控果然是药物原因!
费克斯:“?”
你怎么笑得出来的?
被心情阴转多云的牧星野拍了拍肩膀安慰:“放心,我不会跟我爸打小报告。”
年轻男人个子高挑俊美,深邃的眼眸带点不明显的墨蓝,又恢复了一贯懒洋洋的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的模样。
他赤着脚踩在自己豪华大平层冰凉的地板上,走出几步想起什么。
“最近有没有工作安排?要是没有——”
“有。”费克斯斩钉截铁打断,没有也得有。
他算是明白了,就不能由着这人任性的性子胡来。与其让小少爷没工作到处瞎跑被人下药,还不如压着他老实去工作挣钱呢。
虽然对方不工作也有花不完的钱继承。
噢,可恶!
“最近有个选秀节目开办第二季,邀请你去当评委和导师……”
*
“《闪耀的星星第二季》开场嘉宾?”青染疑惑重复手机里经纪人的话。
这不是原身出道的那个选秀节目么。
那天希姐找他聊过后立刻给他抢下一个S+大制作剧里的角色,古装权谋剧《谋士》,他在剧里饰演大反派手下的头号杀手,戏份属于男n。
准确来说算是友情客串,没片酬,戏份也少,大概一周能拍完。
现在是青染进组的第三天,不远处道具老师正在布下个场的景,他在旁边休息时接到希姐打来的电话。
希姐雷厉风行道:“没错,《闪星第二季》已经确定会在今年夏天开播,你们上一季出道的成员全部会被邀请回去当开场嘉宾。”
青染:“现在五月份了。”已经算是夏天。
希姐:“节目七月份播,赶暑期档。”
“这个节目第一季很火。”虽然出道七个人,个个都凉的差不多了。
希姐怕他听不明白,特意把话说透了点。
“不管怎么说,有第一季的基本盘在那,第二季开始的关注度差不了,后面就算高开低走也跟我们扯不上关系。”
他们曝光量到手就行。
青染:“其他人确定会去?”
原身是吊车尾出道的第七名成员,出道时热度在中游。
希姐:“没收到消息,不过以我的推测,答案是肯定的。你要是没意见我这边马上跟《闪星》的导演组回复,下个月应该就会准备彩排。”
青染:“……我要是没意见,是不是该准备个表演的唱跳节目?”
希姐:“你想准备当然可以,就当以防万一。不过通常来说导演组应该会让你们一起表演主题曲,你复习一下就行。”
青染:“……”
结束和经纪人的通话后,青染特地把原身七人的主题曲翻出来看了看。
还好,曲风挺积极欢快的,跳舞的部分不多。而且因为原身在七人里是垫底那个,分到他身上的part就更少了。
青染不排斥唱歌,也不排斥跳舞,但又唱又跳?没试过。
青染是在拍完客串角色的戏份才开始练习的唱跳。
值得一提的是,他没有当杀手的经验,也不太理解角色能为了主人出生入死的决绝,因此在表演时只能参考过去修行时杀人打怪的感觉。
效果应该还不错?
反正导演是这么夸的,他刚演完那几分钟工作人员跟他说话都要客气几分。
拍完客串角色,之后希姐又给青染接了两个通告,一个是参加商场开业的剪彩,一个给代言的小零食站台。
别看原身快凉了,两个通告加起来仍有六位数收入。
拍戏方面希姐倒是没再给他接剧本,说等看看《闪星第二季》播出后的效果再说,万一翻红了呢。
能演男主为什么要演男配?
时间在青染慢吞吞练习中过去,从初时的生疏到渐渐熟练,再到后来的音准动作分毫不差。
手机里音乐播放到尾声,青染结束收尾动作问唯一的观众。
[如何?]
[啪啪啪啪啪啪!]系统激动鼓掌,闭眼就是夸。[非常好,完美!]
青染:[真的吗?我不信。]
系统:[真的很棒啦,就是风格和曲风有点不太搭呢。]
主题曲《璀璨》曲风明快积极,按理说表演好了应该给人热情活泼的感觉才对,但系统怎么看都只在自家宿主身上看出了淡淡的闲适和慵懒。
青染:[录屏?]
系统用脑内投影播放给他,在青染看的时候说:[不是宿主的问题,是这首曲子不适合宿主。]
青染看完认为系统的话有道理,他再怎么练也不可能热情活泼的。
明天就是第一次开场节目彩排了,青染也不纠结,和助理魏哥约好来接他的时间便去洗漱休息。
《闪星第二季》录制地点在本市,从青染租住的地方开车过去大概一个小时。
闪星七子咖位小,节目表演放在第一个,所以彩排时间也最早,青染一大早就起床收拾出门了。
被魏哥送到录制现场时还不到早上九点,室内摄影棚到处乱糟糟的,耳边充斥着导演组举着话筒调度人员的声音。
青染目光扫视了圈,下方观众席有块区域贴着艺人候场区的牌子,座位上一个人都没有。
他竟然是来得最早的?
