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两个的事情不要牵扯到别人。”
    方棠甩开他的手,咬牙说出这句话,胸腔有什么东西在疯狂冲撞,誓要冲破理智的闸门。
    她现如今所有自控力,被全部用来压制住自己摇摇欲坠的神经。
    “今天是巩兆林的生日,楼下……楼下还有那么多人,我们在这里吵架算什么?”她有些语无伦次,声音急促而破碎,在慌乱中寻找一个突破口。
    “我不想跟你吵,我也不要回答。让开,我要回屋子里休息,让我走。”
    许言显然不打算让开。
    无论方棠如何试图侧身、后退,都感觉被他的气息和视线牢牢锁住,无处可逃。
    走廊不算窄,方棠怎么都绕不开他的阻拦。
    “你还没有回答我。”许言声音压得很低,似乎带着冰雪,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一股冷意瞬间从脊椎窜上头顶。
    眼泪已经在眼眶里疯狂打转,方棠拼命眨眼想逼回去,声音却控制不住地拔高,带着一种虚张声势的尖锐。
    “你问的就不是问题,我没有义务回答你的臆想!”
    “好。”
    他仿若态度放松,但那只是暴风雨前虚假的宁静。
    下一秒,他霍然靠近,高大的身影彻底将她笼罩在更深的阴影里。
    “那你回答我另一个问题。”
    说话间,两人在无声的角力中,已经朝着走廊深处更浓重的黑暗挪了好几步。
    光线几乎被吞噬殆尽,明明是昏暗到眼前几乎不能视物的环境,方棠却笃定那双曾经柔软澄澈、让她心甘情愿沉溺其中的琥珀色眼眸正在死死盯着她。
    带着恨不得将她拆骨入腹的凶狠。
    “你觉得是我欺负你吗?”许言声音低沉得如同一潭死水,他嗤笑一声:“或者换句话说,你觉得我辜负了你?”
    “我从来没有这么说过!”方棠控制不住哽咽,这失去控制的哭腔让她觉得难堪,仿若在这场交锋中气势上已经一败涂地。
    她捏紧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试图用那尖锐的疼痛来镇压声音里无法控制的颤抖。
    “没有?”许言又逼近一步,眼底掠过一抹自嘲,同时将这抹情绪强硬地压到她的眼底。
    “那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是我在欺负你?不是你抛弃我的吗?今天这场生日宴会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你心里不清楚吗?”
    “我,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方棠被连珠炮般的质问问得大脑一片空白,语塞得如同刚学语的孩子。
    她慌乱地摇头:“我可以跟他们解释,我真的不知道今天到底怎么回事……”
    她的辩解苍白无力,连自己都无法说服,这样的回答只能得到许言更冷漠的回应。
    “解释?你们专程为了我演这么一出戏,我要是不来该多遗憾啊?是不是?”
    “不,不是这样的。”眼泪终究是抑制不住,方棠微弱的哭腔在走廊中回荡:“我可以让他们不要再打扰你,我可以去解释清楚的。”
    “不需要。”
    许言再次向前,高大的身影像一堵渐渐靠近的墙壁,逼得她退无可退。
    直到后背“砰”地一声重重撞上冰冷的墙壁。
    寒意轻松透过衣物,让周身游走的血液几乎瞬间降至冰点。
    “方棠,你早干嘛去了?”
    他双手撑在墙壁上,低头看她,将她牢牢圈禁在怀抱间。
    “主动开口很难吗?承认你做错了很难吗?跟我说一句对不起很难
    吗?”
    “你到底在想什么?”
    “你到底在逃避什么?逃避我,还是逃避你自己?”
    许言的问题一个接一个,恍若无数乱箭破空,方棠感觉自己像被剥光了丢在旷野上,无处可藏,无处可躲。
    高中时候,老师总说好学生应当有刨根问底的精神,如今许言就在动用这种能力。
    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执着,非要挖出她心底最深的秘密和愧疚。
    但他想知道什么?他想得到什么答案?
