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汽车发动的声音近在耳边。
余湘念借着光看到了江别脸上挑衅的笑意。
“人走了。”
他从喉间发出一声轻笑,“嗯。”
余湘念挣了挣,“松手。”
江别攥得更紧,“刚刚说的事还没做呢。”
余湘念一脸不可置信,“疯子。”
他拉着她的手,侵略性的气息很重,“今天为什么没回信息?”
余湘念挣扎着,“什么信息?”
“很早就约了你,但是你却去找什么师兄,”江别调出手机的通讯录界面,“说说看,怎么回事?”
他攥着她的腰,“不说清楚就别想走。”
余湘念气笑了,“又是以哥哥的身份?”
余湘念抬脚去踩他,“你真的很幼稚。”
室内的灯光昏暗,他逆着光,余湘念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还有,你真的追挺差的。”
她推着他的胸口,“我看,要不然我们还是算了吧。”
毕竟,过完年她还要再回趟南庆,跟郭志出一趟差,至少要呆小半月。
半个多月的时间,足够磨灭掉他的所有一时兴起。
江别挑了挑眉,“算了?你这是准备给我转正?”
所以才有什么“算了”的说法。
余湘念:“我的意思是,我们不合适,所以,有一些事情也没必要开始。”
明面上的兄妹关系,本就见不得光。
再加上他若即若离的感情。
余湘念并不想再赌。
“那是你觉得的。”他往跟前凑了下,唇几乎要贴上她的。
手上的力道加大,攥着她的腰,往跟前贴。
惯性使然,余湘念被迫仰了仰头,唇刚好擦过他的下颚。
“我们这不是很合适。”江别意有所指,唇悬在她的唇上。
还没等余湘念想明白,他就吻了上来。
外面重新响起烟花燃放的声音,“我是认真的。”
他的吻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用力。
发了狠的想让她记住这种感觉,迫切地为自己的真诚正名。
一吻毕,江别又亲了亲她的额头,“吃饭了吗?”
余湘念还处于蒙圈的状态中,“啊?”
江别盯着她两秒,复又亲上来,“看来不满意啊?”
“那就再来一次。”
*
桌子上放着的都是江别做的简餐。
她在过年前就把冰箱屯满了。
余湘念厨艺一般,平常只能做些简单的吃食糊弄糊弄。
买的东西大多数也都是放进锅里,煮熟就能吃的。
江别翻了好久,才勉强翻出两块牛排。
煎完之后,又做了两杯蔬菜汁。
余湘念坐在他对面,“你什么时候回去?”
他刚把餐盘放上去,“还早。”
余湘念:“确实要到早上了。”
两个人简单吃完东西,已经是凌晨三点多的事了。
江别收拾完之后并没有立马走。
余湘念还窝在沙发上,一个劲地打着哈欠,但是就是没有要进卧室休息的样子。
江别长腿跨过去,坐到她旁边,“看电影吗?”
余湘念极力挣开惺忪的眼,“有病就去治。”
江别扯着她的手坐回来,“春节档新上映的一部影片。”
“里面有放烟花。”他意有所指,“看了就原谅你了。”
余湘念撇了撇嘴,“随你。”
电影刚开始,余湘念就困得开始点头。
江别把她扶到自己的肩膀上,整个人靠在沙发的靠背上,还给她铺了条毯子。
电视机的声音被他减小,柔和的灯光变换着色彩打在她的侧脸。
余湘念迷迷糊糊地听见江别的呢喃。
“念念,今年不是一个人了。”
*
晚睡的代价就是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
还好没有什么工作安排。
下午余湘念就动身去了趟平城。
大年初一。
街上很热闹,在泛着浓浓白雾的街角还有不少人在大肆聊着家常。
余湘念回去之后先去了一趟之前的家。
刚插进钥匙,就被人制止。
她这才知道,南意很早之前就把这处房子租了出去。
余湘念没有多留,从家里出去之后,就打车去了陵园。
之前在南庆上大学的时候,她节假日的唯一运动量就是在平城跟南庆之间往返。
东临因为有江别在,她就一直忍着没回去。
余湘念在路上买了束白水仙。
余明谦之前最喜欢的。
平城是个多山的小城市,陵园也建在一处山头上。
车子开不进去,余湘念就提前下了车。
穿过几条小道,再往里拐就是最靠近余明谦的那处大门。
她跪坐在墓碑的跟前把手链取下来,“爸,我有了新的手链。”
“是江别找赵老板做的。”
她吸了吸鼻子,眼睛莫名有些酸胀,“她很早就回东临了。”
余湘念说,“不对,也许她一直都在东临。不知道她有没有回来看过您。”
余湘念想到这儿,心里莫名发酸,“她结婚了,又有了一个女儿。”
泪水逐渐模糊视线,余湘念抬了抬头,“她也叫niannian。”
余湘念唇角扯着,露出个笑,“对了,江别您还记得吗?”
“就是之前老来家里的那个哥哥,之前还帮我打走过王航他们”她顿了顿,“也是我跟你说过的喜欢的人。”
喉咙里像是堵着一团棉花,她哽咽着,上气不接下气。
抽搐着说不出话。
风丝丝密密地吹走脸上的泪水。
带来极为明显的刺痛感。
她胡乱擦了把脸,“我一切都很好,在东临还有一个很好的工作。”
“算是医院的一把手,”她慢慢垂了垂眼,“要是您还在世,说不定我还能给您做做老年保健。”
石碑上的照片依旧儒雅地笑着。
除却风声,周围就只能听到她自己的声音。
*
天将要下雨,余湘念准备下去的时候,乌云已经成片成片地压了过来。
余湘念卡着点下了山。
雾从山顶蔓延下来,到了晚上,雾气更重。
已经要看不清前面的路。
余湘念点开手机的手电筒,顺带在打车软件上打车。
但终究是日子特殊,余湘念打了半天也没打上。
手机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余湘念条件反射地惊了下。
“在哪儿?”
江别的声音沁着寒意,“你知不知道现在很晚了。”
余湘念头发被吹起来,糊在脸上,“嗯。”
鼻音很重。
江别问,“下来了吗?”
余湘念不明所以,“?”
江别没再言语,听筒里面安静到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电话别挂。”
山上的路不好走,即使是有修缮过的,也难免崴脚。
她没吭声,踩着高跟鞋的脚踝有些泛酸。
下了山之后,就是大马路。
这个时间段还能看到几辆来来往往的车。
“哔——”正当余湘念想要开口挂断电话的时候,却莫名地被一道鸣笛声惊得刺耳。
她没往回看,就着现在的位置又往旁边让了让。
江别的声音在这时候冒出来,“准备怎么回去?”
余湘念垂头看自己的脚,“游回去。”
“”
“那你挺能耐的,”身旁的车子走得极慢,甚至还能听到车窗降下来的声音,“你最好是做到。”
传声筒的声音跟耳边的声音形成一个闭环。
类似于回音的感觉在耳畔回荡。
余湘念捏着手机转过头,语调有些不稳,“你怎么来了?”
“来接你。”他下车,拉开副驾驶的门,“回家。”
“”她把手递过去,“嗯。”
“你跟踪我?”
余湘念在东临没什么亲人,除了江悦之外。
江别能想到的人只有余明谦。
再加上日子特殊,她回来看余明谦也不是什么难想到的事。
江别没想着把这件事复杂化,“只要我想,就能找到你。”
手电筒的灯光打在他的脚边,青色的草坪反射着光,印在他的脸侧。
余湘念舔了下唇,声音里还带着鼻音,“谢谢。”
江别盯着她笑,“你要真客气”
"那我就不客气了。"
余湘念毫无征兆地撞进他的眸子里,忽地眼前一黑。
他快速地在她的脸上啄了下。
然后又退开,视线盯着她的唇。
余湘念攥着手机的手收紧,除此之外就没了别的动作。
江别大手扣着她的后脑勺,把她一把捞进怀里,唇贴上她的,“怎么咸咸的?”
余湘念眼皮动了下,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江别已经松开了她,“那,回去吃点甜的中和一下?”-
南庆跟东临相距几百公里。
不远,但是也不算近。
他们回去的时候,已经开始下雨了。
夹杂着雪花,外面的温度更抵上一个度。
江别在回家之前就准备好了小蛋糕。
所以,此行的终点站依旧是新壹居。
车上放着舒缓的音乐,江别偏头看她,“好久没回南庆了。”
他本身就是东临人,其实并不存在回不回的说法。
但是江别既然这么说了,余湘念自然也会顺着他的话往下接。
“下次一起回来?”江别看着前面的停车位,把车停了进去。
余湘念想要说出口的话卡在喉咙里,“嗯。”
车里没放伞,江别先开门下了车,并且还特意嘱托她先别下来。
以为是他要上去拿伞,余湘念开口就要拒绝。
江别好整以暇地盯着她,“你想多了。”
他拉开副驾驶的门,把身上的外套举在头顶,“走了。”
余湘念呆了一秒,脚先脑子一步跨出了座位。
夜里温度骤降,余湘念刚下去就被冻了一个瑟缩。
江别直接把她扯进跟前,“磨磨唧唧的。”
一个个脚印从一楼的阶梯上一直往上,直至完全看不见。
江别站在门口,看着余湘念解锁,“进啊。”
余湘念垂眼,打开门,进去之后又看了他一眼。
“啪嗒”的一声,门落了锁。
江别叉着腰站在门外,似乎被气笑了,“妹妹,好歹也跑了一两百公里,就这么对待你的恩人的?”
余湘念隔着门听见他的声音,无声地抿了下唇。
“时间太晚。”
她这一趟出去太累,回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漱。
等换完衣服再出来的时候。
敲门声再度响起。
余湘念拉开门,“江别,你有完”
南意看到她的时候明显怔住了,嘴唇翕动,半晌,“念念。”
她莞尔,“原来这里是你在这儿住。”
余湘念注意力全都在南意身上,全然没有注意到对面打开又合上的门。
“什么意思?”
南意搓了下手,表情有些不自然,“哎,这是砚书给你的房子吧?”
南意的效率很高,主要还是为了在医院的白悦年。
她今天下午就来了一趟。
只不过当时这两间房子都关着门。
她敲了很久,也不见有人过来开门。
就这样等到了八点多,才在楼下看到三楼灯亮起。
本着试一试的打算,她就先敲响了白砚书之前那套房子的房门。
余湘念从玄关出来,“嗯。”
南意头往里面探了探,“是这样的,你妹就是我女”
南意纠结半天,“悦年。”
“你上次见过的那个小女孩,她前阵子不是做手术,然后最近又受了伤嘛。”
南意一说起来这件事,就愁眉不展。
“然后最近那个伤口增生了,”她说的不专业,但余湘念大概知道了她的意思。
“这大过年的,出去住也不方便,就想着来住她哥哥这儿,我好方便照顾她。”
余湘念吸了一口气,“你的再婚对象是白砚书的父亲?”
“”南意默了会儿,才重新看她,“嗯,就是上次带我们出国的那个叔叔。”
她扣着手臂的手逐渐发紧,“那你现在来是干什么?”
“要房子?”
南意咽了咽口水,垂着眼没接腔。
“你妹妹她真的,比较需要,”南意说着就开始手舞足蹈起来,“我照顾她,也要耗很长时间”
“你有想过我吗?”余湘念声音控制不住的颤抖。
她凑过去,看着那张跟自己相似的脸,“你们住进来了,我要去哪儿?”
余湘念抬了抬头,遏制住泪意,“你也说了,现在过年不方便,那我呢?我现在搬走就方便了?”
南意没说话,脸上精致的妆容让她看起来无懈可击。
也觉察不到一丁点关乎于“愧疚”的情愫。
余湘念哽了哽,“你之前说的,处理完工作就会回来接我”
南意不敢再听下去,连忙打断,“念念,这都是妈妈对不起你,这样”
她从包里拿出一张卡,“这里面有几十万块,你知道的最近行业不景气,你白叔叔他挣得也不多,就先拿着”
余湘念已经不知道自己纠结的意义到底在哪儿了。
“回东临很长时间了吧?”
她眼眶泛红,“你为什么不去江姨家找我?”
她抿了抿唇,“是因为您不想认我,不想让白家知道在此之前您还有一任,并且有了孩子。”
南意气到手抖,“那你要我怎么办?我一个女人能怎么办?”
“我怎么养你?”她开始打感情牌。
余湘念闻言,只是轻轻地笑了下,转身回房间拿了张卡,塞进她的包里。
“一分没动。”她执拗地补充。
南意原本要炸起来的眉毛塌下去,整个人的气场也缓和了不少,“念念”
“我不要,你,想想办法,妈妈也帮你想想,你就把这房子让给妹妹”南意作势就要往她的手里塞回卡。
“南姨。”江别出现在门口,及时打断了南意的纠缠。
余湘念胡乱擦了把脸,这才注意到他手里还提着垃圾袋,看样子像是要去丢垃圾。
不想现在这样的状态被人看见,余湘念背过身去,没去看他们。
江别走到余湘念旁边,“妹妹怎么了?”
南意笑着打哈哈,“太久没见了。”
“所以南姨就急着把她赶出去。”他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南意尴尬地不上不下的,“那念念,你再考虑考虑。”
余湘念背对着她没应声。
南意似乎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就这么站在门口,像是真的要要一个考虑过后的答案。
“我妹妹心情不太好,我就替她回答了。”江别牵唇,表情里看不出一丝恶念。
“不搬。”
“咔哒——”电子锁重新锁定。
江别把从厨房里倒好的水递到她手上,“吃点儿?”
余湘念坐在沙发上,摇了摇头。
江别不置可否,唇贴过去,快速地啄了下她的唇。
末了,还不忘点评。
“啧。”
他笑,“怎么还变苦了。”
江别从厨房里拿出小蛋糕。
回来之后,江别就在准备等会儿去余湘念家的小蛋糕和甜品。
只是没想到,门还没打开,就听见了南意的声音。
“”江别把蛋糕往她嘴边送,“行了。”
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坠,余湘念急急忙忙地在他家
的沙发上找纸巾。
江别叹了口气,坐过来,“丑死了。”
余湘念眼泪落得更快了。
“喜欢喊妈是吧?”江别播出电话给江悦,“上次都跟你说了,我妈让你喊”
眼看着手机就要打通,余湘念心下一紧,先一步按了挂断。
江别扬了扬眉,“原来脑子还没被眼泪泡发。”
他笑,“还算有点出息。”
“今晚睡我这儿吧?”江别及时停嘴,“这儿有间客房。”
“你要是嫌弃我的房间,就睡客卧。”江别把毯子罩在她的身上,“要是不嫌弃,住我的房间,大点。”
余湘念握着水杯抿了抿唇,“嗯。”
“嗯,是几个意思?”江别单膝跪在她跟前,笑,“你这人还挺有意思的,一个嗯是想两个都睡?”
"还是想睡房间里的我?"
空气一度陷入死寂。
余湘念下意识地舔了下唇角,“”
他抬手擦掉余湘念脸上的眼泪,“那我替你决定了,睡我屋吧。”
主卧一直是他在住,东西相对齐全一点。
次卧平常是宋聿在睡,一个月来不了几趟。
东西不齐全不说,周围还都是宋聿的味道。
江别觉得这样的安排是最合适不过的。
余湘念出来之前洗过了澡。
所以,现在只需要进去睡觉就行。
江别刚刚只顾着找理由再去“骚扰”余湘念,还没来得及洗澡。
余湘念去卧室,江别就收了睡衣去次卧洗澡。
半个多小时之后,客厅才响起了吹头发的声音。
呜呜呜的,莫名的有种令人心安的感觉。
几分钟之后,风声止住。
余湘念坐在床边,看了眼门。
他的脚步声近在耳边。
门从外面被打开。
客厅的顶灯照的很亮,光全数晕在他的身后。
江别手里捏着被热牛奶,“睡觉前把这个喝了。”
他没进去,就在门口看着她。
房间里开了暖气,江别赤着上身,脖子上挂了条浴巾。
看到余湘念过来,江别胡乱扯了扯搭在脖子上的浴巾。
余湘念像是浑然不觉,还在往这边走。
他不着调地问,“占我便宜?”
余湘念把他手上的杯子放到旁边的置物架上,“嗯。”
“给吗?”
江别笑意逐渐淡下去,“我跟你说”
余湘念往他的方向走,“你废话有点多了。”
她垫着脚,揽上他的脖子,呼出来的气全数打在他的皮肤上。
她整个人的重量几乎都挂在江别身上,慢慢地带着他往后退到卧室里——
作者有话说:江别牌望妻石(欣慰:我老婆终于主动了一次啊喂!![狗头叼玫瑰]
余湘念(高冷:其实就是有点悲伤罢了。[眼镜]
江别(手抖到模糊:撤回!撤回![小丑]
第32章
江别身上还挂着浓重的水汽。
发丝上垂下来的水顺着皮肤,慢慢没入衣领。
江别被她带进主卧。
这里到处都充斥着他的气息。
一切与他有关的事物都在眼前无限重复。
余湘念垫脚,亲了下他的下巴,盯着他的眼睛。
暧昧在昏暗中发酵。
江别顺势跟着她进去,不着调地调笑:“怎么着,现在这是给我转正了?”