跟负责登记的工作人员打了声招呼去候场区坐下,这时魏哥举着手机对准他。
青染奇怪抬眼:“干什么?”
魏哥从手机后偏头:“希姐说你最近营业频率有点低,让我多拍两张照片。”
青染的粉丝很多都是选秀节目跟来的,知道青染回来录《闪星第二季》肯定很高兴。
想到这里魏哥催促起来:“快摆两个pose。”
几分钟后,苏青染的围脖账号发布了最新动态-
苏青染12345:@《闪耀的星星第二季》官方节目组等待彩排中,期待和大家见面~[图片][图片][图片]
【你谁?又戴口罩又戴帽子的,敢不敢把正脸露出来???】
【青染宝贝好米,只露双眼睛都好看!】
【在?九宫格你滴明白?】
同一时间,牧星野盯着照片中黑色口罩一角小小的x符号,抿紧嘴唇神情莫测。
一个多月下来,清洁工的追查仍没什么进展,不过至少排除了苏青染和乌漾的嫌疑。
两人跟清洁工完全没有往来和交际。
所以那天苏青染出现在他房间外只是个巧合。
那他跑什么???
跑就跑了,却又带走他的口罩和帽子,今天还戴着口罩出来招摇……
成名后关注度上升,牧星野经常要用到口罩这种伪装利器,为了避免和他人弄混,特意买了上面有他名字字母的款式。
因此牧星野无比肯定,这人脸上戴的就是他那只口罩!
有着帅气长相的年轻男人脸色越发阴晴不定。
前面开车的费克斯打了个呵欠,瞥见后视镜里小少爷难看的脸色,以为他没睡醒还在生起床气。
费克斯无奈道:“我的小少爷诶,既然不乐意早起干嘛非要这么早出门?导演组不是说了你的彩排时间在下午。”
睡到中午自然醒再吃个午饭去都来得及。
牧星野瞥他一眼,立体的五官加上没有表情的脸,给人以强烈的攻击性和侵略性。
“那你为什么给我接这份通告?”
明明知道他跟那谁刚那什么过,偏偏要接对方出道节目的第二季。
啊?我们不是在说不用早起吗,跟接通告有什么关系?
非要说的话,可能是因为那时候邀请牧星野的节目中,跟音乐有关系的就这一个吧。
费克斯也是后来才知道节目组还邀请了第一季的成员当开场嘉宾,其中当然也包括苏青染。
他强自镇定道:“咳,你不是想见苏青染一面么,正好是个机会。”
牧星野:“?谁跟你说我想见他?”
费克斯:“?不想见他你时不时翻出那段监控看?”
还不准他记得!
牧星野:“呵,我那是观察破绽。”
Well,随你怎么说。
费克斯将车停在摄影棚外,笑眯眯开口:“我们到了,真遗憾,马上就要见到你不想见的人。”
第119章 顶流
“谁来了?”
“真的?他怎么来这么早?我还以为下午才能见到他!”
“天天天,我买的专辑呢,我超爱他的《聆听》,待会儿一定要让他给我签名!”
“你居然还敢找他要签名,听说他私下脾气一点都不好,不耍大牌耽误我下班我就阿弥陀佛了。”
“哎呀那都是网上胡说的……”
刷评论打发时间的青染听见不远处工作人员在窃窃私语。
抬头看向声源处,就见凑在一起八卦的工作人员连带场地里大部分忙碌的人都往门口涌去。
魏哥上前找工作人员打听,得知是门口有艺人到了,还是近来话题热度正高、红得发紫的牧星野。
他面色闪过一瞬不自然,跟对方道谢后回来低声告诉青染:“牧星野到了。”
边说边观察青染的神色。
但青染戴着口罩看不出表情,眼神倒是挺平静,一时不确定他的想法。
难道他猜错了,青染不是想借这段经历跟对方要资源蹭流量?怎么这么淡定。
青染问他:“魏哥,你说正常情况下牧老师到了,我是不是该主动上前打声招呼?”
正常情况下……
魏哥:“牧老师出道时间比你早,名气也比你大,圈内的潜规则应该是你主动跟他打招呼。”
青染点头:“好,我知道了。”
魏哥茫然,这是什么意思?
