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其实也不是很正当。
梁颂只提了遗嘱和户口本, 比起司童当初没心没肺笑着跟妈妈说器官捐赠要好很多,但司童不乐意。
他知道世事无常,有些东西未雨绸缪一下也好, 感情上却不大想讨论,又觉得不应该这样。
“啧, 算了。”司童又反口, 叹气, 然后交代,“我没遗嘱,资产也扣掉债务也不剩多少,等我贷款还、等多一点再说吧。”
他本来想说贷款还完再说,转念一想,现在的贷款还完了难保不会有新的, 资产盈余多一点再说吧。
司童还想说监护人问题, 他跟梁颂不一样,家里人多,不算爸妈,小姨舅舅他们应该也比梁颂有优先决定权。
这个是不是要处理一下?
要不真有个万一……
司童正想着呢,梁颂轻轻托着他的脸:“不高兴就不说这个。”
“我也不是不高兴。”司童下意识否认, “就是觉得大过年的……”
这话说出来, 司童自己都不信,还有点好笑, 破罐子破摔:“好吧, 我就是不高兴, 我就不想听你说这个,好好的说这些干什么。”
“那不说了。”梁颂岔开话题,“不是说想喝咖啡, 茶柜那有个胶囊咖啡机。”
司童其实还是有点儿憋闷,但一直纠结这个也没意思,站起来去茶柜那边,正好不用跟梁颂面对面。
“大晚上喝咖啡,还睡不睡了?”说是这样说,他手上却没停,大概看了一下咖啡机上的操作流程,拧开矿泉水倒进咖啡机的水仓里。
梁颂也走过来,看了一眼胶囊:“这个牌子应该还行,可以闻闻香气。”
司童笑了一下很快收敛,把胶囊放进去,手上动作一停,就莫名地又叹了口气。
说是不想听梁颂提,梁颂真顺着他不提了,他内心好像还是不满意,说都说了……
梁颂一直站在他边上,听他叹气,就伸手抱住他,下巴放在他肩膀上,带了点笑意:“还在不高兴?真说到不该说的了。”
“也不是。”
梁颂的手从后面环抱过来,牵住司童的手,问他:“那是要继续说,还是不说了?”
司童不是开不了口的人,真要有想法,早说了,只是他也搞不清自己想怎样。
可能就像他自己说的,浓情蜜意的热恋期,别说生死相隔,现在来个人说他跟梁颂以后要分手他也要生气。
但不知道怎么才能不生气。
梁颂捏捏他的手心,似乎是在催促,司童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想明白了,梁颂催他,他就不耐烦地说:“别催,再催打架。”
梁颂带点无奈地笑:“咖啡好了。”
“嗯?”司童的视线没有离开过咖啡机,不过是虚浮的,想着别的事,看见的东西也不入脑,梁颂说了他才定睛去看,真好了。
他挣开梁颂的手,拿起咖啡,送到唇边又转了个弯:“你喝吗?”
司童喜欢奶咖,美式只喝冰的,不过其实平时喝得都不多,他们店里点奶茶多,他只健身不禁口,总之这杯醇香热美式不合他口味。
梁颂一只手还是牵着他,另一只手搂紧司童的腰,两只手都在忙,只剩下一张嘴,直接凑过来,司童看着他,小心倾杯,眼看梁颂要喝到了,他又忽然收回去。
梁颂搂他更紧了:“故意的?”
“烫。”司童说他不识好人心。
他对着咖啡吹了几下,感觉冒出来的热气变少了又喂过去,本以为有刚才那一出,梁颂会防备一下,没想到他还是凑过来。
咖啡还是偏烫,司童喂得小心,在两个人的艰难配合下,梁颂总算喝到了。
司童又收回杯子:“好喝吗?”
梁颂说:“撇开咖啡本身,挺好喝的。”
司童胳膊肘往后轻杵了一下:“这也能撇开?难喝就难喝。”
又说:“六百块钱的酒店,跟你六千多的没法比。”
梁颂说:“不是品质的问题,胶囊咖啡就这样,比不上现磨的。”
司童问:“那还喝吗?我不喝。”
“你喂我。”
司童吸了口气想说话,又没说,真喂过去了。
怕烫怕呛怕洒,司童依旧喂得小心,梁颂也真这么小口小口喝,不加糖的美式,这个喝法,司童闻着都能想象到那个苦味,但梁颂要喝,还是喂完了。
他把杯子一放,笑:“谈恋爱都这么无聊的吗?”
“别人不知道,我不无聊。”梁颂说。
咖啡喝进梁颂肚子里,醇厚的香气还没有完全散去,但司童刚才那股子发泄不出来的情绪,好像已经消散了,他忽然觉得,身后事也没什么不能讨论的,转过身靠在茶柜上,面对梁颂,扶着他的肩:“我没有你那么多财产,你也不缺我这点钱,遗嘱我就不弄了,遗物可能还意义大一点。”
他笑了笑:“放家里的归你,我家,我是说童老师那边的,你想要问她要去。她要是已经不在了,那肯定也归你了。
“监护人的问题,我提前留授权证明可以吗?童老师肯定会尊重你的意见,笑笑小然他们应该也会的……”
他俩毕竟过了明路的,家里都知道。
“要不我们……”
梁颂忽然打断他:“你说得没错。”
“什么?”司童莫名。
梁颂却不解释,径直吻上来。
他的动作很急迫,甚至有几分蛮横,亲到司童感觉都上来了,梁颂才松开他:“我也不想听你说这些。”
像在交代遗言。
司童气还没喘匀,又笑起来:“你怎么回事啊?我都想顺了,你纠结上了。”
“其实也没什么,刚才就是情绪上头,有点……”
拧巴。
梁颂没让他说完,又亲上来,这次没有那么急迫,手伸进衣服里,在他背上游走片刻,又顺着裤腰往下。
一起跌在床上的时候,司童裤绳已经解开,衣摆撩起来一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失去衣服的保护,皮肤接触到微凉的空气,腰腹都是紧绷的。
梁颂轻轻吻过,像赞叹:“好漂亮……”
司童受不了这个,单手拽着梁颂衣领提他上来,梁颂不知道是顺着他还是没防备,真给他拽上来了,覆在他身上。
腰上传来冰凉的金属触感,司童又一阵瑟缩。
“……皮带。”
梁颂单手解开,抽||出,扔开,一串动作一气呵成,皮带的金属部分有点分量,落在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
没了阻碍,司童单手勾着他的裤腰往下拉,另一只手搂着梁颂,梁颂亲吻他的脖颈。
接着司童像是失忆了,身体上的触感真实,却忘记了过程,仿佛思绪短暂地抽离,又被梁颂喊回来:“里里……”
“嗯?”
梁颂没有计较他的走神,只是亲吻他。
“……分开。”
司童不自觉照他说的去做,他们便毫无阻隔的触碰,这感觉并不全然陌生,但司童还不能习惯,何况这次什么准备都没有,梁颂像是想要硬来。
司童陡然清醒,去推他:“梁颂!”
梁颂明白他的意思,也觉察到他的不安,轻轻啄吻他的面庞:“不做。”
司童没搞明白,那他们现在在干什么?
梁颂似乎在笑,呼吸落在他的耳廓:“边缘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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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头有纸巾,梁颂抽了十几张。
司童本来想直接去洗澡,梁颂这么草草一收拾,他也有点懒得动,再躺会儿,这种边缘法没有真做起来这么耗体力,跟自娱自乐又完全是两回事。
余韵犹在,司童又被梁颂揽过去,半趴在他怀里。司童觉得,梁颂好像很喜欢事后把他抱在怀里,亲亲碰碰。
现在就在玩他的头发。
“司童。”
司童懒懒地应,梁颂花样挺多的,一会儿里里,一会儿学长,一会儿司大夫的,这么正儿八经喊名字的时候好像反而少一点。
可能因为气息还没有完全平稳下来,司童觉得他的声音好性感,脑袋没动,抬手摸了摸他的喉结。
梁颂抓着他的手亲吻:“我们,长相厮守。”
司童觉得这个词很美好,相比波澜壮阔的海誓山盟,似乎差了一截,细水长流情意绵绵的。
就是这么面对面说有点肉麻。
但他还是应好。
梁颂手指插||入他的指缝,十指交握,嗓音依旧低低的:“一辈子这么长,以后不用这么小心翼翼。”
“嗯?”
“不高兴就说。”梁颂说,“我也是第一次谈恋爱,不知道哪里会让你不满意。”
司童支起一点身体看他:“没有,我觉得你挺好的。”
“哪里好?”梁颂语气带笑,逗他似的。
司童不是说假话敷衍,立刻就说:“做饭好吃,带我健身,会挑衣服,长得也很好看……嗯,反正就是很好,脾气也好。”
可能就是因为太好了,好到让司童觉得自己刚才是在无理取闹。
自己想怎样都不知道,一味发泄情绪,实在莫名其妙。
“你是不是没有负面情绪啊?我感觉我做什么你都能包容。”
他说完就听见梁颂笑,还笑了好一会儿。
司童确定他在笑自己,怎么夸人还要被笑,他有点气恼:“你笑什么?”
“你昨天才说我阴阳怪气。”
司童一愣:“那个不算……”
他也没真生气。
“刚才呢?”梁颂问。
“刚才?”刚才也算吗?司童看看他,“也……不算吧?没什么不舒服的。”
梁颂又搂他回去,在他耳边说:“你觉得我没有负面情绪因为我装得好,装不下去了就要露馅。”
司童不信:“你是这种人?”
倒不是说他多么表里如一,而是说他根本没这耐性,他刚才说梁颂包容那是对他。司童不瞎,对别人,说好听一点是保持礼貌的社交距离,说难听点是除非必要不接触。
梁颂明白他的意思,又笑起来:“跟你在一起我确实没什么负面情绪。偶尔有一点,你这也不算那也不算的。
“你才是真的好。”
第42章
聚餐的地点在一家私房菜, 穿过门厅有一个院子,院子里有个人工湖,山石花木相映成趣, 司童小声问梁颂:“你是不是光代课没收课时费?”
梁颂说:“收了。”
“那你这位师兄也是富二代?”
这装修看着就不便宜。
“不清楚,他自己也炒股。”
炒股不见得能挣钱, 不过梁颂这么说, 应该是能挣。
股票这东西, 司童大学的时候就跟风接触过,那时候宿舍楼底下有个证券公司摆摊,开户送充电宝,他就顺手开了一个。
室友里头有一个原本就炒股,那一阵,买什么什么涨, 请他们吃了好几顿, 另外两个室友陆续跟上,司童观望了几天也想试试,拿出当时一半积蓄跟着买了一只,买完第二天就开始跌,接着就是一直跌, 跌没一半, 本着“摊平成本”的投资策略,他用剩下一半积蓄第二次买入。
结果是五万剩两万。
这会儿听梁颂说炒股, 他就想起这个, 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样子, 梁颂问他:“怎么了?”
司童就给他说。
“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就卖了呀。”
梁颂说:“及时止损,也好。”
“问题是不及时,”司童叹气, “卖晚了,本来假期打算去旅行,钱在股市里,直接抛了不甘心,想着再涨涨,好歹少亏点,越亏越多,旅行也没去,打工去了。”
说到这,司童情绪明显提高了:“你肯定想不到我打什么工?”
“打什么工?”
“寒假么不是?在外婆家,村里修路,需要几个劳动力,一天一百,干了差不多半个月吧,反正加上加班和补贴,一共一千七。”
他转过来,对着梁颂,举起胳膊秀肌肉:“看不出来吧,我可是在工地干过活的男人!”
天冷,穿得多,肌肉看不见,后面有个人一边打电话,一边匆匆走过来,梁颂拉着司童的手,带了他一把:“那确实看不出。”
“不好意思。”打电话的人匆匆走过,司童回头看了眼,接着说:“除了干活,吃饭睡觉,干什么都要看两眼手机,看涨跌,但我又不敢操作,怕亏更多。童老师还每天问我亏了多少,要不要她再给我介绍个工作。”
他叹气总结:“后来我也想通了,我不适合弄这个,纯韭菜。”
梁颂笑说:“得失心太重确实不适合,沉没成本……”
“沉没成本不参与决策是吧?”司童秒接,“我知道,但是几万块钱,几天就消失了,心里过不去。”
“现在还感兴趣吗?开个户给你玩。”
“我大学是因为没什么渠道赚钱,现在有自己的生意,搞这个干什么?”司童摇头,“没空没空。”
他们说着进了后面的小楼,水池有一部分是通到小楼里面来的,有个还没腰高的小姑娘在撕面包喂池子里的锦鲤。
胖锦鲤看着都跟那小姑娘差不多大了,围在池子边张大嘴巴等投喂。
司童看着好玩,心说六路要是在这里不知道会不会馋比它还大的鱼。
这边等着几个服务生,问了他包间之后就领他们上楼,又穿过一条不短的走道,司童看见前面不远处包间门口的人有点儿眼熟,那人大概也觉得他眼熟,盯着他看。
两个人互相看了有三四步的距离,几乎是同时开口:
“司童?”
“何斓?”
何斓当然也看见梁颂了:“梁颂,你们?一起的?”
