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北境之行11
虞七一点暗线的影子都没看见,已经被阮葙宁哄得团团转,派扬灵将他们送去进入魔域的位置了。
此地有间屏蔽魔族魔气的茶铺,铺中有位头上用一根木簪挽着单一发髻,身着玄青色常服的姑娘。这位姑娘明眸皓齿,眸色纯澈,面带浅笑如清风拂面般,令人一见难忘。
阮葙宁负手而立,静静看着那位姑娘在茶铺里忙碌的身影。
应星悄悄凑到她身边,指着铺中的姑娘,小声说:“葙宁,难道这位就是我们合欢宗的二代师祖烟萝吗?我看她不过才二十多岁的年纪,一个人来魔域这穷凶极恶的地方,应该不大可能吧?”
“为什么不可能?”她目光还停留在铺中,那姑娘似是没感觉到他们的存在,依旧心无外物的摆弄着铺中的东西,“我不也是年纪轻轻,就快破境合体期了吗?”
“呃,好像也是。”应星被说了一下,转头又想说服她,“可是,万一这是魔族制造的幻想,我们不就栽了吗?”
阮葙宁轻笑,示意他扭头去看看给他们送行的魔族,一个二个漫无目的乱看的样子。
“他们看不见?”
阮葙宁颔首,“显而易见。烟萝的阵法是隔绝,而非什么穷凶极恶的杀阵幻阵,她与兰霄南绛不同,与听溪更是搭不上边。五人之中,她的阵法最为保守,也相对最为安全。”
“哇,那我师祖好厉害啊。”应星瞬间狂冒星星眼,面上露出不一样的崇拜之色。
扬灵纳闷,一行人走到这儿就停住了。她心中狐疑,围着大家转了七八圈。待看到应星的星星眼时,快步走到他身边,蹙眉狠拍了拍他的肩,吓得他一个激灵。
“你对着这片空地冒什么星星眼?”
应星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可怕的魔头,一时敢怒不敢言,狗狗祟祟躲在阮葙宁身后。
扬灵:“?”
“这里有一道隔绝魔族魔气的结界。”阮葙宁用余光瞥了他一眼,对扬灵解释道:“此结界隐蔽,你们应当是看不见。对了,我们当时就是晕倒在这儿吗?”
扬灵点头,当即热心肠给她划了一个大范围,认真道:“对,当时你们差不多就是晕倒在这个范围之内。本来手下的魔兵们都想着将你们丢入大牢了,还是有个小魔见过你,特意禀报我。不然你就要和那群长得还行,但颜色黢黑像是喝了一大缸酱油的人,关在一块了。”
疑似喝了一大缸酱油的合欢宗众人:“……”
这话一点都不礼貌。
“算了,都已经将你们送到这儿了,我也该回去复命了。”她有好奇心,但是没什么耐心,更不是刨根究底的性子。
“魔君让我将你们送至此地之后,速归。应当是有重要的事情交代,所以诸位,后会有期。”
合欢宗被她关起来的众人对她没什么好脸色。对她好脸色的,也就五行宗的三人,外加辛夷和时径微。
“希望你们下次来魔域的时候,此地已经焕然一新了。”
辛夷点头,郑重道:“嗯,下次再见。”
“此次未完的话题,我们下次再讨论。”时径微扯扯嘴角,对她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扬灵,后会有期。”
扬灵对二人报以善意一笑,微微颔首。
“呜呜呜……”靳相柏假哭抹泪,打算将人设崩到底,“这冲破世俗,美好的友情啊,让我的心软软,尸体也是暖暖的。”
“就是就是。”席相珩也加入他的崩人设军团,面无表情地感慨,“感觉自己半夜打秋千,嘴角都能咧到耳后根。人死了,上弧的嘴角都不会死。”
扬灵:“……”
辛夷:“……”
时径微:“……”
阮葙宁:“自从达成崩人设的共识之后,我发现你俩已经踏上了疯癫的道路。现在才哪到哪,你俩这么早崩人设,你们觉得合适吗?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待会儿出去之后,他们就能把你俩押去缥缈宗撒糯米驱邪。”
“是这样吗?”靳相柏装作被一语点醒的样子,恍然道:“原来是这样吗?”
“嗯。”
“那都这样了,死道友不死贫道。”席相珩果断提议,“让扬灵再帮我们一个忙,把除我们之外的其他人全部关回地牢,怎么样?”
“……”
合欢宗众人:“……”
扬灵:“…你当我们魔宫的地牢是客栈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温傲云果断加入扬灵阵营控诉他们,无形之中达成崩人设的效果,“就是就是,你们两个凑不要脸的玩意儿。俺们魔族少主也是你俩能拿来消遣的吗?少主听我一眼,把他俩关起来,以免为祸苍生。”
扬灵:“……”
扬灵:“你丫……”
“嘘!说你不说丫,文明靠大家。”破案了,第一个人设崩飞的人居然是温傲云。
但他嘲讽人的样子好像又不在人设崩飞的行列,只能说要崩不崩。不过他这样的,亲妈肯定第一个不认他了。
痛失人设崩飞榜的第一名,靳相柏长叹一口气,幽幽道:“可小靳又做错了什么呢?”
……
现场乱成一锅粥,最终还是扬灵力排众议,把除了说话的人都骂了一顿之后,果断带着她零星的小弟们风一样的跑了。
笑死,不跑等着那群神经病继续崩人设,给她也传染了。
什么都没说,无辜被骂的合欢宗众人面面相觑。
最终,还是由身份最高的话事人——灵穹宗主出马,问出关键性的问题。
“靳师侄,你们与这魔头……呃这魔族道友,似乎关系匪浅。莫不是什么相熟的故人?”
才正式与扬灵第一次见面的靳相柏摇头,“不是啊,只是单纯合眼缘而已。灵师叔,实不相瞒,我与她这才是第一次见面。但是一见如故啊,我想这大概就是不可磨灭的缘分吧。”
灵宗主:“……啊?”
他不信邪,扭头去看席相珩。席相珩接收到他的目光,缓缓点头。他登时浓眉一扬,心中觉得有戏,结果大跌眼镜。
“不瞒灵师叔,我这才是第一次来魔域,望着魔域的一切都好新奇,这里全是在修真界没见过的东西。”他故作一副好奇的模样,但懒散的声音出卖了他,“不知道为什么,来到这里之后,总有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灵师叔,你有没有觉得,来了这里就跟到了亲戚家一样,有种可以为非作歹、无恶不作的感觉吗?”
灵宗主:“……”以前听老友说五行宗的亲传邪门,我是不信的。今日一见,我信了,也服了。感觉小徒弟也快被他们带偏了,宗门不幸,天要亡我宗。
“在这儿站了这么久,里面那位姑娘……似乎看不见我们啊。”
乾曜摸不着头脑,侧脸看了眼身边的师弟师妹,“刚刚那位魔族道友说,我们是从这儿进入魔域的。那这位姑娘…她不会是什么守门的阿飘吧?”
不愧是能和玄剑宗强强联合的宗门首席,第六感预言绝了。
“无端猜测多冒犯,只是问一问路而已,我去问问。”
玄晖是个头铁的,撂下这句话,就阔步踏向烟萝的屏蔽结界。
靳相柏看他毫不迟疑的模样,轻啧一声,“好一个有勇无谋的愣头青,没看到我们这么多人都不敢轻举妄动吗?”
席相珩:“可能,他觉得他牛吧。”
云茝凉凉道:“或许是,他觉得自己帅吧。”
“小师妹,你怎么看?”
阮葙宁想摆烂,“如果可以,我想蹲下来,边嗑瓜子边看。但是蹲着麻腿,不如坐下来慢慢看。可坐久了屁股疼,算了,还是躺下来看吧。”
席相珩:“……”
云茝:“……”
乾曜:“……”
这令人羡慕的松弛感,大概是0人羡慕的。
众人都抱着看戏的心态,屏息注视着踏入阵法之后的玄晖的一举一动。
而察觉到有人进入结界的烟萝,正在倒茶的动作猛地一顿。她微微侧目看着踏入结界之后,就停下来的年轻人,那人模样倒是生的好,就是那一身黝黑,像是喝多了酱油,加卤料腌入味的卤蛋。
卤蛋冲她遥遥拱手一礼,温声询问:“姑娘,请问此处是什么地方?”
烟萝当即直起身子,旋身向他,面上神色莫名,黛眉轻蹙,质问道:“谁让你找到这儿来的?”
“……啊?”
玄晖满脸茫然不似作假,望着那姑娘脸色越来越难看,心下直呼要遭。
“呃,等一下,我们事先没有通气吗?”看戏看了这么久,阮葙宁终于意识到不对。
乾曜疑惑,“通什么气?”
她顿时一拍脑门,“遭了。”
顷刻飞身进入结界。
彼时烟萝看玄晖已耐心全无,轻轻抬手挥出一道灵力,想就此将人打出去。
可灵力还没撞上玄晖,就已经被阮葙宁以手挥出的剑气撞散了。
她转身的动作一顿,疑惑地侧眸看去。
一女子不知何时闯入结界,正单手扶住玄晖的后背,将人扶稳后,抬眸看来。
“师叔?”
刹那呼吸一窒,手中的茶壶脱落,咚的一声坠落在地,飞溅的茶水浸湿她的裙摆。
早料到是这样的反应,阮葙宁上前一步,浅笑道:“多年不见,你还是一如当初,没什么变化。”
烟萝没答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她,眼前的景象愈发模糊。
“我倒是变化挺大。”她说着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着身形,长叹一口气,“变矮了,啧,估计再难长回去原来……”
“葙宁师妹,小心!”
刹那间的风声与话声同时降临,阮葙宁只觉眼前一花,顷刻便落入一个充满馨香的怀抱。
“嚯!”靳相柏边嗑瓜子边看戏,“唰的一下,我还以为是钢炮打出来了。”
“乍一看,还以为阮葙宁是什么绝版的白月光转世,一个二个都这么喜欢她。”温傲云立志将人设崩裂贯彻到底,“这又不是什么万人迷团宠文,我们可是群像啊喂!啧,等等,我好像发现了华点。”
他说着,转头看向身边的靳相柏和席相珩。二人虽然看不惯他,但他此刻崩人设的状态最好,遂纡尊降贵给予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温傲云:“……”
阒尘不懂他们的暗语,好奇道:“你们在说什么?又是和我们宗牧师祖一样的暗语吗?”
“大师兄,你叽里咕噜在说什么?”惊竹不理解,所以打乱几人的眼神交流。
时径微看看靳相柏,再看看温傲云,突然福至心灵,恍然道:“我好像,悟了!”
辛夷慢半拍,“悟啥了?五宗白月光不是传说中的五行宗开山师祖阮……”
答案都到嘴边了,她突然开悟。
合欢宗一众人听的云里雾里的。果然五行宗的人没一个正常的,看看这些送去交流学习的弟子,一个二个都学会当谜语人了!
这岂止是宗门不幸,简直是修真界大不幸啊!
“我知道了!”
在合欢宗的人还在感慨大不幸的时候,应星已经开悟,遂高声道:“葙宁就是五行宗的开山师祖阮荥!”
第222章 北境之行12
“啊?!”众人大为震惊。
灵宗主觉得小徒弟大放厥词,实在大逆不道,遂抬手一巴掌拍他头上,骂道:“你个小砍头的王八羔子,谁教你乱说的。阮师祖是阮师祖,阮葙宁是阮葙宁,谁让你混为一谈的!”
应星揉揉被拍疼的后脑勺,窝窝囊囊反驳道:“可,明明就是啊。虽然听起来很像鬼扯,但是师傅不觉得奇怪吗?”
“…什么?”
应星:“她一个筑基期的弟子落入魔域,还能毫发无伤顺利将五宗首席带回。回来之后,遇上炼虚期的魔修傀儡,她能开剑域,一带一完胜。狂嗑一瓶回春丹之后,直接渡金丹雷劫,毁了第一个魔域传送阵,加上又带走一个魔修傀儡,救下三师姐一行人。试问谁能像她一样,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高效完成这些?”
灵宗主登时哑口无言。
“就是就是。”辛夷满脸骄傲地叉腰,“葙宁还带我去过虞总的灵海打怪呐,打的那怪还是第一任魔君。试问,这种操作谁能办到?”
灵宗主:“?”
“就是就是。”时径微也加入聊天,为阮葙宁正名,“她还是炼气期的时候,就已经和我哥还有惊竹携手作战,打败高阶妖兽,救了我。试问,哪个炼气期的弟子有她厉害?”
灵宗主:“??”
惊竹脑中灵光一闪,赞同道:“她还会单人剑阵,我曾想请教她教我的,可是一直没有机会。灵师叔,你没见过她动手,所以你不知道她会单人剑阵的含金量有多高。”
灵宗主:“???”
他觉得这四个小弟子被阮葙宁洗脑了。
可接下来三宗首席的话,又让他瞬间陷入沉默。
阒尘和温傲云是确实见过阮葙宁那不合理的战力,他俩也最有发言权。
“灵师叔许是不知道,弟子大比的时候,我俩曾陷入魔气攻击。”阒尘回忆,正色道:“当时,我的手臂被魔气腐蚀,给同组的伙伴传讯,葙宁是第一个赶到的。而且她……她是跑来的。”
温傲云颔首,“我们当时不知道秘境内有天然禁制,以为她是魔气幻化的。所以,我将她拖入乾坤逆转阵,还联合阒尘在阵中对她下手了。”
“嚯,我就知道你俩这浓眉大眼不怀好意!葙宁好心救你们,你们居然恩将仇报。”靳相柏现在听这事,顿时气愤不已,“难怪葙宁要把你们票飞出去,纯属你俩活该!”
