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浓情/追我
晏菡茱仰头望着他,紧闭着嘴唇,嘴角轻轻上扬,眼中闪烁着笑意,却坚决不肯再开口。
沈钧钰确认自己没有听错,急得耳朵都红了,紧紧握住晏菡茱的手。
晏菡茱的眼眸灵活转动,紧闭着嘴巴,脸上的表情洋洋得意,红唇丰满,搭配上她那狡黠的眼眸,故意逗弄着沈钰。
此刻,沈钧钰完全处于下风。
这位在各方面都极为优秀的沈钧钰,此刻行动的速度超过了大脑的思考,他轻轻一拉,让晏菡茱的身体靠近了他。
他身高马大,面对着仰头挑衅他的那张红润的樱唇,微微低头,亲吻了上去。
晏菡茱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她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被沈钧钰亲吻了。
他那天生的身高优势,让沈钧钰成功扭转劣势,占据了上风。
沈钧钰的长臂紧紧勾住晏菡茱的细腰,让她无法逃离。
沈钧钰生疏地轻触着晏菡茱的唇瓣,他那好学不倦的心性在此刻亦不失时机地发挥作用,不断在探寻着这全新的感官体验。
晏菡茱岂是甘愿示弱之人?
她朱唇轻启,巧妙地转换攻势,顷刻间便让沈钧钰心神不宁,全然陷入了晏菡茱的引导之中。
远处的白露目睹了世子与世子夫人的亲密互动,误以为他们正在争执。
然而,当她见到世子紧紧握住世子夫人的手时,白露激动得心跳加速,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颤动。
在那一刻,白露惊愕得几乎要脱口而出,却被江篱迅速捂住了嘴。
“都退后些,不要干扰了世子和世子夫人。”
白露这才恍然大悟,忙不迭地与江篱一同向后退去。
侍卫们也纷纷退至更远的地方,目光转向他处。
作为沈钧钰的随身护卫,他们几乎是从幼年时代起便跟随在他的身边。
这些人大都出身孤儿,是靖安侯在灾区拯救而来的孤儿。
他们在靖安侯府中长大,沐浴着靖安侯府的恩泽。
在关键时刻,他们为了保护沈钧钰,甘愿舍生忘死。
在某种程度上,他们就是忠诚的死士。
他们知晓世子身边发生的一切,也清楚世子夫人为世子所做的一切。
作为仆人,他们衷心希望世子夫妇情感融洽,早日迎来新生命的降生。
如此,靖安侯府才能后继有人,延续辉煌。
如今,世子与世子夫人情感日臻深厚,他们这些旁人不宜打扰。
过了一会儿,沈钧钰察觉到身体的异样,只能硬生生地压抑住自己,从那让他无法忘怀的红唇中抽离。
沈钧钰的面颊泛起一抹红晕,眼中闪烁着深邃的幽光。
晏菡茱睁开她那明亮而迷人的眼眸,她那娇美俏丽的五官在这一刻愈发迷人。
“菡茱,我们回家吧!”
晏菡茱温柔地点了点头,甜美地一笑,显得格外乖巧,“好的。”
两人眼中流淌的情意,无需言语,便已溢于言表。
他们经过池塘,看到一群孩童正在垂钓。
其中一个孩童钓到了鱼,兴奋地大喊大叫。
然而,他的高兴过早了,鱼儿挣脱了钩,又重新跌入水中,游得无影无踪。
这个孩童气得在岸边直跳脚,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沈钧钰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笑出声来,“回去后,我要把这个小家伙画下来!”
晏菡茱轻轻抿嘴,露出一抹柔美的笑容,“世子的田园画作,总是那么生动有趣。”
沈钧钰微微一笑,“今天也要画下你。”
晏菡茱脸颊微微发热,却故作镇定地说,“画得丑了,我可不答应!”
“哈哈!”沈钧钰愉悦地颔首,嘴角挂着戏谑的笑意,“只要你嘴巴再甜一些,我保证将你的画像描绘得美轮美奂。”
晏菡茱轻挑秀眉,语气中带着一丝挑衅和俏皮,“待会儿我回家品尝一块糖果,届时你再亲自品味一下,看看那甜蜜是否能胜过我。”
沈钧钰微微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明了。
“真是脸皮薄!”沈钧钰脸上泛起一抹羞涩,但心中却充满了期待,轻轻捏了捏晏菡茱的脸颊,“就知道逗弄我,看到我窘迫的样子,你就心满意足了吗?”
晏菡茱那张娇嫩的小脸,在沈钧钰的指尖下显得更加滑润温热,触感无比细腻。
“哎呀呀,世子真是冤枉我了,明明是你悄无声息地偷吻了我,竟然还反过来责怪我。”晏菡茱机智反驳,语气中带着一丝撒娇,“我看你最为精通的不是吟诗作对,而是颠倒黑白。你这种只允许自己放肆,却不许他人有半点闪失的做法,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沈钧钰辩论不过晏菡茱,心中却又涌起想要亲吻她那挑逗的红唇的冲动。
晏菡茱轻盈地闪避开,快步向前走去,“看来你是真的生气了,那就来追我吧,如果你能捉住我,随你处置。”
晏菡茱回头,挑衅地望向沈钧钰。
沈钧钰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心跳不禁加速。
随他处置?
那他就可以实现洞房花烛夜的美梦了!
“这可是你说的,捉到你了,别想赖账。”沈钧钰迅速追了上去,自信满满,相信自己的长腿定能追上晏菡茱。
晏菡茱回头一笑,那笑容犹如春花般娇媚动人,“我晏菡茱一言九鼎,绝不食言,只怕世子追不上,空欢喜一场,到时候别再怪我翻脸无情。”
话音刚落,晏菡茱脚尖轻点,身姿犹如飞燕般轻盈,动作敏捷至极。
她的裙摆随风飘扬,在空中划出一道华丽而优雅的弧线。
沈钧钰发出一阵豪爽的笑声,自信心满满。
然而,追出去数十丈,他仍旧未能追上。
晏菡茱已经轻巧地跑进了靖安侯老夫人的庭院,而沈钧钰还在门口的柱子旁喘息不已!
沈钧钰哭笑不得,他确实是追不上晏菡茱。
此时,江篱同情地看着沈钧钰,“世子,看来您的体力有些不济,该好好锻炼一番了!”
沈钧钰尴尬地笑了笑,“君子六艺,我均有涉猎,剑术我也略知一二!”
这时,沈二走了过来,“江篱,别难为世子了,他估计这辈子都比不上世子夫人的速度。”
“什么?”沈钧钰一愣,疑惑地问,“这是为何?我还未到暮年,应该还有提升的空间吧?”
沈二眼见沈钧钰满脸惊愕,低声予以解释,“世子夫人身怀绝技,而且武艺不凡。”
“这……”沈钧钰瞠目结舌,难以置信,“菡茱如何会武?她不是自幼生长于乡野吗?”
第62章 功劳/贤妻
沈二略一沉吟,“世子夫人或许有过非凡遭遇,不过她身怀武艺,对健康也是大有裨益。”
江篱一旁轻声安慰,“世子,您与世子夫人情深意浓,并非争斗相向,就算世子夫人技高一筹,您也无需过分忧虑。”
沈钧钰瞪了江篱一眼,语气严肃,“江篱,你言之成理,但今后休要再提。”
他的自尊心,既傲慢又脆弱,此刻已然受到了伤害。
江篱无奈苦笑,尴尬地赔笑,“世子,小的这也是出于一片好意。您若想提升自己,不妨与沈二一同修炼武艺?”
沈钧钰虽然曾习剑术,但因其不喜武功训练时的汗水淋漓,故而武功只是虚有其表。
实战能力,实在有限。
沈钧钰目光转向沈二,“沈二,你认为我现在开始修炼武艺,是否为时已晚?”
沈二稍作沉吟,决定给予世子更多鼓励。
“修炼武艺犹如研读书卷,学无止境,方能不断精进。否则,便如逆水行舟,稍有不慎便易退步。世子既有此心,任何时候都不算晚。”
沈钧钰沉思良久,终点头应允,“好吧,那我便继续修炼武艺。”
然而,沈钧钰并不清楚,他修炼武艺的初衷,仅是为了不希望在晏菡茱面前显得太过逊色。他未曾料到,在未来的日子里,随着武艺的日渐增强,他终有一日将投身疆场,指挥千军万马。
靖安侯老夫人目睹晏菡茱归来,脸上露出慈祥的微笑,“我方才散步回来,不需你伴我续行。你和钧钰多出去走走。”
老夫人自从得知孙子和孙媳妇尚未共度良宵,心中焦虑不安。
不共度良宵,何谈情深意浓?