司童本来以为是碰巧在这遇到,还想给梁颂介绍一下,听他这么一说,更是觉得巧得离谱:“你们也认识?”
梁颂说:“今晚他请客。”
梁颂当然跟何斓打过招呼,他对象男的,何斓是有心理准备的,但没想是司童,司童更没想到梁颂口中的师兄会是自己的熟人。
服务生或许有点奇怪他们怎么明明在同一个包间还这么惊讶,不过没有出声,微笑等在一旁,何斓说:“我老婆在里面,我们先进去。”
三个人进门,何斓太太也站起来,看见司童惊讶程度不亚于何斓:“司童?”
她以为何斓早知道,怪他:“你怎么不早说是司童啊。”
还说司童厉害,这么多年了还能上数学课。
何斓冤枉极了:“给我代课的是梁颂,司童是跟他一起来的。”
司童也说:“我哪有这么厉害,当年学的那点东西早忘光了,去考试都考不及格。”
梁颂听得发笑,何斓招呼他们坐下,赵小茜看看他俩,终于弄明白怎么回事:“也就是说,何斓找梁颂帮忙,请他吃饭,梁颂带司童来,司童又正好是何斓的大学同学。”
何斓说:“对,老婆聪明!”
赵小茜白他一眼:“少来这套。”
司童也觉得奇妙,对梁颂说:“我不是跟你说之前给大学室友当伴郎吗?就是何斓。”
“对对对,”赵小茜接话,“司童那会儿可帅了,给我那几个小姐妹迷的啊。”
“你这话说的,司童现在也帅,我们当初寝室室草!是吧梁颂,帅吧?”何斓端着酒杯问梁颂。
梁颂也举了一下杯,点头说:“很帅。”
何斓直乐。
赵小茜说:“梁颂也帅,你俩一块儿戴个墨镜口罩去机场,肯定有人拿你们当明星。”
司童没少被人夸样貌,但这么密集的夸赞,又是这样的说法,他也忍不住笑:“哪有俩男明星走一块儿的,男团也不止两个人。”
赵小茜冲他眨眨眼:“男明星和他男朋友啊。”
梁颂说:“你是从事相关行业的?”
赵小茜竖了个大拇指:“厉害啊,这都能看出来?”
“你的穿搭不多见,但很有品味。”
赵小茜一听笑得更真心了,随即略带嫌弃地说:“何斓你看看人家!”
她转过来对司童和梁颂说:“我今天挑项链的时候,他问我为什么不戴昨天那串珍珠项链,哎呦我真服了他了,我今天穿的皮衣!”
何斓有些气弱:“我这,我不是直男么……”
“这跟直男不直男的有什么关系,好看不好看,一眼不就出来了?”
司童也不太懂这些,不知道为什么穿皮衣不能戴珍珠项链,默默喝酒不吱声。但何斓不想放过他,好歹当了一年室友,司童衣品高低他不知道,但知道司童跟他差不多,他们整个宿舍的穿衣风格都差不多。
他不了解司童还不知道自己什么水平吗?当即就拍板指司童:“司童肯定跟我一样!”
司童更不知道直男不直男跟审美有什么关系,他出柜了也没见童老师夸他衣品。
“一样什么呀。”赵小茜拍他手,“司童套个麻袋都好看,你行吗?”
何斓无从反驳,可怜兮兮地说:“老婆你嫌我丑。”
赵小茜露出嫌弃的表情,何斓不光不停,还做出个依偎的姿态靠过去,赵小茜推不开他,无奈摸他头:“行了行了不丑,也就没那么帅。”
何斓才自己坐好。
司童围观全程,心说还能这么不要脸?
他想象了一下自己这样,觉得有点做不出来,再想想梁颂这样,筷子都快要扔掉了。
服务生陆续把菜端上来,四个人就开始边吃边聊,聊到之前代课的事,司童说:“梁颂说师兄,我怎么都想不到是你,其实想想也有可能,都一个专业的。”
何斓放下筷子连连摆手:“快别师兄了,他就客气一下,我是读完硕士再读博士,他是直博,不是一回事,我也就入门早,他毕业的时候我还头痛论文呢。”
他笑道:“想想也挺佩服司童,我那会儿想转经融都没下定决心,现在一辈子都得干这行了,司童说复读就复读。”
“转专业太麻烦了,兽医那边又转不过去,我干脆重考。”
梁颂给司童夹了一筷子鱼肉,这个鱼很鲜,肉质也嫩,就是刺多,梁颂挑好了放勺子里给他的,司童一口吃掉,冲他笑笑。
“我要是不复读都不认识梁颂呢。”
“嗯?怎么说?”
嗅到一点八卦的气息,对面两口子都露出兴味的神情。
“就是,我妈是高中老师,我复读的时候她当班主任呢,给梁颂排我边上了,我俩同桌。”
“同桌的你啊!”何斓拍手,“那你妈现在知道梁颂成你对象了吗?”
赵小茜又想打他了,脑子没事吧?问同性情侣这种事。
“何止啊,这两年我妈到处给我相亲,我出柜之后她也没死心,跟我说她有个学生跟我一样喜欢男的。”司童越想越觉得好笑,“她也不跟我说是梁颂,我过去一看才知道,呦,这不我同桌么?”
赵小茜收回放在何斓腰边随时准备揪人的手,兴致勃勃地问:“梁颂呢?看见司童什么感觉?”
“我知道是他。”
“嗯?那你该不会早就喜欢司童了吧?”赵小茜推测,“司童妈妈知道你的情况,那你出柜应该比司童早?她一说你就去,至少也该是有好感吧?”
“嗯。”梁颂颔首。
赵小茜也没再盘问是早就喜欢还是有好感,感慨,“那你俩真的很有缘,连朋友都有共同的。”
“你俩也是。”司童说,“我记得你们结婚时候放的那个视频,说何斓是去给你弟弟当家教的时候认识你的。”
一提这个,何斓就露出牙疼的表情:“我第一眼看见喜欢她,想追她,但是不知道怎么追,为了让她弟多请我一段时间,我天天请他吃饭带他玩游戏,赚的那点工资全还回去了。”
赵小茜在一边笑:“那是你笨,你直接找我不就好了,贿赂他有什么用啊,微信都不敢给你。”
“我不是也不敢么……”
“出息!”
菜上齐了,服务生来确认,何斓问他们:“这几个菜行吗?不够再加啊,别客气。”
司童说:“够了够了,再加吃不完也浪费。”
这家菜都还挺好吃的,司童喝了一口汤,没什么顾忌地问:“这顿多少啊?”
何斓也没什么顾忌地说:“加上酒水饮料两千出头。”
不至于负担不起,但也不便宜,再考虑到青榕的消费水平,这个价格应该算挺高。
司童往窗外看了眼:“这一看就不便宜,进来的时候我还问梁颂呢,是不是没收课时费,他说收了,你炒股不缺钱。”
何斓说:“那个课比较重要,不能耽误,我那一时半会的找不到合适的人,加上我,一共四个人,流感,全中招了,我老婆都被我传染了。”
“这么严重?学生呢?”
“学生也有中招的,不少也是嗓子哑了,不过学生不说话能听课,老师不说话课还怎么上,幸好梁颂身体好。”
何斓说的身体好,司童却不合时宜地想到身材好,顺口说:“他健身。”
幸好也不算太偏题。
赵小茜笑了一下,不过没说什么。
倒是何斓,听到身材好三个字,自动触发八卦记忆,冲司童抬了抬下巴:“你还记不记得那时候校门口有辆劳斯劳斯经常过来?”
“记得啊,那会儿都说我们这一届有个富二代,不知道是谁。”
何斓带着那种懂都懂的笑容:“什么富二代,体院的,据说还院草,快两米高,一大高个,来接他的据说是个快四十的富婆姐姐。”
“你怎么知道的?”
“你去复读之后,他开了辆跑车来学校,后面带妹兜风,富婆不知道知不知道这个事,好像没管,但是过完寒假,车就没了,女朋友也分手了,富婆找上他室友了。”
何斓应该不是那种会特意打听八卦的人,他知道这个,这事多半沸沸扬扬全校皆知了,司童惊讶:“闹这么大,学校不管吗?”
“这怎么管,都成年了,总不能管人家姐弟恋吧?他们体院这样的好像还挺多。”
“人家弟弟身材好体力好讨姐姐喜欢么,正常。”赵小茜捏了一把何斓的肚子,“你最好也给我注意点,这两个月重了有四斤了吧?你要敢发福,我也找弟弟去。”
何斓下意识收肚子坐正:“天冷肯定多长点肉,再说这过年,正常浮动正常浮动。”
赵小茜笑着给他夹了块排骨,司童也下意识摸肚子,今晚这一桌菜味道完全对得起价格,吃吃喝喝聊聊的,他也吃了不少,肚子都明显了。
正想着,那边何斓就十分羡慕地说:“感觉司童这几年都没怎么变,是不是还瘦了点?我看你跟大学时差不多。”
“没瘦吧?重了。”
“是瘦了。”
司童跟梁颂一起说,说完司童看他:“瘦了吗?”
“我看你也比以前更帅了,刚还说是谈恋爱得容光焕发,”赵小茜笑着说,“是健身了吧?”
“嗯,梁颂带我玩。”
何斓闻言露出遗憾的表情:“哎,可惜咱们离太远,平时周末约着不方便,要不还能一起打羽毛球徒步。”
司童说:“假期可以聚。”
“我老婆一阵一阵的,也不一定就假期,下回有空了我俩来找你们玩。”
梁颂说:“我做东。”
“那必须你俩做东。”
何斓明显很兴奋,吃到现在,酒劲也上来了,赵小茜找代驾,他在打电话,打了一会儿还叫司童听:“司童你说句话,咱俩是不是在一块儿。”
司童说是,对面一声“我靠”,司童就知道是谁了。
也是他们室友,结婚时候也喊了司童当伴郎,跟何斓一样,平时离得远,不怎么来往。
散了席,代驾来开车,司童跟梁颂一起坐后排,赵小茜给他微信发了十几张图,都是刚才拍的菜,说给他发朋友圈用。
司童回了个谢谢,碰碰梁颂:“我这算不算喧宾夺主?”
看得出来何斓跟梁颂还没跟他熟,他是司童第一次上大学的室友,从他复读之后来往就少了,但结婚了找伴郎还是会找他,现在也是,明明挺久不联系,见面还是很热络。
梁颂说:“这样更热闹。”
“哎是你先说我俩都在,他再说他老婆也来的,还是他先说的?”
“我先提的。”
“那我估计你要一个人,他多半也一个人来,然后吃个饭客套两句,算还了人情了,多半以后还是不会一起玩。”
司童喝了酒,车里又暖和,困意涌上来,就往梁颂那靠了靠,忽然想到何斓靠着赵小茜诡异画面,往后视镜瞄了眼。
还行还行,梁颂肩宽,他靠着没有那种故作小鸟依人的恶心感。
梁颂调整了一下姿势,让他靠得更舒服,又抓住他的手:“你很有经验?”
司童点点下巴:“是啊,我以前朋友很多的,但是都结婚了,他们一结婚,大部分时间都要跟老婆一起,能出来玩的次数就少了。
“卢嘉阳,原先也是我室友,我也给他当伴郎了,他结婚之前我俩经常一起玩的,结婚之后就少了,有次他跟老婆吵架还当我面,后面一起请我吃饭赔罪,但是也就那样呗,不太有机会一起玩。
“人家两口子,多带你一个,很难安排的。”
“现在你也不是一个人了。”
“是啊,以后我们也可以参与他们这种以夫妻为单位的社交。”
梁颂不觉得有什么跟别人一起玩的必要,不过司童喜欢热闹,这样也很好。
第43章
昨晚喝过酒, 睡得很熟,司童起了个大早,拉开窗帘, 依稀看见斜对面有个地方在排队,回头喊梁颂:“我好像看见一家很好吃的早餐店。”
梁颂也船上拖鞋走过去, 这么远的距离, 看不清店名。
“你怎么知道是早餐店?”
司童言之凿凿:“这个时间排队的还能是什么?肯定是早餐店。这么多人排队, 味道应该还行。”
他这样说肯定就是想吃,梁颂问他:“现在去?”
司童又看了眼:“人好多,要不我们先收拾东西退房吧,过一会儿人应该会少点,过去就不用排队了。”
梁颂看了眼时间:“那我洗个头发。”
司童抓抓自己头发,感觉还行:“我等晚上吧。”
单独洗头不太方便, 梁颂干脆也洗了澡, 司童也没干等,先收拾行李,他们行李箱是梁颂整理的,他跟司童习惯不太一样,他喜欢每一件收好再放, 司童喜欢根据箱子的剩余空间叠成大小不一的样子, 有时候甚至是条状,感觉这样才能不留缝, 就是看起来没那么好看。
他们住了两晚, 箱子里的东西没有全拿出来, 有一小半还是梁颂整理的整整齐齐方块或者圆桶,司童纠结了一下,决定按自己的来。
收拾完他在屋里转了一圈, 确认没有遗漏了,就在手机上退房。
这个主要就是确认一下有没有额外消费,司童本来在安全|套那里勾了一下,余光扫到床头柜,反应过来,其实没用。
他又把勾点掉,想点确认退房,又没点下去,忽然有点好奇。
司童拿起床头柜上的小盒子,这东西他只在青春期的时候好奇了解过,一直也没机会用,上次还是梁颂拆的。
居然是两只装?刚看见38块钱还以为里面有好几个,难怪放了三盒。
梁颂从浴室里出来正好就看见司童把盒子放回去,不太小声地嘀咕:“还挺贵。”
他擦头发的动作顿了一下,接着开始笑。
“你笑什么?”
