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康熙知道太子是聪慧的、有能力能担得起这个担子的，可还有许多不足的地方，做事不够果决、
心慈手软的等等，但还有他在身后给保成兜底。
保成重情重义，就算他继位了，对自己这个皇阿玛也会真心孝敬。
权势是很重要，但是寿命更重要。
康熙下定决心后，是一刻也不想等。雷厉风行的召见了大臣领侍卫内大臣费扬古、议政大臣佟国维、步军统领托合齐、武英殿大学士马齐、保和殿大学士张英、左都御史陈廷敬等心腹重臣。
宗亲里皇上仅剩的两个亲兄弟裕亲王福全、恭亲王常宁也被一道圣旨召见乾清宫。
胤禔得知消息后，在王府里抓心挠肺似的好奇，始终想不到皇阿玛召见这么多心腹重臣到底为何？
他损失了明珠，太子损失了索额图，本来算是双方勉强打个平手。可是这次皇阿玛如此大的举动，这里头却没有他的人，反而有和太子走得近的托合齐，难道他棋输太子一招了么？
出宫开府的好处是可以发展自己的势力，和朝中大臣、宗亲的往来更加密切。同时也远离了宫里，j进宫都不方便，就更别提起打听宫里的消息了。
大福晋看着他烦躁的走来走去，心里也不好受，说道：“爷，不若我明日进宫一趟，许久没给额娘请安了。”
胤禔眼睛一亮，说道：“也好，辛苦福晋了。”
他此时进宫就太扎眼了，福晋进宫总比她方便。他额娘惠妃在宫里精英了几十年，消息肯定比他灵通的多。
大福晋眼里的光暗淡了下来，想到要进宫见惠妃她是一千个不愿意，对她来说出宫开府最大的喜事就是可以远离惠妃，初一十五进宫请个安，其余的时间能不见就不见。
现在为了丈夫的事，她却不得不进宫，明日进宫不知在等待她的是什么，是指桑骂槐还是捡佛豆，亦或是两个包衣宫女。
毓庆宫，继德堂。
胤礽把自己关在书房写大字，昨日皇阿玛召见他，父子两个推心置腹的谈了许多事情，他大概能猜得到皇阿玛的心里的想法，结合今日召见大臣的举动……
心跳声如同擂鼓一般。
他深吸一口气，执起一旁的狼毫笔，挥笔洒墨，一个大大的“静”字跃然纸上，“静”字沾染了徽墨的香味浓郁，独有的馨香似乎格外让人心安。
曹德海在一旁铺纸，一张接着一张，不知道换了多少张，等太子停下来时，书房内已经落下了一地的写满大字的宣纸，无处落脚。
写了许久，直到胤礽的心已经平静如水，连眼神都没有了波动，才停下笔起身，“这些全都烧了。”
曹德海亲自动手，拿着火折子点燃了地上的纸张，一张接着一张，全部变成了灰烬。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胤礽看着西洋镜中的自己，衣冠整齐，昨晚一夜无梦，今日精气神果然不错。
他一如往常那样，准备去上朝。
直郡王府里，胤禔和大福晋同时出发，一个去乾清门、一个去延禧宫。
朝堂上，康熙高座在龙椅上，俯视众人，一旁的梁九功高声唱念：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临御天下三十余载，夙兴夜寐……
然岁月不待，年岁渐高，精力日衰，恐难承日理万机之重。皇太子胤礽乃朕元后所出嫡子，性禀仁厚，聪睿明达，屡经庶事之练，已具君人之德，堪当社稷之托。为保宗庙永固，天下久安，朕今深思远虑，决定禅位于太子……
禅位于太子？
圣旨还未宣读完，就在朝中大臣和阿哥心中炸开了闪电和惊雷，耳朵里再也听不见后面的内容了。
圣旨宣读完毕，殿内静得能听见呼吸的声音。
太子胤礽连忙跪下道：“皇阿玛，儿子万不敢受。”
他抬起头，眉目间满是恳切和孺慕：“皇阿玛您龙体虽有小恙，但神智清明，如今朝纲都靠皇阿玛主持，天下百姓只认皇阿玛为君。儿子资质驽钝，虽蒙皇阿玛悉心教导，却从未有独掌乾坤之能。还请皇阿玛收回成命，儿子愿一如既往辅佐皇阿玛、为皇阿玛分忧。”
脑子一片空白的直郡王终于清醒过来了，跪下劝道：“请皇阿玛三思，您正是龙虎精神，龙体康健，禅位于太子怕是不妥……”
皇阿玛竟然要禅位给太子，凭什么？
皇阿玛今日突然提出要禅位，怎么先前一点苗头都没有，难道是太子威胁皇阿玛的？
胤禔脑子里闪过许多猜测，可是看着朝堂上的文武百官和高座在龙椅上的人，他很难说服自己。
一旁的胤禛紧了紧衣袖下的手，有一种果然如此的尘埃落定的感觉，早知道皇阿玛这么大动作之下肯定是非同凡响，只是没想到是禅位！
他低头苦笑，身为皇家阿哥，谁没起过那个心思呢，只是皇阿玛太过疼爱太子。
太子，真是好命啊。
胤祉心中苦涩不已，之前看到皇阿玛重要老大他还以为太子的地位终于动摇了，才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心思，没想到梦还没做就碎了。
如此也好，长痛不如短痛。
胤祺‘胤祐除了一开始的惊讶后，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反正他们两人一个养在蒙古出身的太后膝下，一个腿上有疾，都是与皇位无关的边缘人物。
对皇上禅位给太子的事接受良好。太子已经是太子，皇阿玛传位给太子是板上钉钉的事，早和晚的区别而已。
胤禩看了看脸色比皇阿玛还要苍白的大哥，在心里长叹一口气，大势已去，幸好他还没有表现出苗头，不算得罪太子。
“皇上三思！”佟国维出列，他是皇上的亲舅舅又是肱股之臣，恳切的说道：“太子孝心可嘉，可皇上您在位三十七载，威望震慑四海。今若禅位，太子虽贤能有才，然根基未稳，恐有宵小借机生事，动摇国本啊！”
张英、马齐、陈廷敬、隆科多、费扬古等人相继跪伏于地，齐声附和：“请皇上三思！”
康熙看着下面跪成一片的臣子，又看了看脊背紧绷的太子，道：“众卿的顾虑，朕岂会不知？”
他咳了一声，梁九功忙上前递过参茶，他却摆了摆手，“朕自从在塞外遇刺便身体渐衰，近来头疾频发，精力已难支应。若再强撑，耽误的是国事，辜负的是百姓。”
“禅位之事朕意已决！众卿不必再劝。”康熙声音陡然提高，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朕已让钦天监算过，下月初一便是吉日，届时举行传位大典，若有再阻禅位者，以抗旨论罪。”
殿内瞬间静了下来，连呼吸声都变得微弱。众臣望着御座上眼神锐利的帝王，虽见他面色苍白，却威严分毫不减，无人再敢多言。
张英率先垂首：“臣遵旨。”其余的朝臣也相继应和，跪拜之声此起彼伏。
马齐与佟国维对视一眼，皇上禅位之事昨日便已经和他们通气了，若是能劝就不会有今日之事，所以他们也只是嘴上劝阻一二，此事无可转圜。
皇上要禅位的消息从朝堂炸开，散落到四处。
何柱从外边跑进来，气喘吁吁的禀报：“主子，天……天大的好消息！”
宋攸宁就看到何柱那裂到耳后根的嘴巴，啧啧惊奇，自从何柱当了临华殿的太监管事，就很
是稳重，少有如此失态的时候。
“何事让你这么高兴？”
何柱匀了气息，禀报道：“主子，皇上要禅位给咱们太子爷，下个月初一便要举行传位大典！”
宋攸宁美目里的瞳孔瞬间放大了，先是不可置信，回过神后才满脸惊喜：“真的？消息可靠吗？”
“真的不能再真了，皇上在朝堂上宣布的，此时恐怕已经传开了。”何柱很善于左右逢源，在宫里消息灵通着呢。
飞雪和飞霜两人一听到这个消息，高兴地恨不得能跳起来，“真是太好了！皇上要禅位给咱们太子爷了，那咱们太子爷就是皇帝了！”
太子爷诚然是储君，可皇上龙体康健，太子爷登基可能要很久很久，现在天降喜事，让他们兴奋不已。
宋攸宁看着把九连坏当玩具玩的二阿哥，二阿哥看到自家额娘的眼神，连忙笑着递上玩具：“额娘，玩！”
“乖！”她摸摸儿子的头。
是历史的大方向改变了，还是这里是平行世界呢？
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只是皇上怎么会突然决定退位呢？这件事会不会还有变数？宋攸宁心里还是不安，胤礽一日没有登基，就随时可能有变数。
“何柱、飞雪飞霜，这些日子你们注意点，也看着咱们临华殿的人，行事越发要小心谨慎，切不可张扬。”
越到了关键的时候越要沉得住气、行事越发要谨慎，可不能到了临门一脚了毁在微末小事上。
何柱两忙应了，转身去叮嘱其他人：“你们的皮都给咱家紧一紧，行事要更小心谨慎，切不可张扬……”
他面上严肃，可内心热得像火，太子爷登基后他们家主子至少是一个妃主子……
第142章
大福晋接过宫女手里的热茶，亲手奉上，“额娘，请用茶。”
惠妃接过茶水抿了一口，淡淡的看了大福晋一眼，问：“怎么没带我那弘昱乖孙进来？”
“是儿媳的不是，下次请安一定带弘昱进来。”大福晋陪着笑说道。
惠妃点点头，瞥了一眼大福晋的平坦的肚子：“你们府上那些妾室格格，怎么一个个肚子里都没动静？”
弘昱没出生前，胤禔当着她的面顶撞，说想要一个嫡子不想要庶长子……那时她的心就像被针刺了一样疼。
如今嫡子有了，可胤禔后院里的那些妾室格格一点好消息都没有，要说不是伊尔根觉罗氏善妒，她怎么就不信呢。
既然儿子有夺嫡的心思，子嗣方面就不能比太子差。
她看着大福晋，敲打道：“太子已经有两个儿子，胤禔却只有一个弘昱，在皇家开枝散叶是大事，大福晋不要让本宫失望。”
“儿媳知道了。”大福晋只觉得憋得慌，这延禧宫里的就没有一点让她喜欢。
她怕惠妃继续责问，连忙提起今日的来意，“额娘，是爷觉得儿媳许久没进宫请安，让儿媳务必进宫一趟，给您请安的，爷他是关心额娘，也很关心皇阿玛。”
“关心皇阿玛”这几个字她咬得很重。
惠妃在宫里许多年，自然明白她的言外之意，旁的事情她或许能打探一二，可御书房那个地方是万岁爷的底线，她就是胆大包天也不敢在那里安插人手。
刚想说话，外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穿了进来，柳姑姑脸色看不着不太好，她撩了珠帘进来，福了福身：“娘娘，奴婢方才得到消息……”
她附耳在惠妃身边，小声禀报。
“啪”的一声，惠妃手里的茶水摔碎在地上，瓷片和水花四溅，热的水汽像是冒着仙气的似的从地上升腾而起。
“怎么会如此？”惠妃喃喃自语，“不可能的，万岁爷龙精虎猛，怎么会突然禅位给太子？”
“禅位给太子？”大福晋不可置信的重复了一遍？那么昨日皇上召见了这么多重臣，就是因为此事？