席相珩脸色也不大好看,蹙眉看二人。
只有灵宗主看看双方,然后好奇说:“可我看留影石记录,葙宁师侄并无不妥啊。你们下死手了?”
阒尘轻咳一声,心虚到不敢说话。
温傲云却是毫不含糊地点头。
“你们!”席相珩霎时暴起,却被他身边的靳相柏联合学院F4拖住,一个劲儿地劝他消气消气再消气。
温傲云看他这样,依旧不怕死地直面他,说:“加上进入魔域之后,我受魔气影响,不慎入魔。具体发生了什么,我已经记不清了。不过依稀记得见过虞总的脸,估计那个时候虞总的一缕神魂就已经被葙宁养在识海里了。”
他的发言,唤醒其他人久远的回忆,特别是乾曜。
他一拍脑袋,恍然道:“我就说,我为什么会被淘汰。刚想起来,我好像和葙宁打了一架,还把她打吐血了。”
“这其中居然还有你的事?!”席相珩眉头紧拧,看他的眼神也变得不友善了。
“后来,葙宁不是报复回来了嘛。”他憨厚直笑,“我们打七阶虎鹰的时候,虎鹰不是自爆嘛。她偷偷摸走我们的名牌,一股脑丢虎鹰肚子里炸完了。”
席相珩:“……”
说到这儿,灵宗主又有疑问了,“不对,我记得阒尘没被淘汰。”
“葙宁说他的名牌藏的太隐蔽,没找到。”靳相柏给出完美解答,然后也疑惑的要命,“或许葙宁就是我们说的高精力人群吧。打完虎鹰,她还能拖着我和阒尘溜达一圈,去找吃的。她真的,年度最佳纯饿战士非她莫属。”
听完各宗亲传们的口述,灵宗主扭头看向结界之中,正被烟萝拉去茶铺唠家常的阮葙宁,满脸敬佩。
他不由感概,“居然真的是阮荥前辈,不愧是前辈,就算是转世,也还是一如当初,无人能及。”
众人看他:“……”
“还杵那做什么?”烟萝蹙眉看还杵在那,消化巨大信息的玄晖。转头对上阮葙宁,便换了一副和煦的神色,堪称终极变脸plus版。
“师叔,多年不见,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刚刚一见,我险些没认出你。”
阮葙宁浅酌一口淡茶,笑道:“看见我,你似乎也不是特别惊讶。难道又是虞七和你说过,我会回来之类的话吗?”
她浅笑着摇头,“并非。我设立的结界,时间流速不同。虞师叔说的多年,对我来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但见到师叔之后,我改变了结界内的时间流速。看师叔见到我,也不觉惊讶的样子,想必是见过南绛他们了。”
阮葙宁笑而不语,只是轻轻颔首。
“我瞧师叔脸上并无焦急之色,想来,我并不是你见到的最后一人吧。师叔,你还没有找到镜清?”
阮葙宁颔首,好奇:“怎么猜出来的?”
“师叔既然能在镜清之前找到我,那应该是不知道整个五行阵法的运作,不然也不大可能还坐下来与我闲聊。”
阮葙宁心下一沉,但面上不显,“你与镜清知道虞七的计划?”
“谈不上知道,只是猜测。”她脸上始终挂着浅笑,“我与镜清镇守的地域最为险恶。其实,我们所镇守的都是死门。”
阮葙宁面上一沉,心道:果然。
“五个小阵法组成了一个大的五行阵。阵中无生门,意为毁灭。虞师叔最初就是抱着毁灭修真界的想法,让我们镇守五个方位。因为五行阵法的开阵与毁灭都需要活人献祭,所以他将五行阵法的阵眼设在天裂处,以他的一缕天魂压阵。多年前的祭阵而死,其实都只是为了掩盖他设下五行阵法的秘密。”
她顿了顿,继续道:“师叔,你们落入魔域之前,应当踩中了我留下的阵中阵。阵中阵的存在不是阻挡,也不是伤害,只为了提醒。只可惜,没人懂得我设下阵中阵的含义。”
“我见过那个阵中阵启动的样子。”阮葙宁蹙眉细想,询问:“阵中只容纳了了五人,若是与虞七的五行阵相同,那阵眼的位置……”
“师叔忘了下界的传送阵了吗?”她笑着提醒,“我若是没有猜错的话,那个传送阵周围会有异世之人的存在。而那个位置,对应的就是修真界地天裂之处,就是五行阵阵眼的位置。”
此刻的烟萝,实在担得起一句:料事如神。
“至于如何启动五行阵,我也不知道,但镜清应该有头绪。”
言尽于此,阮葙宁再想问,似乎也问不出别的有用的信息了。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
烟萝颔首,随即又问:“师叔要离开了吗?”
“暂时还没有。”她摇头,看向烟萝,面上带了几分独属于长辈的温和,笑问:“我见了淮玉、听溪,还有南绛。淮玉倒还好,记得我这个师傅。听溪却跟着了魔一样,将我打了一顿。南绛装作魔修,吓得她的徒孙们不敢轻举妄动。
唯独你,见到我之后,不待我详细盘问,你已经将自己知道的全告诉我了。烟萝啊烟萝,下辈子若有师徒情分,我便圆了你的师徒梦吧。”
烟萝闻言失笑,垂眸盯着跟前的那杯茶水。不等阮葙宁说话,她兀自将茶水推至人跟前,温声道:“既然如此,师叔就喝了我这杯预备拜师茶,就当许诺我的。等我投胎转世之后,一定要将我捡回五行宗,让我拜在你的门下,成为你的弟子。”
“你怎么与你虞师叔一样?”阮葙宁失笑不已。
“难不成虞师叔还要你许诺他,下辈子一定要做道侣吗?”
她摇头,脸上显露出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细看还有几分别样的甜蜜,“倒不是,只是他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偷偷给自己解决掉了很多假想敌。不知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结为道侣,但下辈子一定可以。”
说罢,她伸手端起烟萝推来的茶水,仰头一饮而尽。
“这杯茶不光是我对你的承诺,亦是要请你做个见证的。”
烟萝点头,抬眸望向那结界之外的众人,“言尽于此,师叔还是莫要因为我耽搁了接下去的重要事情。”
“你还是十年如一日的性子。”阮葙宁无奈,“五宗弟子里,就属你和淮玉最听话懂事。倒不像听溪那个小作精一样,怎么不知道学学他,当个会哭就有糖吃的孩子。”
“师叔许是恨铁不成钢,但我了解师叔,你喜欢听话的。”
被她一语说中,阮葙宁愣怔片刻,失笑道:“我能说什么,只能说你此言,甚得我心。”
烟萝但笑不语,那态度很明显就是在赶人了。
阮葙宁深深望了她一眼,蓦然想起与她初见的时候。
烟萝本名不叫烟萝,也不是生长在修真界的孩子。是她偶然一次下界游历的途中,顺手从下界捡回,又赐了名的小可怜。
烟萝不会哭也不会闹,问她什么都说好。就连将她送去合欢宗,让她拜师合欢宗宗主,她也说好。
那时,合欢宗的宗主师兄就同她说过,烟萝这孩子虽然乖巧懂事,但骨子里有股倔劲,容易认死理。
她当时不以为意,只道是师兄不乐意教养这孩子,遂放话要将孩子带回五行宗,亲自教养。
许是这句话在小小的烟萝心中萌芽,以至于她长大之后,常常借着和兰霄切磋的名义,上五行宗来见她。
阮葙宁从没想过,因为自己当年的无心之言,让一个孩子惦记了许多年,至今还想着要做她的弟子。
既如此,都是缘分使然,她们注定是有师徒缘分的。
“弟子烟萝在此,遥祝师叔此去一帆风顺。”
望着她这模样,有那么一瞬间,竟与自己记忆中站在合欢宗山门前,对自己拱手行礼的小烟萝重合了。
只可惜,她没时间忆苦思甜,只是冲烟萝淡笑着点了点头,温声道:“借你吉言,后会有期。”
第223章 北境之行13
轰隆一声巨响,一行人驻足望着眼前被炸起的巨大蘑菇云,没有任何感言想发表。
阮葙宁手里轻轻捏着一只木簪,垂眸静看了片刻,才第一个开口说话。
“后铮说,我师姐他们还在冰山地界。”她转身,抬眸看向灵宗主,颔首道:“灵师叔,不必等我们一起,你们先回吧。合欢宗如今无人坐镇,琼钩师姐和玉鉴师姐又有伤在身,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灵宗主本想讲究一些虚礼,但看阮葙宁的态度,似乎不在乎这些,遂也就沿用如今的礼数,做到不区别对待。
“冰山地界多是危险,让你们几人漫无目的地找,我也不放心。”他指了指身边的亲传弟子,同阮葙宁说:“我让乾曜他们留下来帮忙,虽说起不到多大的作用,但是多个人也多份力量。能让你们早些找到人,也好早些回去。”
阮葙宁压根没想着拒绝的事儿,有人帮忙那是最好不过,当即不再多言,点了点头。
灵宗主经此一事之后,行事多加谨慎,对待弟子也上心了许多。又嘱咐了乾曜几人十多句之后,他才带着自己身后的十几号工具人们施施然离去。
“师傅这么多话,我还是第一次见。”应星望着灵舟逐渐远去,忍不住吐槽,“他是更年期综合症发作了吗?”
“他要是慢一步走,听见你这么说,我估计你脑袋不保。”乾曜捏着他的后脖颈,皮笑肉不笑道:“我看你在外面玩得心野了,现在什么话都敢说。”
靳相柏看着这师兄弟俩的相处模式,身子微微往后斜,用余光瞥了席相珩一眼,低声说:“席二,看见没有,这就是有名的霸权主义。”
席相珩瞥他一眼,当着他的面就翻了个白眼,轻嗤一声,“那你知道你是什么主义吗?”
“自由主义?”
席相珩:“嗤,强盗主义。”
“……”
“没有了大家长的关注,我突然就觉得神清气爽,哪哪都好了。”温傲云伸了个懒腰,猛地转身随机抽离自己近的俩倒霉蛋一人一巴掌。
“啪!啪!”两声脆响,倒霉蛋一号阒尘捂脸,满脸莫名其妙看他,骂道:“温傲云,你有病吧!”
倒霉蛋二号玄晖,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外界的所有伤害,没有一丝反应。
看他被打,云茝更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双手抱臂,满脸就写了“莫挨我,没结果,除非冷漠超过我。”
看场面都乱成一锅粥了,痛失应星的学院F4其三开始嘀嘀咕咕。
“合欢宗的人也中邪了?”时径微好奇。
惊竹:“辛夷,你们缥缈宗又来生意了。要是做不了这生意,还可以让径微他们凌霄宗试一试。”
辛夷:“嚯,我觉得我们仨可以组个组合,专门给人跳大神撒糯米驱邪。”
“我能加入吗?”阮葙宁偷偷加入他们的对话,打算分一杯羹,“虽然我不会跳大神,也不会撒糯米和驱邪。但是我可以当吉祥物,边嗑瓜子边看你们忙活啊。如有需要,我还可以给你们来点精神上的鼓励,你们觉得怎么样?”
“nonono.”辛夷一脸深沉地摇头,“你怎么能只吃瓜子呢?*”
阮葙宁:“?”
“你应该坐旁边吃烤鸡烤鱼,给予我们视觉和精神上的治愈。”时径微自顾自颔首,一脸严肃地说:“有你在,谁还敢说一个不字?葙宁,只要你一声令下,我们即刻奉你为王!”
阮葙宁皮笑肉不笑,努努嘴,疑惑道:“啥意思?”
“意思是,你现在的马甲身份最大。”惊竹头次当解说员,细细为她解释,“不过,接下来我们要干点什么?去找到符师姐之后,我们就直接回宗门吗?”
“不着急。”
她说着,环视了四周一眼,低声说:“我们大张旗鼓来此,还将此地搅了个天翻地覆,就这样拍拍屁股走人,总归不太好。万一某些循着风声的散修或是小宗门弟子,来此地猎杀雪妖,并不妥当。我们要走,起码也在此地设下一道修士不易进入的结界才行。”
一本正经地说完,她自己一屁股坐在雪地里,嘴上哎呀两声,摸摸肚子。
“现在,我好饿。”
这么高强度解决事情和头脑风暴之后,阮葙宁也该饿了。
当然饿得不止她一个,学院F4也学她,坐的坐,躺的躺,四仰八叉倒了一片,哀嚎声四起。
“我也饿了,我走不动了,我不走了!”
“今儿没个鸡腿烤鱼,休想让我起来了。”
“大师兄,我也要烤鸡腿,我也要烧烤!”
后铮被阮葙宁从灵兽空间放出来,好似那脱缰的野马,看着这一地的小弟子,上蹦下跳,嘴里骂骂咧咧。
“你们这群傻老帽还杵着干什么,没听见我们阮姑奶奶说饿了吗?还不赶紧去给她找吃的,你们这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东西。怎么还不……”
云茝看一眼死猴子,扭头看自己大师兄,面无表情道:“这就是他们说的崩人设?但这只疯猴子应该没崩吧?”
乾曜扯了扯嘴角,“显而易见,他原本就是个不正常的。”
说着,他转头去看其他四人,指着发疯的后铮,问:“这样算是达成任务了吗?”