不共度良宵,她的小重孙小重孙女又将从何而来?
来到庄园之后,老夫人明显感觉到孙子和孙媳妇间的感情日渐深厚。
此时天色渐暗,陪伴她这老妇人又有何用?
难道不是应该让两个年轻人花前月下,倾诉衷肠吗?
晏菡茱自然明了老夫人的意图,面上露出一抹温婉的笑容。
“老夫人,适才陛下微服私访,亲自巡视田地,查看我们从番商手中引进的种子长势如何。”
“吾皇闻知世子深耕田野,心怀黎庶,遂令其赴司农寺担任要职,编纂农经。”
“虽不复昔日在御前效力,然世子之行事,更为脚踏实地,更显深意。”
“世子才智非凡,又能踏实勤勉,定能撰写出优秀的农书,引领百姓精耕细作。岁月流转,必然名垂千秋。”
老妇人闻言,惊喜交加,激动地紧握着晏菡茱的双手。
“菡茱,这一切都是你的功劳啊!”
事实上,这一切都在晏菡茱的精心策划之下。
在广袤的田野中播撒希望,辛勤耕耘。
老夫人从孙子沈钧钰身上,明显感受到了他日新月异的变化,如今更因耕作而获得圣上的赏识。
晏菡茱谦逊地回应,“实则非我一人之力,祖母与公婆,无论我提出何事,诸位皆给予支持。”
“若非你们的允许,纵我有千般计谋,亦难以实现!”
“世子才华横溢,虚怀若谷。能及时洞察自身不足,积极改进,愈发成熟稳重,不断超越。”
此时,沈钧钰已步至祖母房前,听到晏菡茱的赞誉,心中犹如饮蜜。
沈钧钰步入房中,向晏菡茱一拱手,“夫人,沈钧钰在此致谢!夫人实为持家之典范。”
老夫人目光闪亮,仿佛看到孙子与晏菡茱之间的隔阂烟消云散。
这真是个喜讯!
晏菡茱起身回礼,“世子过誉了,此乃菡茱之责。”
究竟发生了何事,使得孙子对晏菡茱的目光变得如同蜜糖般甘甜?
老夫人微笑着,“好了,我今晚不进膳,你们也不要留在这里了。我已让厨房备好了荷叶粥,待会儿让他们送到你们的房中。”
沈钧钰向老夫人行礼,“多谢祖母,明日我将启程回京,赴司农寺履职,不能再继续侍奉祖母。”
老夫人挥挥手,笑容满面,“忠诚与孝顺难以两全,既然朝廷有需,你应当忠于职守,完成吾皇的旨意。我在庄园中安居乐业,有仆人相伴,每日巡田。”
“那些番麦,我亲自照看,会让人细心记录,你不在,影响亦不大。明日,菡茱随你回去。年轻人应成双成对,共度此生,齐家治国,平定天下。”
“你们两人和睦了,行事方能顺畅。好了,去吧,我需要休息片刻。”
沈钧钰的面颊泛起淡淡的红晕,而内心却是如火焰般炽热。
晏菡茱微微垂下眼帘,她的粉嫩面颊上泛起了一抹羞涩的晕红。
“祖母安康,孙儿告退。”沈钧钰笑容满面,与晏菡茱手牵手,亲密无间地步出正院。
目送他们离去的背影,老夫人迫不及待地询问:“这对小夫妻怎的忽然如此亲近了?”
袁嬷嬷刚刚领受了老夫人的暗示,特意留下来解答,“禀报老夫人,适才世子和世子夫人……”
袁嬷嬷不便直言不讳,只是将两根圆润的食指轻轻相触,暗示着二人之间的亲昵。
老夫人顿时笑得合不拢嘴,“好!好!把院子里所有仆人的月例翻倍,让厨房备足喜饼,分发给庄户们每家六份。”
袁嬷嬷同样喜形于色,她秉承侯夫人的命令,细心照料世子夫人。
每当她看到世子夫人将世子逗得手舞足蹈,她都会暗中捏一把冷汗。
然而现在,她看到世子对世子夫人情有独钟,不禁在心中暗自赞叹,世子夫人真是手段非凡!
若世子夫人仅凭美貌和风情迷惑人心,无论是侯夫人还是老夫人,都不会对她容忍。
但世子夫人却恰到好处,她对长辈恭敬有加,方方面面都为世子着想。
她堪称贤妻!
老夫人和侯夫人不仅不介意世子夫人对世子的掌控,反而巴望着他们早日情投意合,夫妻和美。
府中的仆人们欢天喜地,庄户们也品尝到了美味的喜饼。
晚餐时分,沈钧钰打破了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眼中流露出款款的笑意,轻声细语地向晏菡茱介绍餐桌上的每一道佳肴。
晏菡茱聚精会神地聆听,即便是普通的荷叶粥,沈钧钰也能巧妙地吟出一首诗。
细细品味,晏菡茱才觉得这首诗确实别具匠心。
原来她的夫君所作之诗,并非都是酸涩之作,其中也蕴含着“平淡是真”的人生哲理。
第63章 挽回/深情
晚餐过后,品诗完毕,沈钧钰依然没有离开的意思。
晏菡茱眼眸微涩,打了一个哈欠,轻轻地用手遮住嘴唇,“世子,你还不打算离开吗?我已是昏昏欲睡。”
“今夜,我想要留宿于此。”沈钧钰鼓起勇气,亲近晏菡茱,试图搂住她,却被晏菡茱机敏地躲开了。
“又在幻想什么美好的事情吗?”晏菡茱闻言,柳眉紧蹙,毫无迟疑地予以回绝,她用尽全力将沈钧钰推出门外,那股决绝的劲头仿佛要将一切柔情阻隔在外。
沈钧钰一头雾水,满脸困惑,难道之前的温馨和柔情都是幻觉吗?
“你我彼此倾心,夫人何故不容我留宿?”
屋内的白露惊愕无言,屋外的江篱也愣在当场。
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转眼间又起了争执?
晏菡茱靠在门后,语气渐渐激烈,对着门外的沈钧钰说:“当日我乘坐着豪华的花轿,风风光光地嫁入靖安侯府。”
“府内张灯结彩,鞭炮齐鸣,宾朋满座,盛宴空前。”
“父母双亲见证,婚房内洋溢着喜庆的气息,龙凤红烛高照,喜气洋洋。”
“那时我满怀憧憬,头戴凤冠,身披霞帔,遮挡在鸳鸯盖头下,期待着我的夫君入房。”
“你掀开我的鸳鸯盖头,我眼前并非我所期待的那份欣喜,而是你惊愕之后满腔的愤怒。”
“你当时对我说的每一个字,都像利刃刺痛我的心脏,眼睁睁看着你拂袖而去,只剩我孤独地承受着那份痛苦!”
“虽然我理解你当时的反应,但那份痛楚,我始终无法释怀!”
“幸亏婆母和长辈对我呵护备至,我才能在靖安侯府站稳脚跟。”
“我们朝夕相处,渐生情愫,如今我们彼此倾心,但那些过去的阴影,并不是说散就能散去的。”
原本还有些气愤的沈钧钰,在听到晏菡茱的陈述后,心中的怒火瞬间熄灭。
沈钧钰站在门槛外,深深地弯腰,对门内的晏菡茱行了一礼。
“娘子,为夫错了!”
晏菡茱在内室,眼泛微红,眼神波动,眼角挂着泪珠。
她以为自己能够变成那个心如铁石,智谋深沉,无论遭遇何种变故都能泰然处之的冷血女人。
然而,当她融入这个新的身体,体验另一种人生时,她的心开始有了新的体悟。
她是有血有肉的人,不是冰冷的石头。
她有情感,敢于爱也敢于恨。
“世子,请回吧!我有些疲惫了。”
沈钧钰忐忑不安,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自责,他对当年成亲那日的举动感到无比的懊悔。
“菡茱,过去的错误,我不能挽回。”
在深深的自责中,我深感对你造成的伤害无比沉痛。尽管此刻我能挥毫泼墨,创作无数篇章以博你一笑,但我认为,千言万语也比不上实际行动。
“在未来的日子里,我只想倾尽全力对你好。”
晏菡茱轻轻地点了点头,语气变得愈发温柔,其中掺杂着些许哽咽的声音。
“我信任世子!明天世子还需返回城内,江篱,务必侍奉世子早些安歇。”
江篱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目光在门外的世子与紧闭的房门之间徘徊。
天理循环,善恶有报,果然无人能够幸免。
昔日世子夫人所受的苦楚,如今世子所承受的愧疚与痛苦,可谓是如出一辙。
沈钧钰轻声细语道:“菡茱,你也早些歇息吧!”
