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传说中, 冈山奥的部长鬼十次郎其实是留级生，在社会上混了好几年的那种，作为学校用来打压国中生的秘密武器, 他今年已经三十多岁了。
这当然是鬼十次郎的手下败将因为不甘而传出的谣言,但真的看到对方那张不童老颜时，芥川龙之介还是狠狠沉默了。
他自认为不是刻薄的人，但……
“都是国三生，他能当舞子坂的入江的爸爸了吧。”室生星明忍不住吐槽道。
越知月光瞥了他一眼，提醒道：“室生, 太失礼了。”
被批评的室生星明嘀咕着：“部长你敢把你的刘海撩开再说这话吗……”
不敢直视肯定也是怕自己笑出声吧！
但越知月光真没有那么缺德。
要说这次全国大赛,真有什么人值得警惕,那就是鬼十次郎了。
在之前的全国个人赛上, 他就输给了这个男人, 对方也是他唯一没有把握能一定击败的对手。
可冰帝好不容易走到这里，如果就此停步，就太可惜了！
“部长。”突然，芥川龙之介喊住了他。
“嗯？”
“如果害怕输掉的话, 单打一就交给在下吧。”他话说的真诚, 让人一时难辨到底是建议，还是嘲讽。
“……”越知月光沉默了半晌, 试图摸他脑袋的手最终按在了肩膀上, “这种责任还不用你承担。”
虽然团队比赛有时会用到田忌赛马的策略，但大多时候，还是会把最强的选手放在单打一。毕竟一旦面临2：2的窘境, 单打一的结果会一决胜负。
比起今年单打实力非常突出，只有一对双打较弱的冰帝，实力本就不均的冈山奥即使田忌赛马也无济于事, 因此，这次会是场硬碰硬的对决。
越知月光是单打一，而芥川龙之介是单打二。
后者虽然谨听教练的安排，但他还是忍不住频频对鬼十次郎投去目光。
现在全国最强的国中生……
好想打一场看看。
当主持人的声音从广播中传来，宣布比赛正式开始时，与热闹的观众席完全相反，冰帝选手区鸦雀无声。
作为单打三，热身好的忍足卓也戴着护腕的手按着球拍，视线在对手身上扫过一圈，淡声一句：“我上场了。”
看起来从容淡定，反而是其他人紧张一些。
芥川龙之介坐在一边，指尖无意识地搓着衣服下摆，他还没上场，心里却激动不已，感到身体开始发热。
“芥川。”越知侧头看了他一眼，“深呼吸，不要急。”
“离你上场不远了。”
芥川一愣，随即“嗯”了一声，放过自己的队服，眼神重新凝了起来。
忍足的打法一如既往的沉稳。开局几分，他几乎不主动进攻，只是在底线来回拉扯，完全符合他防守回击型的风格。
对手起初试图用暴力抽击撕破他的节奏，却渐渐发现忍足的回球犹如一张布满陷阱的网——每一拍都落在最让人无助而难受的位置，恰到好处的慢半拍，又精准得仿佛预判了全部路线。
“……冰帝选手的技巧和基础果然都很好。”冈山奥那边，鬼十次郎忍不住沉下脸。
作为一个普通学校，所在县的水平甚至可以说是网球洼地，冈山奥的师资条件并没有那么好，球员的基础也算不上顶尖。
大家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全是由天赋异禀、球感十足的部长带着，脚踏实地、勤恳练习一点一点磨砺出来的。
和精英教育的冰帝截然相反！
“可恶，广濑前辈绝对能赢的！”冈山奥中有人大喊道。
忍足的反击速度不快，却不容轻视，他如同一张绷紧的鼓面，不急不躁，却节奏坚韧，一拍又一拍，每回都抽碎对手的一分耐心。
两人的比分不断攀升，广濑愈打愈急，脚步也越来越乱，他的回球开始发飘、变形。最终在一次挑球中失误，脚尖踩在线外，整个人失衡摔倒，拍子都滚落出界。
“Game，忍足卓也，4：2。”
冰帝那侧的看台爆发出笑声与掌声，而忍足只是微微拢了拢额前发丝，转身走向发球区。
今天他可是超级幸运——猜到了先手。
如果不胜利，可太对不起自己的运气了。
最终，以6：4的比分，忍足卓也干净利落的拿下第一胜，为今天的决赛开了个好头。
冰帝一分领先。
观众们欢呼如潮，队员们也忍不住为忍足前辈欢呼喝彩，但越知月光只站在阴影中，目光沉静。
这只是开场，他心里很清楚，真正的硬仗还在后头。
但双打二，冰帝却没能维持住领先的气势，开场不到三分钟，节奏就完全被对手掌控了。
冈山奥的双打组合风格极端怪异，完全不讲协同，似乎纯粹靠本能配合，一高一矮的两人又仿佛天生一对，在混乱中拥有默契。他们节奏极快，甚至带着一种疯劲儿，球风野性、毫无章法。
一时间，这种疯狗式打法，让室生星明和喜久地弘两个单打转双打的完全“教科书派”，竟被逼的手忙脚乱。
“他们根本没套路，全靠本能反应。”喜久地弘咬牙低声说。
对于直觉派，他那些玩弄心理的小技巧居然毫不管用！比想的还难打！
“像疯狗，”室生星明擦汗，再狼狈也忍不住吐槽，“咬住了就不松嘴。”
他们试图重整节奏，重新站位、并调整发球战术，甚至一度靠室生的强发球连追两局。
比分被扳平，战局回到原点。
但冈山奥的反扑来得极快，一次次回球像脱缰的野马，每次击拍之下，球速飙升，几次还用故意误导视线的双人走位诱骗他们误判球路。
室生咬牙切齿：“这么看来也不是全凭直觉打啊！狡猾的家伙！！”
“Game，冈山奥，4：6！双打二，冈山奥中学胜！”
比分回到1:1，局势又重新回到原点。
比分公布的一瞬，冈山奥的双打组合甚至都没庆祝，只是相视一笑，仿佛他们早知道自己会赢，反倒是选手席上欢呼声不断。
这次打得实在窝心，感觉心头憋闷不已的喜久地忍不住一下摔了球拍，室生低头不语。
榊教练瞥了眼喜久地，还是没把那句批评说出来。
没职业选手的技术，倒先把职业选手的摔拍学会了。
越知没有说话，只在他们回来时，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两人的肩。
换场间隙，冰帝众人围在选手席旁，水瓶、毛巾、喘息声混在一起，已经热好身的芥川龙之介站了起来，脱去热身后用来保温的外套。
阳光热的好像要在他的肩头燃烧起来，一时间，连吸进肺里的空气都发烫，他仰起脸，看着如潮水般翻涌的观众席，试图从中找到家人的身影。
芥川福和慈郎的发色很显眼，正和他招手。
越知站到他身侧，声音低沉：“去吧。”
芥川握紧球拍，点头：“是。”
此时快到正午，阳光照在球场上，白色的场地线被照的几乎刺目，让人忍不住眯起眼。
芥川龙之介深吸一口气。
单打二，他一定要赢下来。
这是国三前辈们的最后一场比赛。
“单打二，冈山奥……冰帝学园，芥川龙之介。”
随着播报声响起，双方踏入球场，芥川龙之介脚步安静，身材也更为瘦削，相貌俊秀且皮肤白皙，完全不像常年在日光下暴晒的样子。
看起来还是个小孩儿。
与冈山奥高大魁梧，臂膀肌肉紧绷的选手绪方宙完全不同。
“你就是冰帝的那个一年级？挺白净啊小弟弟，放心吧，我是不会让你晒太久的，比赛很快就会结束！” 绪方宙脸上挂着挑衅的笑，说着常见的狠话。
但这种垃圾话没起什么作用，芥川神情淡漠，闻言也只是抬眸，阳光在他脸颊上透出一片睫毛的阴影，遮住了眸中的冷漠与锋利。
“确实不会晒太久。”芥川冷冰冰地说，“在下会很快送你回冈山的。”
不等对方回应，他就向教练示意猜先，全程没说一句多余的话，在取得发球权后，直接转身，径直向底线走去。
或许忍足前辈又会念叨他的好运吧。
——猜中硬币时，他只有这一个念头。
哨声响起。
下一秒，球就被高高抛起，阳光洒落在少年额前，额发凌乱的他也不失俊美，但来不及去欣赏这如同作画一般的优秀身姿，就见他飞身而起，如同甩鞭般快速击球——！ ！
“砰——！”
一声巨响，仿佛不是击球，而是鞭子抽裂空气！
对面选手几乎本能地追击抬拍，球却早已压线飞出，连擦地的声音都清脆利落。
“ACE！”
“15：0！”
紧接着，又是一记削球，角度刁钻得近乎挑衅，直接逼到绪方宙侧身回救，网球落地的刹那，激起一阵灰尘，给他的鞋上都蒙上一层灰雾。
“30：0。”
绪方眼神一冷，再无轻敌之态。
但这接发球局，他根本毫无翻身之力！
于是，到他的发球局，绪方宙开始加压发球，正拍爆抽，不断试图以力压人！
他的球速确实快，力量感十足！能坐稳冈山奥单打二的他当然也非等闲人！
但芥川站位极前，反应极快，像是根本不打算后退！所有回球都贴线走边，像是在展示自己回球的精准，每一拍的速度都好似箭矢划空，直取要害！
“这小鬼的球……怎么这么强势。”绪方心中泛起不安。
之后，他又试图慢下节奏，用高球拉长回合，但面对超高空球落下的瞬间，芥川也能直接起跳凌空抽击！
只听“砰！”的一声！网球就以不可思议的角度直插边线，擦地而过！
整个球场安静了1秒，才响起轰鸣掌声！
“Game，芥川龙之介，4：0。”
榊教练坐在一边，双手抱胸，表情不变，但是他心中清楚的知道——芥川要赢了。
绪方怒吼着反扑，落后的局势让他的打法愈发暴躁，力道逼得芥川接球时都不得不退后半步！但只有单纯的力道，可不是问题！
罗生门·铠！
面对连他的暴力波动球都能快速适应，且轻松回击的少年，绪方宙失声了。
他满脸汗水，身上划痕累累，而芥川仍是那副冷静淡漠的神情，仿佛不过是日常练习。
怎么跟在和部长打球的感觉一样。
最后一局，芥川无声的结束战斗。
“Game，芥川龙之介，6：0！单打二，冰帝学园胜！”
哨声落下那一瞬，芥川转身离开，连一个庆祝动作都没有。
他不需要庆祝。
因为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会赢。
看着场地里，那个意气风发又稍显冷酷的少年，鬼十次郎沉沉叹了口气。
“绪方，你输的精彩。”他安慰着垂头落泪的同伴，不由得感慨，“真是后生可畏啊……”
芥川的胜利迎来了大家的热烈欢迎，但很快，重心就投入了双打一的对决——只要在拿下一场，他们就赢了！ ！
纵然镜原和赤冢的钻石组合胜率很大，两人也忍不住感到了压力——如果他们不能直接胜出，那么冠军就悬了！
当然，在他们心中，部长永远是最强的！
镜原和赤冢配合老练，攻守转换极为默契，但他们面对的是冈山奥的副部长与主力搭档，两人曾在地区大赛大放异彩，打法强势、节奏密集，擅长高速拉吊和短程截击。
或许是受鬼十次郎影响，冈山奥的选手风格都非常强势猛劲。
钻石组合一度领先，但就在第四局开始，对面的选手突然换拍，用上了木拍，整个打法也转为前场封网与全压式突击，以至于钻石组合二人一时慌了阵脚，开始产生失误。
对手宛如两头猛兽从球网两侧扑来，连续封杀，将镜原逼得后退数步，赤冢也数次扑救未果。
一时间比分被追平，气氛一度凝重。
榊教练看的眉头微蹙，但并未出声。
“喂，呆子，后场交给你。”镜原摘掉眼镜，上前两步，眼神阴沉地看着对面的网前，嘴角带着一丝狠劲。
赤冢抹了把汗，咧嘴一笑：“行，老子顶上。”
两人彻底换了节奏。镜原不再被动后撤，而是压上网前，提前预判，连续三球封死对手短截，而赤冢则像一把钉子，瞬间扎进了前场，一拍一拍封死角落，一攻一守，犹如利刃交错！对方一时陷入被动，强打不成，节奏反被夺回！
“Game，冰帝，6：5！”
“Match Point！”
最后一球，赤冢直接把对方逼至边角，按照预料的回击球路，镜原飞扑封网——网前截击！球落地！
“Game，冰帝，7：5！双打一，冰帝学园胜！”
掌声雷鸣！
“冰帝——夺冠了！！！！”
观众席上，有人高声呐喊，激动得扯哑了嗓子，像是要把心脏也有嚎叫出来。
他们赢了。
赢了！ ！
截击后就扑到在地上的镜原翻身仰头喘气，忍不住扯出一个笑容，赤冢则一屁股坐在地上笑骂道：“累死我了……”
两人击掌，又相视一笑。
钻石组合，虽然平时不太靠谱，但在最关键的战局，都会绽放出璀璨光芒！
冰帝的所有人都止不住大笑。
从都大赛一路杀进全国，从东京名门围剿中突围，到今天烈日之下高举奖杯——一切都那么不真实。
冰帝上一次捧起奖杯，还是二十多年前。
这一刻，哪怕再冷静的脸也会湿润。
从观众席到选手席，只要有冰帝人在的地方都响起了激动的呼喊，有人跳起来把手里的东西扔上了天，有人则坐在椅子上垂头不语，只用手捂住眼睛。
就连榊教练，也是在座位上呆坐了片刻，随后忍不住仰头看向天空。
电视台和新闻媒体在球场里到处转换着镜头，只为记录下这一幕胜利，生怕自己少拍了几个镜头。
但是，没人在意败者。
就连芥川龙之介也被热烈的氛围所感染，嘴角忍不住微微抬高，又在喜久地察觉之前将其放下。
站在人群外缘，他忍不住看向远方——那个所谓国中生最强的男人。
距离太远，他看不清鬼十次郎的表情，但他觉得，对方似乎也在凝望这边。
那是种感慨、落寞、又有一点羡慕的沉寂眼神。
芥川龙之介不会愧疚，因为他是胜者，冰帝是胜者，甚至——他有了更强烈的欲望。
想赢。
好想赢。
想攀越更高的山峰，让曾经遥不可及的目标也仰望他！
他没说话，只是眼底第一次出现某种炽热的东西。
冠军颁奖的那一刻，是少年第一次感到“梦想”真正握在手中。
*
随着全国大赛的结束，暑假也迎来了尾声。