余湘念圈着他的脖子,仰头看过去,“看你今晚的表现。”
江别闻言,先是一怔,片刻后才慢吞吞地有了反应。
他嘴角的笑越牵越大,“妹妹。”
他抬手把她抱起来,余湘念下意识地去环上他的腰。
江别表情很爽,“包您满意。”
他拿出在酒吧里的那股腔调,语气格外不正经。
话落,他的吻便重新压了上来。
身后是冰冷的墙,江别腾出一只手托住她的后脑勺,不再满足于简单的唇齿相交。
而是更深入的探索。
相比最开始的见面,江别已经逐渐把握住了余湘念的敏感点。
他抱着她往床边走,边走边亲她。
很轻的一下,若即若离。
等到整个人背靠着床的时候,余湘念才略微有了点实感。
他重新靠过来。
吻一下又一下地落到她的眉心。
慢慢往下,浅浅地衔着她的唇啄吻。
余湘念洗完澡出来还穿着很轻薄的睡衣。
两件套,上面是套头的款式。
很轻而易举地就能钻进去。
他的手从下摆溜进去,慢吞吞地顺着腰线往上,所到之处,带来一层层战栗。
余湘念揽着他的脖子,用力地迎合着他的动作。
江别却松了点力道,他松开手,抚上她的脸,“今天怎么回事?”
泪水无声地从眼角滑落,江别被烫了一下。
她鼻尖泛酸,眼尾泛着红,“其实我之前都是装的。”
江别攥着她的腰的手猛地一紧。
所有的激情似乎在某个瞬间化为乌有。
前些阵子,他已经打电话给宋聿问了清楚。
毕竟时间太长,宋聿也不太记得具体的店名,只记得是之前开在东荷小区对面的一家西餐店。
余湘念就是在之前的那家店工作。
至于到底有没有误会,江别不清楚,也不敢清楚。
江别帮她擦掉泪水,翻身躺倒她的身侧。
周围都是熟悉的味道,余湘念抬手挡在眼睛上。
但还是有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
江别侧过去帮她擦掉,“说说看?”
“我假装一点也不在意她不回来的这件事。”
江别知道她在说南意。
她吸了吸鼻子,“其实,我每天都在想象她回来的时候,我们会怎么碰面,她又会怎么解释当时离开的原因。”
江别安静地听着。
余湘念就继续说,“她应该回东临好多年了,你应该也见过了。”
江别垂眼,慢腾腾地应着。
“但是,她就是从来都没有来找过我,也没有去见爸爸,”江别起身,把她抱在怀里。
“她甚至不想承认我的身份,也不敢认。”余湘念说,“只有在今天这种需要我的场合,她才知道我是她女儿。”
“你现在有我了。”江别郑重地看向她。
“我赶不走,也会无条件地接受你的所有。”
江别勾了下她的鼻子,“你懂不懂?”
余湘念只低垂着睫。
“行了。”
“睡觉吗?”江别提着她的唇角,“很单纯的,我陪你。”
余湘念抿了下唇。
江别压着她的肩膀躺回去,“我也很没安全感。”
“所以,”江别笑,“今晚的事儿你都得认。”
*
经此一遭。
南意非但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反而因为得知了租客是余湘念之后,变本加厉。
第二天就带着白悦年找上了门。
白悦年现在还需要坐轮椅。
右腿的小腿处绑着厚重的石膏。
应该是刚做完增生的切除手术没多久。
余湘念在江别家睡了一晚,第二天一开门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副场景。
白悦年坐在轮椅上,看着正在她家门口按门铃的南意。
太久没有反应,江别也注意到了事情不对劲。
他懒散地倚在门框上,虚虚地揽着她的腰,“要帮忙吗?”
余湘念看他一眼,“不用。”
他笑,指了指身后:“在家等你。”
南意听到动静,就停了动作,反而冲着她的方向走过来,“你跟江别住一块儿啊?”
“那这里”她收敛起自己的小心思,“念念,你考虑地怎么样了?”
她带着白悦年大包小包登门拜访的架势,根本就不存在让她“考虑”的说法。
视线掠过南意,她盯着白悦年,“这就是年年妹妹。”
白悦年依旧跟最开始见到的样子一样,浑身带刺,“我不认识你。”
“别乱攀亲戚。”
南意轻轻地打了下她的手,白悦年
才愤愤不平地收了声。
嘟嘟囔囔的,“也不知道哥哥到底喜欢你什么。”
余湘念挑眉,“你也听见了,你女儿说让我别乱攀亲戚。”
“我现在对你们来说只是白砚书的租客。”
“有事儿,你找房东。”
门打开又阖上,余湘念手抵着门框,无声地平复着情绪。
外面。
白悦年还在咋咋呼呼的,“妈妈,我们为什么要住在这里?”
"我跟爸爸打电话。"
南意恨铁不成钢,“打电话打电话让你爸爸知道你到底都干了什么吗?”
江别的声音接踵而至,“南姨,早上好。”
她立马换了副表情,“小江也住在这里,你们之前的房子”
——江别昂了一声,“更喜欢住这儿。”
“对了,家里有个神经衰弱的朋友,”
远在国外的宋聿:“”
江别看向白悦年的表情严肃,“不太能受得了吵。”
他手抄进兜里,看样子又要回去,“要不然,我保不准他会发什么疯。”
南意张了张唇,怔在原地。
终究是没有再去敲余湘念的房门。
余湘念在门口把他们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没多停留,她转身就去了卧室。
她东西不多,即使是在这里安家,买的也都是一些日常用的消耗品。
住着住着,东西只能是只减不增。
也不知道是不是江别的那句恐吓起了作用。
余湘念收拾的这半个小时。
只偶尔还能听到门口两个人的耳语。
余湘念边拖着行李箱,边给白砚书打了电话,“师兄”
现在再叫这个称呼已经有了一种莫名的怪异感。
余湘念甚至有些喊不出口。
那边似乎在忙,手机里还能听到翻页停顿的声音,“怎么了?”
“小妹妹看上去比我更需要这间房子。”
她话说的直白,白砚书也是直接听愣了。
他摘掉眼镜,捏了捏眉心,“你安心住着,我妹妹那边”
“我已经收拾好行李了,”她打开卧室的门,“这些年,这段时间,很感谢你的照顾。”
白砚书眼皮重重地跳了下,“对不起,念念,我妹妹她就是被家里惯坏了,我们下次约个时间让她当面给你道个歉。”
他以为白悦年跟余湘念吵架了。
“谢谢,但不用了。”
江别像是早有准备,余湘念刚开门,他就直截了当地拎过她的行李箱。
带着她进了对面的房子。
白悦年轻轻地哼笑了一声,“这不是有男朋友?还勾搭我哥,我第一次见就知道她不简单。”
南意推着她的轮椅进门,“闭嘴,别瞎说。”
“人家只是兄妹关系。”
——“妈妈,你怎么知道的”
“”
担心南意住在这里的这段时间会影响余湘念的心情。
江别索性就直接把余湘念带回了老家。
医生的假期才刚开始。
江别又帮她请了几天假。
刚好凑满一个星期。
到乡下老家的时候,江悦正在屋里看电视。
她这段时间咳嗽的频率越来越高,时间也越来越长,跟牌友约的好几次局都因为这件事散了。
再加上现在过年,每家每户都在串门。
江悦也不方便去打扰。
江别轻轻叩了叩门,里面的人应声转过脸来。
江悦脸上的笑逐渐漾开,“念念。”
搭在腿上的毯子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落到了脚边,“你们怎么回来了?”
江别蹲下去,帮她捡起来,“有人想您了。”
“那肯定是我们家念念吧。”她拉着余湘念的手去旁边的沙发上坐着。
江别发出一声轻嗤,明显不服,“您怎么就不想想您儿子我呢?”
“知道你什么德行。”江悦完全不信。
余湘念这两天的情绪波动太大。
不是在想家里那堆事,就是在想的路上,再加上南意的骚操作。
江别知道,昨天晚上怀里的人几乎一整晚没睡。
当然,他也没睡。
是难受的一晚没睡。
江悦本来是想去县城里找他们的,所以在家里置备了一大堆的年货。
首当其冲的还是挂了一绳的腊肉。
以及一大堆炸制的小吃。
江悦跟他们小坐了一会儿,就开始着手准备晚上要吃的东西。
老房子还是四合院的布局。
从前厅往外就是一个不算小的院子。
跟其他人家一样,庭院里种着一颗上了年纪的老树。
看上去应该很多年了。
柿子树的枝丫略微泛白,上面的柿子果实已经被人悉数收了去。
只剩下光秃秃的枝丫。
再往里就是三间房间,一条走廊上的。
隔着个前厅。
左手边是一间客卧,和江别的房间。
右手边的是江悦和林彬序在住的主卧。
只不过林彬序过世很多年了,江悦也就一个人住在那间主卧里。
两个人都带了行李。
江别虽然不常回来,但是家里该有的东西都一应俱全。
江别只带了两套换洗的衣服。
收拾起来也快。
他过去的时候,余湘念正在整理床。
江别看着被套里鼓囊囊的一团,心里没由来地一软。
他扯着被套的边角。
面料刚好划过她的头顶,落在床上。
也因此在她的头顶带来一阵静电。
回来五六个月,她的头发相较于之前长长了很多。
静电的加持下,原本贴在头皮上的头发瞬间炸了毛。
栗色的发丝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看起来整个人都软软的。
江别盯着她笑,长腿往她的方向迈了一步,快速地亲了下她,“啧。”
“这才对味儿。”
余湘念条件反射地捂了捂自己的唇,“你疯了。”
“这是在家里。”
“嗯。”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是在我们的家里。”
他说着又要凑过来,“昨天的事,你该不会不认账吧?”
余湘念理了理头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现在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份扭曲的感情。
江别靠过去,身子欠着往下,“我不介意现在让你清楚清楚。”
他的手开始不老实地按着她腰窝处的敏感点。
余湘念惊呼一声。
又被硬生生地压下去,变成了一道婉转的低吟。
余湘念能很清晰地感受到握在腰上的那只手的热量。
还有在某一瞬间紧绷起来的硬度。
真的很硬。
还很烫。
恰好此时,江悦来喊他们出去吃饭。
最后这件事才不了了之。
这里逢年过节,左不过是吃饺子,要不然就是一顿火锅。
时间太晚,要是吃饺子就不太来得及,江悦就弄了个火锅。
“这次准备待几天?”
“一周。”
“那还挺久的。”
江别笑,“嗯,舍不得您。”
江悦抽出筷子打他,“你小时候这样说我就信了。”
一顿饭硬生生吃到临近凌晨,才勉强收拾完。
江悦感冒刚好,还在咳嗽。
困劲儿也大,余湘念和江别在收拾厨房的时候,江悦就已经睡下了。
这一天奔波太久。
余湘念一沾床,就要昏睡过去。
临到进入深度睡眠前。
门口却响起了一道敲门声。
“开门。”
江别的声线本就低沉,现在刻意压低,更像是贴在耳边吐气如兰。
“我是妹夫。”——
作者有话说:余湘念:屏幕前的家银们,觉得我应该开门嘛
江某:包的![哦哦哦]
第33章
余湘念的房间在整条廊道的最左手边。
靠里,跟江悦的房间还隔着一个客房和一个客厅。
江悦的重感冒并没有痊愈,睡眠依旧很沉。
即便真的有什么,她也不太能发现的了。
但毕竟是在一条走廊上的房间。
余湘念闭了闭眼,祈祷江别能马上回到自己的房间。
余湘念到哪里都有锁门的习惯。
江别并没有直接扭门把手,只是轻轻地叩了两下门。
有些做贼心虚的成分在,余湘念抱着睡衣又去了趟浴室。
制造噪音。
等她再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没有了敲门声。
她身上裹着浴巾,凑到门边去听。
“哗啦——”
隔壁传来开窗户的声音。
这里是一楼,他直接翻窗进来也不是不可以。
余湘念攥着浴巾的手发紧。
忽地,窗边响起一道叩窗的声响。
手机的消息提示音接踵而至。
江别:【你江姨那里应该有备用钥匙。】
余湘念闭了闭眼,认命走到门口。
刚要开门。
床头的窗户却被人拉了开。
江别笑着看过来,“妹妹,晚上要记得关窗啊。”
“”
她不太习惯睡觉全关灯。
房间里留了盏小夜灯在床头,还能起到一些驱蚊的效果。
江别走到床头,盯着还在门口站着的余湘念。
眸光很快暗沉下去。
房间里有暖气,余湘念就裹了条浴巾,下面空无一物。
他声音有些哑,“怎么不来开门?”
余湘念这才注意到他手上拿着的驱蚊蚊香,和一个裹着包装袋的蚊帐。
余湘念僵在原地没动,还没从他翻窗进来的事实反应过来。
江别就已经靠了过来。
他视线落到旁边的书桌上。
上面敞着一本不薄的笔记本。
江别看过去,手习惯性地往旁边探了探。
余湘念心下一紧,揪着他的手往回带,“我在研究一道数学题。”
江别:“”
“所以,”余湘念僵硬地挪过去,把日记本盖上,放到书架上。
“刚刚想的太认真,洗澡的时候也在想,就忘了。”
江别昂了一声,周身逆着光,余湘念只能听到他略带沙哑的嗓音,以及呼出来的若有似无的气息。
“所以,需要我辅导?”
余湘念咽了咽。
她这本笔记本还是不小心塞到行李箱的。
因为南意的事发生的太突然,她收拾行李的时候,几乎是有什么东西都往里面塞。
那本日记本就是那个时候被塞到了行李箱,并且带到了江悦家的。
见余湘念没说话,江别又主动往她跟前一步。
手撑着她身后的书桌,把她整个人圈在书桌跟自己之间。
“我记得你不是学医吗?”他轻哂,呼吸像是贴着耳边一样,“应该不用再辅导数学了吧?”
余湘念大脑一片混乱,“嗯……不需要教数学。”
他极力克制着不往下看,但光线的角度使然,江别能很清晰地辨别出。
她胸前的白。
“”他欠着身子,跟她对视,耳朵上的绯意几乎要烧进血液里。
“确实,但现在需要辅导其他方面的。”
余湘念哑然地睨他一眼,愣愣地说不出话。
江别重重地呼出口气,抱着她没吭声。
离得近了,余湘念能很清晰地感受到落在她腰上的那只手的热度。
几乎要把她整个人烧起来。
她岔开话题,“你来干嘛的?”
“给你送东西。”
“那为什么不走正门?”
“为什么不走正门?”他笑,“好问题。”
余湘念被盯得头皮发麻,推着他,走到了床边,把被子罩在身上。
江别起初确是想给她送驱蚊的这些装备的,毕竟在他自己房间里,他都快被咬死了。
走到门前,却发现余湘念把门锁了,还欲盖弥彰地进了洗手间。
这件事就此作罢。
回到房间之后,江别打开窗户准备透透气,却发现余湘念心大到忘了没关窗户。
“我记得你这个人挺胆小的,”江别想起了之前在沙发上陪她睡觉的那次经历,“所以呢,我就勉为其难。”
他语气漫不经心的,走到床边,“过来陪陪你。”
余湘念僵在原地,“……不太合适。”
他摸索到床沿上,侧躺着,手撑着脸,笑得一脸坦然,“我们是正经亲过的。”
她刚好在床边坐着,江别伸手扯着她的手腕往下。
余湘念没反应过来,一个趔趄就倒在了床上。
他的手隔着被子换上她的腰,“我那儿蚊子太多,陪我睡会儿。”
她顿住手,无声地抿了下唇,“可是。”
她想转过去看他,手无意识地撑着某处。
头顶落下一道滚烫的呼吸,伴随着一道暧昧的闷哼声。
余湘念皱了皱眉,僵硬地想要收回手。
却被江别按住,“我原本只是想陪你简单睡一觉。”
他把被子掀开,脸埋在她的颈窝,手也开始不老实,“看来你想做一些有助于睡眠的运动。”
余湘念扯了扯自己的手,想往前挪离他身上的热源,却发现前面根本无处可挪。
江别重新追过来,把她揽在怀里。
余湘念感受着腰后方的热度,“你。”
“刚刚没摸到?”他凑过来,唇擦过她耳廓上的皮肤。
带来一层层的战栗,余湘念顿时噤了声。
片刻后头顶落下一道愉悦的闷笑声,“没.买。”
他语气直白。
“下次。”
江别闷笑着凑过去亲了亲她的脸,“嗯?”
