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冷艳教授(31) 哥哥高兴……


    沈眷摇摇头:“不了, 你自己洗。”


    要是真和祁衍一起在浴缸洗澡,他不知道会被祁衍折磨成什么样。


    沈眷没有答应他的邀约,祁衍早就有心理准备, 也没有太过失望, 为了快点结束,他把湿衣服快点脱下, 进入浴缸内。


    浴缸内的水温刚刚好, 刚好是祁衍身体最舒服的温度, 他泡在温暖的水里面。


    视线一直黏在沈眷身上,水雾弥漫,将他整个人都温柔缠绕,祁衍无法移开目光。


    他的声音在雾气里听不太清楚, 祁衍锁定沈眷:“沈老师,你说把周六时间留给我,算数吗?”


    沈眷颔首, 说:“不然我怎么会回来?”


    他一向信守承诺, 不像祁衍出尔反尔, 把之前婚礼誓言忘得一干二净。


    祁衍眼瞳晃了晃,他身体在水面下, 说出的话模糊沙哑:“那……我和你老公相比, 你更满意谁?”


    他知道沈眷已经和燕祁分开, 可毕竟在一起那么久, 而且还特意去沪都见他,沈眷对他前夫肯定还有很深的感情。


    沈眷露出思考的表情, 他目光扫视了圈祁衍,从他头顶一路蔓延到看不见的浴缸深处,他反问:“哪方面?”


    祁衍难得卡了个壳, 闷哑道:“随便,我有没有哪方面比他更让你满意。”


    只要沈眷随便说一句还是老公的好,就能加重祁衍的疯意。


    他手指微动,走近沈眷,祁衍眼帘垂落,在满室热汽里用视线与沈眷热吻。


    沈眷嘴角轻扬:“上次你的表现,老师勉强还算满意。”


    他没有直接回答祁衍的问题。


    沈眷指尖隔空描摹了圈祁衍眉眼,低笑了声:“不过……相比于这些,老师更喜欢乖巧一点的好学生。”


    听到沈眷回复,祁衍放松了很多,脸上的笑容也变得真切。


    祁衍凑近,低笑着与沈眷耳语:“沈眷,你可能不了解我,我啊,最讨厌做乖学生了。”


    祁衍宛如条水中恶鬼,幽魂一样,用湿漉漉的手掌禁锢沈眷腕骨,把他一起拖入浴缸。


    他手指在沈眷锁骨附近滑动,气息阴暗且湿黏:“老师不想和我一起在浴缸里共浴吗?”


    祁衍道:“我帮人洗澡的手法可是一流的。”


    浴室很烫,祁衍体温同样也是,还裹挟着滑溜黏湿的水汽,用手缠着沈眷靠近,真跟无法摆脱的水鬼一样。


    沈眷脖颈向后仰,孕肚擦过祁衍的脸,他不太自然得用手撑住祁衍双肩,双膝微弯,他嗓音微厉:“停下。”


    天知道祁衍被他呵斥的有多想亲吻他。


    可他没有冲动,他维系着脑中理智,唇瓣绕着沈眷耳廓动,祁衍用情人缱绻的口吻说:“让我看看老师在沪都吃的怎么样。”


    说着,祁衍视线刺下。


    他看见了沈眷锁骨周围密密麻麻的吻痕,从喉结蔓延到脖颈。


    祁衍很确信这不是他亲的,这一切的手笔都源于那阴魂不散的前夫,明明都不在一起了,怎么还藕断丝连。


    真是让他不爽。


    祁衍恶声恶气:“老师也让我亲亲。”


    他低下头,印下唇狠狠咬下一口,缭绕的水雾流进他的口腔,灼红了祁衍双眸。


    沈眷吃痛下,不惯着他,推开祁衍:“你别发疯,先起来。”


    祁衍不管不顾又狠咬了好几口,他掌心覆盖,水汽都从指缝流出了,他抬头,阴阳怪气的嗤笑了声:“燕先生吃这么好,真是让我向往。”


    沈眷脊背颤了颤,狭长眼睫垂下,声音变得更加严厉:“祁衍!”


    祁衍默不作声拖着浑身湿透的身体,从浴缸爬了出来,然后把沈眷抱了出来,他怕喝了酒,步伐不稳,抱得很小心。


    沈眷提醒了句:“把身上擦干净。”


    祁衍笑笑:“沈老师怎么还有闲心关心我。”


    他握着沈眷腰肢:“今天可是周六,我一分一秒都不想浪费。”


    祁衍干脆利落的把沈眷打横抱了起来,走到落地窗前。


    “我们来点不一样的。”


    他把卧室的结婚照取下,挂在客厅最显眼的地方,祁衍双臂缠在沈眷腰上。


    沈眷弯下了腰身,宽松的衣服滑下,他扣住衣角,没让它彻底掉下,不然他微微挺起的孕腹就会暴露在空气中。


    然而已经被嫉妒焚烧的祁衍,才不会管太多,他不喜欢做掩耳盗铃的蠢事,难道他让衣服遮住沈眷肌肤,看不见他布满吻印的脖颈。


    祁衍就能自欺欺人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吗?


    他毫不怜惜的撕碎沈眷身上这件惹人厌烦的衣裳,布料散开,充满质感的衣服碎成了渣,被祁衍踩在脚下。


    他膝盖用力顶了顶沈眷小腿,下巴枕在沈眷肩头,夹杂着酒意的燥热气息在沈眷侧脖流转。


    祁衍低眸,扫了眼被他踩在脚底下的衬衫,不屑嗤笑:“你老公衣品怎么这么差劲,实在配不上你。”


    他视线逐渐拉高,率先映入眼帘的是沈眷脊背。


    沈眷很瘦,但他身材特别好,还白,带着男性的肉韧,曲线完美,后背的线条很流畅,唯几比较精致的只有两片肩胛骨和他的腰窝。


    可现在,沈眷瓷白的后背都红了,唇印,牙印全叠在他后脖,背,肩胛骨……


    一眼看去,居然找不见雪白净土。


    妒意盘旋在祁衍充斥醉态的脑海,疯狂叫嚣,刺激得他肌肉汩汩跳动。


    他的脸庞在光晕下,有瞬间和结婚照面目破碎的男人重叠,显得尤其危险恶狞。


    祁衍缓缓呼出口浊气,让冷静把疯狂逼退,他缓缓抚摸沈眷脊背上的痕迹,整个人靠的更近:“老师跟我说说,昨天你怎么去见你先生的。”


    沈眷身体压在落地窗前,眼前是在黑暗中也被装饰明亮的建筑,大城市的楼房总显得冷肃,高大。


    他被迫压在玻璃,欣赏这片严肃楼群,沈眷没有丝毫被囚困在男人怀里的自觉,优雅地抬起下颌,像美丽的天鹅展露曲线。


    他眼睑微低,没有毛孔的细腻脸上,透出丝正在回味的色彩,沈眷舔了舔下唇,笑着说:“那是个很美好的体验。”


    沈眷:“我丈夫很忙,我们昨天是在沪都酒店见的面。”


    祁衍想着定位显示的位置,唇线近乎冷成条线。


    沈眷指腹按了按下唇,桃花眸中眼波流转,望着玻璃倒映得宛如鬼魅的祁衍,沈眷探出艳红舌尖:“他一看到我,就抱住了我,然后亲住了我的嘴唇。”


    沈眷露出回忆神态:“我很喜欢他亲吻我,他身体很有力,可唇很软,舌头又滑又粗,进入我的口腔,让我差点呼吸不上来。”


    他似真似假的朝祁衍抱怨了句:“你看,他这个人就是这么粗鲁。”


    祁衍扣住沈眷脖颈,掌心托住他下颌,指尖捏着他下巴。


    已经有了好几次被沈眷躲开亲吻的经验,祁衍手掌直接禁锢住了他的肩脖,大力压下,沈眷连眨眼都变得艰难。


    祁衍迅猛低头,封住沈眷唇瓣,回应他的是怀中人预料之中的挣扎,他早有准备,沈眷根本逃不开他的臂弯。


    沈眷正被迫接受男人的吻,言语从唇缝滑出时,随着缠绵气息模糊起来。


    祁衍掐着沈眷的腰,搂着人亲了又亲,唇舌交织,贪婪汲取沈眷唇舌内的香甜柔软。


    逼迫沈眷眼中荡了层殷红的水波,与混乱的潮润,无力地喘息着,嘴唇也被亲得又红又肿。


    他眉心一蹙,红痣就跟着纠了起来,带着让人心痒的艳,沈眷低骂了声:“……惯的臭毛病。”


    祁衍深知自食恶果什么滋味,他明明半点不想知道那些藏匿在恩爱夫妻间的细节,却在被沈眷咬舌,短暂分开后,又问他:“然后呢。”


    血珠从祁衍唇肉渗了出来,染红了他唇角和半截白皙下巴,配着双漆黑幽暗的眼瞳,凝结成让人害怕的阴色。


    沈眷从不怕他,述说和另外一个男人细节时,甚至还调整了个姿势,让自己在“情人”怀里躺得更舒适。


    潋滟动情的桃花眸半阖,沈眷唇角沁了些许笑:“然后,我们一起浴室洗了澡,就像你刚才那样,不过他一直在亲我。”


    说到这里,沈眷顿了顿,足尖踢了踢碎烂得不成样子的衬衫,蓦然笑了笑:“在这方面,我老公可比你温柔多了。”


    祁衍看着地板上碎烂的衣裳,觉得它更加碍眼,恨不得拿把火烧了,唇缝冷直,指尖在人妻腰窝滑动:“还有呢?”


