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去看望老伙计(1) 如季桦对老施耐德……


    如季桦对老施耐德所说的那样, 他们一行人三日后就会离开。这不,时间来到第三天,季桦已经准备离开的时候, 老施耐德妥协了。


    季桦却并非高兴, 而是很不高兴。


    “真是想不到的拖拖拉拉。”


    “那不如”蔺山开口道。“不如属下留下来处理收购一事。”


    “嗯, 你留下。”


    做好决定, 季桦并未在杜塞尔多夫市多做停留,将蔺山留下处理后续一切事宜后, 季桦便乘坐飞机,飞往位于德米尔海姆市治下的Eichenhof小镇, 夏文翻译, 橡木镇。


    相较杜塞尔多夫, 伍珀塔尔那样的工业城市, 橡木镇明显画风不同。


    没有高耸的烟囱和密集的厂房,只有起伏的丘陵、茂密的森林、红顶白墙的木筋墙房屋, 以及蜿蜒流过镇边的清澈溪流。


    季桦回来的时候,并没有惊动太多人, 只由丽卡驾车,一辆不起眼的欧宝轿车,悄然驶入了阔别多年的橡木镇。


    小镇变化不大,街道依旧干净整洁,只是路边的树木更加粗壮,一些店铺换了招牌, 但整体的宁静氛围依旧。


    空气中弥漫着青草、树木和泥土的芬芳,时光在这里仿佛都流淌得缓慢了许多。


    季桦的原身,那位叫做季长平的老人家,就居住在森林边缘处的独栋木屋。当时季桦初来, 被陨石砸坏的木屋,已经推倒重建成红砖结构的砖头屋。


    高度两层,占地面积大概有300平左右,另外还有一百多平的空地,被拿来种植花草。


    回到家,季桦叫上丽卡一起收拾。


    其实这里已经是镇子的边缘,除了他家外,隔了大概百步距离的地方,还有一栋有些年头的独栋小屋,这里住着卡尔·海因里希。季长平年轻时候认识,一起跟着变老的老伙计。


    另外老乔治和老约翰,同样住得不远。


    老卡尔是一位退休多年的老钳工。据说年轻时,季长平跟老卡尔,两人曾一起在工厂共事,后来季长平离开,自己开了一家私人的修理店,老卡尔没少来帮忙。


    季桦便决定,等收拾妥当后,就先去老卡尔家拜访。


    很快整个家都收拾妥当,他们来的时候开的车子,停在爬满藤蔓的篱笆门外。


    季桦站在门口,微微伸了伸懒腰,就往距离不远处的独栋木屋走去。微风吹过,木门吱呀作响。


    季桦走到一小片精心打理但略显力不从心的花园中,随即敲响屋门。


    过了一会儿,门才被打开一条缝,一位满头银发、身材瘦小、戴着厚厚老花镜的老妇人探出头来,是老卡尔的妻子,卡尔奶奶。


    “你找谁?”


    她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位衣着体面、气质不凡的年轻人。


    “是我,Hua(小桦)。季长平的孙子。”季桦用略带生疏但发音还算准确的德语说道,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


    老妇人愣了一下,随即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上下打量着季桦,声音颤抖起来。


    “哦,我的上帝,我居然忘了。”


    “是的,季有孙子,”


    老妇人像是说服了自己,赶紧让季桦进屋坐。


    顺便还激动的朝房间里喊。


    她连忙打开门,激动地回头朝屋里喊:“卡尔!卡尔!你快看谁来了!”


    季桦跟着卡尔奶奶走进光线略显昏暗的客厅。


    客厅里摆放着老旧的家具,墙上挂着家庭照片和一幅狩猎油画,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味和旧书本的气息。


    在靠窗的扶手椅上,一位更加苍老、身形佝偻、腿上盖着毛毯的老人正费力地转过头来,正是卡尔·海因里希。


    他的眼神有些浑浊,反应也慢了些,但当他看清季桦的脸时,那双布满皱纹的眼睛里,渐渐闪烁出认出故人的光芒。


    “季?”


    卡尔爷爷的声音沙哑而微弱,他颤巍巍地抬起一只布满老年斑的手。


    “我是季桦,季长平的孙子。”


    季桦快步走上前,蹲下身,轻轻握住老人冰凉而干瘦的手。


    “你们长得真像。”老卡尔道。“先前冷不丁的,我还以为看到了季。”


    “现在呢!”季桦微笑着道。“仔细看看,还是能够分辨出我和爷爷的不同。”


    “是的,你们长得很不一样。”老卡尔神色很激动,“听说你去夏国发展了。”


    季桦点头:“感觉夏国的前景很不错,所以我去夏国投资了。这次回来,除了想念故乡,还有代替爷爷看看他的老伙计。”


    “好孩子,难为你还记得回来看我们这些老家伙”


    卡尔爷爷激动得嘴唇微微哆嗦,眼中泛起了泪光,“你爷爷季,他要是知道你现在这么有出息,一定很高兴……”


    老人断断续续地说着,思绪似乎飘回了过去的岁月,开始念叨起一些陈年旧事,关于和季长平一起工作的趣事。


    没有提起季桦的小时候,那是被邪神力量所模糊的,季桦根本就没有小时候。或者说季桦的小时候,是浑浑噩噩,只知道吞噬。


    老卡尔说的,季桦都耐心地听着,没有丝毫不耐烦。


    等老卡尔说完,他从随身带的袋子里拿出一些从亚洲带来的柔软糕点和高档的营养品,轻声对两位老人说。


    “卡尔爷爷,卡尔奶奶,这是一点心意,您们尝尝。”


    “哦,小桦,你太客气了。”


    “只是推荐。我觉得夏国的糕点很美味。”季桦笑着说。“我去吃了后觉得很喜欢,就带了些回来。对了,我的这位生活助理,丽卡小姐,挺擅长做糕点的,等他有空做了糕点,我再给卡尔爷爷、卡尔奶奶送来。”


    “好好好。”


    “对了,卡尔爷爷卡尔奶奶,你们的身体还好吧!”


    “老了,都不中用了。卡尔的心脏不好,腿脚也不利索,天气一冷就疼得厉害。我眼睛也越来越模糊,多亏了社区护士每周来几次,汉斯偶尔回来,还有老约翰、老乔治他们偶尔来帮忙。”


    老人的话语里充满了无奈和对现实的无力感。而她口中的汉斯,是他们的儿子,住在几十公里外的城市,工作繁忙,不能常回来


    季桦仔细听着,心里有点儿不是滋味。说不清到底如何产生的,但就是存在。


    这时候,季桦注意到茶几上放着的药瓶。


    他拿起来看了看。


    “这些药是医生开的?按时吃了吗?”


    “吃的,吃的。”卡尔爷爷似乎从回忆中清醒了些,插话道,“就是吃了也没啥大用,还是浑身不得劲。”


    顿了顿,老人关切的问:“小桦啊,你在外面,还好吧!”


    “我很好,爷爷您别担心。”季桦温和地笑着,“我现在做些生意,一切都好。您和奶奶一定要保重身体。”


    他陪着两位老人聊了很长时间,听他们讲镇上的变化,讲其他老朋友的近况,也简单说了说自己这些年的经历,当然是经过简化和修饰的。


    直到卡尔爷爷脸上露出明显的倦容,不住地打哈欠,季桦才起身告辞。


    “卡尔爷爷,卡尔奶奶,你们好好休息,我过两天再来看你们。”季桦承诺道。


    “好,好……下次来,奶奶给你做苹果卷,以前你爷爷还在的时候,特别喜欢吃我做的苹果卷……”


    卡尔奶奶把季桦送到门口,依依不舍。


    “快回去吧,外面风凉。”季桦帮卡尔奶奶关好门,随即往下一个目的地,住在公寓那边的老乔治家走去。


    老乔治家,位于镇中心一栋老式公寓楼的三楼。


    以前的季长平经常来,后来他的妻子凯瑟琳去世后,反倒是以前的老伙计,经常去他家。就怕他有时候情绪低落想不开,自己结果了自己。


    好在一切都过去了,季桦取代季长平,又给自己换了个身份,自己变成了自己的孙子,真是YYDS。


    第92章 去看望老伙计(2) 敲开门,……


    敲开门, 开门的正是老乔治。只见他拄着四脚助行器,身材胖胖的,脸色倒是红润。


    “找谁啊?”老乔治爷爷嗓门很大。


    “乔治爷爷, 是我, 季桦。季长平的孙子。”季桦微笑着说, “没想到我去夏国后, 乔治爷爷就把我给忘了。”


    “谁?”老人听力似乎不太好了。


    季桦提高音量,凑近些又说了一遍。


    老乔治眯着眼看了半天, 突然一拍大腿,洪亮地笑了起来。


    “哈哈!是你啊, 你从夏国回来了?快进来!我这破地方, 你别嫌弃!”


    他的公寓不大, 但堆满了各种杂物, 墙上挂满了鱼竿、猎枪(和泛黄的照片。


    老人行动不便,但精神矍铄。


    “哎, 一晃几年过去,我都快忘了。”老乔治爽朗地笑着, 指着墙上一张照片。


    “当年你爷爷可是我们这儿钓鱼的一把好手!看,这是你爷爷钓到的那条大梭鲈,足足有十斤!那时候你才这么点高!”


    季桦看着照片上‘爷爷’自豪的笑容,也笑了起来。


    “是啊,‘爷爷’很厉害。”


    “你爷爷走了,都没人陪我钓鱼喽。”


    老人的笑容淡了些, 拍了拍膝盖,“我这老腿,也去不了河边啦。现在就在家看看电视,跟楼下的老家伙下下棋。小桦你怎么样?在做什么大生意?”


    “我去了夏国搞投资。”季桦回答说。“现在开了几个公司。其中一家工厂, 是生产加工食品的。”


    “而我这回回来,除了看望你们外,还有在咱们橡木小镇开设一家国际连锁超市的想法。咱们小镇哪里都好,就是有时候买日用百货以及食物不太方便。”


    “的确不太方便。”老乔治赞同的说。“开这个很好。我支持你。”


    随后又聊起其他,别看老乔治腿脚不方便,但说话的时候中气十足,并且语言幽默,但季桦能从他偶尔停顿揉膝盖的动作,看出他被关节炎折磨的痛苦。


    临走时,老乔治硬塞给季桦一罐自己腌的酸黄瓜:“拿着!外面买不到这个味!跟你爷爷当年爱吃的一样!”


    “谢谢。”季桦道谢道。“我接下来要去约翰爷爷家,等走完后,周末的时候,乔治爷爷带着家人到我家聚会如何?我也会邀请约翰爷爷一家的。”


    是的,最后一站,是去老约翰的家。


    季桦告辞,慢悠悠的往老约翰家的方向走。老约翰家,其实距离季桦家挺近的,大概要走20分钟。


    当然,这是从老乔治家走到老约翰家的距离,而从季桦家到老约翰家,其实只需要用时10分钟。


    很快,季桦抵达老约翰家,那是一幢河边小屋 。屋在镇子边缘,靠近一条小溪。季桦敲门后,等了很久,才听到里面缓慢的脚步声和摸索门锁的声音。


    门开了开门的是,老约翰的妻子穆勒女士,她几乎全盲,不太看得清路。


    也就是说她是摸索着来开门的。此时的穆勒女士,正抹着门框,侧耳倾听。


    “是谁啊?”


    “穆勒奶奶,我是小桦,季长平和凯瑟琳的孙子。”季桦知道,提起凯瑟琳的名字会让老人更亲切,因为凯瑟琳和穆勒女士,是好闺蜜。


    “凯瑟琳的孙子?”


    穆勒奶奶茫然的脸上一瞬间露出了光彩,她仿佛才知道季桦的存在,连忙颤抖着伸出手摸索,


    “是小桦?真的是你?快,快让奶奶摸摸。”


    季桦握住老人干枯的手,让她抚摸自己的脸庞。


    穆勒奶奶的手很粗糙,但动作极其轻柔,仿佛在确认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长大了,真的长大了,凯瑟琳要是能看到,该多好”老人的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她走的时候,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穆勒奶奶和老约翰带着孙子孙女一块儿生活,家里收拾得很整洁。


    “快坐下,一会儿约翰就带着小约翰小凯瑟琳回来了。”


    是的,老约翰和穆勒女士的孙子叫约翰,孙女叫凯瑟琳。加了‘小字’主要是为了区分开来。


    她招呼季桦坐下的同时,还想给季桦煮咖啡,季桦怕她烫着,只能小心地跟在她身边帮忙。


    老人絮絮叨叨地说着和凯瑟琳过去的友情,说着镇上的事,她虽然看不见,但耳朵格外灵敏,心也像明镜一样。


    “孩子,你一个人在外面,要好好的,要常回来看看,我们这些老家伙,没几天活头了”


    临走时,穆勒奶奶紧紧抓着季桦的手,不舍得放开。


    “穆勒奶奶你放心,我会常回来的。您要照顾好自己。”季桦许下承诺。


    拜访完三位老人,季桦才发现时间过得很快,夕阳已将天空染成绚丽的绯红色。


    季桦站在小镇安静的广场上,久久不语。丽卡悄然来到他身边。


    “丽卡,”季桦的声音有些低沉,“你都看到了。”


    “是的,冕下。”丽卡轻声回应。


    “联系德米尔海姆市最好的居家养老机构,还有私人医生。为这三位老人,设立一个最高标准的长期护理账户,所有费用我私人承担。要求他们提供每周至少五次的专业护理,包括医疗检查、生活照料、清洁采购。另外,给老乔治找一个能陪他聊天、推他出去散步的帮手。给穆勒奶奶配一个紧急呼叫铃,直接连通护理中心。”季桦的指令清晰而具体,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丽卡点头,并迅速记下要点:“明白,冕下。我会立刻安排,确保匿名且无缝对接,不会打扰到老人的正常生活。”


    “走吧,回去!”季桦摆脱了严肃,笑着道。“好好休息一晚,明儿就是全新的一天。”


    季桦,不,原身季长平人生中的大半时间,都是在这个位于德米尔海姆市辖下的宁静小镇——橡木镇度过的。


    很温馨,却又充斥着孤寂。


    凯瑟琳去世得很早。而凯瑟琳去世以后,季长平就开始独来独往,慢慢的就变成了孤僻的老头儿。


    现在季桦走在熟悉又陌生的小镇,居然有种全新的感受。


    挺让人惊讶的,反正季桦现在就很惊讶。


    很快,季桦回到家,丽卡其实先一步到家,现在已经开始忙碌做起了晚饭。


    晚饭是从夏国带来的糕点,已经烟熏过的腊肉香肠煮好切熟,还煮了一锅米饭。


    大米也是从夏国带来的,数量不多,但勉强够煮几顿。


    “明天去镇中心那家老字号面包房买点面包。”季桦开口道。“不想吃什么面包都可以买。对了,明天记得叫醒我。”


    “好的冕下。”


    丽卡应下,等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丽卡就轻轻敲响季桦的房门:“冕下,起床了,去买新鲜的面包。”


    声音还挺欢快,俏皮!