再次对房内的晏菡茱深深地鞠了一躬,沈钧钰转身离去。
江篱紧随其后,匆匆追出门去。
“世子,我们就这么走了吗?男子脸皮厚并非缺陷,反而是一种优势啊!”
“有句古话不是说得好,脸皮厚者,可得美味;脸皮薄者,美味难尝!”
“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在这种时刻坚定不移,软磨硬泡,即便是死缠烂打也要留下,坚决不能轻易离去!”
江篱显得有些焦急,他那圆润的脸庞涨得通红。
沈钧钰听了江篱的话,哭笑不得。
“胡闹,这哪里是正人君子的行为?与地痞流氓又有何区别?”
江篱挠了挠头,那张肉嘟嘟的脸皱成一团,他为世子感到忧虑,“烈女怕缠郎,若男子不主动,何时才能赢得佳人青睐?”
这时,沈钧钰摇头轻笑,伸手指了指江篱,“别再胡闹了!菡茱并非那些口是心非的普通女子。”
江篱闻言翻了个白眼,“那我怎么听说,女子们都口是心非,嘴上说着不要,心里却渴望得到。”
沈钧钰瞪了江篱一眼,但还是耐心地进行解释。
“当年我伤害了菡茱,现在我们已经开诚布公,彼此倾心。”
“因此,我想方设法地对菡茱好,而不是步步紧逼,迫使她就范。”
“我期望我的妻子是出于爱而非恐惧来爱我。我是菡茱的丈夫,不是欺凌她的恶棍。”
江篱听着世子的话,觉得句句在理,一时之间竟然被说服了!
“行!”江篱微微颔首,朝沈钧钰一拱手,“小的祝愿世子早日心愿得偿。”
归至书斋,沈钧钰和衣卧于柔软的小榻之上。
此刻,他心中愈发澄澈明亮,确信无疑,晏菡茱对他怀有深情。
他轻轻地摩挲着自己的薄唇,闭合双目,回味着与晏菡茱相拥而吻时的那份醉人快感。
好事总是历经磨难,他必须学会耐心等待。
作为一个体魄强健的男子,他怀揣着这样的绮梦,渐入梦乡。
夜间,梦境中他飘然若仙,与晏菡茱比翼双飞,宛如一对恩爱夫妻携手归家。
再说晏菡茱,在沈钧钰离去后,她透过门缝目送着他的身影渐行渐远。
白露轻声提问,语带疑惑:“世子夫人,您实际上已经原谅了世子,心中对世子充满爱意。”
“您明明舍不得让世子离去,却为何要硬着心肠将他逐出门外呢?”
晏菡茱手捧丝帕,轻轻拭去眼角的泪珠,低声道:“正因为我对他的深情,才不能轻易让他留下。”
“我要让他深知,若他令我伤心痛苦,那么他将承受加倍的伤心与痛苦。”
“今后他在行事之前,定会三思我的感受,而不是独断专行,无视我的真心。”
白露略感惊讶,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儿,她才缓缓问道:“世子夫人,我能否这样理解,太过轻易得到的东西往往不会珍惜?”
晏菡茱微微一笑,眼中流露出赞许之光,点头应道:“你可以这样理解,人的本性便是如此。”
“付出得越多,便越是在意。无论是金钱,还是情感,道理相通。”
第64章 画眉/托付
白露颔首赞同,“世子夫人,我明白了!我也会支持您这样做!”
“世子昔日欠您的,必须如数偿还。不,甚至应该加倍的偿还!”
“即使不在靖安侯府大张旗鼓,不燃放爆竹庆祝,新房也必须重新布置。”
“红烛通明,婚房中的各项仪式,如挑盖头、结发、共饮合卺酒,一样也不能遗漏!”
晏菡茱望着机智聪慧的白露,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你真是冰雪聪明!作为女子,我们不强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但对于应得的,我们必须积极争取,绝不退让。”
“一旦退让一次,未来便会退让无数次。一旦容忍一次,未来便会有无数次容忍。”
“同理,若男子能让你受委屈一次,便能让你受无数次委屈;若男子能轻视你一次,便能次次轻视你。”
白露沉思良久,轻声应道:“世子夫人,您的话语如同晨钟暮鼓,奴婢铭记于心!”
夜幕降临,白露独自躺在榻上,脑海中反复回味着晏菡茱所说的每一句话。
她心中暗自比较着菡茱小姐与芙蕖小姐两人对待夫君的不同方式。
那是一种天差地别的情感表达,让她不禁好奇,三年、五年,甚至是十年之后,这两者之间将会产生怎样的鲜明对比。
次日拂晓,沈钧钰整装完毕,却没有直接前往老夫人的居所,而是绕了个弯,先来到了晏菡茱的庭院。
白露见到世子踏入门槛,禁不住低笑出声,“世子夫人,世子大驾光临了。”
晏菡茱俏皮地向她眨了眨眼,微微扬起秀眉。
“看到了吗?世子已经有所改变。若非昨晚的那番情景,世子今日会亲自来接我向老夫人请安吗?”
白露轻轻摇头,无论是住在靖安侯府,还是在这庄子上的日子里,世子都未曾有过如此举动。
沈钧钰尚未跨入门槛,便已笑声朗朗,“娘子,夜来安否?”
晏菡茱眼波流转,含笑转向门口,“晨光正好,世子夜来可安?”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昨夜我梦中与娘子相聚。”沈钧钰踏入房内,情深意切地吐露着温馨的话语。
他说的句句真心,梦中的甜蜜,实难与人分享。
晏菡茱一大早就沐浴在爱意之中,心情大悦,故意逗弄沈钧钰,“我夜里未曾梦到世子,定是世子不够好。世子,你还需更加努力。”
“娘子所言极是。”沈钧钰假装嗔怪,见丫鬟正为晏菡茱细致地描画眉毛,便走了过来,“不如让我来为娘子画眉,如何?”
晏菡茱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今日我妆容精致,唯缺眉毛点缀,若世子画得不好,该如何是好?”
面对晏菡茱的质疑,沈钧钰自信满满,“我乃丹青高手,区区画眉又有何难?”