    或许是夜深了,落地窗外,高楼大厦亮起的灯更加繁密,在浓密乌黑的夜空下,一盏一盏地发着光。


    沈眷仰起脑袋,顶了顶祁衍下巴,他似笑非笑:“你说的对,外面闪烁的灯光确实很像眼睛。”


    “可没有一双像我的爱人。”


    是那天沈眷喝醉让祁衍去接他时,祁衍与他调情时,故意问的话,时隔几日,终于有了回应。


    祁衍在沈眷腰间滑动的指尖微凝,过了半晌,他的声音慢悠悠晃下:“我还以为老师喝断片,都不记得了。”


    他凑近沈眷,咬他耳垂:“那老师告诉我,在眼睛的注视下被我抱在怀里,是不是觉得很爽?”


    祁衍咬碎着句子,每个字都裹挟上深深的哑意:“毕竟老师这么不知足。”


    他将尾音那几个字,含在牙齿间反复碾压,最后带着恨和不甘地吐出。


    祁衍说话时的气流攀咬沈眷柔软耳肉,和烈焰一样灼烧他,沈眷不太适应地偏了偏脸。


    沈眷望着璀璨的霓虹灯,指尖轻点在祁衍倒映在玻璃的影子上,指腹温柔抚摸过玻璃中祁衍的眉眼。


    他笑得温柔又深情:“我爱人眼睛像你。”


    让人痛苦的真话。


    近乎是贴着祁衍跳动的理智撩拨,直接表示祁衍长得像沈眷老公,眼睛像,脸也像,除了暴虐毫不温柔的性格。


    祁衍快疯掉了。


    沈眷手腕抬下,按住祁衍的手臂,扣住,回笼,掌控:“还想知道我与我家先生恩爱的细节吗?”


    祁衍身体僵冷,过了半晌,他回握沈眷掌心:“老师继续。”


    他想知道沈眷是怎么和他前夫相处的,然后从中取经。


    沈眷眼中继续浮现回忆色彩,他有条不紊地开口:“我老公把我抱在腿上,就像你刚才那样,和我接吻,还亲我脖子。”


    他眼尾下垂,睫毛颤抖间,有些脆弱的红,沈眷语气恼了恼:“你们两个都把我亲得好疼。”


    祁衍逼近他,怀抱紧紧抵着沈眷后背,眼睛往下看,沈眷后脖上盛开着许多红印,手印,还有牙印。


    看得他呼吸轻窒。


    沈眷正了正神色,继续道:“然后他抱我到了沙发上,唔……那家酒店沙发很大,我跟他两个人躺在上面,一点都不拥挤。”


    “沙发很软,但他很热,他把我抱得好紧,我好喜欢。”


    祁衍大脑正在品尝到窒息的滋味,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语言也能将一个人淹没,他要在沈眷与他前夫甜蜜的自诉中溺毙了。


    他闭了闭眼,调整自己近乎要碎烂的呼吸。


    沈眷不动声色观察祁衍的表情,见他虽然脸色极度难看,但好歹还没彻底变疯。


    他张开唇齿,悠悠道:“我老公他很喜欢我,他一直亲我,亲的我舌头都好疼,舌尖都被吸麻了。”


    即使在说这样私密的话,沈眷戴着眼镜的眉眼仍然是克制的,斯文的,只能从端庄从窥出些媚态。


    忽然,沈眷转过身,两条手臂环住祁衍脖颈,殷红舌尖挑逗了下祁衍下巴,目光交汇。


    沈眷短促的,狡黠的,轻笑了两声:“我们就像正在导入的数学公式一样,融合在了一起。”


    听着沈眷的话,过了好半晌,祁衍才艰涩地找回锈迹斑斑的声带。


    他等不下去了。


    他的手在沈眷腰腹游移,撩拨,掌心挟持沈眷下颌,逼迫他看不远处的结婚照。


    祁衍用挑衅的语气道:“那老师让你老公亲眼看看,我是怎么和他妻子一起创造出新数据的。”


    祁衍体内让他燥热难耐的副作用消失了,可他还是感觉自己在被焚烧着,炙烤着他的灵魂与身体。


    沈眷的存在就在煎熬他的一切。


    祁衍从没这么沉醉又清醒地意识到这点。


    他满眼都是沈眷的模样,从折射的暗光中映落进沈眷眼中,让沈眷病态的掌控欲得到满足。


    可还不够,沈眷冷叹,祁衍还不够疯。


    但今天已经把祁衍逼的很够了,沈眷选择点到为止,不再继续挑衅喝了酒的祁衍。


    祁衍逼迫沈眷看结婚照,自己的目光也从那上面扫过。


    结婚照中,另外一位主人公面目不清,拓在光晕下,轮廓也朦胧着。


    祁衍左看右看,没感觉照片里的人有多像他,可沈眷的朋友,妹夫,无一例外都将他错认成沈眷的前夫。


    就连他自己亲眼看到的合照,都能看看出他与燕祁长得有八分相似,好像双胞胎一样。


    祁衍甚至怀疑,要是他换上西装,再好好效仿一下燕祁的打扮,他们两个人相似程度就能变成百分百。


    祁衍怎么可能不介怀,他怨沈眷拿他当替身玩弄,也怨沈眷心狠情薄。


    可就算他明知前方是布满荆棘与伤口的陷阱,祁衍也会挺直脊背,当愚蠢又一往无前的勇士,踩入其中。


    他性格本就喜欢迎难而上,从不懂见好就收,也不知道退后。


    他只知道他想得到沈眷的心和名分,特别想。


    他大脑裹挟上许多念头,这些念头全与沈眷挂钩。


    祁衍恶狠狠地舔舐着沈眷耳尖,手指陷入沈眷腰窝,紧紧抱在一起。


    沈眷闷哼了声,随后,在祁衍准备剥完他衣服,想品尝甜蜜柔软时,他推开了祁衍。


    他桃花眼促狭地眯了起来,匿了丝毫不掩饰的恶劣,沈眷笑:“祁同学,你可能不知道,老师说要把周六时间给你,可不是为了和你做这档子事。”


    前天已经被祁衍吃过一次,那次是迫不得已,今天祁衍可没中什么奇怪的病,不需要他来当这药。


    沈眷本就不准备和祁衍像上次那样。


    再加上祁衍刚刚强吻了他,也算得了好处,甜头可以给,但沈眷只会选择给祁衍一点。


    他实在恼恨祁衍在结婚照面前逼问他,还那么凶狠的钳制他,质疑他的真心,沈眷也实在狠心,恨不得祁衍日日夜夜备受折磨才算舒心。


    祁衍听见沈眷的拒绝,动作顿住,他凝视沈眷目光,里面一片冷凉拒绝,显然,沈眷确实这么想,并非在欲擒故纵。


    他肩膀连着指尖绷紧挟持的力道,祁衍恨不得自己真疯了才好,最好变成不顾一切的真疯子。


    就不会心软,就不会不舍罔顾沈眷意愿。


    明明喝了这么多酒,明明理智都在酒精中挥发了不少,然而祁衍手臂仍然卸下了力气,任沈眷轻巧的离开他的怀抱。


    沈眷背对着祁衍,把结婚照轻柔地抱在怀里,当着祁衍的面,低头,温柔地亲吻了口照片中面目全非人的眉心。


    他的亲吻眷恋,依赖,带着浓如墨的缱绻,看得祁衍牙齿发痒,嫉妒到咬牙切齿。


    面容漆黑如潭浓稠墨汁。


    沈眷似乎没注意到祁衍简直能喷火的表情,随口对祁衍道:“对了,记得把地板的衣服收拾干净。”


    散落在地的衣服,已经全都碎的不成样子,不可能还能穿了。


    祁衍盯着地板上深色衬衣,唇线呈条冰硬直线,冷着脸把这些衣服收拾了干净,团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如果不是担心沈眷不高兴,他都想把衣柜里燕祁的衣服全部都烧干净,让沈眷再也没有机会穿他前夫的衣服。


    省得看得碍眼。


    祁衍把衣服扔掉,走到洗脸池,认真地清洗双手,把每寸指节,连着指缝都洗干净,冲刷掉触碰过燕祁衣服的味道。


    哪怕这味道根本不存在,只存在他带着不甘心的臆想中。


    祁衍眼皮阖上,想不通沈眷为什么要在他面前演戏,演出他和燕祁从没分开的戏码。


    等他上位后,祁衍一定会把这间屋子重新装潢,然后把所有带着沈眷和他前夫痕迹的东西丢弃。


    反复洗了三遍,祁衍确定手上没有了别人衣服的味道,脸色稍稍缓了缓,将水龙头拧紧。


    他往卧室走去,准备去找沈眷。


    可能是故意给他机会进门,沈眷没有把卧室门关紧,还留了条门缝,祁衍自然不会客气,当即就提着腿走了进去。


    他看见结婚照被重新挂在婚床上,沈眷用眼尾轻轻勾了眼祁衍,眼底有不明显的倦色。


    他怀了孩子,本就比之前更容易困倦,祁衍还发了个小疯,把他按在落地窗前强吻。


    沈眷精神上就显出了些疲色。


    祁衍踏着沉重的步伐走近他,毫不客气的翻身上床,就像抱着自己老婆一样,姿态自然把沈眷搂到了怀里。


    他唇贴着沈眷耳畔,祁衍热烫的吐息拍打他:“我不对你怎么样,但至少今天我有和你相处的权利,包括在你和你先生的婚床上,抱着你睡觉。”


    哪怕只是单纯睡觉,祁衍也高兴。


    沈眷闭上眼睛,在他怀里调整了下位置:“记得关灯。”


    感受到祁衍的气息,沈眷有点心安。


    祁衍低低嗯了声,抬手把床头灯关紧,卧室陷入片黑暗,两道呼吸声交叠。


    夜色里,安宁发酵,祁衍的呼吸声也没变得绵长,可见他没多少睡意。


    祁衍抬眼看了眼墙壁的结婚照,他略微有些遗憾的想,怎么沈眷就不是丧偶呢?