梁颂摇头:“你要带这个?喜欢这个牌子?”
司童摇头:“我又没用过,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刚才退房的时候,问有有没有物品消耗,我以为前天晚上用过,就勾了,看见价格了。”
“多少?”
“38一盒两个。”司童毕竟没买过,求证似的问,“你买的多少?”
“都有。”梁颂买了很多,那天医生说可能过敏之后就买了更多,单价有高有低。
“快二十一个不贵吗?这个看起来就很普通。”司童记得那天在雪场那,梁颂就中途换过一个,掰着手指给他算:“一次四十。”
又问:“雪场那是不是更贵?”
梁颂继续擦头发:“那边免费提供。”
“也是。”司童点点头,“六千四呢。”
司童坐在床沿,一条腿垫在曲起垫在身下,垂下来的腿勾着拖鞋玩,嘴里念念叨叨地算账,像个守财的仓鼠,梁颂觉得他实在可爱,解释:“用两个是因为破了,超薄容易破。”
司童看他一眼,梁颂问他:“在想什么?”
司童沉默两秒直言不讳:“换完变慢了,我以为你弄了两次。”
这话说出来,司童自己先笑了:“我怎么这样啊?”
梁颂把话题往这儿带,多少存了点儿挑逗的心思,司童还这样说,他头发也不擦了,毛巾扔在床头柜,单膝跪在床沿,抬起他的下巴,倾身咬了一口:“现在试试?”
司童笑着往后仰,躲开他:“我又没说你快,你就急,你是十八岁吗?”
“我十八岁?”梁颂在他耳边说,“我十八岁现在已经在……了。”
司童单手往后撑在床上,没撑住就索性躺倒,梁颂伏下来亲他,司童躲了一下,被他捏着下巴强吻,亲得心跳加速呼吸变重才放开,梁颂哑着嗓子问他:“已经退房了?”
司童并起腿侧身:“退了。”
梁颂拇指擦过他的眉骨:“还想玩吗?要不回去了?”
今天初六,司童初八开工,本来也该返程了,梁颂这时候说,明显不是这个意思。
“走高速?”
“嗯。”
司童说他司马昭之心,他嘴唇红润,说话的时候微张,梁颂又凑近了一点,几乎要亲到他:“回不回去?”
上次体验还是比较愉快的,虽说后面发烧了,但也不严重,司童不是因噎废食的人,对梁颂的邀请并不抗拒,但是故意说:“走低速。”
梁颂捏了一下他的脸,妥协:“那就低速吧,慢慢走,再玩两天。”
司童说:“我还以为你很急。”
“我寒假还有几天,不急。”梁颂说得慢条斯理的,司童睨他一眼,直白道:“梁老师,你的语气像在说你有的是时间收拾我。”
“你再说,我要在这里收拾你了。”梁颂在他臀上捏了一把,司童警惕捂住:“我填了八点退房,这边不用退房卡的,一会儿清洁阿姨直接开门进来。”
“那正好用一个。”
司童乐不可支:“你怎么阴阳怪气起来连自己都不放过啊。”
他支起身,亲了梁颂一下:“我怎么越来越喜欢你了,你说什么我都觉得可爱。”
抱不够亲不够,明明人就在眼前,却总想近一点,再近一点,以前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在大街上亲吻,现在好像可以理解了。
从前想来刺激又尴尬的事,和喜欢的人再一起也变得理所当然,愉悦畅快。
“我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梁颂托着他的脑袋,又温柔地吻下来,嘴里说的却全然不是这么回事,“看见你坐在床上,我就想x你”
司童:“……”
你的喜欢好不正经——
作者有话说:写多了,后面部分乱七八糟还没整理好,但是太晚啦,就先浅更一点吧
第44章
有些公司到初八才复工, 但是自负盈亏的个体户,很多初三就恢复营业了,街道两旁的树上还挂着灯笼, 许多店门口也挂着,年味还没散去。
早餐店没有刚才看见的那么忙, 不过店内还是在排队, 前面大约四五个人, 司童到这会儿才看见:“原来是灌汤包。”
这家灌汤包不大,一笼有八个,皮薄而韧,筷子夹起来的时候,汤包就像兜了水的气球一样垂下去,汁水却不漏出来, 放到碟子里, 轻轻碰一下,还会弹,看起来就好吃。
司童用筷子尖轻轻戳破汤□□,汁水就汩汩地往外冒,热气也争前恐后地钻出来, 汁水带着油花, 顺着包子皮的褶皱淌到碟子里,热气和肉香一起飘进鼻子, 他端起碟子先喝了一口, 眼前一亮:“这个好吃!”
淌出来的汤汁不冷不热, 正适口,咸香中带了一点恰到好处的甜,司童迫不及待把汤包送进嘴里, 这下反而被烫到,舌头卷着包子在嘴里腾挪几下才终于咽下去,看见梁颂还用筷子撑着汤□□上戳破的口子等凉。
“烫到了?”
“还行。”司童往碟子里剩下的半个汤包上吹气,“我以为就汤烫,没想到肉也烫,失算了。还是你有经验。”
“学校食堂有一家灌汤包,也还行。”
这听起来像是经常吃,不过司童知道,他俩同居之后梁颂早餐应该就没再食堂吃过,有点遗憾:“其实我还挺想吃吃食堂的。”
可惜梁颂搬家了。
“等开学了,可以一起去吃。”
司童也没嫌麻烦:“行啊,那你不用开车了,我送你上班,下午再去接你。”
梁颂说:“教务那边课表过两天应该能发过来,到时候看看周几合适。”
“行,看你安排,我是老板。”司童说得大气,实际上今天店铺刚营业,他还没复工,预约已经排下去快一周了,微信提示音一条接一条,吃差不多了,他就打开手机看。
跟预想的一样,大部分都是洗澡的,宠物下乡过年之后返城肯定是要好好洗洗。
其实洗澡谁洗都一样,不过有些熟客就喜欢他洗,他要是没有体检看病之类的预约都会接,一条一条敲定时间,再到客户群里跟客户对接确认。
柳容白没预约,在群里发了一张戴维的照片,满身的泥浆,他正好看见,就回了一句:「上哪玩去了?」
戴维妈:「粪坑」
戴维妈:「微笑/微笑/微笑/」
司童一下就觉得手机有味道了,南瓜粥也不想喝了,往外推了推。
“吃好了?”
“嗯,”司童也不想说出来倒他胃口,点点头,“你慢慢吃,我跟客户确认时间。”
这种客户大群,一般除了预约就是上新品,或者发发宠物领养和寻找的启事,不太有人闲聊,柳容白这一下,炸出来好多人。
满屏的问号和哈哈哈,司童警惕:「不洗」
群里更热闹了。
戴维妈:「扔河里涮过了,不过回来还是得洗一洗」
戴维妈:「图片/图片/」
司童松了口气,其实也不是很想洗,不过图里戴维看起来身上没什么屎了,又是老客户,不洗也说不过去。
AAA拆弹专家:「初九还没满,要不初九来?」
戴维妈:「行,那就初九」
梁颂放下筷子,司童一边回复信息,一边问他:“吃完了?”
他说话眼神都没离开手机屏幕,梁颂问:“要再坐一会儿吗?”
“不用,走吧,你开车。”
除了预约,还有不少定制鲜粮复购信息,司童大致看了眼,想订原料,但是忘记库存了,上了车问梁颂:“你之前给我做的那个access,能不能弄个app啊,我想电脑手机都能用,员工也能用,最好客户可以自己下单。”
梁颂想了想:“小程序可能更合适。”
司童一想也是:“能做吗?”
“不难,不急的话学生就能做。”
“嗯?我以为你给我做,上次那个弄挺好的。”
梁颂坦言:“我不记得了。”
“那你给我找人吗?找学生的话,得给点钱吧?多少合适?”
梁颂大略算了算,还没给回复,司童以为他不高兴自己客气,凑过来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你帮我付吧。”
梁颂笑了一下,也不算了:“行。”
司童找出来刚才戴维的照片举过去给他看,梁颂扫了一眼:“柳容白的狗?”
“嗯。”司童点头,“掉粪坑了。”
“找你洗?”梁颂想起刚才司童只吃了几口的南瓜粥,原来症结在这。
“那倒不是,他们洗过一次了,过两天来店里护理。”库存还有点,信息回复得差不多,司童收起手机,“之前柳容白算是给我打了个广告,效果挺好的,有不少回购的客户,我想再请他吃个饭,你去不去啊?”
“夫妻为单位的社交活动?”
这是司童自己说的
本来想说他俩都是男的,柳容白也喜欢男的,不适用。
转念一想,柳容白的话,夫妻也说得过去,点头:“他肯定带对象一起,不过你要是不想去,我问问徐知柏他们,他应该会回来一次。”
“去。”
司童就又拿去手机去约人,刚约好,何斓又发了消息,他捧着手机笑起来:“你猜谁找我?”
“童老师?”
司童摇头:“何斓。你再猜,他找我干什么?”
“请你再玩两天?”
司童再次摇头,给他念了几串数字,梁颂思忖片刻:“股票代码?”
“厉害啊梁老师,这就猜出来了?”司童恭维,“他说以前带我炒股亏了不少,现在要带我赚回来,这几个适合长远投资,稳赚。”
梁颂笑道:“他可能记挂很多年了。”
“谁说不是呢,我估计他以前是觉得我没钱,一直不说,现在见了你才给我推荐。”
梁颂没有看代码猜股票的本事,不清楚具体是什么公司:“那你买吗?”
“不买,说不买就不买。” 司童摇头,“你要买吗?我发你看看?”
梁颂点头。
司童就转发给他,给何斓回复语音:“我不炒股,发给梁老师了。”
何斓就没多说这个事,问他们还要待几天,他可以作陪。
司童回:“不了,我没寒假,我要回去复工了,有空再约。”
“还真给你说中了。”司童抻胳膊伸了个懒腰,“我们现在去哪里?”
“上高速。”
司童陡然笑开 胳膊一松没抻住,偏过头问他:“不是说不急吗?”
梁颂说:“快递到了。”
司童摆摆手:“回吧回吧,也就差一天。”
不过梁颂没上高速,也没开导航,带着他去了一个摩天轮,这摩天轮看起来不高,还有许多地方明显生锈,可见年头不短。
“你想坐摩天轮?”司童开了车窗探头去看,“好像没营业。”
“我小时候在这住过,路过就来看看。”
司童兴味盎然:“我小时候家边上也有个小公园,里面有还有蹦蹦床、碰碰车……不过已经拆了。”
这里看起来也要拆迁的样子,司童趴在车窗往外看,城市不会为了谁的童年记忆停下脚步。
“冷不冷?”梁颂问,司童拍拍脸坐回来:“有点。”
梁颂把车窗关上,手放在中控台上,又收回去,笑着叹了口气。
“怎么了?”
“我刚才,看见个熟人。”
“怎么这副表情,他欠你钱了?还是什么得不到的白月光,曾经的意难平啊?”司童玩笑。
梁颂看他:“我弟弟。”
“弟弟?”认识这么久,司童都没听说他有弟弟,这有点奇怪,“表弟?”
“同父异母的弟弟。”梁颂一口气说完,“比我小12岁。”
梁颂说得轻描淡写,但司童记得他父母离婚应该是高中,这分明就是私生子!他拔高音量:“所以你爸要离婚,根本不是因为你的性取向,是因为他自己出轨有了私生子,拿你当借口?”
“他说是。”
司童没忍住,破口大骂:“他混蛋!敢做不敢当的王八蛋。”
梁颂反而在笑:“他留了不少钱。”
“那也是混蛋。”
“最值钱的那套房产,我卖了之后投到股市里了。最多的时候,半个月翻倍。”
“后来呢?”
“赚的全赔了。”
不知道为什么,司童莫名觉得,梁颂可能就是想“浪费”那个钱,要不不会“最值钱的那套房产”来表述,全赔了也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不过那毕竟是一笔不小的钱,司童问:“本金也赔了?”
“没少太多,买了几只稳健的,现在领分红。”
司童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要把钱都嚯嚯干净。”
“不至于,几个月的时间,够我发泄了。”
“那幸好你没跟钱过不去,要不我就住不上六千四的酒店了。”
梁颂这个人,看着光风霁月的,很难把他跟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联系在一起,司童第一次听到还会无措,现在只剩下不平:“你爸真不是人,我没有骂你的意思。”
梁颂并不在意:“我们俩都不像他。”
“你弟弟?”
“嗯。”
他这样说,司童就知道他应该不讨厌这个弟弟:“那,那要去见一面吗?”
“不。”梁颂摇头,“我们几乎不联系。”
那司童就不懂了:“那怎么忽然说他。”
“不管怎么说,目前跟我血缘关系最近的就是他了,你要见他吗?”