他妈说他脑子缺根筋,让他收谁的钱就听谁的话。尽管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既然青染没别的吩咐,他就回后面的位置坐下了。
然后没坐多久就跟着起身的青染站了起来。
牧星野进来了。
都说明星和普通人有壁,这句话在牧星野身上体现得尤为明显。
在周围一众身材身高平平无奇的工作人员中,他的存在简直如鹤立鸡群般显眼。
牧星野个子很高,将近一米九,身形属于颀长高挑那种,宽肩窄腰的黄金比例,并不显得臃肿。
他今天穿了件灰蓝发白的破洞牛仔裤,裤腰一侧系了条装饰用的蓝白菱格缎带,脚踩白色带黑边的板鞋,T恤颜色正好与鞋子相反,是黑底带夸张的白色图案。
再上方脖子什么都没戴,脖颈喉结分外明显,脸上黑口罩加同色鸭舌帽,帽檐下一双眼睛凌厉逼人,让人不敢直视。
此时这双漆黑中透出些许幽蓝的眼睛略一抬眼,准确无误找到人群后方孤零零站着的青染。
站在青染身后的魏哥:?
只看了一眼牧星野便收回视线,仿佛目光仅是随意扫过。
他驻足敛目,瞟向身侧拿着专辑跟了一路的人,口罩下独特的低哑嗓音响起。
“签名?”
以为没戏了的工作人员立刻喜出望外,连忙把专辑递给牧星野:“牧老师我是你的歌迷,你新出的那首《聆听》太好听了,我每天都要单曲循环好多遍!”
面对歌迷的热情表白,牧星野神情八风不动,类似的表白他听得太多了,外国歌迷的行为更是要离谱直白得多。
他接过专辑说:“笔。”
被挤到外面顺势观察青染的费克斯听见声音正要摸笔,可惜动作没粉丝快。
牧星野接了笔飞快在自己的专辑上签下名字,签完将其递还给原主,马上面前又多了张照片。
他看起来似乎很忙,因此当听见有人走近喊:“牧老师。”
声音清灵悦耳,恍若山林晨间飘起的薄雾。
牧星野也只是笔锋微顿,淡淡嗯了声算是回应。
青染眉梢微不可察挑了挑,很冷淡嘛,走完流程的他毫无负担回位置坐下。
没多久牧星野也摆脱人群朝候场区走来,身后没拿到签名的人不由露出失望的神情。
但没办法,艺人是来工作的,能签一会儿已经算好相处了。
无聊刷手机的青染余光发觉男人在距离他老远的座位坐下,口罩下唇角弯了弯。
他手机屏幕还停留在自己围脖账号的页面,名字下方显示粉丝数量五百多万。
心情颇好的他顺手搜了下牧星野的账号。
牧星野MXY,粉丝数量五千多万。
啧,顶流就是顶流。
对方上一条围脖还是刚回国时发的,三个多月前的事,只拍了张机场出来的天空,媒体还没拍到他回国的实锤呢,就被粉丝根据露出一角的广告牌扒出拍摄角度来自某某机场外。
当代粉丝?
当代名侦探?
同是圈内人,两人又年纪相近,按理说青染和牧星野应该能聊到一起。
实际情况却是两人一个坐在这端低头玩手机,一个坐在那头闭目养神,中间气氛冷冷清清的,谁也不理谁。
口罩款式倒是挺像,甚至一模一样,可惜暂时没人发现这一点。
凝滞的气氛没有维持太久,被戏称闪星七子的另外几位成员陆续到场了。
他们可不像青染这样稳得住,来了发现牧星野在场,一个个激动得像追星多年的小粉丝,围着牧星野又是夸赞又是奉承。
即便牧星野顶着张厌世脸不怎么搭理人,他们依然能互相搭台、把戏唱得津津有味。
至于他们到底是不是牧星野粉丝?恐怕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
牧星野那边热热闹闹说话声不断,于是衬得青染这边越发冷清。
这时不想登台卖艺却又迫于合约在身的乌漾踩点来到彩排现场,看清候场区的情况,没有犹豫地绕路到青染这边。
他有张精致无害的娃娃脸,小骨架,个子不太高,配上比常人大些且格外黝黑的瞳仁,看人时有种诡谲的阴森气。
他站在座位旁盯着青染看了会,跟记忆对号入座:“苏青染?”