    那样就不会有活生生的大男人碍他眼。


    他把沈眷搂紧,用下巴轻轻碰了喷怀里人顺滑柔软的发顶,祁衍:“睡醒……沈老师愿不愿意赏脸,和我一起去看数学展。”


    是昨天沈眷生日,祁衍给他准备的生日礼物之一,昨日他也邀约了,但沈眷说有很重要的事要办,没有时间。


    现在想来,沈眷口中很重要的事,指的就是在和他相处的第二天,就马不停蹄去找出差在外的燕祁。


    背着他,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与其他男人交换湿软的吻。


    祁衍幽黑睫毛垂下,盖住眼中近乎迸射出的诡谲。


    虽说以他都没有被沈眷亲口承认过是情人的身份,祁衍没有资格为沈眷的多情介怀。


    可祁衍怎么可能笑着放手,让沈眷顺利的在多位男人之间辗转游玩,精挑细选他们之间谁来侍寝。


    他会不遗余力的破坏沈眷只顾自己的自私念头。


    他要得到就要得到沈眷全部,身心,关心,眼神和名分地位。


    空气中,简直能溺毙人的沉寂流淌,两人交叠在一起的呼吸音显得没有规律,杂乱得合成相似的节拍。


    不知道过了多久,祁衍才听到声低低的回应:“……好。”


    像诗人在半梦半醒间的沙哑呓语,暗昧热息地擦过祁衍耳膜,烙印下不清晰的模糊回应。


    携来潮热的黏意,祁衍心尖微痒。


    祁衍也听见沈眷答应和他“约会”,黑暗中,他双瞳灼亮,透着摄人心魄的愉色。


    他手臂力道收紧,把沈眷牢牢环在怀抱里,就连长腿都架在沈眷腿上,和他彼此勾缠,两个人身体互相紧紧勾缠在一起,仿佛缠绕的并蒂莲。


    祁衍生怕怀里人被人抢了去。


    明天就要和沈老师约会了,祁衍必须要早点睡,才能养足精神,不然怎么让沈眷知道他这男小五的好。


    他闭起眼皮,睫毛笼罩眼窝,在本就昏暗的房间,再次叠上阴影,鼻腔滑动着绵长的呼吸。


    两道呼吸声缠绕在一起,像已经融化了的铁,不分彼此得紧密融合在一起。


    沈眷大半个身子都嵌入在祁衍怀抱里,明明是个让人难受的姿势,可他呼吸都没变乱,睡得格外好。


    墙上的夜色渐渐变换,仿佛正在旋转的八音盒,音乐响起那刻,房间的阴影消散,阳光穿透窗户,带来温暖踏实的气息。


    祁衍做了一整晚混乱失序又匿着甜意的疯狂梦境。


    让他神经反复回味,对梦恋恋不舍。


    在回味中,祁衍慢悠悠睁开了眼睛,可能是软香温玉在怀,再加上梦境的缘故,他一大早上就非常精神。


    祁衍仔细回想了昨晚的梦境,除了混乱的甜梦,还闪烁过其他零碎的片段。


    这些片段在他脑海浮现,并不像普通梦境那样虚幻,就仿佛曾经真的发生过一样。


    而且直觉告诉祁衍,这些片段很重要,他必须要知道这些回忆代表什么。


    祁衍眉心微皱,下意识把沈眷抱得更紧,决心问一下系统,说不定零零零知道这代表什么。


    沈眷被他抱得睫毛微微颤了颤,但还没起来的意思。


    祁衍的注意力立刻被沈眷吸引了过去,就用环抱他的姿态,从这个视角贪婪地看着沈眷,他臂弯间全是柔软的体温,嗅闻时,鼻翼涌入淡淡的幽香。


    沈眷的存在那么真实清晰,现在就在他怀里,能亲耳听到他绵长的呼吸,感受他的柔软。


    让祁衍飘在高空不真切的心脏,被拽到了踏实的地面,他把沈眷搂得很紧,像凶恶守护宝藏的恶兽,对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雄性都抱有最深的敌意。


    静谧和宁的氛围中,祁衍身体放松,想着要是日后夜夜都能和沈眷在一起就好了。


    可惜,沈眷在外出差的前夫,总有回家的一天,然后为了掩护离婚的事实,继续和沈眷表演的很恩爱。


    他不可能占据沈眷每一分时间。


    这样一来,燕祁很可能会想方设法挽回沈眷,和他复婚,祁衍的存在就变得很尴尬。


    除非——


    沈眷断绝复婚的念头。


    祁衍危险冰冷的盯着墙上结婚照看,如蛇信一样,冷冰冰扫过照片中面容模糊的男人。


    必须让沈眷和燕祁彻底分开,他才有可能变成沈眷的新婚丈夫,给其他败者发喜糖。


    该怎么让沈眷不对其他男人上心呢?


    祁衍忍耐收敛回刻满恶意的视线,将这些不能被沈眷察觉的敌意藏匿于心。


    沈眷对他前夫肯定付出了真心,要是知道他对燕祁抱有这种想法,绝对会生他气,祁衍绝不想发生这种事。


    所以他需要好好策划,才能一边破坏沈眷有可能复婚的未来,一边无辜地对沈眷笑。


    祁衍强而有力的手臂将沈眷锢紧在怀里,低头埋在青年柔软的颈间,汲取他身上淡淡的香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眷掠开倦怠的眼眸,眼下还有挥之不去的懒倦,没睡醒一样。


    他下意识往祁衍怀里靠了靠,沈眷好似迷迷糊糊一样,用两条手臂环住祁衍脖颈,眼睛都还没睁开,就开始对祁衍笑了:“昨天特意去沪都见你。”


    “哥哥高兴吗?”


    祁哥哥不高兴。


    第32章 冷艳教授(32) 我们可不是能接吻的……


    祁衍总算知道沈眷和他前夫的私密称呼是什么了。


    呵, 哥哥。


    好嗲的称呼,一点都不好听。


    沈眷像只优雅慵懒的波斯猫,他抬起白皙下巴, 眼睛又重新闭上, 轻轻地碰了碰祁衍额头, 言语亲昵:“哥哥, 早安吻呢?”


    他恍惚间的迷糊亲近, 祁衍自然不会以为是在对他索吻, 看来是刚离婚,沈眷还惯性的以为, 他前夫还陪在他身边。


    祁衍生出股藏在心尖的浊气, 大概是已经习惯了被沈眷认错,他这次不仅没拆穿, 反而顺杆子往上爬。


    祁衍用手指捏住沈眷唇肉, 迫使柔嫩红唇宛如蚌肉一样分开, 露出牙齿内幽幽滑移的粉色舌尖。


    沈眷迷糊的神态缓慢聚拢, 他盯着祁衍看了许久, 没笑也没说话, 让人猜不出他在想什么。


    然后他的长睫阖上,态度暧昧,似乎已经在暗示祁衍可以亲吻他了。


    祁衍目光晦涩难懂,轮廓深邃, 低头, 正准备覆上沈眷嘴唇, 然后让舌头钻进去,给粘人的“爱人”一个早安吻。


    两张脸的距离迅速拉近,鼻息交织, 气流縻出暧昧的张力,祁衍没有闭眼,他就睁着眼睛,亲眼看着沈眷离得越来越近的薄唇。


    吐息吹到了沈眷唇缝,勾出耐人寻味的瘙痒,唇珠缀在上面,水光涟漪,一副很好亲的模样。


    祁衍呼吸屏住了,他睁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沈眷,头越凑越近。


    鼻息缠绵,似情人般热情。


    一切都刚刚好,如果有摄影师拍下张照片,祁衍觉得他们的氛围一定充满粉色泡泡。


    沈眷在最不应该拒绝时,蓦然睁开了双眸,而后,伸出食指,抵在他唇前。


    沈眷笑得跟妖娆的美人蛇一样,浑身无骨地侧卧在祁衍怀里,嗓音撩人:“嘘。”


    “你可别忘了,我们可不是能随便接吻的关系。”


    恰到好处的提醒,彰显沈眷的寡情,他已经躺在祁衍怀里,享受男人温暖的怀抱,却说不接受祁衍蜻蜓点水般的吻。


    让人捉摸不透,也让人越发疯迷。


    祁衍感受着唇前这根细白的长指,回握,扣在被前,低头吻了吻沈眷指尖,眼帘撑开,漆黑眼珠倒映沈倦身影。


    眼神刻骨的拓着沈眷身姿,祁衍语调暧昧:“迟早有一天,老师会愿意……”


    沈眷挑衅的纵容他:“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祁衍对他勾勾嘴角:“不是能接吻的关系,可以是能牵手的关系吗?”


    说着,祁衍牵住了沈眷的右手,扣进被子内,沈眷默许两个人十指相扣,双手互相紧扣,掌心相抵,笼罩温度。


    祁衍低头打量沈眷露在半空中的另外一只手,光线明亮,让他可以更好的观察沈眷的手。


    沈眷拥有一双很漂亮的手指,骨节分明,白皙修长,手背的青筋很淡,在光线下,显出近乎透明的雪白。


    细长的手指并不孱弱,丝毫没有弱气的无力,有力且灵活,因为常年握笔,食指关节有层薄茧,略微带着点粗糙。


    祁衍看得喜欢,想低头再次亲吻沈眷指尖,如果能在他手指上咬出牙圈,他会更高兴。


    沈眷抬起腕骨,指腹擦过他嘴角:“喜欢吗?”