温傲云嗤笑一声,满脸就写着俩字‘不屑’,双手抱臂,斜眼看他,尖酸刻薄道:“你们对崩人设的理解还是太片面了,就跟一群刚进城没见识的土包子一样,满脸写着没被知识浸染过的真诚和愚蠢。”
真诚的土包子云茝扯了扯嘴角看他,“……”
愚蠢的土包子乾曜抿唇不语,看他那副尖酸刻薄的样子,忍不住失笑一声,用舌尖顶了顶腮。
——这个尖酸刻薄的脆皮符修,我给他三拳,说不定他就下九泉了。要不是为了我的大门牙,我不敢轻举妄动,他这会儿说不定已经办头七了。
“想知道有没有崩人设,很简单啊。”靳相柏在他最想抽人的时候,给他指了一条明路,“你给温傲云两巴掌,就说明你崩人设了。”
温傲云:“……”
他前一刻,嘻嘻。
这一刻,不嘻嘻。
云茝咂舌,“算了吧。他就是个脆皮符修,我大师兄一拳下去,他立马就残血,还要抓个奶妈说,救救我,救救我。同僚的惨象固然好看,但自己的良心也十分人性化。总而言之,我们这群打铁的,目前还没有狗到打算把符修当沙包来捶的地步。
进一步,海阔天空。退一步,良心谴责。我们是很有道德底线的弟子,要对这种现象说不!”
“好吧。”靳相柏满脸遗憾,长叹一口气,“尊重祝福,peaceandlove.”
“你丫的在遗憾什么?!我操唔……”
温傲云即将骂出口的脏话被阒尘手动捂嘴,堵了回去。
事实证明,他这个符修确实脆皮。扒拉阒尘的手,半天都扒拉不动,他只能一个劲儿的唔唔个不停。
“表同门,消停点吧。待会儿你死这儿,都没人给你收尸了。”
温傲云:“……”
“自从知道卡剧情bug之后,大家似乎都使出了浑身解数。”席相珩说着,缓缓蹲下身,仰头看着还杵着的人,轻啧两声,“知道你们腿脚好了,我先蹲下来感受一下低海拔的气压。”
他说着,低头扫了一眼坐着、躺着的几人,懒懒道:“现在好了,大家为了卡bug不惜毁坏自身形象。想摆烂的,终于有机会摆烂了。喜欢骂人的,终于能过嘴瘾了。想我这样低精力的人群,终于可以少说话了。那儿还有个愣住的,实在cos冰雕吗?”
听他说这话,站着的几人纷纷看向全程没说过话的玄晖。
此时此刻,他还保持着呆愣的姿势,双目无神,跟失了魂一样。
席相珩继续,“他这是丢了魂,还是心飘了,亦或是对谁一见钟情,魂都被勾走了。”
“可能是看见黑白无常了吧。”云茝一本正经道:“这样魂不守舍的。”
“他这样……似乎是从烟萝前辈的结界出来之前,就这样了。”阒尘抬手在他面前挥了挥,他也没有反应,遂百思不得其解道:“难不成,他被烟萝前辈夺舍了?”
靳相柏摇头,“不像。不过我们家符五应该知道怎么治他。”
“既然如此,那就别耽误时间,去找符葙妤啊!”
众人找符葙妤他们的决心很坚定,但摆烂人的决心更坚定。
这会儿又不能进行内斗,遂只能各宗的人各拉各的。
辛夷不慎落单,但合欢宗的人还是出于表同门情义,让她和应星坐一块毯子上,等着被拖走。
而在这个阶段,靳相柏就显得怨种多了。
席相珩将摆烂贯彻到底,直接躺倒在毯子上,占了大半地。以至于阮葙宁和后铮只能抱膝坐着。
“嗤!”靳相柏被气笑了,蹙眉看他,“席二,这也是你崩人设的一环吗?”
席相珩安详地闭上双眼,双手交叠放在胸前,淡声说:“是的。我决定将其定义为不要脸的终极奥义。天杀的大师兄,你发挥作用的时候到了。”
靳相柏:“……”
虽然他显得最怨种,但他修为最高,还能分身。放眼望去,他直接赢了。因为除他之外,唯二或三会用分身的都已经摆烂了。
“真是可怜的大师兄啊。”阮葙宁仰头看他的背影,低声说:“得到这一切,都是你的报应啊。”
靳相柏:“……”——
作者有话说:[加油][加油][加油]
第224章 北境之行14
“这样有用吗?”
卞相惟手上抓着一条被串起来的银鱼,站在蹲在风口,边放在火上烤,边疑惑道:“这真的有效果吗?万一没把葙宁他们引来,反倒引来了其他高阶雪妖。我是继续烤,还是放下鱼,帮忙一起打雪妖啊?”
“啧,相惟,你话多了。”曲相勖此刻正举着一条烤鱼,边啃边口齿含糊,“你现在的重中之重就是烤鱼。雪妖来就来啊,有葙妤在,你有什么好操心的?”
说着,他瞥了一眼洞内被五花大绑的雪妖和石妖,“安心啦,葙妤的战力你都信不过?那你对葙妤也太没信心了。”
“就是就是。”符葙妤此刻正在疯狂进食,趁着喘口气的功夫谴责他,“你这是对我实力的充分不信任。我这实力又不是靠吃丹药灵果砸上去,你怎么就不能对我有点起码的信任呢?四哥,实话实说,你真的让我很失望啊。但是我为人大度,你再给我四条烤鱼,我就能原谅你了。”
卞相惟:“……”
“唉,我开始担心我妹的安危了。”他满脸沧桑道:“葙宁还好,虽然大师兄和二师兄看起来真的很欠,但在带孩子这方面也是十分不靠谱的,好在葙宁自己很靠谱。但是径微……唉,我想我妹了。”
曲相勖:“???”
符葙妤:“???”
他瞥了二人一眼,继续长叹息道:“算了,和你们这种没有兄弟姐妹一起穿过来的人,没什么好说的。”
曲相勖嘴角抽了抽,“你要点我们,好歹隐晦一些吧。老四,我看你是红豆吃多了,想死。”
“果然,我就知道,没人能理解我。”
符葙妤轻啧一声,停下吃鱼的动作,当即与他开展了更深层面的交流,“四哥,我就好奇一件事。这件事情压在我心里二百多章了。”
“你说。”
“你和时径微都不是同一个姓吧。”她忍不住咬了一口烤鱼,口齿含糊道:“我入宗的时候,你还跟我详细介绍了你爸妈的姓氏,都不姓时啊?咋,径微是你爸妈过继给亲戚家的亲生妹妹?”
“庸俗!”卞相惟当即反驳,“径微那是跟我外婆姓的。自我出事之后,她就搬去跟外婆住了。一方面是保护她,一方面也是为了保护我。”
曲相勖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原来是这样,难怪她对你没个好脸,还如此叛逆。你这个当哥的,真失职。”
卞相惟:“……”我想把手上这条烤鱼砸他这个马后炮脸上。
“话说,你们是怎么说开的?”符葙妤继续好奇,“我听葙宁说,你和她在秘境里打了一架。你输了,所以你对她有求必应,是这样吗?”
卞相惟:“……”我的待打名单上好像多了两个人名,但是我看不清啊。你再说一句,说不定我就看清了。
“我从应星那儿打听到的版本,说是什么白月光死而复生的故事。他们进的不是一个秘境吗?难道发生的事件不在同一个时间线上?”
“有吗?葙宁说的是,一直在打架,从地上打到天上,然后他们胜利了。之后就是雷劫轮番登场,把她劈成傻子了。”
“相比于葙宁的话,我还是相信应星的,因为他没被天雷劈成傻子。”
“嗷!你在内涵葙宁!等她来了,你就完蛋了!”
“我不是,我没有,你不好瞎嗦啊!”
“有留影石,有真相,你完了!”她将不知何时放在脚边的留影石拾起,在衣服上随意地擦了擦,然后收进怀里,继续道:“三哥,你就把脖子洗干净,等亖吧哈哈哈……”
“符老五,你不讲武德,你……”
卞相惟:“……”
——这种上有老,下有小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我不禁阴暗的想,现在要是能从地下突然蹿出来一只高阶妖兽,把他俩从我身边带走,我不敢想我会成为多么开朗的阳光大男孩。
人有多大胆,梦就有多惨。
只能说他能成为学院F4的白月光,还是有点玄学在的。
比如,他这个阴暗的想法刚刚冒头,顷刻地动山摇。
刹那间靠近洞口的地面开裂,形成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
三人当即戒备,丢下手上的东西,迅速退身至洞内。
望着那沟壑里缓慢伸出由石块组成的巨手,符葙妤单手召剑,一马当先,高声道:“先撤出去,不要待在山洞里。”
“好!”卞相惟应声,反手将抓获的俘虏往肩上一扛,足尖轻跃,避着巨手,唰地一声蹿出山洞。
符葙妤:“呃……”
“我去,他这也太行动派了吧!”曲相勖看着他似风一样,猛地蹿出去,难以置信道:“他这样的速度,我只在上学时吃午饭的路上见过。”
“先出去再说!”
符葙妤单手掐诀结印,低呵:“天隙流光,破!”
凌冽的剑气带着骇人的杀意倏地飞出,她眼疾手快拽着曲相勖的手臂,随着剑气破出的豁口,飞出山洞。
旋身站定之后,灵剑也飞回手中。
看着巨手掌心被剑气破出的大洞,她面上有些疑惑,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二人。
“那洞是我打得?”
曲相勖指尖夹着一张风刃符,朝巨手丢去,望着巨手被风结出细网困住,继而双手一摊,“那也不可能是我打的啊。”
“有一说一,自从杀阵将我们崩飞之后,我们好像也没遇上宗门典籍里说的凶灵啊。”
说着,卞相惟将肩上扛着的妖兽放下,指着那如白团子一样圆滚滚的雪妖,“这只是雪妖,我看出来了。然后这个石妖呢?变异品种吗?”
石妖闻言,身上的石块迅速碰撞在一起,随着石块哗啦哗啦掉落声响起,它的身形一缩,往圆滚滚的雪妖身后挪了挪。
卞相惟:“?”
“这应该不是变异品种。”曲相勖算是看明白了,当即从储物袋里掏出一张明火符。嘭的一声符箓在他指尖燃烧,他果断举着明火符靠近那由石块组成的妖兽。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
符葙妤神色古怪地看着他,猛地将明火符往妖兽跟前一送。聚拢的石块霎时分崩离析,一团泛着蓝光的不明生物倏地从石块中飞出,却被守株待兔的符葙妤一手抓住。
曲相勖看她动作飞快,一手抓住一个未知物体,霎时发出尖锐的爆鸣声,丢下手里的明火符,忙抓住身边卞相惟的手臂,猛地往他身后退去。
卞相惟指着符葙妤手里的东西,看了眼尖叫的曲相勖,耿直道:“这就是一个幽灵团子,你这么大惊小怪的,干啥呢?”
“哪门子的幽灵团子,这丫的是阿飘啊!!!”
“有这么可怕吗?”符葙妤还特地将团子往自己面前凑了凑,仔细辨认其五官,“不就是个可爱的团子嘛……”
说着,她眼睛骨碌一转,将手中的灵剑举至身前,“风儿,帮我鉴别一下,这是不是凶名在外的北域凶灵。”
蓝光一现,一席蓝衣的破伤风抱臂站在她身前,双手抱臂,摆着张臭脸看看她,再看看她手里的团子。
“不许再叫我风儿!”
符葙妤点头,“好的,风儿。”
“……”他转身无能狂怒了一会儿,又扭头看回来,没好气地问:“叫我出来干嘛?”
说着,顺手从符葙妤手里接过蓝色小团子,还抛了两下,挑眉道:“就这么个小玩意儿?”
符葙妤点头,“昂!”
被他捏手里蓝色团子,此刻正瑟瑟发抖,但因为是魂体状态,好像也没人感觉到它在害怕。
话虽如此,但还是要排除一下怕鬼的曲相勖,因为他的男高音从未停止,并向所有人展示了一下他惊人的肺活量。
然后,他就被制裁了。
破伤风看了看手里的团子,再瞥一眼一直发出怪叫的曲相勖,轻啧一声,猛地转身,朝发出惊叫的方向掷出手中的团子。
“啊——嗷……”
曲相勖没被吓晕,却被迎面飞来的团子砸晕了,随机“嘭”的一声,应声倒地。
“耶斯,满分!”
“这是……什么?”
经历千难万险,刚找到三人的阮葙宁一行人,刚准备打招呼,就看见一蓝衣少年扔出一团不明物体把曲相勖砸晕在地。
那不明物体还顺势弹飞向自己,被她眼疾手快一把抓住。
捏了捏顺手接下的小东西,手感软乎乎的,她顿时满脸惊奇,“你们在玩打沙包?”
“啥打沙包?”后铮倚着她的胳膊,视线也随即落在她手上,“这不是冰山地界的幽灵团子嘛。就是它!肯定就是它把我吓的……失足掉进了天堑,还差点和你们一起死在地下。”
“我要干掉它!”
后铮带来的压迫感丝毫不逊色于破伤风,幽灵团子抖得更厉害了。
“粗鲁,你吓着它了。”
后铮:“……”不管什么东西,难道越可爱,才能越快得到原谅吗?像我这样好笑的,就该死吗?
看他们浩浩荡荡一行人,符葙妤迟疑,“我们不就是失联了几天吗?你们这就开始全面搜索了?”
“没有啊。”靳相柏看阮葙宁捏小团子玩得欢,实话实说:“我们已经刷完副本出来了。”
符葙妤:“啊?”
卞相惟:“这么快?”
