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魔鬼特训2.0版本开启第二十一步


    从那酒楼翻窗而出,阮葙宁便马不停蹄,一路朝皇城东南方向狂奔而去。


    淩儿在她怀中被颠得声音乱颤,断断续续问:“娘亲,我们这是要跑到哪里去啊?”


    每个字后面都像是跟着一个无形的波浪线,拼凑在一起,听着勉强还行。


    “去抓扶砚。”


    淩儿:“扶砚又是谁啊?”


    “是害得下界即将生灵涂炭的人。”


    淩儿:“那抓他,娘亲会有危险吗?”


    “定然是危险的。”


    淩儿:“危险?!娘亲,你放我下来,我驮着你去找!”


    “不行,你化作原形,体型庞大,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淩儿:“啊?”


    “待我找到他的位置,你再出动。”


    淩儿忙不迭点头,抓紧阮葙宁的衣服,掷地有声道:“好!”


    虞七:葙宁,其实你大可不必管下界的事情。下界也是三千世界之一,这里有自己的主角人物。


    阮葙宁:可扶砚身上有南绛的一缕神魂,这便是下界与修真界之间的不定数。下界的主角也只是普通人,扶砚却是被天道点拨形成的傀魔。这是天道给我设下的阻碍,我不能置身事外。


    虞七:若在下界动手,你自身修为也会受到天道法则反噬,不进反退。


    阮葙宁:我不是已经被反噬了吗?既然如此,我何惧祂将我的修为压至炼气期。


    虞七:葙宁……


    阮葙宁:虞七,你啰嗦了。天道既然会留下手串作为指引,那必定是要我做个选择,要么帮这个世界的主角们一把,要么袖手旁观看着一个个世界因为我的一己私念,顷刻间毁灭。我以道正心,问心无愧,福庇自身,而泽佑苍生。


    虞七:……即便此行危及性命,也在所不辞吗?


    阮葙宁:虞七,我相信吉人自有天相。


    虞七:好吧,若是危及你性命,我会毫不犹豫出手。


    阮葙宁:那你恐怕没这个机会……


    咻的一声,头顶快速掠过一个黑影,阮葙宁落在识海的声音戛然而止,脚步猛地顿住,立即抬头张望。


    淩儿警觉,睁着金色的竖瞳,紧盯着黑影消失的方向,低声说:“娘亲,有人在盯着我们。”


    阮葙宁默默挪着步子,往屋檐的死角靠近,目光一直停留在上方。


    “有感觉到什么奇怪的气息吗?”


    “没有,那人刻意隐藏了气息。”淩儿收回目光,金色的竖瞳在暗处显得诡异无比,“娘亲,我好像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了。”


    “不,他应该还在,就在暗处盯着我们。”


    她声音已经压低至气音,背靠着这方矮屋屋角的屋柱上,让整个人融进黑暗里,静听着四周的动静,目光寸寸扫过出现在视线里的所有东西。


    似乎是在她没察觉到的某个角落,有双赤红的眼睛一直盯着她,慢慢靠近。


    阮葙宁轻手轻脚将淩儿放下,借着弯腰的瞬间,从储物袋里取出那串手串。


    白日里还是颜色鲜艳的手串,此刻已经变成泛着微弱白光的玉色,阮葙宁捏着手串,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热。


    心下狐疑的刹那间,她似有所感,猛地扭头看向自己斜后方,连接着屋柱的隔板。


    砰的一声,隔板碎裂,木屑飞溅,阮葙宁反应迅猛,立即提着淩儿的腰带,跃身躲开。


    二人被逼至月光下站定,目光凝视着那处黑暗走出来的白色人影,竟是位模样清秀俊逸的公子,眉眼间与南绛有六七分相似之处。


    “闻名不如见面,当年响当当的剑道魁首阮荥前辈,晚辈久仰大名。”


    阮葙宁放下淩儿,不紧不慢地将手串塞怀里,慢悠悠道:“哦,是吗?不知阁下哪位,带着这标准的下战书口吻说话之前,都不先自报家门的吗?”


    “前辈说的是,是某唐突了。”他施施然行了一礼,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某乃大景国师扶砚,见过前辈。”


    “呵,还真是客气了。”阮葙宁皮笑肉不笑,看他的眼神里带着一股子凉意。


    “某等候前辈多时了,前辈就这么不待见某吗?”他话里带着委屈的意味。


    阮葙宁嗤笑一声,心中甚觉荒谬,“看你这幅人不人,鬼不鬼,妖不妖,魔不魔的样子。心中指定想着如何夺舍我的身体,然后神不知鬼不觉跟着别人一块进入修真界,大开杀戒。”


    “前辈说话为何夹枪带棒的,某是哪里得罪了前辈吗?”


    扶砚还是一脸无辜的模样,但身上的魔气已经肉眼可见的往外冒,实在违和。


    “你说瞎话之前,倒也看一看自己身上冒的魔气。”她无奈扶额笑道:“魔气都腌入味了。扶砚,你不会以为自己是傀,就不在三界之中,五行之内了吧?”


    扶砚收起脸上的委屈情绪,转而无害地笑道:“那不然,前辈有何高见?”


    “你乃南绛所造,灵智取自她的一缕神魂之中,她尚且都在三界之中,你凭什么认为,你能脱离与她的因果呢?”


    阮葙宁说着,边用手漫不经心摩挲着腰间悬挂的青玉佩,眸光沉沉看向他,嘴角扯起讽刺的笑,“说到底,不过就是低阶傀魔而已。只是压制了南绛的一缕神魂,又不是炼化了,能有多大的本事。”


    扶砚彻底笑不出来了,眼神凉如毒蛇,凝视着嘲讽自己的阮葙宁,冷声说:“没人告诉过前辈,修士在下界要夹着尾巴做人吗?”


    “我是人,又不是狗,比起你这个四不像,我又有什么好心虚的呢?”她直接将嘲讽值拉满,笑得可恶,“倒是你这个傀魔,在下界的地盘,你也不能随意使用魔气。半斤八两,谁也别笑话谁。”


    “前辈教训的是,但我不用魔气。”他突然就自信,又开始笑了,“我用的是邪气,从人身上冒出来的邪气。前辈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你现在才是真的手无缚鸡之力。”


    “是吗?”阮葙宁声音陡然拔高,一副微操胜券的模样看他,笑道:“在下不才,修为实在低下,所以暂不受天道法则约束己身。在这样的情况下,究竟谁的胜算会更大呢?”


    扶砚一会儿嘻嘻,一会儿不嘻嘻,似是将川剧的变脸精髓学个通透,身上的魔气往外冒得更欢了。


    阮葙宁当即不再犹豫,右手竖起剑指,快速抬手从发髻之中幻出一柄长剑,爆呵一声:“弦月,杀!”


    霎时,弦月快如流光,咻地飞向扶砚,冷不丁撞上他紧急用邪气凝出的屏障。


    两道气息凝出的弧光在空中碰撞,隐隐有几分势均力敌的架势。


    “前辈这一招,倒也不怎么样,不痛不痒,实在不堪。”


    阮葙宁扬眉,似笑非笑,“哦,是吗?看来你实在不了解我,比起剑诀乱飞,法诀对轰,我更喜欢最原始的战斗模式。”


    扶砚一个木头脑袋,一时没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不太理解这个原始的战斗模式是什么厉害的招式。


    但下一刻,阮葙宁就切实让他知道,什么叫做最原始的战斗模式。


    弦月兀自飞回阮葙宁手中,差点让用力过猛的扶砚一个趔趄,直接创倒在地。


    好不容易站稳,迎面而来的就是一道杀气凛然的剑光,他忙抬手去接,长剑却径直从他掌中划过,两两摩擦,带起一串刺目的火花飞溅。


    剑声铮然,阮葙宁手中巧劲一翻剑柄,长剑在他掌中快速搅动,使他不得不放手。


    看着被利剑搅烂,露出了木制结构的掌心,扶砚登时怒不可遏。


    “阮葙宁,我要杀了你!”


    他即刻五指成爪,飞身朝阮葙宁的面门抓去。阮葙宁连连后退躲避,眼瞧着还差一两步的距离,就要退到屋柱边。


    她立即脚下借力,一脚蹬上屋柱,猛地从扶砚头顶翻过,脚下落到实处站定后,立即举剑朝他后心刺去。


    一击命中。


    不过也是可惜,扶砚是木制傀儡,除非从他身体里抽走南绛的那缕神魂,否则他也算是不死不灭的奇怪之物。


    阮葙宁见此击效果不佳,立刻抽剑,快速在手中挽了一个剑花,直接将他整条右臂从臂膀的连接处齐根削断。


    淩儿果断出击,化作一条白色小蛇,快速游向他的断臂,叼起来就直接跑路了。


    “阮葙宁,你使诈!”


    阮葙宁努努嘴,继续拉满嘲讽值,“怎么,你玩不起了?”


    “啊啊啊!我一定要杀了你!”


    阮葙宁咂舌,“恼羞成怒。”


    扶砚不再多言,直接单手凝聚魔气,而后五指成爪。刹那间,他的指甲疯长,指尖带着骇人的魔气,再度朝阮葙宁抓去。


    阮葙宁立即转攻为守,挥剑挡下他抓来的长甲,又是一阵刺目的火星飞溅场面。


    如幻影般的剑花在她手中成型,扶砚眼瞧着似有久攻不下的架势,当即不再保留实力,催动体内的魔气疯狂涌向她。


    “阮葙宁,你去死吧!”


    阮葙宁一手挥剑抵挡,一手掐诀结印,想要释放护体禁制。只是好巧不巧,护体禁制还未成形,她就感觉腰间突然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下一刻一股巨大的拉力猛地传来。


    她下意识低头一看,一条青色的绫纱不知何时紧紧系在她的腰上,豁然身体猛地被人往后拉去。


    刹那间一阵天旋地转席卷而来,等到脚下站定,头脑清醒一些,身旁便又响起熟悉的女声。


    “堂堂大景国师,居然欺负一个小姑娘,说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


    阮葙宁侧首一看,这正是白日在曲相勖卦摊前算卦的青衣姑娘。


    青衣姑娘不紧不慢,双手负于身后,居高临下看向底下杵着的扶砚,声音带着些许轻蔑,“你是什么货色,我就是什么脸色。一个不要脸的伪君子,雇我杀人,居然还想着白嫖?”


    扶砚嗤笑一声,借着黑暗,慢慢收回释放出的魔气,“你充其量不过就是个刺客而已,一击不成,死了,难道还要我把佣金给你送去地府吗?”


    “切!”青衣姑娘无语地翻了一个白眼,“我可是大景第一,你个小瘪三居然质疑我的实力,可给你牛的。”


    说着,她右手慢慢摸上腰间,然后迅速出手,霎时几道利器划破长空,阮葙宁只觉眼前寒光一闪,几枚飞镖已经扎在扶砚身上了。


    “看招!”


    这招先出手再出声,好熟悉。


    阮葙宁侧目看她,心中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疑惑。


    “只是这点不痛不痒的招式吗?”扶砚低头看着身上钉住的飞镖,不屑地嗤笑一声,微微抖动一下身子,立马响起“丁零镗啷”铁器砸地的声音。


    “嗤,不痛不痒。”


    青衣姑娘蓦然瞪大双眼,惊愕道:“这样居然都没事儿,你是个什么玩意儿?”


    阮葙宁忙不迭出声,“他就不是人啊!”


    青衣姑娘回头看她,一脸茫然,“……啊?”


    第152章 魔鬼特训2.0版本开启第二十二步


    “呃,我觉得虽然他不做人事,但也不必骂得这么难听啊。你……你和他……呃……你们之间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啊?”


    阮葙宁:“……”


    阮葙宁:“要不你看看他断的那只手,一点血迹都没有,他还能算是个人?”


    青衣姑娘果真顺着她的话,仔细看了又看,已经暴露在月光下,且断了一只手臂的扶砚。


    他断掉的那只手臂接连处,居然没有丝毫血肉被撕裂的痕迹,有的只是漆黑一片。


    她霎时愕然,“你们,你们……我这是走进了什么片场啊?!这已经超出我的认知范围了啊!”


    “毋庸置疑,你闯进了仙侠片场,现在不行也得行!”阮葙宁给予肯定地说。


    “我就是个刺客啊!”


    阮葙宁:“遗憾的是,你亲眼看见了超出认知范围的东西,现在你得加入我的阵营,和我一起消灭这个鬼东西,顺利拯救世界。”


    青衣姑娘:“……”


    阮葙宁说得太绝对,现在只能赶鸭子上架,不行也得行了。


    “呃,那有没有什么趁手的兵器啊。我只有一段绫纱,要是真打起来的话,我靠绫纱可干不过他。”


    阮葙宁轻啧一声,似是就等她这句话了,反手就从青玉佩里掏出一条长鞭递给她。


    “这是我压箱底的宝贝,就送给你这位有缘人了。”她抬眸,与青衣姑娘视线交汇,笑道:“没事的时候,多叫它阿荥,说不定能有意料之外的惊喜。”


    “……这是你们常说的那种法器吗?”青衣姑娘接过长鞭,仔仔细细看了两遍,好奇问。


    她点头,“算是,也不算是。惟手顺尔,管它是不是。”


    “呃,好有道理,我居然没办法反驳。”


    二人在屋顶上有说有笑的,扶砚一个傀杵在地上,恨不得将自己气散架了。


    他怒不可遏,咬牙切齿道:“你们怎么敢无视我的存在?!”


    青衣姑娘:“……”他有病吧?


    “阮葙宁,商瞿婋,今天你们一个都别想活!”


    “嗯?”阮葙宁被他的话带歪了重点,惊奇道:“你叫商瞿婋,这名字真好听。”


    听了阮葙宁毫不吝啬的夸赞,商瞿婋自豪地点头,“好听吧?”


    阮葙宁点头。


    商瞿婋:“我自己取的。”


    阮葙宁立马朝她竖起一个大拇指。


    “嘿嘿,过奖了。”


    “你们居然还敢无视我?!”又一次被无视的扶砚快要气炸了,忍不住怒吼:“都给我去死!”


    随着他的话音一落,无尽的魔气从他身上涌出,化作一团黑雾迅速攻向屋顶上的二人。


    阮葙宁眼疾手快,一把推开商瞿婋,避开黑雾的侵袭。


    快速倒退几步,她即刻翻身下屋顶,手执长剑,目光沉沉看着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扶砚轻笑,“你们所有人都得给我陪葬。”


    “我去你大爷的陪葬!”