那语气说的好像她有多饥.渴一样。
余湘念不甘示弱地回看他,“嗯。”
吻不由分说地落在他的喉结上,“好。”
江别身体僵住。
余湘念能很明显地感受到他的变化。
……
他无奈地盯着她的眉眼,“余湘念,这可是你说的”
她挑衅地看过去,“嗯。”
江别:“”
他偏过头闷笑,勾着她的下巴,“你要是实在想的话,我还能”
“……给你教下其他的方法。”
这就是真辅导了。
余湘念反应一秒,就理解了他话里的意思。
她抬脚去踹他,江别眼疾手快地躲了下。
手顺势捉上余湘念的脚踝。
力道渐渐收紧,稍稍一用力,余湘念就被扯到了他的跟前。
江别似乎看透了她的想法。
他附身过去,吻若即若离地浮在半空。
余湘念先他一步偏过头,拒绝的意思很明显。
江别硬生生僵住,他手指攥着她的下巴,强硬地把她掰回来,很用力地亲了一口。
像是做了最后的挣扎,最后,翻身躺到了她的身侧。
热度随着他的撤离逐渐消散。
半晌。
身边的人呼吸才逐渐平稳下来。
余湘念盯着天花板,“江别,你们这儿的集市热闹吗?”
大过年的,其实集市都还没正式开张。
江别把手枕在脖子下,“嗯。”
“还行,”江别挪近了一点,“明天去看看?”
他把余湘念抱着翻过来,“睡觉。”
月光随着风隐匿在层层叠叠的云雾中,似乎真的有了种天光即将大亮的错觉。
他像是真的累极了。
没过多久,余湘就念听见他沉稳的呼吸声。
她不不由自主地抬眼,手攥着他衣服的下摆,无声地用力。
不知道过了多久,原本熟睡的人睁开眼。
江别盯着她的发顶,哑然失笑。
继而,把她拥地更紧了些-
上了年纪的人睡眠本来就少,即使是感冒也奈何不了生物钟。
江悦一大早就起来了。
剁了新鲜的饺子馅,正在包饺子。
余湘念醒来的时候,江别已经不在了,旁边的温度归于零点。
仿佛昨晚的一切都是一场臆想出来的梦。
但凌乱的床单又代表着昨晚发生的一切,都真实地存在过。
江悦在厨房听到开门的动静,她抽空往这边看了眼,“念念,做了你最喜
欢的三鲜馅的饺子。”
余湘念冲她点点头,坐到旁边帮江悦包着,“对了,你们昨天有没有听到什么奇奇怪怪的声音。”
江别正坐在椅子上打游戏,听到这句话,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什么奇怪?”
江悦嘶了声,“就有点像是之前外面的小猫在打架的声音。”
她捂了捂太阳穴,“吵得我脑门疼,到半夜三四点才停下。”
江别淡定地笑了下,“估计是小野猫发情期。”
余湘念拧眉踹了他一脚,对江悦说着,“应该是公猫发情。”
江悦被他们逗得闷笑了一声,“下午帮我给陈老师送点东西过去。”
江悦在东临一中教书,没升到高中部之前,一直在乡下的初中分校教书,跟这边的老师都有些交情。
一到中年,难免会有些多愁善感。
陈老师也是孤寡一个人。
想着江别跟余湘念都回来了,索性,就让他们也过去看看。
吃完早饭,余湘念跟江别就动身去一中的分校。
她初中还是在平城上的,对于这边的分校并不清楚。
一路上,都是江别在跟她介绍。
小乡镇里面没什么人认识余湘念。
江别就愈发放肆地牵着她的手放到自己的口袋里。
逢人就跟人介绍余湘念是他的女朋友。
前面开了一个小摊。
是买糖葫芦的摊贩,一对七八十岁的夫妻。
带着厚厚的针织帽,两个人被冻得瑟瑟发抖,脸上却依然笑着。
江别看她盯了很长时间,“要几串?”
余湘念回过神来,“我又不是小孩子。”
她把手从他的口袋里抽出来,“时间不早了。”
江别慢吞吞地跟在她身后,缄默。
余湘念拧着眉,并没有感受到江别跟上来的动静。
她一转头,就撞上了近在咫尺的一串糖葫芦。
余湘念下意识地往后仰了仰,又被江别捞了回来。
这些天的气温都在零下十度左右,余湘念跟江别身上都穿的很厚。
除却外面的羊绒大衣之外,里面还塞了一件保暖衣和毛衣。
再加上外面围得围巾,两个人看上去都不太利索。
雪地上印出小孩子的脚印,“羞羞脸。”
孩子的母亲扯着他往前走,“瞎说什么。”
——“就是啊,还吃冰糖葫芦呢。”
余湘念听笑了,“你怎么又去买了。”她把冰糖葫芦攥在手里,“幼稚。”
江别手抄进兜里,转到她跟前,腾出一只手,把冰糖葫芦抢回来,“那别吃了。”
余湘念盯着他,无声较劲,“那你也别吃。”
“我偏不。”
余湘念点评,“小学生。”
“那我还挺年轻。”江别向来脸皮厚。
他把冰糖葫芦举到她嘴边,“天太冷了。”
余湘念没戴手套,就刚刚拿冰糖葫芦的功夫,手上已经要有了冻裂的迹象。
“也是。”余湘念转过去继续往前走,“那你拿回去,等暖热了我在吃。”
江别闷笑一声,扯着她的手肘不让她往前走,“我帮你暖暖?”
余湘念仰头,对上他调笑的眼,张嘴咬了一颗下来。
糖渍刮着唇肉,带来细微的痛感。
江别趁机过来把沾在唇角的糖渍吃掉,“这不是挺暖的。”
他重新牵起她的手,放到口袋里。
余湘念嘴里塞着冰糖葫芦,并不好说话,“你你这样”
她脸颊鼓鼓的,“不合适,会被发现的。”
他偏过头来看她,阳光刚好撒到他的发顶,“哦。”
“那很好了。”他恶劣地凑过来,“这样,所有人都知道我们的关系了,省的你被别的男人勾搭。”
“我还要吃好几斤的醋。”
余湘念:“”
初五以前,集市基本上都是不开张的。
但也还会有少数摊贩,过完大年初一就开张。
江悦应该很早就想好了这个计划。
走之前,还给他们拿了不少的礼品袋。
距离不远,江别就没开车。
两个人走路过去的。
礼品袋基本上都挂在江别的手上。
余湘念倒是没拿什么。
直到快到陈老师家门口的时候,江别才给她分了一个礼品袋。
陈老师也是一个年长一点的中年女人。
跟江悦不同,她看上去更富态。
气色也很好。
脸上带着老花镜,坐在庭院里织围巾。
看见江别过来,也没怎么搭理,语气莫名有些不善,“小江同学,你都多少年没来看我了?”
陈老师名字单字一个“纯”字,早些年跟江悦是旧交。
孩子们自然也都熟识。
陈纯算是江别的半个干妈。
江别把礼物袋放上去,拉过余湘念,“这不是攒着劲儿给您多带一个人回来。”
陈纯扶了扶老花镜,定睛一看,才注意到站在江别身后的小姑娘。
看上去白白净净的,脸上挂着得体的笑。
气质比较清冷,一看就不是那种特别好追到手的,“来。”
她冲着余湘念的方向招了招手。
余湘念愣了一秒,才赶过去,顺带把手里的礼物放到桌几上。
上了年纪的缘故。
她一笑起来,眼尾便炸起了花,“听阿江说,你叫念念。”
她拍了拍余湘念的手,“跟阿江她妹妹一个名字呢。”
余湘念转学过来的成绩好,老师聚在一起聊天的话题,无外乎某个天赋型选手。
余湘念刚转过来的时候,成绩衔接的不错,很自然而然地就变成了江悦口中的学霸。
到处炫耀。
陈纯想不知道都难。
她搭在陈老师手上的手僵住,温度在逐渐流失。
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陈纯像是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连忙给她拿了毯子。
厨房里煨着汤,陈纯让江别过去看着点,自己则跟余湘念在外面的院子里坐着。
“今年腿脚有些不太方便,就没怎么去县城,”陈纯说着就把手上的翡翠镯子脱了下来,“姑娘,你就把这个收着吧。”
她骨架小,即使穿着厚重的衣服,她轻轻拨弄一下,手镯还是很轻而易举地就落到了余湘念的手腕上。
余湘念还想说些什么,就被陈纯拉着坐到了旁边的靠椅上。
她把茶壶里的茶倒出来,“阿江,小时候缺少点父爱和母爱,”她喝了口茶,“姑娘,你多担待些。”
“我知道,阿江这孩子要是认定的人,就一定不会变。”
她像是看破了一切,“你是阿江的早恋对象吧?”
“我老早之前,就听他提起过这件事。”
余湘念:“”
陈纯留他们在家里吃了中饭。
下午简单聊了会儿,余湘念跟江别就打道回府。
路上相比早上要更热闹一点。
江别始终牵着她的手。
余湘念仰头看他的侧脸,“现在太阳出来了。”
“嗯。”他攥得更紧了些,“见太阳的感觉很好。”
他意有所指。
余湘念也明白。
她想起了陈纯刚刚在院子里跟她说的那些事。
“你跟陈老师的关系看上去还挺好的。”
“高中之前,我基本上都在她家住。”
他默了会儿,似乎不太想在这个话题上过多停留,“前面是一中初中部的分校。”
入目的是一个上了年头的牌匾,上面刻着东临一中的字样。
从保安亭往里的路上,空无一人。
江别找了个没人看管的侧门,带着余湘念进了学校。
东临跟平城隔得不算远,教育文化什么的也大相径庭。
就拿今天看到的这栋教学楼来看,布局就平城一中差不了多少。
她在某处窗户边顿住,江别顺势望进去,“进去坐坐?”
“这里刚好是我初二的班级。”江别懒散地跟在她身后,“你是不是。”
余湘念坐在江别的对面,“你觉得呢?”
她的笑格外扎眼,江别没有再
对视下去。
“江姨不在这里教书吗?”她还对陈纯的话耿耿于怀。
“嗯。”他把手托在脖颈处,整个人靠在椅子上,“你说巧不巧,我上初中她教高中,我上高中,她就调去了市里教初中。”
时间不早了,江别跟她休息了会儿,就带她去了陈纯的办公室。
“我看你对陈老师还挺感兴趣的。”
这一片的办公室比较开放,即使是放假也没有落锁。
轻轻扭动把手就能打开。
余湘念跟着江别进去。
抬眼就看到了正前方贴着的历届优秀毕业生。
最下面的一列就是江别他们那届。
下面还刻着一小串缩写。
在江别那张证件照的正下方。
余湘念凑近了,才发现那似乎是一句很隐晦的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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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间是个爱心的样子。
余湘念挑眉,“你初中早恋?”
江别哑然失笑,“调查户口呢?”
余湘念瞥了他一眼,拎着包就要出去。
“洛可是吧。”
他上次回来就看到了那句话。
初中做的中二的事不少。
洛可的这个留言就算是其中一件。
江别毕业的时候听过这个传言,只不过一直没有去证实,这句隐晦的表白,他也是今天才发现的。
他勾着余湘念的手把人带回来哄,稍加思索。
“她算是小青梅”
他观察着她的表情,继续,“就除了你来的那几年,我们都在一个学校。”
半晌,余湘念才抬头,“那我应该给你们放个礼炮庆祝下?”
“这么有缘,怎么不在一起,”余湘念哦了一声,“忘了,你们之前是在一起的。”
“余湘念,”江别的笑声敛住,“你,吃醋了?”
“不是,”她弯唇,“我上火。”
“”
“逗你的。”江别抱着她亲了下,“我跟她不熟,在一起的事,也早在你回来之前就分手了。”
余湘念嗯了声,“那我真是谢谢哥哥。”
余湘念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外化的情绪到底怎么触发的。
直到出了校门,江别重新追上来。
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控。
江别依旧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手抄在兜里,“行了,补偿你个吻怎么样?”
“”余湘念,“滚。”
“”
他换了一边,跟着余湘念的脚步,腿长优势让他即使是在追赶她的脚步,看起来也异常应对自如。
“那你亲我也行。”
余湘念偏头,江别趁机揽着她的手,在她脸上亲了一口,“乖。”
余湘念拿高跟鞋的鞋尖去踩他,他也不躲,反而变本加厉地过来索吻-
隔着条马路的距离。
对面的24小时便利店里,坐着一个带着帽子的女人。
旁边的小姐妹推了下洛可,“那不是你未婚夫吗?”
——“不过,她旁边的是谁啊?”
——“该不会是无缝衔接吧?”
洛可揪着杯壁的力道加重,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挤出的字。
“余湘念。”——
作者有话说:哦莫,被洛可小姐姐发现了[化了]
期待余念念日记掉马嘞!应该很快了![狗头叼玫瑰](大概再两三章的亚子,让小情侣先甜几章[狗头]
第34章
过了初五之后,东临基本就不会再下雪了。
天气放晴,心情也会变得更好。
江悦的感冒也是在这几天好的。
终究是耐不住寂寞的性子,跟江别和余湘念呆的越久,江悦就愈发感觉力不从心。
忍了两天,最终还是约了牌友一起撮牌。
毕竟此行的目的是帮余湘念散心,再看看江悦。
现在计划只完成了一半,再加上平常白天见不到江悦的影子。
所以,没事的时候,两个人多数时候都会在周边逛着玩。
有时候时间太晚,也会跟江悦打好招呼,直接住在外面,隔天再回家。
毕竟人多眼杂。
自从上次去见了陈老师之后,江别在外面就再也没碰到过余湘念的手。
坐在车上的时候,余湘念百无聊赖地重新审视起手上的镯子。
“我们走的时候再去一趟陈老师家?”
江别:“?”
余湘念嘟囔着,“感觉我收着不太合适。”
“怎么不合适,”江别去握她的手,“我很早就跟她提起过了。”
“干妈对未来干儿媳妇的认可。”他偏头笑,“量身定制。”
“有多早?”余湘念补充,“你跟她提起我的时候。”
“”江别:“记不太清了。”
“到了。”他岔开话题。
面前是一个小型的游乐场。
太阳出来之后把周遭的雪都融地差不多了。
里面的设施也基本上都启用了。
旋转木马,和小型的大摆锤。
旁边还开了好几家精品店和零食店。
场内的人很多,看上去已经营业有段时间了。
江别看了眼浑不在意的余湘念,捏了捏她的手,“走?”
“啊?”她刚刚还在想手镯的事,根本没有注意到江别的话。
“。”
余湘念迷迷糊糊地跟着他,把前面的设施上上下下都打量了一遍,“所以,你要玩这种小孩子才玩的”
他拉着她的手坐到旁边的空位上。
旋转木马随即转动
江别坐在她旁边的位置,手里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个很幼稚的帽子。
上面的颜色很复杂,红的黄的,交错在一起。
隐隐约约能看出是某部动漫的周边。
帽子偏大,叩到头上,遮挡了大半视线。
临近傍晚,暮色四合。
远山之外,只能看到火烧一般的晚霞。
视觉被阻隔之后,听觉就变得格外敏感。
初五迎财神。
小乡镇的人对于这个习俗的认可程度很高。
这会儿又放起了烟花。
距离应该不远,余湘念甚至觉得那声音近在耳边。
有些哄闹。
忽地,耳朵上落下一个温凉的触感。
周遭暗淡无光,她抬手想要去拉那顶帽子,反而被江别制止住,“余湘念。”
她下意识地抬头。
耳廓擦过他的唇瓣,余湘念僵住,感受着他的体温,没动。
江别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坐到了她的身后。
语调有些懒散,说出来的话却难得郑重,“江别能做你的男朋友吗?”
他把头埋在她的颈窝,腾出一只手去抬她的帽檐。
昏暗过后。
余湘念看到的第一抹光,是他眼中的自己。
身后的背景灯照斑斓绚丽,无一例外全都照进了他的眼里。
他定睛看着她,在等她的回复。
余湘念反应过来,首先想的是两个人的重量会不会把设施压坏。
她匆忙地从上面下来,直接出了游乐场。
江别跟在她身后,手已经重新收回了口袋,脸色看上去不太好,“妹妹,原来是想吃白食?”
他越想越来气,直接把她堵在墙边,“什么意思?”
江别语气有点不好惹,“不给名分,钓我呢。”
相比于江别的恼怒,余湘念则显得淡然了许多,她指了指后面的设施。
“我怕赔钱。”
江别气笑了,捉着她的手,不由分说地亲过去,“你现在应该考虑考虑怎么赔我。”
余湘念舔了下唇角,“不是已经转正了?”
她不是没处理过这种正式表白的事件。
只是那些人都不是江别,余湘念默了会儿,“应该也没
必要那么正式”
“”江别想起她之前的操作,“余湘念。”
他忽地正经起来,“我要睡你。”
这话,怎么听怎么耳熟。
然而没等到余湘念想明白.
回到酒店之后,房门一关上,江别的吻就压了下来。
他呼吸灼热,“想清楚了吗?”
余湘念勾着他的脖子,笑得很乖,“你想清楚了吗?”