说罢,沈钧钰接过丫鬟手中的螺黛,轻轻弯腰,细致地为晏菡茱描绘眉形。
沈钧钰的手指修长而温热,干燥而有力。
指腹轻轻触及晏菡茱的脸颊,她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舒适,微微闭上眼睛。
沈钧钰凝视着近在咫尺的晏菡茱,她的五官明媚而俏丽,呼吸可感。
他小心翼翼地为她画眉,晏菡茱的眉形本身就很完美,只需轻柔地晕染螺黛即可。
沈钧钰觉得这样的任务太过简单,无法展现他丹青高手的真正实力。
因此,他巧妙地运用桃红与粉色,在晏菡茱的眉心描绘出一朵精致的莲花形状的花钿,为她的妆容增添了一抹独特的风情。
今日,晏菡茱身着淡雅的碧绿色襦裙,外搭一层轻盈的翠绿薄纱,宛若春日里抽芽的嫩柳,婉约而优雅。她那额间点缀的精致莲花钿,更添几分清丽脱俗,恰似那洁净无瑕、婷婷玉立的水中荷花。
沈钧钰在一旁目睹此景,心中涌起一股冲动,几欲俯身去轻吻晏菡茱那如樱花般娇艳的唇瓣。但鉴于周围还有他人,他只得将目光移开,强行压制住内心的冲动。
“娘子,请审视镜中。”沈钧钰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不再直视晏菡茱,以免自己失控。
晏菡茱凝神注视镜中的自己,眼中闪过一丝惊异,轻轻摇头,变换着角度,端详镜中的容颜,赞叹道:“世子确实精通绘艺,眉目描绘得栩栩如生,连花钿也描绘得栩栩如生。”
沈钧钰自豪地一笑,“那是自然!每当吟咏‘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这句诗时,我总会想象着与娘子共享这般的温馨甜蜜。”
晏菡茱望着眼前这个神采奕奕、风趣横生的沈钧钰,不禁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原来,一个男人可以因为心爱的人,而改变如此之多。
“但愿世子不要让我日后黯然神伤,叹息‘画眉人去楼空在,对镜妆残颜已红’。”
沈钧钰心中微微一颤,眼中流露出无限的柔情,“放心,今后我每日都会为你画眉。”
“不必!”晏菡茱断然拒绝,“你清晨上朝的时间过早,我可不想在天尚未破晓之时就被你唤醒。”
“哈哈!”沈钧钰发出一声轻柔的笑声,“日后我将致力于编纂农书,无需每日上朝。”
沈钧钰与晏菡茱携手前往正院,向老夫人请安。
在正院中,老夫人见到孙儿与孙媳妇此次请安的时间比平日稍晚,心中不禁感到欢喜。
她急忙询问下人,孙儿与孙媳妇是否已经圆房。
仆人的回复让老夫人哭笑不得。
看来她真的低估了晏菡茱的智慧,这个女子实在不凡。
她不仅赢得了丈夫的真心,更以自己的行动让丈夫明白了夫妻间的相互关爱,要懂得珍惜彼此。
老夫人心中暗自思忖,若换作是她,也许也会采取相同的做法,甚至手段更为高明。
当老夫人看到孙儿与孙媳妇走进来,两人间的感情较昨日更加深厚,而孙儿并未因为晏菡茱的拒绝而生气,她终于彻底放下心来。
从此以后,她可以放心地将孙儿托付给晏菡茱。
“祖母,我们夫妻打算回去,过几日我将会携带农书前来,在庄子里编纂,以陪伴您。”
老夫人轻轻地挥了挥手,“不必你们特地来陪我,家里的庄稼我已经吩咐下人记录妥善,定然不会出错。”
“钧钰,你勤于职守,切勿疏忽;菡茱,我将钧钰托付于你。这孩子一旦投身于繁忙之中,便疏于照顾自己的身体。”
第65章 策划/话本
晏菡茱颔首应允,“祖母,您尽可放心。若世子疏于珍视身体,我定不姑息。”
“好!”老夫人笑靥如花,“走,我们一同享用早餐。”
早餐丰盛而美味,老夫人心情舒畅,吃得津津有味。
如今,老夫人的食欲大增,加之每日坚持漫步两次,整个人的体态日益丰腴,精神矍铄。
在愉悦的心情映衬下,老夫人愈发显得容光焕发。
沈钧钰与晏菡茱乘坐马车离开。
“菡茱,我需直接赶往司农司,你先回府中。”沈钧钰眼见时辰紧迫,不便先将晏菡茱送回家再前往司农司。
晏菡茱微微一笑,点头回应,“夫君,陛下交付的差事至关重要。编撰书籍,应多做而少言。世子切记,这也是祖母特别叮嘱于你之言。”
沈钧钰郑重地点头,“历经数件事情之后,我深知行动胜于言语。”
晏菡茱轻轻摇头,“不然,若能既做得好,又能言辞得当,那便更是锦上添花。”
沈钧钰哑然而笑,“娘子所言极是。”
如今,沈钧钰要么直呼晏菡茱的名字,要么称呼她为“娘子”。
而晏菡茱,始终以“世子”称呼他!
除非在长辈面前,偶尔需要略作姿态,才会轻唤一句“夫君”,但在与沈钧钰独处时,她从不称呼他为“夫君”。
只有当他们真正共度良宵,沈钧钰才有资格成为她的“夫君”。
沈钧钰骑马离去。
望着沈钧钰骑马时的英姿飒爽,晏菡茱心中不禁浮现出他当年被点为探花郎,骑马游街时吟咏“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的意气风发之态。
然而,官场非同考场,其复杂程度远超书本上的文字,比任何考题都要变幻莫测,甚至更加黑暗与残酷。
沈钧钰的理想化思维,与朝廷的现实虽说不完全格格不入,但也相去甚远。
在这个时代,并非文章写得好就能成为好官,也不是武功高强、精通兵法就能胜任将军之职。
即便功勋卓著,也不能高枕无忧,坐享其成。
前方还有更多的挑战等待着。
想要做好人,就必须比恶人更加出色,至少要有让恶人敬畏、忌惮的能力。
在官场上,欲成为清廉之官,非得在机智与手腕上超越那些贪污腐化的官员,必须更为练达和老谋深算,方能将其击败,从而获得为民众服务的机遇。
这条道路,坎坷崎岖,充满荆棘。
沈钧钰心中所追求的,正是晏菡茱内心深处所期望的。
为了共同的目标,晏菡茱愿意为沈钧钰精心策划,以期两人能共同改革现状,实现自身价值,同时护佑众多百姓,为他们带来福祉。
想到这些,晏菡茱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不移的光芒,她如同沈钧钰一样,斗志昂扬,神采奕奕。
重返靖安侯府,晏菡茱首先前往正院,向婆母请安。
靖安侯夫人一闻悉晏菡茱的到来,立刻笑得合不拢嘴。
在深宅大院之中,鲜有秘密可言。
起初,靖安侯夫人对沈钧钰随晏菡茱在乡间务农之举,只当做笑谈,并未真正重视。
她原以为儿子无法持之以恒,然而事实却出乎她的意料。
非但沈钧钰坚持了下来,而且在农业上取得了非凡的成就,这得益于晏菡茱的不断劝勉。
沈钧钰得到皇帝的重新赏识,被委以编纂农书之重任。
这一喜讯传来,昨日侯爷归家后欣喜若狂,痛饮至醉,连声赞叹她和婆母挑选的儿媳颇为得力。
此外,夫妻二人感情和睦,靖安侯夫人苏氏看在眼里,乐在心头。
“给母亲请安。”晏菡茱恭敬地行了一礼,笑靥如花。
靖安侯夫人连忙起身,亲自将晏菡茱扶起,“菡茱啊,你所作所为,我和你公公都铭记在心!若非是你,钧钰如今也不会如此脚踏实地。”
虽然这确实是她的功劳,但晏菡茱并不自傲。
“母亲,菡茱岂敢贪功,世子原本天资聪颖,这一切成就大多是靠他自己的领悟,再加上长辈的悉心教诲。这就如同前人栽下的树木,我们后人得以乘凉。”
这番话,宛如甘泉滋润着苏氏的心田。
这位儿媳的话语真是让人心悦耳。
苏氏目光充满慈爱地看着晏菡茱,“菡茱,你今日也累了,早些回去歇息。晚上再来,侯爷说了,等钧钰回来,我们一同在正院用餐。”
“多谢母亲关爱,那我晚间再来。”晏菡茱感恩地回应,一早起床确实让她感到疲惫。
昨夜,她并非如自己所表现的那样无动于衷。
她同样思念着沈钧钰!
那般英俊潇洒的男子,还是她的丈夫,又有谁能抗拒他的魅力呢?
常言女子美貌能倾国倾城,然而男子的魅力同样能颠覆乾坤,引人沉迷。
晏菡茱心头不禁涌起一丝莫名的探奇之情,她对于自己上辈子的那段情感纠葛,尤其是晏芙蕖与沈钧钰那段曾经恩爱情深,最后却演变为相互厌倦的怨侣关系,感到十分费解。
她沉思良久,却仍无法理出一个清晰的头绪。
而对于她上辈子的丈夫纪胤礼,晏菡茱内心早已释怀,一段婚姻的缘分已尽,她绝无重蹈覆辙的打算。
实在是心有余悸啊!
那份恐惧,与沈钧钰的操劳截然不同,而是一种时刻担忧生命安危的惊慌,令人心生畏惧!
至于那位令人发指的婆母,简直是个疯狂至极的恶妇。
或许因早年丧偶,她对儿子的溺爱到了病态的地步,甚至敢于与儿媳争风吃醋!
她那些不堪回首的行径,晏菡茱一想起,便觉得辣目刺心,污秽了她的思维。
当她重返惊鸿苑时。
晏菡茱沐浴之后更换衣裳,将一身的劳顿洗去。
长发如瀑布般垂落,阳光穿透发丝,洒下斑驳的光影。
她手持一卷话本,读得如痴如醉。
尽管话本中的女子显得有些愚钝,常常因为落魄书生的花言巧语,便轻易芳心暗许,甚至不顾一切地嫁给他。
她们用丰厚的嫁妆,供养着那些男子尽情享受。
而那些男子在岳父家的支持下,平步青云,官运亨通,直至封侯拜相。
白露为晏菡茱捧来南方的新鲜果实,她忍不住偷笑,“世子夫人,您不是常说这些书中的人太笨了吗?为何还如此偏爱?”