    “对不起。”方棠再也支撑不住,胡乱抹了一把脸,反而让她更显狼狈:“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只能机械地重复着这三个字,仿佛这是唯一的救命咒语。
    “够了。”他粗暴地打断她:“现在说不觉得晚吗?”
    “我还能怎么办?”这声低喃几乎被淹没在喉咙深处,带着溺水者般的绝望。
    又出现了,那种无助到了极点的情绪再一次席卷全身。
    方棠身体全然不受控制,剧烈地颤抖起来。
    即使这样,许言依旧不打算饶过她。
    掐着她下颌的那只手稍一用力,方棠便被他半强迫半引导地仰起脸。
    许言紧咬着后槽牙,下颌绷紧,肺腑间奔腾的怒火几乎要将整个人焚成灰烬。
    他不知道这场戏是为他演的吗?他不知道这群人存了什么心思吗?
    可他来了!像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明知道是陷阱是火坑他也心甘情愿踩了!
    就算是个万丈深渊他也得亲自彻头彻尾趟一遭!
    操!
    这个字眼在他脑海里炸开,带着前所未有的戾气。
    许言这辈子都鲜少需要用这种粗鄙的脏话来宣泄情绪,但此刻,只有这个字才能勉强形容他心中那股要冲破胸膛的狂躁。
    他来了!
    他他妈来了!
    他要是不来,那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王八羔子是不是就要亲上去了?
    谁借他的胆子?他也敢?他也敢!
    他低下头,目光如利刃,带着嗜血的寒光,刺向那张可恨的脸。
    “这不就是你要的——”
    然而,更凶狠的质问戛然而止,硬生生卡在喉咙里。
    许言怔住了。
    他心神一颤,所有的怒火、所有的不甘、所有的控诉似乎都被投入冰水之中。
    一切的一切,都在撞上那双泫然欲泣的眼睛时,被轻易捕获。
    “对不起。”
    方棠边说边低下头,滚烫的泪水就这样砸在许言的手背上。
    她又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崩溃的恳求。
    “别说了。”
    脸被捧起,带着清浅酒味的双唇急风骤雨般压了下来。
    啃噬她的嘴唇,吮吸她的舌尖,在她吃痛微张的瞬间,他长驱直入,将浓烈的酒气尽数渡给她。
    一股更猛烈的眩晕感袭来,混杂着他渡来的酒气,让方棠本就混乱的大脑更加昏沉,身体软得几乎要滑下去。
    她抓住那双强有力的臂膀,指尖深深陷入皮肉中。
    但那攻城掠地的唇舌横冲直撞到近乎蛮横,微微的刺痛和血腥味在口腔中弥散开。
    “啪——”
    寂静的走廊里,和巴掌声同时响起的是方棠近乎崩溃地质问:“你是不是疯了?”
    她掌心火辣辣的疼,巨大的愤怒和羞耻快要将她淹没。
    方棠靠在墙壁上无助喘息。
    怎么能这样?
    他已经有女朋友了,却还跟她在别人的生日会上偷偷接吻。
    方棠痛苦地蜷起身子,靠在墙上。
    “走廊灯在墙上,田儿你找一下。”
    楼梯方向传来模糊的人声和沉重的脚步声,有人正摸索着上到二楼。
    杨瑞扛着醉倒的巩兆林,累得直不起腰。
    “找着了,瑞,你把巩哥放屋里哈,我先去睡了。”
    田子琛撑着墙慢吞吞往前走,跟阴影里走出来的人撞了个正着。
    “咦?言总你脸怎么了?”
    许言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眉心拧出深深的辙痕。
    “没事,被猫挠的。”
    方棠回屋没多久,楼下的人就散了。
    脚步声交谈声很快平静下来,整个别墅终于安静了。
    她跟鹿笑分到一间双人间。
    鹿笑喝得脸红扑扑的回来,衣服也不换,一头栽进床上:“今天好开心,糖糖你开心吗?”