说话语气也有种古怪的冷漠,非要形容的话,有点生硬的人机感。
清楚内情的青染没表现出意外,抬头冲主角微微颔首:“好久不见,乌漾。”
确定自己没找错人的乌漾便在他旁边坐下了。
隐约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偏头凑近青染嗅了嗅。
茉莉……
乌漾歪了歪头,他刚来到这个世界时似乎在一个酒店房间的门口闻到过这个味道。
“怎么了?”青染注意到他的动作。
乌漾直言不讳:“你身上的茉莉花味我在别的地方闻到过。”
“茉莉香很常见,可能对方跟我用了同一款香水吧。”青染说。
他的确兑换了系统商城出品的茉莉体香,纯洁版的,乌漾鼻子还挺灵。
不一样。
乌漾曾在山野中闻过自然盛开的茉莉花的味道,和苏青染身上的不一样。
或许是做成香水的原因?他将信将疑点点头,鼻子下意识凑近青染又闻了闻确定。
“——我又不是你们队的,你们不去和那边的队友联络感情,围着我转干什么。”
冷然的磁哑声线突兀从旁边传来。
音量不高不低,在候场区大家都压着声音说话时便显得十分清晰,反正青染和乌漾是听到了。
乌漾自然而然和青染偏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牧星野没看旁边,也没看面前或挂不住面子或笑嘻嘻无所谓的人,帽子往下一压遮住眉眼,抱臂靠进身后座位里。
费克斯熟练地站起来收尾,笑眯眯说:“不好意思各位,我们星野睡眠不足有点累了。”
“哈哈没事没事,牧老师好好休息。”
“我们不打扰牧老师。”
挽尊说了几句客套话告别,五人对视一眼四散走了。
有人来青染和乌漾附近坐下,没多久属于他的围脖账号上便多了条“偶遇牧老师好开心”的动态,引来一大批找不到粮的星粉评论。
有人殷勤地跑去导演身边攀谈拉关系,借着第一季的情分把导演哄得眉开眼笑。
看得青染大为惊奇,可算开了眼界。
唔,这就是大家唱跳水平都没高到哪里去、这几人出道排名却更靠前的原因?
说起来原身和原乌漾也算难兄难弟。
原身靠脸出道,因为热度高签了不错的公司,不过流量下滑太快,后面公司不肯向他倾斜更多资源,就凉的更快了。
原乌漾本身就是小公司的签约练习生,脸在水平在,加上有公司在背后运作,拿到第六名出道位算是顺理成章。
不过同样因为公司小,资源跟不上,凉的和原身一样快。
可以说《闪星第一季》确实火,但火的是节目,脱离节目本身,选秀出道的几人在大部分人眼里照样查无此人。
青染沉思时,一名挂着工牌的工作人员小跑到牧星野旁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牧星野摇摇头,这名工作人员便站直身体扬声道:“表演《璀璨》的各位老师,准备彩排了!”
等他说完,乌漾忽地开口:“他刚刚问牧星野要不要先排。”
第一次彩排是熟悉舞台走位和摄像头,先后顺序没那么重要,先排完就能先走。
牧星野说不用,工作人员才喊的他们。
青染不以为意:“这个圈子就是这样,你还没习惯么?”
刚穿过来的乌漾确实不太习惯,因为过去他才是享受特权那个。
他跟在起身准备上台的青染后面:“你练习得怎么样?”
青染:“应该还行?”
走到舞台边,工作人员将话筒塞两人手里,让他们跟其他拿了话筒的队友上舞台站好位置等待。
青染、乌漾这俩倒一和倒二分别站在舞台边缘离c位最远的地方。
而青染恰好对着牧星野区域的观众席。
坐在第一排的男人没再压着帽檐,黑沉的眸子直直盯着他,目光给人以实质般的侵略性。
青染淡淡垂下眼眸,仿佛也仅是随意扫了眼便收回目光,拉下口罩等待音乐开始。
他今天穿了身清新的浅色系服装,分明不是七个人中打扮最高调的,或者说根本没打扮过,站在那里却比谁都更吸引人注目。
如同黑暗中天然的发光体。
抱臂站在台下观看效果的导演很快发现不同。
气场,那谁,哦好像是叫苏青染,拥有让人不自觉注意他的魔力。
他气场很稳,没有半点登上舞台的紧张和兴奋,偏偏这种气定神闲的姿态尤其抓眼。
导演目光在气质特别的乌漾身上转了圈,没多久还是不受控制回到苏青染身上。
他心里啧啧称奇,谁能想到呢,去年垫底出道的两人如今状态吊打前面的队友。
可惜了,资源跟不上,状态再好也是枉然。
刚这么想着,随着第一季主题曲熟悉的音乐在摄影棚响起,舞台上七个人开始走位和出声,导演脸黑了。
开口那c位叫谁来着?算了,到时候放录制版对口型吧。
他视线在几人间转了转。
嗯,镜头多给苏青染和乌漾,他们这次可是直播,别让其他人辣眼睛的表演把观众赶完了。
牧星野面无表情看着台上。
旋律抓耳,及格。
编曲套路化,敷衍。
演唱大部分跑调,疑似五音不全。
舞蹈僵硬局促,疑似没驯服四肢。
其他人的表现实在让人难以忍受,他只能将视线投向唯一还算过得去的人。
歌手对音色是很敏感的,一些独特的声线听过就不会忘,更别说这道声音牧星野还不止听过一次。
熟悉的声音让牧星野的大脑不由自主回想起那个混乱旖旎的夜晚。
一股热流蹿向小腹,牧星野咬牙暗骂了声,深呼吸交叠起双腿。
费克斯照顾他将近十年,非常了解牧星野每一个小动作背后的含义,倾身过来压低声音询问:“吃药吗?”