    睡眼惺忪的季桦裹上外套,就跟着丽卡走出家门。


    清晨的小镇笼罩在一层薄雾中,空气清冷,带着露水和青草的气息。石板路上回荡着他们俩的脚步声。


    目的地是镇中心那家老字号面包房,还没走到,浓郁诱人的麦香和烘焙的暖意就已扑面而来。


    面包房门口已经排起了小队,都是熟悉又陌生的街坊邻居。


    “早安,小季,带着生活管家来买面包啊!” 面包房的霍费尔先生,用洪亮地打招呼。


    “早,霍费尔先生,早上新鲜出炉的面包最好吃不是吗!”


    “是的没错,小季要点什么?”


    “三个牛角包,两个菠萝包,再加一根农夫面包?”季桦说着,转而问丽卡。


    “丽卡你想买点什么?”


    “再加两个巧克力可颂吧!” 丽卡指着玻璃柜里金黄酥脆的可颂。


    “加两个巧克力可颂,再来两个甜甜圈。”


    “好的,请稍等片刻。”


    很快,热乎乎的面包被装进了纸袋里,丽卡主动伸手拎上,就和季桦往家的方向走。


    回到家,面包配上黄油,果酱以及奶酪,再煮上一壶浓香的咖啡,便是早餐。


    季桦回来的时间,其实有点儿不凑巧,刚好赶上秋天的尾巴。D国的冬天,总是漫长而寒冷。这不,刚进入冬天,外面就飘起了雪花。


    而这,才是季桦回来的第四天。


    “幸好壁炉修好了。”


    季桦裹着毛毯,窝在壁炉旁的沙发里,就着温暖的炉火和明亮的台灯,在吃着东西。


    丽卡则在制作美食,时不时就要投喂季桦。


    壁炉里,木柴燃烧,发出噼啪的轻响,跃动的火光在墙壁上投下温暖的光影。


    “幸好壁炉修好了。”季桦又嘟囔了一句,声音带着吃饱后的慵懒满足。


    他像只餍足的猫,将整个人更深地陷进柔软沙发里,只露出小半张脸和捧着热可可的手。


    丽卡刚将一小碟刚烤好的、散发着肉桂和苹果香气的司康饼放在季桦手边的矮几上,闻言轻轻“嗯”了一声。


    她转身回到开放式厨房的小岛台前,继续专注地处理食材。


    今晚丽卡准备的是红酒炖牛肉,需要慢火细煨。此刻正散发着醇厚诱人的香气,与壁炉的松木香、食物的甜香交织在一起。


    只见丽卡动作娴熟地将土豆和胡萝卜切成均匀的滚刀块,准备在适当的时候放入炖锅。


    偶尔抬眼看向沙发方向,见季桦一边小口啜饮着热可可,一边就着台灯的光晕翻阅一本厚重的D文机械手册,火光在他专注的侧脸上跳跃,映出一片宁静的剪影。


    “冕下,司康饼要趁热吃,黄油和果酱在旁边。”丽卡轻声提醒,她的声音在噼啪的木柴燃烧声中显得格外柔和。


    季桦“哦”了一声,依言拿起一个微温的司康饼,抹上厚厚的黄油和自制草莓酱,咬了一大口。


    外皮微酥,内里松软,黄油的咸香与草莓酱的酸甜完美融合,暖烘烘地落进胃里。


    “丽卡,你的手艺真是没话说。”他含糊不清地赞美道,又满足地喝了一口热可可。“感觉比米其林餐厅的甜点师还厉害。”


    “您过奖了。只是些简单的家常味道。牛肉还要炖一会儿,您若是饿了,可以先吃些司康饼垫一垫。”


    “不急,慢慢来。”


    季桦放下手册,整个人放松下来,目光投向壁炉中跳跃的火焰。橘红色的火苗时而窜高,时而低伏,舔舐着木柴,变幻出各种奇妙的形状。


    “丽卡,”季桦忽然开口,“等这边的事情告一段落,我们就回红花村吧。翠花婶肯定又腌了不少咸菜,立冬家的小家伙应该会跑会跳了。”


    这寻常的、充满烟火气的期盼,其实是季桦刻意维持的“人性”锚点。


    唯有紧紧抓住这些来自红花村的温暖记忆,才能让他不至于在追寻真正目标的漫漫长途中,彻底迷失在强大的神格本能里,丧失身为人的人性。


    “好的,冕下。”


    丽卡轻声应和,彷佛对季桦的决定,丝毫没有异议。


    也本就不该有异议。


    毕竟丽卡之所以存在,是神豪系统为了更好的服务季桦,所创造出来的人工智能。


    即使外表和人类毫无区别,也是机械生命体,不太懂得人类的情感。


    而本身季桦回来D国,明面上的理由无懈可击。


    考察欧洲市场,为斯托亚国际连锁超市在D国铺路,顺便评估像“克虏伯·施耐德”这样的优质资产。


    哦,对了,如果有可能,还要让夏国的产品走出国门,倾销海外。


    以上,都是季桦摆在明面的目的,而私底下


    其实季桦真正的目的,只有他与丽卡,以及远在幕后统筹的神豪系统心知肚明。


    他是为了寻找并回收那散落在德国境内的、属于他本体的“混沌行者”的邪神力量碎片。


    是的!


    再次踏足D国,季桦就感受到了。


    这些碎片,是他被打散的本源力量,蕴含着混乱、扭曲、乃至创造与湮灭的法则。


    季桦随着陨石而来,因缘际会的附身成了季长平,却又嫌弃季长平衰老破败不堪的身体,花费了仅剩的二分之一邪神力量,将躯壳改造。又用剩余的二分之一邪神力量,创造出了神豪系统。


    神豪系统具有吸收暗物质力量自主进化的功能。季桦其实一直放养神豪系统,如今神豪系统趋于完美,季桦的力量也稍微恢复了一点点。


    而这其实才是季桦冥冥之中有感应,在D国有他想要的东西。至于到底是什么,还是那句话,季桦直到再次踏入D国这片土地,才发现是什么。


    而如今,其中一块相对较大的碎片,其波动已经就被安东尼(神豪系统)借助某些禁忌手段探测到,大致锁定在鲁尔工业区这片曾被工业与钢铁意志浸透的土地。


    或许就隐藏在某个被遗忘的角落,甚至与某些传承悠久的家族。比如克虏伯·施耐德机械制造公司。


    白天,他是精明的商人季桦,让蔺山与托管经理霍夫曼周旋,评估着克虏伯·施耐德机械制造公司的资产与负债。


    而到了夜晚,当万籁俱寂,如同此刻,他才会稍稍放松对自身的禁锢,去细细感应那来自遥远方向的,微弱却持续不断的呼唤。


    那是一种源自本能的饥饿感,是对完整性的渴望。


    参观老厂区时,他感受到的那丝异样躁动,并非全是商业直觉,更多的是邪神神格的本源力量碎片,对宿主的共鸣。


    “丽卡,”


    季桦的声音低沉了几分,目光依然停留在火焰上,但眼神深处却掠过一丝凡人无法察觉的暗红流光。


    “安东尼关于‘那个’的进一步调查,有消息了吗?”他没有明说,但丽卡立刻心领神会。


    “安东尼先生传来密讯,初步探测显示,目标区域的能量场域非常隐晦且不稳定,似乎被某种力量刻意遮掩或与地脉纠缠。他建议我们在商业接触的掩护下,寻找机会进行更近距离的‘感应’。安东尼先生提醒我们,让我们小心谨慎,不要破坏冕下‘找回’自己。”


    季桦轻轻“嗯”了一声,不再说话。壁炉的温暖驱散了身体的寒意,却无法完全平息灵魂深处对力量的渴求。


    炉中的火焰渐渐低伏,变成了持续燃烧的、散发着融融暖意的炭火。红酒炖牛肉的香气愈发浓郁,弥漫在整个房间。


    丽卡为季桦盛了一碗,汤汁醇厚,牛肉酥烂,搭配着软糯的土豆和胡萝卜,味道真的棒极了。


    季桦慢慢地吃着,味蕾享受着美味,突然间,那丝来自鲁尔区方向的呼唤,让季桦不禁皱起眉头来。


    “丽卡,”季桦放下勺子,用餐巾擦了擦嘴角,“明天与霍夫曼的第二次会面,安排好了吗!”


    “已经确认,冕下。上午十点,仍在伍珀塔尔的厂区办公室。霍夫曼表示,施耐德家族的代表也可能出席,希望能就一些关键条款进行更深入的探讨。”


    丽卡汇报着明日的行程,语气平稳。


    “真是麻烦。”季桦吐槽,“他们不能来橡木小镇?”


    “公司的决策人,老施耐德先生,已经上了年龄。腿脚不便,在冬天的时候,不敢随便乱跑。”


    “行吧!老人家,值得在小事上退让。”


    季桦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眼中闪过一丝思索。


    这个家族,除了商业上的继承纠纷,是否还隐藏着与神秘侧相关的秘密。


    仔细想想,神豪系统给出的猜测,并非空穴来风,而且基于事实的推敲。


    “知道了。通知蔺山,明天我们自己去厂区,让他去处理超市选址的后续事宜。”


    “您是想……”丽卡立刻明白了季桦的意图。减少外人在场,更方便季桦进行一些“非常规”的探查。


    “只是觉得,人少些,谈话或许能更深入。”季桦给了个合情合理的解释,但丽卡心领神会。


    “那早点睡,冕下。”丽卡道晚安。“晚安冕下,祝你有个好梦。”


    “你也是!”


    *****我是快乐的分割线*****


    次日,伍珀塔尔。克虏伯·施耐德机械制造公司厂区。


    相较前几日,今日的天气无疑更加阴沉,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让本就显得陈旧的厂区更添几分压抑。


    这次,霍夫曼的办公室里多了一位穿着考究、神色精明中带着一丝不耐烦的中年男子——老施耐德先生的小儿子,弗里德里希·施耐德。


    “季先生,这位是弗里德里希·施耐德,代表家族参与此次谈判。”霍夫曼介绍道,语气比上次更加谨慎。


    “老施耐德先生没有来?”季桦故作诧异的道。


    “家父生病了。”


    弗里德里希与季桦礼节性地握了握手,目光快速扫过季桦和丽卡,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


    “季先生,您的报价方案我们看过了。很有吸引力。但有些细节,我们认为需要澄清。比如,关于专利的后续开发权,以及厂区地下部分的历史遗留资产归属问题。”


    “地下部分?”季桦敏锐地抓住了这个词汇,表面上却不动声色。“贵公司的资产清单上,似乎并未详细注明地下有什么特殊资产。”


    他一边说,一边暗中将一丝极其微弱的感知力如同触须般延伸出去,试图捕捉弗里德里希情绪波动中,可能隐藏的信息。


    这时候,弗里德里希似乎意识到自己失言,略显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他道:“哦,只是一些老旧的、早已废弃的地下管道和储藏室,没什么价值。但我父亲”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嗯,家族的一些老人,对那片区域有些,不必要的执着。”


    弗里德里希他的眼神有一瞬间的闪烁,虽然迅速恢复正常,但季桦那远超常人的感知,还是捕捉到了一丝混杂着不屑与隐约畏惧的波动。


    ——地下?


    ——废弃区域家族的执着?


    ——畏惧波动?


    季桦心中的疑惑更大了。这绝不仅仅是普通的地下室那么简单。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季桦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想来这次他能够得偿所愿吧!——


    作者有话说:更新o(* ̄︶ ̄*)o


    第93章 会谈! 想要的一切!