    回应他的是盯着他手指的视线,祁衍用薄唇轻轻亲了一下他的指尖,直直看着沈眷,说说:“喜欢。”


    跟奖励似的,沈眷右手摸了摸他的头,茧子擦过祁衍头顶,带来些粗糙的感受。


    祁衍第一次被别人抚摸脑袋,被子下的手心,连带着出了不少汗,或许是因为紧张羞臊,也或许是因为欣喜兴奋。


    为了不让沈眷感觉难受,他抽了张纸巾,盯着他掌心,道:“我帮老师擦干净。”


    他也不想出这么多汗水,可……


    沈眷摇摇头,并不在意少年的鲁莽。


    被子掀开一角,雪白手指在视线中梭巡,被祁衍盯着看,沈眷和祁衍十指相扣的手都混合起了汗液。


    沈眷摊开掌心,让祁衍看他的手,沈眷说:“中指左侧的太少,右侧又太多,不太对称。”


    他抱怨了句:“以后可不许这样了。”


    祁衍眼瞳在他手上左右看了看,盯着不规律分布的汗,嘶哑着嗓音说好。


    他最后抬头瞥了眼结婚照片,拈酸着哑笑道:“沈老师这么娇气,你丈夫也会像我这样惯着你吗?”


    一如既往的茶香四溢,挑拨离间着前夫夫之间的关系。


    沈眷才不理祁衍这茶话,他浑身乏力,又有点头晕,还想干呕,待会还等背着祁衍,吃些孕期补剂,免得被祁衍发现。


    趁现在,能赖在祁衍怀抱里,就多赖一会儿,省些力气,才有更多精力调.教他这薄情狠心到让他恨极的爱人。


    祁衍嘴巴这么说,行动上还是很老实地把沈眷抱在怀里,往洗漱间走去。


    到了卧室外,沈眷没骨头似的靠在他肩上,脚虚踩在地板上,就像踩在泥里一样软,柔软无骨到没个力气。


    眼皮半闭,整个人的体重都压在祁衍身上,似乎完全不担心身后的人会突然抽离,从而害的他重重摔地。


    祁衍看着依赖他的沈眷,心里美滋滋的,觉得很爽。


    水龙头流出温热的水流,沈眷先认认真真用七步洗手法把手清洗干净,才递给祁衍块新的毛巾,道:“洗干净。”


    知道他爱干净,祁衍把自己手和脸洗搓得简直要掉下层皮,觉得洗干净了,他擦干水分,双手穿过沈眷腰前,从后面抱住了他。


    水流声霎得停歇,沈眷低头望着腹前不知何时多出的双手,轻拍两下:“放开。”


    他声音听着没几分冷意拒绝,祁衍肯定不会轻易就放手,他指腹在沈眷微鼓起来的小肚滑过,调笑:“老师小肚子摸起来好软,好可爱。”


    沈眷脸色微冷,哪里就是小肚子了?


    没怀孕前,他经常被祁衍拽着锻炼,身材可不比谁差,腹部不仅平坦,肌肉线条还很完美匀称。


    祁衍把他搞怀孕,转眼就开始摸他肚子说他肉多。


    简直可恶。


    沈眷不高兴。


    祁衍指腹摩挲着他软绵绵的腹部,手指动作颇有些爱不释手的意味:“老师肚子摸起来真的好舒服。”


    沈眷眼神彻底冷下,拍开祁衍的手,语气冰凉道:“去厨房给我煮面。”


    听出他语气中的怒意,祁衍老老实实的松开手,大脑思考了一圈,心想,说不定沈眷是介意他说肚子软的事,想要练好身材。


    祁衍用脑袋撞了撞沈眷后脑,柔软的两颗脑袋互相碰了碰,他好声好气的哄道:“老师别生我气,以后我带老师锻炼,帮老师把身材练好,肚子也变成腹肌好不好。”


    谁料沈眷神态更冷了,往前走半步,语气不虞:“不用。”


    祁衍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沈眷为什么生气了,想着要好好哄,听沈眷先前的话,走向厨房,煮了两碗番茄鸡蛋面。


    在他热火朝天煮面时,沈眷唇色红润着,看着天花板,修长指尖触碰着补剂 。


    不知道是不是月份大了,他竟然感觉肚子里偶尔会有另外一道心跳声。


    要是以后胎动时,祁衍也像现在这样抚摸他的孕肚,他该怎么解释?


    难道说是他的心脏会又踢又跳吗,谁信?


    祁衍把两碗面和泡的蜂蜜水端到餐桌上,约莫过了三分钟,沈眷慢吞吞走了过来,表情淡然。


    他抬眼,与沈眷在半空中短暂汇聚了片刻目光,祁衍唇角弯起抹笑容:“沈老师。”


    窗外光亮像蜿蜒的花卉,曲折得爬满整桌,一路浸满沈眷眼睛,他眼瞳中祁衍倒影在摇曳。


    让祁衍看起来如梦如幻,沈眷呼吸微窒,淡然眼眸闪过丝复杂的晦涩。


    沈眷坐在祁衍对面,安静地吃早餐。


    祁衍直接把凳子连着人搬到了沈眷旁边,那么多地方不坐,非要挨着人靠。


    沈眷余光扫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任由他贴近自己,桌面上,筷子与碗发出些轻微的碰撞声。


    两个人安安静静的吃完早饭,氛围是难得的安宁。


    祁衍很喜欢。


    数学展全天开放,他们想什么时候去都可以。


    不过祁衍想着要和沈眷多制造些有意义的回忆,把碗筷洗干净,放消毒柜里后,看着沈眷道:“老师我们走吧。”


    早点出去就可以约会一整体,虽然在家里和沈眷待一整体,也是个很好的选择。


    但祁衍又不是只馋沈眷那副成熟美好的躯体,他还觊觎着更多难以得到的珍宝。


    沈眷的真心。


    与正宫的地位。


    想得到这些,祁衍只能从其他地方入手,制造浪漫且独特的回忆。


    沈眷颔首,跟他并肩往楼下走去,以前和祁衍去了那么多次,他对数学展的兴趣并不高。


    祁衍想用这办法撬动他的心,可远远不够。


    数学展离这里的车程只需要不到半个小时,等他们下车的时候,天空仍然明亮湛蓝。


    这边整条街都很热闹,祁衍注意到不远处有条街,卖着些奶茶,而且最重要的是基本都是情侣买。


    情侣……


    他们现在不就跟约会一样吗。


    祁衍心思动了动,看向沈眷道:“老师我去给你买一杯吧。”


    沈眷对奶茶之类的其实不感兴趣,可瞧着祁衍一副兴致高昂的模样,点点头。


    说买就买,祁衍走到不远处看起来最精致的奶茶店。


    人太多了,沈眷没跟着一起走进去,就站在人群外等祁衍。


    过了会儿,他看见祁衍手里拎着两杯奶茶,就在这个时候,旁边多了位害羞的女孩子,女孩很年轻,长相也很甜美,红着脸,不知道跟祁衍说了什么,拿出手机。


    在向祁衍搭讪,这事以往沈眷也不是没遇到过,现在又看见,他还是半点不高兴。


    祁衍变年轻了还是这么会招蜂引蝶。


    沈眷眼神冷下。


    祁衍抬脚走过来时,女孩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右侧的奶茶。


    祁衍把左侧的奶茶取出来,递给沈眷:“加了红豆,五分糖,温热的。”


    沈眷有低血糖,喝无糖的不好,可喝太甜,他也不会喜欢。


    沈眷低低视线,看祁衍手上那杯被女孩碰过的奶茶:“这杯才五分糖,你手里的岂不得十二分糖,还是你的更甜些。”


    语气听起来还算正常,可祁衍还是敏锐的听出不对,他把自己的也拿出来,递到沈眷面前,笑道:“两杯都给老师。”


    他补充道:“我点的无糖,一点都不糖。”


    祁衍口味重,平常吃饭会喜欢重调料的东西,可喝饮料或者奶茶就喜欢喝无糖的。


    沈眷瞥了眼,明知是无糖的,非对祁衍说:“我天生是个吃酸的命,你这太甜我可要不了。”


    祁衍找不到沈眷不高兴的原因,他挨近他,眉眼微挑勾起笑:“那……回去后我给老师调杯酸的奶茶?”


    沈眷脸色还是不好看,可他这股气祁衍又不知道缘由,他总不能说他不高兴祁衍被搭讪,被别人认识。


    显得他怪小家子气的。


    都快三十岁的人了,还吃年轻小女孩的醋,心肠实在狭窄。


    他不高兴,祁衍就想哄,把吸管插进奶茶,喝了杯五分糖的,他眨眨眼:“其实是老师的更甜,你尝尝。”


    过了许久,沈眷低头喝了半口,吸管被他碾扁了些,他抬起头,淡声:“一般。”


    祁衍就着沈眷用过的吸管,笃定:“就是老师甜。”


    沈眷那股气还在心里,可看着祁衍,又好上了不少,面色稍缓。


    祁衍把两倍奶茶拿在手里,道:“那我们现在去看展吧。”


    沈眷点头。


    两人又重新向数学展出发,充满科技感的大门慢慢出现在他们眼帘。


    祁衍看了看数学展的大门,正准备带着沈眷一起走进去。


    就听见身后传来道没听过的喊声:“哥!”


    沈眷脚步停住,祁衍也跟着顿住了脚步,沿着他的目光看去。


    祁衍看见身后有两个人,其中一个是眼神不好的林俊,另外一个女孩长得和沈眷有两三分相似,不用想都知道是沈眷同母异父的妹妹,苏念。


    苏念远远就看见他们,嘴角挑起个笑,挥着手臂,又喊:“哥!我在这!!!”