特地找老中医配的清热去火的药丸子,没什么副作用。
牧星野咬牙切齿:“不、用。”
片刻后伸出手。
牧星野:“耳机。”
耳机一戴,眼睛一闭,脑子总算清净了。
他音量开得很大,完全屏蔽了外界乱七八糟的声音。
以至于工作人员询问是否彩排费克斯推醒他时,牧星野睁开眼睛才发现舞台上早就没人了。
“苏青染呢?”他脱口问道。
话落反应过来:“咳,我是说上一组彩排的人去哪了。”
费克斯看穿不说穿,一本正经回答:“上一组彩排完先走了,有人过来想跟你告别,我看你在休息就没让他打扰你。”
牧星野拧起眉头。
费克斯:“哦对了,对方好像姓宋。”
牧星野眉头放松,接着又拧紧:“……那个人什么反应。”
费克斯疑惑:“谁?宋浩?看起来挺有礼貌的。”
牧星野冷眼盯他。
费克斯举手投降:“好好好,问苏青染对吧?对方彩排完就走了,眼神都没往你身上瞟一眼。”
牧星野抿紧嘴唇没说话,浑身散发着不爽的气息。
这人什么意思?把他吃干抹净还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牧老师要不要先排?”工作人员来确认消息。
后续又有时间排在闪星七子后面的艺人来了,如果牧星野不想插队,导演组就要安排对方先排。
“怎么说?”费克斯表示尊重小少爷的意见,不就是继续等几个小时么。
牧星野摘下耳机冷脸起身:“排。”
*
“你这个口罩跟牧星野的一样。”走出摄影棚后乌漾跟青染说。
其他成员一出来就各自上了自己的车,要么跑通告,要么回酒店。
唯独乌漾不做伪装跟在青染身后,周围都有粉丝看过来了。
好在这些人是收到消息来堵牧星野,看见他们也只是疯狂挥手问牧星野在不在里面。
青染先“好心”肯定消息属实,引起粉丝一阵激动的尖叫,才回头对乌漾好笑道:“你说话一直这么直接?”
乌漾不明其意。
“下次别什么都不戴就出门,”青染提醒他,示意他看周围拥堵的粉丝,“还有记得带助理,不然会被堵。”
原剧情说过乌漾会凭借《闪星第二季》翻红,估计很快就能享受上牧星野被粉丝围追堵截的待遇。
乌漾想说这些人又不是冲他来的。
但他感知到苏青染对他没有恶意,便乖乖点了点头。
告别初来乍到暂且没适应现代社会的主角,青染坐上面包车,在车子行驶过程中解锁手机点进音乐播放软件。
热门推荐就是牧星野的歌。
他随便挑了首戳进去,强节奏感的音乐前奏响彻在车内空间,立刻牢牢抓住听众的耳朵。
第一次听牧星野歌曲的青染有些赞叹。
牧星野不是纯粹的摇滚歌手或者歌手,他的音乐风格很杂,有摇滚曲、抒情曲还有纯rap曲。
青染经历这么过个世界,或主动或被动听过的音乐不少,但能将强节奏的摇滚曲编得一点不让他觉得吵闹的,牧星野是第一个。
前面魏哥在不自觉跟随音乐节奏摇晃脑袋,青染闭上眼睛,放在腿上的手指也跟随节奏敲打起来。
私下听了牧星野不少歌,再次见面,青染仍旧对男人目不斜视。
时隔一个多星期的第二次彩排,牧星野还是来得很早,甚至比估摸着晚了点出门的青染还早。
青染到时男人正站在台上唱歌。
一只手懒懒揣在兜里,一只手抓着身前的立式话筒,神情有些无聊,高难度的歌曲被他唱来简直像吃饭喝水那么简单。
偏偏还很好听。
听牧星野现场唱歌的感觉又跟从手机里听不同,能更加清楚地听出独属于烟嗓的磁性声线,低沉,沙哑,以及快节奏长句后断句的性感尾音。
青染泰然自若听他唱完,接着轮到他们排练。
一人下台,一人上台,双方擦肩而过。
青染他们彩排了四五遍导演才说合格,这时已经一个小时过去了,台下早没了牧星野的身影。
青染垂着眼睫跟在魏哥身后,走出摄影棚门口,身前的人忽地停下脚步。
“魏哥?”