“我、我要见他吗?”司童肯定是跟梁颂同仇敌忾的,梁颂对这个弟弟好像没什么敌意,但也不亲近,他摸不准了。
他这个反应,梁颂说:“看你喜欢热闹。”
司童:“……我喜欢的是这种热闹?”
“那走了。”
司童听出来:“他也在这边?那要不见见?”
“不见,上高速了。”
这里可能真的是要拆迁,后面有个车拉着挖掘机过来,把路堵住了,梁颂没能上成高速,在原地等候。
司童还在想他刚说的话,一脸纠结的样子。
“怎么这副表情?”梁颂失笑,“别说已经这个年纪,就算是高中,我也没渴求过父爱。”
司童摇头:“我就是觉得,那时候要是再多问你一些就好了,多了解你一点,这样至少,你妈妈去世的时候,你可以找我说说话。”
“你是童老师的学生,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童老师不是……”他忽然想到聚餐时候赵小茜的话,升起个猜想,“不会吧?你不会那时候就、你喜欢我?”
“我喜欢男人,一个漂亮同桌天天在身边缠着……”
说得跟聊斋里的狐狸精一样,司童听不下去,打断他:“什么叫缠着?我是觉得你好像每天都不高兴,想让你开心一点。”
梁颂一笑,没说话,司童也觉得,哎呀,这好像是挺讨人喜欢。
“那为什么不说啊?说了我说不定就,就……”当时就谈应该还是不会,他那会儿目标明确,憋着口气复读呢,肯定不能考更差,“……就,早几年出柜了呢?”
司童以前从来没怀疑过自己的性取向,如果梁颂点他一下,他肯定不用花这么久。
但是梁颂说:“司童,我不能。”
“童老师知道我的性取向,把我安排在你身边,我不能。”
司童恍然,不管事实上怎么样,在梁颂的世界里,同性恋这三个字就是错误的,父母因为他离婚,母亲因此精神失常。
不是怕童老师反对,而是不能带她的孩子走这条路,不能辜负她。
司童感觉心口闷闷的,探身过去,抱住梁颂:“你怎么这么能忍?”
司童自问,他现在都做不到,更别说十八岁,喜欢一个人,怎么会是藏在心底呢?
第45章
走出电梯的时候, 脚步声有点儿急,再到门被推开,脚步声就不止是急了, 还有些凌乱。
砰的一声,门被合上, 门内是相拥的两个人。
门口的快递被踢进来, 这会儿就在脚边, 有些碍事,又被一脚踢开。
厚重的外衣落在地上,呼吸声交错。
“司童。我想……”亲吻的间隙,梁颂说了句让人脸红的话。
司童有时候也不懂,他们这会儿明摆着就是要做这事的,梁颂为什么要刻意说出来, 平时看着斯斯文文的, 这种时候就喜欢用这样直白的语言挑动情|欲。
司童喉结滚动,揪着他的衣领,又亲回去。
他们确实是走高速回来的,梁颂一路都在超车,可能是从前忍得久了, 他现在确实不太能忍, 手伸进司童的衣摆,没一会儿, 裤子落在地上。
几天没在家, 屋里没开暖气, 脱外衣的时候还能靠体温抗过去,这会儿真是冻得哆嗦了。司童声音发颤:“梁老师,我没穿秋裤。”
梁颂笑着亲了他两下, 才松开他,把屋里暖气打开。
司童弯腰去捡地上的裤子,又觉得不是这么回事,脱了什么都不做,就穿回去,那不白脱了?再说穿了一会儿肯定也要脱。
他又把裤子扔下,还没直起身,被梁颂搂着腰一把扛起来。
真就是扛,司童下意识挣扎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就体验这新奇的视角,但他毕竟不轻,一进我是,被扔在床上,床垫弹了两下,梁颂覆身上来,司童垂眼看他,调笑:“你干什么?”
梁颂不说话,直接吻下来。
不知道暖气打了多少度,屋子里很快热起来,司童身上都是汗,在梁颂身上摸了一把,也差不多。
梁颂摸出来一只小袋子,撕开,冰凉的液体滴在身上,司童哑声问:“你什么时候拿的?”
“你捡裤子的时候。”
司童想说他没捡裤子,看见梁颂的动作,注意力就转到他那里去了,前天酒店不算,上次雪场他没怎么看,印象全在几次尝试上。
这次看仔细了,他又有点儿打退堂鼓,真的不会坏掉吗?
“要不还是……”边缘一下吧。
顶着梁颂忍了几百公里的炽热的眼神,到底是没能说出来。
心理因素影响下,司童比雪场的时候还紧张,梁颂尝试未果之后把他翻转过去,司童背对着他,一点都没放松下来。绵热的亲吻从后颈开始,沿着脊柱一节一节向下,司童浑身颤栗,侧着头,张口喘息,一双手温柔又强硬地分开他。
梁颂给他留了适应的时间,片刻之后才开始驰骋,伏下来吻他。
*
片刻静谧后,梁颂松开了压在司童肩膀上的手,司童刚才挣扎得厉害,现在却懒得动弹,梁颂说破了他也没反应,过了两秒才懒懒地说:“又不会怀孕。”
梁颂低笑两声,司童问他什么时候破的,梁颂说不知道,以后不用这种了。
“肯定是你按着不让我转过来的时候。”
司童不知道梁颂之前是没经验所以收敛着,还是因为在自己家更放得开,这次明显有点出格。梁颂轻轻摸他的肩胛骨:“按疼了?”
“还好,你按我脑袋的时候我才真是差点闷死。”
梁颂说:“应该不超过五秒。”
司童以为他是无意的,听他这样说,音量提高了一点:“你还计时?”
“不想你动。”梁颂亲了他一下,“以后不会了。”
“以后按肩膀是吧?”
梁颂不说话,司童给他找了个借口:“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毕竟回来路上,聊了几句那个渣爹的事。
“嗯?”梁颂似乎不解。
“我感觉你在发泄。”
“我不会拿你发泄情绪。”
司童感觉更不对了:“那你刚刚……”
“吓到你了?”
司童纠结片刻:“你是不是有什么癖好?”
“可能是有点。”梁颂半真半假地说。
司童也不知道他是开玩笑还是试探,想了想这种事怎么说都是两个人,梁颂很照顾他的感受,总在取悦他,那他包容一下梁颂也应该:“嗯……也行吧,不过你不能打我。”
梁颂又笑起来:“我怎么舍得。”
他摸摸司童光洁的背,肩上有明显的红痕,带着几分怜惜地亲吻落下:“要是弄疼你了,你打我吧。”
司童怀疑:“你不会拿个皮带给我手捆起来吧?”
梁颂眉梢扬起,司童感觉自己说错话了,掩饰般地轻咳两声,正想说点什么缓解尴尬,就听梁颂说:“你想的话,可以试试。”
“不了不了,”司童转过来,一条胳膊往后撑着上半身,一只手捂着脸笑,“完了,我才知道我是这种人。”
“我也知道了。”
司童轻轻踢了他一脚,梁颂说:“没关系,我也是。”
说完两个人都笑起来,笑着笑着,眼神对上,又都停下来,司童微微启唇,视线落在梁颂的唇上,梁颂又过来吻他,若即若离地触碰他的唇。
刚刚平稳下来的气息再次变得紊乱,司童先是伸出一条胳膊,再是两条胳膊环绕着勾住梁颂,梁颂的亲吻大多落在他的脖子上。
看电影的时候觉得男女主一对视就亲上了不切实际,原来眼神真的可以勾连欲望。司童漫无边际地想,仰着头喘息,梁颂贴着他的耳朵:“只拿了一个过来。”
司童勉强收拢思绪理解他的意思,在停下和继续之前选择了后者,腿一勾,压在他的腰上:“那不要了。”
**
高速开了几个小时回来饭都没吃,连着做了这么久的高消耗有氧活动,说不累是假的,司童又被梁颂捞在身上,梁颂把手放他腰上的时候,他腿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一下,接着往旁边滚去,滚得离梁颂有半个身位这么远才安然躺好。
“梁老师,注意保持安全距离。”
他声音懒懒的,梁颂说:“不想保持。”
又来拉他,司童告饶:“学长年纪大了,再弄腰吃不消。”
梁颂闷笑,拉着他的胳膊,把他从床上拉起来,司童跟没骨头似的又要往后倒:“饶了我吧再不睡我会猝死的。”
梁颂问:“不饿吗?”
司童闭着眼睛:“饿,但是我要先睡觉。”
梁颂又说:“留在里面不好,弄出来再睡。”
司童哀叹两声,垂下去一条腿,闭着眼睛在地上划拉,空划几下说:“没拖鞋。”
确实没拖鞋,他们脱了鞋直接进卧室的。
他睁开眼,发现梁颂也没拖鞋,就直接站起来,拖着步子往浴室走,梁颂问他:“要不要我帮你?”
司童摆摆手:“别来,我怕你越弄越多,还是我自己来吧。”
也不光是梁颂,司童也不是很信任自己,他以前觉得自己挺纯爱的,这么多年都没谈恋爱,开了荤才知道原来还是好色的。
眼神一对都能亲上,赤|身|裸|体地在浴室里,那不是天雷勾地火么。
绝对不能再来了。
至少今天不行。
浑身筋骨都软的,司童囫囵洗了一下就关水拿浴巾,擦到肚子忽然想起来什么,低头看了眼,现在倒是看不出什么了,刚才……
他侧过身,对着镜子,拿手在腰上比了一下,越发佩服自己。
不对……为什么洗澡来着?
司童唉声叹气把浴巾扔在盥洗台上,又回到花洒底下,片刻后才走出浴室,心说以后还是不能图方便,方便到最后就成不方便了。
不过这样比下来,那个超薄确实挺薄,就是容易破……
梁颂换了干净的床单,被子平铺在床上,司童跟跳伞似的,张开双臂往上跳,被蓬松柔软的被子接住,他幸福地一滚,就用被子把自己包裹起来了。
梁颂把床单放近洗衣机,再过来,司童已经睡着了,低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把灯关掉,自己去了外面的浴室。
一觉睡得黑甜,司童睁眼的时候房间里一片漆黑,想摸手机看眼时间,想起手机还在外面,好在梁颂也醒了,开了床头灯,司童才看清:“才三点半?我以为半夜了。”
“嗯。”梁颂应了声,“饿不饿,想吃什么?”
司童打呵欠:“随便点个外卖吧,不想出去吃。”
梁颂快速点好了,放下手机,隔着被子抱住他。
司童懒得动,一觉睡醒,脑子没那么困,身上的力气还没完全恢复,懒洋洋的,依旧不想动,就随他去了。
梁颂下巴在他头顶蹭了蹭,搂得更紧。
只是抱着,就感觉身心愉悦。
他埋头在司童颈窝轻嗅:“香的。”
“香什么?我没洗头,也没用沐浴露,就冲了一下。”
梁颂亲了他一下:“是香的。”
司童被他弄得有点痒:“你吸猫呢?”
梁颂就说:“里里猫。”
司童笑起来:“那你是汪汪颂。”
梁颂也笑,不带什么欲念地亲吻他,呢喃:“好喜欢你。”
第46章
初六到家, 初七一整天没出门,初八上班,司童精神更差了。
梁颂还不用去学校, 开车送他,司童在车上哈欠连天, 心说怪不得君王从此不早朝, 夜夜笙歌, 这怎么起得来?
他把副驾前的遮光板拉下来照镜子,不可置信地说:“我这是黑眼圈?不行今晚要一个人睡,这么搞下去要肾虚。”
梁颂听得发笑:“买两个腰子给你补补?”
“去吃烧烤吧要不。”司童是想不出腰子除了烤的还能怎么做好吃,“不行,不去,好几天没去健身房了, 晚上锻炼去。”
梁颂都无所谓:“想练什么?”
“你看羽毛球场地约满没, 没有我们打羽毛球去,约满了就做无氧。”
梁颂把车停在门口,司童解开安全带,凑过去在碰碰他的脸颊,被梁颂拉住亲了一会儿。
“我今天没事, 在店里陪你好不好?”
司童拒绝:“我很忙的, 没空招待你,你在这也是空坐, 还是回去吧。”
梁颂也不是真没事做, 松开他:“那我先回去, 下午来接你。”
“嗯嗯,我下车啦,拜拜~”
司童下车, 站在门口又跟他挥挥手才进去。
店里已经有小狗在洗澡了,不过预约了司童的客户还没来,他在店里转了一圈,先是寄养区,再是鲜粮加工区、仓库,接着转到宠物用品区,医疗美容区,一通转下来,前台的小雯买早饭回来了。
“新年好啊老板,吃早饭了吗?”
“新年好,吃过了。”司童看她心情不错,问她,“仓鼠带来了吗?”
他刚看见仓鼠笼了,说的是寿终正寝的那只。
“带来了。”小雯指指后面冷冻仓库,“装在小笼子里,放冰库了。”
司童刚没看见:“冰库哪里?”