    “小心点。”
    方棠原本在卫生间洗脸,见状,走上去把人扶起来,帮她脱掉外套。
    “挺开心的。”声音还有些哭后的鼻音和沙哑,好在鹿笑醉得听不出异样。
    “再开心一点。”鹿笑笑着捏了把她的脸:“不要憋在心里,你以前一直都是笑着的。”
    “有吗?”她揉了把脸。
    “有啊!”鹿笑跌跌撞撞走向卫生间:“生活是不容易,但不能被它打倒!你要开心,才不枉我们费了那么大的劲儿神助攻。”
    卫生间水声响起,方棠愣了几秒才返回自己的床上。
    水流声掩盖住她的叹息,嘴唇的刺痛时时刻刻在提醒她做了多么荒唐、多么错误的一件事。
    几分钟后,鹿笑洗漱完,脚步虚浮地走出来。
    躺到床上后交代了一句明天早上别喊她,便关了灯。
    房间陷入黑暗后,身侧被调成静音的手机亮起。
    是裴淼发来的一条只有3秒的语音。
    她还在犹豫要不要点开,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挂断,挂得毫不犹豫。
    但那个号码也有种不死不休的势头。
    一个接一个,手机屏幕的冷白荧光跳动不停歇。
    方棠干脆直接关机装死。
    “咚咚。”
    很轻的敲门声,但四周阒寂无声,敲门声便显得格外刺耳。
    一下接一下,像敲在她的耳膜上。
    “谁敲门啊?”鹿笑迷迷糊糊问了一句。
    “没,你听错了。”方棠只能重新打开手机,问那位敲门的不速之客到底要做什么。
    消息发出,方棠看着屏幕上那个刺眼的红色感叹号,只好接通了电话。
    “出来。”
    “你到底要干什么?”方棠顾及着鹿笑,只敢小声问他。
    又是责怪,又是质问,还有……
    他统共也没喝什么酒,到底在发什么疯!
    “出来。”电话里的嗓音低哑且坚决,大有她不答应就一直敲下去的意思。
    方棠脑袋都大了,声音也不自觉拔高:“你发神经也要看看今天是什么场合吧!”
    电话那头安静了,回应她的却是现实中愈发急促的敲门声。
    不重,却不罢休,像是对她拒绝的惩罚。
    许言今天喝了酒,又是开车来的,肯定要留下过夜。
    这间别墅一共七间房,一楼两间客房留给了巩兆林的发小和裴淼,二楼方棠鹿笑住一间,三对情侣各一间,田子琛住走廊尽头。
    算下来,他只能跟田子琛住一起。
    方棠瞥了眼在床上来回翻滚、睡得很不安稳的鹿笑,选择认输。
    “别在走廊上站着,去你车里说。”
    夜深露重,出门时着急,忘了穿外套。
    一走入室外,冷风吹得方棠浑身一激灵,赶紧将衣袖扯下来,包裹住半个手掌。
    车停在别墅后门,俩人从后侧花园绕了出去。
    后门风吹雨淋生了锈,关门要非常用力。为了不惊扰一层的人,方棠拿了个空花盆,轻轻放在门缝中挡着。
    随后自觉走到副驾驶。
    拉车门,没
    开。
    她缩了下脖子,收回手,转身朝向他,却没看许言的脸。
    “有什么事你说吧。”
    身后的人根本没搭理她。
    “咔哒”一声之后,许言拉开车门。
    也不算太没良心,起码没让她在寒风里受冻,方棠暗讽了一句。
    刚松半口气,紧接着,一双手扶住她的肩膀,轻轻往前一推,方棠整个人失重后仰,栽进了后排。
    “你到底要干什么!”