    很快, 会谈召开。


    气氛略显紧张。


    季桦算是镇场子,顺便当个吉祥物,全程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都是丽卡以及蔺山在和弗里德里希谈。


    大家主要主要围绕价格、员工安置和债务剥离等具体条款。


    会谈过程中, 弗里德里希显得咄咄逼人, 试图在各个环节争取最大利益。


    丽卡和蔺山配合默契, 稳扎稳打,既表现出诚意, 也坚守底线。


    中途休息时,季桦借口透气, 在丽卡的陪同下再次走向车间。


    这一次, 他有意识地朝着厂区更深处、看起来更古老破败的区域走去。


    而越靠近那个方向, 季桦发觉灵魂深处的悸动就越发明显,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低声呼唤。


    他们来到一扇锈迹斑斑、几乎被藤蔓覆盖的巨大铁门前,门上挂着一把早已锈死的大锁, 旁边立着一块模糊的警告牌,似乎写着“禁止入内”或“危险”之类的字样。


    这里的气息与现代化的车间截然不同, 空气中弥漫着陈年的机油味、铁锈味,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冰冷的陈旧感。


    “冕下,”丽卡压低声音,警惕地观察着四周,“这里的能量场很古怪,非常沉寂, 但沉寂得有些不自然。”


    季桦没有说话,只是将手轻轻按在冰冷潮湿的铁门上。


    刹那间,一股远比之前清晰无数倍的共鸣感如同电流般窜过他的全身!


    没错!碎片就在这里!就在这扇门的后面!虽然被某种力量隔绝和削弱,但那确确实实是他失落的神力本源!


    他强压下内心的激动, 收回手,面色如常地对丽卡说:“看来这里确实是废弃已久的地方了。回去吧,霍夫曼他们该等急了。”


    返回办公室的路上,季桦的心思已经完全不在商业谈判上了。他的目标已经锁定——那扇锈蚀铁门后的地下空间。


    现在的问题是,如何在不引起怀疑的情况下,合法且安全地进入那里。


    一时半会儿,季桦暂时想不到办法。只得告诫自己要心平气和。很快,会谈继续进行。


    会谈的下半场,气氛明显变得更加胶着。


    弗里德里希·施耐德在价格和专利条款上寸步不让,甚至提出了一些近乎苛刻的附加条件,显然是想在出售前为家族攫取最后一点利益,或者是在试探季桦的真正意图和底线。


    季桦依然没有开口,而是闭目养神,将一切事宜都交由丽卡以及蔺山负责。


    他们来之前,就早料到不会一帆风顺。


    反正交给丽卡和蔺山负责,季桦十分的放心,并且季桦的绝大部分注意力,都已经暗暗转移到了如何“合理地”触及那扇锈蚀铁门背后的秘密。


    “施耐德先生”


    季桦在听完弗里德里希又一轮关于专利分成的长篇大论后,停止闭目养神。


    他不紧不慢地开口,手指更是轻轻点了点桌面上的资产清单复印件。


    “关于你之前提到的‘地下部分历史遗留资产’,我很好奇。一份完整的资产审计报告,应该涵盖所有可能影响估值和未来运营的方面,无论其表面价值如何。含糊不清的资产,可能会带来意想不到的责任,比如结构安全隐患、环保遗留问题,这不符合我投资的原则。”


    弗里德里希的脸色微微一变,端起咖啡杯掩饰性地喝了一口。


    “季先生多虑了。那只是些一战甚至更早时期留下的无用空间,早在我祖父辈就基本封存了。结构有专业机构定期检查,没有问题。至于环保……那个年代,能有什么问题?”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刻意的不以为然,但眼神却避开了季桦的直视。


    霍夫曼在一旁有些不安地挪动了一下身体,他作为银行指派的托管人,最怕的就是这种未披露的潜在风险。


    真是糟糕透了的感觉。


    霍夫曼不得不开口道:


    “呃,弗里德里希,季先生的顾虑是合理的。如果方便的话,是否可以让我们的工程师陪同,在最终签约前,对那片区域做一个简单的现场确认?消除买家的疑虑,对交易顺利进行也有好处。”


    “不行!”


    弗里德里希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有些尖锐。他随即意识到失态,放缓了语气,但态度依然坚决。


    “那里年久失修,入口也封死了,非常不安全。为了无关紧要的东西让人冒险,完全没有必要。我们可以就这部分签署额外的免责声明,保证不会因此产生任何对买方的追索。”


    越是阻止,越是显得有鬼。


    季桦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理解的表情。


    季桦:“安全第一,这当然最重要。不过,施耐德先生,免责声明固然是一种法律保障,但商业合作,诚信和透明度是基础。如果连查看一个理论上属于资产一部分的区域都如此困难,难免会让人对其他方面的信息真实性也产生疑虑。”


    他这话说得不重,却戳中了霍夫曼的神经。银行方面最怕的就是买家因为信息不透明而退出交易。霍夫曼看向弗里德里希的目光带上了压力。


    弗里德里希的脸色,变得阴晴不定。他紧迫的盯着季桦,似乎想从对方脸上看出到底是真的出于商业谨慎,还是别有用心。


    季桦坦然回视,目光平静无波。


    僵持了几分钟,弗里德里希似乎做出了妥协,但提出了极其严苛的条件。


    “好吧,既然季先生坚持,那我可以安排一次查看。但仅限于入口处,由我指定的、熟悉那里情况的老工人带领,最多两人进入,时间不能超过十五分钟。而且,必须签署严格的保密协议和安全免责书,查看过程中不得拍照、不得记录、不得触碰任何物品。同意的条件,我们才能继续谈下去。”


    如此严苛且充满防备的条件,几乎坐实了那下面藏着不寻常的东西。


    季桦毫不犹豫地点头,笑着说:“可以,我接受。我的助理丽卡女士会陪同我。安全方面,我们完全听从贵方安排。”


    弗里德里希没想到季桦答应得这么干脆,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最终点了点头。


    “那就这样。我会安排老海因茨,他是厂里最老的工人之一,小时候甚至在那下面玩过。时间就定在明天下午三点,如何?”


    季桦:“没问题。”


    会谈就此结束,季桦得到自己想要的后,就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依然是季桦和丽卡单独乘坐一辆车,而蔺山开车载着霍夫曼。


    “冕下,他的反应很反常。那片地下区域绝对有问题。而且,他指定的向导是‘最老的工人’,这看起来更像是监视而非引导。”


    “我知道。”


    季桦靠在后座上,闭着眼睛,慢悠悠的说:“他在害怕,也在试探。害怕下面的东西被我们发现,又试探我们是否真的对那里一无所知,还是有备而来。老工人,或许是个突破口,又或许是无用功。但是”


    季桦停顿数秒,接着说道。““丽卡,通知其他人,告诉他们,我需要那个老海因茨的所有资料,尤其是他的家庭背景、性格、在厂里的经历,越快越好。还有,查查施耐德家族更久远的历史,特别是关于建厂初期,以及是否与一些非主流的宗教或神秘学团体有过关联。”


    “是,冕下。”丽卡理解通过神经网络,联系其他人。


    率先回复的是神豪系统,它以光球的形象,暂时脱离躯壳,跑回来跟季桦汇报。


    “老海因茨,全名:海因茨·格鲁伯,年龄 76岁,自16岁起就在“克虏伯·施耐德公司工作,从学徒做到高级技工,直到十年前退休。性格沉默寡言,但技术精湛,深受老一代工人尊敬。”


    “妻子早逝,独子死于车祸,目前独自居住,经济条件一般,对工厂有很深的感情。”


    “我查到的关键信息表明, 他的祖父和父亲也曾是厂里的工人,家族三代服务于施耐德家。据零散记录,他的祖父曾参与过厂区早期部分地下结构的维护工作。”


    “而关于施耐德家族秘辛,我 动用了一些非常规的“历史档案”查询。”


    神豪系统有些兴奋的继续说:“老施耐德的曾祖父,是公司创始人之一,海因里希·施耐德,年轻时曾游学欧洲,有记录显示他与当时一些被主流排斥的“自然哲学”社团有过接触。”


    “这个自然哲学社团,其实是隐秘的炼金术或泛神秘主义小团体。当时建厂选址的时候,据说曾经特殊过咨询,而且公司最早的徽记,包含了一些非基督教的象征符号,后来被简化,现如今更是弃之不用。而且施耐德家族内部,一直有关于“地下室必须封存”的口头训诫流传。”


    听到这儿,季桦几乎可以断定,那片地下区域,即使不是直接封印他神力碎片的地方,也必然与之有重大关联。


    施耐德家族的先祖很可能接触过超自然力量,甚至可能利用或封印了什么东西在地下。


    而老海因茨,这个三代服务于施耐德家、祖父可能接触过核心秘密的老工人,是关键人物。


    “丽卡,”瞄了一眼神豪系统的光团形象,季桦依然选择吩咐丽卡。“明天见到老海因茨,见机行事。我们需要他的信任,或者至少让他开口,说点我想要听的话。”


    “好的冕下。”丽卡阴沉沉一笑,十分的诡异妖娆。“属下会让他乖乖开口,说他知道的一切。”


    季桦满意颔首,转而和神豪系统商量起回国事宜。


    “本来不打算回国的,但是现在想想,得到我想要的后,就回夏国吧,那里才是我的大本营。”——


    作者有话说:更新o(* ̄︶ ̄*)o


    第94章 深入交谈! 计划进行时!


    时间很快来到次日。


    下午14:50左右, 季桦和丽卡准时出现在厂区那扇锈蚀的铁门前。


    天空彷佛应景似的,飘起了冰冷的雨丝,让环境更显阴郁。


    弗里德里希·施耐德已经等在那里, 脸色不太好看。他身边站着一位身材矮小, 背有些佝偻的老人。


    只见这位老人穿着洗得发白的工装, 脸上刻满深深的皱纹, 眼神混浊,但偶尔看向铁门时, 会流露出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


    那是混合着敬畏、恐惧和一丝难以言说的悲伤。


    “这位就是海因茨·格鲁伯。”弗里德里希生硬地介绍,“海因茨, 这两位是潜在的买家, 他们想看看下|面。你带他们到第一道内门为止, 简单说明情况就行, 不许深入。明白吗?”


    老海因茨默默地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大串锈迹斑斑的钥匙, 哆嗦着手,找了好久, 才找到其中一把,费力地插进那把大锁。


    锁芯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但最终“咔哒”一声打开了。


    沉重的铁门被推开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很快,一股陈腐、阴冷、带着浓重铁锈和灰尘味的空气扑面而来,其中还混杂着一丝,季桦极其熟悉的、冰冷而微弱的能量余韵!


    就是这里!


    季桦眼眸飞速掠过一丝猩红!那是兴奋所溢出的疯癫!


    就在这时, 弗里德里希再次强调:“只有十五分钟的时间。”


    弗里德里希说完,就快速的退到一旁,并点燃了一支烟,目光紧紧盯着入口。


    老海因茨拿出一盏老式的防风提灯点亮, 昏黄的光晕勉强照亮门后向下的、粗糙水泥台阶。


    “小心,台阶很滑,有些地方可能不稳。”


    季桦率先行动,之后丽卡跟上,两人都随着老海因茨步入黑暗。


    台阶陡峭,向下延伸,温度明显比外面低了好几度。提灯的光在布满蛛网和污渍的墙壁上投下摇曳的影子,仿佛怪物的触手。


    而向下走了大约两层楼的高度,台阶尽头是一小片相对开阔的空间,地面上散落着一些朽烂的木箱和废弃零件。


    正前方,是另一扇更为厚重的金属门,门上没有任何把手,只有中心位置有一个奇怪的、仿佛被强酸腐蚀过的凹陷图案,隐约能看出曾是一个复杂的徽记。


    这与神豪系统给与的资料里提到的古老厂徽有几分相似!而季桦体内的神力感应,在这扇门前达到了顶峰!


    ——碎片就在这后面!


    但门本身,似乎也被施加了某种简陋但有效的封禁,阻隔着内外。


    季桦并不着急,他有信心,这回定然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就是这里了。”


    老海因茨停下脚步,提灯的光芒照在那扇诡异的门上,他脸上的皱纹在光影下显得更深。


    “这道门,很久很久以前就封死了。我小的时候,听我祖父醉酒后提过一两句,说这后面是‘不该打开的地方’,是‘老爷们和魔鬼做交易留下的窟窿。”


    他的声音很低,带着回忆的恍惚和恐惧。


    “魔鬼的交易?”


    季桦适时地流露出恰如其分的好奇和一丝不安。他有些忐忑的道:“能具体说说吗,格鲁伯先生?你的话,听起来有点吓人。”


    老海因茨似乎意识到自己说多了,立刻闭紧了嘴巴,摇了摇头。


    “都是老掉牙的胡话,当不得真。时间快到了,先生,我们上去吧。”


    但季桦注意到,老人握着提灯的手在微微颤抖,目光也不敢再直视那扇门。


    “格鲁伯先生,”


    季桦的声音放得更缓,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我无意探究贵厂的古老秘密。但我是一个投资者,我需要评估所有风险。如果这里真的涉及到一些,嗯,不寻常的历史遗留问题,哪怕是传说,也可能影响未来员工的心态和工厂的稳定。您为这家厂子奉献了一生,肯定也不希望它再出什么乱子,对吗?”


    这番话似乎触动了老海因茨。


    他抬头看了看季桦,又看了看那扇沉默的铁门,眼中挣扎更甚。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用几乎耳语般的声音说道。


    “我祖父,他曾经说过,施耐德家的老祖宗,为了得到能让机器永不磨损、让产品完美无瑕的‘秘诀’,在这里向不是上帝的东西祈求了,然后,就有了这扇打不开的门,和门后面有时能听到的怪声。后来,就再没人敢提,也没人敢开了。老施耐德先生,严令封存这里。


    “年轻的弗里德里希先生他们,只知道不能开,但为什么,恐怕早忘了”


    就在这时,楼上传来弗里德里希不耐烦的喊声:“海因茨!时间到了!带他们上来!”