小雯说:“我怕结霜,外面包了保鲜膜放在一个纸盒里,写了是仓鼠的。”
“行。”
“这个仓鼠要怎么弄啊?”毕竟养了几天,这么放在冷库里,小雯也有点不忍心,按她的意思,其实是想埋掉的。
“徐知柏说过两天他回来弄成标本。”
“标本?”火化的小雯见多了,做成标本的还真是头一次听说,“怎么做啊?那个什么福尔马林泡着?”
“不是。”司童大学的时候也学过一点这个,“皮和骨骼处理过就不会腐烂了,有些是把骨骼重组,有些是皮毛填充,不知道他具体怎么处理。”
“奥。”小雯半懂不懂的,“做好之后放着就行吗?不用冷库了?”
“做得好的话跟皮草差不多。”司童解释。
小雯想了想:“那这样也不错。”
司童想起来她因为仓鼠哭得伤心,问她:“你不是也说想养仓鼠,正好之前不是生了一窝吗?等徐知柏过来问他要两只,他应该会给。”
小雯摇摇头:“我准备养龙猫了。”
龙猫也不大,不过寿命长很多。
司童拿出手机找:“我记得有之前有一只龙猫过来产检,应该也差不多该生了。”
小雯立刻说:“我看见她朋友圈了,生了两个宝宝,我可以问她要吗?”
“可以先问问她有没有送养意向,有的话拿点草料零食给她。”
他们诊所里不买卖宠物,顾客有需求的话会帮忙联系专门的繁育机构,抽取一点费用,更多还是挂领养信息,小雯也觉得领养比较好。
“嗯,她不送养的话,我找猫猫吧,比较多见。”
不管是流浪猫还是自家繁育的小猫,都很多见。
对司童来说,只要养了负责到底,养什么都一样,点点头换衣服准备工作了。
开工第一天,司童洗了两只狗一只猫,还修了两只柯基屁股,两只柯基是同一个主人,老顾客了,知道他们店里整体水平可以,没有特意约司童。
不过另一位预约在下午的客人临时取消了,司童原本给那只伯恩山犬预留了两个小时,预约取消,他没事做就来修屁股了。
两只柯基是母子,光看体型,儿子比妈大一些,屁股的圆润程度不相上下,修剪平整就之后更圆润了,走起路来duang~duang~的。
他们店里对这种肥润的大白屁股有特殊服务,司童剪完问主人:“要不要上个腮红?”
主人立刻说要,司童就去冷藏柜里取了一小瓶火龙果汁,沾在棉花上,再轻轻拍到屁股上晕开。
主人乐得拿手机拍了半天,拍完问司童:“那个狗牌多少来着?我想再定一对。”
这俩柯基之前定过一对,上面的图案是主人手工绘制的线条柯基,司童印象挺深:“之前的呢?不能用了?”
“能用,不过我想做对带定位的,我看你们朋友圈发了,现在带定位的也可以定制了。”
“那个其实是项圈定位,芯片不能放到名牌里面的。”司童拿了个拆过的项圈给她看,“这个项圈是一体的,戴着也比较舒适,防水耐脏,带app。”
柯基主人有点失望:“我还以为能做进牌子里呢。”
“金属会屏蔽信号。”司童解释,“别的材料应该可以。”
“算了。”主人摇摇头,“我买一对定位项圈好了,然后再定一对狗牌,这次要银的。”
她带着几分雀跃地嘿嘿笑:“赚钱了,给他俩买点好的。”
项圈店里有现成的,挑了大小颜色,当场就给小狗带上了。
如司童所说,这个项圈戴着很舒服,小狗很容易适应,最好玩的是项圈带语音通话功能,可以通过app给小狗“打电话。”
柯基主人试了一下说:“这个村里好用,我们应该用不上,不过有备无患。”
她到前台结账的时候,看见快递员来取快递,好几个泡沫箱摞在一起被他端走,她有点儿好奇:“你们这还发快递啊?”
“是鲜粮。”小雯指指鲜粮制作区:“那边做的,感兴趣可以去看看,透明玻璃,装了摄像头,老板在准备每批带二维码和制作视频了。”
柯基主人去转了一圈,给两只柯基定了一周的鲜粮,这些食材看着都不可能不爱吃,结完账她带着柯基离开。
司童去给她下单,他这边狗牌都是同一个人做的,说是工作室,司童知道他其实就一个人,微信也很好找,头像特别显眼的财神,微信名叫顺风顺水。
AAA拆蛋专家:「下个单」
AAA拆蛋专家:「图片/一面这个图,一面名字,欢欢、乐乐,再加联系方式」
司童又把号码发过去,起身去换衣服,四点多,梁颂应该快过来了。
他今天没看病,大部分时候都在洗猫洗狗,白大褂外面还套了个防水的围裙,脱了两件,外衣还没穿上呢,微信就响了。
司童以为是梁颂,拿手机来看,才发现是顺风顺水。
顺风顺水:「收到」
司童从架子上把外衣拿下来,忽然想到之前跟梁颂开完笑说做对狗牌,夹着薄棉袄打字:「纯金的做不做?」
对面发了个问号。
司童以为他不做,信息又来了。
顺风顺水:「纯金还是镀金?」
AAA拆蛋专家:「纯金」
顺风顺水:「遇上土豪客户了?」
顺风顺水:「实不相瞒我本业就是打金的,客户太少才发展到你那的」
那就是能做。
这个司童倒是不知道,他都没见过对方,就有一天有个好友申请问他能不能合作,专业定制出货快,还不收定金。
正好那会儿店里有几只要领养的猫咪,他们这里领养不查户口,但是要支付疫苗和绝育费用,还要买至少一个月的猫粮和猫砂。
这点东西赚不了钱,主要是筛选一下,免得流浪猫刚从野外救助回来就又回去。
他给每只猫咪都定了个牌牌,确实质量好,做得也好看,以后就长期合作了。
司童:「不是,我自己做」
顺风顺水:「做是能做……不过这东西,做出来带狗脖子上,丢了损失有点太大了吧?」
司童没好意思说是自己戴:「不戴,就做两块,硬币这么大,大概要多少?」
顺风顺水:「两块的话,差不多35克用料,一个金镯子的价格吧」
司童前几年给童老师买过一个镯子:「一万多?」
顺风顺水:「你那是小细条子,正常的要三万」
司童查了一下金价,知道金价涨了,不知道涨了这么多,心想当年给童老师买镯子还是买少了,应该买一对,多了他也买不起。
AAA拆蛋专家:「确切就三万?」
顺风顺水:「差不多,应该还有的多,多的话我稍微给你做大点」
顺风顺水:「肯定不坑你,但是这个得付定金」
梁颂过年给他发的红包还在微信余额里存着,合作好几年了,司童没犹豫,直接转账过去。
对面秒收。
顺风顺水:「老板大气!」
顺风顺水:「您有什么需求尽管提,本店竭诚为您服务」
司童想了想,也没什么特别的,就一块写个司小猫,一块写个梁小狗。
他打字打得有点羞耻,不过对面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顺风顺水:「就这么简单?没有别的要求了吗?要不要加点花纹?」
他发了几张图过来。
锤纹的、祥云的、莲花的,有十几种花样,图形也有方有圆,司童看下来觉得还是方形好看,问他能不能做成方的。
对面没嫌他麻烦,多的是人问了半天不下单的,司童直接付了钱,怎么问都行。
顺风顺水:「无事牌?」
顺风顺水:「这个形状行吗?图片?」
无事牌整体是平整的,上面四分之一是祥云,此外就是磨砂素面,没什么雕饰,挺好看。
AAA拆蛋专家:「就这个吧」
顺风顺水:「这个只能一般是单面刻字,无事牌嘛」
AAA拆蛋专家:「单面够了」
又不是真宠物牌,还要写主人联系方式。
顺风顺水:「那就两块一样的,一块司小猫,一块梁小狗,确定了吧?」
AAA拆蛋专家:「嗯」
顺风顺水:「行,最多一周,应该不用」
他们说完梁颂也到了,司童拿着外衣走到门口,正好看见他调头,等车停稳了,他开门上车:“你怎么从这边过来的?”
他们家不在这方向。
去了趟商城。
梁颂没急着走,打开中间的储物箱,从里面拿出来两个红色手提袋,一个中控台上,一个给他。
“金满楼?”司童看见袋子上的字,从里面拿出来一个首饰盒,玩笑道,“你买戒指去了啊?”
“打开看看?”
司童打开一看,有一瞬间怀疑自己穿越时空到一个礼拜之后了,这不是他刚才定的无事牌吗?大小差不多,连图案都差不多,上面都是祥云的牌头。
就是字不一样,梁颂定的上面刻了里里猫。
“怎么了,不喜欢?”
没有,司童摇头,给他看聊天记录:“我以为是我刚定的。”
梁颂看见聊天记录里他从硬币到无事牌的转变:“说明我们审美一致。”
“真的。”司童仔细看顺风顺水发来的图片,连上面的祥云都是一样的,“一模一样啊,他不会买了这个成品来赚差价吧,你买的多少?”
“三万二。”
“那我三万。”
梁颂了然:“品牌有溢价应该是仿款。”
司童拿着手机纠结了一会儿,想换个款式,又觉得麻烦,最后还是没换:“算了,就这吧,反正也不戴。”
他是图好玩买的,梁颂这对却真的配了挂绳,黑色的编绳,接近无事牌的地方有个绳结,上面还有一颗小金珠,他从盒子里取出来,坠在手上:“穿毛衣的时候可以搭,正面没有图。”
今天太阳好,风也不大,不是很冷,司童的外衣还没穿上就上车了,这会儿正好就是一件高领的毛衣。
他戴上照照镜子,感觉还行,翻过来看看上面都字,又翻回去,去拿另一个袋子:“你的呢?写了什么?颂颂狗?”
梁颂说不是,但没说是什么。
司童打开盒子,果然也是一样的款式,翻过去也是三个字,他前天随口说的“汪汪颂”。
他拿着牌子笑了好一会儿,把脖子上的跟这个一起放在掌心拍了张照,拍完放回去:“现场刻字的吗?店员有没有笑?”
“店员说女款绳结可以用别的颜色。”
司童轻哼:“你没说你对象男的吗?”
梁颂说:“绳结是我编的。”
“是吗?!”司童立刻不管什么店员了,仔细去看绳结,实在是太简单的款式了,除了挂牌这边的绳结,另一头还有个抽拉结,都很常见,但是司童越看越好看,毫不吝啬地夸赞道:“你好厉害!”
他又仔细拍了一张照片,跟刚才的一起发朋友圈,配文:梁老师的手艺~墨镜/叼烟/
司童好友很多,朋友圈大多都是店里相关的,偶尔也有点自己的东西,但还是第一次发梁颂,知道的都知道,不知道的就会问:梁老师是谁啊~
实在是他这个小波浪用得很不寻常。
司童咧着嘴,回复了几条,正好红灯停车,他让梁颂伸手,拉着他的手跟他握着拍了一张,又发了一条新的。
司童的手不算小,单手拿手机拍照很轻松,梁颂的手比他还大一些,非常明显两个男人的手,他从前就在朋友圈出柜过,这会儿发这么个图,什么意思都知道了。
也是巧了,童老师大概也在刷朋友圈,正好刷到给他点赞,下一秒视频电话也来了。
童曼君抱着春风坐在沙发上,看他在车上,大概猜到:“刚下班?”
“嗯。”司童把镜头往梁颂那边转了一下,梁颂喊了一声童老师,童曼君应声:“哎,梁颂。”
“梁颂开车。”司童又把镜头转过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说起来惭愧,他这几天跟梁颂过得有点忘乎所以,好几天没给童老师打电话了。
“昨天回来的。”童曼君摸摸怀里猫咪,“牛肉酱做好了,外婆非让我先带几罐过来,你们有时间过来拿。”
“明天有事,后天吧,后天我们一起过去。”他说完才转头问梁颂,“行吧后天?”
“行。”
童曼君听见了,司童又学舌:“梁颂也说行,那就后天,不用准备太多菜,随便烧两个就好了。”
“要不你烧?”
“炒饭您吃吗?”司童不擅长做饭,只有炒饭非常有心得,童曼君也喜欢,但这怎么说也是他俩回家,算正餐,童曼君问:“梁颂你也给他吃炒饭?”
“梁颂会吃的,他不挑食。”
什么话都是司童说,梁颂也不反驳,两个看着蜜里调油的,比第一次带回家的时候看着熟多了,童曼君也笑道:“他喜欢,你在家烧给他吃就好了,来我家我说了算。”
司童从善如流:“好的妈妈。”
童曼君说起来他的朋友圈:“你们逛金店去了?怎么不买戒指。”
“梁颂自己去的。”司童把脖子上的无事牌拿起来给她看,“这个绳子也是他编的,好看吧?”
司童朋友圈发的是正面,他拿起来无事牌一转,童曼君就看见背面了。
“里里……猫?”她笑起来,“梁颂是什么?页页?”
“什么叶叶?”司童奇怪。
童曼君反问:“你是童的一半,他不是颂的一半吗?”