“江别,”她抬手去够他的衣领,“我要的是一份毫无保留的喜欢。”
“如果你有所保留,”她手上的力道发紧,继而推开他,“我就不要了。”
“不要什么?”
余湘念莞尔,“你和你的感情,我都不要。”
他的声音在唇齿相交的瞬间传出来。
勾着她的手往自己脖子上带。
“巧了。”
他手托着她的后腰,把人挂到腰上,“我也是。”
室内没开灯,暗色调给暧昧蒙上一层催化剂。
从门口到床上。
江别身上只剩下一件衬衫,扣子开的只剩下几颗。
余湘念也好不到哪里去,身上只剩下贴身的小背心。
她自从回来之后就没有再动发型,头发已经长长了不少,原本染的颜色也几乎褪尽了。
江别腾出一只手,穿过她的脊背,往后捉住她的发丝。
抬手把上面的发圈扯掉。
余湘念盯着他的喉结。
抬腰,轻轻吻了下。
江别面上依旧笑着。
只有余湘念知道这个动作背后,他已经浑身僵硬。
他吻了吻她的发顶,“别闹。”
“嗯。”余湘念应着,却还是往下吻着。
勾着江别重新俯下身来,“我没有准备。”
江别愣住,“?”
“什么?”
她眼睛弯起来,两手交缠在他的脖颈上,“套。”
*
过了半个多小时,浴室里的水声还在继续。
余湘念举着水杯在岛台旁站着。
周遭没有开灯。
只有浴室里面的灯光透过磨砂的玻璃,照出一地的光晕。
她盯着门框默了会儿,才放下水杯。
“江别。”
岛台跟浴室隔着一个廊道的距离。
不算近。
声音被哗哗落下的水声取代。
余湘念又往前走了几步,手停在门框上,僵住。
隔着流动的流水声,余湘念听到了一种奇奇怪怪的声响。
类似于某种压抑的喘气声。
热意上脸,余湘念觉得此时喉咙有些发干。
她准备再去倒一杯水过来。
刚转身,手腕上就落下一道湿漉漉的触感。
“念念。”
他身上的水汽扑面而来,余湘念僵住。
这个声音,跟刚才她隔着浴室门听到的那个声音渐渐重合。
似乎……
他在里面喊的还真是这句话。
余湘念整个人臊的不行,却还是强装镇定。
“怎么——”
声音被悉数吞进吻里。
“你听到了吧?”
——“裤子都湿了。”
——“一起洗?”
*
刚回去的那一段时间,江别和余湘念确实是规规矩矩地待在镇上陪江悦。
后面就逐渐放飞自我,临到要回市区前,住在外面已经成了家常便饭。
偶尔会回一趟家里。
所以,江悦对于余湘念和江别夜不归宿的这件事并没有多想。
隔天。
天气大好。
窗帘没有拉,光就这么照进来。
余湘念躺的刚好是正对着窗户的方向,正睡得舒坦,猛的被这么一照,还有些不适。
她抬手想要挡阳光。
刚动没一下,手腕就像是脱臼了一样,酸的有些离谱。
余湘念大脑还没开机,手上还在挣扎着。
没多久,面前的光就什么东西挡了去。
余湘念拧起的眉头松下去。
耳边落下一道略带沙哑的声音,“我帮你。”
脑子里的瞌睡虫瞬间被打散。
江别也像是刚睡醒,整个人看起来还有些惺忪,语调懒懒的,“不谢。”
余湘念把手松了松,想要去拉被子,江别眼疾手快地帮她扒上去。
裹着整个人,顺势把她塞进怀里,“下午两点出发,再睡会儿?”
余湘念闷闷地窝在被子里没应声。
“余湘念。”
“念念。”
余湘念条件反射地抖了抖。
原本觉得这个称呼没什么,自从过了昨晚,她现在觉得整个称呼
有点涉嫌“搞颜色”的嫌疑。
江别下午要开车,揽着她睡了会儿,又帮她揉了揉手,才被余湘念——踢下去。
被迫起床。
余湘念第二天要上晚班,江别这一趟就开得比较快。
临到快到家的时候,才不过下午三四点钟的样子。
因为东西都在江别家里,余湘念也就没扭捏,直接跟着回了他的房子。
“宋聿哥,不会回来?”这是她住进来最担心的一点。
“这本来就是我的房子。”江别理所当然。
宋聿那狗东西事事都要跟他争一争,所以才会抢在他之前买了这套房子。
不过,在一个多月之前,江别知道对面的是余湘念之后,就把房子又买了回来。
“哦,”余湘念想起之前在角落里看到的那个落灰的行李箱,“那他应该也要回来拿些东西吧?”
江别眼皮跳了下,直接给宋聿播了通电话过去,“什么时候回来?”
宋聿吊儿郎当的声音从传声筒里传出来,“怎么着,想兄弟了?”
江别没应,宋聿才慢吞吞地撇了撇嘴,“估计还要阵子。”
“嗯,”江别掐着腰走到落地窗前,“对了。”
“我女朋友过来了,你有时间把你的垃圾收拾走。”
他这句话说的极为斯文,慢慢地咬着字眼。
生怕宋聿听不出来重点。
“走就走”
“我靠,不是,什么女”
余湘念听着机械的嘟嘟声,善解人意的开口,“宋聿哥,话还没说完。”
江别嗯了一声,转着手机重新靠过来,“你叫他什么?”
余湘念抿了抿唇。
江别哑然失笑,“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么个哥?”
他揽着她的腰,“昨晚也没听见你喊这个啊。”
他欠打的嘶了一声,像是真的是思考过后才说出的话,“不是叫我这个哥哥慢点吗?”
余湘念垂眼,心率升高地有些猝不及防。
她挣了下,“你也快不了不是。”
江别的手僵在原地。
他追上去,“不是,你什么意思,要不今天我去买点。”
“有必要为自己正名一下。”-
年前回江悦家过年的计划比较匆忙。
余湘念那天把行李拖来之后,甚至还没来得及整理。
此刻,主卧门口还堆着一大个收纳箱。
里面有不少杂物。
置物架又比较高,余湘念身高一六七,即使是垫着脚,也不好安置杂物。
所以,这些东西都是江别在帮忙整理归纳。
余湘念则在房间里整理行李箱。
刚回来要交接工作,还有确定下一次开会的时间。
她每收拾一会儿,就要过去接一个电话。
江别这边已经把收纳箱整理好了,余湘念还没收拾完。
她接着电话往外走,“里面还有几样东西。”
江别扬了扬眉,表示了然。
虽然余湘念总共也没睡几次他的主卧。
布局装修什么的也都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
但他现在一走进去,就是感觉浑身舒畅。
总感觉哪哪儿都能看到余湘念的影子。
江别清了清嗓子,强制拉回注意力。
注意到脚边的一叠书,料想着这应该就是余湘念要整理的东西。
他欠了欠身子,抬手就要去拿书。
总共应该有十几本的样子,都是关于医学类的书籍。
有些书已经旧的不像话。
江别搬的时候,尽量避免碰到那些边角,好保证书本不被破坏。
等他整理好书架的时候,余湘念还在落地窗边讲电话。
他本来是准备帮她倒杯水,经过主卧的时候,余光却又瞥到了一本被遗忘在床脚的笔记本。
等到走近了,江别才发现这是上次在江悦家看到的那本“数学题”。
就拿外表来说,它完全不像是一本“数学题”集。
更像是一本手账,或者说——日记。
还是几年前的老款式。
从外面的磨砂面上看过去,还能看到里面稚嫩的字迹。
——“兜兜日记”——
作者有话说:江别(掩耳盗铃:其实并不是很想知道了啦[哦哦哦]
第35章
“余湘念,”江别手上勾着那本日记本,在她跟前晃悠。
“这个”江别晃了晃手里的日记本,挑眉,“也要放起来?”
她这会儿电话已经打完了,只不过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完,正在在手机上给人发信息。
对江别的话就是左耳进右耳出的处理。
也许是这句话触发了什么敏感词,余湘念打字的动作顿住,几秒钟之后才慢吞吞地收了手机。
“不用了,”余湘念耷拉着眼,顺手从他手里抽过日记本,“我自己来就行。”
江别好整以暇地盯着她抱着本子的动作,“这么宝贝?”
余湘念不置可否,“你挺闲的。”
她抱着日记本,在江别没注意到的地方慢慢攥了攥手。
江别低声笑着。
后脚就跟着跟着余湘念进了卧室,“那怎么这么急着拿走。”
余湘念语调一如既往地平,“没有。”
江别看着她很随意地把日记本扔到了——
床头柜里面,最下层的小格子里,一个小收纳袋上面
“”江别,“这就是你说的没有宝贝?”
余湘念起身,不想跟他在这个话题上多耗时间,“我们晚上吃面吗?”
说着她便往外走,江别舌尖顶着腮帮子,显然不想就此作罢,“不是”
他接下来的话都被余湘念突如其来的吻堵了回去。
江别还想说些什么,就被余湘念反手扯着衣领进了厨房,“我要多卧一颗蛋的。”
江别被迫进了厨房。
刚刚还觉得那本日记本没什么猫腻,现在余湘念的这种行为倒显得有些欲盖弥彰了。
“卧两个蛋都没问题,”他顿了顿,“你那里面该不会有什么男人吧?”
江别盯着她的眉眼。
余湘念眼皮重重地跳了下,松开他的衣领,“爱做不做。”
“我自己做。”她抬手去推江别,“你现在可以滚了。”
“”江别重新靠过来,慢条斯理的,唇贴在她耳边低语,“一个人怎么做”
他故意停顿两秒,“我陪你。”
余湘念拧了拧眉,“你能不能别用你的下半身思考?”
“”江别气笑了,“思想龌龊。”
他的手上沾了水,此刻点在她脑门上,还带点濡湿。
余湘念无言,“那你自己做。”
江别,“”
“这种,我一个人不太行。”
“得有你。”
余湘念转过来看他,点评,“思想龌龊。”
*
接下来的一个多星期,余湘念正式回了医院上班。
江别倒是比她清闲不少。
基本是居家办公。
偶尔公司有事才去应付一下,要不然就是去酒吧打点工作。
江别现在主攻的并不是技术层面。
毕竟是宋曦月早期自立门户的股东,也属于领导层。
所以,现在一些要动手的小事都是交给下属。
自然而然的,江别的工作就轻松了不少。
过了年关之后,东临就一直阴雨连绵。
雨天路滑,打车也不太方便。
这阵子,基本上都是江别车接车送。
他最近换了辆车,黑色的大G,在医院门口格外显眼。
余湘念坐到副驾驶上,把托特包放到腿上,“我过阵子要出趟差。”
江别手搭在方向盘上,视线还落在手机屏幕上,看上去挺忙的。
余湘念说完之后,江别没回话。
空气一度静默。
江别拧着眉回完信息,才重新看她,“你刚刚说什么?”
“”余湘念呼出口气,拢了拢耳后的头发,“没什么。”
“行。”他启动车子,唇边带着混不吝的笑。
余湘念转过脸盯着他,半晌又看向窗外,“你以后不用来接我了。”
“为什么?”依旧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余湘念弯唇,“哥哥太忙了。”
车子刚开出没两步,还在医院门口的范围内。
听到这话,江别就直接靠边停了车。
余湘念伸手想要去解开安全带,摸了半天都没发现自己身上的安全带。
江别盯着她看了会儿,轻哂着靠过去。
越过扶手箱,他的手撑在她背后的座椅上,“生气了?”
他慢条斯理地腾出手帮余湘念把安全带系好,“我在回我妈信息。”
余湘念神情松动,没了刚刚的小脾气,“江姨怎么了?”
他撑着手跟她对视,“最近换季,咳嗽严重。”
余湘念应了声,还想要再说些什么,江别就又更靠了过来,“出差是什么时候出发?”
“去哪里?”
“又跟哪些男人一起去?”
余湘念不咸不淡的回他:“你反射弧还挺长。”
江别抬手帮她把碎发撩回耳后,手指不经意间擦过她的耳垂,“我在想,等下用什么理由跟你一起去。”
江别轻笑着,“家属可以陪同办公?”
余湘念躲着,“我妈暂时不太可能会陪我。”
“目前也没什么家属符合条件”
他咬了下她的唇角,“妹妹。”
江别抬手,手指擦过她唇上潋滟的口红,“没想着让你男朋友陪陪你?”
“男朋友,”她像是才想起这茬,“耳聋。”
秀气的眉眼皱巴在一起,她若有其事般的,“不太方便。”
江别把耳朵凑过去,“你说。”
他的头发刮过唇畔,带来一阵酥痒。
余湘念躲了下,反而被江别抓着手扯进怀里,“男朋友错了。”
“我觉得罪不至死。”他亲了下她的唇角,“嗯?”
说着,他就从后座上拿出一条围巾。
里面是一条围巾。
这阵子,只要余湘念回到家,他总是东躲西藏地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
今天这一见,余湘念才知道江别是赶着做“裁缝姑娘”去了。
纯手织的围巾。
颜色是很直男的白色。
几乎没什么点缀。
“前天给我女朋友做好的,”江别把袋子拎过来,“妹妹帮忙试试?”
围巾织的针眼很密,一看就是下了功夫的,余湘念心下动了动,却也还保持着原本的表情。
“你女朋友我帮忙不合适吧?”
“嘘,”江别轻笑了声,煞有其事,“偷.情呢,不能让她知道了。”
江别不由分说就把围巾围上去,“余湘念。”
“你自己看看,”他把车上的镜子放下来,“天生一对。”
他越发演上瘾了,“别让你男朋友知道了。”
余湘念被勒的呼吸不上来,手动松了松,“江别,你还挺记仇。”
他重新启动车子,“最近流行感冒挺严重的。”
“出差记得戴口罩。”江别抓着她的手,“别传染给我了。”
“”余湘念垂眼,“我去南庆出差。”
“大概要一个星期左右。”
“嗯。”他敏锐地捕捉到关键点,“和白砚书?”
她如实交代,“不确定。”
江别再次停下车,“我这个人最讨厌的就是钓鱼那一套。”
被他抓着的那只手募地有些发凉。
余湘念冷不防地想到了上次,苏琳琳在她日记本上留下的那个“愿者上钩”。
莫名有些对号入座的嫌疑。
“白砚书那孙子在大学的时候跟我有点过节,”江别没细说,“我不确定他接近你是不是有报复我的成分在。”
余湘念魂不守舍,机械地应着。
“所以,”江别看过来,“他要真去了,记得给我
打电话。”
路灯的光打在脸上,思绪被硬生生地拉扯回来,“然后呢,哥哥要帮我教训什么?”
“追求者?”
刚好到小区楼下。
江别解开安全带,附身扣着她的后脑勺,用力地吻过去。
一个单纯的吻,在余湘念微微启唇时,慢慢变了性质。
呼吸间都是荷尔蒙催化的味道。
半晌,他松开她,手扣着她的下巴。
慢条斯理地擦掉她唇上的水珠,点在自己的唇上。
“我们就这样亲给他看看。”
“”
*
工作上的安排,余湘念并不能太自主决定,主要还是要按照医院的领导的安排来行事。
最后决定去交流的人选还是余湘念和白砚书。
两个人之前都在南庆的市医院工作过一段时间,怎么说都比较有经验。
也对南庆这个城市比较熟悉,安排他们两个人去是最好的选择。
余湘念是隔天下午的航班。
早上还要去医院值班,时间也比较赶。
晚上下班回到家之后,余湘念就开始着手准备隔天的行李。
出差的时间不算长,余湘念就只带了几套衣服,收拾完也不过半个小时。
余湘念习惯穿比较轻便的睡衣睡觉。
睡裙到膝盖上面一点,天气冷,余湘念还在外面配了件外套。
吹风机的声音刚停,门口就响起了敲门声。
“睡了吗?”
余湘念起身去开门,江别便直接挤了进来,“我房间窗户坏了。”
余湘念顿住,盯着他自然而然走到床边。
“那,睡客厅?”
“不太行。”
“你不行?”余湘念愣住,显然已经意识到现在不是挑衅他的正确时机。
“你不是摸过了,”江别懒洋洋地靠在床头,“还是说要亲眼实践一下我到底行不行?”
余湘念没再往床边走。
江别也意识到这个问题,轻轻拍了拍床沿,“帮你暖暖床。”
他坐起来,把余湘念捞进怀里。
被子罩上来,他的声音落了下来,有些烫人,“余湘念。”
江别揽着她的腰,“每天一通电话。”
余湘念跟他说完出差的事之后,江别就已经着手去准备协调最近的工作。
他本来想的是,这阵子把去南庆分公司的事提上日程,刚好能跟余湘念一起去南庆。
但是这边的系统刚好卡了bug。
他暂时走不开。
就算要去南庆应该也至少是两三天之后的事了。
余湘念忙了一天,瞌睡虫逐渐上脑,胡乱应着。
江别还在絮絮叨叨的,“我这人没去过南庆这种大城市。”
余湘念听见这话倒是清醒了点。
“记得给我拍照看看。”
“最好是自拍,”江别优哉游哉的,“角度比较清晰。”
余湘念打了个哈欠,“我考虑下。”
“行,”江别亲了亲她的发顶,“你考虑下我们什么时候公开。”
“”
“哥哥是真的想当你床上的哥哥。”
*
余湘念起了个大早,江别跟她睡在一起难免被吵醒。
闹钟响了第二遍,余湘念才挣扎着要起床。
腰上压着的大手很有分量,余湘念稍稍一动,江别就更收紧几分。
余湘念睡相不太好,昨天晚上的安分,完全是被江别身上的热度所吓出来的。
这会儿脑子还没清醒,也完全忘了要注意自己的行为。
手脚并用地胡乱往他身上招呼。
果然。
不出半分钟,她的手就被江别扯住,“今天不想飞南庆了?”