直到秋季开学，网球部长这个沉甸甸的担子真的落在肩上，面对一群比他还要高还要壮的二年级社员，芥川龙之介都有一种不真实感。
他是想攀上更高的巅峰来着，但没想担下更大的责任。
面对他的拒绝，榊教练也干脆地拒绝了他。
“冰帝只有最强的人才会当教练，冰帝也不需要副部长那种东西。”
“王只需要一个。”
“王”也是有责任的。
成为正选后，社团的所有训练场地芥川龙之介都用过，但站上训练场中央，对着一群部员训话，还是第一次。
他戴着顶白色的球帽，眉眼和语气都一如既往平静：“以上，就是这段时间的训练安排。从现在开始，不服从或不达标的直接回家。”
没有可以，没有拒绝。
也没人敢动。
虽然芥川龙之介才国一，平时在越知部长他们面前也是副乖学弟的模样，但他的实力大家有目共睹！
冰帝，是实力至上的地方。
不过确实没想到。
“部长人看着斯文，说话还有模有样啊……”有人低声嘀咕。
也有人问：“那如果迟到呢？”
芥川面无表情地看向他，一双黑色的眼睛中没有任何情绪：“除非有正规理由。你们可以试着一次迟到，看看在下会不会让你们平安回家。”
一群人顿时安静如鸡。
事实证明，部长不是什么好干的活计。
不仅要参与社团的计划制定，还要树立威严、维持秩序，一时间，芥川龙之介有些感谢自己不爱笑的习惯，这让他省了不少麻烦。
也对不是副部长，还分担了许多职务的忍足卓也瞬间共情。
“前辈，你们还没有毕业。”对此，芥川龙之介向还会日常参加社团训练的越知月光提出了抗议，“部长还是先——”
“做完部活我要回家复习了。” 没等他说完，越知就把球拍塞进了包里，“我得好好准备升学考试。”
芥川悠悠看向忍足卓也：“忍足前辈……”
察觉到他的目光，忍足残忍地说：“白嫖劳动力是有限的，别想让我干第二个部长的活儿，我也是要升学的。”
“……但冰帝是直升吧。”芥川龙之介迟疑地说，“前辈们难道准备考到外校吗。”
“啊，是的，我准备考到……”忍足说着心虚地移开了视线，却捕捉到了不知不觉中已经摸到了门边的越知，“喂！月光，你怎么走了——”
曾经最靠谱的前辈们都逃得飞快，恨不得下一秒就消失在他的目光里。
那年秋天，冰帝的新部长赶鸭子上架。
那年秋天，他收到了毛利寿三郎已经转学立海大的消息。
那年新人赛，两人在全国的赛场上再次相遇——
芥川龙之介取得了冠军。
个人奖杯对他来说不算稀奇，书房柜子里好几个，但对大众来说，拿了新人赛冠军的一年级部长实在少见。
在赛后的采访中，记者也犀利地问他：“你觉得自己作为部长，有没有比前任做得更好？”
芥川顿了顿，看向镜头，只说：“还差得远。”
全国大赛后，他和越知月光私下里打了一场。
那天很热，太阳灼烧着人的每一寸皮肤，两人在酷暑下打得不知时间长短，谁也没数到底是几盘——胜负已经不重要了。
他只记得时间过得很快，热浪一阵阵吹过球场，等结束时，只剩下他站在家门口，目送对方高挑的背影逐渐消失在斜阳中。
部长说，部长的职责是不同的，那种胜利的感觉也不一样，等你带领冰帝胜利，就知道了。
刚开始，芥川龙之介不是很懂，即使拿到新人赛的个人冠军，他也不懂。
面对记者的为什么，他若有所思，实际上心中却还没有答案。
“作为部长，在下需要的目标已经不单纯是赢，而是带领大家一起赢。”
不知道也无所谓。
赢了就知道了。
*
第二年，在天气终于转暖时，迎来了三年级毕业典礼。
那天，越知月光穿着校服站在礼堂的中央，静静看着学弟们排队鞠躬、送花，表情没什么变化。
面对毕业，他其实没有太多留恋，也没有特别的感伤。
毕竟高中部和国中部只隔了一条街，想回来的话直接出门左拐，过两年大家又会在高中部欢聚一堂，等高中毕业，才是真正的分别。
反倒是一向冷漠的忍足卓也流下了一滴不存在的鳄鱼眼泪，其实这家伙并没有考到外校去。
这让芥川龙之介在和他合影时，都臭着一张脸。
忍足很心虚：“……我给你买了最喜欢吃的那家甜品的会员卡。”
芥川眼睛顿时一亮，说着这怎么好意思，推拒无果后，又说：“前辈真是太客气了，我们再拍几张照片吧。”
原来这么好收买吗。
越知月光暗暗记下。
作为前后部长，他和芥川说了很多，说其他学校三年级的强者都去了哪些学校，说大部分人都是直升，又说优秀的高中生，有机会参加传说中的U17集训营，当上正选后可以参加国际比赛。
芥川龙之介直问鬼十次郎也会去吗？
“全国大赛之外，国内还有很多强者。”面对芥川兴奋的眼神，越知月光耐心解释道，“比如今年没参赛的牧之滕的平等院凤凰，听说他去印度游历，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实力。”
“还会有一些在海外活动的归国选手。”
“在下明白了。”芥川龙之介点头，那和也或许也会参加，“在下会继续努力的。”
对于网球，越知月光的话不少，但真到该诉说毕业寄语时，他又卡壳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哪怕大家早就习惯了他的沉默寡言，不会因此产生什么芥蒂，他还是想多表达一些情绪。
最后，看着枝头已经含苞待放的花苞，又看着一张张略显稚嫩的面孔，他说——
“春天就交给你们了。”——
作者有话说：我今天带着很肥的加更又走来了！ ！表扬我！
快还完了哈哈哈！ ！我做到了！
芥芥不用担心网球部杂务，马上就有人堂堂接手（不是）
对未来的国三生，u17：恐怖地狱
对芥：熟人聚会，罗生萌开饭！
第32章
国三生的毕业典礼过去后, 还有一个小假期，才会正式迎来开学。
在这段开学前最后的舒服日子里，芥川龙之介也忍不住偷下懒来,除了每天在教练那里定时打卡一样的训练,就是窝在家里看书、看电影、学着写作、上网聊天和……带弟弟。
他有时也会怀疑这世上真的有精怪，比如芥川慈郎就是考拉精变的。
对此，芥川道章否认了这种可能：“日本又不长桉树，就算真是考拉，没了桉叶早就清醒了。”
他顿了顿, 又补充道：“如果它们不会饿死的话。”
然后龙之介就被老爸按着头科普,并观看了幼年考拉的速度有多灵敏——但这又能证明什么？
芥川慈郎又不是吃了什么东西才随地大小睡的,除非他对氧气过敏。
“慈郎？”锻炼完回来的芥川龙之介在家里转了一圈都没看见弟弟, 只见客厅那堆刚买回来的开学用品, 包括新生校服还堆在那里，“慈郎？”
“你的东西要自己收拾，不是和你说过把自己把衣服洗了吗？不然过几天开学可没衣服穿。”他在家边找人边喊着，好像现在说这些话对方也能听到。
只要自己把话说了, 对方就是听到了。
毕竟——就算对着芥川慈郎本人说,他也不一定听得进去。
今年过完年后，在集训营中表现突出的芥川银被送去参加在加拿大的特训,不放心的芥川福跟着她离家,把精力放在决心走上花滑路的幺女身上，留父子三人独守家中。
芥川道章会做饭，冰帝又有食堂, 两个孩子的生活不会是问题，但……
芥川龙之介看着在客厅堆了两天的东西，忍不住皱起眉头。
“孩子要养成良好习惯,自己的事情自己干，在下不能插手这些事……”他低声念叨着这些大道理用来警醒自己。
但话虽如此，在他拎着衣服进浴室前，视线还是忍不住在那里多停留了几秒，最终还是选择拿起手机，而不是收拾东西。
等他洗完澡出来，看到那堆东西还瘫在原地的时候，忍耐终于到达了临界值！
左右父母都不在家，慈郎又不知道在哪里睡觉……
“罗生门！”
只见白色浴袍的下摆一晃，一道道白影瞬间从中钻出，像是终于被主人放出笼的猛兽，顿时四散开来，扑向家中的每一处角落！
一时间，整个房间都充满了白色的影子！
芥川龙之介心情复杂。
这么多年了，罗生门鲜少有出来放风的时候，如今芥川福不在，才有了自由。
但是……
他也从未想过，曾经作为凶器的罗生门，居然成了来找人的工具。
像是感知到他的情绪，罗生门工作的更卖力了，布条活动的速度快了许多，不一会儿，就有数条扑向了阁楼一角的储物柜！
柜门“啪”地一下被罗生门扯开，一堆杂乱的夏天凉席、旧窗帘和不知道什么时候塞进去的旅行袋全被掀了出来。
果不其然，最里面窝着一团人形的软体生物。
芥川慈郎身穿皱巴巴的卫衣，整个人窝成虾仁状，头发上还搭着一条不知道从哪来的手帕。
芥川龙之介看的他熟睡的脸蛋，面色也忍不住柔和下来，但一想这里是什么地方，顿时又黑成了锅底，装作一副冷面修罗的模样。
“慈郎。你在干嘛？”他冷冷地问，声音极低，语气里满是希望你现在能给出一个合理解释的压抑与隐忍。
那团软体微微一抖，脑袋往一堆就窗帘里蹭了蹭，发出像什么小动物刚睡醒时的含混鼻音。
“慈郎？”龙之介声音抬高。
寂静了几秒，芥川慈郎的身体才动了动。
他终于睁开眼，一副好像才听到他的话，刚刚睡醒的样子，迷迷糊糊地看过来，然后打了个大大的呵欠，眼皮都没抬起来，若无其事地说：“哥……你干嘛突然这么大动静，我正梦见我在棉花糖上打网球……”
“你在柜子里打网球？”
“嗯……可软了，我打着打着就睡着了。”
芥川龙之介：“……”
他忍不住看了看四周，阁楼的天花板与墙面融为一体，整个空间都是狭隘的三角体，待在这里非常压抑，更重要的是——木制房子的这里，从来都是老鼠和蟑螂喜欢安家、布满灰尘的地方。
“你怎么跑到这种地方睡觉的，在床上睡不好吗？”他努力克制住用罗生门把慈郎揪起来的冲动，“还有，在下不是让你收拾自己的东西么？做的怎么样了？看你的东西还堆在客厅。”
他觉得像个对学生成绩感到绝望的老师。
听到哥哥的话，揉着眼睛的慈郎顿时动作一僵，他这才注意到自己所在的地方：“我……哦，我是想把冬天衣服放起来的，结果在这里睡着了。”
龙之介无声地叹了口气：“你就这么困么，因为春天到了？”
春困秋乏，夏睡冬眠。
芥川慈郎这种生物的生理需求，就是一年四季都要睡觉。
慈郎翻了个身，坐起来，拉长声音再三保证：“哥——我太困了……衣服可以晚点再洗吗？我保证我一定会洗的！！今天真的实在是太累了……”
“我今天和小亮他们出去打球，结果有人说我太菜了，然后我就怒练了两小时反手……然后就太累了……再然后……”
说着，芥川慈郎又开始冒鼻涕泡，昏昏欲睡，只是眨眼的功夫，就一下栽倒在龙之介怀里。
虽然感觉自己干净的浴衣被陈旧的味道污染，但面对一向可爱听话的弟弟，芥川龙之介还是心有不忍，放出罗生门让它把芥川慈郎拖出阁楼。
“到底是差2个月还是12岁啊……”
但如果不是自己，或许慈郎的压力也不会那么大。
作为兄弟，两人少不了被比较。
而这种情况，在龙之介那么全国冠军后达到了巅峰——周围不少孩子都慕名向芥川慈郎挑战，看看他是不是和传说中的哥哥一样厉害。
当然，他们都成了慈郎的手下败将，但这不妨碍他们因为输的不够凄惨，而嘴上一句：“你也没你哥哥那么厉害嘛！”
“他们那么厉害，怎么还输了？怎么不自己去找龙之介打球？我看他们就是不敢！懦夫！”宍户亮每次想起来，都忿忿不平。
就连向日岳人也会气得跳脚，只有芥川慈郎淡定地说：“我当然没我哥厉害啊。”
他觉得那些人的言论很奇怪。
自己上午睡觉的时候，龙之介在学习；自己下午睡觉的时候，龙之介在锻炼；自己晚上睡觉的时候，龙之介在看书——当然，龙之介也是会吃饭睡觉的。
在芥川慈郎看来，努力又认真的兄长比自己优秀，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而且——
哥哥比弟弟厉害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嘛！ ！
“我哥当然是……最强的……”
听到慈郎的梦话，把他带回房间安置好，转身离去的芥川龙之介脚步一顿。
拥有毛绒质感的白色罗生门，轻柔地给他拈好了被角。
“哼，在下可不会因为这种赞誉，就帮你处理家务。”芥川龙之介在门外说着冷酷无情的话，嘴角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像是忍不住的得意，也像是刻意掩藏的宠溺，“如果自己完不成，就穿着脏衣服去开学吧。”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变强。
*
这些年过去，他在柔软的生活中被渐渐抹去了爪牙，尤其在上国中后，甚至在追逐胜利中有些迷失初心。
芥川龙之介差点忘了，这是个危险的世界，人要有高超的本领才能在世间立足。
直到他收到了德川和也的来信。
一向知书达理又稍显冷漠的德川“殿下”，在外面游历时，也会时不时给他发几段关于自己见闻的文章，说说自己的感想。
比如什么，“我在冲绳看见孩子们划着圆形小船，在海滩上练武……”
又比如，“巴黎的生活着实无聊，没有一个能称得上的对手……”
再比如，“我遇到了一个像哥哥一样的人，他叫安东尼奥，我想有机会了介绍你们认识……”
对于德川和也这种喜欢到处认弟弟认哥哥的习惯，芥川龙之介只能归因于离家时过于年幼，缺少同龄人的陪伴。
为此，他自己也对德川多了一份包容，不去计较对方莫名其妙以兄长自居的态度。