晏菡茱抬起眼眸,拿起一颗果实轻咬一口,慢慢咀嚼,品尝着果实的酸甜,微笑着回答。
第66章 鱼善/好官
“因为我想探究,这些话本中的女性角色是否比前一本更加愚蠢?同时,也想看看这些书中的男性角色是否能够更加卑劣?”
白露微笑着回应,“看来今日的话本中的女子确实愚蠢至极,而男子也确实无耻至极。”
晏菡茱点头赞同,“没错,我觉得这定是出自男子之手,所以他们才会将女子描绘成对男子百依百顺的样子。然而,事实远非如此。”
白露点头,联想到了景阳伯府,“如果府中的女人们都像话本子里的女子那样,我觉得在深宅大院中,她们恐怕难以长久存活。”
晏菡茱表示赞同,她深感言之有理,“确实如此,男人们总是以为女人们深爱着他们。在新婚之初,女人们的确充满爱慕与期待,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尤其是男人们拥有三妻四妾之后,那些曾经的柔情蜜意早已消散殆尽,只剩下赤裸裸的利益与勾心斗角。”
如果沈钧钰只宠爱她一人,那么晏菡茱也不会去斤斤计较。
沈钧钰若真有其他的女人,哈,她定能让靖安侯府尽数落入了她的掌握之中。然而,沈钧钰除了他那位宠妾,其余一无所有。
白露满怀敬仰地凝视着晏菡茱,觉得跟随着晏菡茱,内心充满了安稳与信赖。
“世子夫人,您真是太善良了。如今我身为您的丫鬟,待到您成亲之时,我愿成为您的管事娘子;而当我年华渐逝,再做您的管事嬷嬷。”
“允了!”晏菡茱愉悦地笑道,“这本书已读完,我们继续看下一本。”
原本以为会是老生常谈,却没想到这本话本子竟然一反常态,不再是众多红颜知己围绕一个男人,而是一群男人为一个女人痴迷至深。
其中包括皇子、勋贵、文人墨客、武林豪杰、隐世家族,甚至还有邻国的皇子!
“哇!”晏菡茱惊叹,“这本话本子颇为精彩,白露,等我看完,再让你品鉴。”
白露顿时兴趣盎然,“那奴婢便静候佳音。”
她并未离开,而是凑近晏菡茱身边,从中间开始翻阅。
随着阅读的深入,白露双眼瞪得大大的,想要惊叫,但又担心打扰到晏菡茱看书,急忙捂住嘴唇。
话本子并不厚重,不久便已读完。
“唉,怎么就没了?”白露急切地问,“结局尚未揭晓,真是让人牵肠挂肚。”
晏菡茱翻开封面,书名为《度春风》,这名字确实充满了春意。不过,故事情节确实引人入胜,能让众多男子为她舍生忘死,却又能独善其身。
作者笔名:鱼善。
“这只是上册,下册应该还未出版。”
白露接过那本书,从头开始翻阅。
“世子夫人,我觉得这应该是女子所作。”白露思索片刻后,自信地说。
“哦?”晏菡茱有些惊讶,“白露,你也有这样的看法?”
白露点头,“哈哈,就像我们之前看的话本子,大多数是男子所写,喜欢从男子的视角出发。而这本则是完全从女子的角度来写,将女子心绪描绘得细致入微。”
晏菡茱的手指在桌上轻轻敲击,她上辈子也热衷于阅读话本子。
若真有这样的佳作,她不可能未曾见过。
那么,这本话本子究竟是从何而来呢?
“即刻派遣廖管事深入查探,这个名唤‘鱼善’的神秘人物究竟身份如何?”
“遵命,世子夫人。”白露领命,她的好奇心如同猫爪般挠心。
话分两头,且说沈钧钰此日踏入了司农司的大门,大司农亲自出迎,将他安置在最为优越的办公之地。
沈钧钰隐藏了自己的锐气,表现得谦逊有加,并未急于展开工作,而是静心钻研相关的典籍。
这一研究,便是一整日的光景。
司农司提供的午餐,味道尚可,虽不及珍馐美味,却胜在无需破费。
司农司素以清廉著称,许多低阶官员的薪俸并不丰厚,大多选择在此用餐。
沈钧钰谢绝了江蓠提供的额外餐食,选择与众官员一同进餐。
这样的行为,在世家子弟中实属罕见,让同僚们感到十分惊讶。
人们不是说探花郎、靖安侯世子沈钧钰性格孤高吗?
白玉京与沈钧钰年纪相仿,身材中等,容貌也称得上出色,出身南方一小士族。
“世子,这里的菜肴或许不合您的口味!”白玉京轻笑着试探。
沈钧钰微微一笑,“虽然不是龙肝凤髓,但比起粗糙的野菜团子,却是美味得多。”
白玉京自幼家境败落,为了让他得以读书,家中不得不节衣缩食。
野菜团子成为他们家的常备食物,与细软的白面相比,自然逊色许多。
“世子也曾品尝过野菜团子?”白玉京再次发问,眼中流露出惊讶之色。
周围的官员虽然没有开口,但都聚精会神地倾听。
沈钧钰语气凝重地说道:“此前未曾有过此体验,今年春日,我在庄子耕种,品尝了庄户的日常饮食。”
“在粮食短缺的时节,将黑面与野菜揉合成拳头大小的团子,搭配咸菜,便是他们的主食。”
“品尝过那野菜团子之后,方才深刻领悟到书上所写的‘哀民生之多艰’并非易事。”
“仿佛站在高高的云端,俯瞰着困苦的百姓,然后对自己说,我必须为国为民,成为一名清正廉洁的好官。”
白玉京听后,震惊不已。
这位天赋异禀的沈钧钰,竟然能说出如此肺腑之言?
此前沈钧钰曾领人弹劾权倾朝野的梁国舅,众人皆认为他英勇无畏。
虽然他们也知道梁国舅行事不端,但无人敢挺身而出指责。
如今,沈钧钰似乎因为那个野菜团子,收敛了自己的锋芒,变得更加脚踏实地,依然心系国计民生。
白玉京缓缓起身,恭敬地向沈钧钰一揖至地,“沈大人仁心仁术!”
沈钧钰轻轻摇头,急忙还礼,“白大人谬赞了!我此刻只想脚踏实地的为国家尽一份绵薄之力,日后还需仰仗各位同僚的支持。”
司农司的大小官员纷纷欠身回礼,场面颇为庄重。
白玉京好奇地询问:“沈大人,编纂农书,虽非易事,但我国文献丰富,不乏相关资料。”
“农事之务,一如既往地沿袭旧制,缺乏创新之机。我等官员在朝堂之上份量轻微,要想有所改革,实在难上加难。”
第67章 赏赐/不提
另一位黎大人长叹一声,感慨万千,“黎民百姓乃国家之根本,然而又有几人愿意关注这些微不足道的农人呢?”
许多人并非不愿作为,而是受制于现实,且担忧承担不必要的责任。
其余几位官员默然不语,他们深知民间状况较他们所想象者更为严峻。
西魏立国已四十年,建国初期的轻薄赋税、休养生息之策,如今已渐行渐远。
民间土地兼并的趋势愈发严重,越来越多的百姓丧失了土地。
沈钧钰轻声细语道:“其实,圣上对此颇为重视,否则也不会委以我司农司之重任。”
众人听闻沈钧钰的特殊身份,精神为之一振。
这位大人不仅是陛下亲点的探花郎,昔日更是天子的近臣,备受信任。
白玉京眼中闪过一丝光芒,笑着说:“沈大人所言极是!能与大人才智相配,实为荣幸!愿沈大人领航,共铸辉煌。”
沈钧钰微微点头,神情坚定:“吾等共勉之!”
午后,沈钧钰继续研读书籍。
夕阳如金,缓缓西沉,他方才离开司农司。
沈钧钰心中虽急,但理智告诉他,欲速则不达。
他抬头仰望天际的余晖,步伐稳健而沉着。
行至六芳楼,沈钧钰对江蓠吩咐:“去,买一盒栗子糕来。”
江蓠微愣,疑惑地问:“世子,这盒栗子糕是专程为世子夫人准备的,那侯夫人那边不也要一份吗?”
沈钧钰微微一愣,随即笑道:“母亲晚上通常不食用糕点。”
江蓠闻言,摇头轻笑,“世子,侯夫人虽不吃,但您不能不表示心意!”
“世子夫人固然重要,但母亲同样不可忽视!否则世人岂不会说您是‘娶了媳妇忘了娘’的薄情郎?”