余湘念挣扎着睁开眼,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他的变化。
她往前挪了点,江别又追过来。
刚好碰到某个位置,发出簌簌的声响。
类似于某种薄膜被揉搓的动静。
余湘念明白过来。
“你什么时候买的”
"一直都有。"
自从上次因为没准备而被拒绝之后,江别就囤了一大堆。
不光这里有,他房间也有,其他地方
江别也基本上都考虑到了。
“你什么时候买的?”江别垂眼,又错开视线,“蕾丝的。”
余百口莫辩湘念:“”
一个黏糊糊的吻在最后的闹铃声下结束。
余湘念洗漱完,江别还没换衣服,倚在门框上,看着她遮吻痕。
正当余湘念要发作的时候,江别刚好从背后拿出一个礼盒。
“什么?”
余湘念正在梳头发,抽空看他一眼。
“钥匙扣。”
他把东西拿出来。
白炽灯下,那一半瓷质的苹果片被衬得有些张扬。
余湘念顿了顿,心脏莫名有些悸动,她胡乱抹着遮瑕,“你,放我房间的桌子上就行。”
“没了?”
她眨了下眼,“嗯。”
江别扬了扬眉,把钥匙扣攥到手心里,“行。”
她的那堆瓶瓶罐罐刚好因为这个小插曲,不幸掉落在地上。
余湘念掐着时间化完妆。
手心沁满了汗,睫毛刷了好几次都晕开了。
最后收拾完的时候,已经又过了五六分钟。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在紧张什么。
毕竟只是一个钥匙扣。
但,这也是江别第一次送给她的礼物。
余湘念从东荷搬出来的时候,是故意把钥匙扣留在房间里的。
她在赌。
赌江别对她有感情。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余湘念赌对了-
“我走了。”
余湘念背上包,在玄关换鞋,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江别的回答。
她还在回想江别拿出钥匙扣的表情。
总感觉拽拽的,还有点向她讨吻的意思。
隔着一堵墙的距离。
主卧里突地传来一阵明显的风声,紧接着就是一阵翻页声。
余湘念笑意僵住。
猛地想起昨天晚上。
因着江别在车上说的那句话,她回来之后,把立马日记本找出来,放到桌子上的行为。
她本意是想要把日记上的东西掩盖掉。
但最后,这一计划却又被江别的到来打散。
日记没改成,而且现在还大开着放在桌子上。
是她让江别放钥匙扣的桌子。
她呼吸滞住,也顾不上换鞋,哒哒哒地走到主卧的门口。
七点一刻。
房间里的帘子已经拉开了,这会儿还能看到熹微的晨光。
洋洋洒洒地落在江别的脚边。
他的手里还攥着刚刚拿给她看的那个钥匙扣,视线却是落在桌子上的。
太阳升起来,把桌子照的足够明亮,光影的切面下。
余湘念很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熟悉的笔记。
“听说他要结婚了。”
下面是苏琳琳写的
——“愿者上钩。”
余湘念哑然,心脏在胸腔里颤着,她不知道自己哪种情绪更多一点。
也许江别看到了她少女时期的日记,会感动,会悸动?
又或者,他误会了。
空气僵持着,半晌,江别开口。
“方凛。”
江别站在明暗交织的阴影里,周身像是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阴翳。
“白砚书。”
他没看过来。
“还有我,”江别自嘲地笑了下,“愿者上钩是吗?”
他轻嗤着,“什么时候开始布的局?”
他转过来的时候,衣角刚好擦过桌边,把那个新的钥匙扣带着滑了一段距离。
“余湘念。”他声音沉沉的。
跟着那个礼盒一起坠到地上,发出闷闷的声响。
“谁他妈先给你戳明心意,你就跟谁在一起是吗?”
“你他妈真行。”——
作者有话说:下一章会有余念念跟江某的正面对峙[哦哦哦]
今天的江某:质问ing~
之后的江某:哥哥只咬你的钩!脑婆只能钓窝![小丑]
嘿嘿嘿情节在两个人解开所有隔阂的时候会有的!信我![狗头叼玫瑰]
第36章
余湘念一个巴掌打过去,打断了江别接下来的话。
“你什么意思?”
手止不住地发麻,她牵着唇,扯出一个笑,“觉得这几个人都是我计划之内的?”
眼尾却不自觉泛红。
余湘念整理好情绪看向他,脸上的笑意不减。
妥协:“当然,你也可以这么理解。”
尝到浓厚的铁锈味,江别抬手擦了下唇角。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江别把那本日记扔到桌子上。
“钓鱼钓的这么冠冕堂皇?”他信步走过来,身高优势,致使余湘念只能抬头看他。
“”鼻尖逐渐翻涌上酸意,她问,“那你呢?”
“江别,你在这儿装什么好人?”
她捏了捏手心,“你说我钓鱼,那就当我钓了,我他妈至少敢承认。”
“你呢?”余湘念拎着包往他身上甩,“你之前做的又是什么?”
“虚伪的真心?”
“还是施舍?”她往后退了一步,“都不是,那是你在报复我的手段。”
余湘念摊牌,“现在这种情况,你没资格质问我。”
“更没立场来说教我。”
她声音里夹杂着颤意。
索性破罐子破摔,“我们这样才算两清,不是吗?”
江别舌尖顶着腮帮子,“报复”
联想到前不久宋曦月说的那番话,江别在一瞬间就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他闷笑着,扯着她的手腕,把人拉到跟前,“你他妈有没有来问过我这个当事人?”
“这又是听谁说的?”
“宋聿?还是说,你把六年前在餐厅没听完的话都当了真?”唇角撕裂般地痛,还在往外渗着血。
他浑然不觉。
“余湘念,”江别嗓音泛着哑意,重复着,“你知道这件事的第一时间为什么不来问我?”
“你给过我机会吗?”余湘念打断他的话。
指尖点上他的胸口,无声错开距离,“并没有。”
“在我跟你表白的时候,你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不是吗?”
余湘念一点点揭开自己的伤疤,“你当时用的理由就不冠冕堂皇吗?”
他用一句“不合适”打发了她的喜欢。
“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了,”她莞尔,“毕竟,你现在也在我这里‘摔了一跤’。”
“我们算是扯平了。”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几乎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一种莫名释然的情绪从头兜下来,回味却有些泛苦。
江别没吭声。
周身的光线悉数被窗帘阻隔,头发散着,压着眉眼。
是分辨不清的戾气。
手心的濡湿感渐重,恰好此时手机来了电话。
嘟嘟的响铃声跟震动声交织在一起,混合在本就不算暖和的冬日里。
颇为惹人心烦。
手指已经被压得几近泛白,失了所有的血色。
她机械地接起电话。
主任的工作安排直接跳脱了出来。
急诊科来了个大出血的患者,她现在必须马上赶过去做缝合。
医院的车也已经停在了楼下。
余湘念呼出口气。
转身往玄关走。
江别在身后闷闷地笑了一声。
“余湘念,”钥匙扣割裂手掌上的纹路,流了一手的血,“你他妈的真行。”
……
刚放完春节小长假,回到医院都是一副死气沉沉的牛马模样。
在上班的积极性上就更不用提了,可以说根本没有。
科室里就只有余湘念和苏酥。
余湘念刚做完微创伤口的缝合,正在洗手池拆解身上的无菌服。
手套上也沾了不少血。
流水哗啦啦地带走指缝里的泡沫,苏酥看向一旁的余湘念,一脸哀怨。
过年这阵子,苏酥都在照顾家里小孩,眼睛下面一片乌青。
看到余湘念像是看见了同类,颇有种诡谲的兴奋,“余医生,最近熬夜干啥了?”
她抽了张纸,擦手,“眼睛都肿了。”
余湘念也刚好洗完,“学习。”
苏酥甩了甩手,纳闷,“学什么?”
“怎样扇巴掌最疼。”
“……”
_
余湘念处理完紧急事故之后,就闲了下来。
正值节假日,来医院的无外乎一些是交通事故,或者是突发病情。
患者相比年前要少上一大半。
空闲下来的时间里,余湘念多数时候都在发呆。
来医院的路上,余湘念拉黑了江别的所有联系方式。
这会儿手机上收到的信息,是他又换了个新的手机号发来的。
原始头像,昵称是一堆乱码。
无论任何时候,永远冷静地不像话。
他发的信息简短。
“见一面。”
敲在屏幕上的指尖浮上一层酥麻。
余湘念盯着看了会儿,直到有患者进来,才堪堪收了手机。
余湘念抽空给他发了个时间过去。
是今天中午。
她下午出差刚好要带行李。
在他家里放的那些东西,也刚好能趁着她出差的这一趟,清理打包带走。
江别接收到信息之后几乎是秒回。
【OK】
*
临到快下班的时间,苏酥刚好下了手术,边揉脖子边靠过来。
“楼上住院部的瓜你吃了没?”
余湘念正在捣鼓手上的病例,“没呢。”
住院部在楼上,苏酥坐电梯的时候还听到了一男一女的争执声。
以及摔东西的各种杂音。
主角好像就是今天余湘念做的那台手术的患者。
以及他的女朋友。
毕竟是在医院,这种情况多多少少还是会有医生和护士去制止。
苏酥也是从同事那里知道的内幕。
她越想越劲爆,“我靠。”
作为已婚人士,苏酥对于小情侣那一套看得通透,“你知道那男的怎么弄这么严重的吗?”
余湘念从电脑屏幕前抬眼。
苏酥一脸贼兮兮地靠过来,“这女的呢,是个强势的,男朋友不知道真劈腿还是假劈腿,女的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给人打了一顿。”
余湘念抬眉,“怎么打的?”
她看着那口子挺大,要不然不至于弄成大出血。
“小皮包。”苏酥说到兴头上,手舞足蹈起来,“皮面上带刺。”
力气大一些,如果再摔上一跤,确实有可能会造成那么大的创面。
“然后呢,这男的,一开始还是要好好跟他女朋友谈的。”
“就今天早上,”苏酥说,“约着去咖啡厅了都,结果又被打,然后就变成这样了。”
余湘念眼皮跳了下。
总觉得这个情节似曾相识。
手机适时弹出消息。
江别发了一个定位过来。
余湘念知道那个位置,好像是某栋商业大厦下面的咖啡厅。
距离不远,走路过去,大概五六分钟就能到。
余湘念有些恍惚,嗓音还泛哑,“你是说,他约咖啡厅是为了解释?”
“对啊,”苏酥在收拾东西了,说话有些前言不搭后语,“要不然吵都吵了,打也打了,还见面干嘛?”
她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肯定是想挽回。”
也许江别发现他误会了?
可是,他做的事,余湘念知道的一清二楚。
余湘念攥了攥手机。
虽是这样想的,却还是不自觉加快了处理工作的进度。
不到半个小时就已经弄完了。
彼时,距离和江别约定的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
咖啡厅跟医院相距不远,余湘念磨蹭了会儿才出去。
前脚刚出医院的急诊大楼,后脚外面就又开始飘雨。
这个时间段刚好是下班的高峰期,路上车来车往。
车轮溅起水花,带着泥泞打到她的大衣上。
余湘念没理,捏着手里的雨伞,往马路对面的咖啡厅赶。
倏地,一辆电动车从小轿车后面冲了出来。
直愣愣地闯了红灯,前车轮刚好撞在余湘念的腿弯上。
她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还是旁边的路人扶了她一
把,才不至于跌倒在马路中央。
周围的哄闹声在耳边逐渐虚化。
近乎耳鸣的嘈杂声鼓噪着心脏。
肇事的电动车逃逸,这会儿斑马线上也已经变成了红灯。
为了不妨碍交通,余湘念只能忍着痛跟着旁边的行人一起过去对面的商业楼。
她给帮忙的人道了谢,才抬脚往约定好的咖啡厅赶。
电瓶车遇到红绿灯依旧没有减速,刚刚撞的那一下可能已经造成了轻微的骨节错位。
她每走一步,小腿处就传来一阵阵撕裂的痛感。
好在,没走几步就到了咖啡厅的门口。
余湘念盯着头顶的广告牌,一鼓作气地站直了腿。
垂眼理了理大衣的衣摆。
她看了眼时间,又往里扫了眼座位。
已经快到约定好的时间,但是江别还没来。
余湘念垂了垂眼,紧绷的情绪松懈下来。
现在江别不在,余湘念也没有再装潇洒的必要。
随便找了一个石椅,就坐了下来。
她在心里暗示自己。
这次出来只是为了解决行李的问题,并不是要跟江别掰扯以前的事。
也并没有要听他解释的意思。
又坐了十几分钟。
路上的人越来越少,直至店里的客人也走的七零八落。
已经过了饭点,余湘念也还是没能等到江别。
手机上的信息也没再更新。
她抽空看了眼时间。
现在距离航班只剩下两个小时。
腿上的伤也越来越痛,她忍着翻涌而出的泪意,勉强给江别编辑了条短信。
【钥匙寄到医院,我过段时间去取东西。】
大门安装的是密码锁,但是主客卧都是老式的机械锁。
有配钥匙。
余湘念今天出来地匆忙,也就没带出来。
【或者,我撬门也行。】
脚踝上溢出黏腻的濡湿感,她能很清晰地感受到血液的流失。
雨下得更大了些,她忍着痛站起来。
刚走出没一步。
街角刚好经过一辆越野车,轮子卡进水洼,溅了她一身水。
濡湿感渗透进每一寸皮肤,余湘念能很清晰地感受到没一个毛孔的皱缩。
心脏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抓着,有些窒息。
余湘念止不住地想。
如果她今天没来。
如果,她没有抱有江别会挽回她的侥幸心理。
今天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再往前。
如果她没喜欢上江别,现在所以经受的一切揣测都跟她无关。
翻滚的乌云下,辟出一条煞白的光路。
她看见了微弱的太阳光。
余湘念突然觉得,之前花在江别身上的七八年时间,都像刚刚扑在身上的水渍。
黏腻的,潮湿的,却又见不得光。
像是本就应该埋藏于阴翳之中。
不该在太阳下横生枝节。
余湘念忍着翻滚的泪意,给江别编辑了最后一条信息。
……
东临市,某乡镇的人民医院。
江别盯着呼吸机上不断波动的曲线。
垂着头。
地上铺的瓷砖被白炽灯照得晃眼。
洛可跟在他身边,“江别。”
“松手。”
做了美甲的手在空气中蜷缩,半晌洛可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也不知道去阿姨的反射弧会这么长。”
“我跟阿姨说这件事的时候,她都没什么反应。”
洛可年前看到江别和余湘念接吻的时候,就在计划着要抽个时间告诉江悦。
做贼心虚。
洛可一直拖到余湘念和江别回东临之后,才登门“拜访”江悦。
聊了没一会儿,佯装不经意地摸出年前拍到的接吻照。
但江悦的表现倒是出乎意料,几乎没什么表情变化。
她坐了没多久,就被江悦下了逐客令。
洛可现在才有点后怕,“都过了两三天了,我以为会没事了。”
“照你这么说,我他妈还应该谢谢你?”
江别站起来,逼近她,“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们很早之前就结束了。”
“怎么结束?”
洛可发了疯似得揪上江别的衬衣,“你还欠我们家人情你知道吗?这是还不清的债。”
“所以呢,”江别抬脚靠过去,时间紧紧逼着,“你就要来找我妈?非得死一个陪葬?”
他忽地笑了下,“这次抢救及时,暂时脱离生命危险。”
“下次呢,你又要用什么事来刺激她?”江别寒声道:“还想让她心脏骤停?”