    阮葙宁刚想说些什么,就被真性情的商瞿婋抢先一步,脱口而出骂道:“你想死想疯了,我去你大爷个腿的。”


    “阿荥,缚!”阮葙宁立即竖起剑指,召唤长鞭。


    刹那间,长鞭带着商瞿婋飞身而下,直奔向干杵在那儿,静望着所有魔气尽数离体的扶砚,猛地将他牢牢束缚住。


    却不想他突然发出癫狂大笑,“哈哈哈,你们都别想活,魔气就要去攻破法阵了,哈哈哈……你们都得死!”


    “……”阮葙宁有一瞬间的无语,而后继续道:“你年纪轻轻的,老眼昏花,没事儿吧?难道你没看见我毁坏那个法阵的壮举吗?昂?你瞎了吗?魔气入侵你灵智的时候,把你那没有核桃大的脑仁给吸干了?”


    他癫狂的笑随着阮葙宁的声音落下而戛然而止,默默听她边骂,边说现在的实际情况。


    他没话说,拽着长鞭的商瞿婋有话说,“咦?那个惊天响雷原来是你的杰作啊,果然在那个神棍摊见到你的第一面,我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


    扶砚:“?”


    “呃……你在那个卦摊算卦的时候,就看见我了?”阮葙宁指着自己,一脸诧异地歪头越过扶砚看她。


    她点头,“昂,你和其他三个人鬼鬼祟祟躲在那个老神棍后面,不知道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嘶,你们没说骂我的话吧?”


    “你居然看见了我们?!”阮葙宁的声音越来越奇怪。


    她丝毫不觉有异,依旧点头,说:“对啊,你们一人一张黄符纸贴在心口。我当时就想和你们说,那个老神棍是骗子。但是左看右看,感觉你们好像是一伙的,所以我没多说,只是多看了几眼。”


    阮葙宁彻底没话说了,但她正在心里疯狂叫喊!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


    难道这就是先天修炼圣体吗?!


    好厉害的一双眼睛!


    “你们真没觉得,我当时是在看你们吗?”商瞿婋嫌歪头酸脖子,一脚将扶砚踹倒在地,踩在他后腰上,目光顺势看着阮葙宁,“当时我看你们似乎压根没注意到我,再看看旁人好像也看不见你们,我自然也不愿意当这个异类,所以就当什么都没看见。”


    阮葙宁无言以对,关键是这个吗?


    嘶,好像是的。


    “对了,刚刚那团像特效一样的黑雾飘走,它还回来吃饭吗?”


    现下本就是鸦雀无声,她还想着冷幽默一把,结果可想而知,当真是好冷的笑话。


    “少主的魔气会返回,把你们都杀掉!”


    扶砚都成了砧板上的鱼肉,还张嘴叭叭个不停。


    商瞿婋无语,又结结实实送了他两脚,骂骂咧咧:“你个成分复杂的东西,没资格发表言论,闭嘴!”


    然后,一脚踩上他的后脑勺,让他的脸正面亲吻大地。


    她又继续:“那黑雾会对普通人有影响吗?”


    阮葙宁摇头,“不会,魔气会主动择主。一般身负天命之人或者是普通人,它们是不敢轻易靠近的。常见的,不过都是些低阶飞兽走禽,或者是像扶砚一样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她点头应和。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要去找找,避免节外生枝。”


    阮葙宁挽起剑花,将灵剑负于身后,单手对她行了一礼,郑重道:“需要劳烦阁下一事,能将此人送到我同门手中吗?”


    “今日那几个与你聚众蛐蛐的人?”


    阮葙宁点头,垂手划过腰间的青玉佩,取出两本剑诀,几步走进递给她,“相逢亦是有缘,这是我的谢礼,劳烦阁下了。”


    “无功不受禄,我不能收下。”


    阮葙宁二话不说囫囵塞进她怀里,转而快步而去,借着角落的石块迅速跃上屋顶,一溜烟消失在商瞿婋的视线里。


    “我嘞个去,不愧是仙侠片场,走得就是快啊!”


    虞七:……你跑这么快干什么,那人又追不上来。不过话又说回来,你送她剑诀干什么?


    阮葙宁:我高兴,就乐意送她剑诀,你啰嗦了。


    虞七:……


    虞七:你不怕天道把你给她的东西收回去?


    阮葙宁:天道要是收回去的话,那就是我猜错了,天道玩不起。


    虞七:嗯?你猜什么?


    阮葙宁:你之前说的,下界也是三千世界之一,这里有自己的主角啊。


    虞七:呃……你觉得她是主角?


    阮葙宁:不不不,她是主角之一。我和天道打赌,改变所有人的命运,商瞿婋也在赌约之内。不管她是不是主角,只要她既定的结局被我改变,那我的胜率就会更大。我看人很准,她为人仗义直爽,会荡平这世间的不公事,继而改变其他人的命运。周而复始,我与天道的赌约,我必胜!


    虞七: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很想为你鼓掌。


    阮葙宁:然后再夸我一句,好奸诈?


    虞七:安?我在你心里的口碑就这么差吗?就不能是一点好听的话?


    阮葙宁:你是没使定位符,所以对自己没定位吗?


    虞七:……


    此刻正应了那句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的俗话。


    夜里更深露重,只见一个不起眼的黑影在屋顶上快速飞跃,手中寒光阵阵,正向着宫城的方向而去。


    先前叼着扶砚断臂逃走的淩儿,此刻正被黑雾围困在宫城之外。


    就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她吐掉嘴里叼着的木制手臂,化为人形。后背紧贴着石壁,金色的竖瞳紧盯着悬停在她面前的黑雾。她动了动咽喉,手掌扶着粗糙的石壁,缓慢挪动脚下的步子。


    她每挪动一步,那黑雾就靠近几分,吓得她大气不敢喘。


    两方都不敢轻举妄动,整个场面一度凝滞。


    淩儿想找准时机成功脱身,去与阮葙宁汇合。黑雾则是想一击即中,在附上淩儿灵智的瞬间切断她与阮葙宁的联系。


    就在这僵持不动的境地之下,猛地从暗处飞出一柄闪着寒光的长刀,打碎这焦灼的局面。


    长刀从淩儿与黑雾之间飞旋而过,瞬间吸引两方的注意力,伴随而至的是一道声音里透着寒凉之意的女声。


    “不必活捉扶砚,一经发现,就地格杀。”


    耳畔听着无数人纷纷应和,淩儿只在一个呼吸间就化作原形,在黑雾眼皮子底下蹿了。


    黑雾瞬间失去了目标,在空中飘荡了片刻,立即调转方向,打算回头去找扶砚那具傀儡空壳。


    可凌空而下一道凌厉刁钻的剑气迅速朝它飞去,雾团被劈散一瞬,而后又立即凝聚在一块。


    它循着剑气飞来的方向找去,阮葙宁不知何时已经赶了过来,且躲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又甩出几道杀气腾腾的剑气。


    黑雾一一躲避开,似是得意洋洋地上下浮动。


    阮葙宁咂舌,反手隐去弦月,双手快速掐诀结印,再从眉心处引出虞七的一丝气息,随后低呵:“折云,出!”


    顷刻间,风起云涌,天生异象。一股不知名的飓风凭空出现,迅速席卷此地,将凝聚的黑雾吹散,并顺着风势一路盘旋升天,眨眼间就消失不见。


    随后,一柄平平无奇的折扇自天际坠落,速度逐渐减缓,最后轻轻落在她的手上。


    她扬了扬眉,理所当然展扇一看究竟。随着一声清脆的唰地展扇声响起,一个明晃晃的大字落在视线里。


    阮葙宁无语地抽了抽嘴角,皮笑肉不笑:果然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法器。


    虞七:感觉你在骂我。


    阮葙宁:把感觉去掉……你的法器和你一样自恋得很,正经人谁会往自己的扇子上写个大大的帅字。你不正经。


    虞七:葙宁,你这是人身攻击。


    阮葙宁撇撇嘴,将扇子合上又打开,扇面又变成了一副从未见过的画。


    她努努嘴*,因为她嘴硬得很,不努嘴的话,是说不出来那些好听的软话。


    虞七:我心好痛……


    阮葙宁:……你扇子有随机开屏动画这点,下次记得早说,这次我就帮你保存了啊。


    虞七:……说得这样冠冕堂皇,让我觉得我的折云是什么路边随手捡来打狗的破烂玩意儿。


    阮葙宁:……


    她很无语,但不妨碍她把扇子又一次合上,低头就往自己的腰带上塞,勉勉强强斜塞在腰间,看着多是别扭。


    也只是在她低头捣鼓扇子的功夫,黑暗中穿梭的黑影已经纷纷现身,将她团团包围住。


    “昭王殿下,发现一名行迹诡异的女子。”


    第153章 魔鬼特训2.0版本开启第二十三步


    阮葙宁闻声动作一顿,缓缓抬头一看,黑暗中数十名手持长刀,覆面而立的黑衣人纷纷将刀尖指向自己。


    她茫然地眨了眨眼睛,然后下意识举手,忙不迭喊道:“我,我,我就是路过,我就是个路人,我不是故意出现在这儿的!”


    “殿下,此人该怎么处理?”


    话音落地,只见一位贤身贵体的女子信步而出,观其形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


    阮葙宁霎时看呆,就只记得眨眼了。


    虞七:葙宁,擦擦口水。


    她下意识顺着虞七的话,放下手抹了抹自己的嘴角,结果压根没有口水!


    阮葙宁:虞七,谁教你说这么煞风景的话!别逼我在最快乐的时候,揍你嗷。


    虞七:……


    虞七:那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淩儿、曲相勖、扶昙、白芨和南烛吗?


    阮葙宁:名字太多了,我记不住,我是文盲。


    虞七:……色令智昏!


    阮葙宁:那我表演一个原地消失,你觉得合适吗?


    虞七:呃,好像也不是很合适。快开动你的小脑筋,速速脱身,去和其他人汇合啊。


    阮葙宁:对,有道理,听你的。


    虞七:showtime!


    “别杀我,别杀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演技可谓浮夸,全然不见精湛二字在哪。


    虞七:……你的演技,就这?


    “我不认识你们说的那个人啊,我就是个过来替人送信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你们不要杀我!”


    阮葙宁:你啰嗦了,这点演技糊弄他们够了。


    她抬手抱头,害怕到猛地蹲下,整个人颤颤巍巍的,生怕哪柄不长眼的刀就落在她身上了。


    “我只是替人送信,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求求你们别杀我,别杀我啊!”


    看阮葙宁害怕的浑身发抖,那位昭王殿下垂眸,挥了挥手,示意所有人将刀都收起来。


    “殿下,此人……”


    “你多嘴了。”她瞥了身边的男子一眼,声音染上了些许不耐,眉头微蹙,“那么喜欢插手本王的决定,这个亲王让你来当?”


    “属下不敢。”


    阮葙宁:他不敢?我觉得他敢得很。


    虞七:你又知道了?


    阮葙宁:推测一下,这个人肯定有二心,这个亲王肯定对他心存戒备,说不定是借着扶砚的事情,清算一波大的。


    虞七:……


    虞七:你是不是偷我剧本了?


    阮葙宁:大胆!修仙人的事,怎么能叫做偷呢,这叫观摩。


    虞七:你真看了?不过我剧本上写了这些吗?


    阮葙宁:毋容置疑,我压根没找到。我诈你的哈哈哈……


    虞七:……


    正和识海里的虞七说得欢乐,一双花纹繁复的岐头履闯入她的视线,伴随而来的,是那位昭王温和的询问声。


    “姑娘可还记得,是何人让你送信过来的?”


    阮葙宁没立刻回答,只是一副小心谨慎的模样,缓缓抬头,视线一寸一寸向上,直到攀上那绝色,才愣愣地说:“我,我说了,能放我走吗?我不是刺客,我就是个替人送信的跑腿。”


    担心她不相信,阮葙宁又补上两句关键,忙不迭交代:“那人是位身着青衣,面覆白纱的姑娘。她让我往这儿来,说是找昭王殿下。我真的,真的只是来送信的。”


    虞七:?葙宁,嘶,你是不是篡改剧情了?


    阮葙宁:这算篡改?


    虞七:应该……算吧。


    阮葙宁:算就没事了,我可是立志要干翻天道的,篡改祂的剧情也在我俩的赌约里。我才不像你,有事没事就犯规。


    虞七:……


    他被怼的没话说,昭王殿下倒是有话要说两句。


    她神色平静,语调温和,问:“可否请姑娘引路,带我们过去与这位青衣姑娘见一见?”


    阮葙宁警惕地左右都看了看,踌躇了半晌,才轻轻点头。


    昭王随即朝她伸手,示意她借自己手上的力道站起来。


    阮葙宁本着能和美女多贴贴且绝对不亏的想法,伸手搭上昭王的手,借势站起身。


    然后不再多话,率先动身,带着其他人往来时的方向返回。


    虞七:突然觉得好心痛,真的超级心痛,原是我这个做道侣的不配了。


    阮葙宁:你配,而且我俩天仙配!


    得到准道侣亲口认证的天仙配,虞七目的达到了,嘴角险些没压下来,让阮葙宁有所察觉。


    而阮葙宁恰恰知道虞七是个什么德行,冷不丁来一句:爽歪歪了吧,虞配配小师弟。


    一眼没看住,他的外号就横空出世了。


    虞配配七小师弟:……


    “哎哟,我勒个去!”曲相勖挨了一记心窝脚,整个人猛地飞出去,后背重重撞在一旁的石阶上,让他发出痛苦地哀嚎声:“我滴个亲娘嘞,这一脚怕是带着二十年的功力吧,差点就把我踹死了。”


    商瞿婋扛着扶砚看了好半天,果断将他踹飞之后才问扶昙,“他是谁?阮姑娘让我来找她的同伴,我见过你,没见过他。”


    她沉吟一瞬,武断道:“需不需要做掉他?”


    彼时扶昙还是严阵以待的架势,冷不丁听她问了这一句,脑中嗡鸣,一声巨响过后,面上带着几分无措的茫然。


    她机械般地扭头去看看哀嚎声不断的曲相勖,再回头看向扛着他们抓捕的目标人物的商瞿婋,一头问号。


    “啊?”


    两句话里包含的信息太多,最终她选择了一个看似很关键,但不是那么关键的问题。


    “你见过我?”


    商瞿婋点头。


    “呃……我觉得你肯定是误会了,我们素昧平生,肯定是没见过的,你记错了。”


    商瞿婋愣怔一瞬,果断回答:“不会,我就在今天见过你。你和阮姑娘,还有一男一女躲在那个算命的老神棍身后,窃窃私语。”


    此刻真相大白。


    扶昙敏锐从她话里提取关键,而曲相勖满脑子都是“算命的老神棍”,他竟一时无言以对。


    “你看得见我们?”她问。


    商瞿婋点头,“一人心口贴着一张黄符纸,围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什么,你们不是更可疑吗?”