    老海因茨像是受惊一样,猛地转身.


    “来了!先生,我们快走,不能待了!”


    他几乎是小跑着往回走。


    季桦和丽卡交换了一个眼神,知道今天只能到此为止。但收获已经远超预期。


    已经确定了目标位置,了解了部分背景,更重要的是,找到了一个可能打开突破口的关键人物。


    一位内心充满矛盾、知晓部分秘密且对工厂有深厚感情的老员工。


    季桦相信,通过他,一定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


    ******


    回到地面,重新沐浴在昏暗的天光下,这时候突然下起了淅沥沥的小雨。


    弗里德里希立刻让老海因茨锁上门。


    “怎么样,季先生?看到了?就是些没用的废空间。”


    弗里德里希的话,显得格外刻意。他这样的态度,反而让人觉得在刻意掩饰什么。


    的确,就是在掩饰!


    已经确定的事,就不必一一强调了。


    季桦拍了拍外套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神色如常。


    “确实如您所说,年代久远,结构看起来很有历史感。既然施耐德先生和格鲁伯先生都确认没有安全隐患和现实价值,那这部分我们可以从资产清单中特别注明并作免责处理。不过”


    季桦话锋一转,目光看向正要离开的老海因茨。


    “格鲁伯先生对厂区历史的熟悉令人印象深刻。我们的收购如果成功,后续厂史整理和老师傅经验传承方面,或许还需要向您这样的老前辈请教。”


    老海因茨含糊地应了一声,低着头快步离开了。


    弗里德里希这时候,似乎松了口气。


    “那么,季先生,”弗里德里希难得露出笑脸道。“我们是否可以回到谈判桌,继续讨论那些更实际的条款了?”


    “当然。”季桦微笑颔首。


    回程的车上,季桦和丽卡,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讨论。


    季桦甚至对丽卡命令说。:“接触老海因茨,要隐秘。从他最在意的东西入手,他对工厂的感情,他的孤独,或许还有他对家族秘密的不安。我们需要让他相信,只有我们,才能妥善处理门后的‘东西’,让工厂真正摆脱阴影,获得新生。同时,让安东尼加紧研究那道门的封禁,寻找安全开启的方法。我遗失的神力碎片,我必须拿回来。”


    丽卡:“是,冕下。我会安排。”


    接下来的几天,丽卡和蔺山在谈判桌上与弗里德里希·施耐德及银行代表霍夫曼展开了密集的拉锯战。价格、债务剥离比例、员工安置方案的每一个细节都反复磋商,气氛时而紧张,时而缓和。


    相较蔺山,丽卡在商业上的手腕,无疑是令人惊叹的。她在关键处据理力争,又能在次要问题上适当让步,让谈判始终保持着向前推进的势头。


    而暗地里,另一条战线也在同步悄无声息地铺开。


    丽卡通过霍夫曼,以“为潜在收购方深入了解工厂文化遗产、筹备未来厂史陈列室”为由,安排了一次对几位退休老工人的“非正式访谈”,老海因茨自然在列。


    访谈地点没有设在厂区,而是在镇上一家安静的传统咖啡馆。丽卡亲自出面,她气质干练又带着东方女性特有的柔和,很容易让这些老工人卸下心防。


    起初,老海因茨和其他几位老人一样,只谈论些厂里的技术往事、曾经的辉煌和同事情谊,对“地下室”讳莫如深。丽卡耐心倾听,适时提问,并巧妙地表达了季桦这位“年轻有为且尊重传统”的未来老板对老师傅们的敬意,以及希望收购后能妥善保存工厂历史、善待老员工的意愿。


    当其他老人渐渐离开,丽卡为独自留下的老海因茨续上一杯热咖啡,用不经意般的语气低声道。


    “格鲁伯先生,那天在下面,您提到您祖父说过的话。季先生后来很在意,他并不是害怕那些古老传说,而是担心,如果那些‘历史遗留问题’不被正视和妥善处理,将来会不会对工厂、甚至对还住在这附近的人,造成不可预知的影响?他常说,解决问题首先要直面问题。”


    老海因茨握着咖啡杯的手紧了紧,混浊的眼睛看着杯中深色的液体,沉默了良久。咖啡馆里回荡着轻柔的音乐,窗外是小镇平静的街景,与他记忆中那扇冰冷铁门后的阴森世界形成了残酷的对比。


    “那不是传说。”老海因茨终于开口,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我小时候,大概七八岁,工厂有一次检修大型地基,震动了那片区域。我贪玩,偷偷溜到那附近,我听见了。”他脸上浮现出深切的恐惧,“门后面有声音,不是机器,不是老鼠,像是很多人在很远的地方低声说话,又像是金属在刮擦石头,还有一种冰冷的,让人喘不过气的‘感觉’。我吓得跑了,发了三天高烧。我祖父后来发现我去过那里,狠狠打了我一顿,然后抱着我哭,说那是被诅咒的地方,是施耐德家兴旺的代价,让我永远忘掉,永远别再靠近。”


    他抬起头,看着丽卡,眼中是积压了数十年的困惑与不安。


    “小姐,你说季先生,他真的能处理’好吗?那不是机器坏了修一修那么简单。弗里德里希先生他们只想要钱,他们根本不在乎下面有什么,也不在乎工厂以后会怎样。可我在这里干了一辈子,我的父亲、祖父也是。我不想它最后毁在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手里。”


    这一刻,他不是一个沉默寡言的老工人,而是一个守护着沉重秘密、又无力承担,只能眼睁睁看着它滑向未知深渊的老人。


    丽卡:“格鲁伯先生,季先生来自一个拥有古老智慧的国家,他尊重未知,也敬畏力量。他收购工厂,是希望它焕发新生,而不是带着隐患走向毁灭。但他需要了解更多,才能决定如何做。您能帮我们吗?比如,那扇门,除了封死,还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您祖父还提到过什么细节吗?比如什么符号?什么仪式?”


    或许是丽卡的坦诚和季桦之前表现出的尊重起了作用,或许是他内心对工厂未来的担忧压倒了对家族训诫的恐惧,老海因茨挣扎了片刻,终于再次压低声音说道。


    “门上的那个印记,我祖父说,最早是完整的,是一个倒着的三角形,里面有些古怪的纹路,像眼睛,又像齿轮。后来……不知道是锈蚀了,还是被人为弄坏了,就成了现在那样。他说,那是‘锁’。钥匙早就不见了,或者说,从来就没有普通的钥匙。他还说过一句很奇怪的话,‘当星辰走到特定位置,心无杂念的鲜血或许能安抚门后的低语’我一直不懂是什么意思,觉得是他吓唬我的。”


    倒三角、古怪纹路、星辰位置、鲜血,丽卡心中飞快记下这些信息。这听起来更像是一种原始而血腥的封禁或契约仪式。


    但莫名的熟悉,难道真的是召唤邪神的仪式。可季桦到来,是成了季长平。季长平所在的小镇,距离这儿,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第95章 找到了! 窝草,炭烤小章鱼?……


    “非常感谢您的信任, 格鲁伯先生。请放心,您今天说的一切,绝不会外传, 也不会给您带来麻烦。季先生会慎重考虑的。”


    丽卡郑重承诺, 并留下了一个装有适量欧元, 以“咨询费”为名的信封, 数额足以改善老人的生活,又不会显得过于扎眼。


    随后, 带着这些关键信息,丽卡立刻返回向季桦汇报。


    “倒三角星辰位置鲜血”


    季桦站在酒店套房的窗前, 指尖萦绕着一缕极淡的、常人无法看见的暗色雾气, 那是他尝试调动体内微薄神力进行模拟推演。


    季桦:“听起来像是一种基于星象锚定和生命献祭的混合封印, 很可能带有契约性质。施耐德家的先祖, 恐怕不是简单的‘祈求’,而是进行了某种交易, 用封印或镇压某物,很可能就是我的神力碎片逸散出的部分危险特性, 或者伴随的混沌生物,换取了家族事业初期的‘祝福’或‘技术灵感’。但随着时间推移,封印松动,或者交易的另一方……发生了变化。”


    季桦顿了顿,又问“安东里(神豪系统)那边对门本身的分析呢!”


    丽卡:“安东尼先生根据老海因茨的描述和我们对能量场的初步感知,认为那扇门本身是一件粗糙的‘法器’, 材料可能混入了某些具有导魔或隔绝特性的矿物。上面的破损印记是关键,破损导致了封禁效力大减,但残余的结构依然在起作用,强行破门可能会引发不可预知的能量反冲或触发封印中的自毁机制。”


    “他建议, 最佳方案是‘修复’或‘正确打开’封印,而不是暴力破坏。关于‘星辰位置’和‘鲜血’,他正在查阅相关的秘典记录,试图确定具体的星象条件和‘鲜血’可能指代的含义——是特定的血脉,还是特定状态下的生命能量。”


    季桦沉思片刻,开口道:“弗里德里希·施耐德显然不知道具体方法,否则他要么早就利用,要么更害怕别人知道。老施耐德先生可能知道一些”


    “但是他病重,态度就”


    季桦蓦然想起自己穿越之前所发生的事情。


    虽说绝大部分是‘炭烤小章鱼’的错,但季桦本身,其实也有错。就是错得不怎么明显而已。


    “心无杂念的鲜血,未必是施耐德家的血。任何纯净、坚定、且蕴含着一定‘念’的生命能量,在特定星象下,或许都能暂时‘安抚’或‘欺骗’。”


    “在我看来,那个封禁,只是有可能打开一扇临时的窗口。丽卡,准备一下,我们需要在下次合适的星象出现时,再探地下。同时,谈判要加快,最好在下次行动前,敲定主体收购框架。一旦我们取得碎片,可能会引起一些能量波动,有合法所有者的身份,能省去很多麻烦。”


    “是,冕下。安东尼先生正在推算近期符合条件的星象。另外,他提醒,施耐德家族可能并非唯一知情人。这类涉及超自然力量的古老契约,有时会有隐秘的‘见证者’或‘监督者’存在,我们需要提防第三方势力的介入。”


    季桦点了点头。事情果然越来越复杂了。但神力碎片他志在必得,毕竟是属于他的东西,旁人有什么资格拥有。


    接下来的商业谈判,季桦示意丽卡和蔺山,适时地表现出更大的“诚意”和“灵活性”,在几个弗里德里希非常在意的财务条款上做出了关键让步,极大地推动了进程。


    一份原则性的收购框架协议草案很快被拟定出来,只待最后细节敲定和双方律师审核。


    弗里德里希·施耐德显得很满意,似乎认为季桦的让步是出于对德国技术和市场的渴望,以及谈判疲劳。


    他并不知道,季桦的目光,早已穿透了财务报表和机器设备,牢牢锁定了那扇锈蚀铁门之后,那片被遗忘的黑暗,以及黑暗中,那呼唤着他、等待他取回的——混沌权柄的碎片。


    很快,收购克虏伯·施耐德公司的谈判进入了最后冲刺阶段。


    弗里德里希·施耐德在拿到一份对他个人和家族相当有利的财务方案后,态度明显软化,后续的技术细节和法务条款交给专业团队去磨,他本人已迫不及待想要完成交易,兑现财富。


    霍夫曼乐见其成,银行方面急于甩掉不良资产,季桦的报价和条件完全满足甚至超出了他们的预期。


    表面上的商业进程一帆风顺,而暗地里的准备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


    神豪系统制造的五位智能AI,在短时间内,全部赶来D国,开始各种忙碌。


    之后,他们大致推算出了符合条件的星象窗口。


    四天后的深夜,恰逢一个超级罕见的,象征“门扉”与“契约”的小型行星对冲位置,能量场域相对活跃且具备某种“可渗透性”。


    “至于心无杂念的鲜血”神豪系统亲自对季桦解释说。“根据我们的交叉分析,很可能指的不是施耐德家族的血脉,而是指向契约订立时约定的媒介或者能承载特定意志的生命精桦”


    “在19世纪,许多非正统的仪式会使用‘纯洁者’的鲜血作为引导能量的渠道。冕下,您本体的神格特质是‘混沌’,与秩序和常规相悖。这个封禁,更像是一种不稳定的、试图束缚和利用混沌力量的契约,献祭者的‘纯粹意志’可能是用来锚定和暂时安抚混沌的关键。破损之后,这个机制可能变得极不稳定且危险。”


    季桦:“也就是说,我需要用我自身的意志,混合我的一滴血,在特定星象下,去‘模拟’或‘覆盖’当初契约中的那个‘纯粹意志’,从而安全地打开通道,至少是暂时的。”


    神豪系统:“理论上是这样,但风险极高。而且冕下,那碎片被封印多年,状态未知,可能已与当地的混沌力量滋生异变。强行接触,可能会引发剧烈的能量反噬,或者唤醒不应唤醒的东西。而且,施耐德家族先祖订立的契约具体内容是什么,我们仍不清楚,贸然介入,可能被卷入未知的因果。”


    “风险与收益并存,安东尼。”季桦的声音平静却不容置疑,“我的力量,必须拿回。准备吧,四天后行动。并且让丽卡做好接应和防护准备。另外,收购协议,必须在行动前正式签署。我要以合法所有者的身份,踏入那片区域。”


    神豪系统:“如您所愿,冕下。”


    在季桦的授意下,最终收购协议在行动前两日匆匆签署。


    季桦控股的离岸公司正式成为“克虏伯·施耐德”机械制造公司的新主人。


    弗里德里希·施耐德拿着签好的文件,心满意足地离开了伍珀塔尔,去享受他的新财富。


    老施耐德先生在病榻上得知消息,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霍夫曼完成了任务,很快会交接给季桦指派的新的管理层。


    现在,从法律意义上,那片被遗忘的地下区域,也属于季桦了。


    行动之夜。


    ***我是快乐的分割线***


    这天,苍穹无月,只有几颗寒星在厚重的云层缝隙中偶尔闪烁。


    厂区李一片死寂,只有几盏安全灯发出昏黄的光。季桦带着恢复光团形象的神豪系统,悄无声息地再次来到那扇锈蚀的铁门前。


    丽卡也跟着,并且与上次明显不同的是,这次他们携带了一个轻便但功能齐全的装备包。


    里面有高强度照明,能量探测仪,以及安东尼准备的几种应对超自然状况的炼金制品,和一份绘制着复杂临时能量导引阵图的特制羊皮纸,


    对了,忘了说,还有一根镶嵌着黑曜石、用以在特定时刻进行意志引导的银质短锥。


    这些都是传说中能沟通神明的道具。有用,但又不是那么有用。


    丽卡用从老海因茨那里“借”来的钥匙打开外门。里面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走吧!”