    苏念转眼看见祁衍的脸,冷哼了声,嘲讽道:“好久不见啊,大忙人怎么突然有空了?”


    她语气很差:“我还以为你一心扑在工作上,不着家了呢,也难怪我哥会和你离……”


    祁衍沉默听着,捕捉到她未说完的关键词,眼睛微亮,看来沈眷真的和姓燕的离婚了,零零零的情报没有错。


    林俊扯了扯她的袖口,摇摇头,示意她少说点。


    苏念接收到自己丈夫的暗示,忍住了脾气,语气稍微好了点:“你们这是来约会吗?怎么,要和好了?”


    对约会与和好这个话题,沈眷避而不谈,反而问道:“你们怎么在这?”


    苏念指了指旁边的建筑:“那边绕过去是水族馆,我们准备去那里面玩,你知道的,小林他喜欢这些。”


    祁衍脸色更好看了点,看来只是偶遇,不会跟着他们一起进数学展,两人行变四人行。


    打扰到他和沈眷幽会。


    苏念可能是有悄悄话要和沈眷说,神态犹豫了瞬间,然后把沈眷拉到了旁边,窃窃私语了什么。


    祁衍视线移过去,短暂停留了片刻,就克制的礼貌收回。


    这边只剩下祁衍和林俊,虽然算不上单独相处,但和祁衍靠这么近,林俊浑身不自在,恨不得扒条缝钻进去。


    和前哥夫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相处,让他感觉很怪异。


    林俊在内心疑惑了瞬,不过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个人吗?


    他会不会是被耍了?


    可他前哥夫也没理由耍他啊,林俊想不出来这其中有什么问题。


    祁衍看了看他,用很随意的口吻询问:“沈眷既然和他老公离婚了,为什么还住在一起,他还会去看他前夫?”


    第33章 冷艳教授(33) 一张高度相似的脸……


    祁衍太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林俊其实也不知道具体的原因, 他摇摇头,看了旁边的沈眷一眼,支支吾吾道:“你要不要问问我哥。”


    祁衍不是没想过问沈眷, 但他多次试探过沈眷对前夫的态度, 都是一副就算离婚了也念念不忘的模样。


    他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 还给自己添堵。


    见林俊不知道, 祁衍丧失了和他沟通的兴趣, 他转过视线, 专注的看着沈眷。


    那边,苏念在持续不断的对沈眷说着什么, 沈眷偶尔开口说两句。


    约莫过了五分钟, 他们才结束聊天,祁衍走了过去。


    苏念看到他, 态度莫名缓和了很多, 摆了摆手说:“那我跟小林先走了。”


    沈眷颔首。


    苏念刚刚在问他们怎么回事, 在她看来祁衍就是害她哥形如枯木的罪魁祸首。


    她还记得大半个月前, 因为沈眷迟迟没接电话, 她担心的要命, 连夜让老公开车去沈眷家。


    结果就看见沈眷跌坐在在一堆衣服上,苏念认得出,那是她哥夫的衣服。


    而她哥哥面目憔悴,脸色惨白, 眼下连着大片乌青, 衣服满是褶皱的坐在里面, 又狼狈又颓废。


    她从没见过她哥这样。


    苏念二话不说就把她哥拖到了自己家,就算是这样,她哥还跟着了魔一样, 非把她哥夫衣服抱在怀里,生怕丢了一样。


    到了她家的第一天,她哥就直接晕睡了过去,当晚就生了场病,持续不断的发烧,心悸。


    医生说是因为情绪波动太大,受到了剧烈的打击,除了她哥被爱人抛弃,苏念想不出来还有什么打击能让她一向强大冷静的哥哥这么失态,甚至因此生病。


    住院那几天,除了些朋友,和她哥结婚的爱人反而没来,苏念就想,肯定是因为离婚分开才会这样。


    她怎么可能不生气,不厌恶她哥爱人的狠心,苏念情愿哥哥自己一个人过一辈子。


    她哥病好了以后,身体仍然清瘦,面色也还苍白,可精神好了很多,可以正常进食,正常说话,可偶尔她哥还说些她听不懂的话。


    说要抓回来,囚禁之类的。


    苏念听不懂,可她见到沈眷精神状态好了起来,发自内心感到高兴,不过还是硬拉着沈眷在她家住了几天,才让她哥回家。


    后来她也有给她哥打电话,一直有接,而且这几天她哥哥状态明显好了太多,不只是精神,还有很多,好像支撑她哥哥一切的根源终于回来了一样。


    原先苏念想不明白,可刚刚一看到祁衍就什么都想通了。


    呵,好马还不吃回头草呢,既然离开了,又为什么要回来招惹她哥。


    苏念刚刚就一直在询问沈眷怎么回事,言语间还带着对祁衍的不满。


    沈眷虽然想折磨祁衍,可那也是他自己的事,他不舍得祁衍被人讨厌,尤其是被他的家人,就替祁衍解释了两句,说当初有点误会。


    苏念性格单纯,立刻信了,虽然还是对祁衍不爽,不过敌意消减了很多。


    祁衍刚刚离得远,再加上沈眷是在和妹妹说话,他的控制欲还没变态到这份上,没有监听,自然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


    他也没有问太多,祁只对沈眷道:“我们进去看展吧。”


    数学展厅很开阔,有三层,人流不多,两个人在一起跟过二人世界一样,祁衍很喜欢。


    映入眼帘的大多数都是未解开的数学题,或者些机械设计,祁衍见沈眷看的津津有味,也跟着欣赏了起来。


    他还会问沈眷那些公式什么意思,沈眷耐心的为他解答,聊起自己熟悉的领域,让他看起来更加有魅力。


    祁衍完全移不开眼,一边要听着他的嗓音,一边还要看他,感官都用不上来。


    沈眷看他这表情,嘴角轻勾,道:“走吧,我们去楼上看看。”


    祁衍点点头,说:“好。”


    看完展,时间已经到了晚上,祁衍带沈眷去了家事先预约好的西餐厅。


    桌面摆着花瓶,里面插着九束精致小巧的玫瑰花,点着香薰,头顶的光晕暧昧朦胧。


    是很多情侣会选择来的一家色香味与氛围都有的餐厅,祁衍看了不少攻略选择的地方。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祁衍望着沈眷,嚼碎最后一口牛排。


    沈眷擦了擦嘴角,眼皮轻抬:“有话要说?”


    祁衍笑着摇摇头:“没有,就是想看你。”


    忽视掉沈眷远在天边的前夫哥,祁衍这一天都过得很舒心,和沈眷制造了很多独属于他们的回忆,可以留到日后慢慢回味。


    沈眷放下刀叉,看着祁衍:“接下来还有别的安排吗?”


    祁衍指了指窗外:“再过半个小时,临岸有场烟花秀,我买了票,我们一起去看吧。”


    “好。”沈眷点头。


    两个人从餐厅走了出来。


    来看烟花秀的几乎都是恋人,或者结婚的伴侣,一眼看去他们成双成对的。


    祁衍和沈眷混在其中,并不会显得突兀,他们站在远离人群的边缘,互相对视了一眼。


    肩旁的人存在感清晰,气息明显,嘈杂的秀场,祁衍唯独能捕捉到沈眷的呼吸声,清浅,绵长。


    祁衍现在就算不用眼睛看,用记忆就可以把对方轮廓勾勒出来,从而带动着他的心脏跳动。


    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心口有点酸胀,被什么情绪堆的满满当当。


    祁衍又想起了昨晚那场梦,碎片混乱,交织,在他脑海中摇摇晃晃。


    他记得这些记忆碎片的存在,可竟无法想清楚碎片中究竟藏了什么回忆。


    今天一整天,零零零都消失不见,祁衍也没和沈眷分开过,他根本没有机会去询问零零零。


    祁衍突兀的想起一个猜测,难道和他缺失的记忆有关?


    刚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零零零就是利用他缺少的记忆诱惑他去给沈眷打电话的。


    后来祁衍对沈眷越来越上心,对自己身上缺少的记忆就不太上心,很久没问过零零零有关记忆的事。


    在他记忆里,他能清楚的记得现实中发生的一切,那是大片串联在一起,连贯的记忆,按理来说,祁衍应该发觉不了异常。


    可早在很久以前,他就察觉不太对,心里有个声音告诉祁衍,他的记忆出现了个漏洞,就像被撤去的拼图,就算表面能拼起来,也会在他大脑里留下痕迹。


    他必须要找回这块拼图。


    “彭——”的一声巨响,把祁衍陷入思考的大脑惊醒。


    抬头,他看见烟花被齐齐发射上天,一朵又一朵人类制造的星星在黑夜绽放,曳着尾巴的星光耀眼闪烁。


    他们头顶的夜空,在这刻闪耀,连绵成浪漫的火红星海。


    人群迸发出激烈的欢呼声,一对又一对情侣自然而然的与彼此拥抱在一起亲吻。


    祁衍抬头,双眸盛了这片火海,他无法克制的感情也像烟花一样,热烈升空。


    就在这刻,他垂在身侧的小指被轻轻勾了勾,祁衍眼睛低下,看见他与沈眷勾缠在一起的小手指。


    沈眷眼底还温存了烟火的余温,渲染出许多星星点点的光芒,镜片后的桃花眼灼灼勾人。


    祁衍看见他沈眷踩着人群欢闹的喧嚣,向他走近半步,视线碰撞,闪烁出无形的火花。


    沈眷薄唇轻扬,向来冷冽的眼尾也沁上了笑意,他主动的牵了牵祁衍的手,沈眷看着祁衍,说:“今天我很高兴。”