洛可僵住,“我”
江别眼尾猩红,“你妈借给我爸看病的那笔钱,我在你妈去世之前就全都还了回去。”
“连本带利,一分不少。”
“她出意外之后,我也第一时间拿了钱。”
江别嗓音里沁着寒意,墨色的瞳孔里压抑着怒火。
“我从来都不欠你的。”
“可是你说过会照顾我的,你当放屁?”洛可已经陷入了思维的死胡同,一股脑地想揪出个所以然来。
“照顾……”江别现在只觉得是笑话,“怎么照顾?你踏马都把我妈逼进医院了——”
——“那也都是你造成的,”洛可歇斯底里,“她是你妹妹啊,江别,你——”
“不可能跟她在一起的。”
“你也不可以跟她谈恋爱的。”
“我们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插手了?”江别恢复平静。
“你走吧。”
洛可没动。
搁置在病床旁边的手机发出嘟嘟的震动声。
他抬手取了下来。
江悦是今天早上被邻居发现晕倒的,幸好晕倒的时间短,没有错过抢救时间。
这会儿已经从急诊室到了普通病房。
只不过他赶回家的时候,手机摔倒了雨里。
直接黑了屏。
江悦这边又走不开,他只能尝试着充电。
所幸,手机还能用。
屏幕刚亮起。
余湘念发来的信息就争先恐后地挤了出来。
最后一条落在屏幕最上方。
洛可站在他身侧,偏头刚好看到内容,她脸上的笑意愈发扩大,“你们不会有好结果的。”
“滚。”
病房的门被人甩上。
周围的世界仿佛在这个瞬间消了音,他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耳鸣的声音在提醒他,这一切都正在真实地发生着。
屏幕逐渐湮灭。
他盯着那两行字,不死心地又看了一遍。
——【江别】
——【我们结束了。】——
作者有话说:江别(伸向余湘念一个帅气的脸:随便打![小丑]
后期江老狗继续追念念![狗头叼玫瑰]
明天要上课,更新时间在23点左右~[眼镜]
第37章
因为腿伤,离开咖啡厅的门店之后,余湘念就回了趟医院。
并跟主任讲了自己的情况。
所以,最后的处理结果是航班改签。
白砚书帮她扭了下脚踝,“现在感觉怎么样?”
余湘念魂不守舍地,眼睛还有些湿润,“……差不多了。”
她不太想麻烦白砚书,特别是在余湘念知晓了白砚书的身份之后。
余湘念见到他就莫名有些不自在。
因为回来的时间比较赶。
她腿脚又不太方便,所以回医院之前,她就给苏酥打了通电话。
临到快到医院的时候,苏酥把人接了进去,直奔楼上的骨科,点名找了白砚书处理伤口。
所以才有了现在的场面。
白砚书又帮她揉了会儿腿,敷了一剂膏药。
微热的触感从伤口处蔓延开,暂时消解了碰撞过后的痛感。
白砚书又去旁边的橱窗里拎了板消炎药出来,“回去之后记得把药吃了。”
余湘念应了声,白砚书刚好走过来,“你现
在住在你哥江别那里?”
余湘念听见江别的名字,条件反射地微怔住。
半晌,“对。”
“我送你回去。”白砚书看了眼腕表,自嘲地笑了下。
余湘念本来是想拒绝的,但是考虑到现实的时间情况,再加上自己的腿还受伤了,也就没多客气。
她和白砚书的机票是医院一起预订好的。
跟其他科室的医生也都不太熟,跟白砚书一起行动是最好的选择。
两人在路上约好了晚上出发机场的时间。
余湘念就开始着手处理这边搬家的事。
路上就已经约了搬家公司和开锁的师傅。
半个小时后,白色的SUV停到东荷小区单元楼的楼下。
余湘念下车跟白砚书道了谢,就急急忙忙地坐了电梯上楼。
距离早上江别发的那条信息已经过了将近五个小时。
余湘念没拉黑他的电话,但却在此之后没有收到他的一通来电。
电梯上行到三楼。
“叮”的一声,电梯门应声打开。
她收回思绪,抬脚往外走。
白悦年最近开学住校,不需要再住在外面躲着白爸爸。
南意也没了再耗在这里的理由,前两天就回了白家。
为了避免她的身份暴露,南意还特意交代等过段时间白悦年考完大学了,余湘念再回去住。
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问题。
余湘念懒得跟南意纠缠,看到信息之后也没回。
她本身也不准备再住回去。
毕竟,离江别太近了些。
楼道里空荡荡的,余湘念只能听到自己高跟鞋的哒哒声。
她输了密码进去。
刚开门,里面就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江别,不是你到底跟谁处对象了——”
宋聿的声音在看到余湘念的脸时,戛然而止。
他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余湘念从身旁经过。
猩红的火舌舔着烟头,逐渐灼烧上指尖。
他疼得抽了口气,猛地回神,“我靠。”
“余妹妹,你住这儿啊?”他盯着余湘念扣动门把手的动作看,一时间有些哑然。
笃笃的敲门声响起。
宋聿一打开门,开锁师傅就直奔余湘念的位置,兢兢业业地帮余湘念开锁。
收拾东西的时候,宋聿还帮忙搭了把手,“这都是你的东西?”
余湘念把行李箱扔到车上,回他一个笑:“对。”
宋聿语无伦次,“你跟他,你们不是”
余湘念打断他的话,“房门的钥匙不在我身上。”
“所以撬了门,修门的钱放卧室了。”她没有宋聿的微信,所以留了现金。
中午白砚书帮她看过腿之后,已经好了很多,但是走起路来仍然有些痛感。
她眉头皱着,走势有些不自然,“再见。”
宋聿中途还想搀扶一把,却被余湘念巧妙地躲了过去,宋聿的手僵在原地。
直到跟前的车子启动,宋聿才有了反应。
他边想边往楼上爬,“余妹妹住在这里”
“然后现在又要撬门收拾东西走人?”
“还给了钱”他想起了跟江别的上一通电话,宋聿恍然大悟,“所以这是嫖资!?”
宋聿大脑运转过度,抄起手机就给江别拨了电话。
铃响了半天,都没人接。
最后通话便自动掐断,给出的理由是“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他索性发了信息给江别。
斯翁怂:【图片/JPG】
他把那几张钞票拍了发过去。
斯翁怂:【她留下钱就走了。】
意思不言而喻。
斯翁怂:【你被甩了。】
*
南庆的天气不比东临。
除了稍微比东临暖和一点之外,就没有一点可取之处。
空气干燥,风又大。
她腿上有伤,再加上现在时间也不早了。
余湘念下了飞机之后,就没再折腾,直接去了酒店。
白砚书跟她同一层,“腿伤还好吗?”
行李安顿在苏琳琳家之后,她就吃了药,这会儿已经好多了,“谢谢。”
白砚书帮她打开了门,客气着,“记得有不舒服的地方,再来找我。”
他就在对门。
余湘念弯唇,冲他挥了挥手。
手里握着的手机发出震动,余湘念跟他示意了下,便按了接听。
余湘念边往里走,边把听筒贴近耳边,“你好?”
“腿怎么了?”江别那边的声音杂乱,隐约还能听到类似于呼吸机的运行声,“到南庆了?”
余湘念把手机往远了拿,这才注意到来电的ip是东临。
她没吭声,手悬在半空想要点击挂断。
“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江别似乎对余湘念想要挂断的做法有所预感,“我想跟你见一面。”
余湘念顿住,启唇:“然后呢?再玩我一次?”
鸽得彻底。
江别站在医院的长廊上,身上只剩下一件单薄的衬衫,“你能不能听我解释一会。”
“是我没给你机会吗?”余湘念想笑,“不要再打给我。”
“啪”的一声,通话被无情切断。
再打过去的时候,就只剩下被拉黑的提示音。
江别盯着手机里的挂断页面,拧着眉攥紧了手机。
—
交流会为期一周,余湘念大部分时间都在忙工作。
江别自从上一通电话过后,也消停了挺长时间。
没有再换其他号码过来骚扰。
工作结束的时间刚好跟周末衔接上。
苏琳琳很早就有到南庆旅游的计划,最后一天还跟余湘念碰了面。
两个人在市中心逛了大半天,直到晚上才找了家火锅店坐下。
“你还记得方凛吗?”苏琳琳坐在余湘念对面,划拉着手机,表情有些凝重。
“嗯。”余湘念莫名想起了江别。
“他现在在另外一家livehouse做常驻,现在还算小有名气。”
余湘念扬了下眉。
直到现在,她才知道苏琳琳后来没有再喊她去三巡的原因。
敢情是因为跟男神离得远,去着不方便。
“你跟他相亲完的第二天,”苏琳琳夹了块烤肉,“江别跟他大吵了一架。”
余湘念捏着筷子的手顿住。
半晌,她才重新抬眼看过去。
苏琳琳还在喋喋不休,“不过你哥也是真的挺强的哈,酒吧做得风生水起。”
“就连在开发医疗器械上面实力也是杠杠的。”她把看到的推文放大。
艾凯瑞斯在海外成功上市,江别团队新研发的医疗器械也已经投放市场。
现在,他算是名利双收。
看来这一星期,江别是没空搭理她。
事业是一点没落下。
余湘念吃的食不知味,没多久就停了筷子,“你那儿附近还有房子吗?”
周末结束,余湘念就要回公司复职。
回去之后,首当其冲的就是要解决住宿的问题。
苏琳琳嘴里塞了一堆肉,说话糊糊的,“你住我咖啡店的休息室怎么样?”
她家咖啡厅楼上有一间休息室。
苏琳琳平常在店里忙,偶尔进去午休。
所以里面的东西都很齐全。
一个落地窗客厅,一室一卫一厨。
其实已经算是小型的出租屋了,还算是那种配置比较高的。
余湘念对住处没有太多的定性要求。
而且现在时间也比较赶,能安定下来已经算是奢侈。
余湘念对于这个提议没什么异议,房子的事就算敲定了下来。
回去的航班是早上。
余湘念从咖啡店旁边一侧的楼道上楼,进了苏琳琳的休息室。
当时为了赶航班,余湘念扔了不少东西。
所以收拾起新家来,并不费事。
收拾完,时间不过下午两点,她就又补了会儿觉。
房子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不太隔音。
余湘念半梦半醒间,还听见了苏琳琳的声音。
“这不是我买的快递。”苏琳琳把店里的员工都喊了出来,确认外卖的对象。
“都不是?”苏琳琳斟酌了会儿,“那应该就是你们谁的追求者。”
“不过。”
“追人买什么不好,买药,还是治腿的……”她故意说给在场的员工听的,“你们有人受伤吗?”
众人:“……”
吼了半天,却没见一个人有所动静。
苏琳琳只能把那堆药拿上楼。
余湘念刚好醒了,还以为发生了什么纠纷,“怎么了?”
“不知道哪个傻缺,追人送腿伤药。”
其实送药本身没什么错,主要是她店里的人都是好手好脚的,不见得有人受伤。
苏琳琳把袋子拆开。
外卖的点餐日期是一个多星期以前。
苏琳琳嘟嘟囊囊的,“你留着,说不定有什么意外能应付一下。”
她去翻找生产日期,“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过期。”
余湘念拢了拢头发,“你放那儿吧——”
“我靠,”苏琳琳唇角带笑,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瓜,“这人还是被甩的舔狗。”
余湘念:“”-
“余医生,余——”旁边的小护士又喊了一遍余湘念。
她才从回忆里回过神来,“怎么了?”
“是这样的,主任说医院新引进的一批呼吸机是比较前沿的设备,”
小护士极力回想着郭志交代她的话,“就是说,要再去跟工程师学习下使用方法。”
余湘念正在处理手上的病例,“怎么叫我去了?”
虽然她是在急诊内科,但是回来这大半年的时间,上手术台的时间并不算多。
处理的也都是一些小问题。
再加上,科室里很多小护士都在,按理说轮不到特地叫她去。
“主任说你比较聪明。”小护士嘿嘿两声,就出了诊室。
余湘念盯着电脑屏幕,半晌才呼出口气,认命地往楼上走。
腿弯的淤青已经变成了紫色的淤血,已经不太会痛了。
只偶尔路走的比较多了,才会有不适感。
就比如现在。
抢救室里的医疗器械都被安放在二楼廊道的最右手边的门内。
越靠近那扇门,里面的谈话声就越清晰。
江别身上穿着黑色的冲锋衣,一身黑。
看样子不太像是来讲解使用方法的。
他欠着身子,在跟里面的小护士讲解一些设计理念。
旁边还有三两个凯瑞斯的技术员在安装。
他头发打理过了,只略微遮住凌厉的眉眼,多数时候看人的带着难以接近都距离感。
双脚像是灌了铅,余湘念不自觉顿足。
放在口袋里的手紧了紧。
她转身,想要走。
里面却刚好有人发现了她,“余医生,快进来。
余湘念能感受到,正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她的脊背。
烧得她发慌。
余湘念被迫转过身去,弯唇,认命地进了门。
江别还保持着看向门口的方向。
依旧是那副懒散的模样,手抄进兜里,视线却是紧紧盯着她的。
余湘念跟他对视两秒便错开了视线。
江别注意到这点。
唇角牵了下,重新站回呼吸机旁边。
嘴里还在说着关于呼吸机的专业介绍,视线却一直轻飘飘地落在她身上。
腿弯的伤口开始隐隐泛痛。
余湘念又想起了那个外卖送来的药。
上面的备注是一串微信号,还有手机号。
江别手写了字条。
——“加回来。”——
作者有话说:江狗(亮出码:+vx?
余念念:漏!
江狗(忍无可忍:我跪下来求你![哦哦哦]
《江狗追妻记》下章继续火热上线[红心]应该会有些甜甜的[黄心]部分[让我康康]
第38章
余湘念来的比较晚,江别先前已经把重点的操作讲的差不多了。
就像是平常在课堂上听讲的差生。
一旦错过关键的知识点,后面就全都衔接不上。
余湘念听着一口一个专业术语。
听得有些云里雾里的,全程下来基本上都在走神。
虽然凯瑞斯这款新研发的呼吸机在功能上更先进。
但其实使用上跟旧版的相差不大。
即使公司没有派人来讲解,医护人员也大概知道操作的流程。
江别的这一趟属实是有点多此一举。
余湘念刚自我安慰完,江别那边就已经差不多要结束工作了。
任务一完成,原本还站在江别跟前的人都开始稀稀拉拉地往外走。
旁边路过一个比较圆润的女医生,走过来的时候,肩膀不小心跟她的撞了下,余湘念这才回过神来。
视线逐渐在眼前聚焦。
江别立在呼吸机设备的旁边,欠着身子正在跟旁边的技术人员检查最后的组装。
初春料峭,温度依旧不高。
他身上的衣服单薄,透过里面的黑色内搭隐隐约约还能看到腹肌的痕迹。
“余医生,你还没听明白吧?”
心外科的一个女医生折返回来拿手机,看到余湘念还没走,下意识地就问了这么一句。
话语圆滑,“要不让江工再给你‘补习’下?”
余湘念彻底僵住。
江别闻声,挑眉看着她。
女医生拿了东西之后,就出了设备室的门。
不算开放的空间里,只剩下江别和余湘念。
他脸上的神情松散,看不出有什么好心,“余医生?”
“那我们开始吧?”语气颇为不正经。
这层楼的人员流动不大,没多久,就彻底安静了下来。
余湘念也懒得装,“‘加回去’是什么意思?”
他背靠着墙,懒懒地看过来,显然也没打算装傻,“字面意思。”
他手里还在拨弄另一台设备,检查线路问题,语调漫不经心的。
余湘念眉头松动,“不合适吧?”
江别现在对她有气,余湘念也并没有要把之前的一切都一笔勾销的打算。
她并不觉得冷处理小半个月,就要跟他重归于好。
江别听见这话只是稍稍扬了扬眉,并没有多大反应。
反倒是余湘念的手机先响了起来。
“念念啊,”郭志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你记得跟你哥哥说一下,今晚给你的师兄师姐们留个包厢。”
他那边还在忙,说话尽量挑着概括性的来,“他们今天去三巡那里聚餐,你也跟着去吧?”
余湘念微怔,就听见郭志接着说,“对了,记得跟你哥哥,江总商量好工作的时间哈。”
余湘念不明所以。
郭志语调加快了点,“后续还有好几款新器械的引进,你跟你哥都是老熟人,工作安排都你们来交接就行了。”
余湘念看着已经挂断的手机,“”
余湘念没辙,不情不愿地把手机递了过去。
莫兰迪色的手机套壳在他手心里转了一圈,他闷笑着输入了自己的联系方式。
“你很早就知道了这件事?”
“没。”江别没抬眼,“最近而已。”
余湘念从他手里拿过手机,甚至没有检查信息有没有发到位,“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江别添加完她的联系方式之后,就一直盯着手机。
听见她这话,也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她呼出口气,不准备再多做停留。
对于郭志这个莫名其妙的安排,她也懒得多管。
余湘念盯着那个熟悉的头像,下意识地点开了删除拉黑的界面。
下次打医院的电话也能接到吧?
再不行,她打过去!
屏幕上刚好跳出“删除拉黑”的字样。
微信的弹窗就又弹出了消息。
是江别的聊天框。
余湘念边往外走,边拿起来查看。
最上面的聊条天框里,标注着新转账的提示。
“”她顿住,回头,“什么意思?”