    扶昙猛地倒吸一口凉气,忙扭头去看曲相勖,却见他还沉浸在老神棍的怪圈里,没回过神来。


    “曲相勖,你大爷的,你画符的时候是不是掺假墨了?!”


    她没得到回应,气急之下,随手捡了块砖,直接朝曲相勖丢去。


    一板砖给他开了瓢,人也应声倒地。


    扶昙:“……”嘎巴一下就死了。


    商瞿婋:“……”感觉自己误入了什么明杀现场。


    现场的气氛凝滞半晌,商瞿婋犹豫再三,才又开口,“呃,现在是怎么个事儿?扶砚该交给谁?”


    “扶砚?”扶昙将人打晕了本来就心虚,正好商瞿婋递来了台阶,让她顺利转移了话题。


    说着,她这才注意到商瞿婋肩上的人,顿时一脸惊奇地围着她转了半个圈。在看到扶砚满脸是泥的狼狈模样时,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你是怎么抓到他的?”


    商瞿婋闻言,一把将人丢下,随即又抬脚自然而然地踩在扶砚的后腰上,纯纯将他当成了人肉脚垫。


    她拍了拍手,掸了掸衣裳,长叹一口气,“此时说来话长啊。是阮姑娘先发现他的,我就是个打酱油的。阮姑娘用鞭子将他绑起来之后,说了一嘴让我将他送到同门手中,应该就是你们了。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位战五渣真的不是什么狗狗祟祟的卧底吗?”


    “真不是,我保证!”扶昙显然是不想纠结这个问题,因为她觉得和曲相勖搭边的问题,不是太抽象,就是太脑残。


    她捂脸,沉声说:“他就是你口中那个老神棍。”


    商瞿婋霎时茫然一瞬,木讷地扬了扬眉,“……啊?”


    扶昙予以肯定地点头,继续:“你看到的符纸,就是他画的。不过你放心,等我们回去了,我就去他们宗门告状!”


    商瞿婋干笑两声,不知如何回答。


    “哈哈哈……那个,葙宁去哪了?她怎么没有和你一块来找我们?”


    商瞿婋:“哦,她去追魔气了。”


    “……”扶昙沉思片刻后,试探道:“你也是某位素未谋面的表同门吗?”


    “不是啊,阮姑娘说的。”


    扶昙:“……”干!我差点就以为是同道中人了!


    正想着,她继续说:“我就看见一团黑咕隆咚的黑雾,咻的一下飘走了。”


    “……可恶,我居然不是幸运鹅吗?我不是先天修仙圣体吗?为什么遍地都是神人,我也要变神人!”


    她嘀嘀咕咕了一大通,最后来一句怒吼,将被砸晕的曲相勖又给吼醒了。


    被吼醒的曲相勖迷迷瞪瞪地睁眼,忽略了她的声音,就见她高举双手,仰天长啸。


    扶昙身前站着的青衣姑娘只是露出一双眼睛,都能看出来她的震惊转为无语,很无语啊!


    “这么会修仙,你不要命了?”


    这句话瞬间触发曲相勖和扶昙的老乡定位雷达,霎时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她。


    商瞿婋没懂他俩是怎么达成共识盯着自己的,踹了踹脚下的扶砚,想着交了差就走。


    “你们……”


    曲相勖:“奇变偶不变。”


    “……”商瞿婋蹙眉,下意识:“你out了,暗号早不这样对了。”


    曲相勖:“……”被叫老神棍是我的命。


    扶昙迅速抓住关键,“难道,你也是?”


    商瞿婋迟疑地点头,低头看一眼自己的衣裳,两手一摊,“我看起来很不像吗?”


    “……你把面纱当口罩了?”


    商瞿婋点头。


    扶昙:“干!我怎么没想到这么仙气飘飘的设计。”


    商瞿婋嗤笑一声,又踹了扶砚两脚,提醒道:“我们不是一个主线的。先处理这个东西,我要他的尸体交差,你们能取他身上的东西吗?”


    “很好,这题超出我的知识范围了,曲相勖,上!”


    扶昙旋身,快步到曲相勖身边,一手拽着他的后衣襟,将人连拖带拽抓过来,指着趴在地上没动静的扶砚说:“证明你自己的时刻到了,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曲师傅!”


    被她一通操作整神了,且没感觉到一丝人权的曲相勖,先是木着脸看了扶砚一会儿,随后突然嗤笑一声。


    扶昙:“?”


    商瞿婋:“???”


    “下次,让我帮忙,请尊重一下我的人权好吗?”


    曲相勖动作不紧不慢在怀里掏了又掏,慢悠悠道:“虽然我很随和,但我也是个要脸的人。”


    扶昙:“……”就这?


    一息之间,他猛地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纹繁复的符箓,两指夹着,竖于眼前,口中快速念道:“破虚而立,照见虚妄,引取残魂,动!”


    符箓瞬间消失在他的双指之间,只见他双手掐诀结印,指尖指向扶砚的脑袋。


    商瞿婋立即放脚,下意识后退了两步,目光定定地看着这诡异场面。


    原本一路上都安安静静的扶砚,此刻突然暴起,而后浑身抽搐,口中叫骂声不断,“啊!我不会放过你们的,我要你们给我陪葬!啊!!!你们这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啊!!!我要杀了……杀了你们!都杀了……”


    曲相勖的手诀快速变换,最后在他扭头的瞬间,以剑指点在他的眉心上,低呵:“正恶分两道,虚实终有形,南绛,出!”


    话音刚落,扶砚瞬间失去挣扎,浑身瘫软地趴躺在地。


    曲相勖指尖轻轻移动,从他的眉心处带出一个泛着微弱白光的光团,紧随其后的是一团无法辨出虚实的灰雾,趋近于黑色。


    “这就好了?”商瞿婋疑惑。


    扶昙附和,“魂魄也没个魂魄的样子,你不会没取干净吧?”


    “……”曲相勖嗤笑一声,不是一个修仙专业的,他真的很难解释清楚,“虽然我修为低,但我的实力还是很有说服力的,你们能不能对我有点起码的信任。”


    “好好好!”二人面面相觑一会儿,顿时异口同声说。


    “哇,太好了!”淩儿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蹿出来,伸手就要从曲相勖手里接过那两个光团。


    曲相勖赶紧抬高手臂,拦住她十分自然地动作,愕然道:“淩儿,这不是给你玩的,别乱拿啊。”


    “淩儿知道,淩儿顺路替你送去给另外两位缥缈宗的师伯。刚刚我看见娘亲带了好多人过来,三师伯,你和我一块去找缥缈宗的师伯们吗?”


    “带人过来?”商瞿婋疑惑,“带谁?”


    “好多人,都带着刀。”


    扶昙也是一脸茫然,“啊?我们这真的是在下界吗?”


    淩儿忙不迭点头,“是啊,是啊。”


    转头就问曲相勖,“三师伯走不走?待会儿人多,我就胆小变不了了。”


    商瞿婋没明白她的话是什么意思,下意识看向扶昙和曲相勖,却见二人思忖片刻,同意了这小姑娘的建议。


    只在一个呼吸间,那个在她眼里人畜无害的小姑娘就变成另一副模样,金色的竖瞳里倒映着三人愣怔的模样。


    随后,她就驮着曲相勖一溜烟走了,只剩下扶昙和她,还有一具没什么用处的傀儡扶砚。


    “……我,我应该不是眼花吧?”


    扶昙已经见怪不怪,忽略最开始的震惊之后,她的情绪很是平稳道:“这都是小意思,洒洒水啦。你以后要是有兴趣,你也可以自己养一只玩玩。”


    商瞿婋干笑两声,嘴角狂抽不止。


    今天见到了如此多惊世骇俗的名场面,不出意外的话,她可能未来三年都不想再看到蛇。


    蛇身起码有一个直径为两米的圆柱一样大,这大蟒蛇是吃什么长大的,还会变成人。变成人就算了,还会说话!


    “什么人在那!”


    正是脑洞大开的时候,突然响起这一声吼叫,将她的思绪打乱,商瞿婋警惕,立即循声看去。


    豁然,一群轻甲黑衣的卫兵从四面八方涌来,将她们团团包围在其中,各个拔刀相向。


    不多时,从人群外走进两道一高一矮的人影。


    “殿下,就是此人。”阮葙宁伸手指着商瞿婋,避着昭王的视线,对她一阵挤眉弄眼。


    昭王不理会她暗戳戳的小动作,只是目光炯炯地看向商瞿婋,嘴角微勾,“原来是你。”


    商瞿婋“嗯哼”一声,瞬间将场面推向白热化。


    这下轮到扶昙满脑子问号了,左瞧右看一会儿,好奇道:“你们认识?”


    “不熟。”


    “一见如故罢了。”


    扶昙:“???”


    阮葙宁:“???”


    这下,她俩像是没见过世面的土著,看看商瞿婋,再看看昭王,脚下慢步轻移,奇迹般的成功聚首。


    扶昙问:“葙宁师妹,这是你请来的托吗?”


    阮葙宁:“扶昙师姐,我就是个穷鬼,身上没一颗子,更别说请这两位大咖前来坐镇了。”


    扶昙:“那她们这是咋了?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阮葙宁:“不会是什么杀人放火名场面吧?”


    扶昙:“葙宁师妹,你该住嘴了,我们……”


    “喏,你们要的人。”商瞿婋斜眼瞥她,踹了扶砚两脚,懒声说:“人我已经杀了,要怎么处理,你们自己看着办。”


    昭王颔首,“多谢,希望后会有期。”


    商瞿婋冷嗤一声,偷偷从衣袖里取出几枚小黑弹,趁着所有人都放松警惕的时候,手法迅速朝地上丢去。


    刹那间,浓重的烟雾弥漫缭绕,席卷在场的所有人。


    “赶紧趁乱跑路啊!”——


    作者有话说:“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出自《洛神赋》


    第154章 魔鬼特训2.0版本开启第二十四步


    “今日之事多谢,我也该回去睡觉了,再浪就算熬夜加班,实在不划算。”


    商瞿婋抱拳道:“二位,后会有期!”


    扶昙也抱拳,“后会有期!”


    阮葙宁学着她的动作,郑重道:“婋姑娘,后会有期!”


    商瞿婋失笑,从衣袖里取出几枚小黑弹,囫囵塞进阮葙宁手里,“我与姑娘一见如故,这是我送你的礼物,还望不要嫌弃。”


    说罢,她挥一挥衣袖,快步退去,只是几个轻轻地跃身,便只剩个零星的小点落在二人视线中。


    待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之内,阮葙宁这才低头,看着手里被她强硬塞下的几枚小黑弹,好奇道:“这是什么东西,刚刚看她往地上一掷,瞬间浓烟弥漫。真是居家必备,逃跑专用的好东西。”


    “烟雾弹的原始版本吧。”扶昙侧脸,俯身仔细端详了片刻她手中的小黑弹,咂舌:“我突然就嗅到了商机的味道。葙宁师妹,你要发财了。”


    “啊……伤鸡?”阮葙宁对这个词很是费解,踌躇半晌,才问出口,“不受伤的鸡,行吗?”


    扶昙:“……?”


    扣个问号,表明一下她在那一瞬间没想明白,二人应该是鸡同鸭讲的状况。


    “我俩,呃……我俩说的商机好像不一样。”她一时词穷,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个商机不是伤鸡。


    踟蹰了一会儿,她继续说:“我说的商机是发财的机会,和你说的受伤的鸡不一样。你回去之后,拿给相惟师兄量产一下,卖给凌霄宗和缥缈宗那帮子人均富豪的玩意儿,你就能成为灵石富翁。”


    “你们宗门不需要吗?”


    说这儿,扶昙很想抹一把辛酸泪,然后哽咽地说:“需要的,我们宗门非常需要。出门在外和别人打架的时候,打不过就用这个迷惑敌人,然后迅速跑路。”


    但她不能这样,只是长叹一口气,装逼道:“强者是不需要这些辅助工具的,这和差生文具多是一个道理。我一个剑修带这些出去打架,岂不是遭人笑话,玄剑宗要不了一点。”


    “那合欢宗呢?”


    “他们会偷偷研究!”扶昙的声音瞬间压低,目光扫视了一圈,凑近阮葙宁,附耳轻言:“他们可是打铁大宗啊,相惟师兄就是一个人,他们可是有千军万马的,要是造成通货膨胀,大家都哦豁了。”


    “好有道理!”阮葙宁悟了,眼神都变清晰许多,趁着月黑风高,装逼没人笑。


    她双手抱臂,吹着夜里的凉风,一副傲视群雄,睥睨天下的姿态,站在别人的屋顶上向下俯视,老神在在地说:“我,是即将要成为灵石富翁的人!今天的他们对我爱答不理,明天的我让他们高攀不起!”


    听着她的壮志豪言,扶昙正欲鼓掌,振奋士气。


    “安?啥玩意儿?你要吃叫花鸡?这大半夜的,哪来的叫花鸡?!”


    可是一道不合时宜,十分煞风景的声音,横插一脚,截断了她的发挥。


    她愤而扭头去追寻声源,只见曲相勖抱着淩儿站在斜对面的屋檐下,身边还站着白芨和南烛。


    刚刚的话,正是南烛说的。


    “赶紧下来,你俩半夜杵屋顶上吹风好玩吗?”曲相勖压低声音,四处张望,“待会儿人追来,你们是想当练剑的靶子吗?”


    “靶子?”靳相柏拎着自己的且慢擦了又擦,磨了又磨,动作慢吞吞的宛如动物城的闪电,抬眼瞥向带着个一比一等身的劣质稻草人,前来找茬的符葙妤,无奈道:“不要。”


    “啧,欸,大哥,你说不要的时候,可不就是俗了吗?”她大手虚空一握,豪气道:“我又不是什么居心叵测之人。”


    靳相柏嗤笑一声,移开视线,“老五你一定要说得这么绝对吗?待会儿,你要是还有别的要求,给我加灵石,友情价一千。”


    他话音刚落,符葙妤果断把手里的劣质稻草人一扔,从怀里掏出一个储物袋丢他怀里。


    “姐加价,给你一万灵石,陪我去找宁宁。”


    靳相柏不为所动,看都不看怀里的储物袋一眼,继续动作慢吞吞地擦刀,“你不要总是担心她丢了,有老三在,她丢不了。我很看好老三的,但你这是对老三的不信任。”


    符葙妤轻啧一声,一个箭步至他跟前,猛地蹲下身与他视线平齐,“他们要是去魔域我还能放心一点,但是他们去的是下界啊。大哥,你知道下界对咱们这种天赋怪来说,是个什么概念吗?”