大福晋扶着贵妃椅的左手用力得像是要在嵌入黄花梨的扶手上了，胤禔的心思她都知道也支持。
现在皇上要禅位太子，她的皇后梦破碎了。
她脑子里一片混乱，正想着以后该怎么办时，一抬头就撞上了惠妃失魂落魄的神情，嘴里一直喃喃“不可能的，怎么可能？”的话语，似是受了很大的打击。
大福晋突然涌起一股报复的快感，能看到高高在上的惠妃娘娘如此失态，丈夫错失了皇位对她来说似乎也没有这么难过了。
消息传得很快，后宫里的娘娘们几乎都收到了消息。
永寿宫贵妃得到消息时宜妃也在，因着九阿哥和十阿哥感情好，宜妃和贵妃的也走得更近了。
两人正操心九阿哥和十阿哥的婚事，两个孩子都有了爵位，接下来就是他们的婚事了。上一次选秀，皇上连八阿哥的婚事都定下来了，今年就该老九和老十了。
“也不知道皇上给九阿哥指一个什么样的嫡福晋，想到老九那个性子我就头疼。”老九一心扑在生意生意上，对旁的事情一点都不上心。
贵妃安慰道：“妹妹放心，皇上疼爱儿子，一定会给两个孩子指一个合适的嫡福晋的。”
两人正聊着，就听到宫人禀报这么一个大消息！
贵妃很快反应过来，“这是喜事，皇上禅位给太子爷后就能安心调养身子，定能长命百岁！
贵妃了解儿子，没想过让他去争夺那个位置，如今皇上禅位也好，十阿哥和太子一直手足和睦。既是禅位，太子登基后又有太上皇在一旁看着，新皇总要加封兄弟表示手足情深。
宜妃也是这么想的，老九因着做生意的关系时常与毓庆宫走动，兄弟感情向来不错，太子登基总比别的阿哥登基来的好。
别以为她不知道，惠妃母子蠢蠢欲动，觊觎太子之位久矣。要是让直郡王继位，惠妃还不知道怎么折腾她们这些嫔妃，年轻时她可没少和惠妃等人呛声。
她性子就不是忍气吞声，年轻时又得宠，与不少有子嗣的嫔妃都有过争执，诸如惠妃、德妃等。
如此看来，太子登基挺好，至少宫中没有太后。
只是一旦皇上禅位，她就要变成太妃了，她那翊坤宫还不知道能住多久，唉！
毓庆宫，林氏得到消息后克制的压抑着内心的喜悦，尽量表现德如往常的冷静：“芷兰、芷薇，让咱们毓庆宫的人都注意些，这种时候万不可出事。芷薇，你和去继德堂那边的人通通气。”
皇上要禅位给太子爷，无论是对她还是多林家而言都是一件大喜事。太子爷虽然不宠爱她，可也是一个赏罚分明的人，她有信心自己至少是一个妃位……
想到这里，她又吩咐道：“重华殿那边你们盯紧点，若是有了什么动静立刻来报。”
希望瓜尔佳氏不要有什么动静才好。
被林氏惦记着的太子妃，此时在陪着二格格，二格格现在的身子骨一日好过一日，这也是瓜尔佳氏最大的安慰了。
“额娘，不吃这个。”二格格扭头转向一边，拒绝吃黏黏糊糊的补羹。
“二格格听话，再吃两口好不好？”瓜尔佳氏耐心的哄着女儿。
“太子妃娘娘，大喜！”秀筠小跑着进来报喜，“奴婢得到消息，今日早朝时皇上宣布要禅位给太子爷，如今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了！”
“当真？！”太子妃手一抖，瓷碗从手里滑落——秀筠吓了一敬，手比脑子反应更快的被瓷碗稳稳接住了。
瓜尔佳氏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在重华殿里来回的踱步走动，心里的狂喜！
“额娘，您怎么走来走去的啊？”二格格睁着大大的眼睛，一脸不解。
“二格格乖，额娘是高兴呢！让奶娘陪你玩一会好不好？”瓜尔佳氏笑着哄了一句，便招招手让奶娘把二格格带出去。
瓜尔佳氏心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烧，太子爷登基她就是皇后了，她可是皇阿玛亲自指婚的太子妃，她的皇后之位谁也夺不走！
她走了两圈，不对劲，既然是皇上在早朝时就宣布的大事，肯定没想
过要隐瞒众人。
“这消息也太慢了。”瓜尔佳氏喃喃自语，自从她不管事后，就像被困在宫里的鸟儿，消息都不及时了。
等到太子爷登基，后宫的宫权她一定要握在自己手里！
*
西林觉罗氏看到丈夫今日早早回来，纳闷道：“老爷，今日怎么这么早？”
宋致英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端起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才吁了一口气坐下，郑重的说道：“夫人，朝上发生了大事了，今日皇上宣布要禅位给太子爷！”
早朝上听到万岁爷也禅位给太子爷时，他顿时脑子里一片空白，许久都没能反应过来。幸好他的位置中不溜，除了熟悉的同僚还没有人注意到他。
下了朝后趁着同僚还没反应过来，他步履匆匆的往外头赶，丝毫不敢停留，就怕等同僚反应过来后拉着说七说八，毕竟他的女儿可是太子爷的侧福晋。
“这可是大喜事！”西林觉罗氏双手合十，朝着外头的天空摆了摆，“要是孩子福建就好了，咱们可以给妈祖娘娘上香还愿。”
知道女儿进入毓庆宫后，她的心始终是提着的，皇家的女人都不好当，更何况是太子的女人。如果太子能顺利登基还好，若是太子……她都不敢想象。
她不放心追问：“禅位之事定下了吗，不会还有变数吧？”
宋致英摆摆手，“皇上在朝堂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宣布，并且早就让钦天监算了吉日，决定下月初一就传位给太子，应当早就有这个想法了。”
除非太子爷出了意外，否则不可能有变数的。
“那就好。”西林觉罗氏松了一口气。
宋文彦第一时间扔掉了手里的书，喜不自胜：“阿玛，太子爷都快要登基了，儿子是不是不用读书了？”
太子登基，他就是外戚了，还作什么头悬梁锥刺股的考科举啊。
“你想都别想！”宋致英拿起一旁的书就要敲大儿子的头，“你不考科举你要做什么，以后谁给你妹妹撑腰？”
“这不是还有文轩嘛，他读书好以后一定能考上进士的，以后就让文轩给他姐姐撑腰。”
宋文彦有一套歪理：“我就不用入仕了，当个富贵闲人挺好的，外戚势大可不是什么好事。”
宋致英气得吹胡子瞪眼：“你想得美！咱们宋家又不是什么世家大族，你们再努力几十年也不会成为能威胁到皇权的外戚，你们两个都给我读书！休想用这个当做借口！”
宋文轩认真的说道：“阿玛放心，儿子一定会好好读书，成为姐姐的依仗的。”
说完还朝着亲哥哥翻了一个白眼，好像说就知道哥哥是靠不住，以后家里还要靠他。
第143章
胤礽在最后一个折子上写朱批，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说道：“皇阿玛，今日奏折儿子都批完了，请您过目！”
康熙优哉游哉的逗着最新的两只鹦鹉，喂了鹦鹉后，眼神都吝啬给他一个，头也不回的大手一挥：“不用看，朕相信你！”
“皇阿玛，那儿子就先回毓庆宫了。”胤礽说着就要行礼告退
自打皇阿玛在朝堂上宣布要禅位给他后，他这大半个月就一直被留在乾清宫。
皇阿玛美其名教导要把他留在身边，教导他处理政事，实际上是抓壮丁，政事全部都扔给他，皇阿玛自己在那边悠哉的品茶、逗鸟……
好在他也是收获的，皇阿玛偶尔提点几句，都是登基多年的御人之道，每每都能让他醍醐灌顶。
看得出来，皇阿玛恨不得把他几十年的帝王手段都传授给他。
“回什么毓庆宫，朕已经召了户部尚书入宫，一同商议广东海关税额之事。”康熙想也不想就拒绝了的请求。
这些日子已经习惯了让儿子处理所有政事，他在一旁悠闲养生。
要是儿子走了，岂不是让他去看户部尚书那张褶子脸，那可不行。
胤礽无奈的仰头看着上头的雕梁，他快连毓庆宫的大门都不记得在哪个方向了。
“皇阿玛，儿子也是再不回去，弘晳和弘暄都要不认得儿子这个阿玛了。”胤礽叹气道。
他目光悠远，“小时候，皇阿玛再忙也会过来陪着儿子，如此对比，儿子这个阿玛当得委实不算合格。”
康熙一听，脑海里不由浮现出太子小时候的模样，在襁褓里小小一个，他抱着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弄疼了孩子。保成一直养在乾清宫，是他亲自抚养长大的孩子……
不久后这个孩子就要住进乾清宫，接过大清的江山社稷了。
“保成长大了。”康熙眼眶一热，看着比自己还高大的儿子，很是欣慰。
三十七年五月初一，是日大吉。
清晨，天边生气第一缕朝阳，康熙便抬手示意，殿外的礼官高唱：“禅位大典，始——”
钟声响起，胤礽从殿外走进来，他穿着皇太子的冕服，步伐沉稳，每一步都踩得稳当。他走到殿中才停下脚步，对着御座上的康熙行三跪九叩大礼。
“儿子胤礽，拜见皇阿玛。”他的声音清晰，透过殿宇，传到广场上，连最前排的官员都听得真切。
康熙看着他，忽然想起他小时候的模样——那时他才五岁，小豆丁一样的身高，在景山牵着它的小马驹学骑马。不小心摔了下来落在泥地里，却没哭，反而一言不发得爬了起来，再次上了马背，稳稳的坐在了马背上，拉着绳子继续骑。
那时的大清的三藩之乱刚刚平定，百废俱兴，他日夜操劳，只盼着能给太子留一个安稳的天下。如今，保成长大了，能接他的担子了。
“保成，”康熙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朕在位三十七年，夙兴夜寐，惟恐有负苍生。如今朕年事已高，精力不济，特将大位传于你。从今往后，你便是大清的新君，需以百姓为念，以社稷为重，不可懈怠。”
梁九功捧着传国玉玺，走到胤礽面前。那玉玺用和田玉制成，沉甸甸的，压得人手心发紧，连心里也像是
他再次叩首，额头触到冰凉的金砖：“儿子遵旨。儿子定当效仿皇阿玛，勤政爱民，守护好大清的江山社稷，不负皇阿玛所托，不负百姓所望。”
礼官再次高唱，声音洪亮：“新帝登基，百官朝贺——”
殿外的文武百官齐齐跪下，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声音震得殿宇的梁柱都在微微颤动。康熙看着眼前的景象，忽然觉得眼眶发热。
胤禔身穿郡王朝服，和兄弟、宗亲们跪在一起，他的脊背终还是弯了下去。他不甘心，可是却没有丝毫办法。
连最支持他的纳兰明珠都被皇阿玛罢了官，其余依附的的官员也在皇阿玛正式宣布禅位给太子后，鸟兽四散，他什么筹码都没有了。