但最近的一条信息，让他觉得不对劲。
[龙之介，你说，血腥与暴力，枪支与弹药，也会介入球场吗？ ]
这让他忍不住追问，但德川后来对此事却含糊其辞，似乎不想再提此事，好像这种感慨也是他事发之下的一时情绪之作。
这让芥川龙之介忍不住担忧起那个从去年底就鲜少上线，突然从话痨变得少发讯息的人。
——那个说自己去世界流浪，实际是离家出走打球的越前龙雅。
……应该不会死掉吧？
*
一周的时间眨眼过去，很快，四月的春天到了。
开学这天的天气，好得有些不像话。
阳光像是刚漂洗过一样，亮得扎眼，一瓢洒进冰帝学园宽阔的校门前。
远远望去，三三俩俩的陌生又熟悉的面孔陆续走入校园，直升制的好处和弊端就是这样，上了十几年学，同学永远是那些人，哪怕不知道对方名字，脸瞧着也熟悉。
芥川龙之介站在榊教练的办公室，把手臂搭在窗台上，透过窗子冷漠地看着操场那边的人流，再看了眼手里的资料，感觉今天没睡醒。
果然是被慈郎传染了吧。
不然学校怎么在一周之间翻新了那么多，就连食堂也得到了全面升级！
更重要的是——
网球部经费后面的零怎么那么多？ ！ ——
作者有话说：酷拽中二时不时emo的龙雅：多打球，少上网
芥：突然话少，他寄了？
今天身体不适，就正常更新了orz
第33章
冰帝学园作为私立学校, 十分富庶，更不缺有钱人。
就连他们的教练榊太郎，都是把班当作兴趣上的类型,每月工资还不够置办他的小爱好——毕竟现在网球部的办公室,也是他出资修建的。
……但今年的活动经费也多的离谱了吧。
芥川龙之介偏头，看向靠坐在真皮沙发上的男人，目光在那只金边瓷杯与徐徐升起的茶雾间停了片刻：“教练，您最近股市收益很好吗？”
正在品茶的榊教练端着茶的手微微一顿：“……”
他是不是该先找人给自己的部长补一下理财知识？
“经费是学校统一批的。”面对尚且稚嫩的优秀学生，榊太郎很有耐心,他提醒道, “你可以在学校多逛逛。”
“——看看它有什么变化。”
变化？
除了设施翻新,还有什么变化吗？
芥川龙之介倒是知道学校换了新校董的事, 不会经费也是他的大手笔吧？
这也太豪气了。
但真正豪气的还在后面。
全部翻新的教室和各个社团活动室、全部升级的设备、突然建了停机场的天台……甚至网球部的健身房都全面升级了！ ！
正选的衣服也多了一大堆！ ！
下课后,网球部健身房内，看着那一整排全新的高级训练器械，芥川龙之介怀疑自己是不是误入了什么国家级运动员训练中心。
新校董是钱多的没处烧了吗？还是那个小少爷来上学的传闻是真的。
这对以省钱为乐的他冲击力太大了！ ！
“喂，龙之介？你看什么呢？”喜久地吃着冰棍儿,顺着他的目光看了圈,没觉得哪里有问题。
这和他家里的健身房也差不多嘛。
“唔，还真是豪气, 不过如果是迹部家的继承人, 那就完全说得通了……不过说起来，你也多关心些八卦吧，那个迹部……”
喜久地话还没说完, 就被芥川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
“抱歉，在下接个电话。”芥川看到来电显示，忍不住一愣, “忍足前辈？”
“啊？他们高中部难道也升级了吗？”喜久地探过头来忍不住好奇。
“不知道……可以问一下。”芥川龙之介接起电话，“忍足前辈，你好。”
“芥川！太好了，还好你接电话了！”电话那头，忍足卓也的声音十分惊喜，“说来话长……但我就长话短说了。”
“你还记不记得，我有个堂弟要来冰帝上学？”
芥川：“啊，记得，出什么事了吗？”
“那个笨蛋坐了反方向的电车！”对此，忍足卓也似乎有些羞于启齿，“又迷路找不到路……错过了入学仪式和下午的课。”
“嗯？”
“哈？”
听到前辈的话，两人都不可置信地发出了声音——毕竟忍足前辈那么靠谱睿智，很难想象对方的弟弟会是连电车都坐反的存在。
怎么感觉慈郎比这还强一点。
芥川龙之介忍不住想到一个人——那个从神奈川坐车坐到东京的海带头。
“有什么需要在下帮忙的吗？”芥川问，“在下记得前辈有说过，堂弟也会参加网球部，是叫……忍足侑士？”
“是的，是的。”忍足卓也连连答道，“他和我说快到学校了，但我还是不太放心，他一个小时前也是这么和我说的……”
“我这里实在抽不开身，能不能麻烦你或者喜久地他们谁能帮忙去校门接一下他，那家伙走走停停的，担心他在学校里又迷路……”
忍足卓也絮絮叨叨地又说了几句，他还担心堂弟没吃饭在饿肚子。
“不过你们放心，侑士那家伙实力不错，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挂电话前，忍足卓也为弟弟担保，似乎是觉得自己把人说的太优秀了，又忍不住补充道，“咳，未来也算比得上我吧。”
“啊，对弟弟脾气居然这么好，怪不得被欺负呢。”挂断电话，喜久地捋了捋自己的刘海，“要是对我有这一份温柔……”
“嗯。”芥川先是肯定了忍足卓也的好脾气，“你就？”
“我就爱上他了！”喜久地大叫道。
芥川看着他眼皮半垂，似乎对他的喜爱标准极为不耻。
或许是刘海太长了，遮盖了喜久地的视线，他在恋爱方面很识人不清，经常碰上奇葩男和地雷女，但这家伙又是热衷于恋爱的类型，以至于一个人达成了网球部的所有恋爱和分手KPI。
“那你的标准也太高攀忍足前辈了。”对此，芥川龙之介如此评价，“行了，我们去接人吧，刚好有时间。”
“参观活动就此暂停，前辈已经把忍足侑士的手机号发给在下了。”
忍足侑士的长相十分显眼，据他堂哥所描述的特征，是深蓝色的半长头发，背了个网球包，戴着副眼镜在路上左顾右盼，说话关西口音很重。
芥川龙之介和喜久地弘刚走到校门口，就被对方撞上来了。
与描述特征一模一样的少年一开口，关西味儿就扑面而来：“前辈你好，我想问一下网球部怎么走。”
如今的芥川龙之介有了抽条的趋势，身高没有变化太大，脸倒是逐渐张开了，加上周身的气场和面无表情的脸，往那儿一站，就是副不好惹的学长气派。
“忍足侑士？”他低头问。
“啊，是的。”忍足侑士一愣，又很快反应过来，“您就是我哥说的前辈吗？”
“对，你跟我们直接去网球部就好。”喜久地指了指身边的芥川龙之介，“不用担心错过入部时间，他就是……”
但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群奔腾而来的人打断了！ ！
“不好了！！！不好了！！！”
冲过来的一群人都穿着网球部的训练服，在看到芥川龙之介后，如同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一个个撕扯着嗓子，尖声大叫！
“终于找到您了——！！！部长！！！您快来！！！”
“大事不好了！！！”
面对快到刹不住闸，差点扑到他身上的一群人，芥川扯着忍足侑士的衣领直接一个闪身，看他们站定都一个个站定后，才平淡地问他：“到底出什么事了。”
“有、有个叫迹部的家伙，占领了网球部的活动室！！”
“哇哦。”喜久地弘听到后忍不住大叫。
见芥川神情仍然冷淡，有一个人大声说道：“他还说要挑战您！！！”
“那现在呢。”芥川冷淡地问。
“现在结城前辈正在和他对峙！”
看来是自己出来找忍足，刚好和人错过了。
芥川龙之介感觉没什么意思。
想也知道结成和树会是什么处理结果，八成会和自己刚入部时一样，就看那个新生的实力了。
“知道了。”他眼皮都没抬一下。
这让在旁边吃瓜的忍足侑士有些好奇：“你是部长？那你不去看看吗？有人要挑战你啊。”
这种情况芥川龙之介早就习惯了。
自从冰帝拿到全国冠军，他当上部长，又拿了新人赛冠军后，想找他较量一番的人数不胜数。
“如果每个找在下比赛的人，在下都答应，那只会把在下累死。”芥川说完，就听到忍足侑士对他“你说话怎么文绉绉的”的吐槽。
不知道为什么，芥川感觉冰帝网球部要完了。
怎么忍足前辈的弟弟跟室生前辈一个路子？
显然，喜久地也这么想，他摸着下巴，弯腰靠近，仔细端详着忍足侑士的脸：“你很前途成为二号吐槽帝啊，小同学。”
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长刘海，和对方被盖住了大半的脸，忍足忍不住继续吐槽道：“……前辈你这样真的能看清么？”
“说起来。”芥川龙之介突然想到什么，看向忍足侑士的目光格外认真，“你会处理杂务么？文书工作的那种。”
“嗯？”忍足侑士一愣，“会，有什么问题么？”
“那会计呢？”
“略懂，但是也不太擅长……”忍足有些担心对方对自己的印象不好，又觉得这些和加入网球部有什么关系。
“足够了。”芥川龙之介郑重地说，“欢迎你加入网球部，忍足同学。”
不知道为什么，忍足侑士觉得对方没什么变化的表情格外严肃，还有一丝喜悦。
看来冰帝的部长也没传说中的那么恐怖嘛。
来这里果然是对的选择。
*
哼。
今天，可是他迹部景吾的入学日！
为此，归国的少年喷洒了自己最为喜爱的香水，选择了最酷炫的出行方式，就连出门前和他的爱犬Peter都做了前所未有的隆重告别！
“冰帝！接受本大爷华丽的莅临吧！！”
果然，同学们为他从天而降的上学方式惊讶喝彩！
为他在新生典礼上的霸气发言所震撼！
一个个都被食堂的饭菜所征服！
网球部也必然——
可恶！那个网球部的部长居然不在网球部待？ ！ ！
这也太不华丽了！ ！
“哼。”
站在球场上，面对被他打败倒地的一群人，迹部景吾挥了挥手里的球拍，没有丝毫的疲惫。
“你们网球部的实力也不怎么拿得出手嘛，居然还没几个一年级的强。”迹部景吾瞟了眼累瘫在地，仍挣扎着爬起来的宍户亮，眼中对对方多了几分欣赏。
“可恶，要不是部长和室生前辈他们不在……”
“你不要太嚣张了！等部长回来了，你就等着认输吧！”
“我们部长可是超级强的！”
被他打败的几个高年级还在嘴硬，但语气和称呼都礼貌了很多。
也不知道该说是实力至上，还是识时务。
迹部景吾也不会在意他们，但因为这些人差劲的实力，让他对冰帝网球部部长的期待值都有所下降。
“你们的部长还不出现？”他一抚眼下的泪痣，似乎对统治整个个网球部胜券在握，“不会是畏惧本大爷华丽的球风——”
“成了缩头乌龟吧。嗯？”——
作者有话说：得知侑士迷路时的芥芥（凝重）：这个忍足侑士不会和海带一个水平吧
得知他会处理事务的芥（惊喜）：网球部欢迎你！ ！ ！
第34章
迹部景吾的声音里带着刻意的挑衅,但难以辨别他的语气到底是习惯，还是对网球部长的轻蔑——他好像说话就是这个风格。
可恶，听着真是太欠揍了！
看着他在哪儿拿着球拍在手心转了个花,周围的部员都脸色各异,有的咬牙切齿，有的心有不甘，还有人直接摆烂索性闭上了眼睛，却没人敢再吭声。
直到一个陌生的声音从一年级中响起——
“哈？你说谁是缩头乌龟啊。”
一年级的学生们自觉让开一条道，芥川慈郎慢吞吞地走了出来,一头橘发被风吹得有点乱,平日里总是半睁着的困顿眼睛,现在满是凌厉。
见有人在这时候为网球部的部长出头, 迹部景吾长眉一挑。
他当然不会傻的以为这个比他还矮的小不点就是网球部长,但刚刚宍户亮和向日岳人反抗自己的时候，对方可没什么反应。
“哦？你要给那个部长出头？”迹部问。
“慈郎！”看到他站出来，力竭的向日岳人激动地叫出了声。
宍户亮则提醒他：“小心啊！这家伙很强的！”
芥川慈郎听到他的话，歪了歪头,似乎有些不解：“再强也没我哥强吧？你们在担心什么？”
只是打个球而已。
宍户亮：“……这倒是哦。”
这么一说,更显得自己弱小了。
明明被介哥指导过那么多次——
是的，经过这些年的成长与锤炼,在宍户亮心中, “龙之介”早就成了“介哥”这一难以攀登的存在。
迹部景吾倒是很有礼貌，没打扰他们三个的一台好戏。
“算不上出头，我哥才不需要别人帮他干那种事。”回应完朋友, 芥川慈郎才把头转向迹部，“但是，你刚刚的那种话——”
“真的很让人不爽。”
平日里, 芥川慈郎都是最绵软无害的那一个，配上那头毛茸茸的卷发，更像个十足的小动物。
谁都没想到草食系动物也会有咬人的一天。
听到他的话，刚刚还带着一年级训练的学长脸色突然一变。
“都是芥川，你不会是部长的……”
长得完全不像啊？ ！
不然自己怎么会认不出来！ ！ ！
——原来传说中凌驾于越知部长头上的芥川弟弟长这样吗？ ！ ！ ！
“没错。”芥川慈郎背微微挺直，抬起下巴，努力让自己气势十足，承认了他的猜想，“网球部部长就是我哥哥。所以——”
“作为兄弟，我决不接受你对兄长的侮辱！”他抬手指向迹部景吾，整个人如同一个张扬的小狮子，“我哥才不是缩头乌龟，开学需要他忙的事多着呢！”
看着他认真的表情，迹部倒是觉得更有趣了：“哦？看来冰帝网球部也没那么无聊啊。”
芥川慈郎抬起球拍一挥，径直指向，语气像在陈述一件绝不容置疑的事实：“既然你要挑战他，就先过我这关！”
“慈郎……”向日岳人和宍户亮看着他的举动，忍不住泪眼汪汪。