    季桦率先一步,步入向下延伸的黑暗,其他人赶紧跟上。


    空气中那股陈腐与微弱能量交织的气息依旧。而这一次,季桦不再掩饰,他主动释放出一丝极其微弱的自身神性波动,如同黑暗中的灯塔,让季桦能够清晰地感应到门后碎片传来的,更加急切和清晰的共鸣。


    很快,他们再次站在了那扇厚重的内门前。


    门上破损的倒三角印记在强光手电的照射下,显得愈发诡异。


    季桦能感觉到,门本身仿佛在微微呼吸,与外界稀薄的魔力场和头顶星空的某种韵律产生着极其隐晦的共振。


    “就是现在,冕下。”丽卡看了一眼特制的、能显示能量潮汐和星象相位的手表,低声道。


    她迅速在地上铺开羊皮纸阵图,在特定节点放置好几块散发着微弱荧光的特殊晶体。


    季桦走到门前,伸出右手,用那根银质短锥的尖端,轻轻刺破左手食指。


    一滴颜色比常人略深、内部仿佛有极细微暗色流光旋转的血液渗出。


    接着,季桦没有立刻动作,而是闭上双眼,将全部精神集中,摒除一切杂念,回忆、凝聚、呼唤着沉睡在灵魂深处的、属于“混沌行者”的意志本质。


    那是对既定秩序的漠视,对可能性的拥抱,对创造与毁灭一体的领悟,一种纯粹而浩瀚的、非人的存在感。


    他感到自己的意志如同无形的火焰开始升腾,虽然远不及全盛时期的百万分之一,但那份“质”却高贵而纯粹。他将这凝聚的意志,缓缓注入指尖那滴血中。


    奇妙的变化发生了。


    那滴血不再仅仅是血,它开始散发出一种难以形容的、非光非暗的微光,内部流转的暗色光华变得清晰,仿佛蕴含着一片微缩的、不断生灭的混沌星空。


    季桦睁开眼,眼中已带上了一丝非人的漠然与神性。


    他抬手,将那滴蕴含着混沌意志的血液,轻轻点在了铁门破损印记的中心。


    “嗡——!”


    一声低沉到几乎感觉不到、却直击灵魂的嗡鸣响起!


    整个地下空间仿佛震动了一下,灰尘簌簌落下。


    门上破损的倒三角印记,那些残缺的纹路,竟仿佛活了过来,开始流淌出暗红色的微光!光芒并不强烈,却充满了不祥与古老的气息。


    羊皮纸上的阵图也随之亮起,形成一层淡淡的、半球形的光膜,将季桦和那扇门笼罩其中,隔绝内外能量交换,也提供一定的防护。


    紧接着,一阵艰涩、沉重、仿佛几个世纪未曾移动过的摩擦声传来。


    那扇厚重的金属门,缓缓向内,打开了一道缝隙!


    一股远比之前浓郁,冰冷,混杂着陈旧铁锈,灰尘,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亘古虚空般气息的冷风,从门后吹出!


    “丽卡,你和神豪系统留下。”季桦低声吩咐,自己则毫不犹豫地,一步踏入了门后的黑暗。


    强光手电的光芒刺破浓得化不开的黑暗,照亮了一个远比想象中广阔的空间。


    这里不像是一般的地下室,更像是一个简陋的、未经修饰的地下洞穴或人工开凿的穹窿。


    地面是粗糙的岩石,墙壁上能看到原始的凿痕。


    空间的中央,是一个用暗红色的、不知名材料(看起来像是混合了金属粉末、某种矿石和干涸血液,勾勒出的巨大、复杂的法阵!


    法阵的核心,并非什么祭坛或宝物架,而是一团悬浮在离地约一米半空中、不断缓慢旋转、变幻着形态的、拳头大小的——黑暗!


    那不是普通的黑暗,它仿佛吞噬了周围所有的光线,却又自内而外散发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扭曲的微光。


    它时而拉伸成不规则的几何体,时而坍缩成绝对的奇点,时而又像液体般流淌,偶尔会闪过一两个无法理解的符号或生物肢体的幻影。


    一种强大、混乱、同时又与季桦灵魂紧密相连的吸引力,正从那团“黑暗”中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


    这就是他失落的神力碎片!


    一块被剥离的、承载着“混沌”本源法则的碎片!


    它被这个简陋而邪异的法阵束缚在此,法阵的力量显然源于那些暗红色的线条。


    而那些线条,如同活着的血管,正在微微搏动着,从周围的岩石和虚空中汲取着微薄的能量,好维持着对这个碎片的囚禁和某种程度上的引导。


    “窝草!”季桦忍不住爆了粗口。


    原因无他,束缚他力量的法阵,很是熟悉。不正是他那异父异母的妹妹,炭烤小章鱼的力量嘛!——


    作者有话说:更新o(* ̄︶ ̄*)o


    第96章 那是属于我的东西! 晋江首发!……


    “这个蠢货, ”季桦骂骂咧咧起来。“怎么搞的,害了自己的同时,还把我坑了。”


    怪不得自己被炸了后, 会来到这个世界呢, 敢情是被‘炭烤小章鱼’害的。


    季桦无奈, 又悲伤。主要怎么说呢, 当季桦他将感知完全投向法阵,尝试理解其结构的时候,


    一股残留在法阵中的、来自百年前的、施耐德家族先祖,那位叫做海因里希·施耐德的家伙, 他居然遗留下了, 疯狂而执拗的意志片段。居然混合着仪式残留的信息, 如同破碎的潮水般涌入他的意识:


    ——伟大的, 无形无相的混沌之影,超越秩序与理性的存在, 请聆听卑微者的祈求,吾以纯净之血与专注之魂为引, 献上此地之‘锚’与‘匙’,祈求您力量的投影降临,赐予吾族打破常规、洞察万物本质的智慧,让钢铁拥有生命般的精确,让造物蕴含完美之形,吾愿世代供奉, 维系此门,静候您真正意志的苏醒与垂青


    “MMP”季桦再次脱口而出脏话。


    没办法,任谁知晓这简陋的法阵,居然还能持续尝试召唤混沌行者。


    那个“锚”与“匙”, 指的就是这块被他早年打散、恰好流落至此的神力碎片!


    施耐德家的先祖不知如何发现了这块碎片,或许是碎片自身能量外泄引起感知敏锐者的注意,


    施耐德家的先祖将其误认为某个强大存在的“信物”或“力量种子”,试图通过这个混合了部分炼金术、星象学和原始献祭理念的法阵,与其背后的“存在”,也就是季桦的本体建立联系,以换取力量。


    然而,问题来了。


    这个仪式显然没有成功召唤来“混沌行者”的完整意志或投影,只是勉强束缚住了这块碎片,并可能从碎片无意识散发的混沌波动中,获得了一些支离破碎的、超越时代的灵感,而这就是施耐德家族早期技术突破的原因)。


    但同样的,仪式也留下了巨大的隐患。


    首先不稳定的封禁,对混沌力量的拙劣利用,然后那个“等候真正意志垂青”的,指向‘炭烤小章鱼’。


    ——或者说,之所以这个法阵能困住季桦的神力碎片,完全在于‘炭烤小章鱼’。


    运气就那么寸,季桦和炭烤小章鱼的力量互相相融,造成了现在的情况。


    除非季桦,或者炭烤小章鱼来到,才能解除法阵的束缚。


    而施耐德家族等待的真正意志,其实就是他,“混沌行者”本尊的意识。


    但他们显然没有等到,因为季桦被炭烤小章鱼炸了老巢,连累他‘混沌行者’的神格破碎,直到季桦在季长平这个凡人身躯中逐渐苏醒。


    可为什么他会是季长平,而不是施耐德家族的某个后代?


    是因为自己灵魂深处携带的神格本质,在任何转世中都是唯一的标识?


    还是说,这个拙劣的仪式在漫长岁月中发生了不可预知的扭曲,与自己的“苏醒”产生了某种因果层面的联动?


    无数的疑问在脑海中翻腾,但此刻不是深究的时候。


    季桦他能感觉到,随着自己的靠近和意志的主动显现,法阵中的神力碎片变得异常“兴奋”,与他的共鸣达到了顶峰,甚至开始冲击那已然残破不堪的法阵束缚。


    这时候,暗红色的线条光芒剧烈闪烁,忽明忽暗,整个地下空间开始不稳定地震动起来,碎石不断从穹顶落下。


    “必须立刻回收碎片!”


    季桦立马压下所有杂念,眼神一凝。他不再需要什么仪式步骤,他本身就是这片力量的主人!


    他大步走向法阵中心,无视了那些开始发出哀鸣般尖啸的暗红线条,直接伸出手,探向那团不断变幻的“黑暗”。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碎片的刹那——


    “住手!异乡的窃贼!那是属于我家族的神圣遗物!”


    一声嘶哑、疯狂、充满怨恨的怒吼从入口处传来!


    伴随着一声老式猎枪上膛的清脆声响!


    季桦猛地回头,只见入口处,一个身影踉跄着冲了进来,手里端着一把□□,枪口剧烈颤抖地对准了季桦。


    来人竟是本该在病榻上的老施耐德先生!


    他穿着睡衣,外面胡乱裹着大衣,脸色惨白如纸,眼窝深陷,但一双眼睛却燃烧着病态的狂热和愤怒,与他平日示人的虚弱形象判若两人!


    丽卡同样冲了进来,并且瞬间进入战斗姿态,挡在季桦侧前方,但老施耐德的枪口主要对着季桦。


    “我一直知道,我一直感觉得到!”


    老施耐德喘着粗气,声音因激动而破音。


    “弗里德里希那个蠢货,只知道钱!他根本不明白我们家族守护的是什么!是力量!是超越凡俗的智慧源泉!是我祖父用生命和灵魂换来的契约!”


    他死死盯着季桦,又贪婪而恐惧地看了一眼那团闪烁着五彩斑斓流光的黑暗。


    “你不能拿走它!它是施耐德家的!只有施耐德家的血脉,才能继承这份契约!你,你这个混血的杂种,用了什么邪术打开了门!把‘钥匙’还给我!然后滚出去!”


    季桦明白了。老施耐德才是家族秘密的真正知晓者和偏执守护者。


    他之前的病重和沉默,绝大部分都是伪装,小部分是真的被这份沉重的秘密和期待折磨。


    他可能一直在暗中观察,直到收购完成,直到今夜能量异常,才拖着病体赶来。


    他把季桦当成了觊觎家族‘宝藏’的窃贼。问题是,这批‘宝藏’本身,就属于季桦。


    就和当初八国联军闯入颐和园,抢走无数珍宝后,窃贼在真正主人的面前,呵斥主人才是窃贼一样滑稽可笑。


    季桦缓缓转过身,正面面对老施耐德。


    在这个充满了混乱能量和百年执念的诡异空间里,他的神态却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悲悯。


    “施耐德先生,”季桦的声音不高,却奇异地穿透了空间的震颤和猎枪的威胁。“你搞错了几件事。”


    “第一,那不是你们家族的宝藏。”


    他指向那团五彩斑斓的黑暗,


    “那是我失落的东西。它从来就不属于施耐德家,你们的先祖只是幸运而又不幸地,捡到了一块他们无法理解、更无法掌控的碎片。”


    “第二,你们所谓的契约”


    季桦的眼中,那抹非人的神性光芒再次浮现,比之前更加清晰,“订立的对象,是我。”


    老施耐德如遭雷击,瞳孔骤然收缩,难以置信地看着季桦,握着猎枪的手抖得更厉害了.


    “不,这不可能!你胡说!那是……那是混沌之影!是无上的存在!你怎么可能……”


    “看看这个,施耐德先生。”


    季桦不再掩饰,他意念微动,体内那微弱但本质极高的混沌神力被引动。


    一丝暗色流光在他指尖缠绕,散发出与法阵中央那团“黑暗”同源、但更加深邃、更加本源的气息!


    同时,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源自生命层次碾压的威压,以他为中心,缓缓弥漫开来。


    老施耐德“蹬蹬蹬”连退三步,背撞在冰冷的石壁上,脸上的疯狂和愤怒瞬间被无边的惊恐和茫然取代。


    他手中的猎枪“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那种源自灵魂本源的颤栗,那种与家族秘密记录中描述的、却又远比描述更浩瀚可怕的气息……


    这根本就做不了假!