都是兄弟，一个高高在上，他们却要匍匐在地，其他人也甘心吗？胤禔想从其他兄弟的脸上看出不甘。
他的目光一一扫过，老三神情平静，眼神里似乎带着几分颓废，看样子他是认命了。
再看老四，一脸严肃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倒是看不出什么心思，老九和老十那两个赔钱货笑得一脸开心，像是自己登基了似的。
胤禔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呼不出来，他跪的不甘心，可却不得不跪。他不是输给了胤礽，只是输给了皇阿玛！
康熙站起身，梁九功连忙上前搀扶，他摆了摆手，自己一步步走下御座的台阶。经过胤礽身边时，他停下脚步，拍了拍儿子的肩膀——那肩膀宽阔而坚实，足以扛起这万里江山。
“走吧，”康熙轻声说，“朕带你去奉先殿，祭拜列祖列宗。”
胤礽起身，与康熙并肩走出太和殿。阳光正好，落在他们身上，将一老一少两个身影拉得很长。外头的官员们还在跪着，天空上似乎还在回荡着新帝登基的钟声。
他觉得今日的天空特别湛蓝高远，他终于改变了
自己的命运，什么二废二立绝不可能出现在他身上，往后他将是大清唯一的主！
奉先殿的方向，香烟袅袅。胤礽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脊背，跟着皇阿玛的脚步，一步步走向那片承载着大清基业的殿宇。
*
康熙传位给胤礽后，像是卸了一身担子，浑身轻松，正准备带着后宫嫔妃和幼子们退居畅春园，连太皇太后都一并去畅春园居住。
一来是给胤礽腾出后宫，二来是畅春园比宫里更适合休养身子。
眼看康熙要般出宫，反倒是礽是舍不得，“皇阿玛，儿子新登大位，怕有做得不妥的地方，还需要您坐镇，您怎么抛下儿子走了？”
“保成，朕相信你可以的。”他这段时间看着保成处理政务，儿子得心应手，他也没有什么担忧的，也能放心去畅春园休养了。
他这次的目标是长。
康熙又说道：“太医也说朕的身体要好好修养，大清的江山就交给你了！”
太上皇已经拿自己的健康说事，胤礽就知道无法再劝，只能作罢。
胤礽有过独自监国的经验，这段时间又被皇上抓壮丁，虽是新皇可对朝政、朝臣的处理可谓得心应手，再加上此次权利交接平和渡过，并未有什么斗争，一切都很顺利。
只是皇阿玛走后，胤礽竟然觉得有些不习惯，他早就想入驻乾清宫，可是当真的当了皇帝之后，竟然有一种孤家寡人的感觉。
他想起了毓庆宫里的人。
他翻开礼部拟的封号，提笔划掉了几个，又圈起了几个，犹豫不定。
此时，毓庆宫里的人也在跃跃欲试的盼望着。
自从胤礽登基后，宋攸宁一颗悬着的心是彻底放了下来，她终于安心了，不要担心后半生要被圈禁在咸安宫。
至于胤礽登基以后的事，就以后再说吧。
飞雪飞雪何柱这几日走路像是带风似的，几人已经把库房里的东西盘点、打包好了，一副随时可搬迁的模样。
“也不知道主子会住到哪个宫殿？”
主仆几个正说着话，外头传来声音：“皇上驾到！”
“皇上吉祥！”宋攸宁起身行礼，眼里的笑意都快要溢出来了。
胤礽把她扶起来，看着眼前人清澈莹亮的眸子，眉眼间都是明媚朝气，一想到他这段时日忙的黑眼圈都出来了，几次回毓庆宫都是来去匆匆。
他斜睨了她一眼：“朕不在这些时日，宁儿过得很是滋润呢，容光焕发？”
“那可不，臣妾这段时日可开心了，吃得好睡得好！”她扬着下巴，那可是一点都不遮掩。
【终于改变了历史书上的结局，我能不开心么。】
胤礽抚柔顺秀发的手一顿，是啊，难为宁儿了。
宁日看着是个心大的，可是从天书得知了自己的结局是被圈禁，她怎么可能不忧心？
幸好，老天爷垂怜让他得知宁儿的心声，改变了原来的命运，也改写了他的命运。
“后宫已经收拾出来了，宁儿想住哪个宫殿？”
她不假思索脱口而出：“自然希望住是离皇上近一些的宫殿了。”
【也不知道皇上住乾清宫还是养心殿，秘史记载，清朝康熙帝以后之后的皇帝不再居住乾清宫，而是姜养心殿作为自己的寝宫，原因众说纷纭。】
胤礽眼睛一亮，养心殿位于乾清门西侧，连接前三大殿与后三殿，作为寝宫倒是不错，距离养心殿近的宫殿自然是永寿宫了。
【说来也是巧了，乾清宫不在作为皇上的寝宫，坤宁宫的最后一个主人也是孝昭仁皇后，她病逝后坤宁宫就转为祭祀和皇帝大婚场所，皇后不再居住，后面皇后改居东西六宫，野史离有一个说法，坤宁宫因“晦气”才被闲置。】
胤礽：“……”
第144章
五月初，夏日的炎热已初见端倪。
重华殿里早早用上了冰盆，秀筠领着几个宫女端了几样精致的点心掀了帘子进来，就看到太子妃娘娘临窗而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太子妃，这是御膳房那边送过来的点心，甜而不腻，听说太皇太后娘娘和宜妃娘娘都喜爱这一口，您看下是否和口味？”
自从新皇登基后，供应给毓庆宫的就不只是毓庆宫的膳房，连带御膳房的各种山珍海味她们都能吃到，太上皇虽然带了一部分人去了畅春园，可御膳房的厨子那么多，留下的自然希望能得到新主子的赏识。
太子妃娘娘是虽然还没被册封为皇后，但那是迟早的事，他们当然要拜一拜热灶。
瓜尔佳氏闻言，扫了一眼桌子上各种精致色泽漂亮、形状精致的点心，讽刺一笑，“想来临华殿那边会更热闹吧？”
宋氏是太子爷，不，皇上的最宠爱的人，后宫里的人最会捧高踩低，献殷勤怎么少得了临华殿？
秀筠抿了抿唇，皇上登上皇位后第一次会毓庆宫就去了宋氏的临华殿，太子妃娘娘听说了此事后发了好一通火，这重华殿的瓷器都被碎了不少，她从未见过太子妃如此失态。
她知道，这都是因为太子妃心里惶恐不安。
秀筠上前安慰道：“您别放在心上，那些人都是鼠目寸光的，以后他们就会知道谁才是这后宫之主，谁才是主宰他们生杀大权的人。”
丽筠连忙附和：“是啊主子，等您掌管六宫后才处置这些墙头草也不迟。”
“您可是皇上的发妻，宋侧福晋不越过您的，宠妃就是宠妃，永远不可能回事皇后。”
两个侍女的安慰，并没有让瓜尔佳氏的心情有所好转。皇后之位她势在必得，她是皇上的发妻，也是太上皇亲自赐婚的，且皇上宠爱的宋氏，但宋氏的出身太过低微，皇上肯定不可能越过她去册封宋氏。
她有九成的把握自己会坐上那个宝座。
只是，她怕自己是个有名无实的皇后。
皇上后宫的位份，不止后院的女人着急，前朝的朝臣也盼着。
皇上后院拢共就这么几个人，封高位的肯定没有几个，等到下一次选秀必定要充盈后宫，他们眼里火热。
太子妃的祖父石华善已经去世了，但是她的阿玛石文炳因为太子的缘故避过了一劫，石家依旧是欣欣向荣的家族。
如今更因石家女是下一任皇后，眼看就要更上一层楼了。
这段时日，石家访客络绎不绝，大门的门槛都要被踏平了。
石文炳回府上都被吓了一跳，一到正院就看见石夫人觉罗氏笑得合不拢嘴，指使下人将收到的礼物造册登记。
他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掀了桌子，“你可知那些送礼的人打的什么主意？你就敢收人家的礼？”
他这几日被皇上委以重任，一直在衙门办公，没想到一不留神家里的夫人差点把天给捅破了。
“你这是要干什么？”石夫人看着地上散落着几个打开的锦盒，一支赤金嵌红宝的步摇滚在脚边，气得站在案前，“这些都是人家来拜访的贺礼，我也不曾答应什么，你凭什么训斥我？”
“那佛伦，先前是纳兰明珠一党的，是直郡王的人，他送的礼物你也收？”
石文炳的声音透着难得的严厉，他指着案上堆积如山的礼单，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还有御史家的翡翠摆件，早前在皇上还是太子是弹劾过的，如今倒来攀亲，你是不知道还是装糊涂？”
“朝堂上的事你又不是事事同我说，我哪知道得这么清楚？”石夫人攥着帕子，声音带着委屈：“人家笑着上来送礼，我若是不收岂不是不给他们面子，我想着女儿要做皇后了，咱们家总要多与人为善……”
“与人为善？你与人为善是就是收礼？”石文炳猛地拍了下案，案上的茶盏晃出茶汤，“今日你收了这些人的礼物，皇上会怎么想咱们？怎么想女儿？皇后的册封圣旨可都没下来呢！”
石夫人一听就急了，连忙拽着石文炳的手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咱们女儿可是皇上的发妻，是太上皇亲自赐婚的，她的皇后之位是板上钉钉的，难道皇上敢另立她人为皇后？”
他难道不是御史弹劾他贬妻为妾、不孝不悌？
“本来是板上钉钉的，但是你这些做派要是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就未可知了。”
石夫人拧了宁手帕，“那丫头也是不争气的，要是早早生下嫡子，怎么会有这样的担忧？”
非要养一个不是亲生的阿哥，有什么用？
石文炳深吸一口气，指了指案上的礼单：“这些东西，明日一早让管事尽数退回，再贴张告示，府里要闭门谢客一段时间。”
石夫人想到女儿，终于叹了口气：“都听你的，明日我就让人去退。只是那些人会不会觉得咱们家不近人情？”
为了女儿的皇后之位，这些都舍了了，来日方长！
“不近人情总好过落话柄。”石文炳拿起一支笔，在礼单上划了个大大的“退”字，“咱女儿要做皇后，更不能让任何人抓住把柄。”
*
就在众人的期盼中，皇上册封后宫的旨意姗姗来迟。
曹德海脸上挂着标志性的微笑，“恭喜皇后娘娘，贺喜皇后娘娘。”
瓜尔佳氏收了圣旨，笑着说道：“本宫就承曹公公吉言了。只是本宫有一不明之处，历来皇后居住的都是坤宁宫，为何本宫的寝宫是长春宫？”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封她这个皇后封得不情不愿么？
曹德海笑着解释：“皇后娘娘您有所不知，万岁爷说了，今后要将坤宁宫转为祭祀和礼仪场所，便不再作为皇后寝宫。”
真的是如此么？瓜尔佳氏的紧紧攥着手，指甲都嵌入都掌心里也不觉得疼。皇后不住在坤宁宫，还
是皇后么？
真是钦天监的看出了什么东西，还是皇上偏心宋氏，想让坤宁宫给宋氏留着？
瓜尔佳氏心思千回百转，可面上还是微笑点头，“原来如此，本宫知道了。”说着看了一眼秀筠。