但来不及他们感慨慈郎终于长大了，就见在迹部应下挑战后，刚刚还意气风发的小狮子就忍不住张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气势顿时全无。
才感慨完的幼驯染们：“……”
刚刚还在心里赞扬对方胆量的迹部：“……”
本来对部长弟弟寄予厚望的部员们：“……”
可恶啊！怎么和部长的style差这么多？ ！确定是一个家里养出来的吗！ ！ ！
他们怎么就忘了对方在部里留下的永恒传说了！
“哼，本大爷怎么在这儿和……”迹部揉了揉眉心，只觉得刚刚想和对方较真的自己实在是……
太有碍华丽了！
芥川慈郎询问迹部现存的体力对实力有无影响后，自然得到了对方的否认，于是，比赛很快就此开始！
“我可不想胜之不武。”芥川慈郎说。
这词还是他从哥哥那儿学来的。
闻言，迹部冷哼一声，极为不屑：“哼，那也得你有赢我的实力才行。”
芥川慈郎的水平确实比其他人好很多。
不仅看得清他的发球，甚至还能有力回击。
哪怕他看起来小小一只，步伐却十分敏捷，也很擅长发球和截击。
此时更是攻击意味十足，回球带着一点奇特的节奏感，时快时慢，时轻时重，像是魔术师变换的戏法，让人摸不着头脑，也让迹部一时 无法完全掌控局势。
在上网时更是让人头疼不已。
“呵……有点意思。”迹部在连续几个回合后，嘴角忍不住勾起，这种碰到对手的愉悦感，比和向日宍户对打时还要强！
他压下球速，开始用更大的角度拉开慈郎的跑动空间，防止对方再次上网。
但芥川慈郎的技术很好，这种策略根本不对他形成威胁！只见他在一记极限回球后，就直接快速冲上网前截击，硬生生拿下一分，引得场外部员一阵惊呼。
“不愧是部长的弟弟！！！”
“加油啊！部长弟弟！给那小子点颜色看看！！”
“不过是部长的话，根本不会让那小子得分吧！！”
“喂喂，你们这些人也别给部长……”吹太过了啊。
看着一群仿佛看到救星的部员，结城和树只觉得丢脸。
虽然他打心眼里觉得这个迹部不会是部长的对手，但不得不说——对方很有去年芥川挑战全部时的气质。
冰帝再次后继有人了啊……
你可以放心了，越知前辈。
场上，比分在胶着地不断攀升着。
2：2，3：3，4：5……
双方都没能甩开差距。
但随着比赛的不断进行，迹部景吾更加认真起来，他几乎完全不见体力的消耗，甚至越打越有劲儿，发球时的动作更沉稳，落点也更刁钻。
“你是很强，但本大爷已经发现你的破绽了！”迹部手轻轻抚上了眼部，早就洞悉了芥川慈郎的一切轨迹！
这人的技术着实不错，打起球的小动作也都很细腻，对一些偏球怪球的处理甚至比自己更成熟——显然是球商极高的天才！
但他的致命缺点也很明显——
速度不够！力量不够！体力不够！耐力不够！
哪怕前两者可以用技术弥补，但只要比赛稍微拉长战线，就会漏洞百出！ ！
在迹部追击漏洞，拉长球路打回底线的攻势之下，芥川慈郎被逼得在底线左右狂奔，呼吸渐渐急促。
“哈——真能跑啊。”迹部一拍击出，球带着锐利的旋转重重落下，迫使慈郎踉跄回击。
手心已经出汗，慈郎却仍紧咬牙关，不肯露出放弃的意思。
绝对！绝对不能输！ ！
……不然肯定会被老哥抓住罚训的！
可恶，等赢了一定要狠狠敲诈一笔老哥才行！ ！
“——为了我的漫画杂志！！”
他才不要老哥的文学周刊呢！
随着芥川慈郎一声不甘心的怒吼，一个看似必丢的球居然被他扑身救到，还反打成制胜分！
这一分引来全场短暂的寂静，然后是雷鸣般的叫好。
但迹部的眉心却狠狠一跳。
“你这家伙，和本大爷打球时居然还在想别的东西？？”
这让迹部更加卖力认真起来。
随着体力的劣势不断扩大，哪怕超强的意志力也无法在支撑慈郎将球局进行下去，在抢七局时，他只感觉自己手脚发飘，几乎握不住球拍。
迹部把一切看在眼里，眉头忍不住皱起，但对方没有认输，他还是认真地将球打了下去。
……也算是承认这家伙是个不错的对手。
“砰！”
迹部的唐怀瑟发球被向下切削击出，带着难以形容的高速旋转！球落到对方球场后几乎不弹起，而会贴着地面飞快向前滑行——
但就在芥川慈郎踉跄着跑向那球时，发软的双腿终于支撑不住，反倒是先球一步摔倒在地！
还正好摔在球要落地的点位上！
“小——”心！
迹部景吾来不及惊呼出声，就见在网球快要击中芥川慈郎的头部时，被一道更为快速的绿影瞬间击中！ ！
“咚！”
“砰！！”
两球相撞的声音不算大，更大的，是那颗网球连带着他那颗发球一起撞向地面的声音！
好快的发球！ ！ ！
迹部瞬间瞪大了眼睛，没顾得上去看芥川慈郎的情况，条件反射地向发球的地方看去——
只见那里站着一个拿着球拍的瘦削身影。
与其他正选一样的队服穿在他身上，却因那高高竖起的外套领口，将下半张脸尽数隐去，平添几分疏冷与神秘。黑色的刘海和鬓边的白发，被风拂得轻轻摇曳，仿佛不愿让他的面容被人看得真切。
但远远看着轮廓，也应该相貌不俗。
就在迹部打量对方的同时，一道冷淡却清晰的声音从他口中传来——
“比赛到此为止。”
那道声音不大，却像刀锋一样直接切断了所有的喧哗。
场边原本还在嘈杂交谈的部员们，仿佛瞬间被按下了静音键，一时间，球场上只剩下风掠过的声音。
迹部景吾的微微眯起眼睛，看向对方的眼神充满探究。
这个气场……
冰帝的这个部长，还真的像榊教练说的那样——不一般啊。
“我记得你是叫……芥川龙之介？”迹部景吾问，随着他话说完，尾音忍不住微微抬高。
芥川龙之介没回答他的话，迈过围网的大门，步伐不疾不徐，却像踩着某种无法被打乱的节奏。
就连刚才还被击中的两颗网球，也在他经过时被轻轻拨开，像是它们从一开始就不配阻碍他的道路。
这时，围观的人才发现，刚刚部长击来的网球，居然在地上砸下了一个黑印！ ！
有新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惊惧地问：“这……这球还能起火的吗……”——
作者有话说：结城：呜呜呜呜呜呜越知部长你可以放心了！ ！
有芥川在，根本没在担心的越知：？
慈郎五维设定里技术是5，很神奇吧，他和忍足是冰帝技术最高的两人，比迹部还高，但他其他几项都很低，也算符合天才但不锻炼的设定
可惜xd后面没怎么画他了（好多人都是）
不过有老哥在，绵羊这本里是偷不了懒的[狗头][狗头]
第35章
芥川龙之介没有理会周围的嘈杂, 而是缓步走到芥川慈郎面前，他未曾开口说话，而是沉默地先确认弟弟有没有受伤。
动作不急不慢, 却让场上所有人都感觉到一种难以言说的压迫感。
那个叫迹部的厉害小子完蛋了。
有人在心里这么猜测。
对兄长如此沉默的关心, 芥川慈郎刚开口还想说：“没事没——”
但被哥哥的目光凉凉扫过后，他硬是闭上了嘴，整个人的脊柱都瞬间僵住，手脚发软的被对方扶了起来。
“如果以后还想保持每天的正常训练，就少做些这种傻事。”把弟弟扶到场边坐下,芥川龙之介大概检查了下他的肌肉没什么问题后,才开口说话,声音虽低,语气却忍不住冷了几分。
慈郎缩着脑袋小声说是,他知道老哥真的生气了。
随后龙之介又叫了旁边一个二年级，让他带所有人去医生办公室检查。
一时间，其他人都没有动。
芥川龙之介：“？”
他看向站在那里的结成和树，一双平静的黑眸好像是说——“还站这儿干嘛？”。
“呃, 部长。”结成和树说话吞吞吐吐的, 在芥川龙之介凌厉的目光下，心虚地指了指对方手里的球拍, “我们想看看您的比赛。”
芥川龙之介来的时候并没有拿他自己的球拍, 球是借忍足的拍子发的，现在手里的，正是刚刚在地上捡起的慈郎的球拍。
听到结城的话, 他下意识甩了甩手里拍子，重量不太趁手。
慈郎那家伙果然还是疏于训练。
“什么比赛。”芥川淡淡地反问道。
结城吞吞吐吐地说：“就是你和这位……”
还没等他说完，迹部景吾就朗声说道：“当然是本大爷我！”
他迹部景吾有耐心和礼节等待对方安顿好弟弟,但不管是谁，被无视了这么久，自然会心中超级不爽啊！ ！
听到他的声音，芥川龙之介好像才想起来了还有这么一个人，他回头静静看着对面那个有着分叉眉毛的混血小孩儿，像是想起了什么：“你就是那个迹部……”
迹部什么来着？
“本大爷是迹部景吾！”迹部高抬着下巴，没有因为对方的轻慢直接生气——他当然会直接用胜利击败对方的傲慢！
“好的，迹部景吾。”听到他的话，龙之介点了点头，似乎是记住了他的名字，声音轻而有力，“在下是网球部的部长芥川龙之介。”
没比迹部高多少的男生脸上仍带着稚气，神情却淡然的成熟——其实他们只差了半岁。
“在下接受你的挑战，但不是现在。”芥川龙之介睫毛微颤，眼神缓缓扫视过他，“在下不和状态不在满分的人打。”
像是欺负人一样。
他自然不惧怕挑战，但也知道什么样才能更让人心服口服——没有一点侥幸心理的那种。
迹部景吾一愣。
但不等他开口强调自己现在状态满分，芥川龙之介已经直接转身离去，没理会这里的任何一个人。
而其他部员看部长走了，也在面面相觑间准备转身离去。
“喂！谁说本大爷状态不在——”
满分还没说出来，已经听到他声音的芥川龙之介就回过了头，眉头微皱，似乎是对他有所不满，但真的看过来后，又无可奈何地轻叹口气。
迹部景吾顿时被对方的姿态给堵住了。
——这副对小孩儿的态度又是怎么回事啊？ ！ ！
他又不是他弟弟那种小屁孩儿！
……可他对那张脸，偏生又说不出什么攻击性十足的话。
即使是在英国见惯了俊男美女的迹部景吾，也不得不承认，网球部部长的相貌的确赏心悦目。
那是亚洲人中少见的锋利轮廓，却还未长成成年后的凌厉——线条里带着几分柔和与稚气，像是少年未脱的天真，此刻被不甚耐烦却又隐隐容忍的神情包裹着，让人移不开视线。
……也让人有些心虚。
“是么。”芥川龙之介冷淡地问，显然没那么认可迹部的说法，“那我给你半小时休整时间。”
“半小时后，这里见面。”在这里，他就是权威，一旦决定的事，根本不给其他人质疑的可能，“如果你赢了，就是冰帝网球部的部长，如果输了——”
“就给我和其他部员一样，服从命令，乖乖训练。”
“这惩罚也太轻了，不过我还以为这个芥川前辈会直接给那小子一个教训呢。”围网外，忍足侑士看热闹不嫌事大，端着他买的汽水嘬个不停。
关西腔听起来感觉他人没个正形，用和忍足卓也相似的声线，却说出这种语调，让喜久地弘忍不住多看他几眼。
“嘛，龙之介对大家一向是嘴硬心软的类型啦，但是训练例外哦。”喜久地阴恻恻地说，试图恐吓新人，“如果不按时训练的话，那可是超恐怖的！会被他扔到图书馆——说起来，你还不知道冰帝的恐怖传说吧……”
听到他的话，忍足侑士忍不住一抖。
“不至于吧。”忍足心虚地移开了眼睛，“不过为什么训练是例外啊，部长会把训练盯得那么死吗？”
“那是当然，都说了训练是例外了。”喜久地勾起唇角，“毕竟我们部长可是坚信——”
“太弱小的话，可是会在球场上死掉的哦。”
忍足侑士嘬吸管的嘴顿时一僵。
什么嘛，冰帝网球部的前辈居然还用这招吓小孩儿。
*
芥川龙之介是个信守承诺的人。
半小时后，他真的拎着球拍出现在了球场上，但校服外套并未脱去，而是大敞着外套，领子高竖，让他的下半张脸隐隐约约的隐蔽在它们之后。
“不脱外套，他不热吗。”忍足好奇的问。
“部长打你们这些菜鸡才不会出汗呢！”他旁边有人怪叫道。
喂喂，被迹部景吾虐菜的炮灰把人家叫什么菜鸡啊？ ？盲目崇拜部长也太离谱了吧。
忍足侑士在心中鄙夷着对方没出息的样子，自己人却没型似的往旁边的凳子上一靠。
让他说，不管怎么看，这位芥川部长的打扮都是为了装酷嘛。
面对迹部景吾，芥川龙之介没有多余的寒暄，只是朝他和裁判员点了点头，用一句“开始吧”代替了所有挑衅。
瞬间，场上的空气都像被拉满的琴弦般紧绷着，就连场边的人都忍不住屏住呼吸，专注起来。
这和半小时前新生间的交锋可不一样。
迹部景吾可没有被对方的气势压住，他唇角微勾，扬起一抹战意十足的笑容，手上转了转球拍：“哼，本大爷可不会留手，你可别让本大爷失望啊。”
谁知芥川只是轻轻抬了抬眼皮：“看你表现。” ！ ！
不得不说芥川龙之介是很会火上浇油的人，迹部景吾哪里受过这种轻慢——
“砰！”
就在他心中战意燃烧，准备让对方的观念“洗心革面”时，球，落地了。
落地了？
迹部扭头回看落在自己身后的那一球，眉头忍不住狠狠皱起。
他怎么也没想到，之前还让宍户和向日看不到发球的自己，现在居然也看不清对方的发球了？ ！
好快的速度！
芥川龙之介没理会他的反应，他一边准备着下一球，一边思考刚刚那球的表现——在速度方面，他果然和越知前辈差的远。
“注意了，迹部。”他叫住对面的少年，让人分不清是挑衅，还是真诚的提醒，“下一球。”
“砰！”
很快，记分牌就变成了1：0。
迹部并没有因分数的落后而感到急躁，毕竟发球局直接得分并不少见，下一刻，他就在使出了自己最为擅长的唐怀瑟发球！
然而，面对这超高速旋转的发球，龙之介只是轻轻跨步，动作利落干净，球拍横在身前一挡，就瞬间化解了那股力量！回击的线路也异常刁钻，迹部刚想起追，却发现球已经落地出界！