他疑惑抬起视线,先注意到对面戴着耳机靠墙等待的男人。
“聊聊。”牧星野摘下耳机道。
第120章 顶流
男人留下这两个字便转身往走廊无人的方向走去,身高腿长,背影说不出的潇洒。
“咳咳!”费克斯在身后大声提醒。
牧星野驻足转身,以为跟在身后的人还在原地安静看着他,他嘴唇一抿,大步回去抓着手腕走人。
魏哥想跟上去。
“这位先生怎么称呼?”费克斯挂着笑脸适时拦在魏哥身前。
魏哥根本不理他,推开费克斯就要往前走。
“魏哥,我跟他聊聊。”
还是青染出声安抚魏哥才老实停下。
看向被他推了个趔趄的外国佬,心里暗道一声真弱,然后回答:“我姓魏。”
牛高马大的,果然一身蛮力。
站稳身体的费克斯假笑:“呵呵,那我也跟着苏老师叫你魏哥。”
他伸出手:“我是费克斯,星野的助理。”
魏哥握住他的手摇了摇:“你中文挺好的。”一点听不出口音。
费克斯:“我上任雇主是华人,为了更好的服务雇主,我可是下了不少苦功夫学习语言。”
魏哥:“哦。”
费克斯:“魏哥跟着苏老师多久了?”
魏哥瞅他一眼:“你多大?”
费克斯:“?今年35。”
魏哥:“我28。”
费克斯:“……”
魏哥:“你要是喜欢叫哥也行。”
费克斯:“……”
*
“你想找我说什么?”
“你是不是打算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两句话同时出口,两人都愣了愣。
走廊尽头空间安静,说话都带着回音,青染挣脱被抓着的手扭了扭手腕,声音低了些。
“牧老师什么意思。”
他今天没戴口罩,一张脸在光线不甚明亮的建筑角落仍莹莹生光,睫毛又长又密,低垂着视线时蝶翼般覆在眼睑上方,莫名惹人怜爱。
那时候……分明很会使唤人,哪有一点乖巧的样子。
牧星野盯着他睫毛浓长的眼睛,又往下看他天然上翘的唇角。
心想天气热得是不是太快了点?
燥。
隐秘地深吸了口气,牧星野:“我说,你是不是想把酒店那晚的事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随即便看见那好看的唇角往上扬了扬。
青染:“我没有这么说过。”
牧星野:“你是没说,但你是这么做的。”
第一次彩排时一声招呼不打就走了。
“难道不是牧老师先这么做的?我主动跟牧老师打招呼,牧老师可是忙碌得很。”
青染抬起视线似笑非笑,悠然得出结论。
“所以其实是牧老师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我不过是配合你而已。”
想起自己当时操作的牧星野被堵的哑口无言,语塞了半天。
“我没有。”
“好吧,就当牧老师没有,”青染点头,打量这个比他高了半头的男人,“牧老师想找我聊什么?”
牧星野又是一阵沉默。
他也不知道想找苏青染聊什么,就是对这人把他当不认识的陌生人不爽,明明他们都……
在他怀里时这人可不是这个反应!
男人五官立体棱角分明,俊美得很有侵略性,因此当脸上没什么表情时很容易被人误会臭脸冷脸。
现在便是冷着张脸问:“第二天你怎么自己走了。”像是质问。
不对,明明是苏青染不辞而别在先,他不理人在后,苏青染倒打一耙!
青染:“身体有些不舒服,买药回家休息。”
想到他口里的不舒服可能是因为他,牧星野心中气又散了,有点心虚地道歉。
“抱歉。”
水泥地没铺地砖,男人专注盯着地面不知哪来的纸屑,仿佛要看出一朵花来。
说到后面半句时声音低不可闻。
“那天因为某个原因有点失控。”
被人下药这种丢脸的事就不用告诉苏青染了。
青染:“没关系,我也喝醉了。”
想起他喝醉的原因,牧星野:“在外面少喝酒。”
“谢谢?”听出关心的青染道。
见男人没有别的话说:“牧老师要是没其他事情……”
“有。”牧星野下意识叫住他。
青染眼神询问。
眸子清凌凌的恍若一捧清泉,让人情不自禁联想起它承受不住时泪盈盈的样子。
总不能最亲密的事都做过了,彼此还连联系方式都没有吧?
这么想着,牧星野摸出手机:“加个联系方式。”
他没想过自己会被拒绝。
他顺风顺水太久了,出道前因为家世,出道后还要加上一层顶流明星光环,从来都是别人追着他跑,他不胜其烦的份。
青染也的确没有拒绝他。
“牧老师竟然主动找我加联系方式,真是让我受宠若惊。”他这样调侃道。
“牧老师是出于什么原因想加我呢?因为共同录制节目,还是因为酒店的事?”
“一起录制节目的艺人不少,我似乎没见到牧老师主动加其他人?”
说话的同时拿出手机扫码添加好友。
牧星野社交账号的头像是一把吉他,用户名是个句号,简洁的不像话。
青染将备注改为牧星野的名字,一边说:“所以牧老师是因为酒店那晚的事加我,对吗?”