    “你……你真的是……”


    老施耐德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信仰崩塌与真相冲击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现在,让开。”季桦不再看他,重新将注意力投向法阵核心。“这东西留在这里,对你们家族,对这片土地,都只有害处。今天,我要把它带走。你们家族与混沌的契约”


    季桦顿了顿,手终于握住了那团不断变幻的黑暗,“就此了结。”


    就在季桦的手完全握住神力碎片的瞬间——


    ——轰!!


    仿佛压抑了百年的力量终于找到了归宿,又像是脆弱的平衡被彻底打破。


    那团“黑暗”骤然爆发出刺目的、无法定义颜色的强光!


    整个法阵的暗红线条寸寸断裂,化为飞灰。庞大的混沌能量如同决堤的洪水,以季桦为中心,轰然爆发!


    丽卡早已启动羊皮纸阵图的全部防护,但依旧被能量潮汐推得向后滑去。


    老施耐德更是直接被掀翻在地,昏迷过去。


    能量风暴的核心,季桦屹立不动。那团“黑暗”如同归巢的倦鸟,欢欣地、毫无阻碍地融入他的身体,顺着手臂,直冲灵魂深处。


    刹那间,海量的信息、破碎的记忆、纯粹的混沌法则感悟,如同宇宙大爆炸般在他意识中炸开!


    力量!


    久违的,属于他本源的力量,正在飞速回归、修补、壮大他残缺的神格!


    他的身体悬浮起来,暗色的能量如同火焰般在他周身缭绕,瞳孔完全被深邃的混沌之光占据,发丝无风自动。


    一股远比之前强大、完整、威严的气息,开始从他身上升腾而起!


    这片地下空间再也无法承受这股骤然释放的神力,开始剧烈崩塌!大块大块的岩石从顶部坠落!


    “冕下!”丽卡焦急地喊道,顶着能量乱流试图靠近。


    季桦猛然睁眼,眼中的混沌之光逐渐内敛,但神性的威严更加深重。


    他看了一眼昏迷的老施耐德和即将崩塌的空间,伸手虚抓,一股柔和但不可抗拒的力量卷起老施耐德,将他推向丽卡的方向。


    “带他出去,顺便清理一些明显的痕迹。”季桦的声音仿佛带着回响,平静地吩咐。


    “那冕下您……”丽卡接住老施耐德,急切地问。


    “我需要一点时间,消化这‘礼物’。”季桦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形容的笑意。


    “这对我是否能‘回家’至关重要。”


    季桦周身暗色能量一卷,整个人化作一道流光,竟直接穿透了崩塌的岩石和泥土,消失在地层深处,不知去向。


    丽卡知道,冕下是去寻找一个绝对安全,且不为人知的地方,彻底吸收和融合这块至关重要的神力碎片。


    她不再犹豫,扛起昏迷的老施耐德,凭借着超凡的身手和对地形的记忆,在彻底坍塌前,险之又险地冲出了地下空间,回到了地面的铁门外。


    而她带着老施耐德出来的瞬间,身后传来沉闷的,连绵不绝的轰隆声,尘土从门缝中狂涌而出。


    整个地下空间,连同那个承载了施耐德家族百年野望与恐惧的残缺法阵,彻底被掩埋了。


    丽卡将老施耐德放在安全处,快速清理了入口处他们留下的所有痕迹,重新锁上,铁门,然后悄然离去。


    不久后,当地消防和地质部门接到了克虏伯·施耐德机械制造公司新厂区报告,称发现一小片疑似因年久失修和近期雨水导致的小范围地陷,已按安全规程隔离,无人员伤亡。


    而公司的新老板季桦先生‘恰好’在外地考察,指示务必妥善处理,安全第一。


    至此,季桦回到D国需要达成的目标,相对来说已经完成。在某个具有强大能量隔绝和防护功能的古老地堡闭关数日,融合了碎片力量后,季桦开始考虑回到夏国。


    “我准备将克虏伯·施耐德交给专业人士负责。”季桦对神豪系统说。“让丽卡他们推荐合适的人选,或者让除丽卡以外的人负责。”


    神豪系统:“马格·奇瑞适合。”


    被突然点名的马格·奇瑞一脸懵逼,随后疯狂的摇头。“不不不,我不适合。让白雪来。”


    白雪:“?我在南非有很多钻石矿需要管理,没时间留在D国管理克虏伯·施耐德公司。”


    “那林贰?”马格·奇瑞又提出建议。“反正M国那边数码科技公司已经步入正轨,林贰正适合来D国!”


    第97章 返程,救人! 现场的气氛,诡……


    现场的气氛, 诡异的沉默了好几秒。


    林贰是智能AI002号,算是神豪系统创造出来,麾下科技板块的负责人。


    在M国有一摊子的事情需要他管, 现在又让他去管理一家需要处理复杂人际关系, 工会问题, 乃至潜在神秘侧隐患的传统机械制造厂。


    连现在以光团形象出现的神豪系统, 安东尼似乎都卡顿了一下。


    季桦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我现在可是标准的理工男!”林贰突然道。


    他几乎能想象出自己面对一群要求加薪的德国老工人,或者试图理解施耐德家族残留的神秘主义隐忧时, 自己那一脸面瘫、眼神放空、心里可能还在疯狂演算流体力学方程式的样子。


    “我不合适!”林贰坚决的说。


    “林贰不合适。”季桦直接否决了。“他留在M国,继续盯紧前沿科技和我们的技术壁垒。‘克虏伯·施耐德’机械制造公司, 需要的是一个懂得平衡传统与现代, 能处理复杂人事, 并且对我们核心秘密, 有一定了解的管理者。”


    现场的气氛,再一次的安静下来。


    显然, 季桦所说的要求还不低,显然, 这个要求不低。既要能力全面,忠诚可靠,还得能接受——公司地下可能埋着老板的力量碎片,虽然取走了但可能有余波的这种设定。


    片刻后,神豪系统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斟酌。“冕下, 丽卡无疑是合适的。”


    季桦讶然,随即点头。


    是的,别看丽卡目前是他的生活管家,但实际上, 丽卡收集情报,情报分析以及危机处理,都十分的出色。


    丽卡的能力毋庸置疑,忠诚度更是丝毫没有问题,让丽卡去管理一家实体工厂,是完全可行的。


    “丽卡精通多国语言,对欧洲各国,尤其是D国的政治、经济、社会脉络了如指掌。”


    神豪系统款款而谈道。“再者,作为属下创造出来的智能AI001号,丽卡无论是构建信息网络,还是掌控局面都十分的出色。对于整合一家内部关系复杂、且有潜在非传统风险的企业,我相信,丽卡也一定能得心应手。”


    这时候蔺山开口接着说:“我们可以为丽卡女士配备一个专业的商业和技术副手团队,主要负责日常运营,而丽卡女士则作为总负责人,掌控全局,并处理任何突发的事情。”


    白雪:“哇哦,听起来挺不错。”


    丽卡:“不错的话,白雪你可以试试。”


    “免了。”白雪耸耸肩,很认真的拒绝。“抱歉,我觉得我更习惯搞珠宝。”


    丽卡了然点头,没有再说话。


    季桦这时候在思考,往深层次方面思考。


    克虏伯·施耐德机械制造公司,主要从事机械制造以及零件生产。


    那么未来的方向完全没必要改变。直接恢复生产,并且利用现有的技术,转而进行一些隐秘的研发。


    如果这样的话,相较单纯的管理者,无疑丽卡这种多方面人才,更加的适合。


    “可以。”季桦做出了决定。


    “明面上的任务是让工厂扭亏为盈,走向高端定制和新技术研发,”季桦开口说:“暗中的任务,则是监控鲁尔区及周边可能存在的异常能量波动,并确保工厂地下区域的平静。必要的话,可以允许动用‘清洁’手段,消除施耐德家族残留的隐患,但要干净利落,不留后患。”


    丽卡点头,表示明白。


    “另外,”季桦补充又道,“准备一下,我打算三天后启程返回夏国。航线的话,依然走海路。我有些想法,需要在海上验证。”


    他指的,自然是重新获得的力量,以及那冥冥中似乎指向更深层次因果的感应。


    “遵命。”


    “好了!我没什么要交代的。”季桦站起身来,表示自己挺累的,需要好好休息。


    丽卡几人顿时离开。


    季桦也去休息,不过在这之前,季桦先去洗了个澡,然后才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一睡就是十几个小时过去,醒来后已经到了第二天。


    这一天,季桦几乎无所事事,懒洋洋的,仿佛干什么都提不起劲儿来。


    而这样的慵懒咸鱼时刻,只持续了一天。到了第三日,季桦就恢复了正经。


    这回丽卡留在D国,跟着季桦离开的,则是蔺山。而离开之前,季桦又去见了季长平的老伙计。并且交代了丽卡药随时注意老伙计他们的情况。


    就这样,季桦带着蔺山,登上了一艘隶属于某低调航运公司、注册地在巴拿马的中型邮轮,缓缓驶离了欧洲的港口,朝着东方,朝着夏国的方向,破浪前行。


    航程过半,邮轮驶入了一片繁忙的国际航道,往来船只明显增多。


    这天傍晚,夕阳将海面染成一片金红,季桦正在顶层甲板的私人区域静坐冥想,感受着海风与体内混沌神力那微妙而和谐的共振。蔺山则在一旁安静地警戒。


    忽然,一阵异常的能量波动和极其微弱、但充满绝望恐惧的灵魂尖啸,穿透了海风的呼啸和邮轮的噪音,被季桦敏锐地捕捉到。


    这波动并非来自超自然存在,而是源自一个生命在濒临毁灭时爆发出的强烈精神辐射,而且距离并不远!


    季桦倏然睁开双眼,眸中猩红一闪而逝。


    “左舷,三点钟方向,大概五百米,有情况。强烈的死亡恐惧。”


    蔺山毫不犹豫,立刻拿起高倍望远镜看向季桦指示的方向,同时通过对讲机低声命令驾驶室减速、转向、注意观察。


    望远镜中,只见一艘比他们这艘邮轮还要庞大、灯火通明、极尽豪华的巨型私人游艇,正在不远处的海面上缓缓航行。


    而在那游艇尾部,一个不起眼的阴影处,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正将一个不断挣扎的、看似人形的物体,奋力抛向大海!


    “有人被抛下海!”蔺山惊讶,显然没想到居然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季桦:“不是情杀,就是谋财害命。”


    而就在那人形物体脱离游艇、即将坠海的瞬间,借助望远镜的微光增强,季桦远超常人的目力,他们看清了那是一个穿着白色休闲服的年轻人。


    嘴巴似乎被堵住,双手被反绑,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惊恐与绝望。


    “救人!”


    季桦话音未落,蔺山就从从数层高的甲板上一跃而下!


    没有借助任何工具,就在丽卡船员惊讶的目光中,几乎眨眼间,蔺山便轻盈地落在下方一层甲板的边缘,然后再次借力,如同掠海的海燕,贴着波涛汹涌的海面,以一种近乎瞬移般的速度,冲向那落水者!——


    作者有话说:[狗头叼玫瑰]


    第98章 豪门恩怨! 晋江首发!


    “放下最快的小艇!左舷有人落水!重复, 左舷有人落水!最高优先级救援!通知船长,准备医疗!”


    季桦拿过对讲机,一边吩咐, 一边还不忘将船边的救生艇释放装置。


    海面上, 波涛汹涌。


    先前那被丢入海中的年轻人, 落入冰冷的海水中时, 曾有过挣扎,可海水太过冰冷, 刺骨的寒冷,再加上绑缚和口中的堵塞物让他连呼救都做不到, 挣扎迅速变得无力, 身体直坠坠的开始下沉。


    而就在他意识即将被黑暗吞没的最后一刻, 一只坚定有力的手, 猛地抓住了他的后衣领!


    一股难以想象的力量传来,将他整个人如同拎小鸡般从海中提了起来!


    冰冷刺骨的海水瞬间远离, 他接触到的不再是汹涌的波涛,而是一个坚实平稳的、仿佛踏在水面上的


    年轻人剧烈地咳嗽着, 吐出呛入的海水和堵塞物,模糊的视线中,只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


    “闭气。”


    一个平静无波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让他几乎下意识的照做。


    下一秒,他感觉身体一轻,四周景物飞速倒退, 风在耳边呼啸,却奇异地没有更多海水拍打上来。


    他放心的昏迷了。


    也没昏迷多久,醒来后他发现自己一艘中型的邮轮甲板上,身上还披着干燥温暖的毯子。


    救他上来的人, 已经不见踪影,只有船员正蹲在他身边,快速检查他的状况。


    “你安全了。能说话吗?有没有哪里受伤?”


    船员是一位医生,当然是业余的。正因为有这业余的技术,所以才成了季桦所乘坐邮轮的船员兼医生。


    船员,不,应该称呼船医,他的手法挺专业的,说话时指着他手腕。


    他手腕先前被粗糙的绳索捆绑。现在已经割掉绳索,但勒痕极深,又兼之在海水里浸泡过,此时已见血瘀。


    “我叫苏谨!”