    还未起身,许言高大的身影侵入后排,阴影瞬间将她笼罩。他屈膝压进后排,右腿膝盖蛮横地顶进她双腿之间的缝隙。
    车身似乎都晃了晃。
    皮革座椅在他体重下深陷,方棠像被困在骤然坍塌的沙坑里。
    她害怕极了,紧紧闭着眼,语调急促又惶恐:“我不该打你,但你那么做就是错的,你要打就打吧。”
    等待她的并不是疼痛,而是脖颈处温热、柔软、湿润的触感。
    “我有什么错?”
    齿尖陷入软肉,疼得方棠眼底霎那间渗出泪花。
    “我亲自己女朋友有什么错?”
    手腕被扣住,举高。
    身子向前顶起,像是主动送到他嘴边。
    针织衫很薄,一点湿润就近乎透明。
    “什么女朋友!”方棠咬着下唇,但难以抑制的声音悄然从嗓子里泄露出丝丝缕缕。
    方便作恶之人找到熟透的浆果。
    “你说分手,我可从来没答应。”
    “那——”
    “那是傅衍之老婆。”
    许言倏尔停下动作,抬起头,晦暗的眼底露出一抹笑意,像是想明白了什么,将脑袋埋进她颈窝。
    “小骗子,小白眼狼……小、小了。”
    方棠恨不得再给他一巴掌。
    “我瘦了快二十斤!”
    许言遗憾地抽出手,帮她整理好内衣:“嗯,感觉出来了。”
    方棠被他的话激得发了狠,手脚并用从后排爬起,双腿跪着,压在他大腿上。
    眼睛直直盯着他,鼻尖互相抵住。
    “对不起。”她说。
    道歉一点也不难。
    雏鸟破壳而出,最困难的永远是敲出第一条裂缝。
    “我知道。”
    “不。”方棠摇头,又说:“对不起。”
    “我知道。”
    她生气了。
    方棠用力咬他的唇,像刚断奶的小兽撕扯自己头一只猎物。
    喘息的间隙,许言终于找到机会捏住她的后脖颈。
    嘴角的伤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轻点祖宗,又是打又是咬,你吃了我算了。”
    “对不起。”方棠停下动作,扑进他怀里。
    一如既往的木质冷香带着他的体温。
    冰封了许久的话终于被融化,在此时此刻讲给早该听到它们的人。
    “我不该怪你,我不该不理你,可那时候我真的很崩溃。后来想找你,结果你把我拉黑了……”
    提到这件事,明明自己占理,可方棠依然觉得心虚。
    “不拉黑你干什么?”许言手上使了点力气,捏得方棠一口咬住他下颌。
    “嘶,松开。”他的手寻到肉厚的地方扇了一下,纯当给自己出气:“一百多天理都不理我,你还有理了?一回华市就给我搞这么大的阵仗。”
    方棠反驳他的说法:“我没有!我不知道他们今天这场鸿门宴,而且我也不知道你要来,你不是不肯来吗?”
    “我不来?”他凑近她耳朵,温热的气息扑在耳廓上:“我能亲亲你吗?”
    “别……”方棠推了他一把,顺手把自己的手塞进他上衣里取暖。
    “人家也是好心帮我们俩。”
    “好心?”他可不信。
    许言任由她将自己当暖手宝,抚摸着她的脊背,瘦骨嶙峋也不遑多让。
    “不要怪你自己,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方棠唔了一声,摇摇头,圈住他的腰:“不够好,应该相信你的,相信你可以跟我一起面对,相信你可以理解我。”
    “怎么现在肯承认了?”