司童还真是没想到这个,给她竖个大拇指:“不愧是语文老师。”
他单手开盒把梁颂那块拿出来给童老师看:“他是颂。”
童曼君看清了:“汪汪颂?你们真是……”
“好玩吧?”司童盖上盒子。
童曼君点头:“戒指也买一对,戴不戴另说,买还是要买的。”
司童的工作很多时候是不能戴戒指的,一会儿戴一会儿摘,不方便,还容易丢。
司童应好:“过两天我们就去看。”
“好了,我没别的事了,挂了吧。”
司童挂了电话,往梁颂左右看,搭在方向盘上,视线略有点遮挡,看不清,司童也没注意过他平时白天戴不戴,只知道晚上是不摘的,有时候弄身上感觉挺明显。
“早知道当时就买一对了,还能便宜几百块,现在是不是又涨价了?”
“童老师应该是让我们去买婚戒?”
“是吧。”司童点头,明白了他的意思,“婚戒要买贵的是吧?”
他参加婚礼多,知道有些人是买两对的,一对贵的放家里,平时戴素的,素的梁颂已经戴上了,司童戴不了,好像确实买不买都行,主要是对戒。
“我记得有个什么海什么的,钻戒,那个贵。”司童皱着眉回忆,“何斓他们当时结婚买的这个。”
“海瑞温斯顿?西府的店还没开。”前面有行人,梁颂停车等了一会儿才踩油门,“喜欢钻戒?”
“没有,都一样,不是你说要贵吗?我只知道这个贵。”
梁颂失笑:“正式一点就好。”
司童说:“那咱们一起去看吧,再吃个饭,球拍你带来了吗?”
“带了。”
羽毛球梁颂约的八点,这会儿时间还有,挑个戒指也不用太久。
梁颂没去最近的商城,开去了他们上次买过戒指的那家,那家店的位置很好,就进门第一家,从电梯上下来也特别显眼,上次他俩直接进去的。
司童上次没注意,这次才发现,也是金满楼。
“你狗牌也这里买的?”
商城里有暖气,不冷,司童又没穿外衣,无事牌就在脖子上挂着呢,甚至值班的店员都是下午同几个,看见梁颂就认出来了,听他说狗牌,差点笑出来。
梁颂面不改色:“你那是猫牌。”
这下轮到司童笑:“哦,那是猫牌和狗牌。”
店员终于憋住笑整理好表情,问他们需要什么。
“看看戒指。”戒指就放在柜台里,很显眼,他们走过去看,司童大致扫了一眼,最高的也没过五万,侧头看梁颂表情,不知道够不够贵。
显然不够,梁颂没多看,问店员:“有定制吗?”
“有的先生。”另一个店员拿了平板过来,“可以自己选钻石和戒托款式的,有些不在我们店里,可以调过来。”
店员接了水来给他们喝,司童虽然对这些了解不多,也没真让梁颂一个人看自己坐一边去,跟他一起看:“还有蓝色的钻石啊?”
再一看价格,司童吸了口气,这也太夸张了。
梁颂却问:“喜欢这个?”
司童连连摇头:“你要把我抵在这儿吗?”
梁颂搂过他:“不抵,拿我爸钱给你买戒指。”
司童忽然又觉得不是很贵了。
不过蓝钻到底有点太夸张,看到蓝宝石,梁颂停了一下,问他:“蓝宝石可以吗?”
这一页有好几颗蓝宝石,司童扫了眼价格,觉得可以,选了一颗方形的矢车菊蓝,店员问他们是先定款式还是继续看宝石。
“先看石头,给你也选一颗。”
梁颂选的很快,应该是早就想好了,选了颗祖母绿,价格比刚才的蓝宝石高出不少,他又往回翻,翻到蓝宝石那里,问司童:“你是喜欢这个颜色还是这个形状?”
司童说:“颜色,这个颜色浅浅的,挺好看的。”
梁颂又回去看蓝钻。
蓝钻一共也没几颗,他选了一颗小的:“这个颜色更浅,也不大,做出来不会很夸张,跟何斓他们的价格应该也差不多。”
司童:“……”
梁颂对店员说:“就这个吧。”
司童甚至没看清价格。
算了,梁颂喜欢就好。
梁颂在付定金,宝石要调过来看过再确认款式,他们一会儿还去打羽毛球,干脆到时候再订。
司童去普通柜台逛,看见梁颂手上的同款,指着戒指问店员:“你们之前那个活动还在吗?就那个九折的。”
店员:“您是说那个婚戒九折活动吗?”
司童点头,他大小是个老板,这种促销活动多少知道点,那个定制,不用问他也知道肯定不参加这种活动。
店员说:“有的。”
司童说:“上次的购买记录应该还在,上次买了一枚,这次买另一枚,可以参加吗?”
店员愣住,看她表情可能想问,婚戒还有分开买的?
第47章
虽然这要求稀奇古怪, 但毕竟是大客户,这种定制单,她们有不少提成的, 何况这两位一看就不差钱,下午才消费过, 晚上又是一大笔, 这样的金主当然要笼络好。
店员只犹豫一秒, 立刻说:“可以的。”
她换上微笑的表情,把戒指从抽屉里拿出来:“是这一款吗?”
这种开在商城的金店付款不在店内,要去一个集中的柜台,梁颂付完钱走过来,司童正在试戴,他的指关节比手指略宽一点, 无名指就更明显, 戒指戴进去的时候有点卡,到了指根处又刚好,可以轻轻转动不勒手。
他抬手给梁颂看:“怎么样?感觉有点奇怪。”
他长这么大除了易拉罐环和钥匙圈还没戴过别的戒指,手上多了个东西,很不习惯, 曲起手指正看反看也看不顺眼, 就想摘下来,被梁颂扣住了:“挺好看的。”
两只都是左手, 这么十指相扣也有点奇怪, 不过戒指两枚戒指放在一起, 莫名变得顺眼起来,他拍了一张照片:“那就这个了,九折。”
司童扬了扬眉, 有些得意,梁颂不意外他真的问,笑了一下:“要不要配条项链?”
司童其实没准备戴这个戒指,只是出于买对戒的心理,跟梁颂凑一对罢了,他也不是很爱戴项链,有些犹豫:“这个洗澡要摘吗?”
店员如实说:“这个是18k金,肯定没有纯金这么稳定,但是一般戴着洗澡游泳问题不大。”
“那配一根吧。”
梁颂的戒指也戴挺久了,司童看他也不怎么摘,看着跟新的这枚没多大区别,那应该还好,他是懒得频繁摘戴,也怕忘了落在哪,如果可以一直戴着那还是没问题的。
店员立刻带他们看项链:“玫瑰金的话,这几条都是专门为戒指设计的,戒指可以固定住,减少磨损。”
她把链子放在托盘上取出来三条。
司童感觉有点怪,玫瑰金毕竟看着像粉色,戒指还好,项链真是怎么看怎么不适合男生戴。
店员看他犹豫就说:“您可以先试试。”
她这样说,也没说要替司童戴,而是把目光投向梁颂。
司童也看向他:“梁老师,怎么说?”
梁老师碰碰他的脸:“底子好,怎么都不出错。”
“那挑一条?”
梁颂又摇头,问店员:“有没有编绳?”
店员还记得下午她们编绳结的时候,他看了一会儿问能不能自己编。一向是绳子不好看了拿到店里来她们给换,还没见过主动要自己编的顾客。
这位梁先生明显是新手,动作生疏,中间还时不时询问,但拆了两次之后就编得很好了,这会儿猫牌、不是,无事牌还在另一位先生脖子上挂着。
“当然有。”她们立刻拿出几卷粗细不同颜色各异的绳子,另一边也有人把项链放回柜台里。
司童也猜到他的用意:“自己编?”
“嗯。”梁颂的拿了一卷黑色一卷棕色的粗线对比,最后选了棕色的,问司童,“皮质怎么样?不容易吸水。”
司童想起来了,他小时候脖子上戴过玉坠,用红线绑的,每次洗完澡,人干了线还没干,天冷的时候会有点凉。
他点点头,就见梁颂拿绳子在他身上比了一下,取了一段绳子,把戒指套进去,没两下就固定好了。
用的是无事牌上一样的绳结,不过更短一些,看起来很清爽。
司童直接让他给自己戴上,梁颂在后面给他打结,用店员给的打火机略微收了收线:“小心别动。”
司童乖乖低着头,防止头发被燎到,过了会儿梁颂说好了,他才重新抬头看镜子,拨了拨戒指:“省了条项链。”
梁颂把他的戒指藏进衣领里,司童感觉有点凉,轻轻嘶了一声,梁颂说:“省下来的钱,今晚吃顿好的。”
司童一乐:“它们就不能在卡里待着,今天非得花出去是吧?”
梁颂说:“你愿意收留的话,也可以换个主人。”
店员两个大帅哥说这种俏皮话,都是面带微笑,没有一点不耐烦,司童笑意未收,问她们:“这么戴着没问题吗?”
店员说没问题:“付款跟我来。”
司童去付了钱,店员还是给他们一个戒指盒,梁颂接了,提在手上,问他:“吃什么?”
“真要吃大餐啊?戒指的钱就够了,八百二呢。”
“涨价了?”梁颂记得戒指的原价,四千,多出来的二十想必是因为涨价了。
“是啊。”司童看一眼他手上的戒指,“早知道当时一起买了,涨了二百。”
梁颂牵着他的手:“现在也不晚。”
司童晃晃胳膊,问他:“真去吃饭啊?”
现在这个时间,不上不下的,吃顿简单的还行,要是吃大餐,羽毛球多半要来不及。
“看你,你工作一下午,不饿吗?”
司童感觉还行:“我下午吃点心了,直接过去打球吧,要不吃饱了打不动。”
羽毛球馆也约了,反正今天是一定要消耗一下体力的,免得回去太精神睡不着又活动起来。
司童把刚才拍的照片发给童老师,童老师回复很快:「今天就买了?」
童曼君知道梁颂有戴戒指的习惯,知道他一直戴着,但没注意过是什么款式,这会儿看见司童发来他俩十指交握戴着对戒的照片,以为都是新买的。
前面是红灯,梁颂伸了手过来,司童也伸手过去,两只手在中控台上你抓我我抓你玩得不亦乐乎,见司童去看信息,梁颂停了一下,被司童抓住机会,手掌一张一合得包住他。
梁颂轻而易举地挣脱,掌心朝上想要反扣住他,司童笑着往边上躲。
梁颂当他要回信息,就没追过来,司童一只手拿着手语音回复:“正好路过就买了。”
另一只手悄摸摸又摸过去了,他的眼神注视前方,只用余光留意梁颂那边,梁颂的手明明放在中间,他却视而不见,一路到他腰上,摸了一把立刻缩回手。
梁颂的手伸过来,司童又笑着往车门这头缩:“红灯了红灯了,专心开车!”
梁颂看他一眼,倒计时十秒,他们排在第二,确实不好多玩。
见他专心开车,司童放下心来,老老实实坐着,等到了停车场,他已经开始解安全带,却见梁颂略过几个非常好停的车位一路往里开,司童不解:“刚才那不是有好几个车位吗?”
梁颂没解释,停进一个角落的车位。
司童暗道不好,立刻就要去开门,梁颂快他一步缩了车门,解开安全带跨过中控一脚踩进副驾驶室。
原本挺宽敞的空间一下变得逼仄起来,司童连按两下开关,车门刚推开又被拉回去,开门的手也被抓着按在头顶。
司童笑得没力气,挣不开,只好讨饶:“错了错了。”
梁颂一言不发,单膝跪在他腿间,将座椅向后放倒,司童知道逃不过,干脆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腰上:“你摸回去。”
梁颂捏了一下,司童就笑得缩起身体:“扯平……”
梁颂扯开他的衣摆,手往里面伸,司童吸了口气,腰腹发力想要掀开他,腰上的手一捏,他又软回去。
有汽车开过的声音,司童不敢挣扎得太厉害,怕车晃得太厉害引起人注意,只能小声喊:“梁颂。”
“嗯。”梁颂应了一声,手不疾不徐地在他腰腹间游移,说不出的色||情。
氛围变得很奇怪,司童挣扎片刻,破罐子破摔仰起脑袋,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但梁颂却没亲下来,这么看了他一会儿,视线胶着得像有实体,最后却只是轻轻在他嘴上咬了一下,居然开门下车了。
他去后面拿装备,司童还躺在副驾驶上喘气。
什么意思?为了报复他那一下,故意勾引他然后不管了?
“啧。”司童坐起来,“梁颂!”
梁颂背着球拍走过来:“还打吗?”
司童:“……”
司童深吸口气:“打。”
今晚司童打球格外生猛,还跟梁颂设了赌局,一场一百,两个小时硬是打了三场,前两场都是司童赢,可惜最后有点体力不济,输回去一百。
司童拿毛巾擦汗:“这两天太堕落了,体能下降,要不然我肯定赢你三百。”
梁颂也不反驳他,拿水给他喝:“饿不饿?”
“饿死了。”司童拿水杯的手有点抖,改口,“我应该是饿的。”
“吃烧烤?”
“吃!”