秀筠会意，连忙塞了一种重重的荷包递给曹公公，“这是请公公喝茶的，这大热天的公公跑一趟想必也累了，不如到里面喝一杯茶水姐姐乏。”
曹德海嘴角已购，动作娴熟的收下了荷包，拒绝了喝茶的邀请，道：“多谢秀筠姑娘的美意，只是咱家还要去临华殿宣旨，就不叨唠了。”
他知道秀筠想打听什么，也丝毫没隐瞒，反正一会儿就人尽皆知了。
瓜尔佳氏在里头听得一清二楚，抓着圣旨的手关节泛白，果然是宋氏，就是不知道宋氏是什么位份，妃位还是贵妃？
皇后之下第一人，至少是贵妃吧？
再加上寝宫之事，她得封皇后的喜悦都减少了几分，她看了看册封礼的时间，眼波流转，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贵妃？”宋攸宁接了圣旨，倒是有一点意外。
先前胤礽就问过过喜欢什么封号，她还以为只是一个妃位呢，没想到是贵妃，倒是一个意外之喜。
送走了曹德海，何柱小跑着回来，笑得眼角多了几道纹路，“主子，永寿宫那边吴公公昨日就带着奴才检查过了，没有任何问题。”
她的寝宫是永寿宫，她早早就知道了。这是胤礽和他商量出来，自从贵太妃搬走后，胤礽就命人按照她的习惯重新布置永寿宫，还让绣娘在那边做了几个“大沙发”，布局和临华殿大差不差。
永寿宫可以说是一个更大、更豪华版的临华殿。
“你们办事，我是放心的。今日大喜，全都有赏，每人赏三个月月银！”
临华殿的宫人全都面带喜色，“奴才谢主子赏！”
皇上册封的圣旨下来，几家欢喜几家愁。
太子妃瓜尔佳氏册封为皇后，侧福晋宋氏为贵妃、侧福晋林氏为淑妃，侧福晋李佳氏为谨嫔、程氏为丽嫔。王佳氏、唐氏为贵人，乌苏氏、刘氏等为常在……
李佳氏被禁足了许久，被有心隔离之后，外头的很多消息都不知道了。但前些日皇上登基的事情声势浩大、普天同庆，她是知道了的。
知道皇上登基后，她就一直盼着，想着她的禁足会不会解除，毕竟皇上登基可是大喜事，区区一个禁足还不能解除么？
她每日一睁眼就是盼着门口，在望穿秋水之后终于盼来了一道册封她为“谨嫔”的旨意。
李佳氏不甘心的问：“怎么会是谨嫔？宋氏、林氏是什么位份？”
曹德海皮笑肉不笑道：“回谨嫔娘娘话，皇上封宋侧福贵妃，林侧福晋为淑妃。”
“贵妃、淑妃……”李佳氏嘴里呢喃着这两个位份，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曹德海又宣读了随着册封旨意来的一道口谕，在册封礼结束后谨嫔继续禁足。
这一道口谕打碎了李佳氏所有的美梦，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第145章
康熙三十八年，不，现在已经是瑞和元年了。
胤礽登基后的第二年，正是改年后为瑞和。
得益于康熙帝打下了好基础，瑞和帝登基后算是得心应手。既没有像康熙帝登基时的辅政大臣鳌拜专权、三藩割据，也不像记载中雍正皇帝登基后面临康熙晚年的宽仁政策导致官僚腐、国库空虚等状况。
宋攸宁抬头看了一眼身侧的男人，嗯，果然是意气风发、虽然威严日盛，旁人已经很难从他的脸上看出喜怒哀乐。
可宋攸宁很是了解的他，她觉得眼前的男人更好看了……果然权利就是男人最好的补品，让个二十五岁的男人比十八岁时更加耀眼。
耀眼的男人此时正抱着儿子，父子两个正玩着“空中飞人”的小游戏，她耳边全是父子两的笑声，大的笑得温和，小的“哈哈呱呱”的大笑充斥这整个大殿。
“皇阿玛，还要飞飞！”弘暄意犹未尽，缠着他皇阿玛的手臂，澄澈的大眼睛水汪汪的。
胤礽心里蓦的一软，无法硬下心肠拒绝儿子的请求，无奈应了，“就一次，这可是今日最后一次，一会儿你要乖乖听话，不能闹皇阿玛、也不能闹你额娘，知道了吗？”
“弘暄、知道，额会乖乖的、听话的。”弘暄现已经能比较清晰流畅的说话了，一脸的乖巧加上软萌的童音，听得人心软软的额。
胤礽笑着抱起儿子，用力把弘暄往上一抛，然后又稳、准的迅速接住掉下来的儿子，迎接他的便是儿子大笑的声音。
宋攸宁平时也不干涉他们父子相处，这父子两的感情一直很好。
胤礽虽然有自己的养心殿，可是一直宿在永寿宫，几乎是日日看着弘暄长大的，并且还亲自教导弘暄启蒙，闲暇时还陪着弘暄玩游戏，被宋攸宁拉着他给儿子讲睡前故事。
父子两亲昵得很，弘暄平时和不怕他皇阿玛，闹着他皇阿玛的次数比额娘的都多。
父子两在说了一会儿悄悄话之后，弘暄就到了他午睡的时间，上下眼皮像是打架一样的粘着，可他一直想玩耍，最终还是抵不过身体的睡意，沉沉睡去。
福嬷嬷领着奶娘和两个宫女上前，轻手轻脚的把二阿哥抱走。
胤礽抿了一口茶，突然说道：“朕打算今年开恩科。”
【嗯？开恩科？】
宋攸宁一头雾水，朝堂上的事胤礽虽然不避着她，可怎么特意和她说开恩科的事情？
【如果按照康熙朝的三年一次的科举，那下一次科举应该是明年才是，想一想明年科举要出来张廷玉、年羹尧等赫赫有名的人物……也不知道提前开恩科会不会把人蝴蝶掉，张廷玉可是栋梁之才，书上的评价很高的，年羹尧结局虽然不好，可他的才能也是真的……】
胤礽听着她的担忧，这个事情他也考虑过。只是他不想等了，皇阿玛在去年处置一批官员，虽然也补上来了不少，可大清还是急需人才。
索性张廷玉、年羹尧都是系出名门，就算这次科举考不上，他皇帝，想要用人还需要通过科举么？
只要知道这些人是真的有才能就行了，毕竟是历史书都鉴定过的人才，他不想错过。
至于这些人是不是老四的人，他不在乎，现在他才是着天下之主，这些人就只能有一个主子，就是他。况且，这次的情况也不像书上那样，老四才出宫开府不久，恐怕连年羹尧、张廷玉的面都不曾见过，谈何拉拢？
宋攸宁看着眼前人，自从胤礽登基后她就不经常翻看那本秘史了，毕竟历史已经改变，书上的记载也只要参考的价值了。
此时听到胤礽说开恩科，她便想翻开看一看……
不曾想，她怎么都找不到那本大清皇室秘史了。她以前想看就随手翻的书、用意识就能翻看的书、还能搜索的书，就这么消失不见了！
【我的书呢？我那么大一本大清皇室秘史呢？怎
么找不到了？】
【这可是老天爷给我的金手指，怎么就不见了……】
平日喜怒不形于色的天子，听到这些心声也是一惊，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衣袖不小心拂到案几上的茶盏，“啪”应声落地，碎片和茶水撒了一地……
宁儿那本天书竟然不见了吗？
曹德海和飞雪被这突然起来的变化吓了一跳，连忙招手让一旁的两个宫女上前收拾大理石地板上的碎片和茶水。
万岁爷和贵主子的神情都不对劲儿，这两位主子是怎么了？两人面面相觑，都看到了彼此眼里的疑问和担忧，可两人有迅速低头看着地板，什么话都不敢说。
宋攸宁此时就像热过上的蚂蚁，正急的团团转，丝毫没有留意到胤礽这边的情况，她那本书怎么会不见了呢，这可是陪着她在这陌生朝代过了好多年的书，有了这本书，她在这封建王朝才不会像无根之萍那样漂浮……
看着眼前人团团转，把着急几个字都写在脸上了。按照他对宁儿的了解，此时她的内心活动是相当丰富的，可是他一个字也听不见了。
不仅是宁儿那本天书不见了，他也听不到宁儿的心声了……
这是天意么？
胤礽的心里有一瞬怅然若失，他一直认为那本天书就是来更改他的命运的，宁儿也是老天爷送到他身边的。
现在他的命运已经改变，是不是代表天书的使命已经完成了，所以才会消失不见，他也听不到宁儿的心声了。
胤礽把自己说服了。
他很快恢复了平静，看到宋攸宁着急的模样，上前轻轻的揽着她的肩膀，“宁儿，这是怎么了，不要慌，有朕在。”
宋攸宁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此刻的情绪，她从一开始的着急，然后清醒的意识到她那本书真的消失了，眼里只剩下失落了。
“前边上贡了一批新鲜的玩意儿，听说到时从西洋说过来的，很是有意思，朕让人送过来给你赏玩好不好不？还有京城里新出的话本子，朕也让人搜罗来，通通送过来给宁儿看好不好？”
胤礽拉着她坐下，轻声哄着。
宋攸宁还是兴趣缺缺，她知道秘史消失了，可还是没能接受这个事实，她挤出一个笑脸，语气还是丧丧的，“臣妾没事，皇上别担心。”
胤礽知道她没那么容易想得通，也需要时间缓一缓。
这一缓就缓了大半个月，连小弘暄都敏感的察觉到了自家额娘不对劲，这段时日乖巧了许多。
飞雪和飞霜对视一眼，主子愁眉不展的，这段日子他们试了许多方法都无法让主子开怀。
她想了想，小声的提议：“主子，要不召恒亲王的侧福晋进宫刘佳氏陪您说话？”
她记得自家主子挺喜欢刘佳侧福晋的，皇上登基后也时常召这位侧福晋进宫说话。后来恒郡王被皇上晋为恒亲王后，外头都猜测和主子有关系。毕竟皇上这么多兄弟，得已晋爵位的只有几个，其余的爵位还一动不动呢。
宋攸宁摇摇头：“不用了，她二小阿哥还小，她进宫也牵挂着孩子呢。”
李佳氏去年年底又生了一个阿哥，如今都是两个孩子的额娘了。
宋攸宁突然想起来，之前还特意看过恒亲王家的记载，刘佳氏应该只有弘升一个儿子，恒亲王的二哥应该是另一个侧福晋瓜尔佳氏生的，如今恒亲王的侧福晋只有一个刘佳氏……
连刘佳氏的命运都改变了，就更别提其他的大事了，全都偏移了原来的轨道了，那么秘史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想到这里，多日压抑在心头的那口郁气霎时间便消散得无影无踪了，外边的草儿绿了，天空也更加湛蓝，阳光都更加暖和了。
宋攸宁看着弘暄，突然笑道：“宝贝，额娘带你去淑额娘那里玩耍好不好？”
林姐姐的寝宫就在永寿宫隔壁的启祥宫，也就走几步路的还请，至于讨人厌的李佳氏则是在最远的景阳宫安心静养，依旧禁足不能出来。
现在后宫的情况是皇后瓜尔佳氏掌管，贵妃、淑妃协助管理，形成三足鼎立的状态。
但宋攸宁是那种绝对不会累着自己的人，小事情都让何柱和飞雪他们几个处理好，然后她再看最终汇报。
启祥宫，林氏正在看着账册，一看到来人笑着出来迎接：“臣妾给贵妃娘娘请安！”
“林姐姐快起来，我们之间何须如此客气？”
“淑额娘，弘暄给、淑额娘安安。”
弘暄用三头身的小身板圆滚滚的行礼，快把林氏的心都萌化了，她把孩子一把抱起来，“弘暄真乖，想淑额娘了没有”