牧星野也在改他的备注。
苏青染头像是一片雨后青绿的竹叶,名字是两个字青染。
他备注完全名听见问题,略一思考后淡淡点了点头。
却见身前的人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牧星野拧眉,带有混血感的脸看着越发凌厉。
青染长相类型与他相反,是线条柔和的纯欲系,这样的五官看着更纯洁无害些。
偏一双眼睛生的特别,眼波流转间总像带着钩子,不仅不能让人卸下防备,反而会不自觉提高警惕。
“牧老师没想过么?”
青染含笑轻声反问。
“在我们做过之后,主动因为这件事来加我,意味着什么?”
他居然这么大喇喇把那件事挂在嘴边,牧星野第一惊讶的是这个。
没等反应过来话里的意思,青染踱着步子靠近他。
非常近。
两人中间本来就只隔着一两步远的距离,随着青染上前迈进两步,他们中间距离缩短,几近于无。
鞋尖与鞋尖相抵,彼此都能感觉到对方胸膛传递过来的体温。
牧星野闻到一股曾在那个夜晚闻过的、熟悉的茉莉幽香。
脑子正因苏青染突如其来的行为感到莫名,忽听对方凑近耳边说。
“牧老师难道是想约我?”
“其实牧老师的长相和身材我都非常满意,但如果能再精进一下实操技术,那就更好了。”
耳朵被轻佻地呼了口热气,丢下惊人之语的罪魁祸首却很有分寸地退回原位。
“期待和你的下次见面,牧老师。”
轻悄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看着苏青染离开的背影,牧星野脑子里乱糟糟的一团空白。
他像座凝固的雕塑定在原地,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对方靠近后说的那些话。
一抹不明显的粉红爬上耳垂,然后渐渐爬满整个脖子。
苏青染居然嫌他技术烂?那不停黏着他哼哼唧唧的人是谁!
*
第二次彩排过后,《闪星第二季》铺天盖地的宣传开始了。
网上到处可见节目组买的热搜和讨论,引来粉丝和路人下场后,热度如滚雪球般越滚越高,连带青染他们几个第一季出道的人讨论度都高了些。
不过热度最高的还属牧星野这个自带腥风血雨体质的顶流,这可是他回国后第一次正式登台。
原本他和节目组签的是导师合同,断断续续录下来差不多要录三个月。
但后来不知怎么的改成了开场嘉宾,也就是说跟青染他们一样,首播那天表演完,这个节目就跟他无关了。
系统打听一圈告诉青染,据说是因为牧星野特地去看了练习生们的初舞台排练。
男人性格锋芒毕露,耐着性子看了四五个就无语对费克斯表示他要解约。
不知想到什么,又松口说底线就是开场嘉宾,让他受三个月折磨门都没有。
节目首播是7月8号。
彩排过几次的青染对流程已经很熟悉了,先是导师和嘉宾们上台表演,接着便是练习生们的初舞台展示,然后导师评级。
第二季选秀导演组大胆地采用了直播与录播结合的录制形式,正式舞台直播,日常练习则用录播。
首播当然也是直播,晚上七点准时开始。
节目主持人在前台串场,说话声和观众的欢呼声传到后台,让后台气氛越发紧张和忙碌。
妆发齐全的青染等人在进场区域等待。
节目组的化妆师们举着粉刷过来给他们补妆,视线在七人中飞快一扫,恋恋不舍多看了青染和乌漾几眼后催促其他人脑袋埋低点。
对自己长相没数吗,化妆还不自觉。
青染和乌漾顺势在后面躲清闲。
乌漾讨厌地看着化妆师手里的粉刷:“我讨厌化妆。”
化妆的确会让人变得更好看,但他讨厌脸上糊着浆糊的感觉,比戴面具还难受。
说完没听见回应,转头看向身旁。
他们表演服装是简洁大方的淡蓝色,在炎热的夏季看着很清爽。
青染底子好,脸上妆也淡,眼尾贴了些耀眼的亮片,衬着身上浅淡的蓝色,像浮出水面透气的人鱼。
美好的事物总是吸引人注目,乌漾认真盯着这张精致的脸看了好一会儿。
直到耳边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重,他才顺着青染的目光看向声源处。
走近的是个个子很高的男人,脸长得有点像异族人,证据就是他的眼睛,并不是纯粹的黑色。
好像是叫牧星野?
乌漾听见周围工作人员很有耐心地跟这个男人打招呼,问他有什么需求。
男人略带沙哑的声线说:“没事,无聊找人聊聊天。”
说是要找人聊天,结果来了又站在旁边不说话,他的那些便宜队友跟他搭话,他也爱搭不理的。
乌漾奇怪地看了眼这人,事不关己继续跟青染说话:“你在紧张吗。”
大概是这个人给他的感觉不像其他人那么浮夸,反而总让他联想到族地幽静的山林,所以乌漾喜欢跟苏青染说话。
这回苏青染回答了他。
“不紧张,你紧张吗?”