沈钧钰哭笑不得,“你这张巧嘴,真是能说会道。那就再买一盒莲子糕给母亲。”
“遵命,世子!”江蓠立即答应,转身而去。
怀揣着两盒精致点心,沈钧钰踏上归途,重返靖安侯府。
沈钧钰径直朝主院走去。
一踏入屋内,便听到了父亲洪亮的笑声,母亲柔和的嗓音,以及那个总能触动沈钧钰心弦的俏皮逗趣之声。
“父亲、母亲,钧钰给您们请安。”沈钧钰走进屋内,恭敬地鞠了一躬,随后又向晏菡茱投去一抹温暖的微笑。
靖安侯沈文渊轻轻抚摸着修剪得体的胡须,愉悦地笑道:“钧钰,不必拘礼。今日在公门中的事务如何?”
沈钧钰回道:“同僚们有些懒散,这主要是因为朝廷对农事的重视不够,导致大家的积极性不高。”
靖安侯微微一笑,颔首赞同,“皇上也已察觉到这个问题,我国的农事沿袭了前朝的旧制,确实需要一场革新。”
“正是,父亲。改进农具,优化种子,修建水利设施,这些都需要大量的资金,但这是刻不容缓的大事。”
晏菡茱微微低头,心中明白,这些确实是症结所在,但最核心的难题,却是无人敢触及的禁忌。
下人通报,晚餐已经备好。
苏氏轻声一笑,“好了,我们先吃饭,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议。”
一家四口,步入了餐厅。
通常吃饭时不交谈,但今天却破了例。
沈文渊罕见地与儿子沈钧钰举杯共饮,苏氏也和晏菡茱品尝了带有甜意的桃花酒。
“钧钰,你要踏踏实实地做好手头的工作,不要只是空谈。等你完成那部农书,我会为你举行一场盛大的庆功宴。”靖安侯沈文渊语气凝重地说,眼中流露出对儿子的满意和骄傲。
沈钧钰郑重地点头,“父亲,我会铭记在心。多亏了菡茱时常提醒我,现在我才能够脚踏实地的做事。”
“好!”靖安侯沈文渊轻声一笑,转头对靖安侯夫人说:“夫人,我记得你年轻时,曾有一套荷花图案的首饰,样式新颖别致,不如赏给菡茱如何?”
靖安侯夫人微微一笑,温婉地说:“今天我确实注意到了菡茱额头上的莲花钿,就联想到了那套首饰。稍后,我会让人送过去。”
晏菡茱起身道谢,“多谢母亲的赏赐。”
靖安侯夫人轻笑,眼神中流露出深意,“不用谢,我只有你这一个独子,没有女儿,将来我的首饰,都会是你和我的孙女、孙媳的。”
晏菡茱假装羞涩,微微低头,眼中带着笑意。
沈钧钰在父母面前不再拘束,居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母亲,我会努力的。”
“世子!”晏菡茱轻嗔一声,俏皮地拉了拉他的衣袖。
少说两句吧,毕竟还没有洞房,就已经开始计划生儿育女了吗?
沈钧钰轻轻侧首,眼中闪烁着戏谑的笑意,“别急,我已吩咐下人江蓠提前布置妥当。”
“布置什么?”靖安侯夫人满心好奇地询问。
靖安侯虽然身为公公,不便直接发问,但内心的好奇却丝毫不减。
“布置……”沈钧钰话音未落,便被晏菡茱悄然拧了一把胳膊。
“世子别胡言乱语,否则我可不保证不生气。”晏菡茱柳眉微蹙,嘴角却带着一丝嗔怒,夫妻间的私密之事,如何能向公婆吐露?
“哎呀!”沈钧钰放声大笑,“好吧,不提,不提!”
靖安侯夫人和靖安侯见状,也不再追问,毕竟儿媳妇的面皮毕竟嫩,此刻她的脸已红到了脖颈。
然而,靖安侯夫人心中却充满了好奇:儿子沈钧钰究竟在准备些什么呢?
步出正院,沈钧钰低声轻笑,声音醇厚而低沉,“为何不让我继续说下去?”
“说了,你就会口无遮拦。”晏菡茱嗔怪地瞥了他一眼,她那涂着鲜红蔻丹的纤长指甲轻轻隔着沈钧钰的衣衫,又拧了他几下,“若是让婆婆知晓,她岂不是会误以为我不守妇道?”
“哈哈!”沈钧钰朗声笑出,衣袖随风轻扬,“娘子真是想太多了,是我的错,不是你的错,母亲不会为此责怪你。”
晏菡茱轻轻噘起嘴角,撒娇道,“总之我们夫妻间的事情,我们自己私下解决,绝不能让你向公婆透露半分。”
“你有任何不快,都冲我来,我悉数承受。别像个小孩子一样,动不动就去告状,那样可真是丢人现眼。”沈钧钰深情地凝视着她,语气中满是宠溺与包容。
沈钧钰温柔地握住晏菡茱的纤手,轻轻地抚弄着,“好吧,不去做那爱打小报告的人。今日你辛勤劳作了一整天,难道,夫人不觉得心疼吗?”
第68章 史实/新房
晏菡茱抬头仰望,目光落在沈钧钰那俊朗的侧脸上,“你编写书籍,定要查阅众多典籍,但你切莫久坐不动。每隔三十分钟便起身活动一番,否则即使年纪轻轻,也难免会腰酸腿疼。”
沈钧钰一脸认真地点着头,仿佛在论述重大真理,“正是如此,绝不能让腰背疼痛,毕竟我还有许多美事尚未享受呢!”
“你这……”晏菡茱满脸惊愕,面颊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真是个风流倜傥的人物。”
沈钧钰笑得眉眼弯弯,仿佛打开了话匣子,“我这不是对别的女子,而是对我心爱的娘子,怎能算是风流倜傥呢?”
晏菡茱发现沈钧钰的脸皮似乎越来越厚了,“现在时间已晚,世子还是早些休息吧。”
“园中的花儿正处于盛开之际,我们不妨去赏花。”沈钧钰紧紧握住晏菡茱的手,无法进入她的香闺,便只能在户外与她一同欣赏花草。
晏菡茱感到既好笑又无奈,“天色已暗,视线不清,怎能赏花呢?”
“谁规定了赏花只能用眼睛?我可以用鼻子去感受花香,这同样算得上是赏花。”沈钧钰振振有词。
晏菡茱被沈钧钰牵着,一同在花海中漫步,品味花香。
“娘子,你是否对我今日的所为感到好奇?”沈钧钰忽然发问。
晏菡茱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你刚刚不是已经向父亲和母亲汇报过了吗?难道还有什么隐瞒?是否在外受到了委屈?”
沈钧钰轻轻叹息,“在父母面前,自然只能报告喜讯,遇到困难则需隐藏,以免让他们忧虑。”
“那你就不怕我为你担忧?”晏菡茱眼中闪过一丝俏皮。
沈钧钰转过头,深情地注视着晏菡茱,“我确实害怕,但我觉得你并不会希望我对你隐瞒什么。”
“嗯!”晏菡茱轻轻点头,嘴角挂着柔和的笑意,“世子,是否遭遇了什么棘手的问题?”
沈钧钰沉思良久,眉头微蹙,“振兴农业,最为关键的究竟是什么?难道仅仅是撰写农学著作,改进农用器具吗?”
晏菡茱稍作停顿,长叹一声,“最根本的在于耕者有其田,无论是农学书籍还是农具,这些都只是次要的。唯有让百姓拥有土地,方能稳固根本。”
“我翻阅史籍,发现每个朝代的兴衰更迭,都伴随着土地的重新分配。当百姓失去土地,挣扎在饥饿边缘时,他们反抗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否则只能坐以待毙。”
沈钧钰微微一愣,眼神中流露出惊异,“菡茱,你真的只研读了一年书籍吗?”