    他也就是苏瑾,此时浑身发抖,一半是寒冷,一半是劫后余生的恐惧与难以置信。


    “他……他们……我叔叔的人……要把我……”


    话未说完,巨大的委屈、恐惧和后怕涌上心头,这个从小养尊处优,从未经历过如此黑暗的年轻人,眼泪夺眶而出,竟呜咽着哭了起来。


    船医微微皱眉,“我想除了保暖外,他还需要镇静剂。”


    季桦这时候走了出来。


    “蔺山在医疗室,带他去医疗室,让蔺山帮着做全面检查。”


    季桦对船医吩咐,然后快步离开,前往邮轮的顶层。


    【安东尼,查查苏瑾是谁!】


    【好的冕下,请稍等片刻。】


    大约等了10分钟的样子,安东尼欢快的声音响起。


    【冕下,那艘船,海凤凰号,注册在开曼群岛,属于香江苏氏船业集团。】


    【苏氏船业……亚洲船王苏振邦的产业?】


    【是的冕下。】


    【刚才抛他下海的人,动作熟练,显然是预谋。这是家族内斗,要置他于死地。】


    季桦回想起那年轻人落水前眼中深刻的绝望,以及那艘游艇上弥漫的,针对此人的浓烈恶意。


    【要插手吗,冕下?】安东尼在季桦脑海深处询问。


    救人是出于道义,但卷入这种豪门的血腥内斗,往往意味着无尽的麻烦。


    季桦沉默了片刻。


    若是以前,他或许会让人将苏瑾送到安全港口,给予一笔钱,然后就此别过,不再沾染是非。


    但如今,力量初步恢复,心态似乎也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混沌的法则,本就包含无序、混乱与随性的干涉。


    更重要的是,他在苏瑾身上,看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奇特的“气运”纠缠,虽然此刻被浓重的“死劫”黑气所笼罩,但那丝本源的“气运”底色,却颇为不凡,甚至隐隐与他自身恢复的力量产生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共鸣。


    【很奇怪的感觉,说不得未来的话,唔,应该和我现在的身体,有所牵扯,比如】


    季桦脑洞大开的猜测。【他是不是我失散多年的亲孙子?】


    安东尼:【】


    【冕下,不要开玩笑。这会让属下受到惊吓。】


    “好的,不开这种玩笑。”季桦轻笑起来。“我那么多堂妹,或许他娶了我的某个堂妹呢!”


    【冕下,目前没有结婚的,便是季雨水季春分他们,都未成年哦!】


    季桦:“”


    “通知蔺山,让那个苏瑾情绪稳定些来见我,我想通过苏瑾了解一些事情。”


    【好的冕下。】


    神豪系统即刻通知了蔺山。


    此时蔺山正在医务室,戴着眼镜,显得文质彬彬。


    “一会儿去见见这艘邮轮的主人。”蔺山淡淡的开口。“相信我,这对你的未来,应该很有帮助。”


    苏瑾:“???”


    一小时后,苏瑾简单的梳洗整理,并换上了干净衣物,但他的脸色依旧苍白,眼神惊魂未定。


    在蔺山的带领下,苏瑾来到了季桦所住的套房客厅。


    季桦已经换了一身舒适的居家服,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清茶,气度沉静,看起来挺温和的。


    “苏先生,请坐。”季桦示意了一下对面的沙发。


    苏瑾局促不安地坐下,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指尖还在微微颤抖。


    他悄悄打量着眼前这个救了自己的男人。


    很年轻,似乎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容貌俊朗,但气质却异常沉静深邃,尤其那双眼睛,平静无波,却仿佛能看透人心,让他不由自主地感到紧张和敬畏。


    “谢谢您救了我。”苏瑾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声音还是有些沙哑,“如果不是您,我恐怕已经……”


    “举手之劳。”


    季桦放下茶杯,目光平静地看着他。


    “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当然,如果你不愿意说,也没关系。下一个港口,我会安排你安全离开。


    苏瑾身体一颤,似乎回想起那可怕的场景,脸上血色褪尽。他咬了咬牙,眼中闪过痛苦、愤怒和深深的悲伤。


    “我叫苏瑾,苏振邦是我爷爷。”苏瑾开口,声音低沉而沙。


    “‘海凤凰号’是我名下的游艇,这次是出来散心,船上的人,除了少数几个服务生,都是我从小就认识的、信得过的‘自己人’。”


    他自嘲地笑了笑,笑容比哭还难看。


    他继续说:“可我没想到,我最信任的保镖队长阿强,被我三叔收买了。还有我的贴身助理小雅,她是我大学同学,我一直以为她……”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显然说不下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苏瑾才又开口说话。


    “他们趁我晚上在船尾甲板吹风的时候,突然动手,打晕了我的另一个保镖,堵住我的嘴,绑住我的手。阿强说,三叔答应他,只要我‘意外消失’,就给他一笔一辈子花不完的钱,还能进集团核心管理层。小雅,她甚至没看我一眼……”


    苏瑾的声音哽咽了,却依然坚持断断续续的说。


    “他们把我带到船尾,那里没有监控,然后,就把我扔了下去……”


    客厅里一片沉默,只有苏瑾压抑的抽泣声。


    豪门恩怨,兄弟阋墙,为了巨额财富,骨肉亲情可以轻易抛弃,忠诚也可以明码标价。这种戏码并不新鲜,但亲身经历者此刻的绝望与悲愤,依旧令人心悸。


    季桦静静地听着,等苏瑾情绪稍微平复,才缓缓开口。“所以,是你的三叔,苏振邦的三儿子,苏耀辉,要杀你。因为你是长房独子,最有可能的继承人,是他最大的障碍?”


    苏瑾猛地抬头,眼中燃起怒火。


    “不只是他!我二叔、四姑他们,恐怕也脱不了干系!爷爷年纪大了,身体一直不好,最近更是频繁入院。他们早就等不及了!只是我没想到,他们会用这么狠毒的方式!这是谋杀!赤裸裸的谋杀!”


    他激动地站起来,又无力地坐下,双手抱头。


    “我现在该怎么办?他们肯定以为我死了。回去?没有证据,阿强和小雅一定会反咬一口,游艇上的监控肯定也‘坏’了。说不定他们已经在策划怎么在爷爷面前表演悲痛,怎么瓜分我家的产业了!”


    “那看你想要什么了?”季桦问,语气平淡,“是想要揭露真相,拿回属于你的一切?还是只想保住性命,远离是非,隐姓埋名过普通人的生活?”


    苏瑾愣住了。


    他之前被恐惧和愤怒淹没,根本没来得及思考以后。此刻被季桦点破,他陷入挣扎。


    远离是非,固然安全,但意味着放弃亿万家产,放弃父母早逝后爷爷对他的期望,也意味着让那些害他的人逍遥法外。甚至可能某一天,他们还会找上门来,斩草除根。可要回去争……


    他孤身一人,对方在暗处势力庞大,他拿什么争!


    第99章 对策,苏谨返回香江! 他看着……


    他看着季桦, 这个神秘而强大的救命恩人。对方能在那样的绝境下救下自己,显然不是普通人。他心中升起一丝微弱的希望,却又不敢奢求。


    “我, 我想回去。”


    苏瑾深吸一口气, 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那属于豪门子弟的骄傲回来了一些。


    他道:“我不能让我父母的心血被人这样糟蹋, 不能让害我的人得意。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去, 怎么面对他们。”


    季桦指尖轻轻敲击着沙发扶手,似乎在思考。过了片刻, 他开口道:“我可以帮你。”


    苏瑾猛地睁大眼睛, 惊喜又难以置信:“真……真的?您愿意帮我?为什么?”


    他不相信这世上有无缘无故的帮助, 尤其是在他们这种阶层。


    “原因你不需要知道。”季桦淡淡的道, “你就当是,我一时兴起, 或者说,我对苏家未来的格局, 有点兴趣。但帮你,是有条件的。”


    “您说!只要我能做到,不违背道义,什么条件我都答应!”苏瑾急切地说。他现在一无所有,唯一能付出的就是承诺。


    “第一,今日海上发生的一切, 包括我救你的细节,不得对任何人提起。你获救的经历,需要另一个合情合理的版本。这一点,我的助理蔺山会帮你完善的。”


    “没问题!我发誓, 死都不会说!”苏瑾立刻保证。


    “第二,”季桦看着他,“我需要你成为苏家真正的,唯一的掌控者。不是名义上的,而是实际掌握苏氏船业的核心权力。在你做到这一点之前,你需要完全听从我的指示。当然,我不会让你去做违背你底线的事,我的目标只是确保苏家这艘大船,按照对我有利的方向航行。某种程度上,我们可以算是盟友,或者,我是你的投资人。”


    苏瑾心中一凛。


    这是要扶持他上位,然后通过他间接掌控苏家?


    这胃口不小。


    但转念一想,对方救了自己,又愿意提供助力,所求回报似乎也合情合理。


    比起被叔叔姑姑们吞得骨头都不剩,与这位神秘强大的‘投资人’合作,似乎是自己目前唯一、也是最好的选择。


    “我答应!”苏瑾重重点头,“只要您能帮我夺回属于我的一切,稳住苏家,日后苏家必以您马首是瞻!”


    “马首是瞻不必,”季桦摆摆手,“互利互惠即可。第三,”他顿了顿,语气多了一丝意味深长,“我需要你身上的一样东西。”


    苏瑾心头一紧:“什么东西?”他身无长物,除了这条命。


    “不是具体的物品。”


    季桦的目光仿佛能穿透苏瑾的身体,看到他灵魂深处那丝微弱的、与自身神力共鸣的奇特‘气运’。


    “我需要你,在适当的时候,帮我一个忙。具体是什么,到时你自然会知道。这个‘忙’,可能会有些特别,甚至超出你的认知。你可以选择拒绝,但如果你答应了,就必须做到。作为交换,我不但帮你夺回苏家,还会给予你一些‘额外’的保障和能力,让你足以坐稳那个位置。”


    苏瑾听得云里雾里,但季桦提到的‘额外保障和能力’的帮助,让他很是心动。


    此刻的苏瑾,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浮木,没有太多选择。


    “只要不违背我的底线,不让我的利益太过受损,我都答应!”苏瑾再次郑重承诺。之所以没有说,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是因为商人的底线,大多都挺低。


    苏家是这样,以己类推,苏谨就觉得季桦也是这样的。


    “很好。”季桦似乎满意了,看向蔺山开口道。“蔺山,带苏先生去休息,给他安排一个安全舒适的房间。”


    “好好睡一觉。”季桦笑眯眯的说:“等你醒来后,咱们再制定一个详细的计划,让苏瑾先生你能够‘合理地’重返香港,并给你的叔叔姑姑们,送上一份惊喜。”


    季桦的话,太过于意味深长,但苏瑾听懂了。


    苏瑾站起身来,深深地向季桦鞠了一躬。


    “大恩不言谢,季先生。日后若有差遣,苏瑾万死不辞!”


    “先活着回去再说吧。”季桦摊手,一切尽在不言中。毕竟都敢明目张胆将人绑了,活生生的往波涛汹涌的海中扔的家伙,能是那么好对付的?


    邮轮开始调整航向,朝着最近的,有直飞香港航班的港口驶去。


    苏瑾去休息,等睡了一觉后,又去了邮轮的医疗室内,这一次,苏瑾接受了全面的身体检查和治疗。


    除了手腕的勒伤、轻微的惊吓过度和着凉,并无大碍。


    蔺山为他准备了合身的衣物和全套个人用品,其细致周到让这位见惯奢侈的少爷也有些惊讶。


    而在确保苏瑾身体无虞后,蔺山开始与他详细推敲“重返”计划。季桦没有过多参与细节,但他给出的几条核心原则,为整个计划定下了基调。


    首先合理性,苏瑾的“失踪”和“回归”必须有能经得起推敲、至少表面上无懈可击的解释。不能与季桦的邮轮直接扯上关系,至少初期不能。


    然后回归的时机,最好要出其不意,在对方最松懈或正在表演的关键时刻出现,效果最佳。


    而且 回归不能是灰溜溜的逃难,必须带有一定的力量和“证据”,至少要让苏耀辉等人不敢再轻易用暴力手段。


    最后回归后,苏瑾必须立刻获得一个相对安全的立足点,并能与外界,尤其是他爷爷苏振邦取得联系。


    结合这些,蔺山、苏瑾外加听说后,通过国际电话掺和进来的马格·奇瑞,三人一起制定了一个周密的方案。


    首先,是“失踪”的解释,苏瑾的“海凤凰号”此刻肯定已经驶离“事发海域”


    “想必这个时候,已经有人向外界报告苏瑾先生‘不慎落海失踪,经全力搜救无果’的消息。”


    季桦笑着掺和道。“嗯,你的叔叔姑姑们,肯定会极力渲染这是一场意外,甚至可能组织大规模搜寻,来掩盖罪行。”


    “我知道。”苏瑾点头,很是认真的说。“所以,季先生说得没错,我的‘生还’必须是一场奇迹,以及一个巧合。”


    “你能明白就好。”季桦又道。“邮轮将在三十六小时后抵达一个位于东南亚、航空便利的中立港口。”


    “在那里,苏瑾你将‘偶然’被一艘前往香江的小型货轮‘救起’。这艘货轮属于斯托亚集团公司旗下的船运航空公司,船长和船员都绝对可靠。”


    季桦顿了顿,又说:“到时候,苏瑾你就说,你整个人由于冰冷海水的刺激,导致意识模糊、记忆甚至出现了受损的情况。你只记得自己落水后抱住了一块漂浮物,在海上漂流了许久,最终幸运地被货轮发现。”


    苏瑾认真的听着,时不时还点点头。


    “好的,季先生,我都记住了。”


    “那么根据情况走吧。”季桦一锤定音,让苏瑾耐心等待。


    邮轮经过差不多一天两夜的航行,在16点45分左右,抵达位于东南亚、航空便利的中立港口。


    之后,按照事先拟定的流程,苏瑾登上了一艘挺大型的货轮。这艘货轮,主要是给香江以及倭国的斯托亚国际连锁超市供货。先在香江停靠,然后转道倭国银座。


    而在接近香江水域时,船长按照事先给予的指示,向海事部门和苏氏船业通报,称救起一名疑似落水者,经初步核实,疑似落海失踪的苏瑾。


    至于这个消息,会先传到苏氏船业的值班部门,还是苏耀辉等人手中,就凭运气了。


    好在,苏瑾的运气不错,消息先传到苏氏船业的值班部门,又很快被苏瑾的爷爷知晓。


    值得庆幸的是,苏瑾‘回归’的时机恰到好处。三天后,正好是苏氏船业一个重要的季度董事会。苏耀辉很可能利用他‘失踪’甚至‘死’的消息,在会上发难,试图推动重新分配长房利益,甚至争夺代理董事长或更多实权。


    如果苏瑾能在那时,突然出现在董事会现场……


    “这需要精准的时间把控和内部接应。”在特殊连线中,掺和进来的丽卡,特别欢快的指出。


    苏瑾:“内部接应,或许有一个人可以试试。”


    苏瑾:“我爷爷的特别助理,陈伯。他是跟着爷爷几十年的老人,看着我长大的,对爷爷绝对忠诚。我父母去世后,他对我也很照顾。而且,他……”


    苏瑾:“似乎对我三叔他们有些看法,觉得他们心思太重。但他很谨慎,没有确凿证据,不会轻易表态。如果我能秘密联系上他,让他相信我是被谋害的,他或许能帮忙。”


    蔺山:“陈伯的联系方式和安全线路?”