    过了两秒,沈眷放开了祁衍的手,抬头望着天空,嘴角始终勾着笑容。


    祁衍摩挲着被他触碰过的指腹,似乎在反复感受沈眷烙印下的体温,他的目光和沈眷的侧颜胶粘在一起,无法分开。


    他嗓音勾了丝愉快:“能让老师高兴,我也很高兴。”


    这样会让祁衍感觉他所准备的一切,都很有意义。


    第二轮烟花秀开始了。


    他们站在漫天烟花底下,想着彼此,两双眼瞳盛满了完整的火光。


    祁衍低头,下巴枕在沈眷肩头,轻轻啄了啄他的脸颊。


    一枚温热细腻的吻。


    烟花还没散开,因脸颊多出的唇吻,沈眷侧了侧视线,撞进祁衍盈满得逞笑容的眼中。


    他食指点了点祁衍唇珠,沈眷低笑:“惯的什么毛病。”


    热烈璀璨的烟花在他们头顶噼里啪啦响,宛如从心尖迸发的电流,能蹿满全身。


    烟花是最好的装饰,把沈眷五官勾勒的极其精致瑰艳,仿佛世间最伟大的艺术家笔下最杰出的艺术品。


    祁衍有瞬间窒住了呼吸,他看着沈眷,觉得他比任何一朵正在绽放的烟火好看。


    沈眷指尖轻巧滑过祁衍笔挺的鼻梁,手指弓起,指背在他喉结上反复摩擦。


    撩出隐蔽的星火,祁衍费了很大力气,才止住在大庭广众之下亲吻沈眷红唇的冲动。


    沈眷自如的收回手,夜空中烟花秀也来到了尾声。


    就像无数热恋期的小情侣那样,烟花秀结束以后,祁衍把沈眷送到他家门口,才与沈眷分开。


    他看着沈眷消失在视线中的背影,祁衍眉骨深邃的更加幽暗。


    周六马上结束,从明天开始,沈眷又不再属于他了。


    祁衍在原地站了几秒,转身去了自己租的房子。


    走进房间,零零零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脑袋上还顶着个迷你的毛绒鸡玩偶。


    祁衍看了看它:“小鸡,关于我失去的记忆,你知道多少?”


    零零零知道的那可太多了,毕竟祁衍的记忆都是它一手封锁并复制抽走的。


    可系统局有规定,它不能随便透露,现在是第二条时间线,这个规定就更严苛了。


    只能等宿主自己想起来。


    本来宿主是无法用自己的力量恢复记忆的,奈何零零零能量不够,维系自己到处爬行或者兑换些东西倒是足够,但更多的无能为力。


    这就让它封锁的记忆有了松动的可能。


    零零零把脑袋上的鸡玩偶顶了顶,假装很自然的开口。


    [我也不是很清楚。]


    祁衍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的放过它,正准备追问。


    监控屏画面忽然一闪,出现了沈眷的脸,祁衍飞快把零零零锁在门外。


    屏幕里,沈眷在把玩着一张碟片,把它放入放映机。


    祁衍也顺势看见了沈眷正在看到画面,那是段混乱且极具张力的桃色录像。


    沈眷面容时而模糊,时而清醒,带着心甘情愿的沉醉和眷恋,他把面前的男人抱的很紧。


    录像声音模糊,从监控传进祁衍耳朵就更加听不清,可他就是听见了。


    “哥哥这么用力,还想不想要我了?”恃宠而骄的矜持语气,是沈眷的声音。


    屏幕内,抱着他的男人,低头亲了口沈眷嘴角,扣住他的腰身,让他坐在自己怀里,然后男人转过了身,面对了镜头——


    是张和祁衍高度相似的脸。  ——


    作者有话说:感觉进度有点慢,想写大纲和章纲确定一下节奏,以后晚上十一点更新,看情况加更ovo


    第34章 冷艳教授(34) 生病


    像是为了衬托祁衍的心情, 天空应景地堆聚了许多乌云,把还算明亮的夜空遮蔽,只余下满天阴沉沉的黑暗。


    录像中的混乱依旧, 祁衍视网膜倒映两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容, 一张是他蓄谋已久的人, 一张他照照镜子就能看到。


    他们在嘈杂的雨声中作为铁钉, 深深钉入祁衍粉红心脏, 撕咬开他的皮肉, 血液在血管中流动,摩擦出隐蔽的血花。


    祁衍已经与这种因沈眷而起情绪构建出熟悉感。


    他的嫉妒与疯意, 也能被冷静包裹, 在他脑海盘踞,刺激他的神经元跳动。


    祁衍没疯, 他站在原地看着嘈乱又粘腻的录像, 看沈眷仰头和男人自然而然接吻, 说些爱人才有的私密称谓。


    他看见酷似他的男人, 掐着他喜欢的人腰身, 男人用嗓音沙哑地沈眷说:“伸出舌头给老公吃。”


    沈眷听话地伸出粉舌, 然后这条舌头被另外一条舌头捕捉,唾液被亲得分泌了许多,把沈眷唇肉潋滟的晶莹剔透,水泽诱人 。


    祁衍指骨紧紧抵住沈眷送他的钢笔, 凝视着屏幕中恩爱伴侣接吻的画面,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或许在想为什么亲吻沈眷的人不是他, 也或许在恍然沈眷果然在拿他当代餐吃。


    沈眷把他当成婚姻破裂的抚慰剂,好让自己可以顺利走出离婚的阴霾。


    祁衍怎么能让恨极的花心者如愿。


    卧室天花板折射的光晕,与窗外的雨点交相辉映, 落在祁衍眼皮上,似在给他眼睛绘阴影,一时之间,看不出太多外露的神态。


    他闭了闭眼,迷炫灯光能绘画的范围更多,他折射出的晦暗也就更明显。


    再睁眼时,祁衍一双眼眸里的情绪散的干干净净,他端坐在床上,抓着笔尖,陪监视屏中的沈眷,将这段从前录的像完完整整看完。


    祁衍记得几天前他因魅惑水副作用,而焦灼痛苦的模样,更记得沈眷为他减轻副作用时居高临下的冷艳和淡然。


    他被全然掌控着,无法挣脱沈眷所编织的网,只能任由沈眷带动着在网上,直到副作用消失。


    祁衍以为为他解决副作用的沈眷,那样冷静理智的表现是常态,但录像中的沈眷和他记忆里截然相反。


    会笑着咬男人肩头,说疼说要哄,会双眼湿润,红着眼尾抱怨男人凶。


    也会说喜欢和老公接吻,会说休年假了想一起去椰岛度假,那里有一大片沙滩和海洋,他们要一起拍很多很多合照,要一起用脚步丈量世界。


    录像里的沈眷多种多样,祁衍没见过的生动样子,被另外一个男人反复见过。


    录像播放完,祁衍仍然没从窒息的空气里逃脱,他忍不住与沈眷前夫对比,从长相到身材,再到权势,前者旗鼓相当,后者他还需要打拼。


    祁衍坐在原地沉默不语良久,直到双耳被落雨声刺痛,他的思考能力终于回归大脑。


    他不能坐以待毙,他必须想办法吸引沈眷的注意力。


    沈眷能在和他约会结束的当晚,就拿从前的录像回味,这就证明沈眷从没忘记他那讨厌的前夫。


    他们两人还藕断丝连,这丝还仿佛520胶水做的,该死的牢固。


    祁衍看了看窗外,夜色压抑,昏暗燥热,还透着风雨欲来的压迫感,大概下一秒天空就会落下倾盆大雨。


    正如祁衍所想那样,夜空中雨点堆积,从空中砸落地面,狂风伴随大雨,一路摧枯拉朽,许多树叶都被吹落。


    监视屏中,那张惹人厌烦的脸阴魂不散,祁衍死死盯着那张与自己相似的脸,嘴角僵硬的扯出丝弧度,他找到了枚钥匙,这是几天前,他扣留下来的沈眷房门的钥匙。


    只要他想,他就可以随时撬开沈眷的房锁。


    祁衍走到窗前,夜空积压着无与伦比的黑,雨水让空中气温变得冰凉而潮湿,隐隐的还带着草腥味,并不好闻。


    这股雨腥味沿着祁衍胸腔缠绕,让他感觉有口气顺不上来,不上不下卡在喉咙里的滋味并不好受。


    祁衍呼出口沉沉的浊气,他并没有被这股澎湃情绪操纵,他走出房门,找到了正缩在角落和玩偶贴贴的零零零。


    祁衍嗓音嘶哑:“小鸡。”


    湿漉漉的哑音比大雨还阴湿,零零零打了个寒颤,整个身体陷了玩偶山,把脸推进毛茸茸玩偶里,假装自己也是玩偶。


    祁衍上前,抓了一下它的黄翅膀,零零零装不下去了,零零零没有忘记关心祁衍的精神状态。


    [宿主,你还好吧。]


    它问的小心翼翼,生怕声音一大就被祁衍当小鸟飞了。


    祁衍冷冷的扫了眼窗外雨景,转头对它道:“给我兑换瓶能让我生病的药水,最好是场大病。”


    顿了顿,祁衍补充:“不要有传染性。”


    他需要用其他计谋让沈眷对他上心,借用生病让沈眷为他分神,就是个很不错的计划。


    沈眷应该会稍稍关心下他的身体,不然上次也不会出现在他家里。


    祁衍闭了闭眼,瞳孔里似乎晃出了两道正在紧密相拥的身影,这两道身影中的其中一位,拥有一张和他相像的脸庞,可他知道,他们并不是同一个人。


    沈眷也不是因为他才对他上心,祁衍从前听说过移情作用,有些人分手时如果接受不了,就会疯狂找和前任相似的替身,沈眷就是这么做的,他明白。


    这一认知让祁衍喉咙发痒发干,宛如被沙子堵塞了喉管,脏器无法被湿润空气滋润。


    大脑闪烁出无数卑劣恐怖的想法,祁衍不是没想过其他粗暴的计划,可他担心会伤害到沈眷。


    最终祁衍选择让自己生场大病,这一温良的计划让沈眷对他心软,哪怕就一点。


    想着这些,祁衍扫了零零零一眼,道:“小鸡把药给我,我知道你有。”


    他闲来无事时也逛过系统商城,里面东西琳琅满目,涵盖了许多方面,这类让自己吃苦的药水有不少。


    零零零看了他一眼,窝窝囊囊的把自己拔了出来,犹豫了很久仍然没把把药剂给祁衍。


    一来它挺不想让宿主自讨苦吃的,二来要是反派大人知道它没有劝阻,还把药给了祁衍,吃苦的人就是它了。


    祁衍见它迟迟不动,视线变得无比冰凉,语气也凉飕飕的:“零零零。”


    零零零又从心了,它挑挑拣拣,把药效最轻的生病药给了祁衍。


    [吃了这个,就相当于得了场感冒,而且没有传染性,不会传染给别人。]


    [就是要一天才能好,宿主你确定要吃吗?]