“想了，想得吃饭饭、饭饭都不香了。”一听到这话，平日娴静优雅的淑妃娘娘瞬间被软化了。
她本来就喜欢孩子，弘暄又是她从小小看着一点点长大的，听着这话恨不得把世间所有的好东西都搬给他。
从端庄贤淑的淑妃笑成了一朵花，“弘暄真乖，孩子太让人暖心了。”
第146章
淑妃一直逗着弘暄，一大一小磕磕巴巴的聊着天，聊得不亦乐乎。
这时，丽嫔程氏过来找淑妃，身着湘妃色的旗袍，对比在毓庆宫时蔫蔫的模样，现在整个人很有精神气：“贵妃姐姐吉祥、淑妃姐姐吉祥，看来我来的不巧，叨扰两位姐姐了。”
“丽嫔妹妹无需多礼物，芷兰快上茶！”淑妃笑着招呼。
丽嫔的状态确实好多了，毕竟李佳氏位份只是嫔位，还被禁足着。两人处境对比之下，她更有信心能看到李佳氏的下场。
她开始和各宫走动，贵妃的永寿宫她不敢去打扰，若是她去了不巧碰上了皇上，贵妃还以为她是去争宠截人呢。
淑妃是后宫里的第三把交椅的人物，手里掌权又无宠、无子嗣，她和淑妃走的近也不会惹来什么是非。
淑妃为人还不错，以前在毓庆宫时掌管内务就处事公正、不克扣后院格格侍妾的份例，是一个比瓜尔佳氏更公正的人。
淑妃把怀里的弘暄放下来，改成牵着小胖手带他去一个铺着地毯的玩具区坐下，夹着嗓子变成童声温柔说道：“弘暄现在这里玩一会儿，淑额娘和你额娘还有丽额娘说一会儿话，等下再来陪弘暄哦。”
弘暄会走路后，永寿宫就困不住他了，时常爱往外头走动，宋攸宁带他来得最多的地方就是祥宫，淑妃又喜欢弘暄，为了让弘暄在启祥宫里玩得开心，还在这里铺设了一个和永寿宫差不多的玩具区，专门给这孩子玩耍用的。
弘暄看到一地的玩具已经两眼放光了，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嗯嗯，额会乖乖哒！”
弘暄身边的福嬷嬷奶娘和服侍的宫女都在，倒是不担心。不过淑妃还是嘱咐了自己身边的宫人务必要照顾好二阿哥。
丽嫔看着淑妃和二阿哥那亲密无间的互动玩耍，再看着贵妃在一旁笑意吟吟的看着，心里涌起一股羡慕的复杂情绪，她也说不清楚是羡慕贵妃有二阿哥还是羡慕淑妃能和她们如此亲近。
她这大半年时常到淑妃这里坐坐，连带着和宋攸宁也熟悉了许多，几人能闲聊的话题还挺多的，从衣服首饰聊到了外头的八卦听闻，最后又聊起了后宫的情况。
“听说皇后娘娘想给大阿哥改玉牒呢，也不知道这个消息传到李佳氏耳朵里，会是怎么样？”
程氏笑得幸灾乐祸，对于李佳氏的一直禁足的的事，她是既可开心又不免遗憾。开心的是李佳氏被禁足了，同时也遗憾不能看到李佳氏的脸色了。现在大家都是嫔位，如果李佳氏能出来，她迫不及待想看看李佳氏的脸色，那一定很好看。
从前高高在上的侧福晋，再也不能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了。
淑妃笑笑：“丽嫔妹妹的消息挺灵通的呀。”皇后心高气傲，一直想自己生一个嫡子，虽然从她手里抢了大阿哥的抚养权，可对大阿哥也只是面子情。
直到出了那件事，皇后才想要笼络好大阿哥，现在连嫡子的位置
都舍得给了。
宋攸宁淡淡抿了一口茶，皇后的算盘怕是要落空了，皇上不会同意的。
“这并不算秘密，宫里知道的人可不少。”丽嫔抚摸着指甲上的金镶玉护甲，垂着眼眸。
以前瓜尔佳氏一直抬举李佳氏的事情她可都记在心里，但两个人反目了她也开心了，无论谁倒霉她都开心。
“也是。”淑妃对这件事不太上心，兴趣缺缺。
放下茶盏时倒是突然想起另外一件的事：“今年确实有一件大事，要大选了！”
八旗大选秀，按时间上来说应当是去年大选的。只是去年新帝登基，有许多事要办，就被延迟到今年了。
一提起这个话题，三人都沉默了。
皇上正是年轻力壮，现在后宫嫔妃少，拢共就那么几个人。大选的话后宫肯定要进秀女充盈后宫的。
大选对后宫的影响，首当其中就是宋攸宁这个宠妃。各色各样、千娇百媚的八旗闺秀要进宫来，到时新人变旧人，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个“宠妃”还能坐多久，低头沉默不语。
淑妃和丽嫔都端茶盏不说话，她们虽然是不得宠的嫔妃，按道来说选秀她们是无关紧要的事。
但宫里的事也不是都与圣宠有关。宫里的位份也就那么多，她们能过得如此舒服，正是因为宫里嫔妃少，主位的嫔妃就那么几个，自然各方面都过得舒坦。若是换了太上皇时期的后宫的嫔妃，后宫呜呜泱泱全是人，想去御花园散散心都能撞到几个熟人……
况且选秀除了选美人，更多是背后的家世派系，淑妃的家世不算高，当初能成为太子侧福晋的主要原因是她身上的那一点爱新觉罗氏家的血脉，但她的阿玛又是汉军旗，一举两得。
丽嫔的家世就更不值一提，只是一个中等官宦人家的千金。以后有家室更高的秀女进了宫，她一个嫔位就不够看了。
人一多纷争也就多了，几人都不太乐观。
最快反应过来的反而是宋攸宁，她笑着招呼两人吃点心，“这颗牛乳山药糕真不错，绵软香甜、甜而不腻，你两也尝一尝？”
未来的变数这么多，她要是事事担心这日子过不过了？很快就把这件事抛到脑后了。
这日，宋攸宁悠闲的坐在沙发上，颇有兴致的看着内务府送过来的小摆件，这里头还有九贝勒送来的新奇玩意，他的工坊做出许多稀奇的玩意，尤其是琉璃制品，透明度越来越好，都快赶上现代的玻璃了。
胤禟凭这个在赚了个盆满钵满，国库也跟着充盈了许多，前些天胤礽笑着说老九这么能赚钱，一个贝勒的爵位还是委屈他了，只是他的亲哥五爷刚晋升为亲王不久，老九的爵位还需压一压。
宋攸宁把玩着手里造型别致、做工精巧的水晶雁，正想说些什么时，突然脑袋像是针扎似的疼痛，随之而来的是像电磁一般的“滋滋滋”的声音。
她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暗忖：我的脑袋不会是触电了吧？
“叮”一声响起，接着一串电子音，“您的系统零零八已上线！”
系统，什么玩意？
“本系统才不是玩意，是为你保驾护航的穿越时空系统。”
从这一串电子音里，她竟然听到了委屈的情绪。
“保驾护航？我穿到清朝就是你搞的鬼？”宋攸宁拳头都硬了，虽然她也做过穿越的梦，可那只是叶公好龙而已，她放着自由自由的现代生活不过，穿到这要担心小命的封建王朝，她是脑壳进水了么。
“我……我，”面对怒气冲冲的宿主，零零八怂了。
“让我穿到清朝也就算了，你还玩上了消失？你怎么不等我死了再出现？”
“宿主，你请我狡辩，不，听我解释啊，”系统着急的想挠头，虽然它也没有头那玩意。
“行，我听着，看你怎么编！”
零零八吧啦吧啦解释了一大堆，它带宋攸宁清朝后太费能量了，只来得及留下一本大清皇家秘史被动陷入休眠。
零零八不敢完全坦白，除了大清秘史还有一个金手指，但是他当时能量太低要休眠了，手忙脚乱之下绑错人了。
“原来大清皇家秘史你弄来的？”她就说这本书太奇怪了，有正史篇、有野史篇，还有各种对历史人物历史事件的评论和分析，原来是一个大杂烩啊。
“嗯嗯，这是我给宿主弄来的金手指哦。”
“那你现在出现有什么用？能给我空间还是灵泉啊？”宋攸宁脑洞大开。
“人家……人家都没有嘛，”零零八委屈了，但它很快又兴奋起来，“但是我可以送你回到现代，你的世界！”
它刚刚听到了宿主的心声，知道这个消息肯定会很高兴的。
“当真？那可太好了，算你还有一点用！”宋攸宁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宫里的生活是很好，金银珠宝、美食华服应有尽有，可在这里她始终不能心安。
“当然了，等你死后你的陪葬品都本统还可以帮你送到现代，还可以帮你换成现金，我是不是很贴心啊”
宋攸宁的眼睛都快变成星星了，贵妃的陪葬品肯定少不了，够她在现代财富自由了！
能回到现代、还能成为富婆，这古代还呆着什么呀。
但是，系统会这么好？怎么听着像是天上掉了馅饼似的。
宋攸宁满脸狐疑，“你就是来送我回去的？没有别的企图？”
系统一听急了，“本统是正规系统，才不会害人。就是带宿主来时太废能量以至于休眠了，现在任务都完成了，本统也有能量了，当然可以送宿主回去了。”
“任务？什么任务？”
零零八告诉宋攸宁，这是一个平行世界，她的任务就是改变了太子胤礽的悲惨命运，如今任务已经完成了，她有两个选择，一是回到现代，二是留在清朝。
回到现代的话系统可以带她回去，要是选择留在这个朝代，剩下的路只能她自己走了。
宋攸宁将信将疑的点头，突然看到那个小不点：
“我能带弘暄回去吗？”
第147章
宋攸宁自是想回到自己熟悉的现代，可若是她回去了，弘暄该怎么办？
他还这么小，虽然胤礽疼爱他，可身为皇上后宫三千，以后肯定还会很多孩子，他能做到像康熙帝疼爱幼年的他那样疼爱弘暄吗？
所以，最好的结果是她能带着儿子回到现代。
宋攸宁满眼期待等着零零八的回答，若是能带着弘暄回去就太好了。财富自由了，儿子也有了，这样的日子什么来了都不换。
系统不忍心打破她的幻想，但现实就是这么残酷的。
“那……那当然是不能了。”
“你只能自己回去，弘暄是这个时代的人，他有自己的命运，是不能带他走的。”
一听到这个答案，宋攸宁浑身卸了力气，有气无力的再次询问：“真不能带弘暄回去吗？你既然都能带我来到清朝，为什么不能带弘暄去现代？”
你们两个能一样吗？
零零八暗暗吐槽，你就是个普通人的命格，就是消失在现代或是清朝，对时代没有任何影响，可那小子就不是普通人的命格。
但它是个善良的统子，才不会说出这样戳人心窝子的话，零零八想了想，苦口婆心劝慰：“别说你带不走，就算你能带走他，他会愿意吗？确定他长大以后不会怪你”
“你儿子要是留在这里，他将来会是一个至高无上的九五之尊，若是随你回了现代，就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零零八啰啰嗦嗦了一大堆，主旨就一个：就算你能把他带回现代，也未必是他想要的。
这话像是一颗石子，投入了她本就平静的心湖，掀起了更大的波澜。
是啊，就算她能带孩子回去，弘暄会愿意吗？至高无上的皇帝和普通人的生活，他会怎么选？
宋攸宁陷入了纠结。
不对，她是被零零八忽悠了。
“好你个零零八，竟然转移话题！”
“我这不是看你纠结嘛，”零零八要是长了手的