烧烤上得慢,烧烤摊隔壁有家生意不错的砂锅面,司童也点了一份,没想到砂锅比烧烤还慢,还是梁颂去便利店买了几串关东煮给他。
司童吃着关东煮,忽然伸手:“给钱。”
他说的是刚才羽毛球的赌注。
梁颂带了钱夹,司童伸手,他还真掏出来一百块给他。
“你还带现金。”司童除了发红包不太用现金,拿在手里看了会儿,“还挺新。”
“有备无患。”
司童没有带钱包的习惯,把钱折起来塞进手机背面。
梁颂收起钱夹,动作优雅斯文,司童看他现在这副样子,想到刚才他在车上使坏,轻哼,不过他眼下正饿,先解决生理需求再算账。
司童一路忍到家,抢在梁颂之前进门先换好鞋,在梁颂进来之后抓了他一把。
梁颂闷哼一声,但立刻抓住他,司童也不跑,手伸进他衣服里,摸他腹肌:“还你的。”
梁颂跟不知道一样:“你刚才硬了?”
司童拿膝盖轻轻顶他:“你没有?”
“硬了。”梁颂说完没说别的,也没做什么。
司童想起来他自己说的话,觉得这样实在有点荒淫无度,夜夜春宵,听听就罢了,哪有人真这么过的。
但他们毕竟热恋,情有可原,情有可原。
司童说服自己,干咳两声:“今天打球了。”
锻炼过了,也不算很堕落。
梁颂轻笑,动作变得黏糊起来:“嗯,还吃了腰子。”
司童又提膝,这次被他夹住,更黏糊的吻落在耳朵边,司童感觉痒痒的,不知道具体哪里痒,浑身都难受。
一路搂搂抱抱断断续续地亲吻,卧室灯也没开,就一点城市散射的灯光。
******
司童喘着气,看了眼时间:“梁老师,你今天好急。”
梁颂前戏挺多的,司童有时候怀疑他专门学过,要不哪里来这么多取悦人的花活。
梁颂毫不遮掩:“打球的时候就想了。”
“我就知道你今天故意勾引我。”司童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妖妃。”
梁颂勾了勾他脖子上沾染了体温的戒指:“昏君。”
司童笑了半天才停。
第48章
开工第二天, 司童主要还是在洗猫洗狗,早上第一位顾客是过年回老家烤焦了毛的大胖橘,此橘重二十斤, 脾气倒是不错,也不怕吹水机, 用不着放烘干箱, 吹完司童给它修毛, 它也乖乖揣个手趴着。
天还冷,司童没修短太多,只把烧黑的部分剪短,再略微过渡了一下。
带大橘来的是个刚上高中的小姑娘,也算常客,跟谁都能聊两句, 还给九路六路喂猫条, 给发财树浇水,等司童修完毛,她已经转了一圈,心满意足地回来。
大橘还在工作台上,司童担心她抱不动, 刚想动手, 小姑娘单手提着后颈皮往怀里一揣,问他:“lily哥你今天怎么戴口罩?”
她不知从哪听见的有人喊司童里里, 从此他就成了lily哥。
“修毛当然要戴口罩。”
大橘还是头一次修毛, 之前都是单洗澡, 小姑娘若有所悟地点点头。
“我还以为是因为戴维要来直播呢。”
“外面也能直播吗?”
司童听柳容白说过,直播需要的设备不少,他还以为都是在家播。
“可以吧?”小姑娘抱着胖橘向上托了托, “我昨天看刷到柳柳说今天直播洗狗的。”
戴维是个网红狗,粪坑掉得人尽皆知,大把粉丝在等着看热闹,这个流量他肯定不能错过。直播也说得过去,司童点点头:“我一会儿问问他。”
“嗯嗯,lily哥你能不能摘口罩给我看一下啊?”
“看什么?”司童一边问,一边把口罩往下拉,挂在下巴上。
“看你好看啊。”小姑娘说完就抱着猫走了,“lily哥再见~”
司童摇头笑笑:“再见。”
过了会儿,柳容白果然也拨了电话过来:“司童,我今天要直播,你那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提前说一声,我不拍。”
“没什么不方便的,跟之前一样,不拍到我脸就行。”
柳容白之前在店里拍视频也不是一次两次,司童不介意,他店里干净清爽,小动物都照顾得很好,没什么不能示人的东西,拍视频也好,直播也好,都算是给他打广告了。
“那行,我一会儿就过来,不过直播跟视频不一样,没法剪,要不你找个能出镜的人,或者戴口罩?”
司童又把口罩拉上了。
因为在直播,司童就不太方便约当面约饭,等柳容白直播结束给他道谢,他才顺便提起来。柳容白一口答应。
司童问:“要不把秦望他俩喊上?”
因为仓鼠的缘故,司童跟徐知柏来往多一点,但他知道柳容白应该是跟秦望关系更近。
听他提起秦望,柳容白半晌无语:“……你知道他俩闹分手吗?”
司童:?
“他俩才好了多久啊?”
柳容白习以为常:“谈恋爱不就这样么?隔三差五闹一闹,能磨合好就在一起,磨不好就闹分了。”
不过人闹分手呢,两个一起喊估计喊不来,喊一个那更不行了,这不是两口子打架选边站么?两头不讨好。
“那行吧,就咱们,我、梁颂,你和你……”司童一顿,感觉最近柳容白的朋友圈里没看见他家小男友,谨慎道,“你没分手吧?”
柳容白一乐:“没分,他放寒假呢,大过年的闹出柜,拴家里了。”
司童:“……”
“那就三个人?”
柳容白也觉得人太少,不过他也不想喊太多司童梁颂不认识的人,玩法不一样,人聚一块儿也不会太开心。
“你等我打听打听,看他俩闹到什么程度了,要差不多就喊他俩来,我估计是差不多了。”
司童不知道他怎么看出来的:“那你打听打听?”
“行,你等我消息。”
司童跟柳容白约的三天后,头天秦望说不来,徐知柏说来,第二天徐知柏说不来,让秦望来,第三天据说秦望打上门去了。
三天后,他俩一块来的。
徐知柏嘴角好大个口子,司童看了两眼,没问,默默点了道丝瓜汤。
柳容白就直白多了,直接问秦望:“上火了还是你咬的?”
秦望:“他活该。”
哦,咬的。
徐知柏没什么脾气地笑笑。
刚来的时候,秦望还三句话呲他一下,司童大概听出来了,这轮吵架应该是以徐知柏低头收尾的,秦望说什么他都让着。
一顿饭吃下来,他俩已经好成一个了。
秦望还说要投资个影视公司捧人,徐知柏举起空酒杯敬他:“那我一定好好给秦老板挣钱。”
秦望大手一挥:“不用,你就伺候好秦老板就行。”
司童目睹了“潜规则”现场,感觉有些奇妙。
他从小到大人缘都还行,大学两拨室友结婚都喊他当伴郎,这里头固然有他长得好看能撑场面的缘故在,也离不开他们关系融洽。
他几乎没有跟朋友吵过架,家庭关系中也是,父母不会拿家长的身份压迫他,他没在青春期爆发过,即便父母离婚,家庭关系十分融洽。
他跟梁颂也没吵过,司童很难想象和梁颂吵架的场面。
但他也知道,就像柳容白说的,情侣之间吵架是很寻常的事,远了不说,卢嘉阳和沈曦还当他面吵过。
两个人都喝了点酒,回去就找代驾,司童脑袋靠在车窗上发呆,梁颂当他喝多了。
“难受?”
司童在想吵架的问题,有点想看看梁颂吵架是个什么样子,当然不能提前说,胡乱点头。
梁颂就让司机停车去买了解酒茶,司童喝了一口拿在手上,等代驾走了才开始挑刺:“你买的什么茶,齁甜齁甜的。”
梁颂接过来尝了一口说:“蜂蜜放多了,上楼我给你煮。”
司童:“……嗯,但是这个茶太难喝了。”
梁颂把茶扔进电梯外的垃圾桶:“那就不要了。”
司童:“……”
司童绞尽脑汁找茬:“这么难喝的茶你怎么买来的,钱多得没处花了吗?”
电梯里就他俩,他故意找茬,说话没什么底气,一开始声音轻轻的,说到一半想起来自己的目的才提高音量,眼神一错不错地盯着梁颂,看他的反应,期待他发点脾气,又怕他真生气。
梁颂没说话,看了他一会儿,司童给他看得心虚:“看什么?”
梁颂摇头:“我惹你不高兴了?”
司童还没说什么,他又确定地说:“我惹你不高兴了。”
“因为结账的时候经理要我微信?”
司童音量一下提高了:“他还要你微信了?”
那经理是柳容白的朋友,是个双,肯定是看上梁颂了。
“我没给。”梁颂观察他的反应,“因为早餐的水煮蛋是鸭蛋?”
司童一下都没反应过来,什么鸡蛋鸭蛋的,不就是个蛋吗?
他一懵,电梯就到了,进了家门,梁颂说话变得肆无忌惮:“昨晚新换的牌子不舒服?”
司童:“……”
梁颂笑着捏捏他的脸:“总不能是看见人家吵架,你也想吵?”
“咳咳咳咳……”司童没看他,倒也没否认,“我就想看看你生气什么样子。”
“我不会跟你生气。”
司童说:“可我看人家日子过久了,都会吵架的,卢嘉阳和沈曦也是,他俩没结婚的时候特别好,结婚之后没几个月就开始大吵特吵,后面才好的。”
“徐知柏和秦望是因为消费观、家庭差异,卢嘉阳和沈曦可能是生活习惯没有磨合好,我们不存在这些问题。”
司童一想也是,但还是说:“那万一吵架了怎么办?”
他想说要不约定好,真吵架也只吵一天,第二天就和好。
爸妈离婚之前也吵过,虽然都尽量避着他,但司童知道。
司童不想跟梁颂分手。
梁颂却笑笑:“那你就说,‘梁颂,你面前是你喜欢了十年的人,有什么事值得他难过?’”
第49章
司童玩笑道:“你这样说, 那我以后可要肆无忌惮了。”
梁颂意有所指:“肆无忌惮地像今天这样找话题吵架吗?”
他甚至没用找茬。
司童:“……”
短暂的尴尬过后,司童也觉得挺好笑的,为自己说话:“我不是真的不会吵架, 买车的时候资金不宽裕,本来想买二手车的, 遇上个缺德东西, 瞒报事故当正常车卖, 我发现之后给他骂得狗血淋头,连定金带尾款一分不少全退了。”
“后来你就买了新车?”梁颂猜测。
“嗯。”司童点头,“但重点是我会吵架的,我就是不好意思没事找事。”
梁颂郑重道:“司老板是讲道理的人。”
“对对对,我最讲道理,”司童笑着搡他, “你先洗澡去吧, 我躺会儿。”
今天社交花了点精力,司童暂时不想去洗漱睡觉,斜躺在沙发上,长出一口气,梁颂也没去, 俯身摸摸他的脸:“累了?”
“还行, 就是吃饱了懒,你要不要躺?”他往边上让了让, 让出一点位置来, 不够躺的, 梁颂在他身侧坐下,司童拿着手机刷了一下朋友圈,果然看见柳容白发了晚餐, 秦望发的徐知柏给他剥水果。
他想让梁颂也看看,看见梁颂贴着沙发沿直挺挺的坐姿,就忘记自己要干嘛了,戳戳他的腰:“坐这么板正啊梁老师?”
梁颂视线落在他身上,司童就拍拍自己腿:“你靠嘛,我还能不让你靠?”
梁颂没靠,回了个信息,司童支起身,从后面搂着他的腰身去看:“你在干什么?”
“给你找外包。”
司童看了眼他的屏幕,大致扫过内容,在说他那个小程序。
他上次跟梁颂提过就没再操心,现在也没多上心,手闲着没事干把梁颂的衣摆从裤子里面揪出来。
“哦,那现在找到人了吗?”
“嗯,找好领头的了,开学把团队组起来。”
司童一乐:“那么正式,还有团队呢?”
梁颂随意应声,手机往前一抛,落在光面茶几上发出咔的声音,又滑出去一点距离,他又摘了手表解开领口,按住司童的手,回转过身,亲吻他。
司童半躺半坐还拧着腰,手又被他抓着,使不上劲儿,越滑越低,等亲完,他已经躺沙发上。
梁老师这会儿不贴着沙发沿坐了,覆在他身上,司童感觉每次呼吸都要花大力气,推他他还不动,只好不推了,转而开口:“你怎么一言不合就亲人?”
“没有不合。”
司童笑起来,笑了两声就停。
身上压个人,笑都笑不痛快,实在不知道梁颂为什么老喜欢把他往身上搂,他就不喜欢这样,不过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梁颂喜欢的话,他可以迁就一下,不管是把他往身上搂还是压着他。
这么想来,他俩确实不容易吵架。
梁颂今天穿得很学院风,衬衣外面搭羊绒马甲,马甲毛茸茸的,摸起来很舒服,司童在他身上乱摸。
“我们要是真有什么矛盾,大概得涉及到生死抉择了。”
比如生病的时候,是要延长生命还是要保留生活质量。
梁颂似乎看出来他在想什么:“司童,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放手。”
司童愣了一下,然后轻松地说:“那我们没有矛盾了。”
“你也这么想的?”梁颂略感诧异,司童可能是受他父亲影响,这方面很洒脱,跟他不一样。
“不是,我觉得生活质量比较重要,真治不了就少折腾,不过要是有人需要我活着,那我也愿意治疗。”
梁颂却沉默下来,半晌才说:“是我自私。”
司童拍拍他的背:“我都‘肆无忌惮’这么多年了,最后让让你,再说谁先走还不一定呢,你要走我前面去了,想管都管不到咯~没影的事,你就先自私上了。”
梁颂又亲他,熟练地挑开衣襟探入,不轻不重地揉。
司童呼吸变重:“讨论大事呢,梁老师你怎么耍流氓?”