    零零零盯着祁衍手中的药片,最后不死心的劝了一下。


    祁衍打量手心白色的药片,没什么犹豫的吃了它,药效发作的很快。


    没多久祁衍就感觉头晕眼花,身体发软,好像刚淋了三天三夜的暴雨,又穿着湿衣服生活了七天那样,身体特别不舒服。


    他的额头不断冒出虚汗,面色异常红润,祁衍嘴唇干裂,喉咙像是有了个刀片,吞咽的动作都变得困难。


    好在这药并没有让祁衍思考的能力变差,至少刚吃了药的他还能冷静思考。


    零零零头顶着迷你鸡玩偶,翅膀挥了挥祁衍的裤脚,看着祁衍欲言又止。


    要是宿主后悔的话,它可以用自己的小金库给他换解药吃。


    祁衍头晕目眩,没有余力注意零零零的心思,他感觉自己现在连蜷手的力气都很艰难。


    看东西都能把一样看成两样,眼前出现重影,看来病的不轻。


    这正合祁衍的意,他在原地缓了几秒,让自己适应陷入生病状态的躯体。


    适应差不多了,祁衍腰背挺直,不紧不慢地站在镜子前,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男人看起来很虚弱,还带着明显的颓病感。


    祁衍嘴唇动了动,对镜子露出了个委屈的可怜笑容,镜面的人影也随之露出委屈的虚伪表情。


    他又练习了好几遍,祁衍把头发抓乱,让碎发黏在脸上,唇色泛起了白,整个人看起来更加可怜了。


    祁衍垂下眼睛,双手撑在桌子上,克制的咳嗽了两声,然后给铭记于心的号码打去电话。


    “嘟嘟——”手机接通了。


    垂敛下的睫毛,压住祁衍瞳中正晃动的暗芒:“咳咳,老师……咳咳,我咳咳……身体好像出了点问题,头好晕,你可以……咳咳咳咳咳……”


    祁衍话还没说完,就率先爆发了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像是能把肺也咳出来。


    电话那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祁衍嘴角微微上扬,电话打了,它感觉身体更加不舒服了,手机伴随着下垂的手臂,砸落到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他看了眼窗外的大雨,祁衍边咳嗽,边把零零零拎了起来:“你去接沈老师,不要让他被雨淋到了,需要的道具从我积分里扣。”


    雨这么大,就算能打伞也会被淋到。


    零零零露出副比祁衍练出来的委屈表情,更加可怜的神态,它不敢独自面对反派,祁衍根本没看它。


    下一秒,它被祁衍无情的赶了出去。


    窗外大雨倾盆,祁衍欣赏着雨水肆虐夜空的景象,一边在心底估摸着沈眷从这里到的时间,一边缩在沙发上,继续练习可怜兮兮的表情。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祁衍没听到一样,背对着人咳嗽了起来。


    修长身影立于祁衍面前,投下层浅色的阴影,潮湿草腥味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来人身上干净清爽的味道。


    可惜由于生了病,祁衍嗅觉也变得不敏感,他需要用力嗅闻,才能闻出沈眷身上的香味。


    他撑开眼皮,缩在沙发上,观察沈眷,或许是来的很匆忙,沈眷外套多了好几道褶皱,衣角都掀了起来。


    好在身上没湿,看着还很干燥,这其中肯定有零零零的帮忙。


    等病好了,给零零零买点孕期补剂吃,用来感谢它。


    祁衍心中的想法不为人知,他侧蜷着身子,极其虚弱的张开眼睛,用含着刀片的嗓子,低低的喊了两声“老师”,整个人要多无力有多无力。


    像被雨夜打湿的可怜幼狼。


    沈眷走向前,摸了摸祁衍额头,额温有点烫,面色也很苍白,他测了一下祁衍体温,在发低烧。


    窗外还在下大雨,不好去医院,而且……


    沈眷看着祁衍病态虚弱的脸庞,幽幽叹了口气,这病可不是普通感冒,纯属祁衍自作自受,就算去医院也治不好。


    需要等药片效果过去,或者找那系统要解药。


    但祁衍就在面前看着,人也没被烧糊涂,沈眷可不想暴露他能看见系统的事实,只能找机会悄悄兑换解药给祁衍吃。


    解药虽然暂时兑换不了,可沈眷也不打算什么都不做,至少要让祁衍过得舒服一点,他打了盆水,侧坐在祁衍身侧,拧干毛巾,覆上祁衍额头。


    祁衍额头上多了块对称折叠的毛巾,整个人委实舒服了不少,他抬起眼睛直勾勾盯着沈眷看。


    因为生着病,祁衍眼神消减了不少攻击性,更多的是缠人,沈眷有点受不了。


    接着,沈眷娴熟的取出酒精,擦拭祁衍脖颈,手臂,用来降温,他开口:“先物理降一下温,然后再喝水吃点药。”


    祁衍自己知道自己情况,根本不是吃药就能好的,但他没说,巴不得这病一直生下去,让沈眷一直留在他身边。


    他感受到沈眷温柔的动作,鸦睫微微颤了颤,眼尾垂下,掀开眼皮,一双眼睛看着他,对沈眷露出虚弱的感谢表情。


    祁衍用沙哑到可怜巴巴的语气说:“沈老师,如果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说着,祁衍又连续咳了几声,让自己瞧起来特别脆弱。


    装的还挺像那么回事,看来祁衍脑子还清醒着,没烧糊涂。


    沈眷抚摸了下他额头,这么点功夫,温度不可能降低多少,祁衍得受不少罪。


    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上次“魅惑水”的副作用教训还不够,这次吃什么药不好,非要让自己生病。


    还在他面前演病弱戏码。


    沈眷生气的蹙起眉心,红痣跟着紧了起来,他情绪向来浅薄,很少真动怒,现在看着祁衍这样,他心里真积攒了不少怒意。


    等祁衍好了,沈眷得好好让他明白,故意让自己生病的下场。


    但现在不行,祁衍还病着,沈眷对一个病人使不出恶劣手段,即使这病是他自作自受。


    祁衍眼帘半垂,指尖轻轻碰了碰沈眷手指:“我知道我和你丈夫不一样,你们认识这么多年,你和他那么熟,老师肯定会更喜欢他。”


    语气依然带着熟悉的茶味。


    祁衍继续说:“沈老师,其实我也没想破坏你的家庭,真的,但今晚你能不能陪陪我,别走。”


    听着他的话,沈眷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让祁衍摸不透他的想法,沈眷手上还不忘用酒精擦拭祁衍皮肤,让酒精挥发带去温度。


    有沈眷在,祁衍心和身体都舒服了不少,他强迫自己把先前从监视屏看见的的画面忘记。


    他握紧沈眷手腕,强撑着病体坐了起来,祁衍不死心的继续追问:“雨那么大,老师今晚就跟我一起睡吧。”


    他轻声说:“我现在这样,也没办法对你怎么样。”


    祁衍双眸撞进沈眷眼里,指腹在他腕骨处打转。


    沙发放下就可以变成一张床,睡他们两个大男人也绰绰有余,他想要沈眷陪在他身边,也想每天睡醒看到的都是沈眷的脸。


    至于卧室,祁衍刚刚情绪波动太大,监视屏还没来得及撤下,他担心沈眷进去发现异常,到时候不好解释。


    等他病好就把卧室里的东西藏起来,不会让沈眷有机会发现异常。


    沈眷依然没有同意,他看着不好好躺着休息的祁衍,推了推祁衍肩膀,他声音听起来很严肃:“躺下休息。”