估计就两手一摊了，“而且我说的话很有道理的。”
头好痒，感觉要长脑子了。
“那听的你意思，弘暄留在这里会成为下一任皇帝？”宋攸宁一脸怀疑，难道统子知道这个平行时空的历史走向？
零零八正色道：“他的命格尊贵，有很大可能成为下一任皇帝。”
“命格？”这是从一个系统的嘴里说出来的词？她很是好奇，“你们系统不是走科学道路的么，怎么还搞起玄学来了？”
“唉，这你就别管了，反正按照这个时空的历史走向，你儿子就是有九成九的可能成为下一任皇帝。”
零零八的话宋攸宁将信将疑，就算弘暄将来会成为皇帝她还是免不了担心，毕竟这孩子还这么小，谁知道要历经多少磨难才能坐上那个位置？
“那回去的时间……可以选择吗？我想等弘暄大一点再回去。”把这孩子一个人留在古代她不放心，可是让她留在这里她也不甘心。
“不行的哦，”零零八用最客气的语气说出了最冷酷无情的话，“咱们得时间最多只有三个月了，这个时间内你必须做出选择。”
宋攸宁闭着眼睛，揉揉脑袋，“你让我再想想。”
她的心很乱，进退两难。
今日难得清闲，胤礽踩着夕阳的走到了永寿宫，打算陪着她们母子一起用晚膳。
他看着身侧的人似乎是有心事，碗里的那块青川羊肚菌已经在她碗里许久了，甚至被她拿着筷子戳了好几个洞。
宁儿一向爱吃草八珍，青川羊肚菌更是她最爱的品类之一，美食都不能提起她的兴致了，看来心里的事不小啊。
如果他还能听到心声就好了，胤礽无比怀念当初能听到心声的时光，宁儿的心事都瞒不过他。
他蹙着眉，轻声问道：“宁儿怎么了，是有什么心事么？”
“哦，”宋攸宁一听到这声音才愣愣的回过神来，问道：“没、没事，臣妾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自从遇到了零零八，脑子里想的全是零零八让她做选择的，感觉自己睡不好吃也吃不好了。
完了，她不会是抑郁了吧？不然怎么会对最喜欢的美食都无动于衷了？
“想什么？就你这钝感力，怎么也不可能阴郁的。”零零八不知道从哪个角落了蹿出来，补了一句。
宋攸宁对零零八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选择无视它，当它不存在。
胤礽看着她满脸都写着心事，不免担心，正想着等下让人到宫外找些新鲜玩意哄着宁儿开心。
宋攸宁看着弘暄，心里顿时有了想法，她试探问道：“臣妾听说，今年很快就要选秀了？宫里就要热闹了呢。”
胤礽一听这话，再结合几日她的满腹心事，以为她是为这次选秀的事情担忧、担心宫里进了新人自己会冷落她。
他不由松了一口气，笑着安抚道：“宁儿放心，就算进来再多的秀女，朕依旧最喜欢你，不会让她们威胁到你的地位。”
这是他的心里话，虽然他有过很多女人，但是宁儿是不一样的，她是老天爷送到他身边的，他自然会珍之重之。
宁儿是难得秉性纯良之人，他自然要护着的。
宋攸宁扯了扯唇笑了笑，可眼底的忧愁却并未被笑容冲散。
此时，她是相信他这一刻的真心，一个实权帝王，没有必要欺骗他。
可是，以后呢。
真心瞬息万变，她赌不起，也不愿意赌。
*
三月的暖阳透过永寿宫的纱窗，映得殿里亮堂起来。
今日的宫里格外热闹，飞雪和飞霜指挥着宫女和太监们忙进忙出，殿里也被装饰的很是喜庆，各种剪成动物形状的窗花、贴纸等装饰，二阿哥弘暄喜欢的老虎布偶、兔子布偶、猴子玩具等也是随处可见。
连隔间的帘子下的坠珠都换成了二阿哥喜爱的拔浪鼓和铃铛，一掀帘子就叮叮当当的响着，引来一阵阵小孩子的笑声。
各种动物造型的漂亮点心，中间还摆着一个漂亮的蛋糕。
这是特地吩咐大膳房的包大头做的，为了做成这个蛋糕，包大头愁得掉了不少头发。
弘暄闻着香甜的味道，已经有些馋了，撅着小嘴撒娇道：“额娘，吃糕糕。”
“等一会好不好？”
弘暄扁着小嘴，捧着微微凸起来的小肚子，很是认真的说道：“额娘，小肚肚说，它饿饿了”
她看向一旁的奶娘，奶娘立刻回话，“回贵主子话，二阿哥方才用了一小碗牛奶鸡蛋羹。”
宋攸宁点点头，原来是馋了呀。
弘暄今日就是两周岁的生辰了，平日宋攸宁对他的点心管控的很是严格，今日是他的生辰，可以稍稍放肆一些。
她强忍着笑：“那先吃一点点，今日可是你过生辰好日子，等一会儿你皇阿玛就来了，咱们等他一起吃好不好？”
“好哒。”弘暄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小口牛奶山药糕，心满意足的屁颠屁颠的跑着去玩玩具了。
“主子，淑妃娘娘到了！”何柱小跑着进来禀报。
“快请！”
宫里小孩子的生辰除了周岁宴会是大办，旁的都是小聚，淑妃对弘暄是疼爱到不行，怎么可能错过这小子的生辰呢？早早就准别了礼物了。
宋攸宁快步迎出，只见淑妃穿着一身喜庆的水红色旗袍，绣着长寿花和灵芝仙草纹，身后宫女捧着的食盒沉甸甸的，笑着行礼：“贵妃妹妹吉祥，我来迟了！”
“不迟不迟，正是时候。”宋攸宁拉着她的手进来，两人一同坐在贵妃椅上。
淑妃一看到满殿的都是为二阿哥生辰准备的气氛，她笑着说道：“宁妹妹，看来咱们是想到一出去了，你这满殿的装扮和我这一身有异曲同工之处啊。”
都是五颜六色的喜庆、寓意吉祥的东西。
“小孩子嘛，就是喜欢这样的颜色。”宋攸宁笑容里有浅浅的遗憾，这是弘暄的第二个生日。
一旁的淑妃已经越过她，一把将弘暄抱进怀里，捏了捏他软乎乎的脸蛋，弘暄一边笑着一边左右闪躲。
淑妃逗了弘暄好一会儿，才放下他，随即打开紫金檀木盒——里面卧着个足金打造的长命锁，锁身刻着“麟趾呈祥”，坠着三枚叮当作响的银铃，还有一匣子色彩鲜亮的玉雕小玩意。
弘暄盯着会响的银铃，已经高兴得抓了起来，三枚银铃响声清脆悦耳，伴着孩子天真无邪的笑声，永寿宫里的气氛很是欢乐。
两人正逗着孩子，院外就传来太监尖细的唱喏：“皇上驾到——”
宋攸宁和淑妃对视一眼，迎出行礼道：“皇上吉祥！”
弘暄三头身的小身子有模有样的行礼：“皇阿玛、吉祥。”
“免礼。”胤礽嘴角挂着笑容，两步上前抱起儿子就往上抛了抛，惹来孩子哈哈大笑。
他笑着问道：“今日可是咱们弘暄的生辰，弘暄想要什么？”
淑妃看着父子两人的互动，眼里闪过一抹惊讶之色，很快又消失了。平日冷面严肃的帝王，对待儿子就如同普通百姓家的父子一样亲昵。
回想自己养大阿哥那段时日，皇上虽然也去看大阿哥，却是从未有过如此亲昵的举动。
第148章
看到弘暄和皇上如此亲昵，林氏更加高兴了。
弘暄是她疼爱的孩子，宁妹妹和她深交多年，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她都希望弘暄被立为太子，成为大清下一个皇帝。
一旁的父子二人已经玩了几个回合的“空中飞人”了，永寿宫里全都充斥的二阿哥嘎嘎乐的小孩笑声。
胤礽牵着弘暄的手坐下，笑着拿出他给弘暄准备的礼物，一个雕刻着麒麟的平安扣，“上次我陪着太上皇和太皇太后去五台山时，找主持开过光的平安扣，保佑咱们弘暄平安喜乐。”
“好漂亮的平安扣啊。”岂止是漂亮，一看那玉的品质就知道是上品。
宋攸宁这么多年宫廷生活，别的不说，那眼光是练出来了。
她把平安扣系在弘暄身上，然后再把方才淑妃送的长命锁系在弘暄颈间，银铃轻响与孩童的笑声缠在一起。
宋攸宁望着儿子因“空中飞人”变得红扑扑的笑脸，鼻尖微微发酸，她在心里默念——
愿我的弘暄，平安喜乐、岁岁安康。
揉了揉儿子柔软的发顶，“弘暄，快谢谢你皇阿玛。”
弘暄仰红扑扑的小脸，大眼睛一闪一闪的，声音清脆：“谢皇阿玛，皇阿玛吃、糕糕。”
说着还要拉着胤礽走向那个他早就垂涎的大蛋糕，眼里满是渴望。
看着宋攸宁的小眼神，彷佛在说，现在可以吃糕糕了吗？
宋攸宁看得直乐，忍不住笑出来了，“皇上、淑妃姐姐，快尝尝我让膳房做出来的蛋糕！”
这是她特意让包大头给弘暄做的生日蛋糕，她本来还想让人准备小蜡烛和小皇冠的，可是转念一想，封建时代的人都迷信，特别是皇家的人，点蜡烛和皇冠这种有迷信和象征地位的东西还是不要出现了。
如此只能省去了吹蜡烛这一环。
“宝宝，快来和额娘一起切蛋糕好不好？”宋攸宁笑着把人拉了过来，虽然不能吹蜡烛，但是可以让弘暄亲手切自己的生日蛋糕，也是一种新鲜的体验。
“嗯嗯，好哒！”弘暄笑得大眼睛都小了一圈，很是兴奋，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
胤礽蹙着眉头，看着这一个圆圆的大糕点，“这些事让宫人去做便好，弘暄还这么小，刀具锋利，莫要伤到他。”
宋攸宁“噗嗤”一声笑出来了，“皇上，弘暄可是臣妾的亲儿子，我能让他伤到么？您就放心吧。”
说着她拿起一把镶嵌了宝石的小匕首，塞到弘暄的小手里，用白皙的手抱着弘暄肉肉的小手，“先从这里切一刀分成两份，然后在竖着切一刀……”
胤礽看着母子两人玩得欢乐，蹙着的眉头像是春风化雪似的就慢慢散开了，眉眼带伤了笑容。
淑妃看着弘暄切的开心，她抿了一口茶暗暗嫌弃皇上在这里碍事，要不是他在这里杵着，她早就上去陪着弘暄一起切蛋糕了。
偌大的一个蛋糕切成小份，放在了飞雪已端来小小的白瓷盘中，盘中切得小块的蛋糕蒸得松软膨起，表面的装饰的果脯泛着晶莹光泽，顶端还点了一点海棠红，像朵初绽的花骨朵儿似的，很是漂亮。
“第一个糕糕，弘暄是不是要孝敬给你皇阿玛啊？”
“好哒呢。”弘暄重重的点了一下脑袋，虽然已经快要忍不住肚子里的馋虫了，可还是乖乖的先把第一份糕高送去给皇阿玛
弘暄现在走路已经很稳当了，平日里宋攸宁也会让弘暄帮着拿东西锻炼他。可即便如此，两个奶娘也不敢放松警惕，小心翼翼的看着二阿哥防止他摔倒，亦步亦趋的跟着。
直到看到二阿哥稳稳当当的把糕点端到皇上的手里，几人才松了一口气。
弘暄将手里的蛋糕递了出去，眼神依旧一瞬不瞬的盯着糕点，嘴里喊着：“皇阿玛，吃糕糕，好吃的！”说完还吞了一下口水。
胤礽把儿子的所有小动作的看在眼里，笑着接过蛋糕，挥手阻止了曹德海上前试毒的动作，径直拿着小金勺子挖了一小勺蛋糕放进嘴里。
他眼睛一亮，嘴里的糕点和他以往吃到的所有糕点都不一样，蓬松轻盈得像云朵一样，入口即化、柔软而有弹性。清甜不腻、浓郁的奶香味里杂着清新果香，还有花的芳香……口感尤其丰富。
对上弘暄亮晶晶的眸子，他笑着又吃了一口，“真好吃，弘暄告诉阿玛这个糕糕叫什么名字啊？”