    “什么概念?”他依旧是那副不紧不慢的模样,“不过就是灵力全无,修为被压制。你以为给他们加炼体课是为了好玩吗?”


    “我说的是吃饭问题。”符葙妤无奈扶额,“打不开储物袋,他们拿什么买饭吃。再说说三哥那个乐善好施的苍生道,看见一只路过的流浪狗都恨不得给它安个家,他身上能攒下几个子儿?”


    这话才是重中之重,成功让靳相柏的动作停下,再次抬眸看她,眼里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你这话说的,似乎很有道理。”


    符葙妤:“……”


    ——说实话,我有点后悔,特别是已经能想象到他下一句会问什么了。我没事,干嘛非得来找这个死抠门的玩意儿,二哥和四哥明明是更好的选择。可恶,下次离他远点,这个抠门怪发不了财。


    “在心里骂我的,我能听见。”靳相柏将手里的磨刀石一放,拎着灵剑起身,一反常态地说:“走吧。”


    “是真的走吗?”符葙妤跟着起身,怀疑地问:“不会走半路,就变卦,狮子大开口找我要钱吧?”


    靳相柏:“……”


    靳相柏:“我会是那样的人?”


    “不然,你还能是哪样的人?”


    靳相柏当即掷地有声道:“好人。”


    “嗤——”


    话音落地就招致符葙妤一声嗤笑,他微蹙着眉头,神情严肃到不能再严肃,“你这是什么反应?”


    “正常反应。”符葙妤摆出一副无辜的模样耸耸肩,而后努努嘴问:“那我们现在就出发?”


    靳相柏点头,然后拒绝交流,头也不回地迈步就走。


    符葙妤落在后面,慢慢悠悠从怀里掏出自己的玉符,嘴角勾起独属于反派的坏笑。


    【宗门希望一号正畜级牛马】:鱼儿上钩了,启动一级戒备模式,准备准备要开打了。


    【五行宗报应之一】:战力值高不高,需不需要启用核打击?


    【四海之内无闲田】:咋,要开启第一次修真界大战了?


    【性感男大在线摸鱼】:鱼儿今天是谁?大师兄、二师兄or我?


    【宗门希望一号正畜级牛马】:是傻逼。


    【宗门希望二号小阮同志】:收到!


    【五行宗报应之一】:?收到什么了?小师妹,不识字也不要乱打字,我们宗门是一个和谐友爱的大家庭,禁止发送这么牛马的话。我在这儿就先帮你把收到撤回了,下回不许了哈。


    『非管理员,禁止撤回其他成员消息。』


    【五行宗报应之一】:?


    【宗门希望一号正畜级牛马】:?假货?击毙你!


    靳相柏将视线从玉符上挪开,一脸郁闷地望了一眼围坐在火堆边的同门师弟妹们,以及缥缈宗的那群表同门,无语住了。


    “知道你很无语,但你先别无语。”席相珩手里握着根棍子,正专心致志扒拉火堆,玉符都懒得拿出来一下,瞥了他一眼,露出一个带着胜利意味的嘲讽微笑。


    “让你别看,你偏要看,算你活该。”


    靳相柏:“……”


    他嗤笑一声,不屑道:“等回去,我就把你挂在我的风筝上,再送上万米高空,让天雷把你劈得外酥里嫩,两面金黄!”


    “?你是山鸡变异体?”


    靳相柏没听明白是什么意思,蹙眉疑问:“什么?”


    “拔了毛的炸鸡。”席相珩耷拉着双眼,懒散道:“我们不是团结友爱,以德服人的大家庭吗?这样打打杀杀很有意思吗?”


    “很没意思吗?”卞相惟听见他说话声,就忙不迭来插嘴。


    席相珩睁着眼,目视前方,越过火堆,看着阮葙宁和曲相勖正津津有味地啃烤鱼,无奈长叹一口气,“看小师妹啃鱼都比打怪来的实在,更何况那人我们惹不起。”


    “你知道他的来头?”靳相柏问。


    卞相惟猜测,“难道是什么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飞升高人?”


    “我只是能预见未来,并不是十项全能。”他皮笑肉不笑,左右看看身边坐着无所事事的二人,刻薄道:“你俩眼睛是摆设吗?看不出来我的反噬有多严重吗?”


    靳相柏撇撇嘴,“尊嘟吗?我不信。”


    席相珩:“……”


    ——他好贱。


    “你不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吗?”卞相惟作为全场唯一老实人,他的实话实说不亚于席相珩的尖酸刻薄,“整天垮起个批脸,要死不活的。感觉只要一眼没看见你,你就能嘎巴一下死在哪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席相珩:“……”


    ——我信奉“真诚是必杀技,一直真诚就是傻逼”的至理名言。果不其然修真界的卧龙凤雏,就在偌大的五行宗里。宗门的未来,更是一眼就望到了头。真好啊,看着大家都有颠沛流离的未来,我心里舒服多了。


    虞七:我心里不是很舒服,感觉你们在密谋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情。


    阮葙宁:怎么会呢?


    虞七:那你捣鼓你的玉符,还回复收到是什么意思?


    阮葙宁:哦,我就是练习一下自己的打字速度。你有没有觉得,我的进步特别大!


    虞七听着,脑补她似是一副求夸夸的模样,轻声失笑:对,进步真的很大。我觉得你就是传说中的小神童,一岁会爬,二岁会走,三岁健步如飞,四岁飞檐走壁,无所不能,五岁舌战群儒,打遍天下无敌手,一直到你现在的岁数,你已经升华成了超级厉害的存在,就叫做超厉害。


    阮葙宁:……


    阮葙宁:阴阳怪气的有些过于明显了,我在你嘴里好像已经脱离了普通正常人类的范围,逐渐向绝世怪胎方向靠拢。虞配配,你是故意的,故意吸引我的注意力,对不对?


    这下轮到虞七懵逼了。


    阮葙宁:我承认你的手段很高明,你已经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呵,男人,你很有趣。


    虞七:……好油。


    第155章 魔鬼特训2.0版本开启第二十五步


    阮葙宁:?油?我的情真意切,在你嘴里就值得一句油?伤心了,没爱了。


    虞七:……


    她用衣袖狠狠擦着自己的嘴,继续:伤心了,失忆了,转头就找别人了,明天我就要和别人跑路私奔了。倒霉玩意儿,见鬼去吧你!


    虞七:!葙宁,对不起,我错了。


    阮葙宁:等的就是你这句话,下次老实点,不然就判你无妻徒刑。


    虞七忙不迭点头。


    阮葙宁:等我的计划实施了,我再告诉你,现在就是为了保持一点神秘感,所以暂且不说了。


    虞七再次点头。


    “你家师兄在嘀嘀咕咕什么,不会是在骂我吧?”


    阮葙宁还没回过神来,就被南烛没轻没重的给了一肘击。


    给了一个死亡肘击还不算,他还微微倾斜着上半身,与阮葙宁低声说话。


    打眼一看,二人像是在商量什么见不得光的阴谋诡计,行迹实在可疑。


    “你居然知道自己很讨人嫌?”阮葙宁一脸诧异地看着他,惊道:“我还以为你不知道,所以故意在我面前做些万人嫌的事情,说些讨人嫌的话。”


    南烛:“安???”


    南烛:“我很讨人嫌?”


    “不然呢?你这样的也不可能是万人迷啊。”说着,阮葙宁上下扫了他一眼,摇着头啧啧两声。随后又突然嗤笑一声,一切都在不言之中。


    白芨纵观全局,疑惑开口,“我师姐她们怎么没有来?”


    曲相勖插言,“可能是没通知到位吧,我家老五不也没来嘛,不慌不慌。”


    扶昙附和,“就是就是,玄剑宗不也就是我一个代表嘛。”


    二人接话,打消了她心头一点疑惑,关键还得是一直真诚的傻逼出手。


    卞相惟:“哦,听说缥缈宗有要事,她们一时半会不能立即赶过来,姑且得等个十多天才能来吧。”


    “宗门能有什么要事?”


    席相珩:“你家小师妹把你大师兄的琴匣砸了个稀巴烂,他正在走程序,申请索赔。”


    “那现在程序走到哪了?”白芨好奇。


    席相珩眼神示意他们看靳相柏,却见他反手化出自己的灵剑,从怀里拿出几枚灵果,就地削了起来。


    白芨:“……”好松弛的人类,他搞抽象是没有瓶颈期的吗?


    南烛:“……”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大战一触即发,希望是我的错觉。


    他动作飞快,削好了几枚,顺手递给*曲相勖。


    “老大,你对我真……”曲相勖正感动得泪流满面,靳相柏却无情击碎他的幻想。


    “不是给你的,是给小师妹的。”


    这句话太莫得感情了,让曲相勖感动的声音在错愕中戛然而止。


    阮葙宁咧着嘴,从他手上接过,“谢谢大师兄,谢谢三师兄。”


    靳相柏看她傻乐的模样,长叹一口气。


    果然,投喂小师妹的任务任重而道远。


    “辛夷被杜仲摁着脑瓜子去做琴匣,朝颜和白芷劝架去了。”他冷不丁来一句。


    白芨错愕,似是还没反应过来,“啊?”


    “其他宗门的小弟子跟着我们去看戏,结果被赶鸭子上架。”席相珩给予关键答复,“合欢宗的怨种倒霉蛋被抓去给他炼制琴匣。由此可以得出,杜仲那个浓眉大眼是个居心叵测,心机深沉的白切黑。”


    他顿了顿,看向在场的缥缈宗二人组,啧啧两声,“当真是人不可貌相,你们也很有当白切黑反派的潜质。”


    白芨:“……”这波算是误伤了,我就是个刚拥有行医资格证的赤脚大夫。


    南烛:“……”又点了我们?为什么呀?为什么对我们的敌意这么大啊?!这不公平!


    转头就看见阮葙宁和扶昙排排坐,吃果果。


    见他看来,扶昙下意识垂眸看向自己手里吃了大半的灵果,想都没想,拒绝道:“没有多的给你了。”


    南烛愣怔片刻,歪嘴嗤笑一声,挪了挪屁股,默默掉转方向,背对着火堆,不多时众人就听见一道抽象的抽泣声。


    白芨:“?”他什么时候学会抽象的?抽象就抽象,我都能理解,为什么要学猪叫?


    “哎,突然就想起了我家径微。”卞相惟看南烛,许是触景生情,不由得伤感起来,吸了吸鼻子,继续说:“也不知道她在缥缈宗过得好不好,杜仲那个心黑手毒的玩意儿对自己的亲师妹都能痛下狠手,我家径微该怎么办啊?”


    “人家亲师兄还没死,你就杞人忧天了。”席相珩凉凉道。


    “就是就是。”靳相柏心大道:“再不济,还有阒狗。他俩分则各自为王,聚则最强破坏王。”


    “啊?他们都去缥缈宗了?”阮葙宁边嚼灵果,边口齿不清地问:“那宗门里不就只剩下大长老和二长老两个孤寡老人了?”


    席相珩:“嗯,大长老说了,等你回去之后,要给你多喂点东西补补身体。”


    “我?为什么?”


    卞相惟:“他说你体质太差,要是以后遇上实力强劲的仇家,可能跑不掉。为了你的小命着想,他找二长老要了十多头猪。也就是为了这点事儿,他俩打起来了,估计现在已经拆完戒律堂,快要到藏书阁了吧。”


    “呃……”阮葙宁一头问号,好一会儿才扯出一个勉强的笑,“不至于吧?其实我觉得我还行,遇强则强……”


    “实力太勉强。”靳相柏提她补上后半句,抬眸看她,轻啧一声,摇了摇头,又从怀里掏出一只用油纸包住的荷叶鸡,递给曲相勖,让曲相勖传给她。


    盯着阮葙宁拿到手,他才又幽幽道:“看看你在下界过得是什么样的破落生活,都饿瘦了!想当年,我靠坑蒙拐骗养活宗门上下,现在居然养不好你这个小不点?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阮葙宁:“……”我都这么能吃了,怎么可能还是瘦的?


    “怎么可能不瘦,看看你的细胳膊细腿?!我从未见过像你这样光吃不胖的弟子,肯定是亏损太重,所以胖不起来了。”


    他咂舌,自顾自絮絮叨叨:“不行,我可是修真界最会养娃的人,名气在外,绝不能让你一个人毁了。我要制定详细周密的特训计划,还是得把难度拉上去才行,计划就叫做魔鬼特训2.0版本哈哈哈!很好接下来就……”


    他已经沉浸在自己的艺术里无法自拔,阮葙宁目瞪口呆。


    虞七:他是不是养娃,养魔怔了?


    阮葙宁:你也这样觉得?


    虞七:嗯,肉眼可见的魔怔,感觉下一秒,他就能仰天长笑,发出反派特有的桀桀桀笑声。现在的宗门,真的很像是反派聚集地,我都怕哪天修真界的其他宗门率领弟子打上门来,叫喊着魔头速速伏诛。然后,风起云涌,天地为之变色,风来雨到。所有人就在大雨中一决高下,然后修真界洗牌重来。这样说来的话,你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欸,还真让他发现了一秒变邪修的办法,太刑了。


    阮葙宁:我就说现在的弟子怎么邪里邪气,原来是被你传染了。


    虞七:啊?


    阮葙宁:你八码的嘴,怎么能说出这么可怕的话?摸摸自己的良心,你不心虚吗?


    虞七:?这年头说实话也不行了?那到底什么才是真的,什么才是……


    他的声音猝不及防就戛然而止,阮葙宁诧异一瞬,猛地察觉到什么,心下一沉,忙抬头去看,周遭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动作都定格在前一刻,唯独只有她一人能动。


    “既然来了,又何必藏头露尾?”她蹭得起身,盯着某处虚空,屏息凝神道。


    话音落地,虚空似是被人凭空撕裂开,幻化成靳相柏模样的天道从中迈步而出,自虚空而行。


    祂垂眸俯视着脚下的所有人,最后将视线定格在阮葙宁身上,勾唇笑道:“你似是等候多时了,与他们合谋将我骗来,再揍一遍?”


    “因为揍不死你,所以才要多揍几遍。”阮葙宁扬了扬眉,扫视了他一眼,再低头看向自家师兄,“话说回来,你就不能变成你本来的模样示人吗?变成我熟悉的人,你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吗?”