晏菡茱尴尬地笑了笑,今日她确实有些得意忘形,“自然,这些史实都记载在史书之中!如今西魏立国已四十二年,虽然土地兼并现象时有发生,但百姓手中仍握有部分田产。”
“你推广农具和农学书籍,定能助力更多民众。然而,有些事不可强求,亦不可阻挡。天道循环,万事自有其定数。世子,你只需尽力而为,顺应天命。”
“身在其位,便要谋其政。你现在的官职所在,便要专注于分内之事。若你希冀改变更多,那就脚踏实地,循序渐进,不可急躁。”
沈钧钰沉默片刻,却紧握住晏菡茱的双手,愈发坚定。
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确实,祖母小时候曾告诉我,人的地位决定了他的职责。我总幻想一句话就能解决所有问题,未免太过天真了。”
晏菡茱嘻嘻一笑,眼中满是鼓励,“世子能有这样的认识真是太好了,你今年才十八岁,家中的生计无需你过分担忧,家中的琐事有我,你无需操心。”
你只追寻内心所向,践行你认为正确的道路,切记,审时度势,言行一致。
沈钧钰轻声一笑,向晏菡茱恭敬地一拱手,“感谢娘子宝贵的教诲。”
晏菡茱微微一笑,婉转地说:“哪里谈得上宝贵教诲,不过是闲暇时翻阅书籍,偶得的一些智慧之语,没想到能让世子见笑了。”
当晏菡茱回到惊鸿苑,她轻巧地步入自己的房间。
沈钧钰紧随其后,踏入了这间弥漫着往昔不愉快记忆的屋子。
他环顾四周,心中暗自琢磨着如何能够弥补晏菡茱心中的创伤!
晏菡茱眼波流转,心中暗自盘算,该如何巧妙地让沈钧钰自行离去。
沈钧钰察觉到她的目光,不禁嗔怪道:“你无需刻意驱赶我,我自然会离去,稍后便走。”
晏菡茱微微放松,嘴角偷偷上扬,轻笑道:“原来是我误解了世子的意图!我还以为世子会舍弃君子之风,变为粗鲁无礼的登徒子。”
沈钧钰目光闪动,不满地瞥了晏菡茱一眼,“别试图用激将法对付我,你再这样挑衅,我恐怕真会留下,成为你口中的粗鲁登徒子。”
晏菡茱立刻闭上嘴巴,小手轻轻捂住唇角,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闪烁着机智的光芒。
沈钧钰起身,沉声道:“我这就去书房休息,你早些安寝。明天我会来接你,一同去向母亲请安。”
晏菡茱微微挑起眉头,惊讶地叫道:“你竟如此不关心我!”
“此话怎讲?”沈钧钰困惑地问道,他自认为已经表现得十分体贴了,为何晏菡茱还会这样说!
晏菡茱小嘴微微噘起,带着几分不满地说:“母亲曾言,只需我在早膳后去请安即可,若感疲惫,不去也无妨。而你却硬是要打扰我的美梦,让我早起。这哪里有半分关心之情?”
沈钧钰一时语塞,旋即脸上露出了一抹会心的笑容。
在婚礼的辉煌时刻,他被母亲温柔地劝导回到新房,映入眼帘的是晏菡茱那张因沉睡而泛着淡淡桃红的小脸。
“你爱贪睡的性子,我早已了如指掌。”沈钧钰轻轻摇头,露出一抹宠溺的微笑。
晏菡茱察觉到沈钧钰的笑意,她微微眯起眼睛,模仿着新婚之夜沈钧钰的语调,娇嗔道:“官人尚未安寝,新妇怎能先入梦乡?”
沈钧钰显得有些尴尬,苦笑道:“菡茱,咱们可不可以不重提往事?”
“绝无可能!”晏菡茱语气坚决,眼中流露出对美好回忆的珍惜,“那毕竟是难得的体验,怎么可以轻易忘怀?”
沈钧钰无奈地起身,向晏菡茱作了一揖,温言道:“爱妻,夜已深,请安寝。为夫这就去书房,勿要生气,明日为夫定为你买来梅子糕,如何?”
晏菡茱满心欢喜地点头,“如此甚好!”
第69章 晒书/雕像
望着沈钧钰离去的背影,晏菡茱的嘴角勾起一抹甜蜜的笑意。
看来,沈钧钰终于要有所行动了!
江蓠紧随沈钧钰身后,低声汇报:“世子,您吩咐下人准备的所有物品,均已准备妥当。”
“接下来,我们需要找一个理由,将世子夫人引出门外,好让仆人们有充足的时间重新装饰婚房。”
沈钧钰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说:“说得对,再有两天便是休沐之日,届时我将带菡茱外出游玩。到时,你务必做好安排。”
江蓠恭谨地答应,“遵命,世子。”
然而,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意外发生了,沈钧钰的洞房花烛夜变得遥不可及。
次日,晏菡茱在梦境中悠然醒来。
她精神抖擞,容光焕发。
白露见到世子夫人醒来,连忙将厨房精心烹制的早餐端了上来。
晏菡茱不慌不忙地享用着早餐,心情愉悦地去向婆婆请安。
她的日子过得轻松惬意,这份闲适甚至感染到了周围的仆人,让他们也感受到了晏菡茱的自在。
苏氏对晏菡茱的喜爱与日俱增,她再也不想找儿媳妇的麻烦。
晏菡茱深感,儿子的安然无恙,无疑是她带来的福泽。
“今后你若感到劳累,不必特地前来向我请安!在自己家中,随心所欲,尽情享受舒适便是!”
晏菡茱笑靥如花,温婉答道:“母亲如此关爱,让我得以充足的休息,精神焕发,我对母亲的感激之情,无以言表。”
“有这样一位慈母,我无时无刻不想来和母亲聊天。一日不见母亲,即使是山珍海味也索然无味,夜晚也难以安眠。”
虽然苏氏深知儿媳妇所言可能并非全是心底话,但听起来却是如此令人欣慰!
作为婆婆,哪有不喜欢儿媳妇恭敬自己,让自己高兴的呢?
而这位儿媳妇,既能孝顺自己,又能兼顾家庭,实在是难能可贵!
“你真是个孝顺的女子!”苏氏夸赞道,“过不了多久,阴雨连绵的日子又将到来。趁着这几日阳光明媚,你帮忙把钧钰的书都拿出来晒一晒!”
晏菡茱爽朗地答应:“遵命,母亲!”
离开婆婆的正院,晏菡茱回到了惊鸿苑。
她来到沈钧钰的书房,搬来一把华丽的贵妃椅,在树下悠然坐下。
白露带领着一众丫鬟和婆子,将沈钧钰书房中的书籍一一搬出晾晒。
晒书期间,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这个院落。
这是为了防止有人暗中在书籍中夹带一些不轨之物。
一名丫鬟从柜子里取出一个精致的匣子,轻轻地放在外面的桌子上,然后慢慢打开。
本来众人以为匣中装的是书籍,却没想到里面竟然是木头和一些雕刻工具。
丫鬟并未过多关注,只是小心翼翼地将这些物品摆放在桌子上。
工具繁多,相互碰撞发出稀里哗啦的声响。
晏菡茱好奇心起,目光转向了桌子。
她站起身,走了过去。
仔细一看,她顿时怒火中烧!
尽管这尊雕像只完成了大半,但晏菡茱一眼就认出这正是晏芙蕖的雕像。
哼,真是多情的种子呢!
在这座静谧的书房内,一尊晏芙蕖的雕像显得格外引人注目,仿佛是主人内心深处无法割舍的情感,被精心雕刻成实体,以便日复一日地凝视。
白露察觉到晏菡茱脸上的不悦,轻手轻脚地走了过来。
当她目光落在那尊雕像上,白露不由得呆住了。
天哪,世子!
这尊雕像为何不及时处置,竟然还珍藏在书房中那精致的匣子里?
难道世子对芙蕖小姐的旧情仍然难以忘怀?
原本,世子和世子夫人之间的感情已经如胶似漆,渐入佳境。
如今,这尊雕像无疑给这段美好的关系投下了一道阴影。
晏菡茱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在桌上的雕像上,眼神变幻莫测,深邃而复杂。
这一天,晏菡茱专心致志地为沈钧钰晾晒书籍。
到了午后,她又不厌其烦地将书籍原样放回屋内。
丫鬟正打算将雕像收入匣中,却被晏菡茱制止了。
“等等!这东西不必再放入箱中了,就放在世子的书桌上吧!”
白露低垂着头,一丝不苟地按照吩咐行事。
夜晚,晏菡茱并未前往正院用膳,而是让丫鬟将食物送至惊鸿苑。
饭后,她便吩咐下人将院门紧闭。
“若世子来临,便告诉他我已就寝,不必让他入内。”
白露领命,“遵命!”
很快,屋内灯光熄灭,晏菡茱躺在床上。
她原以为自己在黑暗中难以入眠,然而困意却不期而至,她很快便沉入了梦乡。
沈钧钰来到正院,却未见到晏菡茱的身影。
“菡茱今日表示想要早点休息,或许是晒书过于劳累。用膳之后,你不妨去看看她,多加关怀。”
沈钧钰点头答应,“遵命,母亲!”