“你们……呃,你们好像也单刷了雪妖凶灵?”席相珩看了一眼被五花大绑的白团子,又瞥了一眼被阮葙宁捏在手里的蓝团子,“这次副本,好像没那么难。”
“什么?”符葙妤大为震惊。
“这俩货,还能是雪妖凶灵?”卞相惟傻眼了。
“揍嘛呢?你俩不要露出一副乡下人进城的震惊表情。”温傲云此刻又跳出来,将语言艺术发挥的淋漓尽致,“刷怪很难吗?这不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就能办到的吗?你们俩是怎么回事儿,高修为低智商了吗?”
符葙妤:“……”他说话怎么越来越刻薄了?
卞相惟:“……”这年头,崩人设没人管了是吗?
云茝站在队伍的最边缘,轻啧一声,面无表情道:“可能他觉得自己帅吧。”——
作者有话说:我要完结,我要完结,我要完结[加油][加油][加油]
第225章 北境之行15
千言万语,不如坐下边烤火,边吃烤鱼。
依旧是温傲云开场,一顿添油加醋,将在魔域发生的小事说成了了不得的大事,然后完美解决。
他拍拍胸口,深沉道:“我们能安全出来,我功不可没。丫的,你们回去记得给我写在你们宗门的典籍上,记录我参与了救世计划,不要就想着我说话尖酸刻薄!”
靳相柏沉吟片刻,认真道:“这难道不是事实吗?”
温傲云顿时捂住心口,抬手颤颤巍巍地指着他,声音艰涩道:“你……我要告你……你,语言谋杀!”
靳相柏:“……”
他无言以对,扭头去找认同感。
“碰瓷。”席相珩点头。
“讹诈。”卞相惟继续烤鱼。
“动手吧!”曲相勖给予他无限肯定,然后让他放手一搏。
靳相柏当即闭眼深吸一口气,心中默念:这是亲师弟,亲师弟。不能动手,不能动手。下次再说,下次再说。
“听他添油加醋说了这么多,我也算是听明白了。”符葙妤从刚刚听的故事里提取关键信息,“虞总现在是魔域的魔君,但是魂魄依旧不全,不过魔域和修真界的关系已经不想当初那样焦灼了,对吧?”
“是的。”阒尘点头,继续补充说明,“除了崩人设,带偏剧情,卡bug之外,我们也还是需要改变剧情最终的be结局。”
“烟萝前辈说的阵法开启,以及死门阵眼。我们是需要去南境北海,才能得到最终答案吗?可万一最终结局,在最后一个传送阵毁灭的时候被触发,我们岂不是直接陷入绝境?”
乾曜轻嘶一声,“你提的这个,有道理,我们还没想到这儿。但是天裂处,必须有人守着。我们是从那儿来的,那里必然连接着进入多个世界的通道。”
符葙妤点点头,转头看向身边正在啃鱼的阮葙宁,询问:“宁宁,还有更关键的线索吗?”
“暂时还没有。”阮葙宁边啃边给予她回应,“烟萝对最终的阵法也是一知半解,多数都是猜测。但是有一点,虞七是对我坦露过的。因为他在剧情里陷入了循环,所以为了破坏循环,他企图毁灭这个世界。以此类推,他设下的这个阵法,威力非同小可。”
说到此处,她顿了顿,“应当还有意想不到的变故。”
“也是,魔族已经在他的带领下,与我们和平共处了。”符葙妤百思不得其解,“还会有什么特别可怕的变故呢?”
“妖兽。”
一直不出声的玄晖冷不丁吐出这两个字,引得众人目光纷纷投向他。
他抬头,扫了在场所有人一眼,“魔族不可能成为威胁之后,妖兽便是救世计划最大的变故。”
“你的意思是奇幻电影终成现实,人类对抗强大的入侵生物,苦战多年,最终取得胜利?”温傲云双手抱臂,跳跃的火光衬得他神情凝重,“如果这是电影情节,我没什么意见。但如果这成为现实,还是需要慎重了。”
“烟萝前辈说的北境与南境皆是死门,那就说明这两个地域除了危险之外,域内妖兽也十分棘手。”
他垂眸,将视线落在火堆上,闷声说:“若是有化形妖王通过天裂进入别的世界,那后果难以想象。”
经他这样一说,阮葙宁心中的疑云慢慢被拨开,所有的关键点似乎都串联了起来。
阵中阵的巧妙构思,烟萝的隐晦提醒,以及北境地域内真实的情况。
她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正在山洞角落里报团取暖的三大只,外加一团泛着蓝光的幽灵。
南境与北境皆是死门,可北境的雪妖凶灵为假,地下的岩浆为真。
那南境的鲛人凶兽传言下的真相,必然不是表面这样浅显,那处应当是已经有了什么变故被压下了。
至于,还在魔域部署的虞七,肯定说谎了。
他肯定在谋划,怎么在天裂处开启最终阵法。
“事已至此,先崩人设吧。”玄晖说这话,也是有几分摆烂的意味在。
符葙妤颔首,“目前能做的,好像只有这些了。”
说着,她这才将矛头对准玄晖,“你刚刚是在崩人设吗?一直在群众中当哑巴。”
玄晖脸一垮,“叽里咕噜说什么呢,听不懂。”
他一脸拒绝沟通的模样,转头就窜到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三大只身边,报团取暖。
“他受刺激了?”
云茝摇头,“大概是觉得自己帅吧。”
“……”符葙妤抿了抿唇,看她半晌才将刻薄的话说出口,“姐妹,你不觉得你说话好人机吗?”
“没办法,低精力人群就是这样的。”云茝将贯彻摆烂,“我还能找空隙插两句话,来体现我的活人感已经很不错了。”
她顿了一下,小小幽默了一把,“就甭要什么自行车了吧。”
符葙妤:“……”
“对了,烟萝前辈还和你聊了什么,没说别的重要的事情了吗?”时径微边吃边问:“我看你和她聊了好久,久到我蹲在结界外边差点打瞌睡。”
阮葙宁迅速啃完一条烤鱼,随意用衣袖擦了擦嘴巴,“也没说什么,就是叙叙旧,聊到了以前的事情。”
辛夷好奇:“以前?居然还有隐藏故事线!”
“这应该不算隐藏吧。”她疑惑,遂扭头去看应星:“合欢宗典籍没有记载烟萝的生平吗?”
应星诚实地摇了摇头,“没有,从烟萝师祖那一代往下都没有记录了。”
她登时蹙眉,“一点都没有吗?”
“只记录了她是开山师祖座下亲传,排行处在末尾。”
“这样说来,我们宗门的牧师祖好像也差不多,不过宗藉里多多少少还是会记载一些生平事迹。”惊竹囫囵啃完一条鱼,立马又向卞相惟伸手讨要下一条。
卞相惟:“……”
“居然是这样啊。”阮葙宁顿时了然于心,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半晌才开口,温声说:“这也不算是什么陈年旧事,只不过说出来有些匪夷所思。”
她换了个舒服的坐姿,整个人显得有几分懒散。
“说来话长,只能一个接一个说个完整,才能作罢。”
温和的嗓音继续,“兰霄是我在修真界捡回宗门的孤儿。因为年纪小,性子娇气,总是喜欢练功练一半,就在我面前哭诉他练的痛苦凄惨。我又是第一次带像他这样的徒弟,一手从小带到大。如今再看,即便他脾性变了许多,可过去的事情,始终是过去了。”
她颇为惋惜道:“除了烟萝之外,其他三人是我先后在他们的宗门授课时,熟识起来的。牧听溪是个刺头,我因受师兄师姐所托,每月挑出七八日,在其他四宗授一次课,主要讲述精神力的修炼和使用。
某一次轮到去玄剑宗授课,碰上了在阵法方面小有成就的牧听溪。当时的他,一言难尽,心上还有几分难以被浇灭的傲气。”
“牧师祖的狗脾气,那是肉眼可见的差。”惊竹毫不吝啬地吐槽。
阮葙宁扯着嘴角,笑了笑,“虽然他傲气十足,但我在精神力修炼方面算是一骑绝尘,无人能敌。他自知败北,所以苦修,琢磨出了自己擅长的蜃境,也算是天赋使然了。
但南绛和镜清与他不同,她俩乖巧,说什么都虚心接受。不过,唯一的坏处就是一个赛一个的嘴毒。南绛的嘴毒,大家似乎已经见试过了。”
她突然没忍住,失笑一声,“外表看起来乖巧听话,实则是第一个修杀戮道的正道修士。我似乎也有些忘记她师傅当初力排众议,将她纳入门下的盛景了。”
“咦,说到这个,我想起来在宗门典籍上看到过。”辛夷刹那间恍然,认真道:“典籍上记录,南师祖当时被无数散修以及小宗门的弟子联合控告,似是一纸诉状直接闹得宗门鸡犬不宁。不过,后来有位别宗的师叔力排众议,在缥缈宗的戒律堂内立下生死咒,全力保下南师祖,缥缈宗的盛景才能延续至今。”
阒尘诧异,“所以,那位师叔,是你?”
阮葙宁毫不避讳地点头,“对。包括镜清修炼遇上瓶颈,生了心魔,意识难以控制。她师傅直接传讯给我,请我去帮她拔除心魔。若是无法成功,就地解决,起码不能给修真界留下无限的祸端。”
时径微闻言,瞥了一眼身旁的温傲云,问阮葙宁,“生了心魔,就像我大师兄一样?被心魔控制,敌友不分,但最终还是被你救了回来。”
“嗯。”阮葙宁颔首,“拔除心魔的办法,我还是在虞七身上实践后得出的。现在作为一个宝贵的经验分享给大家,以备不时之需。”
要是单纯地听故事,温傲云提不起丝毫兴趣。但如果有值得学习的地方,他第一个坐正,掏出纸笔,准备记录下这宝贵建议。
“阮师傅,请讲。”
阮葙宁:“……”
阮葙宁叹息,“很简单。第一步近身压制住被心魔控制的人。第二步如果无法估计,那就调动体内所有的灵力。第三步用尽全力,直接一掌拍在其心口,将心魔从其心间拍散,并强力驱逐出体内。”
温傲云:“……”
时径微:“……”
其他人:“……”
“这种强力拔除,会死人的吧?”
阮葙宁摇头,“不会啊,只要把精神力练到极致,并且能随心所欲的掌控之后,就能达到这样的效果。你们没事的时候,都可以试一试。”
众人:“……”好逆天的技能,不愧是主角,好强!
唯独只有温傲云一改平日的尖酸刻薄,边记笔记,边虚心请教,“把精神力掌握到极致的意思是,在蓄积全力拔除心魔的同时,用自己的精神力护住其心脉,防止损伤?”
阮葙宁点头。
“二者必须同时进行,讲究一个乱中求稳的策略。”
阮葙宁一脸深沉地点了点头。
“那第一次试手,能将全部灵力缩减至一半吗?”
阮葙宁继续点头,“看对方修为。修为低者,灵力可以适当缩减。修为高者,还请全力一击。”
温傲云了然,遂奋笔疾书记下这一关键信息。
众人:“……”他俩好像交流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继续之前的话题,就轮到烟萝了。”她垂眸,将视线落在火堆上,“烟萝是我从下界捡回来的孩子。因为天赋原因,我将她送去了合欢宗,请当时合欢宗的宗主师兄破例收下她。她懂事乖巧,不会哭也不会闹。甚至是在听说我将她留在合欢宗的时候,她只是淡淡地问我一句,以后我会不会去看她。”
“所以,她让你下辈子收她当徒弟?”
玄晖不知何时蹿到阮葙宁身后,低声说:“你还答应了!”
阮葙宁点头,“我不是符修,教不了她什么。唯一能搭上边的,姑且算是在阵法上有些许成就。左右都是为了全一场她的师徒情,我觉得很合理。”
玄晖:“……”
“不知道哪个字眼触动了我心间的那根弦。”云茝暂时脱离了人机状态,真情实感道:“可恶,感觉眼睛要出汗了。”——
作者有话说: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还有二十章左右就能完结,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加油]
第226章 北境之行16
聊天没将话题扯太远,只是用来缓和一下大家之间沉重的气氛。
阮葙宁从怀里摸出那只发簪,又轻握在手里细细摩挲了片刻,毅然将其缓缓插入自己发间。
该到我们赢下这一局了。
“话不多说,现在,我想请大家帮我一个忙。”
……
灵舟飞远,阮葙宁缓缓放下挥别的手,转身对剩下的五人说:“我们也该准备准备,然后出发了。”
时径微揉揉泛红的眼眶,抬头一脸坚定地望着她,“我们现在要去南境了吗?”
“不着急,我们得在北境设下一道阻隔结界再去。”
她说着,侧脸瞥了一眼躲在山洞里抱团*的几只妖兽,“万物相生相克,它们蒙难被屠杀所剩无几。我们打搅了他们的安宁,总不能拍拍屁股就走了。”
“可我们修为不高,实力不济。”时径微扫了一眼周遭的同伴,只将视线在席相珩身上停留了片刻,转瞬便看向阮葙宁,“我们之中,除了你,就是席师兄修为最高。且在场没有精通阵法之人,我们怎么在此设下一道阻隔结界?”
“径微,相信自己。”她对这个问题的答案避而不答,只是温声对其说:“你可是问心道之中天赋最高的符修。”
“我……”时径微嗫嚅半晌,愣愣地看着她。
“就是就是。”辛夷为鼓舞士气,忙不迭道:“径微,你可是我们F4之中的卷王啊。怎么能说这么泄气的话?”
应星附和:“对!你忘了,我们在修真界的第一次见面,用那种看垃圾的眼神看我了吗?”