    祂:“……”


    祂:“呃,话糙理不糙,但你说得也太糙了。”


    “嗯哼~”


    阮葙宁意思一下,客套地拱手一礼,阴阳怪气地问:“不知道尊贵的天道大人驾到,有何贵干啊?此地简陋,啥也没有,我手里还有个灵果核,你要尝尝鲜吗?”


    祂:“……”


    祂:“你就不能不这么阴阳怪气吗?”


    “哦?那天道万岁万岁万万岁……”


    祂忙抬手,立即叫停,“不要诅咒我,你会遭雷劈的。”


    “可喜可贺,尊贵的天道有心了。”阮葙宁的阴阳怪气是持续性的。


    “……”虽然祂很无语,但还是要说两句,“我今日不是来打架,也不是来消除谁的记忆,只是来和你说件要紧事,你……”


    “那咱们就甭废话,直入主题,您有话直说。”阮葙宁打断祂前面说的废话,催促着祂赶紧说后面的主题。


    祂蹙眉,“你来下界是不是遇到了一位青衣姑娘,和一位叫做昭王的皇亲?”


    阮葙宁点头,然后大胆猜测,掷地有声地问:“这两位是不同故事的主角,对吧?”


    祂点头。


    阮葙宁:“青衣姑娘已经爆马甲了,昭王倒也是显露了绝非常人之处,一眼就能看出来,所以……你要说什么?”


    “看你反应挺快的,不妨将你看她二人的角度,放到自己身上来说。”祂那张欠揍的脸上始终挂着职业微笑,一步一步引导阮葙宁,最后再一下点醒她。


    “有没有想明白什么?我钦定的救世主,你在他们所有人的眼里,可不是顽固分子小强,而是神魂神秘的满级大佬。我真的挺想看看你们自相残杀的场面,毕竟很有趣,不是吗?”


    “……”阮葙宁冷嗤一声,“我就知道你这狗改不了吃屎的德行,还是这么欠揍,配上我大师兄的脸说这话,已经严重ooc了!”


    祂笑容愉悦,打开双臂,看阮葙宁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狂妄道:“你早该料到的,我是天道,一切的规则由我制定。你不过一介蝼蚁,凡夫俗子,肉体凡胎,居然妄图撼动天地,简直可笑至极。


    阮葙宁,你我之间的赌约,你必输无疑!”


    第156章 魔鬼特训2.0版本开启第二十六步


    阮葙宁毫不在意,冷嗤一声,问:“你知道我平常除了修炼和杀妖兽之外,最喜欢做的事情是什么吗?”


    祂:“……”


    她像是自言自语,“近来,我最喜欢的事情就是看话本子,听说书先生讲故事。”


    祂没懂阮葙宁想说什么,也出现了持续性的疑惑。


    “话本子里说了许多逆天改命的故事。”阮葙宁直接将自己的目的,赤裸裸地展示在祂的面前,嗤笑道:“你是规则的制定者不错,我确实也是满级大佬重开新手村。但前程往事随风飘散,我如今只是五行宗的亲传小弟子,而你却想方设法为难我。你不是在让我认命,而是在害怕我。”


    见其神色莫名变幻,她再接再厉道:“你害怕我悟透大道,成为你的威胁,所以处处为难我。与我立下赌约,也是为了阻碍我参悟大道的本质。


    大道至简,本质为活着,通透一些便是善良的活着。你心念驳杂,担心我有一日飞升,所以才想方设法打压我,恐吓我。但你没有选择直接痛下杀手,就说明你想要通过我,看到你想看到的和平安稳的三千世界。


    我自始至终,不过就是你设下的一个契机而已,一个能实现三千世界和平的契机之一。”


    “猜得不错。”祂坦然承认,转瞬化去靳相柏的容貌,身影逐渐变得瘦削矮小。


    待朦胧的白雾散去,阮葙宁看着那渐渐显现出来的人影,蓦地瞪大双眼。


    祂抖了抖身上色彩鲜明的衣裳,盘腿悬坐在半空中,单肘抵膝,手拄着脑袋垂眸与阮葙宁对视,稚嫩的脸上有一丝不耐烦。


    “本来我是挺想让修真界毁灭的,在某些方面上,算是与虞七的目的不谋而合了。但是你重开的时机不对,在我还在犹豫的时候,你已经步入虞七的圈套了。”


    细软的声音倒是和本身的模样相符合,但就祂的地位身份来看,似乎不太理想。


    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人不可貌相吧。


    “所以?”阮葙宁迟疑了,她料想过这个可能,但次次都是在刚生出一丝苗头的时候,就被天道的出现给压下。


    斟酌片刻,她将自己的猜测说出,“五行法阵,其实不是隔绝,而是毁灭。守阵人,其实就是祭阵者。你先前说过,我改变了一部分人的结局,最主要的就是与五行法阵有关联的人的结局。虞七的最终目的,是代替我,成为你的威胁,对吗?”


    “对。”


    祂咂舌,“你能看到我的本相,其实就说明了,我的力量在削弱。我也是需要信奉的神明,如果没有人信奉我,那么大家所存在的世界离灭亡也不远了。


    阮葙宁,故事已经走到现在这个地步,不是我干预的结果,而是你悟道透彻的结果。


    至于,最后的最后,所有人的剧情走向会是什么样,也暂时不在我的掌握之中了。”


    阮葙宁:“你……那之前在你掌控之中的结局是怎么样的?”


    祂轻叹一口气,别过眼,敷衍道:“阮葙宁,这不是你该想的事情。你的救世主身份,已经快失效了。”


    结局似是一锤定音,祂不愿多言,只是默默将目光又移回阮葙宁的脸上,平静道:“话我也说完了,依照惯例,我需要消除大家的一部分记忆。阮葙宁,我就当你是例外了,好自为之。”


    “等等,我还有一个问题。”


    祂迟疑一瞬,颔首:“你问。”


    “若我想再见你,需要怎么做?”


    祂没说话,只是抬手,任凭指尖飞出一缕微弱的白光,缓缓飞向阮葙宁,没入她的心口。


    阮葙宁低头看着那缕白光消失在心口,感觉自己身体没有任何变化,一时没猜透祂的意图,微蹙眉头。


    祂站起身,又化作靳相柏的模样,扬了扬眉,“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阮葙宁抬眸看他,没说话。


    祂嗤笑一声,“不知道就对了哈哈哈……”


    阮葙宁:“……”


    ——祂现在真的很像冷宫里疯掉的妃子,在抽人和抽魔之间,选择了抽象。


    用着靳相柏独特的欠抽嗓音,模仿他欠登儿的语气,笑起来更是有种邪魅狂狷的疯癫感。


    双手一插腰,人设崩裂感拉满。


    阮葙宁咂舌,“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很找死吗?”


    祂耸耸肩,“Whocares?”


    阮葙宁:“……”很好,这是知识盲区了。


    阮葙宁:祂这算是拽上洋文了吗?


    虞七:显而易见。你俩聊啥拽上洋文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自己失忆了一分钟。


    阮葙宁:……嘘,不该你问的,别问。


    虞七:……


    虞七:?等等,我看到了什么?两个靳相柏?!嗷!怎么会有两个?


    阮葙宁:很惊奇吗?不然得有几个?


    虞七:当然是一个啊……呃,等等,天道该不会又故技重施,立志要除掉你吧?


    阮葙宁点头:显而易见。虞七,我的身家性命是真不值钱,所以你告诉我,我的聘礼在哪吧。


    这个节骨眼上,她还能开玩笑,显然是有十足的把握。


    虞七倒也不担心了,料想她之前说的秘密应该是针对天道设下的局后,心中怒夸自己八百字小作文,什么才高八斗、足智多谋、英明神武、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等等信手拈来。


    可谓自恋。


    他半天不说话,阮葙宁直接一针见血:此处禁止自恋。


    虞七:……


    他轻咳两声,问:呃,那现在怎么办?


    阮葙宁无所谓:能怎么办,当然是杀穿祂啊。因为祂知道的太多了,关于我的事情,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虞七疑惑:所以现在是……干掉天道?


    阮葙宁点头:对啊,这不是你提议的吗?我现在觉得你的提议很好,我决定采纳。


    虞七:……


    ——命魂害我。


    刹那间剑声嗡鸣不断,阮葙宁单手召剑,足尖轻跃。在大家都还没从定身的滞后感中抽离出来时,她已经飞身与悬空的天道打在一块了,一时难舍难分。


    “来得这么快?!”曲相勖惊愕,下意识去看靳相柏。


    他只是动作慢悠悠的起身,随后才能抬起右手,掌心朝上摊开。


    不多时,他掌心飘出丝丝缕缕的红色灵气,一柄平平无奇的灵剑自他掌心慢慢幻化而出。


    “净净!”


    他还在等待前摇的时候,席相珩已经先他一步,踩着灵剑,跃向半空助阮葙宁一臂之力了。


    靳相柏无语。


    “零帧起手,毫无前摇,牛!”卞相惟啧啧称奇,忙不迭从怀里摸出一对大板斧,外加一张飞天符,也迅速加入战斗。


    此刻,靳相柏似乎还在前摇。


    曲相勖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默默从怀里摸出一张飞天符,往心口一贴,果断道:“老大,我先走一步!”


    靳相柏持续性无语。


    他索性目光轻移,看向在场的其他三人。南烛忙不迭摆手,结巴道:“我立马就去……去帮忙!”


    说罢,他立即在腰间的储物袋里掏啊掏,掏出一个趁手的精致小丹炉,二话不说就飞身加入战斗。


    靳相柏轻啧一声,转而看向白芨。


    白芨心头一紧,忙不迭掏储物袋,翻翻找找出一根平平无奇的长棍,也马不停蹄加入混战。


    靳相柏:“……”


    视线都还没触及扶昙,她已经抬手,高声道:“旺财助我!”


    登时眼前白光一闪而过,他下意识眯了眯眼,再侧目看去时,四下无人。


    靳相柏瞬间化身孤寡老人,负重前行。


    ——回去之后,我要把他们都当风筝给放了!


    虞七:这多人打一个,嘶,感觉胜之不武。


    阮葙宁:……你行你上?


    虞七:呃,那我倒也不是那么行。


    阮葙宁:这次打祂,下次打你。


    虞七:……


    “九天神雷,听吾号令,破阵,敕!”


    话音未落,一道冒着紫光的闪电,自天穹之上迅猛落下,击飞一众围追堵截的亲传。


    天道依旧顶着靳相柏那张俊脸,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紫色的天雷在祂身后不断落下。


    祂垂眸看着被天雷击落的所有亲传,扯动嘴角,抬手指向亲传之中的阮葙宁,嘴唇翕动。


    下一刻,冷厉的声音铺天盖地砸向在场的所有人。


    “阮葙宁,你不该挑战天道的权威,更不该低估神祇的威严。”


    “去你大爷的!”阮葙宁举剑指向祂,骂骂咧咧:“要打就打,一决生死,哪来那么多废话?”


    祂:“……”


    这话……好糙。


    不等祂开口,阮葙宁突地爆呵一声,“星河倒泄,弦月,杀!”


    弦月脱手飞出,带过一阵荧荧紫光,迅猛朝祂的方向飞去。


    祂看着那道紫光眼眸微眯,缓缓抬手,在弦月近身的那一瞬间,又是一道骇人的天雷劈下。


    两道紫光于空中对接,形成两抹耀眼的弧光,略微有势均力敌的架势。


    阮葙宁双手飞快掐诀结印,朝飞在半空中的弦月输送灵力,一时强过祂的实力。


    祂不甘示弱,手慢慢压下,双方再度持平。


    ‘差不多就得了。’阮葙宁似是力竭,突地咳了两声,口中飞溅出些许血沫,滴落在手背,‘我都装成这个样子,你还没想着收手?’


    祂无奈:‘我倒是想退,蓄大招的人呢?总得给我一个合理的离开方式吧。’


    阮葙宁:‘干!怎么还不出手?难道是我吐的血不够多吗?’


    ‘有可能。’祂一本正经道:‘你再吐多点,不要吝啬自己的血包。’


    阮葙宁嘴角狂抽,‘……’


    ——这像话吗?


    “呕——!”


    一口腥甜猛地自她口中喷涌而出,入目一片血色,曲相勖登时惊慌不已,忙不迭运起灵力,输送给阮葙宁,“小师妹,你撑住!”


    “三师兄……我快,快撑不住了……咳咳呕!”


    断断续续地说着,她又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


    这下不止是曲相勖,其他人也忙不迭运转体内的灵力,全部输送给她。


    “靳相柏,你死哪去了?!”席相珩一改往日颓唐,厉声怒吼,“你大爷的,出来帮忙啊!”


    话音还未落,一阵耀眼的红光夺取了所有人的目光。靳相柏一人一剑自天穹落下,间夹在紫色的雷电中,速度迅猛,威力无比,气势汹汹,直冲向祂。


    祂的眼眸被铺天盖地的红光照映透彻,看着那间夹在红光之中的小黑点,逐渐靠近变成高大的人影,一时忘记了动作,只低声呢喃了一句。


    ‘我嘞个去,这是什么怪物?’


    砰的一声巨响,靳相柏撞上祂,直直砸进地里,现场瞬间升起一朵小型蘑菇云。


    ‘事成了。’阮葙宁眯眼,费力看了两眼,而后泄去力气,任由身子软绵绵的向后倒去,顺势两眼一闭,头一歪,彻底不省人事。


    祂似乎还有最后一点力气挣扎,但是传音断断续续,‘你,你这师兄……是,是哪来的妖怪?千年王八,万年龟,咳咳……他是活了几万年,的玄龟成精?’


    阮葙宁:‘你问我?其实我也想知道,但我是个土著,不知道怎么套话问出来。’


    祂:‘……’


    祂:‘上次是一掌超人,这次是天外飞仙,下次还有什么阴招?’


    阮葙宁:‘不知道啊,我就是个土著。’


    ‘你是怎么活下来的?他们都没长眼睛吗?’


    阮葙宁:‘不知道,我就是个土著啊。’


    ‘后会无期,再也不见。事不过三,下次你们全给我滚蛋!’


    阮葙宁:‘你玩不起。’


    ‘……’


    第157章 魔鬼特训2.0版本开启第二十七步


    “祂,就嘎巴一下死了?”