“15：0。”
迹部景吾对芥川龙之介其实印象不错。
对方虽然傲慢，但也不是不讲理，或是仗势欺人的性格——或者说，冰帝网球部本身就崇尚强者至上，慕强是他们的本性。
但随着比赛的不断进行，迹部只感觉自己对这位部长的印象在不断刷新。
与文质彬彬，甚至有些瘦削的形象不同，芥川龙之介的球都带着极强的攻击性！
落点狠、旋转怪，每一拍都在逼迫对手做出回应，让对方完全被自己的节奏所带动——或者说，就是要在正面进攻中把对手完全压制！
“……还真是高傲啊。”迹部景吾忍不住感慨。
他第一次感到自己需要全力以赴来维持比分，不然差距会在短时间内被拉开。
而且，龙之介的打法和气场都一直保持在高压状态，没有一句废话，也没有多余动作，干净利落，一如他整个人的风格。
从容中，仿佛球场就是他的领域，任何人踏入都必须遵循他的规则！
疯狂！压制！如果无法抵抗，就只能被就此碾碎！ ！
——哪怕对方看起来是个谦谦君子！
迹部隐约明白了，为什么这个人会让榊教练特别提醒——
“芥川不是单纯的强，而是那种能主宰比赛的强。迹部，和他打一场，你会有所收获的。”
这家伙，居然比去年全国大赛的录像上还要强大！
旁观的新生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他们第一次见到有人能用看似随意的动作，硬生生让迹部没法接球。
在他们眼里，迹部景吾可太强了！ ！ ！
这个部长简直就是超人！
而二三年级的人，则一个个激动得不行，甚至有人夸张的流下了宽面条眼泪。
“部长！部长他又变强了！！”
“越知部长！小部长不负你的期望啊！！！”
“……我就知道！我们冰帝的每一个部长美貌和实力都是举世无双的！！！”
忍足侑士看了看场边一个个激动到抽象的部员，又看着场上打得火热，一个自称“在下”，一个自称“本大爷”的人，忍不住陷入深思。
他怎么感觉自己避开了四天宝寺这个深坑，又掉进了另一个深坑。
面对看比赛不嫌事大的喜久地弘，忍足侑士问了他一个非常长远的问题：“喜久地前辈，我有个问题。”
“他俩在一起真的会和谐吗？一个谦卑的用在下这种古语自称，一个一口一个本大爷，感觉性格完全相反啊。”
然而他的话，没得到喜久地的回应，反倒是先迎来了结城和树惊奇的目光。
“不愧是忍足！你的目光真是长远，现在就为网球部的未来考虑了！”
忍足侑士：“？”——
作者有话说：忍足：打网球怎么会死人啊.jpg
真的鼠过一次的凤凰：啧！
忍足：只是呼吸
冰帝众：啊啊啊啊是忍足啊！果然都是副手！
现在的芥还是有长刘海，攻击性没那么强的可爱芥
且珍惜现在，不然都等着芥川前辈升高中吧，那就是另一个风景了，一年级的孩儿们[玫瑰][玫瑰][玫瑰]
我最近一直在高炎状态，眼睛炎症也消不下去orz可能得休息正常日更几天，眼睛好点了我开始还加更么么！
第36章
不知不觉间, 已经到了黄昏日落时，下沉的太阳扯出云朵遮掩身体，只留一片昏黄铺洒在整个校园。
小学部已经结束所有活动放学了。
“呐,日吉君,之后要不要到我家去玩？”凤长太郎顶着一头毛茸茸的灰色短发，双手拉着肩上的书包带，乖巧地问身边的同伴。
日吉若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不了，我回家之后还要算数课。”
“哦，这样呀……”长太郎失望的眉毛都塌了下来,但他身边的日吉并没有注意到,仍旧低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突然, 前面一群吵吵嚷嚷的国中部学姐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呀！！！！迹部大人在网球部比赛呢！！”
“据说是和网球部的部长！”
“什么迹部大人,只有芥川大人！知道吗雅子！”
“哦, 那个迹部的继承人和芥川君打球啊，他能打得过吗？”
凤长太郎看了看，发现是身高不同的几个学姐，似乎不是一个年级的。
与校园独立的高中部不同, 冰帝国中部和小学部靠的极近, 共用一个花园。
现在又正是其他社团部活结束的时候，一时间, 国中部的各个角落里都有人窜出来, 往校园的一角涌去。
那里是网球部吗？
“日吉君，我们也去看看吧。”凤长太郎试探地问，自己倒是没什么事, “你有时间吗？”
日吉若仍是那副酷酷的样子，却忍不住对人们讨论的对象好奇起来，于是他点了点头,闷闷地说：“嗯。”
网球部外被挤得人山人海，也不知道大家是冲着那位“迹部大人”来的，还是那位“芥川大人”来的，又或者是人们对这种下克上的戏码一向热衷——总之，他们两个小个子根本挤不进去。
于是，凤长太郎和日吉若就通过爬树，又从树上绕到了一边的高台上，俯瞰整个球场。
只见场中是两个比他们大一些的男孩儿。
看了半天，日吉若才认出来，紫灰色头发的似乎就是那位“迹部大人”，面对场外的欢呼，他甚至还有时间撩起额前的刘海耍酷，似乎对自己的美貌格外陶醉。
那么另一个黑发的就是部长芥川了。
对于学校前来观赛的同学，他没表现出什么不满，只是对吵闹的环境略有皱眉，似乎不是很喜欢这种过于嘈杂的环境。
凤长太郎不是很懂网球，但他也能看出这一边倒，甚至可以说是碾压的局势。
“那个迹部，感觉都在部长的节奏里奔跑。”观察了一会儿，他说。
日吉若不像凤长太郎擅长音乐，他不懂所谓的“节奏”是什么感觉，他只觉得——
“像猫戏老鼠。”
或许也没有那么糟糕。
迹部景吾一向擅长观察，面对实力相差不多的对手，常常通过抓住对方的破绽，并予以痛击。
但芥川龙之介不同，这家伙——根本没有破绽。
哪怕他的的技术和意识再好，也被那种毫无破绽的压制逼得频频失误。
“力量、速度、落点……全是顶级水准。”迹部如此判断，但是……真的有人会没有破绽吗！
被快速拉开的比分难以追上，起码对面的芥川没给他机会。
与体力极好的他擅长的拉锯战不同，芥川龙之介更喜欢狂风暴雨式的快攻，力图快速结束比赛。
“迹部，寻找对手的破绽是一个很好的办法。”对于同伴，芥川龙之介一向很有耐心，更别说对面是一块难得的璞玉，一时间，他甚至有了提点对方的欲望。
或许是这股认真劲儿实在是太难在自己弟弟身上看到了。
“一个人的破绽早晚会露出来，但前提是——”
“你的比赛时间够久！”
他的话音落下，发球就如同利箭般飞出！直穿对场——迹部刚起步，球已在底线落下，又再次跳起，旋转和速度快得让他连触拍的机会都没有。
“结束了。”
芥川冷淡地说，像是在宣布结果，又像是在提醒他。
6-0。
全场寂静两秒后，才有人忍不住倒吸凉气——就这么，轻松的赢了？ ！
“……芥川怎么越来越变态了，我真的没想到能是这种分数，去年他挑战越知部长也没这么夸张吧。”说话的人小心翼翼地比了个零，生怕被迹部看到。
他的同伴反驳道：“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他强，才和越知部长打到那种程度啊。”
“不过我感觉他今天打得挺全力以赴的，没平时那么，呃，给其他人打指导赛的感觉……”
虽然今天这场也算是指导赛。
输掉比赛的迹部景吾，没有他人想象的急躁反应。
他捏紧了球拍，唇角依旧挂着笑，眉头扬起，看向芥川龙之介的眼神充满了挑战欲，他嗤笑一声，高声道：“哼，冰帝，果然很有意思啊。
龙之介收起球拍，对他的话轻轻点了点头，算是认同：“自然。”
随后又淡淡道：“还要入部的话到结城那里办入部手续，无故不得缺席训练。”
“至于你们——”说着，他转身看向一直在一边观赛的一群部员，平静的眼神里没什么感情，“今天的训练都做了吗。” ！ ！ ！
当然……没有！
这不是被叫迹部的小子胖揍一顿后都到这儿了吗！
面对一群高年级们饱含深情和解释的双眸，芥川龙之介冷淡又无神的眼睛，也清晰的传达了一个词语。
废物。
是一种状态，也是一种可以直接拉到二手中古市场回收的东西。
“抱歉，部长……”一群人心虚地低下了头。
被一年级新生秒杀所有人，这种战绩真的很丢脸，但更丢脸的事，同样的事连续发生了两年！
——虽然去年的始作俑者正是现在的部长。
但足以说明，他们这一年，没出什么可以撑得起场面的选手。
去年的三年级可没今年直接被打个6 ： 0这么惨 。
“天色不早了，今天训练做完就都回家。”芥川龙之介冷声道，“明天训练全部翻倍！在正选选拔结束前，没有正选这一说，还有——”
他转头看向负责带新生的人：“今年招新有像在下说的那么做么。”
冰帝以前那种给一年级从基础教起的方法，固然能照顾到大部分之前没接触过网球的新生，但随着现在打球的人越来越多，已经逐渐不适用了——那种模式只会耽搁人才。
因为不是所有人都喜欢挑战权威，如果真的有一个性格温顺的网球天才呢？
“是、是的！”被他点到的眼镜男顿时立正，“我们在收上入部表后，就对有网球基础的新生进行摸底调查，但还没分配训练就，就……”
就被上门挑衅的迹部景吾一窝端了。
正在一边看好戏，拨弄自己刘海的迹部景吾一顿。
“说的本大爷还成始作俑者了。”他哼笑。
“不过这样摸底也算摸完了，哈哈。”眼镜男干笑两声。
可不是么，以迹部景吾为基准，谁在他手上得分没，又得了几分，结果一目了然。
芥川龙之介点了点头，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让他随后把结果复制一份给自己。
“在下一般不会对别人要求太多。”放好球包，他用湿巾慢条斯理地擦拭一根根修长的手指，眼神扫过球场一圈，着重看了几眼刚入部的新生。
察觉到他的视线，早就认识的三小只都忍不住抬高下巴，挺了挺胸，而迹部景吾虽然仍是一副君临天下的样子，看过来的目光倒是很认真。
开什么玩笑，他迹部一向愿赌服输。
又不是输不起。
“但服从冰帝网球部的规则，是每个部员都要做到的基本。”
“实力至上，软弱可耻，失败绝无借口，明白了么。”
他的目光很冷，一群败于迹部手下的高年级忍不住抖了抖，只有一个没打上的喜久地弘仍嬉皮笑脸。
忍足侑士瞅了他一眼，觉得自己以后得离这家伙远些。
在球场上训话的芥川龙之介，没在意从树上翻到高台顶部的两个小学生，他虽然对人要求苛刻，但在此之外，绝不是什么刻薄严肃的人。
也正是如此，他没注意到那两双亮到发光的眼睛。
不过他对迹部景吾那位名为桦地崇弘的幼驯染有些兴趣。
“他也打网球？”看着跳出来给迹部穿外套的桦地，芥川龙之介问。
“啊嗯，桦地明年就会升入冰帝国中部，是吧桦地？”见龙之介对桦地有兴趣，迹部景吾似乎很高兴，连说话时的音调都忍不住抬高了些。
“WUSHI。”
“嗯，欢迎你明年的加入。”芥川的眼神在桦地身上的小学校服上停留了一瞬，他觉得长者应该更为照顾弟弟，但想到迹部那副为桦地骄傲的模样，还是没说什么。
俗话说一个锅配一个盖，种岛修二和入江奏多那种相处奇怪的幼驯染应该也不少见。
对他的欢迎，桦地显然也很开心，背着一个对他来说有些过小的书包，憨厚的点了下头：“ WUSHI 。”
听到桦地的话，迹部景吾顿时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道：“……你冲他wushi什么，本大爷一定会打败他！明年当上部长亲自欢迎你！”
芥川龙之介权当没听见这番下克上，又立满flag的发言。
一场闹剧结束，他这才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准备安排被耽误的训练，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有人给他发了两条短信。
是毛利寿三郎。
[大新闻！你知道吗？我们网球部今天被踢馆了！
三个新生端了三年级的老窝！哇哦，居然有点爽？
不过那个叫幸村的可真厉害，居然能灭人五感，虽然我也被打得屁滚尿流……]
见他没有回复，毛利又发了一条。
[你们部活还没结束？你还真一个鱼都不摸啊？
还是我这个新闻不够劲爆？
你们总不能也被踢馆了吧！ ]
芥川龙之介眉尾微松。
巧了，还真是——
作者有话说：文野芥某种程度上对手下挺苛刻的，因为不严格要求他们，很可能就死掉了任务之外还是蛮柔情的
网球就没事啦，输球不会死的[可怜]
大家放心，我只是有些耽误加更，正常更新不耽误哒！
如果更不了我会挂请假条的么么[亲亲][亲亲]
第37章
考虑到迹部景吾踢馆失败的现状, 芥川龙之介保守地给毛利寿三郎回复了个：[还好。 ]
他一回复，这下可捅了篓子了，瞬间收到了毛利的短信轰炸。
[你不知道！那几个一年级来的时候有那——么嚣张！ ]
从以幸村精市为首的三个人,在学校里是怎么嚣张、挑衅的,到他们又是怎么一路打败其他前辈，整顿网球部的，毛利将细节一一叙说，甚至还加了不少夸张的语气词来展示效果。
[就那么“砰——”的一下！我们网球场都着起火了！ ]