    “因为……”方棠顿了一下:“如果不讲出来,我一定会后悔的。即便你不会原谅我,但我也要告诉你,你很好,你什么都没做错,你已经做到了最好。”
    “你也是,你已经做到最好了。世事无常,你爸爸也不想看你一直责怪自己。”许言手臂收紧,将她紧紧搂住。
    方棠轻声叹息:“手术的风险一直都存在,只是侥幸心理让我忽视了这个问题,总想成为概率之外的幸运儿。”
    被他的体温驱散走身体和心里的寒意,方棠舔了舔嘴唇,抬眼看向他。
    “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偶尔会感到害怕、惶恐,我没有想到你这么好。”
    闻言,闭目养神的许言掀起眼皮。
    方棠被他盯得心头发紧,只好硬着头皮往下说:“你看着不太好相处,而且有点冷冰冰的,我看着好说话,其实是个犟脾气,认死理。”
    “你也知道。”许言扯了扯嘴角。
    “听我说!”方棠不想让他打断,捧着他的脸亲了一口以示鼓励:“这样的两个人在一起,该怎么相处呢?譬如……我喜欢吃甜,你喜欢吃酸,我吃软米饭,你吃硬米饭,我喜欢猫,你喜欢狗,当然这只是个比喻。”
    许言眯起眼:“生活就是充满了一些很没意义的……分歧。”
    “对啊,不愿意表达、不愿意妥协只能愈来越糟糕。”方棠贴着他的脸蹭了蹭。
    “但怎么表达,如何表达,谁去妥协,怎么去寻找平衡,都是很难的事情。这些事情就像是珠蚌里的沙子,难道成了珍珠就能忽视沙子的本质吗?”
    “可是你真的很好。”方棠顿了顿,主动牵起他的手:“你从没有要求我为了迎合你而改变自己,变成另一个人。你接受的就是这样的我,别扭的、固执的、有时候还很胆小的我。”
    就像他选择收养了拿铁和芒果两只小猫,不会在乎它脾气是好是坏、是粘人是高冷,是聪明是愚笨,只是因为它是小猫。
    选择它的那一刻,就要接受它的所有。
    好的坏的,听话调皮,天性使然。
    而不是拔去它的尖牙利爪,换一个乖巧的布娃娃。
    听到这里,许言敏锐地觉察出了一丝不对劲,他一只手撑着座椅,另一只搂着方棠的腰,稍稍用力,将人从他身上薅了下来,放在一旁的座椅上。
    “什么意思?”他的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
    方棠慢慢将目光重新和他对上:“我是说,你不要因为我改变你的主意。那个……那个你一直追求的梦想,那个对你来说很重要的目标,我希望你能去完成它。”
    “在你身边有个什么要亲你的王八羔子的时候?”许言冷笑。
    “哎呀你别插嘴!”方棠被他打断得有些恼,干脆捂住他的嘴,目光炯炯,像夜空中的星子。
    “我会等你的,许言。无论你需要多久,只要你相信我,我就会一直等下去。因为我相信你,我相信你会回到我身边。”
    她曾经对陈耀先的延迟满足说法嗤之以鼻,什么追求彼此的价值,分明是不负责任的屁话。
    但现在,面对她的爱人,她理解了陈耀先的想法。
    因为他们彼此相信,因为他们彼此了解。
    她愿意做那个牵着风筝的人。
    即便有一天风筝线断裂,她也见
    识过它翱翔于天际的模样。
    她不后悔,因为那是它最该去的地方。
    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敲打在寂静的车厢里,也敲打在许言的心上。
    他的小女孩,这么好的小女孩,配得上世界一切美好。
    但同样,也会被人虎视眈眈。
    许言急切地在口袋里寻找着什么,方棠重新坐到他腿上。
    感受到腿下坚硬的触感,她早已不是那个会将其误认成皮带的Lv.1新手。
    软软的手臂搂住许言的脖子,带着甜香的身体贴近。
    “你带套了吗?我们可以在车上——”方棠盯着他从口袋里掏出来的小盒子,眨了眨眼:“这什么?”
    “方棠。”许言嗓子有点干:“你愿意嫁给我吗?”