“蛋糕糕。”弘暄看着皇阿玛又吞了一口，他的小眼神已经飘到桌上的那几块小蛋糕上了，扯着小嗓子撒娇道：“额娘，我也要吃，蛋糕糕！”
宋攸宁笑着招手，等着弘暄小跑过来，又递了一块小蛋糕给他，柔声哄道：“可是你淑额娘还没有糕糕，淑额娘平日可疼你了。”
小弘暄顿了顿，双手捧着小瓷盘小跑着到淑妃身边，嗓音清脆干净：“淑额娘，吃蛋糕糕！”
淑妃接过了蛋糕，心疼的摸了摸他的头，“弘暄真乖，淑额娘已经有蛋糕糕，淑额娘喂你吃好不好？”
弘暄推了她的手，“淑额娘吃。”
然后小跑着回到摆着小蛋糕案前，小手抓过宋攸宁递来的小块，沾到嘴角都不顾大口塞外小嘴巴里，染上了一圈白色的奶油，还不忘声音含糊地喊着，“额娘吃、糕糕。”
淑妃看着弘暄吃的香甜，也拿起小金勺吃了一口，只觉得嘴里的糕点如同天鹅绒般顺滑、绵软即化、清爽不黏腻、浓郁香味在口腔里蔓延……
“宁妹妹，这蛋糕真不错，是我吃到最吃的糕点！”淑妃真诚的赞赏，“怪不得弘暄一直惦记着蛋糕糕呢。”
胤礽吃了一块意犹未尽，何柱十分有眼色，不待曹德海吩咐就把桌上的小蛋糕端到皇上旁边的茶几上，然后又恭恭敬敬的退下了。
曹德海满意的点头。
胤礽又端起了一块小蛋糕，吃了两口说道：“这是御膳房做的？”
“嗯，这是包总管做出来的。”宋攸宁笑着应了一句。
曹德海暗忖，御膳房本来是只负责皇上的饮食，后宫嫔妃的饮食都出自大膳房，但是皇上登基后，原来毓庆宫膳房的人都进入了大膳房，包括宋攸宁用得惯的包大头等人。
皇上便吩咐，御膳房也要听永寿宫贵妃的安排，这可是一等一的荣宠啊。
淑妃只当做什么也没听见，继续吃自己的蛋糕。她虽然和宁妹妹交好，可平日来这永寿宫都是挑皇上不在的时候，皇上一来她就很有眼色的走了，竟知道他们两个私底下竟然是如此相处的？
只是，她总感觉宁妹妹不像之前那般无忧无虑了，像是有什么心事似的。
吃完一块小蛋糕，即使是舍不得弘暄，淑妃也不好待下去了，她找了个借口便告辞了。
胤礽看着淑妃离开，吩咐曹德海：“让御膳房做l两个蛋糕，送去给老九。”
老九果然是做生意一把好手，虽然老九的工坊已经赚的够多了，可那些都是进入国库的银钱。自从他登基后，皇阿玛便把醉月居的分红转移给他了，让老九多赚钱，最好能连他的私库也填满。
胤礽这话一出，宋攸宁就知道他的心思，皇上是惦记着让用这个蛋糕老九赚钱了。
她低头沉思，蛋糕在现代都是受欢迎的，更更何况在古代，肯定能能让很多小孩子喜欢，要是把它营销成过生辰必备的糕点……这京城了的王公贵族那么多，真能让醉月居赚的盆满钵满。
宋攸宁便把她的想法说了出来，“……这几日臣妾让包总管做了多种口味的，最成功的今日这款果香味，色香味俱全，但是其他几款也不错，臣妾都把做法记下来了，等会一起送给九贝勒。”
醉月居还有她的分红呢，如果她回了现代，能多给弘暄留点钱也是好的。
胤礽听她说这是生日蛋糕，专门为弘暄准备对的，心里不得劲面上却不显，反而故作玩笑的问道：“既然是过生辰吃的蛋糕，以往孤的生辰怎么不见宁儿做给孤？”
“臣妾之前没想到嘛！”宋攸宁笑着解释，“也是弘暄这孩子爱吃糕点，臣妾才想起来的。”
这蛋糕她让御膳房的人试着做了许多次才成功的，光是牛奶喝鸡蛋都不知道废了多少，牛奶做成奶油就够折腾了……在这个纯手工的时代，做一个好吃蛋糕可不容易。
她只是想给弘暄过一个开心的生辰，万一她回去了……
胤礽察觉到了身旁人的情绪突然变低落了，可他没多想，只以为她是还在因为选秀这件事不开心。但是现在后宫就这么几个人，他的子嗣远不如皇阿玛，为了绵延子嗣，肯定是要进新人的。
但他会让宁儿知道，哪怕进了再多的新人，他最看重的始终是她这个贵妃！
阳光透过雕花窗斜照到殿内，留下两大一小三道身影，糕点的甜香混着金铃脆响，弥漫过了永寿宫温柔的生辰时光。
第149章
胤禟像是全身软了骨头一样，一把躺在软榻上：“累死小爷了！”
自从二哥登基做了皇上，他感觉自己更累了，皇上简直就是个周扒皮。只想让他的工坊给户部赚钱，真把他当牛使了。
“九哥，累一阵子算什么，皇上都承诺你了，要是干得好明年给你晋爵位！”胤摇了摇手里的折扇，安慰他这个做牛做马的九哥。
他们兄弟两做什么都是一起的，虽然他的功劳没有九哥的大，但是各方面考量，他肯定要能跟着晋爵位。
毕竟他额娘就他一个儿子，钮祜禄家……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他这个流着钮祜禄氏血脉的阿哥，不可能一直是个小贝勒，但是也需要合适的契机。
胤禟挥开老十的手，没好气的说道：“三月天你扇什么扇子，你别跟三哥一样整的跟哥酸儒似的。”
“什么酸儒？明明是翩翩公子，不懂欣赏！”胤没好气的收了折扇。
胤禟朝他翻了个大白眼，侧身继续躺着，心里已经开始逼逼叨了，能当皇上的人都心黑，老二也是心黑的，晋爵的承诺就像一根吊在前面的一根萝卜，把他当驴使了。
伸个懒腰的时间，九贝勒府的大总管着急忙慌的跑了进来，“贝勒吉祥，启禀贝勒爷，御前的曹公公来了，正在外头的花厅里候着。”
“吴公公？”胤禟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急忙走了出去。
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身边的内侍也是如此。自从皇上登基后，曹德海就深得皇上的信重，比之前的皇阿玛身边的梁九功也是不错的。
“曹公公，这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难道是皇上有设么吩咐？”胤禟一脚踩进花厅，就看着眼前人问道。
“奴才给九爷、十爷请安！”曹德海笑眯眯的行礼，他装作听不出来了九贝勒话里的怨气，说道：“万岁爷知道九爷和十爷辛苦了，这是御膳房新做出来的蛋糕，皇上吃了赞不绝口，就惦记着两位爷呢。”
“蛋糕？”九爷和十爷看着两个小太监送进来的东西，一掀开外头的盖子就闻到了一股霸道的香味，引得他肚子里的馋虫都犯了。
两个圆形的精致糕点，乳白色的糕点上点缀着五颜六色的水果，另一个则是完全不同，上面有酥碎花生、杏仁片等坚果，最上方还做了几个造型别致的寿桃，连接寿桃的桃枝上还有几朵桃花，很是漂亮。
曹德海继续笑着说：“这是贵妃娘娘给二阿哥生辰做的蛋糕，皇上除了孝敬畅春园的太上皇，就只赏赐了两位爷！”
九爷一听心里可高兴了，皇上这么惦记着他，肯定是知道他这段时间给户部、给国库赚钱辛苦了！
“十弟，咱们尝尝这新奇的蛋糕。”
曹德海一听，便招呼侍女从盒子下层拿出了专门的小瓷盘和金勺子，盛放切好的蛋糕。
十爷也客气，拿着有装饰桃子的那一块蛋糕，浅尝了小口，就被这口感征服了，“好好吃啊，外层是烤得焦香酥脆的杏仁和花生，内里却确实绵软丝滑，好奇特的口感。”
“小桃子竟然友好桃香味，这是在做到的？”
九爷一听，也接过侍女递过来的蛋糕，尝了一口味蕾也被征服了，眼睛都在发亮：“口感醇厚扎实，但又异常顺滑，浓郁到极致的奶香味和果香混合在一起，清爽平衡得恰到好处，完全不腻口。”
要是能在醉月居卖，他都能想象到宾客挤着醉月居大门的场景。
曹德海会心一笑，伸手从怀里拿出了几种蛋糕的做法，“九爷，这是贵妃娘娘命人准备的方子。”
老九顿时恍然大悟。
什么赏赐蛋糕，皇上这是想让他多赚钱呢。他心里五味杂陈，连着香甜绵密的蛋糕吃着都不香了，暗暗骂皇上是周扒皮，就可着他扒皮。
至于他为什么不骂贵妃嫂子，能使唤得动曹德海的肯定是皇上啊。自从二哥登基后，皇阿玛已经把醉月居的分红都让他给二哥，工坊里给皇上的国库赚钱，现在又要给他的私库赚了。
他怎么这么命苦呢。
*
弘暄生辰一过，距离零零八给她的时间期限越来越近了。
“宿主，你考虑得怎么样了，是留在这里还是回到现代。”零零八习惯性的日常一问，也没想能听到宿主的回答。他的宿主就是一个拖延症晚期的人，估计不到最后一刻都不会给他答案的。
“回去。”宋攸宁轻飘飘落下两个字。
霎时间，她感觉天地间都是一片寂静，只有这两个字在她耳边回响。
“你可要快点考虑好……”零零八一如往常般的催促，直到那声音传进来，他甚至不敢相信，“什么，你说回去？不会是我幻听了吧？”
“我考虑好了，要回去现代。”宋攸宁一字一句的说着，这个决定很是郑重。
这段时间她犹豫不决，考虑了许久才决定她要回去，回到她熟悉的时代、自由的时代。
虽然舍不得弘暄，可她是一个自私的人。首先考虑得是她自己，才是一个母亲。
而且从零零八的寥寥数语中，她知道了一些弘暄的未来，不出意外的话弘暄会是大清的下一个皇上，可能过程会有波折，但结局是好的。
如果她留着这里，胤礽现在对她很好，她算是后宫里的宠妃。可是很快就要选秀了，宫里回进来各色的美人、千娇百媚的女人。
历史上没有那个宠妃是一直得宠的，太上皇的后宫就是最好的例子，太上皇的宠妃从荣妃到宜妃、德妃，然后又到良妃、密嫔等等，一茬又一茬明媚鲜妍的女人。
她不会是例外，而且相比在四方天地里、生杀大权都握在别人的手里，她更喜欢现代的生活。
宋攸宁决定回去后，就有意让弘暄亲近多胤礽，胤礽是一个被康熙用爱养起来的儿子，他小时候是真的被康熙捧在手掌心疼爱的，在爱里长大的男人更知道怎么去做一个合格的父亲。
她也曾想过要把弘暄托付给林姐姐，可最后还是作罢了。林姐姐对弘暄的疼爱她不怀疑的，但还是不合适。最好是让胤礽养着弘暄，就像小时候康熙养着他一样。
付出了心力、亲手养大的孩子总是不同的。
初夏时节，万物汲取着春夏之交留下的雨露疯狂的生长，连外头的夏蝉也在鸣叫，散发着生命力。
可是这时候，永寿宫贵妃娘娘生病了。
众人很是惊奇，这位主子从潜邸的庶福晋到现在高高在上的贵妃，甚少生病。
也只有刚进毓庆宫时生过一场大病，后来在赵太医的妙手回春的医术调理下，身子慢慢变好，为此赵太医在太医院的地位都往上了几个台阶。
这好端端，贵妃怎么生病了？
太医的说法是偶感风寒，夏天都到了，怎么还感染了风寒？
众人不理解，但是贵妃的病情来势汹汹，且病情反反复复、好好坏坏，怎么都不像有好转的迹象。
皇上为此大发雷霆了，让太医必须治好贵妃娘娘！
宋攸宁清醒时，借口怕给弘暄过了病气，把人直接送到了乾清宫，就想让孩子提前习惯、也让胤礽习惯这个孩子。