    苏瑾报出了一个加密的私人邮箱和一段只有他和陈伯知道的暗语。


    “这个邮箱只有他知道,而且他每天都会查看。用暗语开头,他才会相信是我。”


    林贰:“邮箱安全可以保证。暗语联络由我来操作。不过,我想,我们需要给这位陈伯一些有分量的证据,增强他的信心,并让他配合我们的时间表。”


    苏瑾:“证据……”


    苏瑾:“阿强和小雅的背叛是铁证,但我现在拿不出物证。不过,我可以详细描述事发经过,包括他们说的话,动手的细节,游艇上当时的布置。


    苏瑾:“这些细节,如果不是亲身经历,外人不可能知道得那么清楚。陈伯了解‘海凤凰号’,也认识阿强和小雅,他能判断真假。另外……”


    苏瑾的声音透着刻骨的恨意。


    他说:“我手机被他们收走了,但我的手表是特制的,有紧急定位和录音功能,虽然被海水泡过可能坏了,但如果能找回海凤凰号,或许能在上面找到线索。或者至少,阿强和小雅突然得到大笔不明资金,总能查到蛛丝马迹。”


    季桦:“这些后续调查可以交给陈伯和你信得过的人去做,前提是你先安全回去,并取得主动权。”


    季桦:“现在重要的是,如何让你口中的陈伯相信你还活着,并且是被谋杀的受害者。”


    无线通话结束后,很快,在林贰、蔺山等智能AI的帮助下,苏瑾和他口中的陈伯取得联系。


    很快,在陈伯的帮助下,一天夜里,苏瑾服下特制的药物,进入了半昏迷状态。


    随后被蔺山巧手伪装成海上漂流多日,虚弱不堪的模样,由蔺山以及两名绝对可靠的船员护送,秘密转移到了那艘早已等候的、不起眼的小型货轮上——


    作者有话说:更新o(* ̄︶ ̄*)o


    第100章 回到红花村! 晋江首发!


    货轮随即起航, 驶向香江方向。而与此同时,香江的苏氏船业总部大楼顶层的某间隐秘办公室内。


    头发花白、面容严肃的陈伯,看着电脑屏幕上那封带着特殊暗语的加密邮件, 以及邮件中详尽的, 只有苏瑾本人才可能知道的遇袭细节描述, 还有一张苏瑾在货轮医疗舱内, 脸色苍白但眼神清醒的照片他的手指微微颤抖,眼眶瞬间红了。


    “瑾少爷, 还活着。真是老天有眼!”


    他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迅速删除了邮件, 清除了所有痕迹。然后, 他拿起另一部绝对安全的卫星电话, 拨通了一个号码。


    “是我。计划有变。瑾少爷还活着,正在回来的路上。”


    “对, 是谋杀,老三动的手。”


    “对, 消息暂时压住,一切照旧,等少爷回来。董事会那天,按第二套方案准备。”


    “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挂掉电话,陈伯走到窗前, 俯瞰着维多利亚港璀璨的夜景,眼神冰冷而坚定。


    苏家这潭水,是时候清一清了。


    他的大少爷(苏瑾父亲)走得早,留下瑾少爷这根独苗。这些年来, 他看着瑾少爷长大,早就当成自己的亲骨肉。


    瑾少爷,虽有些公子哥的习性,但心地不坏,也有想法,只是被保护得太好,这次的劫难,就是个教训。


    希望能成为磨刀石,让瑾少爷从此以后变得成熟起来。


    至于那位


    救下瑾少爷,并且策划了很多的季先生,陈伯阅人无数,却也看不透。


    是福是祸,了解得太少,尚未可知,但眼下,是瑾少爷唯一的希望。


    他回到桌前,开始默默部署。


    一些忠于老董事长、或对苏耀辉等人早有不满的力量,被悄然调动起来。


    如此又过了两天,香江外海,维多利亚港。


    海丰号货轮缓缓航行。


    苏瑾恰到好处,时机刚刚好的苏醒了。


    按照计划,苏瑾表现出记忆混乱和对落海事件的恐惧,但关键细节,却又回忆了起来。


    船长按照规矩上报,消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苏氏船业内部和香港相关圈子里激起了不大不小的涟漪。


    苏耀辉接到值班经理战战兢兢的报告时,正在自己的游艇上举办一个小型派对,庆祝即将到手的“胜利”。


    听到苏瑾被货轮救起的消息,他手中的水晶酒杯“啪”地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脸上血色尽褪。


    “不可能!他明明……阿强是亲眼看着他沉下去的!那个海域,那个时间,他怎么可能活下来?”


    苏耀辉对着电话低吼,额角青筋暴起。


    “三爷,货轮那边说得很清楚,人现在昏迷,但体征平稳,身份初步确认了,就是瑾少爷。海事处已经通知了老爷子那边和陈助理……”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惶恐。


    “废物!一群废物!”苏耀辉狠狠挂断电话,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


    苏瑾没死!


    他回来了!


    计划全完了!


    不,还没完……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毒,苏瑾就算活着回来,也是孤身一人,没有证据,能把他怎么样?顶多是怀疑。


    只要咬死是意外,再想办法让苏瑾“再次”出点什么事……


    他立刻开始拨打电话,调动人手,一方面打探苏瑾的具体情况和抵达时间,另一方面准备应对措施,甚至开始构思如何在老爷子面前表演“惊喜”和“关怀”。


    然而,他并不知道,陈伯已经不动声色地接管了苏瑾回归后的接待和安保工作,并且将苏瑾‘健康状况不稳、需要绝对静养和保密治疗’的消息有限度地释放出去,同时巧妙地将苏瑾的抵达时间和地点模糊化,让苏耀辉的人一时无法准确掌握。


    董事会当天上午,苏氏船业总部大楼,顶层会议室。


    气氛很是凝重。


    椭圆形的会议桌旁坐满了苏氏家族的核心成员、大股东以及集团高管。


    主位空着,那是董事长苏振邦的位置,老爷子身体原因,近年已很少亲自出席,通常由陈伯代表,或者由几位子女轮流主持。


    今天,因为苏瑾“失踪”的事件,会议显得格外敏感。


    苏耀辉坐在左侧首位,脸上带着沉痛和疲惫,努力扮演着一位痛失侄子的叔叔形象。


    他的二哥苏耀祖、四妹苏丽雯也神色各异,但眼底深处都藏着一丝计算。


    会议开始,首先通报了‘搜救苏瑾’的最新情况,特别强调搜救仍在尽力,但希望渺茫。


    接着,便有人提出,长房如今无人主事,名下的股份和产业管理需要有人暂代,某些重要的投资决策也不能再拖延云云。


    苏耀辉正准备顺着这个话题,提出一个对自己有利的方案。


    就在这时,会议室厚重的大门,被人从外面缓缓推开了。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回头望去。


    只见门口,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脸色略显苍白但眼神锐利如刀的苏瑾,在陈伯和两名面无表情、气息精悍的保镖的陪同下,大步走了进来。


    刹那间,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苏耀辉脸上的沉痛表情瞬间凝固,变成了极致的惊骇和难以置信,他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音。


    “你,苏瑾?!你,你怎么……”


    苏耀祖和苏丽雯也目瞪口呆,仿佛见了鬼一样。


    其他股东和高管更是面面相觑,惊疑不定。


    不是说失踪了吗?


    不是说凶多吉少吗?


    怎么全须全尾地回来了?


    看这气势,可不像遭了大难的样子。


    苏瑾目光冰冷地扫过苏耀辉,那眼神中的恨意和审视,让苏耀辉心底发寒。


    苏瑾没有立刻发作,而是走到原本属于他父亲、现在空着的位置,拉开椅子,稳稳地坐了下去。


    “很抱歉,让各位叔伯、长辈、同仁担心了。”苏瑾开口,声音还有些沙哑,但清晰有力。“一次海上的意外,让我差点回不来。幸好,老天有眼,祖宗保佑,让我侥幸捡回一条命。”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转向脸色铁青的苏耀辉,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也让我看清了很多事情,很多人。”


    “阿瑾啊,你能平安回来,真是太好了。三叔我,我都担心死了!”


    苏耀辉勉强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肢体僵硬的说。“你这孩子,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早点联系家里?我们都以为……”


    “以为我死了,是吗?三叔。”苏瑾打断他,语气平淡,却字字如刀,“所以,就可以急着商量怎么分我家的东西了?”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们那是为了集团稳定。”苏耀辉涨红了脸。


    “为了集团稳定?”苏瑾冷笑一声,从陈伯手中接过一个文件夹,轻轻放在桌上,“那我这里,也有一些为了集团稳定,需要弄清楚的事情。关于我这次‘意外’的某些细节,关于‘海凤凰号’上某些人的忠诚,关于最近一些异常的、大额的资金流向,陈伯,把这些材料,分发给各位董事看看。尤其是,给我的好三叔,好好看看。”


    苏耀辉的心,彻底沉到了谷底。他看着那份文件夹,仿佛看着一条吐信的毒蛇。


    他知道,自己完了。


    苏瑾不仅活着回来了,而且,是有备而来!


    他手里到底掌握了多少东西!


    会议室里,只剩下纸张翻动的声音,和越来越沉重的呼吸声。一场针对苏耀辉,乃至整个苏家内部反对势力的清算,随着苏瑾的回归,正式拉开了血腥的序幕。


    而这一切的背后,那位依然乘坐邮轮,经由维多利亚港口,转道去深市的年轻神祇,只是平静地收回了投向香江位置的目光,仿佛只是随手拨动了一枚无关紧要的棋子。


    季桦没有惊动任何人,带着蔺山,悄然换乘了提前安排好的车辆,一路向着内陆,向着那片熟悉的群山与村庄驶去。


    离开数月,季节已从深秋转入初冬。气候还算不错,只是已然大雪纷飞。


    令人感觉格外惊奇的是,一些田里搭建了大棚,种上越冬的蔬菜,泛着新绿。


    村道干净了许多,显然是定期维护的结果。路边偶尔能看到“红花物流”的货车驶过,车身上崭新的 logo,在阳光下很醒目。


    村口那棵老槐树依然挺立,树下似乎多了几张石凳,车子没有直接进村,而是拐向了红花食品加工厂的方向。


    厂区明显扩大了一些,新的厂房正在建设,机器的轰鸣声比以前更加规律和有力。


    季桦没有让车开进厂区,而是在距离厂区不远、他常住的那栋小别墅前停了下来。


    听到车声,正在院子里晾晒腊肉的王翠花猛地抬起头,手里的腊肠都忘了挂。


    当她看清从车上下来的季桦时,眼睛瞬间瞪大,随即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喜悦呼喊。


    “小桦。是小桦回来了!哎呀我的老天爷!你可回来了!”


    她扔下腊肠,也顾不上擦手,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来,一把抓住季桦的胳膊,上下下地打量,眼眶立刻就红了。


    “瘦了!肯定是外面吃不好!哎哟,这走了得有小半年了吧?可把婶子想坏了!”


    她的大嗓门立刻引来了左邻右舍。很快,季老大媳妇抱着孙子,


    季老二拿着锅铲,季老四从隔壁仓库探出头,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问候。


    “桦哥儿回来了!”


    “在外面还顺利不?”


    “这次回来能住多久?”


    熟悉的乡音,质朴的关切,瞬间将季桦包裹,他脸上露出了真正放松和温暖的笑容,一一回应着。


    “翠花婶,我没瘦,结实着呢。老二叔,您这炒菜手艺又精进了,我在船上就闻着香味了。大婶,孩子长得真快,各位叔伯婶子,都挺好的,这次回来呢,大概就不会走了,以后就在夏国养老。”——


    作者有话说:更新o(* ̄︶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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