他步入惊鸿苑,却发现晏菡茱已经安寝。
沈钧钰询问白露:“世子夫人今日是否感到不适?”
白露略加思索后回答,“世子夫人心中似乎有所郁结。”
“这究竟是为何?”沈钧钰眉头紧蹙,显得困惑不解。
白露语气谦卑地回应:“奴才岂敢妄自揣测主公心事。世子只需前往书房,便能窥见一二。”
沈钧钰愈发困惑,眉头紧蹙,“今日究竟发生了何事?”
白露答道:“侯夫人曾言,不久后将迎来阴雨连绵,特意叮嘱夫人趁着这几日晴空万里,协助世子晾晒藏书。”
“晾晒藏书?”沈钧钰闻言微怔,心中暗自嘀咕,晾晒藏书怎会引发争执?
“难道菡茱不情愿为我晾晒藏书?抑或是晾晒藏书让她疲惫不堪?”
白露闻言,轻轻垂首,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世子何不深思,书房之内,除书籍之外,还潜藏何物!”
“世子夫人全心全意为世子考虑,然而世子却屡次伤害夫人的心。”
言罢,白露轻哼一声,转身飘然而去。
沈钧钰一头雾水,眼中流露出疑惑之色。
“江蓠,书房之中除了藏书,笔墨纸砚之外,还隐藏着何物?”
江蓠亦陷入沉思,能让宽厚仁爱的世子夫人生气的,必定是与世子和夫人息息相关的事物。
突然,江蓠一拍大腿,眼前一亮。
“世子,您可曾忘记?书房的柜子里藏着一个精致的盒子,内中装着您为芙蕖小姐精心雕琢的塑像。”
“世子夫人帮您晾晒藏书,自然会将书房每一个角落都仔细查看一遍!”
第70章 机智/作画
听闻此言,沈钧钰心中一紧,脸上露出惊慌之色,“糟了!”
沈钧钰急匆匆地赶往书房,推门而入,点亮烛火。
书桌上果然摆放着一尊未完成的塑像,从其脸上的轮廓依稀可见是晏芙蕖的模样。
“这该如何是好?”沈钧钰心急如焚,好不容易与晏菡茱培养出深厚的情感。
如今,晏菡茱因怒而与他疏远,甚至不愿意见他。
沈钧钰焦躁不安地在房内踱步,使得江蓠也感到眼花缭乱。
他想要向晏菡茱道歉,却苦于不知该如何解释这尴尬的误会。
江蓠目睹眼前的情景,忍不住急切地呼喊:“世子,您别再踱来踱去了!您这般来回走动,简直要把小的绕得头晕眼花!”
“常言道,祸福相依,焉知非福?世子夫人对那雕像的愤怒,固然让人心情沉重。”
“但换个角度看,正因世子夫人对世子您情深意重,才会因雕像之事心生愤懑!倘若她不在意,又怎会轻易动怒?”
原本心神不宁,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般的沈钧钰,在听到江蓠这番宽慰的话语后,眼中闪过一丝亮光。
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比得上心上人的关注更能让他欣喜的呢?
“江蓠,我没想到你如今竟能如此机智!”沈钧钰夸赞道,他重新坐回到椅子上,神情恢复了平静,不再显得慌张。
江蓠露出一抹谦逊的微笑,“世子过誉了!其实,不过是世子您过于忧虑,以至于方寸大乱。”
“只要静下心来,世子您自然也能洞察秋毫!夫妻之间,原本就是甜蜜与争执交织的。”
“世子夫人既然生了气,您只需多加安抚。我私下里已向白露透露,那雕像是在您成亲之前雕刻的。世子夫人若是得知真相,想必就不会再对您心生芥蒂。”
沈钧钰那颗原本纷乱的心,在江蓠的安抚下,渐渐恢复了平静。
他斜视了江蓠一眼,心中暗道,这家伙平日里虽让人不胜其烦,但关键时候却能派上大用场。
“江蓠,你的计策的确高明。明天务必让白露告知世子夫人,那雕像的确是成亲前所雕,成亲之后,我确实未曾再触碰。”
江蓠一脸无奈,目光停留在那雕像上,低声嘟囔:“世子,您也不是一次都没有触碰过,当时您对世子夫人并无太多喜爱,甚至还拿出来雕琢呢!”
听到这话,沈钧钰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江蓠,你这是在暗示我要封口不言吗?”
江蓠连忙用手掩住自己的嘴,然后将那木雕紧紧握在手中,一脸严肃地说:“世子,我这记性真是糟糕透顶,年纪轻轻就如此健忘。这木雕既然已无他用,小的愿意亲自送至厨房,亲眼看着它化为灰烬,以此确保万无一失,世子觉得如何?”
“那你还不赶快行动?”沈钧巖怒目圆睁,瞪了江蓠一眼,心中暗忖,此人真是禁不起夸赞,一夸就飘飘然,“倘若我不能与菡茱共结连理,成为名副其实的夫妻,那么我也绝不会答应你与白露的联姻。”
江蓠闻言,立刻焦急万分,“世子,您怎能如此决绝!毕竟您触怒了世子夫人,而我并未招惹任何是非。我与白露情深意浓,您怎能忍心拆散这对鸳鸯,成为那阻挠爱情的棒槌?”
沈钧巖扬了扬眉梢,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哈,这不是你办事不利吗?我日常琐事繁忙,一时忽略了处理那座雕像。你为何不曾想起?”
江蓠愣在原地,仿佛头顶压了一座无形的大山,满腹冤屈,“世子,我……唉,算了,谁让您是主子呢?小的这就去把那东西销毁,绝不能让它继续存在!至于白露那里,我自会妥善处理,保证让世子夫人息怒。”
“甚好,办得妥善便有奖赏。”沈钧巖淡然一笑,其实心中并无真正的不悦。
他不过是在嘴上说说而已,对于与晏菡茱之间的误会,他无计可施,只能让江蓠和白露承担后果。
当然,他并非让他们白白效力,赏赐颇为丰厚。
江蓠手捧雕像,亲自走进厨房,蹲在灶台旁,直到雕像化为灰烬,不留一丝痕迹。
江蓠心中叹息,这座雕像的消失,也意味着世子与晏芙蕖那段曾经的绯闻随之烟消云散。
世子夫人的手腕,真是高深莫测!
江蓠品尝着点心,还不忘为沈钧巖带回一碗清甜的莲子羹,以此表达自己的忠心。
沈钧钰在江蓠离去之后,心神不宁,无法专心于书卷之间。
于是,他取出了画笔与颜料,沉浸于绘事的宁静之中。
今日,晏菡茱心头火起,她并不会用悲怨的目光凝视他,而是瞪大那双璀璨如凤的明眸,眼中仿佛闪烁着怒火。
沈钧钰心头泛起阵阵波澜,既有忐忑不安,又夹杂着一丝难以抑制的喜悦。
在这样的情绪交织下,他的笔触变得灵动而神奇。
等到江蓠回府,一幅栩栩如生的“娇嗔美人图”已经跃然纸上。
夜幕低垂,沈钧钰无暇顾及装裱事宜。
他将画作卷起,轻轻放入那只青花瓷制的箭筒卷轴缸中。
次日清晨,在出门之际,沈钧钰来到了惊鸿苑。
得知晏菡茱尚在梦乡,沈钧钰抬头望了几眼,语气温和地对袁嬷嬷说:“袁嬷嬷,务必细心照顾好世子夫人。”
袁嬷嬷的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意味,她不知是该暗中责怪这位世子,还是该同情他的无奈。
想要赢得美人心,怎料竟是如此艰难。
“世子请放心,老奴定会竭尽所能地伺候世子夫人。”袁嬷嬷郑重承诺,只要世子始终如一,世子夫人终会洞察世子的一片深情。
沈钧钰点了点头,得知母亲尚未起身,他在正院门前恭恭敬敬地行礼请安。
今日外出执行公务,沈钧钰的脚步显得有些沉重,思绪纷乱,不时走神。
江蓠一早便来找白露,谈及了木雕之事。
白露听后,不禁嗤之以鼻,“世子如此疏忽,你也是大意。江蓠哥,你身为贴身长随,竞未受到责罚,足见世子之宽容。”
江蓠一脸苦相,在白露面前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哪里是没有惩罚呢?世子说了,除非世子夫人原谅他,两人结为真正的夫妻,否则不予批准我们的婚事。”
白露闻言,柳眉紧蹙,她觉得自己先前对世子的评价未免太过草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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