在医院偶尔会收到一些紧急任务,余湘念多数时候都不会关静音,就像现在。
手机的响铃声清澈地回荡在两个人之间。
余湘念把手机屏幕亮起来对着他。
页面还停留在跟江别的对话框中。
上面只有一条验证信息,除却这条之外,就是江别刚刚发起的转账。
一千元。
余湘念眼皮重重地跳了下,直觉这个数字有些敏感。
甚至有些眼熟。
他似笑非笑地看过来,抬脚撑着地面站直,“还给妹妹的嫖资。”
余湘念应激地看过去,“听
不懂你在说什么。”
“钓鱼挺有经验的。”他字音咬地极重,“还知道给个事后安抚钱。”
经过江别的这一顿提点,余湘念才记起来。
这大概是她给宋聿的那一千块修门费。
怎么到他口中就变成了“嫖资”?
“我是这儿受伤,”江别混不吝地靠近过来,指着胸口的位置。
“这点钱不行。”
*
余湘念坐到包厢里的时候,还在想着这件事。
她甚至觉得今天江别的做法有些无厘头。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就拿着手机给江别发了信息。
余兜兜:【我那是撬门的费用。】
她觉得不解气:【而且你也不值这个钱。】
信息转了半天,最后显示了一个叹号。!!??
靠了。
余湘念抓着桌子上的酒杯,往喉咙里灌了一口。
刚刚还在聊天的同门师兄直接当场愣住,“念念,你也会喝酒?”
她被呛的鼻子泛酸,脸上一瞬间有些燥意。
木讷地眨了下眼。
旁边的人见状直接把酒瓶子往她跟前送,“那等会儿可要不醉不归啊。”
余湘念:“”
她酒品不行,啤酒跟鸡尾酒混合着喝。
不出半个小时,余湘念已经醉得不成样子了。
苏酥在旁边劝了半天,最后还是看着余湘念干完了一瓶啤酒。
临到十点多的时候,这场聚会就差不多结束了。
余湘念最后还是被苏酥和后面跟来的白砚书搀扶着,才勉强出了酒吧。
她视线迷迷糊糊地。
隐隐约约看到酒吧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江别,”醉意上脑,余湘念此时也顾不上什么场合,一股脑地一吐为快,“王八蛋!”
苏酥和白砚书的动作同时僵住,顺着余湘念的方向看过去。
只看到门口立着的——石头人。
江别虽然是老板,但是也有其他工作要忙,平常的时间基本上不会在酒吧。
料想着余湘念是跟江别闹矛盾了,她也没再继续问下去。
时间不早了,苏酥急着回去照顾孩子,也急着把余湘念安顿好。
她搀着余湘念,想要把她塞进计程车的后座。
白砚书是个男医生,也不太方便,只能帮忙打个下手。
余湘念有167,虽然骨架小,但是她现在已经完全醉死了。
浑身没有一个着力点,一松手人就要倒下去。
挣扎了半天,余湘念又开始骂人,“江别。”
苏酥哎了一声,“你哥在家等你呢。”
余湘念眼神清明一瞬,“滚。”
""苏酥认栽,“好了,赶紧上去吧。”
余湘念摇了摇头,手开始往后指,“让他滚远点。”
苏酥和白砚书同时看向从旁边走过来的男人。
他身上穿着件黑色的长绒大衣,里面的内搭是同色系的,乌发在风中凌乱,遮着眉眼。
那双漂亮的眼睛存在感极强。
苏酥把余湘念的手搭上去,“那个,你妹喝多了。”
江别抬手扶着她的腰,把人接过来,“谢谢。”
解决完大麻烦,苏酥呼出口浊气,“记得回去给她泡杯蜂蜜水,今天喝太多酒了。”
“明天可能会头晕。”
江别冲苏酥点了下头,又看向白砚书,“?”
“”白砚书扶了扶眼镜,“她前两天忘记过来找我按腿了,你记得小心点。”
江别牵着唇,拦腰把她抱起来,“废话真踏马多。”
“有关心我女朋友的时间,不如多想想你自己的人生大事。”
白砚书不怒反笑,“有时候你这种自大的风格,还挺让人不爽的。”
江别把她身上的衣服拢了拢。
“那你就不爽着。”-
在电话上问了苏琳琳余湘念的新住处。
江别才重新掉头把车往咖啡厅的方向开。
余湘念头发零散地糊在脸上,整个人锁在副驾驶上,小小的一团。
江别目视前方,“今天喝什么酒?”
“又是骂谁呢?”
“刚跟我分手就又钓鱼?”他低低骂了声脏话,“真有你的。”
余湘念依旧安安静静的。
在酒吧门口的时候,她已经是硬撑着眼皮,上车之后,更是直接昏睡了过去。
对江别的发泄是一点没听到。
临到快下车的时候,她才被一阵恶心的感觉刺激醒。
扣着车门下车之后,就对着旁边的垃圾桶一阵干呕。
今天晚上喝的酒属实算不上太多。
余湘念晚上没吃东西,所以醉意会更容易上头一些。
江别等她吐完,才重新把她往楼上抱。
余湘念吐过之后,酒也醒了一些。
迷迷糊糊地看见江别那张熟悉的脸,腾地一下就从他的怀里挣了下来。
门刚好被打开。
余湘念这一拉扯,重力使然,就直接压着江别摔了进去。
幸好门口铺了厚地毯,也不会太痛。
呼吸在肆无忌惮地交缠,余湘念撑着他的胸口想要起来,就又被江别按住了后腰。
“今天什么意思?”
他视线下移,盯着她的唇,“投怀送抱?”
余湘念闭了闭眼,脑子还很混沌,“送你妹。”
“”江别嗤笑一声,“可不就是送妹妹嘛。”
熟悉的声音逐渐麻痹神经,她没什么力气地瘫在他身上。
他身上的温度很高。
每呼出一口气,心脏的搏动都吵得她有些烦闷,“你能不能别吵了。”
江别勾着她坐起来,“那你在酒吧门口喊我名字干什么?”
余湘念被他吵得烦了,才不情不愿地抬眼看他,“怎么是你?”
他呵呵笑了两声,扣着她的下巴,“要不然呢?还想要谁送?”
“白砚书吗?”他靠过来,身上侵略性的气息很重。
“你管不着。”她说话的强调里还带着浓重的鼻音。
呼吸间还有浓重的酒气。
“你看我管不管的着。”他压过来想要亲她。
余湘念脑子迟钝地半晌没反应。
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唇,莫名有种奇怪的想法占据脑子。
让她无法动弹。
距离缩近到还剩一厘米的时候——
“唔”的一声。
余湘念一股脑地往外吐了他一身-
余湘念对于后面回到家之后的事,还是有些记忆的。
后面一个星期,余湘念都没有再跟江别碰面。
微信上的信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再去看的时候,上面的发送情况又变成了正常的。
而且就聊天记录来看。
……
余兜兜:【有病!】
余兜兜:【能不能滚。】
……
莫名的,有点像她单方面地骚扰江别。
要是没有今天下午江悦的电话,余湘念几乎要忘了那件尴尬的事。
江悦喊她回去,说是要给她一样东西。
余湘念想着也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没有去看望江悦了。
趁着轮班,就马不停蹄订了回去的票。
江悦气色比以前更差了。
即使穿戴很厚,也难掩身体的消瘦。
手背上还留着细细密密的针孔。
冬天伤口不太容易愈合,多数还结着痂。
余湘念伸手拉过她的手揉了下,“江姨,最近是不是又忙着打牌没吃饭?”
江悦拍了下她的手,“什么都瞒不过我们家念念。”
她笑着打哈哈,还是没能免去余湘念对她手上伤口的追问,“最近去医院了吧?”
江悦领着她往屋里走,“小感冒。”
说着,便又咳了好几声。
她把余湘念带到杂物间,“你之前高二的时候来过一趟这里,还记得吗?”
江悦指
着置物架上的陶瓷罐,“当时那几天,你每次回来都给我带好多花,就插在那里面。”
余湘念鼻尖泛酸,“嗯,我都记得的。”
江悦揉了揉她的脸,“小哭包,哭什么?”
她从旁边的收纳盒里摸出一个古朴的手镯。
花纹样式都很容易就让她联想起了陈纯上次给她的那个手镯。
“这个你收着。”江悦把镯子往她手里塞,“江姨家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这个算是比较拿得出手的了。”
“你别嫌弃。”
余湘念对镯子没什么研究。
但也能猜到这个镯子的重要性。
想也没想就选择了拒绝。
“在您家住了这么多年,我感谢您都来不及,怎么能收您的东西。”
江悦弯唇,佯装生气,“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大学的时候往家里寄了多少钱啊。”
余湘念上大一的第一个学期就被人资助了,承包了她大学四年的所有学杂费。
她当时有很多兼职在身上,也就没有再收资助人的生活费。
她花销不大,平常节省下来的钱,余湘念都打到了江悦的账户。
每个月定期打款。
有时候可能少点,但也一定会发。
“你跟江别都是好孩子。”江悦提起来这件事。
“只不过,他小时候不懂事了些。”
“我知道,你们两个在外人看来关系好的很。”
“实际上是谁都不服谁。”
余湘念顺着江悦的视线往上看到了一张婚纱照。
八十年代的那种婚纱照。
明艳的配色,最淳朴的一代婚礼。
只不过这张照片上,是新郎头上戴花。
照片里,两个人牵着手笑得很甜,“江别一直对你有误解,我很早就他解释过了。”
“我跟你爸爸呢,之前是感情特别好的发小……”
余湘念怔住。
半晌,才慢慢找回自己的声音,“江姨……”
“不过,我们并没有谈恋爱,还是只是朋友关系。所以,并不存在有谁破坏谁家庭的事。”
江悦重重呼出口气,“更不存在,因为你的到来,破坏了我跟他爸爸的婚姻的可能。”
“那时候我们刚好办了离婚,这小子就更不信了。”
“直到有一天,他不知道在哪儿被人胖揍了一顿,”江悦想笑,“可能是被人打怕了吧。”
“也就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心思了。”
意识到话题过于沉重,江悦赶紧卖了个关子,“他那天来,嘴巴下面还贴了一张卡通贴。”
江悦叹了口气,“我跟他又解释了好一遍,他才回去的。”
“不过我看那次成效好的很呐,”
江悦把手镯给余湘念套上,“之后,我可是听旁边的邻居经常说你们两个一起学习,吃饭,还有出去玩的事。”
余湘念脑子混乱地不像话,“是什么时候?”
“嘶,”江悦很认真地想了下,“好像是他高三寒假的时候。”
余湘念记起来,就是那次她在楼下看到他们打架的那回,“您说,他那时候就已经放下了?”
“是呀,”江悦拍了拍她的手,“让你遭罪了念念。”
“当时他爸爸真的是行动不便,要不然我也一定不会把你们两个单独留在这里的。”
“江别性子倔,”江悦说着有些愧疚,“那段时间真的对不住你。”
余湘念哽了哽。
脑子里一团乱麻。
如果江别很早就已经放下了对她的误会。
那她后面在兼职的餐厅里听到的话会不会真的是假的?
庭院里种的树长了点新芽。
门一抖动,叶子的水就开始哗啦啦地往下落。
江悦听见敲门声,就起身开了门。
洛可手里捏着包,一脸乖乖女的笑,“江姨,我来看您”
她偏头看过去,视线好巧不巧地跟余湘念的撞上。
洛可脸上的笑意僵住。
她唇不自觉地发颤,压抑着情绪,“顺便,找念念叙叙旧。”——
作者有话说:洛可:没想到吧,又又又是我。
江别(看淡:助攻而已(淡定喝茶[哦哦哦]
这篇真的超级慢热,但还是决定把这些背景都详细写了![狗头叼玫瑰]下一章洛可到底要干撒捏[狗头]好想知道呀!那就明天来看呀![让我康康]
第39章
余湘念接过侍应生递过来的咖啡,轻声道了谢。
水汽氤氲,模糊了视线。
余湘念透过水雾去看洛可,但依旧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意思。
刚刚在江悦家的时候,洛可的暴脾气就想发作了。
碍于江悦在场,她不想再给江悦气到医院。
便一忍再忍。
最后只能在看望结束后,单独把余湘念约到这里的咖啡厅。
好巧不巧,这家咖啡厅刚好就是她上次拍到江别跟余湘念的那家。
洛可捧着咖啡杯,“你跟江姨关系挺好的。”
江悦明明都知道两个人见不得光的关系了,为什么还会这么待见余湘念?
这是她想不通,也不愿意接受的事实。
余湘念不置可否,“如果你是来说这个的,我觉得我们没必要再聊下去。”
她一手抓着身后的小包,作势就要走,“我还有事——”
洛可心下一紧,“那聊聊,你和江别的关系呢?”
余湘念转过来,看向她,莞尔,“什么关系?”
洛可挑衅地看过来,脸上的笑意渐渐放肆。
余湘念皱眉坐回去。
虽然,她跟江别已经分手了,但不妨碍他们之前有过两段的事实。
这段关系还是见不得光。
“你想说什么?”余湘念抬眼看过去,深情很冷。
“着什么急嘛?”洛可慢慢晃着咖啡,“你想不想知道你们分手那天,他在哪儿?”
经典片段。
余湘念用脚指头想都能猜到,洛可当时应该见证了他们分手的全过程。
“所以呢?”余湘念不怒反笑,“你的意思是,在我没分手之前,你在纠缠我的男朋友……”
她攥了攥手,心脏有些抽搐地说不上话。
原来,那天只有她一个人傻傻地去找江别,去赴所谓的“约。”
半晌,余湘念才重新整理好情绪,“现在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来炫耀你的插足?”
洛可被她问的面红耳赤,“插足?你还有脸说!”
余湘念淡定地坐在她对面,“我们一没偷二没抢,也是他正经追的我,怎么就不能说了。”
“倒是你……”余湘念上下打量她一通,“在这儿瞎蹦跶什么。”
洛可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那他也是你哥。”
冬日的暖阳和煦,店里的人不多。
这会儿依旧零零散散地坐了四五桌。
除却咖啡机的工作声之外,就是洛可气急败坏的声音。
此话一出,瞬间吸引了不少人的注目礼。
洛可顺势把手机放到她面前,放大的照片里。
江别亲昵地跟她十指紧扣,脸上挂着笑。
两人都是穿着黑色的毛呢大衣,围着围巾,把吻遮掩地虚虚实实。
“你们感情这么好,你怎么没在他爸快要死的时候,帮忙出点医药费?”
“你又怎么不在他之前上班应酬胃出血的时候,来照顾他?”
“还有啊,江姨因为你们的事住院,你怎么也不在?”
余湘念呼吸猛的窒住,“你说什么?”
“我说,你们这张照片江悦已经欣赏过了……”
余湘念扬手,把跟前的咖啡泼到她身上。
热气顺着布料浸润下去,渐渐蒸腾起一股
白雾。
余湘念见到江悦的时候,就知道江悦应该不只是生了场重感冒这样简单。
洛可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她快速地撑着桌子,抬手拿自己跟前的咖啡。
余湘念刚好抬手,直接挡了回去。
两杯咖啡全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洛可呼出口浊气,“你有病吧?”
余湘念揪住她打过来的手,“什么时候的事?”
洛可笑了下,“也就是你们分手的时候吧。”
“心虚地都分手了,还在这儿给我摆谱?”
“你连见都不敢见江悦,你在这儿跟我蹦跶什么?”