“嗯,你很强!”惊竹说不出什么安慰人的话,只是一直给予她肯定。
时径微看着身边的伙伴,再抬眼去看阮葙宁和席相珩。
前者冲她肯定地点点头,随即双手掐诀结印,顷刻丝丝缕缕的烟雾从四面八方弥漫而来,慢慢在她面前凝聚出烟萝的身影。
“有结界大佬给你一对一传授经验,为你保驾护航。”席相珩平静的声音响起,虽然没什么温度,但却格外有力,“多试几次,说不定就成功了。毕竟你可是卞相惟那个十全变态的妹妹啊,别自己小看自己。”
“我会努力的!”
她高声喊了一句,面上全是坚定,转身朝山洞走去,打算和那几只仅剩的妖兽友好交流一下,找到一处险峻地势设下结界。
“这个小姑娘是……”
“凌霄宗的亲传。”阮葙宁随口答话,“问心道修士。”
“问心道的符修?”烟萝看着那道脊背挺直,透着坚韧的身影,微扬了扬嘴角,“天赋不错,也有几分意思。”
“卷王的妹妹,也是卷王。”
席相珩轻啧一声,扫了还愣在原地的三人一眼,提醒道:“那几只妖兽胆小,你们就杵这儿,不去帮帮忙吗?甭管威逼,还是利诱,让这儿的原住民带你们去找险峻地势,总比你们自己四处乱窜掉进什么危险的天堑里要好得多。你们多耽误一点时间,同门就要多吃一份苦头。怎么,还不想动一动,去帮忙吗?”
辛夷:“……”
应星:“……”
惊竹:“……”
他平静的语气充满了威胁,对这些见过他真正实力的小弟子们来说,可谓是大魔王的存在。
铁打的小弟子,打铁的大魔王。
可怕!
三人忙不迭跑去帮忙,烟萝也是朝阮葙宁颔首一礼后,慢慢飘向他们。
这会儿终于有了空档,席相珩双手抱臂,侧身看阮葙宁,一脸等你给个解释的神情,道:“小师妹啊小师妹,为了你的虞七,你真是………”
他咬牙切齿地顿了顿,继续,“真是把我往天道卧底的路上逼。”
阮葙宁一脸无辜地眨眨眼,装傻道:“二师兄,你在说啥呢?叽里咕噜的,我听不懂。”
席相珩:“……”
席相珩:“那我走?”
“哈哈,二师兄,你太幽默了。”她的笑脸只一息收敛,正色道:“二师兄,见外了,我们可是历经生死磨难的好师兄妹啊!”
“…表的。”
“二师兄,虽然我有错,但你无底线的纵容也是不对的!”她义正言辞。
席相珩努努嘴,“那我走?”
“哈哈,我开玩笑的哈哈。二师兄这么温柔善良,善解人意,一定舍不得和我计较的,对吧?”
她又是一套无辜眨眼的连招,真诚道:“二师兄,你看我的眼睛,满是真诚。”
席相珩静默地看了她一盏茶的功夫,语言充满了艺术,淡声道:“你不说话,我还以为你是人机,开了双闪。”
阮葙宁:“……”
席相珩:“……”
“你说话一定要这么难听吗?”
席相珩:“下次坑我之前,你可以摸摸自己的良心,扪心自问,心不心慌。”
“……早知道就让五师姐留下了。”她嘀咕了一句,瞪着席相珩,轻哼一声。
席相珩失笑一声,“那你没机会了,她走远咯~”
“……”
席相珩轻嘶一声,“小师妹,你这事让我很为难啊。要我在短短十几天内冲击合体期,真的很难啊。”
“啧啧啧,那二师兄你也太没本领了。”
她皱了皱鼻子,难得刻薄道:“区区合体期,你怎么能说不呢?你这是对自己实力没有一个充分的认知,等去了南境,我会让你有充分的认知。”
席相珩但笑不语,看她鸡贼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
“啧——”
“言归正传,毁去传送阵,并守住南境的关隘,我只能量力而行。”席相珩收敛脸上的笑看她,正色道:“具体能守多久,我也不知道。南境的鲛人凶兽不似北境传言有假,那里妖兽伤人的消息频发。葙宁,你带他们进入魔域,记得小心一点。魔域不比修真界,那里的危险遍地都是,稍有不慎,便会陷入险境,你……”
阮葙宁静静地看着他,半晌才点头,“二师兄,各宗的同门都有任务,而你的任务最重。难得听你嘱咐这么多,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只让你留下吗?”
“因为我靠谱吗?”
席相珩轻笑一声,满脸都是对自己的不信任。
但阮葙宁却目光灼灼地看着他,重重点头,“对。”
席相珩顿时哑然,没来及收回的哂笑僵在脸上,看上去十分滑稽。
“大家陷入阵中阵的时候,你下意识的动作不会骗人。但祭阵的条件变化无常,径微他们和你一块被困在阵中时,你心中最先涌出的情绪是愧疚。”
她嘴角挂着浅笑,“二师兄,你真视之眼的封印应该在落入烟萝结界的时候,就被她顺手解除了。你现在应该可以看到所有人的结局,对吧?”
席相珩没有回答她,但她似乎已经预料到了。
“二师兄,我有预感,我们一定会赢下这局的。然后,你们就能摆脱天道的监视,自由自在的闯荡修真界。”
席相珩看她如此乐观,一向冷硬的心中竟也升出几分不忍,“葙宁……”
“二师兄。”她抬手,原本隐匿的玉镯突地显现在她匀称的手腕上,“我们还有手镯,可以实时得到彼此的安危警示。”
席相珩缄默半晌,垂眸闷声道:“你会平安回来的,对吧?”
这是他第一次质疑自己的真视之眼,且不敢再看阮葙宁的眼。
他害怕再一次从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眸里,看到她的死相。
二人之间的气氛凝滞一瞬,但顷刻就被一声极浅的轻笑打碎。
他下意识循声抬眸看去,阮葙宁满脸和煦的笑,温声道:“二师兄,我答应你,我会平安回来的。”
静看她的笑脸片刻,席相珩的瞳孔猛然骤缩,嘴角刚刚扯出的弧度僵在脸上。
他看到了……阮葙宁的死相。
……
“我还是觉得宁宁的决定太草率了。”符葙妤坐在灵舟的甲板上吹风,闷闷不乐地说:“凭什么我不能留下?”
“就是就是。”后铮紧挨着她,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忿忿不平地抗议道:“我俩明明就很强,我还有那么多小弟。哼,阮葙宁肯定就是不想让我们看见她落败的惨象。都过了两千多年,她怎么还这样?!”
“阮葙宁,这个狠心的女人,肯定又想故技重施,让我们所有人为她突然降临的死亡消息,痛哭流涕!”他说着,愈发咬牙切齿,“两千年前就是这招,都到现在了,怎么还是用这招玩赖!”
“如果能有完全不存在伤亡的更优解,我相信小师妹也不会这样部署。”曲相勖慢步而来,蹲下身给没头脑和不高兴人手一枚灵果,耐心道:“干掉天道固然重要,可修真界中只会一些低阶法术的百姓也同样重要。我们即将应对未知的危险。小师妹留下老二,大概是因为老二有真视之眼,能帮她摒除一些不必要的威胁。”
“可让二哥带人驻守天裂处,不是更高效吗?”符葙妤狠狠咬了一口手中的灵果,恶声恶气道:“让我带人去守着天裂处,也改变不了什么啊。”
后铮极速附和,“就是就是!”
曲相勖:“……”
“如果你能在短短十多天之内突破合体期的话,小师妹说不定会让你留下,叫席二去守天裂处。”
靳相柏不知何时出现,站在几人身后,双手抱臂,目视前方渺小的景象,不由发出一声感慨,“可惜没有如果。宗内必须要一位接近合体期修为的大能坐镇,开启护山大阵,我不能离开。席二的修为努努力,勉强能冲击合体期,替小师妹守住南境,防止其沦陷。
天裂处的驻守尤为重要,那是我们救世计划的最终一环。葙妤,你的作用十分重要。五宗之内,除去我与席二,还有阒尘,当属你实力最高。小师妹会让你驻守,一定有她的考量,但这绝非是一场轻松的战斗。”
“这算是委以重任吗?”她讷讷道。
卞相惟不知道从哪蹿出来,答话,“怎么能不算呢?小师妹要求我们前往天裂驻守的亲传必须有十五人,可见其重要性。可怜我只能和合欢宗的表同门们驻守在修真界通往下界的通道口,防止妖兽流窜下界。”
“那你们有具体的人员分配计划了吗?”
她回头看着三个同门,“宁宁不在,我听谁的?”
曲相勖轻咳一声,“那个,我只会跟着计划走,制定计划我不擅长。”
卞相惟郑重道:“俺也一样!”
符葙妤当即将目光投向靳相柏,满眼希冀,“大哥……”
“回去召开一个五宗会议,众筹意见吧。”
符葙妤:“……”
第227章 北境之行17
“艮土负岳,灵璧天成,乙木生华,藤韧万障!阻隔结界,启!”
刹那间,眼眸被绚丽的结界色彩充盈,整个北境全被这样的色彩笼罩,顷刻结界生成,色彩迅速褪去。
此地瞧着与之前别无二致,只是多了些虚实变幻的诡象。
烟萝满意地看着施下此等结界的时径微,温声道:“现在设下一个低阶攻击阵法,就能形成一个低阶的阵中阵。你可以自主设下阵法,然后制定触发阵中阵的条件是什么。”
她的声音太过温和,让一次就成功的时径微还处在虚幻之中,脑子嗡嗡作响,看着她的嘴不断张合,全然没听见说了些什么。
“?”烟萝看她愣怔的神情,疑惑道:“还没有缓过神来吗?”
说着,她飘向时径微,几乎算得上是贴脸看她,而后抬手在她面前挥了挥。
“小姑娘?回神了。”
这个办法没有奏效,她疑惑地围着时径微飘了两圈,然后果断飘去她小伙伴的身边。
“她,好像愣住了。”烟萝垂眸扫了一眼,眸光一黯,低声说:“我也好像忘记了符修怕鬼的共性。算了,你们快去叫她吧。”
她起初只是疑惑,想明白之后,那点介怀就变得可有可无,不会影响到她一点。
辛夷半懂不懂地点点头,脚下踩着松软的雪,快步朝还在愣神的时径微奔去。
“径微还会怕鬼吗?”应星不理解地挠挠头,“上次她还扮鬼吓我来着。按理来说,我才是最怕鬼的那个。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鬼是全世界最可怕的东西。”
“除了符修之外的修士,居然还会怕鬼吗?”烟萝不理解,看着自己这个不知道多少代的徒孙,发出真诚地疑问,“你不是合欢宗的亲传吗?器修居然也会怕鬼吗?”
“这是刻板印象!”应星纠正她,“我虽然是器修,但是我也很怕啊。”
烟萝:“……”
“鬼也会觉得无语吗?”惊竹看着她的反应,满脸好奇道。
“不觉得无语,难道觉得高兴吗?我只是死了之后变成鬼,又不是睡了一觉,直接变成傻子。”
她有点不明白,这个玄剑宗的弟子为什么会这么邪门。看他眼神清澈中透着愚蠢,有种仿佛过去的脑子因为进化死掉了,新的脑子还没有因为进化生长出来的瞎忙活感。
他这人,这辈子,直了。
“烟萝前辈,你是不是生气了?”
烟萝矢口否认,“没有。”
“可你对我说话的语气,和对径微说话的语气不一样。”惊竹在大事上从不挑剔,但在小事上突然就变得挑剔了,看起来差不多是中邪,“难道这就是双标吗?”
“……那是什么意思?”
惊竹耿直,“区别对待。”
“……”
看自家二代师祖被惊竹呛到哑口无言,应星赶紧跳出来打哈哈,“结界是不是布置好了,我们可以立即前往南境,开始救世计划的最后一步了。”
“南境不比北境,北海之中的鲛人凶兽奇多,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其迷惑,坠入深海之渊溺亡。”
应星霎时惊愕不已,高声道:“这么危险?!”
看他那惊讶的模样不似作伪,烟萝迟疑地点了点头,正欲开口说点什么。
却无意瞥了一眼新大脑还没进化出来的惊竹,两眼放光地看着她,脸上隐约跳动着兴奋和激动。
烟萝:“……”他在激动什么?
“多鲛人凶兽,那岂不是有很多免费的刷怪机会?”
霎时,他脸上显现出无与伦比的激动,随后喜极而泣,“终于……我终于有了刷怪的机会,而且还是无限制狂刷经验,赚了!”
烟萝:“……”呃,算了,玄剑宗一贯如此。从牧听溪那个类超雄体来看,这位应该是类兴奋体。
应星:“……”这很丢脸的,兄弟!
看他和他俩完全不在一个画风,烟萝觉得他们之间隔着一道看不见的天堑。
更深程度上来说,他们算是透过现象看本质。加以固执的以偏概全之后,得出一个荒谬的结论。
玄剑宗没正常人。
玄剑宗的人都是好战的莽夫。
玄剑宗的莽夫们除了乱砍,就只会乱砍,情绪极度不稳定,危险度瞬间上升一个层次。
玄剑宗弟子的精神层面,都不太好,建议速速远离。
玄剑宗……
“辛夷,我……我是真的成功了吗?”时径微被眼前的虚影晃回了神,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眼眶不自觉泛红,说话也语无伦次,“我……这真的是我能做的事情吗?我不是一向都很废物吗?这次真的……真的成功了吗?这不是我的幻觉吗?”
听着她声音里逐渐加重的哽咽,辛夷肯定地点点头,郑重道:“径微,不要质疑自己,你就是成功了!”