梁颂动作一顿,嗓音沙哑:“别叫这个。”
司童故意说:“哪个?梁老师?”
“嗯。”
“给你喊得没兴致了?”司童伸手去验证,被梁颂拦下来,他就知道不是了,提腿,不怀好意地碰碰他,“梁老师,你怎么回事?”
“司童。”
他越是这个反应,司童越是觉得有趣:“你怎么不喊我学长了?”
沙发上施展不开,梁老师把人扛到卧室里去了,司童去解他裤腰,在他耳边说:“梁老师,内裤穿这么紧,不利于健康啊。”
他一口一个梁老师,举止却半分没有尊师重道的意思。
梁颂一语不发,只等着他难耐的时候,又说了一遍:“别喊这个。”
司童被他掌控着命门,只好先答应,但看见他隐忍的神情,又不受控制地说:“你嘴上说着不要喊,怎么我一喊你就激动?心里很想吧?梁老师梁老师梁老……”
梁颂没再让他说出一句话。
等被梁颂捞到身上,司童感觉膝盖有点疼,他横着把膝盖提上来,让梁颂给他揉:“是不是都红了?”
“嗯。”
“这床单不好。”
梁颂握着他的膝盖轻揉:“不是磨的,跪久了。”
司童轻轻咬他:“怪谁?”
梁颂道歉很快:“对不起。”
司童想到缘由,笑起来:“梁老师,道德水准这么高的吗?”
梁颂不知是因为换了场景还是已经无所谓了,散漫地应声。
司童又觉得没意思,决定以后少喊,喊多了,梁颂听多了,就没有这种效果了。
第50章
司童想着想着笑起来, 梁颂碰碰他:“在想什么?”
司童摇头:“你有没有感觉暖气开得有点热?哎呀好热。”
他夸张地抖抖半敞的睡衣。
暖气是梁颂开的:“二十三度。”
司童哦一声:“那可能汗有点多。”
他转开话题:“明天晚上晚上我要加班,有个老客户,之前约了我又没来, 改到晚上了。”
“什么客户,要司老板加班接待?”
“一个很有钱的客户, 有一阵我刚更新完设备, 门口修路, 生意不好,工资都快发不上了,他直接往账上存了二十万,到现在也没用完。”
梁颂说:“不光有钱,还大方。”
梁颂语气平静,但司童莫名觉得他装装的, 没什么证据, 可能就出于睡过并且刚睡完的默契吧。
同样出于这种默契,司童觉得自己最好不要戳穿,万一梁老师严肃正经完恼羞成怒就不妙了。
“好像是个挺大的主播,不过我也不熟,他不太来, 都是让人送狗过来的, 是只伯恩山,从小在我这打疫苗洗澡, 特别可爱, 大脚丫子可喜欢跟人握手了。”
司童说起狗的时候语气跟说人不一样, 是发自内心的,纯粹的喜爱,跟狗的主人是否有钱大方都没有关系。
他们以后应该也会养只小狗。
梁颂捏捏司童的手指:“我明天也需要去学校, 下午过去跟你一起吃晚饭,然后店里等你?”
“这么早就去?不是说十九才开学吗?”
“学生。”
“哦,老师要提前干活。”司童想起来,“以前童老师也是提前去上班的,她有时候还要换办公室,我经常去给她帮忙搬东西,你们应该不用换吧?”
“今年要换。”
“为什么?你要升职了?”司童随口猜,“我大学有个老师,他只喜欢做研究,不知道怎么弄的,赶鸭子上架当了副院长,他说唯一的好处就是办公室变大了。”
梁颂笑道:“我去年评的职称,升职也没这么快。”
“就不能是梁老师特别厉害吗?”
司童一顺口,又说了梁老师,平时还好,他刚才故意喊过好几次,这会儿说出来就有点不一样的味道了。
梁颂表情似乎也有几分微妙,顿了顿,解释:“新楼盖好了,要搬过去。”
“那要我帮你搬吗?”司童十分积极。
“不急,三月之前搬完就行。”
司童就说:“那你要搬的时候跟我说,我去给你帮忙。”
梁颂要去学校,但不用大早去,送司童到店里还坐了一会儿才走。
司童忙了一天,今天白天也有一只伯恩山,是只幼犬,到家养了一个多月,第一次送来洗澡,洗完毛毛蓬蓬的,耳朵耷着,眼睛像水汪汪的黑珍珠。
客人没预约,正好住在附近,就带过来了,这么可爱的小奶狗店里的人都抢着去洗,司童没轮到,只拍了张照片发朋友圈,好在晚上的伯恩山是他的。
送狗来的还是那辆阿尔法,不过牵着狗下来的既不是主人也不是保镖助理,是个司童没见过的男生。
这个男生很奇怪,司童确定自己没见过他,但看着莫名有种熟悉感,大概因为他的视线过于直白,那男生也看过来,冲他点点头。
小狗就没这么矜持了,直奔司童。
男生松开绳子,司童也没再管他,蹲下来跟狗狗玩了一会儿,顺便检查了耳朵牙齿关节,简单检查完,狗主人也到了,不远不近站在男生边上。
“我带bobby去洗澡,你们在店里等会儿还是出去逛逛洗完来接?”
“我给bobby挑点零食玩具。”
司童喊售货区的员工来招待,他自己牵狗去洗澡,等洗完狗梳毛吹风的时候,听见助理小声说,伯恩山主人跟他带来的那个男生在休息室亲上了。
司童下意识往休息室方向看了眼,又飞快收回视线,略感诧异,怎么一出柜,好像全世界都是同性恋了?
诧异归诧异,手上动作利落,梳毛剪毛一刻没停,口中说:“就当没看见,别当着人家面八卦。”
这个不用司童说,没有老板的员工群里已经聊得火热,还把老板两口子跟人家比了比,最后得出结论,各有千秋。
有个笨蛋不知道想把聊天记录打包往哪里发,发到司童在的群里了。
司童本来没注意,晚上回去发现消息999了,有点好奇他们聊什么,一键跳转到源头,看见之后哭笑不得,看他们辛辛苦苦发了这么多消息,就当做没看见了。
不过聊天记录可以看看。
小雯隔着玻璃拍了张侧脸照片,司童越发觉得熟悉,仔细看了两眼,没看出个所以然来,正要放弃,余光瞥见梁颂,忽然顿住,拿手机跟他比了比。
“怎么?”
“没怎么,就是今天看见一个人,感觉眼熟,死活想不起来哪里见过,现在知道了,是侧脸跟你有点像。”
他想把手机拿给梁颂看,但连着两个绿灯畅通无阻,他都等笑了,还是一个老太太过马路梁颂停了会儿,司童把手机往他面前放:“你看,是不是有点像?我以前坐你旁边,往你那一看,就是这个角度。”
梁颂随意扫过,视线位凝,笑道:“那你是喜欢以前还是现在?”
“嗯?”司童不解地看向他,“什么以前现在?”
梁颂却又不说了:“没什么。”
司童放下手机,眼睛一眯:“不对,肯定有什么,你说。”
“以前的我,和现在的我,你……”梁颂还没说完,司童不假思索地说:“以前的我喜欢以前的你,现在的我喜欢现在的你。”
梁颂那一点点不大体面的情绪顿时消弭无踪,又说起那个客人:“他养了什么?”
“伯恩山,也不算他养的,我昨天不是跟你说有个老客户吗?他俩是一对。”
“你的客户,是男的?”梁颂确认。
司童奇怪:“你不看照片了吗?就他俩啊。”
梁颂没解释,自嘲似地勾了勾唇:“他叫梁溯。”
“梁……”司童愣了愣,四五分的相似的相貌,同样的姓氏,年纪也能对上,“他、他不会是你弟弟吧?”
梁颂没有说话,司童表情古怪,忍了又忍,到家洗手的时候,站在梁颂身边,胳膊碰碰他:“哎要不我们找个时间去扫墓吧,我好像还没去看过你爸妈。”
“我妈葬在沙漠,墓地里没放骨灰,她喜欢三毛,一生都想去撒哈拉,我爸……去告诉他,他两个儿子都是gay?”
司童一噎,他是有点这个意思,梁颂青春期过得不好,他父母都有责任,遗产不能抵消罪孽,他不好对着梁颂说得太难听,去墓地偷偷说,自己乐乐总行的,没想到梁颂这么直白,嘀咕:“本来就是。”
“他在七陵山。”
“七陵山?那边墓地好像挺贵的。”
“嗯,他生前自己买的,买的双人墓。”
司童迟疑:“他不会跟梁溯妈妈合葬吧?”
“他们没结婚,梁溯家里没同意。”
司童松了口气,那不然还是有点尴尬的,他在店里就洗过手了,不像梁颂这么细致,洗完在一边等他:“我们不是要去外婆家吗?童老师跟小姨一起,我们自己走,回来正好能路过。”
梁颂没有异议,司童又改口:“要不还是去的时候吧,多半是下午回来,到那天都快黑了,哪有大晚上去墓地的?”
梁颂还是说好,司童拍板:“那就这么定了,我定束花。”
虽说有点不怀好意,该有的东西还是要准备的。
七陵山的墓园果然很大,费用高,维护得也好,环境开阔整洁,今天正好有人入赃,非常传统的葬礼,敲敲打打热闹非凡。
司童一边看,一边跟着梁颂走,先从下往上走,绕到另一片,又从上往下走,终于到了。
司童回头看他们走过的路,再看看离门口更近的一条直道,疑惑:“那里不能走吗?”
他是真以为有什么特别的讲究,没想到梁颂说:“埋进去之后我就没来过。”
梁颂的话听起来冷酷,司童一下抓住重点:“所以你是不认识路了对吧?”
梁颂指着刚才路过的那一片:“扩建了。”
又在司童故作严肃的表情下,笑了笑:“我走错路了你这么开心?”
司童把花塞给他:“没有开心,你看错了。”
梁颂看看怀里的花:“不是有话想说吗?”
司童说算了,梁颂这么多年都没有来过,梁溯不知道来没来,跟个走了这么多年的人计较,好像也挺没意思。
梁颂把花靠在墓碑上,半蹲着,不知在想什么。
墓碑上的照片大概是年轻时候拍的,看起来只有三十出头,能生出梁颂这么好看的孩子,他长得也不难看,梁颂和梁溯的脸型大概是像他,不过他可能略微有些发福,轮廓没有那么紧致。
梁颂站起来,司童问他:“你跟他说什么悄悄话了吗?”
“告诉他,他两个……”
他话没说完,被司童轻轻拍了一下:“你有完没完?”
梁颂笑了,顺着他的意思说:“告诉他,这是我对象,带他来见家长。”
司童看向墓碑,拉着梁颂的手说:“叔叔好,我是梁颂对象,不管你乐意不乐意,反正以后我们就在一起了,过几十年来找你当邻居。”
梁颂回扣他的手:“你喜欢这里?”
“这里风景挺好的呀,地方大,视野也好,还是你也想去沙漠?”
梁颂摇头:“我和你一起。”
司童说:“那再说吧,现在买墓地也太早了,空放几十年,说不定墓园都拆迁还没用上。”
还有回外婆家,他们没有久留,从近路离开。
司童回头晃晃牵着的手,清清嗓子:“其实我刚才在心里偷偷说了。”
梁颂勾起唇角:“我也说了。”
司童也笑道:“那算是报完仇了,以后就不要再为这个不高兴了。”
梁颂一怔,司童说:“昨天你说梁溯的时候就很不高兴吧?还跟他吃醋,年纪小又怎么样?谁都有年轻的时候,谁都会长大会变老,我都不认识他。”
“有机会带你见见。”
司童故意说:“有些人不会乱吃飞醋吧?”
梁颂没回答,转而说:“也算是见过双方家长了,试用期是不是该结束了?”
司童愣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他说的什么,一开始同居,梁颂提的“试婚”,他早忘了这回事了,难为梁颂还记得。
在司童看来他们已经算是正式在一起了,还能怎么转正?
“要办婚礼吗?”
“看你,我暑假比较方便,可以去度假,再准备一些喜糖我拿去发。”
“……啊行。”
司童没什么想法,单纯问问梁颂,但梁颂显然想法很多。
“如果你想的话,也可以摆几桌酒席,请亲朋好友来吃个饭。”
“嗯……”
“婚房你喜欢现在的还是想另外买?”
“……”
梁颂继续:“车呢?想换吗?”
司童忍不住说:“有点恨嫁了,梁老师。”
梁颂拉起他的手亲了亲,笑着说:“理解一下,我很急。”
司童也笑:“那得抓紧了,听说婚宴要提前半年定,还有度假,你想去哪?”
“婚宴西洲办,度假……夏威夷可以吗?”
“你想去见我爸啊?那还得办签证。”
“嗯。”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正文先到这里,还有几章番外。
这本拖拖拉拉断断续续写了好久,追文辛苦,感谢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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