乌漾诚实点头:“不是害怕,而是被围观又唱又跳很奇怪。”
青染笑了笑,眼尾亮片反射灯光,宛若波光粼粼的水面。
“是不是太久没在这么大的舞台上唱跳,有点不习惯?”
他之前也没唱跳过,那是原来的乌漾。但想到自己已经是对方眼中原来那个人,乌漾只能点头承认。
“这首曲子风格不适合你。”一道耳熟的沙哑声线插进来。
乌漾盯了不知在看谁的人一眼,环顾左右:“你在跟谁说话?”
青染憋笑,拍拍乌漾的肩膀,然后回答男人:“我们并没有选择的权利。”
牧星野皱着眉头。
这时前场主持人宣布有请《璀璨》的表演者上台,后台编导也跟着催促。
“快快快,赶紧上升降机!”
青染冲男人礼貌颔首:“我们先上台了牧老师。”
前面抢票进场的观众们正在讨论他们。
“《璀璨》?这是第一季主题曲吧,看宣传短片,表演者好像是第一季出道那几个人。”
“他们还没糊啊。”
“也不是,有几个还是不错的,就是资源跟不上。”
“哎,我对选秀唱跳的没兴趣,只想知道牧星野什么时候出场。”
“姐妹你也是星粉?!”
前排两个女孩激动地握紧彼此的双手。
一个女孩说:“我三年星粉,星野第一张专辑就追他了,可惜他一不开演唱会,二不上电视,只参加些国外的音乐节和livehouse,我人在国内想追都没法追!”
另一个女孩说:“我是二专入坑的,听说他是《闪星第二季》开场嘉宾,就买票来了。”
“哇,你运气真好!”
刚入坑就有新粮!
两个女孩自顾讨论得热切,全把响起的音乐当背景音。
切,一听就是对口型假唱,星野来参加这种节目简直是自降咖位!
还好只是开场嘉宾。
无意中往台上一瞥,目光忽地在某个发光体般的身影上顿住。
“……星野接下来有什么行程啊?我看他工作室发布的动态像是在准备演唱会,是不是真的?”
“姐妹?姐妹?”女孩推了推发愣的人。
谁知下一秒就被陷入爱情的人反过来抓着手疯狂摇晃。
“我靠!你看那个人长得好漂亮啊,像人鱼一样!”
与此同时,直播平台上也在疯狂滚动关于青染的弹幕。
唱得难听能假唱对口型,跳得难看怎么办?简单,多给跳得好的人镜头。
于是青染和乌漾两个曾经垫底出道的人便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重新c位出道了。
“???这是苏青染?只听说过整容式演技,现在都有整容式跳舞了?”
“啊啊啊青染宝贝!”
“《璀璨》重新改编了吗,这人怎么跳得这么诱,看得我幻肢都in了。”
“前面,音乐专业的告诉你还是原曲,并没有改编。”
“乌漾乌漾乌漾!”
被摇晃的女孩看了看舞台,好吧,她承认这人是长得很好看。但你不是从牧星野出道就开始追么,居然这么轻易就叛变了!
我才不是那种看脸的人。
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的女孩目光无聊乱转,嗯,舞台右侧那个戴口罩的男人好像有点眼熟?
她条件反射举起手机拉近镜头,果然是牧星野,顿时咔嚓咔嚓一顿拍。
第一个表演节目结束时她把自己拍摄的视频发到网上炫耀。
——嘿嘿,看我发现了什么?溜来前台看表演的星野!
她满心期待着大家羡慕嫉妒恨的评论,结果大家评论是评论了,怎么走向有点不对?
“表演的人里有星野认识的朋友?他怎么会这时候溜到前台来。”
女孩又愣住。
对啊,如果不是表演的人里有认识的朋友,星野干嘛溜来看表演?
单纯欣赏?
她再看舞台右侧,那里男人身影已经不见了。而台上是歌手导师在演唱自己的成名曲,从职业属性来说,更符合牧星野同行这一标准。
但牧星野没看同行的演唱,反而看了前一个假唱的唱跳。
女孩:“……”
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秘密?
心里藏着事,接下来一连几个表演女孩都心不在焉的,直到牧星野上场,她才在观众顶破棚顶的尖叫声中回神。
台上牧星野调整了下耳返懒懒垂下眼睫,灯光将他黑发染成深邃的幽蓝色,与青染眼尾的亮片颜色正好相仿。
他脑子里尽是上台前苏青染让自己助理递给他的话。
——我在车上等你。
心跳随着音乐节奏微微加速。
这人等他干嘛?不会又是说一堆莫名其妙的话?
不行,待会儿要告诉苏青染他没那个意思,就是纯粹加个好友而已。
还有,他、活、不、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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