乾清宫里，胤礽正在和大臣议事，弘暄坐在乖巧的玩着他的九连坏，是不是伸长了脖子用那双大眼睛好奇的盯着大臣看。
张英和马齐他们都已经习惯了，听说宫中贵妃娘娘病了，这几日皇上连在御书房议事都带着二阿哥，他们心里不免涌气了异样的想法。
“就按张大人说的办，诸位爱卿退下吧。”胤礽挥挥手，等到大臣退出了御书房，他一转头就看到仰头看着他的弘暄，奶声奶气的喊道：“皇阿玛～”
胤礽不由想起他小时候也是养在乾清宫，皇阿玛召见大臣议事的时候，也是让他在一旁，他心里软软的。
他摸摸儿子柔软的头发，“弘暄乖。”
但是弘暄比他幸福，还有宁儿这个疼爱他的额娘在。
弘暄藕节似的小手抱着胤礽的手臂，“皇阿玛，额娘，想额娘。”
“想额娘了？那咱们去永寿宫看看你额娘。”
胤礽看着往日活力四射的人病殃殃的躺在永寿宫的榻上，脸色苍白，全没有了往日的精气神，他心里难受得似是刀绞一般，“宁儿，你感觉怎样了？”
宋攸宁被飞雪扶着起来，背后还垫了一个靠背，有气无力的笑了笑，“臣妾还是老样子，弘暄这几日有没有乖乖的？”
“我乖哒，额娘抱抱。”小小的弘暄伸手想要抱。
她摸摸儿子的头，“弘暄乖啊。”
胤礽翻看了脉案，一挥手扫掉了桌子上的茶盏：“你们是怎么当太医的？贵妃的身体的病情为何一直没有好转？”
几个太医“刷”的一下齐齐跪倒在地上请罪：“皇上恕罪，臣等学艺不精明，并无法子治愈，只能缓解娘娘得病情。”
“朕要你们有何用，来人，把他们给朕……”
“皇上！”宋攸宁连忙出声阻止，“臣妾的病情太医都尽心尽力了，还望您不要责怪太医。”
第150章
“滚！”
一声怒吼下，几个太医连滚带爬走出了内殿，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冒出来的汗珠。
赵太医一直是负责调理贵妃的平安脉和日常调理的，他的压力很大，目光里带着希翼看着刘院使。
刘芳声摇头：“贵妃娘娘的病情看着像是普通的风寒，但这么多日没有好转，很令人奇怪，我也没有什么法子。”
他们用了各种法子、连那些洋人带来的西药也用上了，可贵妃娘娘的病情非但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现在用药都是再三斟酌，生怕引起病情恶化。
赵太医长长叹了一口，贵妃娘娘深受皇上的宠爱，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们这些太医能落得什么好？今日要不是贵妃娘娘求情，死罪或不至于，但免不了挨一顿板子。
宋攸宁拉着他的手，提前打预防针，道：“皇上您别难过，生死有命，若是臣妾躲不过这一劫难，就是臣妾的命数。
您也不要怪罪太医，特别是赵太医，他这么多年尽心尽力给臣妾调理身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臣妾的病情来得突然，医者仁心，可也力有不逮的时候，不是他们的错。”
胤礽听着她的话，突然有些心慌，他连忙摇头：“别说傻话，你只是小病，一定会好起来的。”
他抿了抿薄唇，继续说道：“宁儿，你不好说这些丧气话，咱们弘暄还这么小，难道你放心得下我们的孩子么？”
宋攸宁往后靠了靠，看着弘暄乖巧的小脸，“臣妾也舍不得弘暄，但是……若是臣妾真的不在了，弘暄还有您这个皇阿玛，臣妾相信有您在，弘暄一定会好好的。”
她仰着头，苍白瘦削的脸上显得眼睛格外大，眼神里泛着泪光看着胤礽，里面有不舍、期盼……像是真的要告别了似的。
胤礽转过头，不敢对上那双眼睛，他怕读懂了她眼里东西就真的要失去她了。
“宁儿，你要一定要会好起来的，朕先带弘暄走了。”
生平第一次，他落荒而逃了。
小时候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如今他是御极天下的帝王，可即便他权势滔天，却连一个小小的风寒都奈何不了。
宋攸宁看着离去的明黄色的落寞的背影，她心里不是难过，但还是坚定她的选择。
永寿宫贵妃娘娘病重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先前只是听说小感风寒，如今就病重了？后宫里人心涌动。
“皇后娘娘驾到！”没想到先来永寿宫会是皇后娘娘瓜尔佳氏。
这是瓜尔佳氏第一次进入永寿宫，看着博古架上稀罕的珍贵摆件，连窗纱都是用江南进贡的珍贵蝉翼纱，更别的里面富丽堂皇的装饰，比起她的长春宫，也是丝毫不差的，甚至多了几分贵气。
她一个皇后的寝宫竟然比不过贵妃的？瓜尔佳氏心里不是滋味。
宋攸宁一听到皇后来了，就让飞雪扶着她慢慢坐起来，正挣扎着要下来行礼。
皇后先一步摆手：“宋妹妹快躺好，本宫听说你感染了风寒许久未愈，担心得紧才过来看看，怎么好让你折腾？”
“皇后娘娘吉祥。”宋攸宁在床上浅浅的福了福身，“臣妾多谢皇后娘娘体恤。”
飞霜接过宫女送上来的茶水，亲自奉茶给皇后娘娘，然后退到屏风后，等着里头的飞雪和主子的吩咐。
“可怜见的，宋妹妹病的人都消瘦了许多。”瓜尔佳氏打量着对面的人，脸上都瘦了一圈，看来贵妃的病情果然严重。
宋攸宁知道皇后的来意，来探病是想看看她病情如何，也让宫妃们知道皇后贤惠大度、体恤宫妃的名声。
所以，无论皇后说着什么客套的话，她懒得应付就微笑点头，或是“嗯嗯，皇后说的是”应付两声，她是病重的人，没精力也是正常的。
皇后说了一些寒暄的话，然后挥手让几个宫女送来了许多礼盒，打开一看里头全人参、灵芝、鹿茸等珍贵的药材。
“宋妹妹，这些药材都是宫里的珍品，妹妹你让太医瞧着搭配，最是滋补养人了。”
“臣妾谢过皇后娘娘。”
瓜尔佳氏点点头，“既是如此，本宫就打扰妹妹养病了，祝妹妹早日康复。”
“臣妾恭送娘娘。”
皇后离去后，飞霜看着桌子上那些名贵的药材，确实每一样都是珍品，可他们家贵妃娘娘缺这些么？皇上早就吩咐了，太医院的药材和皇上的私库里的珍贵药材都紧着主子用，若是这些药材有用的话，主子的病情早就好了。
想到主子的病情，飞霜心情低落，招呼两个宫里把皇后送到药材收拾起来另外放好，等福嬷嬷让人看过后再再造册入库。
宋攸宁看着瓜尔佳氏离去的病因，不由想起多年前，她刚进入毓庆宫不久然后生了一场大病，当时毓庆宫后院做主的是侧福晋李佳氏，当时李佳氏也是这么派人来“看望”她的。
时间过得真快乐，一转眼她在宫里已经过了八个年头了。
看着忙碌的飞雪飞霜、何柱等人，还有一直在弘暄身边尽心尽力服侍的福嬷嬷，这些人也陪她在深宫里度过了第八个年头了。
她如今要走了，总要问问他们的想法和打算，尽可能给他们安排好前程。
飞雪和飞霜一听贵妃娘娘问这些话，眼泪刷的一下就像掉了线的珍珠一样落下来，怎么都停不下了。
两人声音哽咽着：“主子，您、您不要说着这些，您一定会好起来的，奴婢要一直在主子身边服侍！”
从毓庆宫到永寿宫，她们一直服侍主子，其他宫里的奴才明面上、暗地里羡慕的可多了了。
不仅仅是主子受宠她们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最重要是主子也大方，逢年过节或是有大喜事的赏赐从来都没有少过，待下也宽和……
对比谨嫔身边那些被动辄打骂的宫女，或是其他主子身边那些被利用做各种坏事、没有利用价值后一脚踢开送去死的那些宫女太监，她们想一想就觉得胆寒。
贵妃娘娘是再好不过的主子了，这样好的主子，她们去哪里找？老天爷为什么就不能让主子长命百岁、无灾无难？
何柱的眼睛也红红的，他是在潜邸时就从太子身边送到主子身边的，可他从来没有后悔过。
宋攸宁笑笑：“本宫的身体自己清楚，你们都是服侍我多年的人了，飞雪和飞霜你们的家人都在京里，若是出宫嫁人的打算，本宫要提早做安排，总要全了咱们主仆一场。”
“何柱也是，本宫去了之后这永寿宫或是空置或是有新人进来，你……若是有打算，也可同本宫说，你们好好想一想。”
何柱的情况不同于飞雪飞霜，她们两人是包衣出身，还有家人在。而太监都是穷苦人家的活不下去才净身入宫讨一口饭吃，不一定乐意出宫去。
几人面面相觑，殿里一片沉寂，宋攸宁刚想让他们回去考虑，明日再答复。
但何柱已经开口了，他是最快做出决定的：
“主子，如果……奴才就留在永寿宫，将来若是二阿哥需要奴才，奴才就去二阿哥身边服侍。”
他倒是想去二阿哥身边服侍，只是主子的安排他能猜得到，若是二阿哥养在乾清宫，未必需要他，倒不如留在永寿宫。
以皇上对主子的感情，永寿宫应该会空置的。
飞霜想了想，“主子，奴婢跟着福嬷嬷服侍二阿哥。”
她的阿玛和额娘都在，可是哥哥已经娶了嫂子生了许多侄子侄女，阿玛额娘关心她的银子，心里的早就没了她这个女儿的位置。出了宫前途未测，语气被家里胡乱嫁了人倒不如留在宫里。
“也好。”宋攸宁点头，飞霜家里情况她也知道，这个选择不意外。
福
嬷嬷已经确定了，她带着弘暄这么久舍不得撂手，如今在乾清边也是福嬷嬷和奶娘服侍弘暄。
不同于飞霜，飞雪的家人对她还是疼爱，她很是犹豫：“主子，奴婢还不知道该怎么选。”
宋攸宁鼓励的看着她：“莫急，你考虑清楚再说。”
另一边，皇后走出了永寿宫坐上了凤辇，在回长春宫的路上心里隐隐有悸动，她看向身旁的秀筠，小声问：“你觉得，贵妃的病情如何？”
秀筠低着头想了想，说道：“奴婢不敢与贵妃娘娘对视，只是用眼角的余光瞧着，贵妃娘娘的脸色不大好，似有病入膏肓之症状。”
皇后眼睛一亮，脸上不由得浮现喜悦之色，似是顾忌的皇后的身份又怕别人看到到，硬生生的压了下去，但眼底的喜色怎么都压抑不住。
宋氏，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为此她还犯了许多错误，惹来皇上的厌恶。
若宋氏真的病入膏肓，对她来说可是一件大喜事！
“再探，本宫要知道永寿宫的所有情况。”皇后紧紧抓着凤辇的扶手，又招手道：“你们盯着就好，切记不要有任何动作。”
有李佳氏对宋氏动手的前车之鉴，皇上对后宫的掌控力，她不敢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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