“可是……”
“相信自己!”辛夷目光清澈灼亮地看着她,露出一个令人安心的表情,声音铿锵有力道:“时径微,你超强的!葙宁都相信你能做到,你肯定能做到。而且现在的你,已经做到了!烟萝前辈都说你很厉害,一次就成功了。现在做到烟萝前辈说的下一步,我们就可以去南境,面对新的风暴了。”
“辛夷呜呜……”
或许是第一次被人这样毫不怀疑的相信和肯定,她感动到痛哭流涕,猛地一把抱住面前的人,哽咽不已,断断续续说了许多。
“我……我还是第一次被这样坚定的相信肯定,我好开心……好开心呜哇哇……你们都相信我,我真的好开心呜呜……”
听着耳畔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声,辛夷失笑一声,似是被她的情绪所感染,不自觉也红了眼眶。
她轻轻深吸一口气,抬手轻轻拍了拍时径微的后背,温声调侃:“卷王居然也有不自信的时候,你这样……让我们这些半吊子怎么活啊?”
“呜呜辛夷……你怎么那么好啊呜呜……我要和你做一辈子的闺蜜呜呜呜……”
原本断断续续的哭声,变成了毫无顾忌地放声大哭。辛夷实在忍不住,也放声痛哭起来。
二人的痛哭声在这样寂静的地域内被无限放大,感染了北境的独苗们抱做一团,轻声呜咽着泪流满面。
围观的二人一飘茫然地看着抱头痛哭的二人,满脸问号。
“前辈,你好像把人吓哭了。”惊竹讷讷道。
应星扭头,仔仔细细看了一眼身边飘着的烟萝,模样与活人无异,情绪稳定,极致双标。
虽然是阿飘,但是活人感十足啊!
“惊竹,我觉得不是前辈的问题。”
应星不敢叫她师祖,是因为烟萝不许他叫,美其名曰:阮葙宁都不在乎这些虚名,她也不在乎。
其实,是为了跳槽做准备。
烟萝直接忽略他的声音,目光阴沉地看向心直口快,还钝感十足的惊竹,“你说是我吓哭她们俩的?”
“前辈,我觉得不是。”
惊竹也选择性忽视,转身看她,视线越过矮了他一头的应星直直落在烟萝脸上,一本正经地点头,直言不讳道:“是的,烟萝前辈,就她俩哭的这件事上,你的问题还是很大的。即便不是你把人吓哭的,那肯定也有一部分是你的原因。”
“等等,有人听我说话吗?”
烟萝蹙眉,“你怎么不说她俩呼吸……也有我的问题呢?”
“冷静,冷静啊,你们的话题怎么越来越不对劲了!”
惊竹沉默一瞬,郑重点头,“好像也有。”
“……惊竹,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应星要抓狂了,眼看着烟萝的脸色越来越接近脑海中的邪恶阿飘形象,他高声道:“你们不要忽视我的声音啊!”
烟萝:“你有吗?”
“前辈!不要啊!”
惊竹毫不犹豫,再次点头。
“……”
应星整个人已经被吓退了血色,心道:完了,死翘了。
烟萝静看了他一息之后,面色平静地轻点了一下头,“嗯,你说得对。”
二人脑回路神奇的同轨了,得到肯定的那一瞬间,应星又觉得自己活了。
惊竹应了一声,继续大放厥词,“烟萝前辈的问题,我觉得还有很多。”
应星闻言,整个人再次失去血色。
场面两极分化,阮葙宁和席相珩双手抱臂,动作神同步看这四人一飘,感觉看到了三场不同类型的话剧。
一边上演着令妖兽都为之倾倒的姐妹情大戏,一边上演着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谜语般的交流。还有一边正在进行可怕又极端的语言转换,当然这是仅对应星来说的,他一红一白的样子,看上去还是有几分命苦的。
“看他们的交流十分和谐,我也就心安了。”席相珩睁眼说瞎话,嘴角缓缓挂上一抹莫名其妙的笑意。
阮葙宁:“?”
阮葙宁:“哭的哭,打哑谜的打哑谜,破防的破防,确实很和谐啊。有种修真界明天就要爆炸,大家都不活了的癫感。”
“葙宁,戾气不要这么重,我们要学会用平和的心态看待这件事,做到心如止水,心无外物,以吃瓜群众的心态来对待。”
他这一反常态,让阮葙宁绝望地闭上双眼,心中怒骂:这个节骨眼上,来崩人设,这对吗?
“在心里吐槽,我也是能听得见的。”
她深吸一口,睁眼扭脸看他,郑重道:“二师兄,为什么我不吐槽别人,只吐槽你,你得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啊。”
席相珩:“……”岔开话题吧,不岔开的话,我觉得我会得内伤。
“好的。”他应了一声,遵从本心岔开话题,道:“现在需要让他们把关注点放回到重心上吗?阵中阵还差最后一环,尽早解决问题,我们也好速速离去。”
话题转变太快,阮葙宁也没想着揪住小尾巴不放。毕竟大家都是体面人,得给彼此留几分薄面,日后好相见。
“不用了,最后一步我来也一样。”
席相珩颔首,随即在阮葙宁的视线中从容地退后几步,抬手示意她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阮葙宁看他的眼神,从疑惑到无语只需短短几息的时间,最后负气转过身去,单手召出弦月。
她轻轻将弦月的剑尖插入雪中,调动体内的灵力,抬手快速掐诀结印,以剑指弦月。
看着指尖泛着淡紫色光芒的灵力翻涌片刻,顺着弦月剑身缓缓流入地下,她猛地低喝一声。
“北斗列阵,七星为引,乾坤倒转,魂游太虚,立!”——
作者有话说:唉,码字码过头,现在才想起来发新章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228章 北境之行18
“嘭——!”
凌霄宗玄宗主一掌震碎面前的茶桌,厉声驳斥:“不行,这太危险了,绝对不能施行!且不说葙宁师侄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就冲他们只有六人去南境,那是绝对不行的。我们必须立马派人去帮他们,南境鲛人多凶恶,他们初出茅庐,不知天高地厚,难道在座的各位,都不知道吗?”
“可若是真的,你当如何?”合欢宗灵宗主淡定地喝了一口茶水,瞥他一眼,温声道:“主力亲传都去了南境,我们这群老家伙守宗门、通道口和天裂处?若是守不住,你当这个罪人。”
玄宗主:“我……”
缥缈宗羽宗主扫了一眼一站一坐、一急一缓的二人,想起自己听到过的坦白局,淡声说:“我信葙宁师侄,不管她能不能平安归来,我们都该以苍生为重。若是只是为了在此争辩这些毫无意义的话题,我觉得诸位都散了吧。今日的五宗会议,也没什么必要了。”
“其实我没什么意见,但我们现在需要急需要一个计划。”玄剑宗的商宗主说着,扭头看向从会议开始就坐着一言不发,与平日里行事乖张模样完全不一样的靳相柏。
“靳师侄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靳相柏没立即答话,只是抬眸,锐利的目光从四人脸上一一扫过,最后沉声说:“我本意是想听听诸位师叔的意见的。毕竟,此次驻守天裂的计划,我不参加。”
“为什么?明明是你们说,五宗现在还在宗门内的亲传都需要参加,结果你不参加?”玄宗主怒不可遏,“靳相柏,你是来这儿看戏玩耍的吗?我们体谅五行宗没有话事人,让你参加提些建议,你就是这样说话的吗?果然是没有师傅教诲的亲传,贪生怕死的模样也是别具一格。”
“玄序,够了!”羽宗主厉声呵斥,“说话难听也要有个度。”
他瞥了默不作声的靳相柏一眼,往日平日近人的脸上也显现几分愠怒的神色,蹙眉斥责道:“正因为没有受到恩师教诲,我们才更应该宽容一些。他是师侄,你是师叔。按理来说,他本就没有参与会议的必要。况且,葙宁师侄又远在北境。难道你还要她来回跑,只是为了参与这么个小小的五宗会议吗?我们是一群吃干饭的老不死吗?”
玄宗主忍着怒气,恶声恶气道:“我没有这样说。”
灵宗主浅酌一口茶水,“我能问一问靳师侄不参与驻守天裂计划的原因吗?回来的时候,我看葙宁师侄与你悄悄说了许多。”
“她说除了驻守天裂之外,还要我通知诸位,尽快疏散各自管辖范围内的村民,开启护山大阵,以保全各宗千年基业不倒。”
靳相柏:“开启护山大阵,需要合体期以上的修为维持阵法不被攻破。我需要留在五行宗与长老们一起维持阵法,至于葙妤他们……葙妤和相勖是参与驻守天裂计划的最先者。至于相惟,他已经决定好,与合欢宗的同门们驻守在修真界与下界的通道处,防止兽潮侵害下界。
其他人员的安排,暂且需要诸位师叔考量分配。我自认无权决定这些,所以才坐这儿询问各位意见。”
此刻,在场的人里,只有灵宗主是最悠闲的。他还在慢吞吞地喝茶,看着周遭的表同门们青白的脸色,心中爽翻了。
让这群人肆意嘲笑他们合欢宗是打铁世家,说他们的铁器大家都值得拥有。
现在,笑不出来了吧。
笑不出来就对了,因为现在该他笑了。
“葙宁师侄有说具体人数吗?”羽宗主温声询问。
靳相柏微微颔首,“天裂处驻守的亲传不能低于十五人,通道处驻守的亲传不低于六人。”
玄宗主嗤笑,“原来人数这就已经分配好了,只是需要我们挑人,不过这有得挑吗?左右都是去送死,不过是早死和晚死的区别而已。”
商宗主并不觉得靳相柏的话有何不妥,反倒因为他的话,除开合欢宗的亲传后,他们还能在人员安排上进行最佳互补。
“这样也好,起码在人员安排上能达到最优配合。”
“好什么好?”玄宗主看着一个二个被策反,气到口不择言,“你们就这么想将自己的弟子推出去送死吗?这不是儿戏,这是会出人命的大事!”
商宗主反驳:“那不好,我们这群老东西去送死无所谓。可万一他们因为修为不够,撑不住护山大阵,比我们更早一步被阵法耗死,我们也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吗?玄序,他们是宗门的亲传,在他们成为亲传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明白了自己的使命。”
“可那是我精心培养的弟子!”
羽宗主一向和煦的神情也染上几分冷意,微蹙眉头看他,“在座各位,谁没有精心培养自己的弟子。那照你的意思,我们所有人就该为我们亲手培养的亲传弟子填命,让他们眼睁睁看着我们赴死,最后一辈子活在痛苦里,就是最优解吗?
你要让你的弟子当被温养的娇花,我没有任何意见。但我的弟子绝对不能这样,他们必须经历超于常人的风霜,并在风霜的磨难中领悟一切,明白自己所想所要是什么,然后朝他们心中的理想毅然出发。”
“羽涅,你!”
“人人都有私心,我们都能理解。”灵宗主最后发言,面上一扫之前的轻松,转为凝重,眸色沉沉看着他,“玄序,你疼爱弟子,舍不得他们涉险,我们可以理解。但是,我们也希望,你能听一听弟子的意见。你在这儿如此不满,无非是因为葙宁要带着径微去南境涉险,你心中不快。
可在座的哪位是没有弟子跟着葙宁去南境?况且此次危机非同小可,葙宁没有把握完全脱身,不得已留下相珩和几位小弟子帮忙,将最重要的主力留给我们。你若仍然心有不满,你大可勒令自己的弟子不许踏出宗门一步。等到此战了结之后,便告知他们,与诸位同门分道扬镳吧。”
“……”
玄宗主被三人说到哑口无言,不由满目迷茫,将视线移向一直没说话的靳相柏。
靳相柏抬眸直视他看来的目光,淡声:“葙宁带走诸位同门师弟师妹的时候,再三问过他们的意见。尤其是径微,她反反复复问了三次。最后,葙宁问她,此去危险,若是你师傅得知你的死讯,你让他老人家如何想?”
玄宗主登时被这话定在原地,缚住了手脚,目光愣怔住了。
他缓缓开口,继续:“她说,若是师傅知道我是为了苍生正义而死,他定然会为我骄傲。我们做亲传的,本就有将生死置之度外的觉悟,岂能轻易贪生怕死。”
玄宗主高悬的心最终还是沉重地落下了,他不忍地闭眼缓了缓,直到心口的气顺好了,才又睁眼去看靳相柏。
靳相柏只是瞥了他一眼,不等他开口问什么,又继续说:“葙宁跟我说了大致的情况。师叔祖虞七当年设下五行阵法,将魔族全部封印在魔域。如今五行阵被一一毁去,直接切断了魔域与修真界的联系,这是天道所不允许的。
所以,他设立了一道阵中阵,五个小型五行阵消失的时候,囊括修真界与魔域的巨大五行阵就会被触发。但这个五行阵的作用不是封印,而是毁灭。虞七的最终目的,就是想要将修真界和魔域一起毁掉。
到那个时候,死的就是所有人。”
……
“啧——”温傲云蹲在五行宗议事堂外,想听点墙角,奈何隔音符用得太好,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他泄气道:“按照我师傅那尿性,不出意外的话,里面应该是吵起来了。”
符葙妤双手抱臂,倚在走廊的廊柱上,垂眸看他,“如果你师父不让你参与的话,你怎*么办?”