    符葙妤的声音由迟疑转为难以置信,“不过话说回来,我们为什么都没宁宁反噬的严重啊?这都多少天了,一直没见她有转醒的迹象,明明啥事也没有啊。”


    “可能是在下界没睡好吧,毕竟那一路风餐露宿,连顿饱饭都没得吃。”卞相惟频频瞥向身边泪眼花花,干杵着的曲相勖,如实说。


    席相珩和靳相柏一人倚着一边门框,目光越过其他三人,落向躺在床榻间一动不动的阮葙宁的脸上。


    “我合理怀疑,相勖你谎报了实情。”席相珩懒懒地打了一个哈欠,眉眼间尽是困意,也没想着去睡觉。


    靳相柏咂舌,一针见血,“不不不,把我合理怀疑去掉,这一看就是谎报实情了。”


    曲相勖作为当事人,没一句解释的话,只是一个劲泪眼花花地看向躺在床上的阮葙宁,时不时抬手抹一把脸,像是在无声且无实物表演哭泣。


    符葙妤迟迟没得到答案,回头瞥他一眼,不耐道:“哭哭哭,你就知道哭!宁宁的福气都让你哭没了,你是来探视的,还是来哭丧的?”


    曲相勖无言以对,只是委屈的一个劲儿抹泪。


    卞相惟看不下去,抬手拍拍他的肩,以示安慰,但说出来的话却着实扎心。


    “没事的兄弟,没关系的。虽然我们只有葙宁这一个小师妹,但我们还有葙妤这个大师妹啊。”


    他说着,长叹一口气,“如果葙宁醒不过来的话,你也不要太自责。即便整件事情看上去都是你的锅,实际来看确实是你占据了主要因素,但我们要遵循我们宗门的和平友爱政策,做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所以,你没事的时候,还是不要出门乱跑了,免得谁又被你连带出了危险,会败坏宗门名声的。


    相勖啊,听兄弟一句劝,别哭了嗷。”


    曲相勖不服气,将他的手从自己的肩膀上扒拉开的同时,伴随而至的是一阵尖锐的爆鸣声。


    符葙妤:“……”


    卞相惟:“……”


    以往毫无默契的二人此刻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谁家烧水壶开了?


    席相珩半阖着眼,懒散道:“这次的症状怎么会比上次还要严重呢?想问问知情人士,我又懒得拿玉符,要不你问吧。”


    他侧目而视,靳相柏倒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倚在门框上,一脸兴味盎然,仿佛在欣赏什么史诗级年度狗血大剧。


    “……你感觉这戏怎么样?”


    “我觉得不错。”靳相柏颔首,肯定道:“要是能有把瓜子嗑一嗑就更好了。”


    席相珩:“……”


    ——我怎么没想着在拜师的时候,直接创死他?


    ‘……还是熟悉的配方。’兰霄逐渐接受自家师傅摆烂的事实,幽幽问道:‘师傅,您老真的不打算起来瞅一瞅吗?您不觉得,他们马上就要打起来了吗?’


    ‘哎呀,都是小事情,洒洒水啦。’


    兰霄:‘真的……没事吗?’


    ‘现在这个场面,看起来像有事的样子吗?’


    兰霄:‘可,现在的场面看起来,也不像是没事的样子啊。’


    ‘哪有事了?’


    兰霄:‘感觉气氛不对劲,他们是不是要打起来了?’


    ‘诶诶诶,这里可是缥缈宗的地盘,打起来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安心啦。遇事不要慌,掏出玉符纪录美好生活撒。’


    兰霄:‘……’


    兰霄:‘师傅,要不,你还是醒一醒吧,感觉现在不是看戏的时候了。’


    “且慢!”


    “净净!”


    两道不同的声线同时响起,在屋里看着阮葙宁的三人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二人已经转移阵地,在分配下来临时用来休息的院舍外开打了。


    竖着耳朵,只听见靳相柏时不时怒吼两句剑诀,且剑诀广泛,令人咂舌。


    阮葙宁还以为,他人从五行宗的藏书阁打到了玄剑宗的长老殿。


    ……哪来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剑诀。


    而席相珩更是重量级,灵剑、锤子、铁铲轮番上阵,每件法器都恨不得舞出花来,且日复一日,始终不忘初心。


    加之,他一直垮着一张俊脸,任谁看了不说一句扮猪吃虎,肯定是大佬。


    二人就这么旁若无人的,在别人的地盘上打起来了。估计是嫌灵石太多没地花,所以现在想烧灵石玩了。


    “好累,就像是在菜市场库库砍了几十年鱼一样累。”符葙妤扶额,轻啧一声,“只是一眼没看住,他俩就去打架了,这可是在别人的地盘啊。”


    卞相惟依旧是耿直发言,“算了,咱们什么奇葩没见过,这等小场面洒洒水啦。”


    兰霄:‘……师傅,您看?’


    ‘我不看,我不要看,不要看!’阮葙宁身上的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拒绝,恨不得原地解体,‘我真的没工夫陪他们俩闹了,一言不合就动手。我宣布,立即天塌,让这俩闲出屁的大高个顶着。’


    兰霄:‘……’


    ——这俩徒孙抽象,师傅更是纵容的没边。为什么啊?难道这就是隔代亲吗?凭什么啊,这不公平?!


    虞七:嗯?全自动闯祸机又启动了。


    阮葙宁:是啊,我们就是借宿的,大可不必这么……欸,算了,我说话难听。你能把他俩打包丢回五行宗吗?


    虞七:……我只是会穿越,暂时还不会那么高级的缩短空间,再把他俩当迷你手办抓起来。


    阮葙宁:呃……报一丝,窜屏了。


    虞七:……


    虞七:我……欸,算了,我说话难听。


    阮葙宁:……


    大家打得打架,说话的正在嘀嘀咕咕,没说话的刚停止了头脑风暴,只有此刻还在情真意切抹眼泪的曲相勖一句话道破真相。


    “现在算是医闹现场吗?”他幽幽道:“那缥缈宗的宗主应该快过来了。”


    符葙妤抬手指着门外,还飞在天上打来打去的二人,嗤笑一声,“我更倾向于羽涅师叔是过来毁尸灭迹的。”


    卞相惟左右都看看,打圆场做和事佬,“他俩不会是想故意吸引羽涅师叔过来,给小师妹瞧看瞧看的吧?”


    此话一出,符葙妤和曲相勖下意识对望一眼。


    ——欸,有道理!


    说曹操,曹操到。


    刹那间,一抹青色的流光飞速降临在院舍外。倏地一声,一道身着广袖青衣,肩上挎着一个大药箱的人出现在几人眼中。


    “我好忙,快先让我看看伤患。”


    都没来得及客套的寒暄几句,这人就箭步进屋,目的明确直奔阮葙宁躺卧的榻边。


    诊脉,给药,一气呵成。


    “没事,没事,就是亏损太过,多给她补补就好了。这几瓶极品回春丹放这儿了,你们再多住几日,等杜仲的事情了结了,也好和其他弟子一块回去。不用客套,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他做事或说话语速都极快,像是要进京赶考的书生,势必一举夺魁,拿下文武两个状元。结果,上任第二天就请辞归乡,意图建设美丽家乡。


    更是宛如急急国王要去开启第一次修真界大战,然后解放全人类。常把忙字挂嘴边,算是与他这幅迂腐读书人的书生气质完全不搭了。


    即便笑起来一脸温驯谦和,活脱脱就是个适合当怨种的老好人形象,但急急国王的形象还是更深入人心一些。


    他停顿了一小会儿,反手指了指还在天上打架的二人,看着三人说:“你们的两位师兄好像很喜欢打架。下次还想打架,记得去练剑场打,那儿地方敞亮也没人,不用担心误伤他人,然后赔付医药费。还有杜仲最近炼了许许多多稀奇古怪的丹药,你们有空可以去看一看,偷两瓶尝尝味。要是有好吃的,能给我写个反馈吗?”


    符葙妤正想点头,就听他先声道:“我也想尝尝味,因为最近嘴里寡淡无味嘿嘿……”


    符葙妤:“……”这位也是抽象的没边了。


    他踌躇了片刻,又从药箱里取出两瓶止血丹放在阮葙宁床头的矮桌上,继续说:“这个止血丹给打架的两位,可别死在我宗门里,到时候我可赔不起那二位师兄。”


    曲相勖:“……”典型的死外边,别死我家里?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他目光下移向阮葙宁的睡脸,压低声音说:“朝颜和我请示了一下,说让你们多住几天。她想给葙宁师侄打造一件特殊的法器,以示感谢。相惟师侄啊,你炼器好一些,到时候帮师叔盯着点,别让她又炸炉,研制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把缥缈宗炸了。我是真的……真的没有灵石再翻新了。”


    说罢,他拽着衣袖擦擦自己的脸,活脱脱一个可怜又孤苦无依的小老头。


    卞相惟:“……”他看着好可怜的样子,要不然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他?但是,仔细想一想,感觉他给我挖坑,而且他就站在坑边情真意切的劝说我,赶紧往坑里跳。


    阮葙宁:啧啧啧,这才是真正的忽悠大师。


    虞七:这把战忽局,他们三人完败。


    阮葙宁:你对他们也太没有信心了。好冷血,好冷漠,好无情,对徒孙都这样了,对我这个道侣又能好到哪里去。我宣布,你从正式准道侣降为道侣预备役。


    虞七:……这么草率?我实话实说都不行了吗?葙宁,果然你最爱的,已经不是我这个傻傻惹人爱的小可怜了。你在外面有别的狗了,对不*对?我就知道,我已经不是你的唯一了,所以你不是那么喜欢我了呜呜……


    阮葙宁:虞配配,你超茶的。


    虞七:你果然是不爱我了,你都不问我为什么哭?!


    阮葙宁:……


    阮葙宁:你和命魂合体了吗?需不需要我请人来驱驱邪?


    虞七:……爱到心破碎,也别去怪谁,只因为相遇太美,就算流干泪……


    阮葙宁:停!别用你的破锣嗓毁坏这歌,因为你的声音像唢呐,虞配配。我真的无福消受,嘘,别抽象。


    虞七:……——


    作者有话说:“爱到心破碎,也别去怪谁,只因为相遇太美,就算流干泪……”选自李翊君《雨蝶》


    第158章 魔鬼特训2.0版本开启第二十八步


    受不了来自虞七破锣嗓的精神攻击,阮葙宁直接一个弹射起步,直挺挺地弹起来,站在榻上。


    终于获得了一张居高临下观望卡,旋身俯视着杵在屋里的四人。


    羽宗主第一个反应过来,惊愕出声,“嚯,医学奇迹!她站起来了!”


    卞相惟眯眼瞧了一会儿,大逆不道拍开身前站着的曲相勖,走近阮葙宁,然后抬手,缓缓竖起一根食指,一本正经地问:“小师妹,看着我的手指告诉我,这是几?”


    阮葙宁静静地看了他片刻,咂舌:“四师兄,我虽然总是被动抗伤害,但天雷没有劈我的脑子。”


    “真的没事?”符葙妤忙不迭拽着她的手,前前后后检查了个遍,而后狐疑道:“真的真的没事吗?你知不知道你睡了多久?整整五天啊!宁宁啊,你知道正常人类睡五天的概念吗?不是睡魔附体,那就是冷得梆硬了!刚刚那一下,你不觉得自己的身体很僵硬吗?你突然就像僵尸一样,弹射起步,真的没觉得不妥吗?”


    阮葙宁被她拉着踏下榻,原地转了两个圈,一脸没事人的样子,“没事啊,我觉得我现在神清气爽,然后饿了。”


    符葙妤:“……”


    卞相惟:“……”


    羽宗主闻言,大手一拍,高声道:“饿了,饿了就好办。”


    阮葙宁眨眨眼,看了他半晌,然后忍不住伸手猛拽一把他身前垂着的小辫。


    “哎哟!”羽宗主忙从她手里解救下自己的头发,慌不择路倒退数步,一直到后背撞上门框才停下,颤颤巍巍地抬手指着阮葙宁,“你”个半天也没说出下文。


    “啊!条件反射,对不住,对不住。”看他一个倒退的大动作,阮葙宁忙不迭解释,随后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道:“羽涅师叔,你……你没事吧?”


    羽宗主盯着她,面上狐疑不减,“真的?”


    她又是忙不迭点头。


    “好吧,信你了。”羽宗主觉得自己还是很好哄的,一个道歉就能让他原谅所有人。


    遂转移话题,好奇问:“听白芨和南烛说,你们在下界似乎是碰上了什么不可说。但是他俩形容的太模糊,我没听明白,要不你们之中来个人给我详细说说看,我……”


    轰——!


    立刻回应他的不是屋内的四人,而是屋外靳相柏和席相珩,一个不留意将屋顶砸穿了。


    席相珩又一次被靳相柏甩出的剑气掀飞,猝不及防砸进这方用来临时休息的院舍,将阮葙宁休息的屋舍屋顶砸穿个大洞,使得众人纷纷下意识避让开。


    静待片刻灰尘散去,席相珩双手交叠在身前,怀里抱着一把灵剑,一脸风平浪静地躺在地上,嘴角挂着刺目的殷红。


    他双目无神直视那被自己砸穿的洞口,丧道:“小师妹,今晚,我俩换个房间休息吧。”


    阮葙宁一个大跨步蹲在他身边,伸手戳戳他的脑门,“二师兄,你好像有点死了。”


    他嘴角抽了抽,皮笑肉不笑瞥了一眼阮葙宁,随后视线划过屋顶的大洞,看向门边的羽宗主,“羽师叔,你现在知道我家小师妹为什么扯你小辫了吗?”


    羽宗主还是一脸的在状况之外,突然被点名,神情里还有些许茫然,“啊?”


    “看来是没明白。”他冷静的可怕,默默收回目光,闭上眼睛的那一瞬间,好像有一点死了。


    “简述一番,就是不可说幻化成相柏的模样,把我们所有人都暴打了一顿。其中我们家葙宁被揍得最惨,而且是连着被揍了两次。”


    “……”羽宗主沉思片刻,再度好奇地问:“这个不可说很强吗?有相柏那个天赋怪在,都没占上风吗?”


    “天赋怪前摇太长,等他蓄势完成,我们已经被揍了两轮还有剩的。”


    羽宗主恍然,“原来如此,真是无妄之灾啊。那个不可说为什么瞄着葙宁师侄一个人揍呢?”


    他这个问题,问得很好。


    “啧啧,真是个好问题。”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靳相柏双手抱臂,慢悠悠从门外跨进,然后动作自然地依靠在门框的另一侧,环视了一圈屋内的众人,和善开口:“我也想知道,不可说为什么一定要找我们家小师妹的茬。先前是在宗门里,这次更是直接追到了下界。


    如果我家小师妹的修为没有暴跌,说不定也不会伤得这么严重。


    对于,我师妹当冤大头替缥缈宗毁去传送阵,以及捉拿扶砚这两件事来看,羽涅宗主有什么想说的吗?”