[幸村现在是我们立海大的部长兼教练，他也是真敢啊, 好像以后的训练量要翻倍了。 ]
看到这句话, 芥川龙之介眼神一凝。
立海大和冰帝的训练量原本差不多, 但如果他们翻倍的话……
而且莲二也是在立海大吧。
[训练量翻倍也没什么吧,难道加了什么大家不习惯的项目吗？ ]他谨慎地问毛利。
毛利很快就回了过来, 但说话吞吞吐吐地：[那倒也没有吧，我也不是很清楚……]
不清楚？
芥川龙之介看的眉头一皱。
[……你逃训了？ ]
似乎是被他说中了，对面没再回消息。
龙之介盯了手机一会儿，给毛利又发了句话后, 才收起手机, 准备继续自己的训练。
“……还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既然幸村他们接管了立海大的网球部，那毛利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
毛利寿三郎丝毫不知道, 在自己的无意中, 冰帝的网球部长已经得知了他们网球部的最新情报，并在此基础上，给冰帝网球部加了不少训练。
如今关东最强的两个学校, 在互不知情的情况下，卷起来了。
芥川龙之介对挥汗如雨的日常早就习惯了。网球部的正选选拔赛后，他的生活又恢复如初,运动、上课、训练、学习、阅读，日复一日，每周固定的时间里和妈妈妹妹通下话，循规蹈矩的活着。
理论上应该是这样的。
但这学期，他在网球部显然碰到了刺儿头。
清晨，天微微亮，太阳还未完全在云雾中露出身影，芥川龙之介在操场晨跑完，就往网球部的训练场走去。
但还未等他走进开门，就听到身后有人大声惊叹。
“那、那是什么！！”
顺着隔壁田径部部长手指的方向看去，芥川龙之介抬头，只见仍旧雾蓝的天上正驶来一个轰鸣作响的战斗机。 ？
东京市内怎么会有这玩意儿？
在他们的瞩目下，只见空中一道耀眼的白光闪过，就有一个黑点从上面飞出，然后快速下落！ ！
“！！！”刚刚和他一起晨跑的田径部长大叫道，“快走啊芥川！有东西落下来了！！！！！”
“不会是炸弹——欸不对，有炸弹的话市里应该会有警报吧……”
不等他详细思考是不是警报坏了，只见上空的小黑点突然变大——像是展开了什么。
“是人。”芥川龙之介微扬着头，冷静地说。
田径部长大为震撼：“你怎么看到的？！你们打网球的视力那么好吗？？我靠，我近视啊！”
他是真没想到自己戴着眼镜现在也人畜不分了！
“……那个降落伞还是很好认的。”芥川龙之介有时候也会好奇，和一群逗比沙雕做同学那么多年，越知前辈和忍足前辈怎么还能话那么少。
给低年级新生大开应援会，不管对方提多过分的要求都会完成，投喂随机刷新随地大小睡的同学……
和别的学校相比，冰帝的学生过于自由了。
“哦，是降落伞啊。”听到他的话，田径部长冷静地推了推眼镜，随后他又觉得不对，“不对！正常人谁会被战斗机空投到学校啊！！！”
“难道要跳伞来上学吗？！”
他的声音过于高昂，以至于跳伞的当事人听得一清二楚。
“哈哈哈哈哈哈哈——当然是本大爷！”
比人影先落地的，是那道熟悉又“动听”的声音。
“啊，是迹部景吾。”芥川龙之介平静地说。
“芥川！你那副接受良好，又不咸不淡的样子是怎么回事啊！这是正常人该有的——”田径部长来不及去欣赏降落伞上的字样，转身去吐槽芥川龙之介，却见——
“喂！为什么你无语时会变成Q版啊混蛋！就算是帅哥也得给我吐槽几句好吗！”
芥川龙之介：“……”
他拿迹部景吾是真没什么招。
虽然他对对方那种奢侈的行为很不习惯，两人消费观简直背道而驰，但对方作为一个部员和后辈都堪称完美，让人挑不出一点错。
……甚至可以说是完美后辈。
孩子不惹事，还能赢球不就行了！
纵使每天催眠自己千万次，但看着迹部景吾带着降落伞，在网球部的球场中轻松落地，芥川龙之介还是忍不住失语。
……这也太夸张了！
自己写的有钱人果然还是过于肤浅了！
“哼哼，哈哈哈哈哈哈！”迹部景吾一手撑头，似乎对自己的完美落地格外陶醉，他环顾四周，最后将目光落向还站在门外的芥川龙之介。
他眉尾一挑，显然对这个景象非常满意：“本大爷果然是第一！你迟到了，芥川！”
他好像很在意谁最先到训练场，但是……
“……在下不记得什么时候和你争过这个。”芥川龙之介一看腕表，现在才七点。
看着对“自己赢了部长”这一喜悦情绪中的迹部景吾，他收回了那只本来打算拿出钥匙开门的手。
“既然你已经到，就先检查下设备吧，在下先去吃个早餐。”
“嗯？哼，你早餐居然还没吃。”迹部扶额，似乎对他这种“莽撞”而不完美的生活格外包容，“这种小事居然也麻烦本大爷——呵，这也太简单了。”
说着，他就高抬着脑袋，走进旁边连同的小活动室。
十分钟后，寂静无人的网球部场地里，传来迹部景吾的吼声。
“芥川！快给本大爷开门啊！！”
*
虽然刚开始时，高傲的小少爷看起来十分棘手，但几天下来，芥川龙之介也发现对方其实是个很好懂的人。
只要和猫咪一样顺毛撸就好了。
对于这个实力不错，还在不断进步，态度格外认真的学弟，他也不介意在对方身上多花些耐心。
新学期的网球部一切都步入正轨，很快，一个小测后，又要迎来校内的球类大赛和都大赛预选赛。
今年的都大赛预选不用担心，冰帝作为种子队会直接跳过，校内的球类大赛左右也不是特别重要的东西，真正需要担心的是……
“慈郎。”下课后，芥川龙之介在学校里到处打听，终于在一棵樱花树下，找到了呼呼大睡，正梦周公的弟弟。
他低头看着小孩儿的睡颜，后者正长大了嘴巴，嘴角还流着口水，似乎是梦到了什么好吃的。
“慈郎。”他又叫了一声，还是没把人叫醒。
一片樱花花瓣在风中打了个旋儿，晃晃悠悠飘进了芥川慈郎的嘴里，一个呼吸后，被花瓣直接卡到嗓子眼儿，无法呼吸的人骤然被自己咳醒。
“咳、咳咳——！咳！”
芥川慈郎梦到自己掉进了海里，和美人鱼们正一起大快朵颐地吃刺身，结果刚吃了一块鲜红的三文鱼，突然就不能在海里呼吸了！
“啊……还以为自己被淹死了呢。”他揉了揉眼睛，又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
这个梦真是太好了，怎么感觉迷迷糊糊在美人鱼堆里看见老哥了呢。
……不对。
老哥最讨厌下水了，他怎么会和美人鱼一起待海里！ ！
芥川慈郎一个弹跳，直接从地上翻起，要不是芥川龙之介反应够快，差点被他磕个正着。
“……哈哈！哥，真是你啊。”芥川慈郎干笑一声，试图掩盖自己的心虚，“要到训练时间了对吧！我们快去吧！”
“是已经到了，慈郎。”芥川龙之介冷声提醒他，“这是最后一次，以后我不会再来提醒你了。”
他的这个弟弟，聪明、天才、可爱——好吧，或许有人不会认同第一个。
明明天赋很好，但芥川慈郎在网球上却没什么大的追求，有点类似于毛利寿三郎。
芥川龙之介不理解这种人的心理，对他来说，只要有天赋，自然要将其发挥到极致，这样才能够更好的在这个世界上活下来。
但他也没有资格去管其他人。
而且……算了，慈郎开心就好，反正以后还有他在。
“哥哥包容你，但也是有限度的，在下是部长，要严格要求自己，才能要求每一个人——不能因为你是弟弟就纵容你。”面对耸拉着脑袋的弟弟，他没有心软一点，“我不能每次缺勤都提醒你。”
“以后再有违反规定，就自己遵从处罚——或者直接退部。”芥川眉头微皱，“知道了吗？”
“知道了……”芥川慈郎吸了吸鼻子，“我错了，我不该对自己那么放纵的……”
反思着反思着，他就聊到了自己刚刚做的梦，像个小鸟在哥哥身边叽叽喳喳。
“我梦到的那块三文鱼好红，那个鱼的肌肉好多！他生前一定很爱运动！”
“它生前一定是健身教练！”
三文鱼怎么会当健身教练？
“那父亲之前买的那条都是脂肪的三文鱼，估计是它的教练被人吃了吧，才那么疏于锻炼。”芥川说着，突然想到，慈郎或许就是缺少一个让他追逐、让他努力的目标。
但上哪儿找这么一个目标？
难道自己还不够强吗？
果然是自己还不够强吧！
“哈哈哈哈是哦！有可能！”芥川慈郎还在絮絮叨叨讲着梦境和三文鱼的话题，完全不知道兄长的清奇脑回路，又把一切归于“自己不够强”的现实。
直到回到网球部，芥川慈郎才心虚地夹起尾巴和别人一起训练，没在敢跟哥哥多说一句话。
其他人对他的迟到也见怪不怪，其实他们觉得部长能把慈郎叫来按时训练就很奇迹了。
兄弟果然就是不一样。
“对了部长，这次校内球类大赛的通知，学生会已经发下来了。”看到龙之介回来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已经自觉开始履行副部长职责，却毫无头衔的忍足侑士走了过来。
他手里拿着一张A4纸，大声朗读道：“他们说这次的奖品很丰厚，三等奖是xx耳机，二等奖是xx手机，一等奖是xx相机，特等奖是……”
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低，还犹犹豫豫，似乎神神秘秘的。
“怎么了？”芥川示意他继续说。
忍足吞吞吐吐道：“特等奖是——”
“迹部的签名写真。”
“？？”——
作者有话说：迹部·真·空降
大爷空投进去了，但门并没有开，也就是说——出不去了。
其实迹部还发行过自己的表情包不过冰帝有人嫌弃，没用哈哈哈哈
他们群聊好可爱
第38章
球类大赛分为个人赛和团体赛, 个人赛自愿报名，但团体赛却是强制参加，不管是班级还是社团, 都要以单位进行报名。
本来听到前三的奖品, 芥川龙之介还蠢蠢欲动，但听到特等奖后……
其实个人赛不参加也不是不可以。
团体赛糊弄过去就行了。
“部长，我们团体赛的话参加什么项目？”忍足侑士问，脸上的好奇是一点也不遮掩，“乒乓球？还是羽毛球？”
这种持拍类的项目和网球都有很多相似之处, 据说网球部以前几届都是球类大赛的冠军, 一定是这其中之一吧！
忍足侑士想的理所当然, 却感觉自己从部长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到了一言难尽的神色。
“不, 都不是, 它们只有个人赛，没有团体赛。”芥川龙之介摇了摇头，吞吞吐吐地，“我们之前参加的是……”
“排球。”
忍足侑士：“？？？”
他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三年级前辈们, 虽然有个别人已经有了近180的身高, 但和隔壁排球部和篮球部人均至少180的水平还是相差甚远。
……他们只是对身高要求一般的正常体育生而已。
“是篮球部选了田径吗？”忍足又问。
“不，篮球部选的还是排球, 只是……”芥川龙之介若有所思, 似乎是在回忆过去。
“我们以前的部长太强了而已。”
排球这种东西，对越知月光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先是由他一号位开局, 运用马赫发球疯狂得分，等轮换到网前时又疯狂扣杀——
据说第一次球类大赛结束后，排球部的教练在网球部门口连续流连忘返了整整一学期, 只为把这个少年天才挖到适合他去的地方。
“来排球部吧越知同学！你真的很适合！！只要你来排球部，成为全国前三的攻手！我们拳打井闼山脚踢枭谷都不是梦啊！！！！”
直到芥川龙之介国一时，还能看到隔壁排球部部长试图挖掉越知月光。
但问题是……
“越知部长他去年本来就是个人赛的亚军，他打网球本来也是全国前三。”
听到芥川龙之介的话，忍足侑士感觉自己有很多槽要吐。
先不说这位越知学长的身高真的没问题吗，需不需要查查身体，迹部知道还有这么一个部长后又会怎样，他觉得最重要的还是——
“那我们今年球类大赛怎么办？”
“你很想要特等奖吗？”芥川龙之介看了眼团体赛的特等奖，一个，有迹部签名刻字的大型贵宾犬的等身雕像……
也不知道是纯金的，还是镀金。
非常怀疑这是迹部景吾自己家的狗，但真的有人要这东西吗？
“不，我想要这个。”忍足侑士指了指一等奖。
北欧或南半球团体旅行二选一。
忍足肯定自己没有看错！部长的眼睛刚才都亮了！
果然，他就听到对方说——
“那太好了，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忍足君。”
嗯？ ？
怎么就交给他了？ ！
*
你很难说芥川龙之介是个不负责任的部长。
他对部员的训练计划很有针对性，安排到位，也督促训练，忍足侑士感觉自己入部以来，实力大有长进。
但这位部长也是真的不喜欢文书工作。
大多数要处理的文字工作都有忍足自己来完成，而会计工作则交给了同年级的泷荻之介，不重要的管理任务，则由结成和树来督促。
对芥川龙之介这把工作都外包出去的行为，下克上成功，已经成为学生会长的迹部景吾却大为赞赏。
“啊嗯，合理的分配工作也是作为领导的一种重要能力，物尽其用，人尽其才——芥川那家伙干的还不错嘛！”
咔嚓，哗啦。