“除了偷跑还能怎么办?”他摆了摆手,感觉自己已经看见了会议的最终结果,遂自暴自弃道:“我师傅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明白,亲传弟子不是娇花,而是需要面对风暴的仙人掌啊。”
“啧,这形容的有些太糙了。”曲相勖轻啧一声,“兄弟,优雅一点。”
“……”温傲云直勾勾地看他一眼,刻薄道:“你好土。”
曲相勖:“……”
“阿弥陀佛,保佑我妹和葙宁他们能平安归来。”卞相惟坐在台阶上,背对着三人双手合十,虔诚道。
“怎么在北境的时候不说,现在才来保佑。”他后知后觉,顿了一刻钟,突然暴起,抬手猛戳卞相惟的后脑勺,恨不得将他的脑瓜子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牌子的浆糊,恶声恶气骂道:“卞相惟,你丫的,有没有搞错!你一个修道的,阿弥陀佛保佑什么鬼?!阮葙宁要是知道你这傻逼说这话,她能气得从北境蹿回来,给你一个大耳刮子,再去办要事。”
“好痛!”卞相惟借着他的手劲,一个利落的连滚带爬,滚下台阶避开温傲云的物理攻击,揉着被戳痛的后脑勺站起来看他,疑惑道:“为什么不能?我之前还在心里做祷告,说阿门,也没事啊。”
温傲云:“……”
符葙妤:“……”
曲相勖:“……”
三人默不作声,直勾勾地看着他,表情动作几乎神同步。
“我觉得没问题啊。”
符葙妤无言以对,摸摸举起大拇指,给予他一个特别的肯定。
得到肯定,他更加确信自己说的没错,无比认真道:“我就知道我没有问题。”
曲相勖轻嘶一声,抬手默默捂脸,低声问温傲云,“径微也像他这么实诚吗?”
“嗤,我家小师妹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怎么可能是这种蠢出升天的煞笔能拿来对比的?”他说起时径微的时候还满脸骄傲。
提起卞相惟,他瞬间没了好脸色,满脸嫌弃,“不要什么煞笔都来碰瓷,好吧。他丫……”
“哐啷”一声砸门的声响巨大,将几人的目光通通吸引过去。抬眼一看就见玄宗主立在门内,神情莫名。
曲相勖心中有了计较,眼眸一转看向符葙妤,朝她使了个眼色。
符葙妤会意,轻啧一声,后退几步,又好整以暇地斜倚在廊柱上看戏。
温傲云拿不准现在是什么情况,遂目光微微偏移,看向议事堂内的靳相柏,眼神询问。
但靳相柏只是轻轻瞥他一眼,没有任何表示。
“?”
此刻的他,觉得所有人都与他为敌了。
“傲云!”
温傲云忙应声,“师傅。”
“我们走!”
温傲云刹那疑惑,口快道:“啊?”
“怎么,你还想留在这儿不成?”玄宗主侧目,沉脸瞥了他一眼。
“弟子没有。”
玄宗主沉声,“那就走!”
“是。”
遂顺从跟着迈步出门的玄宗主,余光瞥见符葙妤手里捏着块玉符,他登时心下了然。
靳相柏后脚出门,一一送走了其他宗门的宗主,这才眺望远方,望着凌霄宗的方向,幽幽开口。
“真是的,一宗老小,各个都是傲娇怪。”——
作者有话说:今天更新晚了好久,因为出去玩手机没电了,耗到现在才回家,火速修文,立马发出来呜呜呜,下次一定不这样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X﹏X
第229章 北境之行19
『你与群内其他成员还不是好友关系,请注意账号安全。』
【五宗最强希望五行宗符葙妤】:在群的朋友们都实名一下啊,我有未实名脸盲症。待会儿清点错人,不要怪我把你们拉进驻守天裂组了哈。
【五宗更强希望凌霄宗温傲云】:背着我偷偷建群,你们真是好样的!(指指点点.jpg)
【五宗最强希望五行宗符葙妤】:?智障?
【五宗更强希望凌霄宗温傲云】:公然辱骂,大家都看见了吧!
【席相珩】:?前缀有什么特别意义吗?
【五宗最强希望五行宗符葙妤】:不愧是二哥,一下就发现了重点。和某个智障完全不是一个频道的。
【五宗更强希望凌霄宗温傲云】:……
【玄晖】:前缀是用来分组的吗?
【五宗最强希望五行宗符葙妤】:不愧是你们,猜的太准了。现在有意愿来驻守天裂组的,请打上『五宗最强希望』的前缀。已经得到通知去驻守两界通道组的,请打上『五宗最强羁绊』的前缀。至于前往南境的同门们,请打上『南境之光』的前缀,用来区分各自的任务。
【琼钩】:我怎么什么消息都没接到?
【玉鉴】:+1。
【五宗最强希望五行宗符葙妤】:你俩是伤员,就不用参加了。
【仓椋】:我去哪边?我师傅让我去羁绊组。
【南境之光五行宗席相珩】:得到通知去羁绊组的,加一下前缀。没有得到通知的,可以踊跃报名希望组。
【五宗最强羁绊玄剑宗仓椋】:OK,懂了。
【五宗最强希望凌霄宗温傲云】:嚯哈哈哈,完全劝退不了我。
【靳相柏】:嚯,你回到凌霄宗了?
【五宗最强希望凌霄宗温傲云】:没有啊,还在半路上。
【五宗最强希望缥缈宗杜仲】:玄师伯同意你参加了?
【五宗最强希望凌霄宗温傲云】:没有啊。
【五宗最强希望玄剑宗阒尘】:哇,那你是真勇,跟着五行宗的表同门混,也成刺头了。
【五宗最强希望凌霄宗温傲云】:……
【南境之光缥缈宗辛夷】:芜湖,我们也在去南境的路上。
【五宗最强希望缥缈宗朝颜】:小师妹,你怎么……你跟着葙宁去南境了?
【南境之光缥缈宗辛夷】:对滴!葙宁准备冲击大乘期,我们现在都在径微的逆时速结界里,修炼真的是事半功倍,好厉害!
【五宗最强希望凌霄宗君务青】:什么意思?为什么每个字我都认识,但组在一块,我就看不懂是什么意思了?
【南境之光五行宗席相珩】:很简单,因为你蠢。我们见到了合欢宗的烟萝前辈,她给径微来了一场面对面教学。现在的径微在实力上与你拉开了一道名为天堑的断层,你或许看不太懂。简而言之,你比你小师妹还要废。需要解答什么,我都可以解答,别耽误辛夷帮我炼破境丹。
【五宗最强羁绊合欢宗乾曜】:我现在把玉鉴送去进修还有希望吗?
【五宗最强羁绊合欢宗玄晖】:好像是不能了,他们已经启程去南境了。
【五宗最强羁绊合欢宗乾曜】:可恶,错失良机!
【五宗最强羁绊凌霄宗沈漱石】:我师傅还是嘴硬心软的,刚刚通知我,让我去羁绊组,师兄师姐们应该收到通知了吧?
【五宗最强希望凌霄宗温傲云】:?
【五宗最强希望凌霄宗君务青】:?
【五宗最强希望凌霄宗风眠】:?
【五宗最强希望凌霄宗明歌】:?
【五宗最强羁绊凌霄宗沈漱石】:欸?你们没收到通知吗?我反反复复,进进出出,重启了玉符好几遍,发现我没有看错,师傅真的通知我了!为什么,为什么你们没有收到通知?难道……难道我已经被开除亲传弟子籍了吗?不可以,我还没同意,师傅不要开除我啊啊啊!(大哭.jpg)
【南境之光凌霄宗时径微】:师傅让我转告,他回宗之后,除五师兄外,其他师兄师姐即刻去议事殿开会。
【五宗最强羁绊凌霄宗沈漱石】:等等,开会都不带我,那我去哪?!
【南境之光凌霄宗时径微】:师傅让你去合欢宗找羁绊组的其他师兄师姐汇合,前往两界通道处,即刻开始驻守任务。
【五宗最强羁绊凌霄宗沈漱石】:收到!
忽略手上还在震动不停的玉符,温傲云抬头看了一眼站在甲板前方不远处,双手负于身后的玄宗主。
忽地瞥见他腰间的玉符不见踪影,霎时心中疑窦渐生,他从舱内起身,慢步走出,往灵舟前方的甲板而去,逐渐靠近还在沉思的玄宗主。
尚未靠近,就听见被风声裹挟而来的一声轻叹,他脚步猛地一顿,接着玄宗主忧愁的声音也随之传来。
“傲云啊,难道为师真的是忧虑太多了吗?”
温傲云一愣,一时没明白玄宗主这话是什么意思。等了一瞬反应过来之后,正欲开口,却被玄宗主又一次开口打断。
“径微真的同葙宁说,若她不幸殒命,我也会为她骄傲吗?”
得到这个问题,温傲云瞬间就明白玄宗主臭脸的原因在哪了,当即掷地有声回道:“是。不止是径微这样想,我与其他师弟师妹的想法也是一致。历经了镜湖秘境一事之后,师傅的心态有所变化,我们也是有目共睹的。您将我们视如己出,忧心我们的生死。可当亲传的,哪会有贪生怕死的弟子?
凌霄宗宗规第一条,凡凌霄宗弟子不可为非作歹,不可贪生怕死,不可罔顾人伦,不可伤天害理,不可视苍生如草芥、人命如蝼蚁。当心怀天下苍生,人人平等,知渺小者也可为苍生而死,大义之人亦如此。救死扶伤乃宗门首要。”
听到这个毫不意外的回答,玄宗主闭眼深吸几口气,缓和了心中的忧虑。
他又继续,“我时常在想,是不是我这个做师傅的太失职,还是自己将修真界弱肉强食的道理看得太轻,以至于让你与径微走上了这样的路。”
“师傅没错,是弟子太过愚钝,迟迟无法领悟宗规第一条。”
温傲云看着玄宗主的身影,缓缓垂眸,温声说:“此前是弟子愚钝,无法将宗规理解透彻,迟迟悟不得绝情道本质为何。自偶然掉入魔域,我被心魔控制,劳烦葙宁救我护我。我看着她那瘦削的身影抵挡住乾曜的攻击,将我护在身后之时,突然就将绝情道理解透彻了。”
玄宗主闻言,缓缓旋身,平静地看着他,等着他的后文。
“绝情对己,大爱对人。所谓绝情,是指在修炼上、道德上、心态上、行为准则上严于律己,并将其做到极致。”他直视玄宗主的目光,默了一瞬后,继续:“师傅,悟道在己,能掌握几分全看领悟。我能领悟到这份上,多亏有她。如今能有机会并肩作战,也算是幸运。”
说罢,他扯着嘴角,露出一个不熟练但却极其平淡的浅笑,似是在心里演练过无数遍的。
玄宗主看他若有所思,兀自颔首,道:“径微将她在北境之行的收获都告诉我了。恰逢如今葙宁在冲击大乘期,想来是为了接下去破阵做准备。我无法与她取得联系,只能寄希望于葙妤那孩子了。”
“……啊?”
话题转变的太快,温傲云还没来得及从上一段情绪中抽身,突然就陷入了大脑宕机中。
“别啊了,立刻玉符通知你的师弟师妹们,待会儿去议事殿开会。”
玄宗主看他那慢半拍的样子,轻啧一声,“淑石就不用通知了,我让他去合欢宗找那些个驻守两界通道的弟子,先行一步去驻守,将前期工作都做好,以备不时之需。”
他的情绪肉眼可见的变得激动起来,忙不迭道:“我这就去通知她们!”
说罢,玄宗主目送他快步进舱内,继续捣鼓玉符。前者无奈长叹一口气,转身继续看着远处,又一次陷入无边无际的想象之中。
【五宗最强希望凌霄宗温傲云】:确切消息,师傅回去之后,凌霄宗成员开始紧急会议。
【靳相柏】:他左右脑互搏,终于把答案打出来了?
【五宗最强希望凌霄宗温傲云】:?我的师傅我来守护!靳相柏式邪魔外道速速退散。
【靳相柏】:?实话实说还要被打,真是独断专行。宗门上下全是霸权主义的影子,当然时径微除外。
【五宗最强羁绊五行宗卞相惟】:干得漂亮,大师兄。(比心.jpg)
【五宗最强羁绊缥缈宗南烛】:(举手.jpg)
【五宗最强羁绊缥缈宗南烛】:诸位师兄师姐,我有疑问!为什么我也接到通知去羁绊组?天裂组人员难道不是多多益善吗?
【五宗最强希望合欢宗琼钩】:刚通过申请,天裂组缺个远程射手,顺利上岗了。
【五宗最强希望合欢宗玉鉴】:(微笑.jpg)御兽的虽然吃亏,但幸好我也修了点符阵,和凌霄宗的表同门们磨一磨,还是能派上用场的。
【五宗最强羁绊缥缈宗南烛】:我是去炼丹的?
【靳相柏】:不要质疑自家师傅的安排,因为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南境之光五行宗阮葙宁】:安?没人来南境吗?
【五宗最强希望缥缈宗杜仲】:现在还能改志愿吗?我觉得我能去南境,因为我是音修,能和鲛人来一次酣畅淋漓的魔法对轰。
【五宗最强希望凌霄宗明歌】:叛变分子?先拉出去毙了。
【五宗最强希望凌霄宗风眠】:建议场面不乱的时候,大家还是不要添乱了。毕竟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候,但是什么关键,我也不知道。反正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对了,葙宁现在冲到哪儿了?
【南境之光五行宗阮葙宁】:惭愧惭愧,才冲到合体中期,距离大乘期还有相当大一段距离。
【五宗最强希望凌霄宗君务青】:加油!你一定可以的!
【南境之光五行宗阮葙宁】:好!