    沉思片刻,方棠眉宇间闪过一丝凝重。
    “太快了吗?”许言忙解释道:“我知道是有些快,但是对我而言,没有比这个更能表达我的心的东西。”
    “不是。”方棠摩挲下巴,神情依然没放松。
    许言抓住她的手,为她戴上这枚大得过分的钻戒:“还要跟妈妈商量对不对,我可以陪你一起。”
    “也不是……”方棠望向他,艰难开口:“你今年几岁?”
    许言很快心算:“年后就22了。”
    22岁。
    他看向方棠,到明年他去美国,方棠依然不满20岁的法定结婚年龄。
    方棠矮下身子,将脸颊贴在他胸口:“戒指我很喜欢,结婚的事情可以慢慢再说,我们先说回……”
    手指向下滑动,而后,圈住:“这件事。”。
    4月中旬,作为很多大四学子最后一场春季运动会,计算机学院的篮球队阵容可谓是空前绝后的豪华。
    很可惜方棠正在忙着给流浪动物救助协会拉赞助,许言场场比赛都不缺席的她,偏偏决赛没赶上。
    方棠结束直播后,第一时间赶到了比赛现场。
    还好,比赛打到了加时,她到的时候刚刚结束。
    光看不舍得离去的围观群众,就知道这场比赛有多精彩。
    “我真的很后悔。”她捧着水杯,胳膊上挂着毛巾,长睫毛扑闪扑闪:“没能看到我这么帅、这么迷人、这么厉害的男朋友的篮球决赛,我一定后悔一辈子的。就……罚我今天晚上只能吃一块曲奇。”
    “一块也不许吃。”许言斜她一眼,果然,话音未落,嘴角就耷拉下去了。
    “不满意?”
    “不不不。”方棠捂着心口:“满意,只是男朋友对我好残忍,谈谈恋爱也就算了,不想要这样的老公过一辈子。”
    “再说一遍。”许言皮笑肉不笑看着她。
    方棠歪着脑袋:“什么,我不是说要跟最爱我、我也最爱的宝宝过一辈子吗?不不不,一辈子不够,要三生三世。”
    “少看点电视剧。”许言弹她一个脑瓜崩,又忍不住替她揉额头。
    “小裴,走啦。”队友揽着裴淼的肩,仍在回味最后那个绝杀三分:“言总太帅了,这球让我投出来,我能吹一辈子。”
    裴淼收回视线,捶了队友一拳:“你上,你当三分王。”
    走出一段距离,远离了喧嚣的人群,方棠才敢将半个小时前收到的坏消息告诉他:“还有件事……那个,拿铁把你最喜欢的那块表从柜子上推下去了。”
    “是吗?”许言胳膊搂住她的脖子,像是要锁喉:“要感谢拿铁妈妈心疼小猫,专门把它放出来搞破坏。”
    方棠的抗过敏治疗很有成效,现在两只猫已经开始放养状态了。
    随之而来的,是家里沙发地毯的噩梦。
    方棠双手合十求饶:“小猫就是小猫,捣蛋搞破坏是小猫的天性。”
    “对。所以接下来的半个月,拿铁都不能陪妈妈就寝了。”
    “你不能这样!她只是一只无辜的小猫,我还要怪你为什么不把表放好?”
    “我干脆把表镶墙上算了。”
    “你这是无理取闹,小猫做错了什么?”
    “对啊?小猫做错了什么?”
    “小猫做什么都是对的。”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这章发完以后明天请假一天,之后开始更新番外。
    又完结了一本,谢谢各位宝宝一路的陪伴,中间有很多次怀疑自己的时候,都是靠各位宝宝的支持和努力坚持下来的。
    还发现了有宝宝在小红薯上给我当自来水,哈哈哈哈感谢感谢。
    这本确实有不完善的地方,之后修文的时候我会考虑怎么调整更合适。
    下一本开《网恋,我是专业的》微电竞元素小甜饼,绝对超甜!!!!!
    期间会开一本十来万字不v的练笔《潮热雨季》挖墙脚文学。
    再次感谢大家,啾咪啾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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