    羽宗主哈哈两声,尴尬地清了清嗓,“这个,那个,她们还没来得及和我说。加上杜仲那个死倔驴脾气,我也是刚知道这件事情,不过诸位师侄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们妥善的补偿。”


    靳相柏扬了扬眉,颔首道:“刚刚师妹冒犯了羽师叔,我替她给你赔个不是了。她也算是防患于未然,一时贸然出手罢了。”


    “啊是是是,这是情理之中的事。”


    说到这份上了,他才随意地抱拳一礼,声音懒散道:“为避免弟子受伤,羽师叔还是多多留意一些可疑之处吧。”


    “啊对对对,你说得对。”


    “既然事情都说清楚了。”他适时移开目光,又扫了屋内的众人一眼,“羽师叔请便,我们待会儿自己去膳堂吃饭就行,绝对不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这一点,我说话还是很有分量的,你不要担心。”


    羽宗主干笑着点了点头。


    不担心那是不可能的,靳相柏越是这么说,羽宗主越是担心他会闹幺蛾子。但为了两宗的和平相处,他是不会将问题放在明面上来说的。


    因为他只会在背地里画圈圈,然后诅咒所有人吃饭没菜,喝茶没水,睡觉没枕头,出门在外没个靠谱朋友。


    迄今为止,他的诅咒没有一项是应验的。


    由此可得,他没有言灵的天赋,大家可以放心大胆的在缥缈宗疯狂乱蹿,为非作歹。


    挥手送走了缥缈宗的法人,靳相柏轻啧一声,转身又看向屋内的同门,神秘一笑。


    “兄弟姐妹们,你们知道现在该怎么做吗?”


    席相珩:“……”


    符葙妤掷地有声,“为非作歹。”


    曲相勖紧随其后,“为所欲为。”


    卞相惟也来凑个热闹,“惹是生非。”


    “……”阮葙宁作为实际年纪是千岁的老人,看着宗门一群亲传天赋狗绞尽脑汁搞抽象,并不是很理解。


    虽说尊重每个亲传的想法,会更有助于身心健康。


    但去他大爷的,她现在看起来才是年纪最小的天赋怪,她就是要搞抽象,和大家一块搞抽象。


    在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她的那一刻,她突然一本正经,目光坚定不移道:“我们要无恶不作!”


    席相珩嘴角抽了抽,他兀自觉得自己好像误闯了什么奇怪的疯人院,大家都是正常又不太正常的样子。


    这对吗?


    “席二,就差你了。”靳相柏适才出声提醒他。


    他不紧不慢从自己的思绪中抽身,抬头就是四人四脸坚定地看着他。


    各个都像是中二病晚期,无药可救的模样,就差把靳相柏的话奉为圣旨,让他原地登基当皇上了。


    以少对多,他不占优势,遂只能屈居,与他们一块搞抽象。


    “……胡作非为。”说着,他还举手挥舞了两下,直接将情绪价值拉满。


    讲真的,他们不去当邪修真的是可惜了。


    话不多说,为非作歹第一站,就是缥缈宗的膳堂。


    不多时,膳堂内一众缥缈宗的内外门弟子看着角落那桌胡吃海喝,连吃带打包的六人,头上纷纷升起一个大大的问号。


    “五行宗是要倒了吧?”


    “看着很像是要倒了的样子。”


    “呃,咱们宗门的饭菜有这么好吃吗?”


    “我觉得好吃,比辟谷丹好吃一百倍!”


    “我也觉得,上次大师兄送了我一瓶怪味豆一样的辟谷丹,吃完之后差点原地升仙。可恶,这辈子我再也不吃辟谷丹了!”


    “好有志气!不过我听说五行宗的几位师兄师姐好像帮了咱们大忙,多吃点也无可厚非。”


    “是啊是啊,你们不觉得看阮小师姐吃饭的样子,很下饭吗?”


    “对,看着好有食欲,我觉得我能多吃两碗饭。”


    “阮小师姐看着好乖,好可爱啊,想rua嘿嘿嘿……”


    “你没事儿吧?安?那可是五宗最强天赋怪啊,你脑瓜子……”


    听着身后的窃窃私语,席相珩下意识抬头看向自己正对面,抱着海碗狼吞虎咽,大快朵颐的阮葙宁,头上缓缓升起一个问号。


    乖?可爱?


    呵,她们对阮葙宁的抽象能力一无所知。


    “啧,你那什么眼神?”自动晋升为阮葙宁投喂官之一的曲相勖,随手给她夹了一夹菜,转头就来一个超绝变脸,一脸不赞同地看向席相珩,高声道:“我们家葙宁不乖吗?我们家葙宁不可爱吗?这么能吃又听话,实力强劲还不拖后腿的小师妹,现在出去是举着一千瓦的探照灯都找不到的。


    老大能有缘捡到这么一个,你就偷着乐吧。居然还挑三拣四,嫌弃的意思都要从眼里迸发出来了。我鄙视你!”


    席相珩:“……”


    阮葙宁:“……”有点夸张了。


    阮葙宁投喂官之二的符葙妤紧接着附和,“就是就是,我们宁宁多厉害!二哥,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席相珩:“?”


    阮葙宁:“……”很夸张了。


    “葙宁胃口这么好,有什么秘诀吗?”卞相惟嘿嘿一笑,作为老实人的他,绝对没有任何心眼,只是纯属妹控而已,“径微她不爱吃饭,天天嚼辟谷丹,人都瘦了,一点也不像你这样白白胖胖的。”


    席相珩:“??”


    阮葙宁:“??”


    “啧,吃饭的时间争论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会让我觉得你们很幼稚。”靳相柏此刻的身份是和事佬,但他下一句话带上的身份就是脚滑的挑事者。


    “你说对吧,席二?”


    席相珩嘴角抽动,一句话都不想说,只是两眼死气地看着他。


    而真正的和事佬阮葙宁抱着自己的海碗,将几个师兄师姐的脸色都瞧了一遍,才小心翼翼地出声,紧急转移话题,“我们吃完饭之后,要去做点什么啊?”


    “好问题。”靳相柏低声肯定地回答她的疑问,而后陡然拔高声音,“我们要去为非作歹。”


    顿时,膳堂内摔筷子的声音此起彼伏。


    阮葙宁心中一紧,头一回为非作歹,还是过于谨慎地扫视了一眼其他桌的内外门弟子们。


    却悲催的发现,所有人都在用惊愕的目光看他们六个。


    “大师兄,在别人的地盘为非作歹,你好歹小点声啊。”阮葙宁默默低头,将脸埋进自己的海碗里,声音压低至气音,“我还是个新手啊,不要一上来就给我开个大,至少来点新手教学指南再开始也好啊!”


    靳相柏咂舌:“小师妹,看来你还是没怎么做过坏事。那以后你一个出门闯荡,不得被人骗去卖了。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我得先对你启动魔鬼特训2.0版本。”


    他的声音里充满遗憾,但只有那么一瞬,一瞬过后又是满满的斗志,郑重道:“走,我带你去偷杜仲的宝贝,给你做风筝。”


    阮葙宁:“……啊?”


    第159章 魔鬼特训2.0版本开启第二十九步


    往事上头,历历在目。


    要不是实力不允许,阮葙宁真觉得自己会把靳相柏的脖子掐得跟钢丝一样细。


    当初害得她好苦的那只风筝,以及宛如邪修的靳相柏,导致她至今都记得他当时的讹人话术:


    “风筝骨架可是取自南山玉竹,悉心制作而成。风筝纸是我在千方阁求爷爷告奶奶弄来的,里面混入了北海鲛人织的绫纱,千金难求一寸。风筝上挂着的羽毛,是求一送一的凤凰尾羽,无比珍贵。风筝线更是我从璇玑阁中借来的,价值连城的金蚕丝……”


    都是狗屁,他就是想讹人!


    实在遗憾,这件事情她到如今才断断续续想明白,人瞬间就有点死了。


    “阮六,我知道你现在有点死了,但是你先别死。”靳相柏单手拎着她的后衣襟,提至跟前与她来了个四目相对,一脸严肃地说:“还在办正事,你待会儿再死。”


    阮葙宁一脸丧气,拒绝和他交流。


    席相珩蹲在几人脚边,懒散道:“这儿有什么能偷的?有什么是我能用的呢?”


    “万一有什么值得留念的东西呢?”曲相勖回他,“比如杜仲和老五的拉郎配同人本,或者是小师妹的励志人生故事,再者就是有朝一日琴在手,杀光天下天赋狗的逆袭剧本。”


    “杜仲是邪修吗?你要这么整他。”


    曲相勖:“……”


    “羽师叔的意思是杜仲的丹房里有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比如丹药、古琴配件,以及一些稀奇古怪的法器之类。”卞相惟单手摩挲着下颌,沉思片刻道:“感觉会有一些特别具有研究价值的法器。我发现的,我能带走研究吗?”


    “……”符葙妤无语极了,开口就是实话,“虽然我们很猥琐,但是我们也不是非要这么猥琐。即便我们顶着强盗的头衔,但我们也不至于这么敬业,一定要当强盗,烧杀抢劫,无恶不作。”


    卞相惟:“……”


    六人就这么光明正大地站在杜仲的丹房外,大声密谋。


    阮葙宁默默抬手捂脸,悠悠道:“要你们还是当我挂了吧,太丢人了。我们就这么光明正大地站在这门口密谋,生怕里面的人听不出来我们的声音吗?


    虽然上天有好生之德,给了脸盲的杜仲师兄一副好皮囊,但他出门在外真的不亚于是睁眼瞎啊!年纪轻轻就一把年纪的样子,又瞎又唠叨。


    羽师叔是怎么放心他一个人出门在外的,真的不担心他被人卖了吗?”


    靳相柏第一个捧场,陡然拔高声音,“说得好,鼓掌!”


    顿时,响起一阵此起彼伏的鼓掌声,动静真是越来越大。


    阮葙宁再次无语住了。


    “阮六,我知道你现在很无语,但是你先别无语。”靳相柏喋喋不休,“等我们都进去寻宝之后,你再无语。”


    “……”


    嘎吱一声刺耳的声响,六人光明正大的“潜进”杜仲的丹房。


    “这开门的声音太独特。”符葙妤翻着门边的药材架,忍不住吐槽,“杜仲那个睁眼瞎的死抠门,换扇门的灵石都没有了?他当真是爱琴如命,下次决斗敲碎他的破琴。”


    席相珩双手抱臂,轻倚在门框边放风,不紧不慢道:“只是坏了个琴匣,他就大义灭亲掐着他小师妹的脑袋要说法。你这样明目张胆地毁他老婆,说不定他能自爆和你同归于尽。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再打一架,把地府捅破天。”


    符葙妤:“……”好毒的一张嘴,我怎么还不死啊?!


    靳相柏不管这等明刀明枪的嘴仗,随手将拎着的阮葙宁塞在席相珩旁边,嘱咐道:“席二,好好看着阮六,要是她又丢了,我唯你是问啊。”


    席相珩懒懒瞥他一眼,万分无语地翻了个白眼,默默别开脸。


    靳相柏见他这样,轻嗤一声,低声骂道:“死傲娇。”


    这骂声如调侃,传进阮葙宁的耳朵里,她下意识侧眸瞥了席相珩一眼,然后迅速收回,再看一眼,又迅速收回。


    “啧,看我还需要这么偷偷摸摸的,是怕我收你观看费吗?”


    阮葙宁摇头。


    “?那你鬼鬼祟祟地看什么?”


    阮葙宁:“看你脸上,有没有大师兄说的傲娇。”


    “……”


    这就是来自天生钝感力独有的折磨吧。


    “二师兄。”阮葙宁没觉得上一个话题接这个话题很突兀,自顾自道:“我们光明正大来杜仲师兄的丹房里偷东西,他人呢?”


    席相珩猛吸一口气,温吞道:“可能在练剑场打PK吧。”


    这话触及到阮葙宁的知识盲区了,但她勤学好问,一切都不是问题。


    只是没等她问出口,席相珩先声:“忘了你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他现在正在练剑场打擂台赛。”


    “……啊?”她茫然一瞬,双手比划个不停,片刻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谁……和他打啊?”


    席相珩:“我们几个啊。”


    “……啊?”


    他兀自长叹一口气,幽幽道:“又忘记了,那段时间你在下界。相惟新改制了一批木傀儡,上次葙妤用它们骗天道没骗过。


    本着废物利用的心理,相柏提议将傀儡化作我们的样子,去拖住杜仲以及他的一众师妹师弟们,以免打扰我们搜刮灵石法器。”


    阮葙宁:“……”


    阮葙宁:“呃,我就说呢,大师兄居然敢那么大声,一点都不怕被人发现告密,没想到是有了对策。好……”


    “缺德。”他摇了摇头,缓缓站直身子,“看他们翻得挺高兴,我们也去看看。放什么风,一点好处没有,倒是背了个缺德的名头。”


    阮葙宁:“……”我只是想说好计谋。


    “听说杜仲这儿有淬炼法器的材料。”他扭头看她,温吞道:“你的弦月剑身破损过。虽说虞总修补过一次,但淬炼还是必不可少的。”


    说到淬炼,阮葙宁突地神秘一笑偷偷凑近了他一些,掩嘴低声说:“二师兄,弦月已经被我用天雷淬炼过了。”


    “?”


    “就是强行破境引天雷渡劫的时候,我用天雷淬炼过弦月了。”她小心地扫了一眼其他同门,继续压低声音说:“不过,弦月还没有化形,似乎是受了我的影响。我强行渡了元婴雷劫之后,修为不进反退,目前在筑基期大圆满打转转。”


    说罢,她颇为心虚地低头,时不时抬手挠挠自己的脸。


    看她这幅心虚的样子,席相珩沉默了半晌,而后蹲下身来,双手掐诀结印,召唤出那只丑出天际的沼蛙王特别缩小版。


    阮葙宁也顺势蹲下,蓦然看见他抬起的掌心之上,趴伏着一只沼蛙,小声惊奇道:“嚯,丑□□!”


    席相珩嘴角抽了抽,扭头看她,“小师妹,你礼貌吗?”


    “嘿嘿……”阮葙宁说完才惊觉尴尬,既心虚又不好意思地挠挠脸。


    看着转向自己的沼蛙,好奇地放下挠脸的手,转而戳戳它的脑袋,“二师兄,它叫啥名啊?”


    “来财。”


    阮葙宁:“……?”