因为阮葙宁冒泡,三十人的群里霎时聊得热火朝天,就连明歌那个真毒舌都蹿出来,将刻薄发挥出了新高度。
这种现象一直持续到二人回凌霄宗,在议事殿内坐成一桌的时候,明歌还面无表情地捏着玉符,捣鼓个不停。
不知情的玄宗主:“……”
已知情的温傲云:“……”
看透一切的君务青:“……”
无奈的风眠轻叹一口气,在桌下用手拽了拽其宽大的衣袖,示意她别玩了,还有要事要办。
而她只是淡定地将视线从玉符上移到玄宗主的脸上,淡声说:“师傅还有别的事情要交代吗?没有重要的事情交代,我就去五行宗找葙妤了。”
玄宗主:“……明歌,我知道你急,但你先别急。”
她闻言抿唇,脸上写满了不高兴。
玄宗主错开她如针一般的视线,扫了其他弟子一眼,轻咳一声道:“我并不是特别相信葙宁,但我很相信径微。所以,你们待会儿立马就收拾东西去五行宗。之后的行动也全权听葙妤的安排,目前五宗除了相柏和相珩,以及葙宁之外,修为最高的就是葙妤。而且她的实力有目共睹,我信得过她!”
明歌听他这如同打了一套虚假组合拳的台词,无语地轻嗤一声。
玄宗主瞥了明歌一眼,“……明歌啊,该说不说,你还是得给师傅一点面子的。”
明歌刻薄:“您口是心非,不会死,不口是心非,也不会。为什么要把这样励志的话,说得这么难听呢?”
“我知道你很好奇,但为了凌霄宗宗主一贯人设,还是得稍稍维持一下。”玄宗主语重心长地说。
风眠疑惑,“呃,师傅,没人告诉您可以崩人设了吗?”
“……啊?”
此刻一脸茫然的人轮到了玄宗主,他看着在座的四个弟子,疑惑道:“你们都知道?”
“昂,小师妹得到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就偷偷告诉我了。”君务青实话实说。
“……你们都知道,却没人告诉我?”
风眠努努嘴,勉强扯出一个微笑,“师傅,您还记得您当时正因为小师妹……要跟着葙宁去南境不回来,而感到愤怒的事情吗?”
温傲云:“我们本来要说的,可您还没等我们开口,就骂骂咧咧。然后,只有我勉强跟上您,去了五行宗开会。”
君务青:“我们想说,可您不给机会,这不能怪我们,都怪您。”
明歌持续性刻薄,“听人说话就跟听故事是一样的,讲究一个前因后果。不然断章取义就像您现在这样,只会无能狂怒,平等的将粪水泼向我们每一个无辜人,做到极致的雨露均沾。”
玄宗主:“……”
玄宗主:“你们这群兔崽子,别逼我在最感性的时候,揍翻你们啊!”——
作者有话说:(滑跪)今日又出去玩了[爆哭][爆哭][爆哭][爆哭][爆哭][爆哭]对叭起,我不是故意晚更新[爆哭][爆哭][爆哭][爆哭][爆哭][爆哭]
第230章 北境之行20
“所以,你们这是集体卷铺盖带着全部身家被玄师叔踹来五行宗了?”
符葙妤看着玉符通知她下山去接待的四人,各个背着一卷鼓囊囊的铺盖,支撑铺盖的支架上还挂着一串的锅碗瓢盆,活像来逃难的。
“你们这是在干啥?cos难民吗?”
她怒骂:“我们五行宗可不是收容所啊,你们来干啥的?!难道偌大的凌霄宗已经装不下你们的理想、锅碗瓢盆,和睡觉的家伙了吗?现在才想起来弃暗投明,未免太晚了一点。特殊时期,五行宗拒收除了难民以外的任何亲传。毕竟吃饭睡觉哪样不要花钱,我相信你们也不会昧着良心吃白食。”
“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发宗难财?”明歌手上大包小包的挂着,肩上大包小包的挎着背着,臭脸看她,“我要偷偷告诉阮葙宁!”
“你现在去群里嚎一嗓子都没关系,毕竟我还没开始上难度。”
明歌:“……”
现场罕见沉默,无人说话。
符葙妤抱臂看了一会儿,心觉不对,蹙眉狐疑道:“你们……真的被撵出来了?”
温傲云撇撇嘴,嗯哼一声,表示肯定。
“……啊?”她惊诧,“为什么被赶出来了?你不是说你师父同意你们参加此次任务了吗?”
温傲云扬了扬眉,长叹一口气,“此事说来话长,总之我们在胜利前夕把我师傅惹毛了,所以他让我们所有人都滚蛋。”
符葙妤:“?”
“你可以把脑洞放大一点,不要局限于狭小的幻想。”君务青首次当起了谜语人,但他当的不好,表情浮夸加上言语没有代入感,体验极差。
“给你点提示,比如你往我们言辞激烈的方向去想。”
符葙妤:“??”
风眠看二人故弄玄虚的模样,蹙眉好一阵,才疑惑地开口,“呃……你们为什么不直说,要这样打哑谜?我们现在已经不用跟着剧情走了,请自由一点发挥自己伶俐的口才,说服葙妤让我们留下啊。”
符葙妤:“???”
“好主意!”明歌会意,颔首看向符葙妤,道:“其实是我耐不住性子,就把师傅给我的所有坏脸色悉数奉还给他了,还一直询问什么时候能来五行宗。本来他还能忍,直到说崩人设的事情之后,他面露惊诧。我从他脸上品出了几分破防的震惊,所以嘴贱加了一把火,顺利让他发火。他把我们都赶出了凌霄宗,并放下狠话,让我们任务完成再回去。否则,在外人面前要么装不认识,要么就只说是认识的陌生人。总之,绝对不能提及师傅师门之类的关键词,否则别怪他翻脸不认人,直接清理门户。”
符葙妤面上的疑惑被一扫而空,难言的目光在四人脸上游移,“你们被赶出来,也不冤枉。”
明歌:“……”
“我要是玄师叔,现在在咱这儿齐聚一堂的凌霄宗弟子,起码全削了再说。主打一个宁可错杀,也绝不放过。”
她顿了顿,认真道:“默默无闻和臭名昭著,还是有本质上的区别。”
温傲云:“……”
君务青:“……”
风眠:“……”
“算了,现在还有什么事,要我们做的?”明歌指了指自己铺盖边挂的锅碗瓢盆,正色道:“倒也不是真的逃难,只是担心师傅触景生情,半夜骂我是畜生。纵使我有不对的地方,但师傅骂我,他一定是不对的。虽然他还在气头上,但我作为他的亲传弟子,势必要为他分担点烦恼痛苦,所以我把能带的全带了。”
符葙妤:“……”
——天道好轮回,现在轮到我无语了。玄序是怎么忍住,不在他们离宗前的最后一刻抽他们的?这已经不是傲娇的问题了,而是超级刻薄!我从未见过如此刻薄之人,席相珩在他们面前都只能算得上是弟弟。我嘞个娘诶,这才是一群真的妖魔鬼怪。时隔多年,重逢敌手,感觉自己都low了一趴,可恶!
只是在门口这一小段的相处对话,符葙妤已经将四人定性为“妖魔鬼怪”四人组。
没别的意义,纯觉得遇到对手了。
而远在千里之外的玄宗主,刚刚与自己亲爱的徒弟们经历了一场刻骨铭心的分别。心中正是惆怅之际,想着找两件徒弟留下的物件,睹物思徒弟。
“嘎吱”一声轻轻推开温傲云的屋舍门,内里空空如也。
玄宗主:“?”
他不信邪,只是动作轻慢的将门关上,然后猛地打开,依旧如此。
心中料想:大徒弟在内务这方面还是非常好的,都去出任务了,还知道将屋内整理的干干净净,不让他操心。
他就这样说服自己,转身往二徒弟的屋舍走去。
结果推开门,依旧如此,整个屋内空空如也,连桌上的笔墨都不见了踪影。
玄宗主:“??”
不过没关系,他会安慰自己:这定然是大徒弟告诉了师弟师妹们,不要让师傅操心他们。所以离宗前,他们这才将屋内屋外打扫干净,随即离去。
他心中抱着这个想法,又去三徒弟和四徒弟的屋舍看了一眼,果然如此,屋内依旧空空如也。
他自以为自己是发现了徒弟们的小秘密,欣慰地抬手摸了摸下巴刚冒出来的胡茬,勾了勾唇角。
顺便照例去看五徒弟的屋子,结果打开门一看,他就后悔了。
沈漱石的屋内满地狼藉,衣物乱摆乱放,此地活像刚被洗劫不久的大户人家,进入其中都没一处落脚的地方。
玄宗主:“???”
他又不信邪了,轻轻将门拉上,然后猛地推开。哐的一声,将他心里最后一丝期盼的小火苗也给扇灭了。
在这门口缓了缓之后,他毅然转身向时径微的屋舍走去。
推开门一看,刚刚他那即将暴走的心此刻又归于平静,此地也是干干净净摆放整齐的样子。
由此就能看出自己徒弟们是什么德行,于是他果断反手从怀里掏出玉符,点开【五号孽徒沈漱石】的名字。
【我才是凌霄宗之光】:死小子,等你回来,我再削你。
【我才是凌霄宗之光】:限你在任务期间给我想个合理的解释,为什么你的屋舍乱得跟山匪进去扫荡过一样?不止脏乱差,且卫生情况及其堪忧。简直就是细菌培养最佳基地,飞天蟑螂生存圣地,修真界老鼠发源地。
【我才是凌霄宗之光】:沈漱石,有空的时候学学你的师兄师姐师妹!等你回来,我指定把你头拧下来当球踢!
【我才是凌霄宗之光】:(大怒.jpg)死小子,我还是趁早把你踢出凌霄宗算球!
【五号孽徒沈漱石】:我又怎么了?我辛辛苦苦在这儿挖壕沟,师傅您怎么能上来就骂我?还说要把我逐出宗门?
【五号孽徒沈漱石】:师傅,以前您骂我的事情,我都可以不放在心上。但是现在不行,现在是我挖壕沟挖得最累的时候,我真的会破防啊!师傅,不要赶我走!师傅,我给您跪下了!(跪下.jpg)
【五号孽徒沈漱石】:师傅,您听我的,把刚刚说我那话收回,我绝对不放在心上。
【我才是凌霄宗之光】:?倒反天罡,死小子!
【五号孽徒沈漱石】:师傅,这不公平!你怎么能上来就骂我?灵师叔就不会这样,刚刚他还给我带烧饼了。
【我才是凌霄宗之光】:死小子,你给我等着,我现在就来送你一记逆子顶嘴掌。
【五号孽徒沈漱石】:……
他嘴里叼着一块烧饼,面露死气,抖着手将玉符收进怀里。
“咋?”卞相惟睨他一眼灰头土脸的样子,好奇问:“妖兽打过来了?”
“比妖兽打过来还可怕的事情,发生了。”他两眼无神,直视前方的土壁,有气无力道:“我师傅要冒充社区,来给我们送温暖。这辈子,死都是直的。”
卞相惟:“……”
仓椋闻言,边嚼烧饼,边往这边靠拢,满脸好奇道:“什么值得?你发财了,挖到金子了?”
沈漱石:“……”
“什么东西?”南烛离得远,没太听清,忙不迭跑过来,和几人凑一块,“谁挖到灵石了?见者有份,我也要。”
仓椋:“……”
看三人纷纷住嘴,南烛疑惑道:“你们……都怎么了?难道不是灵石,而是什么了不得的灵矿山?那我也要,我要的不多,就要几块给我的师兄师姐师妹们做个随身携带的小挂件。”
“唉,这辈子这样,你也不亏了。”卞相惟突然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下辈子投胎的时候,记得让阎王爷把你的智商加一加。”
南烛摸不着头脑,扭头看仓椋,“仓椋师兄,这是啥意思啊?”
仓椋摇头,蹙眉道:“其实,我没听懂是什么意思。”
南烛:“……”
沈漱石予以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没关系的,朋友,社区送温暖而已,下辈子我俩一定还能成为异父异母的好兄弟!”
他的那句好兄弟还没出口,四人顿时就觉得头顶被巨大的阴影笼罩。
抬头往上看去,社区温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玄宗主一改往日形象,端着一脸和煦的笑,蹲在壕沟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下方的四人,眼底没有一丝笑意。
“社区送温暖,礼轻情意重。孽徒顶嘴掌,孽障心窝脚,你们值得拥有。”
霎时,四人僵在原地,看着他邪门的样子,宛如石化的雕塑,失去了颜色。
……
“不必沿用那老一套的形容,说什么在他面前,天地都失去颜色了。”时径微望着自北海之中缓缓行来的颀长身影,轻啧一声,继续说:“这压根就没什么颜色,他跟水鬼什么区别。”
阮葙宁还在时径微设下的随身逆时速结界里,借她的眼,看着那道面目逐渐清晰的人影,微蹙眉头,“这人,好像,不认识。”
“小师妹,你说得很好,下次不许再说了哦。”
席相珩:“此人是北海妖王游惊,实力在七阶或是七阶之上,本体应该是适应海生的一种蜥蜴。实话实说,径微在形容人上,还是十分贴切的。”
“七阶妖王?”惊竹惊诧,“那岂不是,相当于人类修士的合体期境界还要往上走?”
席相珩淡定点头。
“光这一个,就够我们喝一壶了,再多来一个妖王,感觉我们能嘎。”应星面露死气,说话都显得有气无力。
席相珩努努嘴,还想说什么安慰一下,但最后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
“妖兽的领地意识也很强。”阮葙宁扬眉,“这一片地方,只有他一个妖王,实力还在合体期境界,但修为即将步入大乘期。”
她扭头看向席相珩,郑重道:“总而言之,这是个很棘手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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