听到迹部的话，忍足侑士对于芥川龙之介毕业后，自己就会解放了的幻想碎了一地。
这家伙只会用人更毫不留情吧！
想是这么想的，忍足侑士还是很认真地做起了球类大赛选项目的准备。
“排球、篮球，身高没优势，篮球部和田径部肯定会上这两个，pass。”
“足球？应该跑得动的吧？橄榄球……待定。”
“躲避球感觉也不错，水球？慈郎还挺擅长游泳的。”
在经过忍足的筛选和大家投票后，只剩下水球和躲避球两个项目。
众目睽睽之下，芥川龙之介飞快地敲定，指向了躲避球。
“就这个吧。”
“就这么快决定了吗？”忍足震惊地说。
“龙之介讨厌水啦。”向日岳人随口一说，替搭档解决了疑惑。
听到他的话，站在前面的迹部景吾猛然回头，脸上带着意料之外的惊喜与得意：“芥川居然怕水？他不会游泳？”
“迹部，你这副抓到对方弱点的反派表情又是怎么回事。”忍足推了推眼镜，提醒道，“不会游泳不会影响对方的网球水平的。”
“哼，本大爷哪儿有那么龌龊。”迹部景吾冷哼一声。
他只是终于抓到了芥川龙之介的一个弱点！
天知道一向作为天之骄子的迹部景吾在这个部长身上遭遇了什么样的滑铁卢。
网球不是对方的对手，就连成绩上也是平分秋色，更重要的是——芥川一个没怎么出过国的家伙怎么几门外语都学得很好！
但芥川不善水性就不一样了。
果然，像他迹部景吾这样完美的人还是少数！
看着在一边，莫名其妙又自己美起来的迹部景吾，芥川龙之介没忍住多看了几眼。
对于这个未来或许会肩负起网球部的学弟，他还是有在对方身上多花一分心思的，就像以前的各个前辈一样，时不时会多关注对方的状态和生活。
但事实证明，当部长真是太难了。
……不会在越知前辈眼里，自己也是这么奇怪吧。
在日本，有一只芥川龙之介陷入深思，而在地球的另一端，也有一个人陷入沉默。
德川和也离开西班牙后，就一路向东，来到了不少知名网球选手的家乡，东欧。
不太明亮的石板路上，沿街的是斑驳的灰墙与深色木窗，远处教堂的圆拱穹顶却戳破了平稳的天际线。
这里的氛围比西欧要沉寂不少，即便是沿街的网球场，也被古老的砖墙半环抱着，像是在历史的注视中延续着比赛的脉搏——这里的空气带着旧时代的温度。
但他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旧人。
“居然是你。”看着眼前一头深绿色头发，穿着打扮像极了街边小混混的男生，德川和也忍不住皱眉，“原来你没死。”
“嗯？我？死了？”在街边突然被叫住的越前龙雅一愣，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话说你是谁啊？突然这么说我——哦，想起来了。”
他拖长了尾音，略带嬉笑的声音充满慵懒：“那个在训练营经常和芥川在一起的蓝毛面瘫。”
德川·蓝毛面瘫·和也：“……”
虽然在训练营只有过几面之缘，他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但第一面的初印象果然不会错——这个小混混的家伙果然不是什么正经人！
他当时可是有和负责人打听过，当期训练营里根本没这个人，怪不得训练时从来不出现，而在他告诉龙之介后，这家伙就完全消失了。
这更印证了德川和也的猜想。
“哼，龙之介担心你，看你不回信息，以为你死了。”见绿毛混混诧异的睁大了眼睛，德川和也没好气地说，“所以托我在外时顺便留意一下。”
“看你还这么活蹦乱跳的，我的任务也完成了。”他的视线在越前龙雅的裤兜出停留了一秒，刚刚他可没错过对方击败小混混后收钱的过程。
“这不是离开美洲后，手机号销户了嘛，之前的邮箱密码又忘了。”越前龙雅把网球拍扛在了肩上，“ ig什么的也登不上去了，没想到——”
“只是萍水相逢的朋友，他居然这么关心我啊。”果然，他这话说完，对面风度翩翩的贵公子瞬间就黑了脸。
但他话还没完：“说起来，你是从西欧过来的吧？那边怎么样，不会比澳洲的人穷吧？这边的人穷的要死，还不如南美……”
这种话对德川和也来说无疑是火上浇油，多在俱乐部打球的人，哪儿会关注这些，更别说在西班牙后——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他咬紧了后槽牙，恶狠狠地道：“你不想和他联系最好！”
闻言，越前龙雅挑了挑眉。
“龙之介以后肯定会走上职业，你这种人……可别影响到他！”
说完，他背着球包，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最开始想和对方打一场的念头也早被抛到了脑后。
一时间，昏暗巷子旁的球场里，只剩下越前龙雅和一堆到底的混混。
“真窝囊啊，贵公子估计连骂人都不会。”目送对方离开，越前龙雅自言自语的笑道，说完，他又低头，踢了踢他脚边混混的胳膊。
“怎么办啊，你说。”
“因为你们，我可是被误会成赌球的无道德分子了。”
“嘛，虽然也没什么区别了。”
不过说起来，芥川龙之介那小子现在干嘛呢，还在日本玩儿过家家？
“那和职业的距离可远了啊……”
当时自己怎么说的来着？
我们总会在球场上再见的。
“你要是不出来，那我也没办法喽。”
*
莫名其妙被两人寄予厚望的芥川龙之介，这几天没有并不轻松。
但他却不是为了网球而苦恼。
……他和网球部要怎么打败对手，又不会被颁发特等奖啊。
他真的不想被迹部后援会认证为粉丝——
作者有话说：龙雅：蓝毛面瘫！
和也：绿毛混混！
第39章
“全员集合——！躲避球训练, 开始！”
忍足侑士手里抱着一个橙色的比赛用球，像模像样地站在场地中央，参赛的网球部成员也分为两队依次站好,场边的芥川龙之介戴着运动发带,表情淡淡地看着这一切。
为了大家的旅行，网球部展开了为期……两小时的紧急训练。
谁能说临时抱佛脚就一定没用呢？
芥川龙之介如此自信。
网球是项对综合素质要求极高的运动，相信以大家的运动能力，可以很快适应躲避球的训练，并取得突出成绩！
……虽然取不到也可以。
只是……谁也没想到, 这有人组织, 却没谁有经验的躲避球训练, 完全成了一团糟。
“发球就交给我吧！”向日岳人亮着双眼睛跃跃欲试,听到他的话,忍足就直接把球递了过去，只见他抱着球助跑、起跳，然后——
“砰！”
发球很顺利，但球是发出去了, 不过是以一条“直冲天花板”的夸张弧线飞了出去, 只见橙色的球越升越高，直到它没力气后, 又重重下落——
最后直接砸到了芥川慈郎的脑袋上！
快得让对场的芥川龙之介来不及上前阻止！可恶,他怎么没带球拍！
但不等他跑过去，就见芥川慈郎慢悠悠地揉了揉脑袋，看着滚落到地上的球,一脸无辜地说：“哎呀……我还没睡醒呢，谁叫我啊。”
“……那家伙的头真的不是铁的吗，刚刚好大一声。”忍足侑士忍不住指着慈郎吐槽道, “你们和他一起长大的，一定知道他是什么生物吧。”
然而他等到了宍户亮斩钉截铁地回答：“啊，完全不知道。”
“……和未知生物一起玩儿到大，你和岳人也是很勇啊。”
“因为慈郎吃饭时睡觉的话，会把鸡腿给我们。”
这种事人家哥哥知道吗？
忍足侑士强忍住继续吐槽的欲望，决定自己先发球给这些不靠谱的家伙做个示范。
“要注意瞄准对方脚下，这样不容易被接住——”只见忍足中心下压，手掌裹着球就飞快地扔了出去！
他发出的球带着和网球一样的侧旋，完美地绕过对手……飞出了界外。
“……”现场一阵沉默。
“咳，好！不愧是冰帝的天才！”室生星明带头鼓掌。
开学后，他一直忙着学生会的事情，错过了网球部的“开年大戏”，在学生会完全交给迹部景吾后，只觉得自己交的实在是太迟了！
他怎么错过了网球部这么多乐子……哦不！是天才！
作为如今唯一的三年级正选，他期待地看向了芥川龙之介：“部长，轮到你了！”
被点到的芥川龙之介赶鸭子上架，他走上前，从地上拾起球，站在原地，随意抬手一抛，球就像子弹一样直冲出去！
恐怖如斯！ ！
只听得“砰！”的一声，对手没反应过来就被直接击中！但是——
也因为球速太快，击中对手后，球就直接反弹回己方场地，把向日岳人也一并“淘汰”了。
顿时，全场沉默三秒，然后体面的响起了热烈掌声。
而刚刚还鼓励他的室生星明则心虚地偏过头，吹起了口哨。
“……部长你这是自爆式必杀技吗？”忍足无奈地扶了扶眼镜，他感觉自己在这学校，逐渐有了种为了吐槽可以不要命的疯感。
……但肯定要比四天宝寺好的！
原本还充满期望的训练，如今却出师不利，就在大家一筹莫展，看看谁能做出一个标准的示范时，场边突然传来一个熟悉而带着笑意的声音。
“啊嗯，还真是乱七八糟啊。”
众人回头，就见原本在学生会处理公务的迹部景吾已经换好了运动服，一手抚额，背靠网球场的大门，摆了个优雅的pose 。
看到目光都被吸引到了自己身上，他才闲庭信步地走进场地。
“哼，本大爷正好有空，既然你们连躲避球都打不好，那就由本大爷亲自指导吧。”
金光闪闪的神，降临了。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惨叫声不断回荡在体育馆。
迹部一个人对全队进行狂轰滥炸，他的球速、角度、假动作配合都完美到恐怖，反应速度更是点满，不仅没人能在他手下撑过三秒，更没人能打中他！
而他变态的体力和耐力，更是在打败其他人后，也没多喘几口气。
一时间，球场上唯一能和他对轰，且没有被击中的，只剩下了芥川龙之介。
两人你来我往数球，球快得在空中几乎化成残影，就连观战的部员都只能听见空气被擦过的声音。
不，还有迹部的笑声。
“哼哼哼——胜利的当然会是本大爷！！！”
忍足在场边陷入深思。
这么看来，部长也不像是控制不好力度的样子，那刚刚在混战时，总是力度过大，误伤友军又是怎么回事？
*
连续几天的特训下来，网球部的躲避球水平肉眼可见地提升。
带着必胜的决心，他们一定要拿到冠军——不，集体旅行就很心满意足了。
等到比赛当天，芥川龙之介手气很好，第一场就抽到了脆皮的新闻部。
不到一分钟，对面就被打到只剩一个人。
接下来又是什么合唱团、吹奏部、天文学社、围棋部……
看着芥川龙之介抽到的签，原本对比赛信心满满的迹部景吾，表情格外诡异。
“……他这是什么手气？”迹部的眉头紧的能夹死一只苍蝇。
虽然很多文化社团都会选择躲避球，但芥川龙之介这手气也太离谱了吧！
作为国三，终于成了所有人前辈的室生星明，故作老成的摇了摇头：“你不懂。”
他偷偷摸摸地指了指在一边发呆的芥川龙之介：“小子，这就是吉祥物的实力。”
当时越知月光选芥川龙之介为下一任部长，有人质疑他年纪过小，有人质疑把打球、看书和发呆作为人生三大乐事的人真的靠谱吗，但就是没人质疑他的实力和运气！
这可是打破冰帝部长臭手的存在！
年轻的迹部景吾还不理解。
室生星明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说：“等你三年级就懂了。”
听到他的话，迹部景吾别扭的转过头：“哼，本大爷运气可不差。”
两人都没把对方的话当回事，因为马上就要开始最后的决赛，对手正是整天和他们一起在操场上跑圈的田径部。
看着对面的老熟人，大家都非常有爱的下了死手。
“哼，这种比赛，小菜一碟。”迹部景吾甩了甩华贵的披风，站在躲避球场边，气势简直比单挑网球部时还夸张。
忍足为掩饰表情，忍不住推了推眼镜：“迹部你这造型是……特地为决赛准备的吗？”
“当然，本大爷可是要在冠军照里留下完美身影的。”
面对闪亮着眼睛，唯爱听他人赞美的学弟，芥川龙之介昧着良心称赞道：“俊美。”
对面的田径部已经列好阵型，像是田径赛起跑前那样全员压着低身，盯着网球部——那眼神如狼似虎，仿佛下一秒就要冲过来抢劫似的。
就连迹部景吾也被那样的眼神盯得一僵。
比赛开始。
随着一声哨响，就见——还没看到球飞出来，就看到人先飞了。
只见向日岳人“嗖”的一下跳起接球，反手就砸，直接命中一名田径部选手的脸！
他嘴上还有礼貌地“道歉”着：“哎呀，对不起对不起——啊，淘汰了就算了！”
对面很快还击，下一秒，球就砸中了他！场面一度陷入混乱，就连裁判老师也不知道要看哪里。
比如忍足躲球时无意间撞了慈郎一把，昏昏欲睡的慈郎顺势翻身接球，然后就倒在地上秒睡，足足睡了两秒才被下一球砸醒。
又比芥川龙之介又像练习时一样，因为力度过大，把球抽得像炮弹一样飞向对方后场，就像打保龄球一样连撞两人——又因为球被反弹，痛击了我方队友。
打到最后，双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和对方得了多少分。
事后，宍户亮对比赛的细节已经记忆不清了。只记得田径部的几个人喊着什么“那可是金的啊”就冲了上来，然后自己就在一顿乱打中，被一颗流弹，哦不！流球击中！直接昏了过去！
凭借迹部赞助的高速摄像机，裁判老师详细统计了分数，判定网球部获胜！
“恭喜！网球部得到特等奖——纯金贵宾犬雕塑一个！”