    “它就叫来财,顾名思义是个小吞金兽。”


    阮葙宁一副恍然的神情,冲他竖起大拇指,道:“厉害,二师兄,不愧是你。”


    他轻哼一声,嘴角微微上扬,显然阮葙宁的话满足了他虚荣的傲娇心。


    “听羽师叔的意思,杜仲的丹房里似乎放了很多效果独特的丹药。正好都搜罗来喂给你,让你把修为带上去,好让弦月早日化形。”


    顿了顿,他又继续:“你现在是筑基大圆满的修为,实在太可怜了。”


    这话开始听还没什么,越听越别扭,细品其中或多或少都带了些嘲讽的意味。


    阮葙宁想反驳,但无从下嘴,只能在心里默念:蒜鸟蒜鸟,不跟他一般计较。你是老祖,要大度,实在忍不了的时候再举剑劈了他。现在还不是时候,再忍忍,再忍忍。下一个忍者神龟的名额非你莫属……去他大爷的,忍不了,我要一剑劈了他,防止他扒我马甲!


    她心理活动太过丰富,还在走神之际,席相珩就抬手递来一个白瓷瓶。


    “你现在要是忍不住,就举剑劈我的话,说不定马甲掉得更快哦。”


    他头也不抬,看着一瓶一瓶的丹药被来财叼回来,慢悠悠从怀里摸出几枚灵石投喂,让来财保持干劲十足的状态。


    侧目瞥了阮葙宁一眼,示意她接一接自己手上的瓷瓶,继而浅笑道:“来财喜欢灵气充沛的丹药。杜仲能放在丹房里不丢掉,那应该是都能吃的,只是味道怪异罢了。你多吃两颗,看看有没有什么效果。”


    “有效果的话,我能都带回五行宗吗?”


    席相珩摇头,浅笑道:“小师妹,做人不可以太贪心喔。我家来财也是要吃的。”


    “……”阮葙宁没立即回他,斟酌了半晌,才似是拨云见日般想明白了一点苗头,然后狠狠撕开席相珩的阴谋,控诉道:“二师兄,太歹毒了。我是什么试药的东洋人吗?”


    席相珩又一次摇头,浅笑:“不是啊,我只是觉得你体质特殊,试点应该没什么大事。但是我家来财不一样,它比较脆弱。”


    话音刚落,来财又叼着一瓶丹药回来,东西都还没放下,就被阮葙宁指着脑门,继续控诉:“二师兄,明明是我看起来更脆弱。我只是看起来很强而已,实际一点都不强,而且还有几分当废物,并混吃等死的资质……”


    阮葙宁信不了他一点鬼话,推开他递来瓷瓶的手,抗拒道:“我不试药,二师兄你找别人吧。”


    他惨遭拒绝也没说什么,只是不紧不慢地打开瓷瓶的木塞,随手倒了五六颗丹药在掌心里,细细观察了半晌。


    耳边的唠叨声还未停止,他侧目而视,当即眼疾手快,在阮葙宁还想着罗列他嘴毒的证据时,捻起一颗丹药,快准狠直接丢进她嘴里。


    阮葙宁:“!”


    丹药入口即化,她都没来得及扣嗓子眼,丹药就已经没了。


    该说不说,这丹药看着普普通通,但味道却意外的好,酸酸甜甜像是什么鲜香多汁的瓜果一般。


    “味道怎么样?”


    阮葙宁竖起大拇指,掷地有声道:“非常好!”


    但他油盐不进,“真的吗?我不信。”


    第160章 魔鬼特训2.0版本开启第三十步


    “不信就拿来吧你!”阮葙宁二话不说,直接从他手里夺下瓷瓶和木塞,塞上木塞之后,就光明正大的将瓷瓶塞进自己的怀里。


    望着席相珩的掌心里还静静躺着几颗丹药,她二话不说直接硬抢。随后当着他的面一口闷了,一颗都不给他留。


    席相珩看着自己两手空空,再抬头看她,满腹迷茫跃然于脸上,“都不让来财尝一尝是什么味道?”


    阮葙宁连连摇头,拒绝的意思非常明显。


    来财只是歪着头,呱了两声,转身就又继续去觅食了。


    不等席相珩动作,阮葙宁立马眼疾手快从他脚边抓起几瓶,抠抠搜搜卷进自己怀里。


    “小师妹,我是亏待你了吗?”


    阮葙宁摇头,“我怕你私吞。”


    “……”他无语片刻,倏地嗤笑一声,“我,五行宗的二弟子,远近闻名的基建狂魔,一锤能砸穿一个宗门的山头,灵剑净净的拥有者,礼仪之邦锤的使用者,剑来的产权人,我会吝啬这点仨瓜俩枣?”


    阮葙宁撇撇嘴,“难说。二师兄,你是不是忘记了,你跟我要剑诀时候的嘴脸了?”


    “……”


    这话一阵见血,席相珩如鲠在喉,满脸颓丧盯了她半晌,才缓缓开口,“行行行,你能拿多少,就拿多少。”


    阮葙宁计谋得逞,狡黠一笑,继续动手去捡地上的瓷瓶,往自己怀里塞。


    捡了有十多瓶,将怀里塞得鼓囊囊,她又召出灵兽空间的淩儿,让其帮忙一块私吞丹药。


    “你去下界一趟,是去逃荒了吗?”


    阮葙宁动作不停,下意识问:“怎么说?”


    “回来之后,像是释放了自己的天性,和相柏有的一拼。恨不得所到之处寸草不生,顺手还要铲一层地皮回去。”


    他不理解,不理解阮葙宁似乎是带上了一点仇富心理,遂忍不住纠正道:“小师妹,虽然我们五行宗穷是穷了点,但也没有那么穷。你带着这种仇富心理行事,我觉不太妥当。


    我知道我们宗门几个在外的名声非常不好,但是我们也只是名声不好而已,并没有做过什么人神共愤的缺德事儿。好歹是明码标价之后的交易,即便过程不好看,但结果还是好的。你这样……”


    他说着,指了指阮葙宁连吃带拿的行为,轻轻地摇了摇头,“还是不太好。”


    “二师兄,你肯定是打架的时候太入迷了,没听清楚羽师叔说的话。”


    席相珩:“什么?”


    “羽师叔说杜仲师兄的丹房里,有很多稀奇古怪的丹药,让我们来偷几瓶尝尝鲜。这里的丹药味道奇特,我想多偷几瓶,就等价交换一下。”


    说罢,她低头在自己腰间的储物袋里摸索了许久,掏出五瓶丹药,置于地上。


    “这些都是羽师叔给的,有给我的极品回春丹,还有两瓶品阶不是特别高的止血丹,换一换杜仲师兄的怪味豆丹药,应该也够了。”


    席相珩:“……”


    ——果然是和其他人待久了,偶尔遇见一两个像小师妹这样心思纯澈的,乍然恍惚不已。忍不住直往坏处想,实在是人心险恶。


    虞七:这两瓶止血丹……好像不是给你的吧?


    阮葙宁:我知道啊。咋了,靳相柏和席相珩没受伤,难道我就不能拿吗?


    虞七:……呃,好像也能拿。怎么感觉你赚了?


    阮葙宁:我哪赚了?就因为毁掉那个法阵,害得我现在修为跌至筑基大圆满,我亏死了。再加上追击扶砚,又和天道硬碰硬,我怎么这么倒霉啊?不是在挨揍,就是在挨揍的路上啊……


    识海里的哀嚎声不断,犹如魔音灌入虞七的耳朵里。


    他忍不住:葙宁,别说了。除了我,还有谁会心疼你。


    哀嚎声伴随他的话音落地,戛然而止。


    阮葙宁:……这话听起来好油的样子。


    虞七:……这算是痴心错付吗?


    阮葙宁:哇,你这话说的,好像要拆官配。事先声明,我从没有过要抛弃你的想法啊。你不要给自己强行加戏,和我来一段虐恋情深啊。我们这可是沙雕频道,倾情虐恋禁止哈!


    虞七:……


    ——我就知道媚眼抛给瞎子看,不是空穴来风。她真的很像恋爱小白,但有的时候又像个情场高手,把我哄成狗。


    “哎呀,大不了我现在去找他,和他说一声嘛。”阮葙宁抬手拍拍他的肩膀,随意道:“二师兄,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去去练剑场很快就回来。要是其他师兄师姐问我去哪了,你就说我,说我……呃,说我去哪儿呢?”


    “去找辛夷了。”席相珩给出中肯建议。


    “啊对对对,就是去找辛夷了。”


    她嬉笑两声,拎上淩儿的后腰带,慢吞吞起身,警惕地扫视了一眼丹房内的其他同门,而后矮着身子,贴着墙溜出了门。


    看着她偷溜出去,席相珩随即低头看了一眼又叼了一瓶丹药回来的来财,微歪着脑袋,低声说:“她看起来太单纯,指不定会被杜仲那厮脸盲骗,你和我一起跟上去吗?”


    来财歪着脑袋看他,半晌才“呱”了一声,算是回应。


    “呱一声,就算你同意了。”他毫不讲理,伸手任来财跳进掌心,随后唰的一声也紧跟着阮葙宁的步伐,跑路了。


    “就这么跑路了?”淩儿趴在她肩头,好奇道:“娘亲,我们现在是要去找南绛师叔吗?”


    “对!”阮葙宁飞快辨认着此地的地形,“她现下应该在议事殿。我让你偷偷换掉扶砚的灵智团,你换掉了吗?”


    “没有。”说到这个,淩儿有些许沮丧,“三师伯一路上都将灵智团护得紧紧的,我没找到机会下手。”


    阮葙宁轻笑一声,反手揉了揉她的小脑瓜,宽容道:“没关系,只要那东西还在南绛手里就行,其他一概不论。”


    淩儿点头,“嗯嗯,娘亲是想要彻底消灭他吗?”


    “消灭不了。”阮葙宁后背贴着墙走,边注意四方是否来人,边辨认议事殿的方向,低声说:“他虽是从南绛的一缕神魂中诞生,但到底是天生地养幻化而出的灵智。其中带着丝丝缕缕的天道机缘,若是贸然消灭,恐会引起天道的反噬。


    天道给我设下这么多障碍,其实是为了考验,看我对此是如何处理的。但是*,祂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淩儿挠挠头,一脸听不懂的神情,“淩儿也不懂。”


    一人一蛇正绞尽脑汁想不明白的时候,席相珩没什么活力的声音响起。


    “有没有可能,他身上也被天道赋予了主角的因果。”


    她俩闻声旋身望去,满脸惊讶。


    “二师兄!”


    “二师伯!”


    席相珩迈步的动作不紧不慢,但步子却极大,几步就跨至她身边。一手接过她肩上的淩儿抱在怀里,一手将自己的来财送到她手里。


    阮葙宁忙不迭抬手接过,那只其貌不扬的沼蛙,头微微后仰,语气里还是带上了些许嫌弃。


    “二师兄,灵兽不换哈。”


    席相珩愣怔片刻,失笑一声。果然,人在极度无语的时候是会发笑的。


    阮葙宁侧目瞥他一眼,默默将手里的来财端远了一些,谨慎道:“二师兄,你笑什么?”


    “来财不仅是找丹药灵植的必备灵兽,还很擅长追踪灵气、魔气、邪气、死气等等,外加地图小能手,是居家必备,出门专用的实用型灵兽。”


    说着,他颠了一下怀里的淩儿,“淩儿是辅助战斗型灵兽,它俩不是一个定位。你嫌弃的太早,下次不借你了。”


    听他巴拉巴拉说了这么一大推,阮葙宁宕机一瞬,随后猛地将来财端回靠近自己,小心呵护,转头就同席相珩打哈哈道:“二师兄,你真爱开玩笑。我怎么会嫌弃来财呢?我就是担心自己身上的气息驳杂,影响它分辨方向而已。


    再说缥缈宗的内外门弟子这么多,从这儿路过留下的气息也多。来财还这么小一只,万一给它影响坏了,我这不是赔不起嘛。”


    “当真?”


    “真!我的真心日月可鉴。”阮葙宁浮夸道:“二师兄,你得相信我啊。”


    “……”席相珩没再揪着这个话题不放,自然转移话题,问起扶砚的事情,“刚刚就听见了一两句,你们说的那人是谁?”


    “他叫扶砚,是三师兄此次下山的因果。”


    还是照例的长话短说,阮葙宁斟酌片刻,才又开口:“下界中都发生祸事,三师兄受托前往下界。然后,又一次被卷进了魔域,找到了缥缈宗的二代师祖南绛。


    而扶砚就是南绛进入魔域之时,为了分辨日月更替,所抽取一缕神魂中幻化而生的灵智。只是灵智误入歧途,吸收了魔气,利用邪气修炼,害了数条人命。


    这才有了缥缈宗亲传去下界,连带着扶昙师姐和三师兄一块去凑人头的事情。”


    “哦~”席相珩恍然,“我听懂了。后续就是毁阵,加上捉拿扶砚,抽取他的灵智,碰巧又遇上了天道找茬,所以你才将这两件事联想到一起?”


    完全不用她捋线索,席相珩已经先一步给她捋顺了逻辑线,而且是强行捋顺的。


    但是细想,好像也是能说通的。天道出现的确实太巧合,还露出来马脚给符葙妤,让她好提前通风报信。


    她轻啧一声,串联一下在下界发生的所有事情,好像能说通。


    “事已至此,先去议事殿找南绛前辈,借扶砚的灵智一探究竟吧。”


    阮葙宁想了想,郑重点头。


    本以为是步行前进,结果席相珩二话不说,空出一只手,单手掐诀结印。


    阮葙宁还没搞清楚他的意图,双手之间的重量就陡然激增,她慌忙将手里捧着的来财丢出去。


    只是一个呼吸间,来财就等比放大变为它原本气势汹汹的沼蛙王模样。微歪着脑袋看了阮葙宁一阵,它轻轻地呱了一声。


    “偷偷摸摸显得太猥琐,直接一点,让来财驮我们去议事殿,与缥缈宗的几位长老请示一番,说个清楚。”席相珩果断地说。


    阮葙宁懵了,“……啊?二师兄,我觉得……我觉得这件事情吧,没必要闹得太大,我就是去问……”


    席相珩抬手打断她,一脸正气,掷地有声道:“不!小师妹,我们五行宗从不做偷鸡摸狗的事情。”


    阮葙宁:“……?”要不你回去看看杜仲丹房里的几位,和狗狗祟祟的我呢?


    他继续,“就算要做,我们也要光明正大的做!”


    阮葙宁:“……”


    ——五行宗的恶名就是这么来的,让我的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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