……
余湘念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出的咖啡厅。
只知道外面依稀又开始下雨。
片刻的功夫,雨势渐大。
余湘念坐在车站的外面,静静地盯着雨幕。
在见洛可之前,她就把手镯取了下来。
现在手上空无一物。
等到车次快要检票,余湘念才回过神来,近乎机械地往回走。
她不知道江悦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但是从今天的交谈来看,她似乎并没有在埋怨她。
余湘念回东临的两天也一直在想江别的事。
林彬序去世的事,她也不太清楚内幕。
跟他也没见几面的缘故,余湘念对他并没有什么感情。
她大三回来的时候,林彬序已经去世一年多了,家里并没有大办葬礼。
余湘念回去之后,只能给江悦留些钱。
她一直都知道林彬序的身体不好,只是没想到到最后也是因病去世的。
这些年她对这些事情一概不知。
还有江别的事。
她也无从了解。
越想越烦,余湘念索性在微信上跟江别约了一次见面。
还能顺便借着这个机会把镯子还回去。
江别最近忙工作,主要还是在研发新的治疗肿瘤的设备。
昨晚也是忙到凌晨两三点才回来。
余湘念给他发信息的时候,他才刚起。
余兜兜:【见一面?】
说来也玄幻。
上次这句话还是江别发给她的,才过了一个月,说这话的人就又变成了她。
江别:【家里等你。】
余湘念盯着那两个字眼,止不住地发愣。
她不太确定江别指的是哪个家。
她偶尔出差路过东荷小区,依旧能看到四楼窗台上紧闭的窗户。
看上去已经闲置很久。
江别似乎也想到了余湘念的纠结,直接甩的语音。
声音还有些朦胧,带着晨起特有的暗哑,“宋聿这里。”
她心下一跳,回了个好。
余湘念今天刚好轮班,,收到江别确定的消息之后,就马不停蹄地开车往新壹居赶。
南意自从白悦年伤好之后,就再也没来过这里。
楼道里昏暗,只有江别的那套房子下面还能看到点微弱的光线。
她在门口驻足,条件反射地要去输密码,刚按了两个数字,她才反应过来,停了手。
余湘念刚搬到他家的时候,用的密码还是毫无规律可查的一串数字,等到余湘念彻底住进来了,江别就把密码改成了方便记忆的数字。
是她的生日8月27日。
余湘念在空中蜷了蜷手,手贴着门板叩了叩。
她往后退一步,垂着眼等着门开。
约莫过了十几秒的样子,门才从里面打开。
他身上胡乱套了件黑色的卫衣,头发略显凌乱,只是靠着门站着。
“找我有事儿?”江别懒散地倚着门框,浑身的热气呼之欲出。
余湘念攥了攥包,弯唇看过去,“进去说。”
江别直愣愣地盯着她自在地走进门的模样,下意识地舔了下后槽牙。
直到余湘念坐到沙发上,江别才腾出一只手带上门。
室内的装点跟一个多月之前的样子相差无几。
次卧的门严丝合缝地关着。
主卧却是虚掩着的。
门锁已经被人换了新的。
从门缝里看过去,只能看到昏暗的环境中,垂到地板上的被子。
以及搁置在头柜上的玻璃水杯。
看样子,现在还是有人住在主卧的。
江别注意到她的视线,走过去把门带上,“有什么事儿,说吧。”
“上次,谢谢哥哥送我回来。”
江别正在往唇边送水,听见这句话也是皮笑肉不笑地点了点头,“你这个谢谢的保质期还挺长的。”
满打满算刚好小半个月。
“”余湘念忽略掉这句话,抬手把包里的东西拿出来。
她回来之后就特地找了两个首饰盒,把手镯放了进去。
之后的某一天,余湘念才知道那两个手镯是一对的。
“这个还你。”她把盒子放到桌面上,往他跟前推了推。
江别手平放在沙发的靠背上,姿态懒散地翘着二郎腿,看见东西也没什么反应,“送一个还多还一个。”
他若有所思地啧了声,“还挺赚。”
余湘念看他,“另一个是江姨的。”
肉眼可见的,江别立马顿住,他放下腿,“你回去过了?”
“前两天。”余湘念刚好趁着这个机会关心了下江悦的身体情况。
“她晕倒那天你也在”
江别混不吝地应了一声,“手机也晕了。”
余湘念不理解。
他便耐心地解答,“坏了。”
余湘念眼皮动了动,“嗯,”她有些不自在地开始想江别这句话的意思。
所以,那天没来赴约是因为手机?
余湘念想着便问出了口,“你那天过来想说什么?”
“还能说什么?”似乎是没想到余湘念会追问这件事,他应付着,“跟你提分手呗。”
“”所有的揣测在他话出口的这一瞬间全数破灭。
余湘念紧紧抿着唇,“是吗,我来也是准备跟你说这个的。”
“嗯。”江别拿水杯的频次很高,又开始往嘴里灌热水。
有几滴水顺着他的喉结不断下滑,慢慢没入衣领,“信息我看了。”
看了也没有解释,这就是他的处理方法。
看来他也挺欣然接受这个结果的。
余湘念靠着仅存的理智维持着表面的平和,“江姨可能是肺炎,你有需要可以吧她带来市里。”
“不麻烦。”
余湘念舔了下唇角,感觉身下像是有无数蚂蚁在蚕食。
痛的她有些呼吸不上来。
余湘念拎着包站起来,“你的外卖送错地方了吧?”
如果加回联系方式真的只是为了工作,那那些腿伤的药又算怎么回事。
“你说的对,”他搁下水杯,指尖泛白,“我买给别人的,跟跑腿的弄混了。”
余湘念点了点头,重重呼出口浊气,便站了起来。
江别跟在她身后,等到余湘念到玄关的时候,才腾出手帮她开门。
大手穿过腰际,抚上门把手,他轻轻按了下,“慢走。”
余湘念被他的呼吸烫的呼吸一窒,却还是佯装镇定地往外走。
忽地肩上一种。
那道烫人的呼吸越来越重。
渐渐贴上她的皮肤。
余湘念回头。
江别刚好靠过来,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她的身上。
刚刚压抑的情绪在此刻彻底爆发,“你又在发什么疯?”——
作者有话说:这次江某不是发疯,是犯病了哈[狗头叼玫瑰]
让我看看,还有几位宝宝在陪着我[小丑]
下一章晚点,马上!(化身触手怪[化了]
第40章
余湘念站在病床前。
跟前是一个新来的实习护士。
她站在一旁,正在给江别调试滴管的速度。
“余医生,你看着他输完之后记得再叫我,我来给他换下一瓶。”
余湘念坐到一旁,“好。”
江别刚刚开门见她的时候,发烧的温度已经到了三十九度八。
浑身上下烫得有些渗人,整个人却愣是没有出一点汗。
直到跟余湘念对质完,他在送人的时候,才毫无知觉地被烧晕了。
余湘念一个人挪不动江别,急急忙忙拨打了医院的急救电话。
结果外派了好几辆救护车出去,再加上早高峰,路上很堵。
就算要过来,也要至少十几二十分钟。
挂断电话,余湘念的手便开始止不住地颤抖。
在某一刻,余湘念似乎很真切地感受到了某种流失感。
像是一盘散沙,明明攥在手中,却又止不住地往下漏。
她灵光一闪,立马给宋聿打去了电话。
赶巧,宋聿刚好在“三巡”,开车过来就直接拉上了江别。
路途不算远,但
是稍微有些堵。
宋聿似乎看出了她的紧张,一路上都在找话。
宋聿依旧秉持着他的花蝴蝶风格,原本的黄色头发里挑染了几根白毛,看上去更加浪荡不羁。
他通过内视镜看余湘念:“余妹妹,怎么又回来了?”
江别走之前吃了一粒退烧药,余湘念心稍微放下来了一点。
她认真地听着宋聿的话。
“我不住在这儿。”以为宋聿住在那里,余湘念主动洗脱嫌疑。
“今天只是过来解决点事。”
宋聿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我也不住在那里。”
“自从你哥把那里买下来之后,我就搬出去了。”
上次,在家里遇到余湘念——单纯就是他好奇江别口中的女朋友到底是谁。
“准确来说,是他把我赶出来的,”
宋聿偏头看她一眼,“说什么,要给女朋友准备的。”
余湘念模模糊糊地捕捉到一个关键点,所以,主卧是……江别在住着。
她胡乱应着,没打算继续接腔。
“我跟你说,你可别学你哥那个前女友,”
宋聿虽然叫过洛可嫂子,但也并不代表,就是一种认可,“她之前是花了人情和钱来绑架了你哥。”
“所以才有了这个身份。”
宋聿想来也觉得好笑,“比你这一千块多太多。”
宋聿腾出一只手,三只手指撮合在一起比了个“小”的姿势。
“所以,你就知足吧啊,”宋聿其实对于余湘念跟江别会在一起的这件事并不意外。
都是男人,他还是很了解江别的。
江别对于余湘念,往好听了的说是兄妹。
往直接了说,那就是赤裸裸地占有欲。
男人对于女人的那种直白的欲望。
“但是,你想想,你这一千还没给出去的时候,你哥不都被你拿下了,”宋聿想当和事佬,“所以啊——”
余湘念及时打断,“洛可给了多少?”
“这我也不太清楚,”宋聿打着方向盘转弯,“不过当时林叔住在ICU好几天,还是洛可偷偷垫付的。”
“应该不少钱。”
余湘念垂眼盯着缩在门边还有些发抖的江别。
他已经烧迷糊了,裹着毯子,眉头还在皱着。
她心下动了动,半开玩笑地说,“那是分手费。”
“分手?”宋聿撇了撇嘴,“他跟我说你跟他那别扭呢,什么时候分的?”
余湘念抿唇,不知道作出什么反应。
“很早之前。”
宋聿哑然,转过头去认真看路,“他现在这样都是自己作的。”
这句“作的”也不知道到底是在说哪件事。
“?”
“前阵子江姨不是生病了吗,那天还下很大的雨呢,”宋聿不屑地挑了挑眉,“那厮就直接开车狂飙回家了。”
“在医院守了一天一夜,直到江姨脱离危险,他才合过一次眼。”
宋聿啧了啧,“结果人回去立马就开始搞科研了。”
“也没在乎过什么热水,凉水澡哈,”宋聿无语,“直接洗就完了。”
她那会儿听完宋聿的说法,只是揪心。
她不清楚当时江别的境遇。
但是,他似乎并没有要挽回的意思。
想明白这一点之后,余湘念压下心里那些微不足道的酸涩,慢吞吞地偏过头。
一路上,宋聿都在说着有关于江别的一切大小事。
颇有一种,要把两个人“闹别扭”这几天发生的事都说给她听。
江别脸色苍白,乌发下遮着浓眉,鸦羽似的睫毛在抽搐着。
余湘念想让宋聿专心开车,毕竟江别现在的情况不太乐观。
她转移话题,“你这身衣服还挺好看。”
没成想,此话刚一说出口,宋聿又开始滔滔不绝地自夸。
几分钟的车程被堵车拖到了十五分钟。
江别最后还是被担架车送去的急诊。
*
江别手背上的血色在逐渐扩散。
猩红的视觉冲击刺激瞳孔。
视线逐渐在眼前聚焦,余湘念这才回过神来,叫了刚刚的小护士过来帮忙换点滴。
“余医生,输完这瓶就没了。”小护士正在帮忙换输液瓶,“等会儿去病房休息,记得多补充膳食纤维。”
“他应该有挺长时间没怎么好好吃东西了。”
余湘念垂眼,温吞地应着。
护士又交代,“醒了可以弄点苹果哈。”
余湘念:“好。”
她还要忙工作。
江别被推到病房之后,余湘念就没过去过了。
一方面是两个人在家里还争得面红耳赤,她不想去。
另一方面是她现在真的忙的不可开交,也没时间去。
宋聿中途过来过一趟,给江别买了饭。
只不过当时人还没醒。
他就陪着坐了会儿,不出半个小时人又走了。
余湘念忙完下班的时候,还听到了宋聿的风流轶事。
宋聿倚着走廊的墙边,“最后一次,给你十万,你别缠着我了。”
他挂了电话,急匆匆地往外赶。
遇到余湘念,才堪堪顿住脚步,“我最近不会再在东临了。”
他指了指手机,看样子像是要跑路。
刚刚那些大话也都是吹嘘出来的,“江别你知道的,在这里没什么亲人,就麻烦你多多照顾照顾你哥啊。”
话落,人就没影了。
这个时间段,大多都在吃饭。
走廊里安静地不像话。
余湘念盯着紧闭的房门,做了最后犹豫,还是没选择进去。
江别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凌晨,时间太晚,所以他就在医院多待了一天。
余湘念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江别还在医院。
路过门口,还能听到里面的聊天声。
她没多停留,知道他病好了之后,就去了科室。
“江先生,你这个情况要多吃水果啊,”她一脸苦口婆心,看不出太多花痴的心思,“昨天余医生给你买的苹果就很好。”
江别坐在床边,身上还穿着自己的卫衣,神情懒散,“给我买的苹果?”
“对啊,”小护士七嘴八舌的,“白医生说那个苹果是他们一起去挑的,进口的,膳食纤维蛮丰富的。”
江别:“”
他维持着最后的体面,没有阴阳怪气,最后实在难受,还是找了个借口把人支走了。
*
余湘念自从回来之后,就没怎么休息过。
早上的病人不少,她处理完预约的病患之后,才得了个空子。
索性就上了楼。
昨天,余湘念确实是回家去了。
但是白砚书还是给江别买了苹果。
不知道是从哪个小护士那里听到江别生病住院,便自作主张给江别买了东西。
余湘念一开始对于这件事并不知情,早上上班的时候才听见周围的人在讨论。
说她跟白砚书在照顾,两个人的“哥哥”。
余湘念叩了叩白砚书办公室的门。
白砚书这会儿刚好得空,正在整理资料,听见声音也只是喊了句“进”。
余湘念走进去,把买好的咖啡放到他桌子上,“白医生。”
白砚书对余湘念的声音再熟悉不过。
他放下手里的东西,给余湘念拉开椅子,“是腿又不舒服了吗?”
“没,”余湘念性子直,向来喜欢有话直说,“医院里的风言风语,你不要在意就好。”
他擦手的动作顿住,弯唇,“我跟江别也算旧相识,照顾下也是应该的。”
余湘念神情松动,“咖啡记得喝。”
她指了指桌子上的袋子,又看向门外,“我走了。”
斟酌了半晌,余湘念还是决定帮江别这个挂名的“哥哥”跟人道个谢,“昨天的苹果,谢谢了。”
白砚书站在书桌前,温润地看着她笑。
余湘念点了点头,重新扭过脸往外走。
倏地,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
江别掀着眼皮看过来,眸底的困倦很浓。
他看见她,也只是稍稍挑了挑眉。
继而,视线在两个人之间巡逻。
“白医生。”他皮笑肉
不笑地掠过余湘念,走到白砚书前面站定。
白砚书点了点头,“你那里不舒服?”
江别是来问苹果的事的。
“啧,”他把手抄进裤兜里,“这苹果吃多了,有点上火啊。”
白砚书笑着看过去:“”
余湘念感觉呼吸快要不是自己的了。
她咽了咽口水,微笑着看向白砚书,“我先走了。”
“哎,等下。”江别侧身看过来。
“你给我们家妹妹看看。”
江别故意说的语调极慢,“昨天,在家里,我不知道怎么就发烧了,我妹抱着我来的,在车上都没松手。”
他不着调地下结论,“看看手有没有拉伤。”
白砚书眼神询问余湘念,余湘念却盯着江别,“哥哥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余湘念回去把搁置在白砚书办公桌上的钥匙拿走。
经过江别的时候,不轻不重地踩了下他的脚,“哥哥不用客气。”
话落,便扬长而去。
江别等人走之后也不装了,“白砚书,你想干什么?”
他只是扶了扶眼镜,“我现在是工作时间。”
白砚书故意把咖啡拿出来,当着他的面把吸管戳进去。
还没喝上就被江别抢了去,“工作时间怎么能喝饮料呢?”
他喝了口,“好喝的。”
白砚书:“”
“谢了。”
临走前,江别想起了南意,以及南意和白砚书的关系。
撂了句不清不楚的话,“白医生应该给自己也查查骨科。”
“”
中午下班之后,余湘念就被帮江别挂点滴的护士叫住。
“余医生,308号房的患者下午出院。”
余湘念也算是接诊江别的急诊科医生,对于小护士的告知并不觉得奇怪。
她正在理胸牌,应着:“好。”
小护士如释重负,“那我去跟你哥哥说你下午五点左右下班,然后会开车载他回去的。”
余湘念抬眼,紧急制止,“啊?”
小护士也很懵,“”
等到下班的时候,余湘念才过去病房看江别。
他的脸色看上去比前一天好了很多,身上的衣服甚至还换了一套。
他站在病床前面的窗户对面,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余湘念看过去,对着他的背影,“江别。”
他应声转过脸,开门见山,“你有东西落家了。”
再次听到“家”这个称呼,余湘念有些不知所措。
她现在似乎把所有的“家”都弄没了。
所有的“家人”也都快要形同陌路。
视线在眼前逐渐模糊,余湘念还是吸了吸鼻子,“什么?”
“记不太清了,”他走到她身侧,“跟我回去一趟。”
几乎是通知的口吻。
余湘念不太喜欢这种处于下势的感觉,“你放到医院,活或者扔了。”
“不行。”江别拽过她的包,背在身上,“没开车。”
余湘念大学考的驾照,款项还是大学的资助人出的。
只不过她工作之后,比较忙,也一直没提车,所以总给人一种不会开车的错觉。
只有江别知道她是会开车的,“我车借你。”
“妹妹,送送哥哥?”
周围都是同事,不少人还在打招呼,说道着他们的兄妹情。
余湘念不好发作,只得弯唇,“好。”
两个人回到新壹居不过八分钟。
江别一进门,就把镯子扔回给了余湘念,“我这儿不收垃圾。”
“给你了,就是你的东西。”他嗤笑着,“别拿我这儿当垃圾回收站。”
他的手摩挲上她的手背,不由分说地帮她戴好,“出去记得关门。”
余湘念还想反驳些什么。
忽的,一道刺耳的来电铃声打断了他们之间的对话。
江别抄起手机,“你好。”
“江悦儿子吧,你赶紧回来一趟!”——
作者有话说:白砚书(白眼:谁骨科病有江别重?[哦哦哦]
嘿嘿嘿情节指日可待!信我![黄心]
另:江某其实还有马甲的[狗头]
这本不会太长,应该月底,或下月初就会完结啦!灰常感谢宝宝的陪伴呀!感谢稀饭[红心][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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