芥川龙之介面无表情地鼓着掌，没有半分高兴，但凡奖品不是一只狗，他的唇角都会上扬十个像素点。
“部长不是说是巨型贵宾吗？”向日岳人看着那个没自己想象得大的雕塑说，“看着……就像个标体？”
虽然这也是天价了。
芥川慈郎打了个哈欠，没心没肺的卖了兄弟：“就是吉娃娃，在老哥眼里也是恶犬啦。”
颁奖典礼上，校长慢吞吞地宣布着其他奖项：“还有这次比赛中表现突出的最佳个人奖……”
“一等奖，芥川龙之介。”
这次，芥川龙之介的嘴角真的上扬了十个像素点。
年底和家人去看小银的比赛时，可以好好地给小银和大家多拍几张照片。
“特等奖，迹部景吾！”
台下，迹部轻笑一声，似乎很苦恼的抵上了自己的额头：“哼，本大爷果然还是太华丽了！”
“特等奖是他自己的签名写真吧？ 他要那个干什么。 ”向日岳人捅了捅忍足的胳膊，站在后面低声说。
“谁知道呢，他开心就好，不过……”忍足侑士抬头看了眼芥川龙之介，“我感觉……”
部长的表现，不管是训练还是比赛，都像是在藏拙控分啊。
“就那么不想要迹部的签名写真么……”他喃喃道。
虽然没听到他到底再说什么，但听到签名写真的向日抬头，脸上带着明显的嫌弃：“怎么侑士，难道你想要吗？”
“哦，不想。”
这么想，也是人之常情嘛。
*
随着校内球类大赛的结束，随之而来的，又是匆忙的训练与比赛，随着东京都内各个学校近几年的落魄，崛起的冰帝一时间再无敌手。
甚至直到拿到都大赛冠军，作为单打一的芥川龙之介都没有上场过。
很快，近乎眨眼之间，第一学期又将结束，期末考、校内的游泳大赛和网球的关东大会又接踵而来。
连洗澡都讨厌的芥川龙之介，自然无视了游泳大赛这种活动，而是将精力放在了后者。
六月底，他特意把注意事项又给正选们嘱咐了一遍。
“这次关东大会，我们最需要注意的就是立海大，他们今年可以说是完全换届——以前的对战经验都不能作数。”
“尤其是一年级的幸村精市和真田弦一郎……”他说完，忍足侑士紧跟着说了下有关于立海大选手的一些情报。
但在比赛之前，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
芥川龙之介面无表情地扫过每一个人的面孔，声音冷到能掉渣。
“你们，应该没人会挂科吧？”——
作者有话说：感觉没有海带少了很多乐趣
第40章
根据规定, 挂科的人是不能参加暑期活动，因为要进行补考，到国三后, 如果还挂科, 甚至要进行一个周期的补习。
这在网球部以前都不是问题，因为正选多是国三生，大家成绩也都不错，但今年就不一样了，一堆成绩摸不清底儿的一年级, 谁知道会不会有个突然暴雷的炸弹。
“哼,本大爷可是每门科目都擅长的……”听到芥川的话,迹部景吾神气地一抬下巴,属于学霸的高傲尽数体现。
但不等他把话说完, 芥川龙之介的目光就直接从他身上略了过去！
他顿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喂——”
同样被略过的忍足侑士拍了拍他的肩：“这是对我们成绩的信任，不是么。”
说的也有道理。
迹部“哼”了声把头扭了回来。
其实芥川龙之介考虑的角度很简单，作为忍足前辈的弟弟，忍足侑士很难学习不好, 而迹部景吾则更简单了——先不说以这家伙的脾气绝对不会允许自己有不完美的存在, 作为大家族的继承人，就算成绩不好, 也有家里人操心。
但其他人就不一样了。
好在一圈盘问和摸底调查下来,宍户亮只是个别科目的部分模块不擅长，比如数学的几何，不会影响总科目的分数太多,按题型补补就好了。
而向日岳人虽然不擅长政治，也不至于到挂科的程度。
所以，唯一有挂科风险的, 就是芥川慈郎的国文。
“慈郎上课经常睡觉，虽然大家都会把笔记借给他，能追上上课的进度，但国文这种东西……呃……”宍户亮挠了挠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没事，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芥川龙之介按住了试图逃跑的弟弟，本还属于淡漠的表情，此刻冷的仿佛要掉渣，“慈郎的补习就交给我吧。”
“刚好住一个家，也方便。”
网球部众人：“……”
部长这种捉贼捉到家人的感觉……
“把慈郎交给部长应该……没问题吧？”忍足侑士问，“他应该不会手下留情？”
“这话说的，难道其他人就会不手下留情吗？”宍户亮反问道，“如果不是部长的话，就慈郎那家伙，肯定会天天顶着大太阳睡觉吧！”
“那样的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天天睡觉就能当冰帝网球部正选呢。”向日岳人帮腔道。
在这个网球部里，甚至是全校，对芥川慈郎最严厉的，除了兄长芥川龙之介，可能就是他们两个幼驯染了。
毕竟就算是迹部景吾，对于芥川慈郎白天睡觉的行为，也能真心地称赞出：“这么好的天气选择睡觉，这家伙还真是会选日子啊。”
天知道芥川慈郎按时来网球部训练后，所有人的表情都跟见了鬼一样，就连小学部的桦地崇弘，在提前放学来到网球部后，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虽然他一训练完，就直接倒地睡着了。
芥川龙之介一向言出必行。
接下来的日子里，芥川慈郎的训练仍没有缺席，就连上课睡觉的时间都少了不少，但平时课间接受女生们投喂的次数却明显少了起来。
“你们根本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面对大家的追问，芥川慈郎流下了不存在的绵羊眼泪，那顶蓬松的头发都显得塌陷了，“我哥倒是没对我做什么，他辅导的很好，就是他说……他说……”
“你也不想让银失望吧，有个会挂科的哥哥！”
“呜呜，如果挂科的话，对银来说我这个哥哥也太失格了！当哥哥的怎么可以挂科……”芥川慈郎越说越激动，眼见着就要真的哭出来时，他突然坐着睡着了。
向日岳人一个灵巧的后空翻，躲过了他在睡梦中突然打出的鼻涕泡，嫌弃地说：“睡觉就睡觉，不要连这种东西都突然冒出来啊慈郎！”
“虽然银是很可爱，但挂科和当哥哥有什么关系啊。”宍户亮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几年过去，他还是不理解幼驯染的脑回路。
“可能因为部长把哥哥这个标准拉的太高了。”向日岳人边说，边思考要不要把慈郎就这么扔在这儿。
可恶，桦地不在啊。
虽然经常让小学生帮忙搬慈郎这件事，很让人没面子。
“你们说的银又是谁？”听他们聊了半天，忍足侑士这才插嘴问，“听起来是女生的名字，部长和慈郎还有妹妹吗？”
“是的，是长得很好看的女孩子呢，和部长长得很像，性格也很好。”宍户亮狠狠夸赞了一下，又有些遗憾地说，“可惜不打网球。”
“哦，这样啊。”忍足点了点头，没有再问。
在一群情窦未开的一年生眼中，打网球仍然是最大最有效的人格魅力。
很快，在繁忙的日子中，期末考试降临了。
*
万幸的是，包括芥川慈郎在内，网球部所有正选都没有挂科，关东大会上，他们不会再有人员缺席的窘境，慈郎也避免了等老妈回来，面对一顿竹条炒肉的地狱。
他们在关东大会上一路连胜，很快，在锁定进军全国的名次后，就迎来了和立海大的决赛。
不同于去年面对立海大的从容自信，今年芥川龙之介的情绪紧绷了不少，反倒是和一群没心没肺的部员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种情况到决赛前一日，反而愈发明显起来。
“在下有些理解越知前辈他们去年的心情了。”黄昏日落时，坐在俱乐部的球场边，喝着教练递给他的那瓶运动饮料，芥川龙之介少有的话多起来，“原来责任这种东西对人的影响这么大。”
“去年这时候，在下只想着赢，自己赢下每一球，证明在下的进步就好了。”他忍不住捂住自己的胸口，修长的手指衬托之下，显得胸膛甚至有些小，“但现在，却想着怎么才能让大家都赢——果然人总会越来越贪心。”
“细想一下，最开始学球的时候，也只是想着让自己变得强大，对胜利的追求没有那么执着。”
他是什么时候迷上名为“胜利”的毒药的。
“你这种情绪外露的时候还真少见。”毛利教练有些诧异，这些年，岁月在他脸上留下的痕迹不少，又或是时间终于把他的年纪冲刷的显现出来，从一个成熟的帅小伙，变成了一个有气质的帅大叔。
“我可说不出什么快乐网球的话来安慰你。”他挨着龙之介坐了下来，语气轻松地说，“在我看来，追求胜利是理所当然的事——诶，这么一说，我真不愧是立海大出来的。”
“怎么，明天立海大给你的压力就这么大？”
“是的。”芥川龙之介承认的爽快，“客观来说，我们获胜的几率不大。”
“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龙之介。”毛利教练继续道，他好像是想到了什么旧事，“不管学校的输赢，那都不是你的责任——”
越说他越小声起来，嘟嘟囔囔着：“所以我说这种学校团体赛没什么实际意义……”
“说起来。”似乎是感觉自己嘴笨的安慰起不到什么效果，他干脆的转移了话题，“我很久以前问过你一个问题，还有印象吗？”
“什么？”芥川龙之介疑惑地抬起头，能有什么问题是让教练坚持不懈地问自己好几年的？
应该没有吧？
“你想过打职业网球吗？龙之介。”
*
那天，芥川龙之介虽然没有像很多年前那样直接拒绝教练，但也没有给出一个确切的答复。
他不像银，对自己的未来已经有了确切的目标，直到现在，自己还像海上的一块浮木，没有目的的随浪漂浮着。
贫民窟的孩子们，其实不会对自己未来的人生规划的太远，因为不确定性太大了，但拥有幸福后，他也是贪恋着每一分每一秒的温暖。
“在下对未来的职业确实没考虑过，不如说对成人的社会本就认识不深，因此想打电话咨询一下你。”当天晚上的睡前，芥川龙之介对电话的那头温声说。
要说对成人社会有一定认识，又是同龄人的，好像只有大仓烨子了。
“什么嘛，我还以为大晚上的，你打电话问我是有什么急事呢，搞半天是问这个。”对面大仓烨子的背景音有些嘈杂，悉悉索索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职业网球手很好啊，有钱又有名气，赢了光荣！输了——呃，打不下去就回去当教练呗。”
她说的似乎挺轻松的。
“虽然不知道那个异能力者死了以后，网球赛场上的诅咒会不会消失，不过按你的年龄算，等你退役，这种超能力网球的情况也不会消失啦。
毕竟那家伙现在在监狱里关着，非常安全，目前来看心理也很健康……”
“就是打网球会不会有点浪费你的才华了？我听姨婆说你成绩不错嘛。”
纵然大仓烨子平时在家里不太着调，致力于物理意义上的骑在每个人头上，但正经事上她还是很靠谱的。
“如果能把一件事做到极致，那么就不算浪费。”芥川龙之介说，“可能是在下有些贪心了，瞻前顾后，想要的太多。”
“哎呀！这算什么！做人就要理想远大一些，我的梦想可更贪心了——”大仓烨子说着又停了下来，好像那边是出了什么事情。
龙之介敏锐的听到好像有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没一会儿，大仓烨子又继续说道：“我有时候感觉龙之介你要是有异能力就好了，聪明、冷静、执着，很适合当警察——算了……”
“是普通人也是好事。”
他没对对方的感慨做出什么反应，权当没有听见。
作为一个“普通人”，需要知道界限在哪里。
“打职业就打职业呗，有机会就试试，就算我不懂也知道，这种东西以后再想打也没机会了吧？”
“啊！我这边有点事，得先挂了，之后继续说啊。”那边大仓烨子越说越快，好像真的很急，说话间还有向气喘，像是正在做高速的运动，“工作时间要到了！”
说完，对面就剩下了一片忙音。
暖色的灯光下，芥川龙之介静静地看了手机一会儿，随后将之反扣在桌上。
也是，先做再说这种话，自己以前也鼓励过网友，怎么到自己这儿，又突然想不通了呢？
“职业选手……”
他想起毛利教练今天后来说的那些话。
今年冬天，国家会挑选一批高一新生进入U17训练营，按你们学校越知月光的实力，起码能够上一个预备的名额。
如果你决定要打职业的话，我不建议你把时间浪费在国内太多，龙之介。
国中现在没有人是你的对手——哦，除了一个。
立海大的幸村精市。 ——
作者有话说：原著冰帝真的很有意思哈哈哈，对慈郎最严厉的反而是两个幼驯染
不会坑的，我的坑品还是有保证的，专栏的树都是保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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