    都病成这样了,祁衍还瞎说些有的没的。


    沈眷没明着拒绝,在祁衍看来,这就是默认的意思,他慢吞吞松开手,平躺回沙发上。


    刚躺下,药效来的就更加猛烈,祁衍感觉自己身体好像装了个火炉,持续不断的烘烤着他的内脏,额角冒出更多冷汗。


    汗水沿着立体的轮廓往下流淌,祁衍嘴唇发白干燥,唇动了动,看着沈眷时眼瞳湿漉漉的。


    大半都是装出来的。


    沈眷坐在他旁边,把刚刚掉下的毛巾换掉,取出了条新的,把它放在祁衍额头上,数不清第几次用酒精擦祁衍脖颈降温。


    反复好几次,祁衍额温摸起来总算没有那么烫了。


    不过嘴唇看起来还干裂着,沈眷把水喂到祁衍嘴唇,滋润了好几回,才变得好看一点。


    祁衍表现的很配合,忍着吞刀片般的痛苦,把水喝光。


    见祁衍状态变好了一点,沈眷勾住沙发上哆啦A梦的抱枕,这个抱枕是前几天祁衍在沈眷家看到的。


    那天他看沈眷把它抱在怀里,觉得他会喜欢,就买了同款,想以后要是沈眷来他这,就有喜欢的抱枕可以抱。


    没几天,这抱枕现在就被沈眷抱上了,祁衍看着被沈眷抱在怀里的哆啦A梦,眼中带着些酸溜溜的。


    沈眷把抱枕抱在怀里,挡在微微凸起的腹前,低头与祁衍对视,指尖虚虚点在他眼前,把祁衍注意力全勾到他手指上。


    他冷冷的勾了勾唇角,沈眷咬他的名字:“祁衍。”


    沈眷声音含着戾气,冷冰冰的警告道:“下次再故意让自己生病,我就戳瞎你的眼睛。”


    祁衍不清楚沈眷是怎么知道他是故意的——


    作者有话说:宝宝们,编辑说不能有产x设定,所以之前小鸡谄媚送的不是吸x器,是怀孕的补剂[害羞]


    第35章 冷艳教授(35) 一场大雨


    窗外雨声依旧, 只是渐渐变缓了很多,从疾厉的暴雨声变得平缓,淅淅沥沥的落。


    房间内, 两道呼吸声与背景雨音交错, 显出些潮黏的热意, 还有祁衍的疑惑。


    沈眷没有特意解释, 指尖戳着他的喉结, 看着他, 冷着语气道:“或者,想被我割下声带?”


    他可以容忍祁衍耍些恶劣幼稚的小手段, 沈眷能把这当成他和祁衍两个人的小情趣。


    可祁衍要是为了吸引他, 残害自己身体,让自己生病, 这种行为沈眷绝不可能容忍。


    因为带着恼气, 沈眷声音听起来就有点凶。


    祁衍看着沈眷, 浑然不惧怕他的凶戾, 还对沈眷露出了个笑容。


    沈眷手掌落下, 看他这表情, 掌住祁衍脸庞,两指掐着他下颌,惹的祁衍疼了几秒,再次用严厉的声音询问:“听见了吗?”


    祁衍眨了眨眼睛, 主动靠近沈眷, 让自己的眼睛就在他视野里晃, 用沙哑的语调说:“那我的身体器官一定是老师最珍贵的藏品。”


    沈眷暂时还没想要挖掉他的器官收藏,但祁衍有这个自觉,他还是很满意的, 心中的怒意减少了不少。


    他掌着祁衍脖颈的手微微松开,窒息感减退了不少,清新的氧气顺利流进祁衍身体,让他被病痛折磨的躯体,变得舒服了几分。


    可脸色仍然不好看,祁衍病恹恹的样子,看着就惹他眼烦。


    沈眷又没那么舒心了,他把毛巾和酒精撤走,起身对祁衍道:“我去下洗手间。”


    他要去抓那只藏起来的系统,逼他吐出解药,省得祁衍总做出这副病弱蠢样,让他不高兴。


    祁衍看着他的背影,恋恋不舍的点了点头,声音沙哑道:“我等老师。”


    没过多久,沈眷端着杯冲泡好的感冒药走了过来,他道:“喝点,说不定能好些。”


    祁衍不觉得这药有用,但毕竟是沈眷给他泡的,他点点头,借着他的手指,把药喝光。


    一股暖流淌过喉咙,祁衍感觉舒服了不少,连带着身体开始有了力气,他惊奇地看了眼药,没想到这么普通的感冒药,竟然都有奇效。


    看来零零零给的道具质量都不怎么样。


    沈眷观察着祁衍脸色,发觉他好了不少,心下满意,他把杯子放在旁边:“既然你好差不多了,那我也该回家了。”


    他直起身,抬脚往门口走去:“你好好休息。”


    祁衍费尽心机让自己生病,怎么可能让沈眷走,他撕心裂肺的咳嗽了起来,眼巴巴望着沈眷,气若游丝的唤他名字。


    又在演了。


    沈眷背对着他淡声道:“再过几天,我丈夫就出差回家了,老师可不想被他知道我夜不归宿。”


    祁衍装出来的虚弱神色骤然一僵,他盯着沈眷说话的唇,慢慢把唇线抿成条冷肃直线,他笑不太出来,哪怕是个虚伪至极的笑容。


    沈眷丢下这话,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可能是吃了药,祁衍之前沉重到仿佛灌铅的双腿有了支撑自己的力气,他稳稳的踩在地板的,目送沈眷慢慢变成视网膜中的一个小点。


    沈眷嘴里还未离婚,感情尚可的丈夫马上要回来了。


    哪怕祁衍知道他们婚姻破裂的事实,也被这一消息砸的心猛的往下沉了沉。


    他自知比不过燕祁在沈眷心中的地位,这场竞争,他需要掌握更多的筹码才能取得胜利。


    祁衍推开窗户,雨势小了不少,空气中的味道尤其湿润,被冷风裹挟落进房间的雨丝不多,拍打在他脸上,让他感觉到雨水的清凉,整个人都更精神了些许。


    夜幕笼罩雨色,朦朦胧胧的暗影,祁衍无法看清沈眷的影子。


    他靠着墙,想着沈眷即将回家的“丈夫”,祁衍隐匿在雨空下的轮廓,显得尤其难看。


    窗户关上,祁衍把雨水阻挡在外面,他走进卧室,重新监视起沈眷的动静。


    有监控器在,祁衍能随时知道除了他以外,还有谁踏进了沈眷家门。


    尤其是他的先生。


    沈眷没有说燕先生具体回家的时间,在他没回家的这几天,是祁衍进攻的最好时机。


    等燕祁回来,那就有点太迟了。


    祁衍侧躺在卧室,眉眼还残余了些还没褪去的病意,他抬着眼皮,凝视着屏幕中沈眷的轮廓。


    没彻底从身体消失的病气,让祁衍脸色看起来仍然病白,约莫过了许久,才缓慢多了几分血色。


    祁衍抚摸画面中沈眷的脸,用指尖描摹画中人迤逦的容颜,他幽幽道:“……我的。”


    尾音低低扬起,从胸腔共鸣出沉闷沙哑的咬语。


    天空下着小雨,是监视美人最好的白噪音,祁衍耳膜鼓动着雨点,视线也随着监视屏中的沈眷移动。


    他看见沈眷拿出了什么东西在看,看的很认真,时不时还在书页上面写写画画,做着笔记。


    祁衍把这块屏幕放大,想知道沈眷正在看的文字。


    《孕期注意指南》


    六个字,拆开来看祁衍都看得懂,合起来看却让他有点费解,沈眷没事为什么要看这种书籍。


    以他的职业,看些深奥晦涩的数学题才对,怎么会看孕期注意指南。


    苏念怀孕了吗?


    所以作为哥哥,沈眷才匀出精力了解怀孕需要注意什么,才好告诉苏念。


    祁衍回想今天见到苏念时她的状态,他没有认真看除了沈眷以外的其他人,就算努力回忆,也没办法在脑海中构建出她的形体。


    只记得挺瘦的,不像怀孕的样子。


    也可能是月份不久,也不显怀,外人看不出来实属正常。


    祁衍没有继续深想这个问题。


    沈眷看完了书,然后把它们放在旁边,从抽屉拿出类似维生素的东西吃了。


    祁衍把维生素拍照,准备查一下沈眷吃的什么,然后买了找机会送给他。


    接着他看见沈眷躺下,关了卧室的灯光。


    光线太暗,祁衍眼睛看不太清楚,睡觉前,他查了一下沈眷的吃东西,补铁用的,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的,便也跟着躺下,闭上眼睛。


    他又做梦了。


    梦里光线剔透明亮,九棵香樟树郁郁葱葱,是燕京大学,但又和祁衍去过好几次的不一样。


    梦中绿植生机勃勃,春意盎然,是春天,而现实正位于初秋。


    祁衍很清楚自己在做梦,可奇怪的是,他明明知道自己陷入了梦境,却没办法自由控制这场梦,只能任由自己被景色推着走。


    就像从上帝视角观看一场前调很长的电影。


    祁衍看见了张熟悉的脸,黑框眼镜,桃花眼,穿着休闲装,运动鞋,皮肤白净长相精致,气质通透干净,轮廓尚且还带着些青涩。


    年轻的沈眷回过了头,柔软碎发随着金色的光晕摇晃,对祁衍的方向露出笑颜,眼睛弯弯的说了什么,可祁衍听不清。


    他努力辨别沈眷的口型,仍然没办法分辨清楚。


    祁衍被这场梦拖着下坠,完全沉溺进沈眷盈着光亮的眼瞳里。


    他看着很多年前少年模样的沈眷,想对他说话,然而在梦中的他早已被割弃了舌带,张口也说不了话。


    祁衍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梦到二十出头的他,而且细节还这么栩栩如生。


    好像二十岁的沈眷一直活在他的记忆里,就站在香樟树前捧着书对他笑。


    树叶婆娑,光晕爬下棕色树桩,留下蜿蜒的印记,摇曳间,也亮清了沈眷的五官。


    祁衍听清沈眷在说什么了,他在唤:“燕哥。”


    梦碎魂醒。


    祁衍大脑头痛欲裂,仿佛同时被两百把锤子砸了脑仁,又被车裂了无数遍。


    他衣服和被子都湿漉漉,跟刚扔进海里泡过一样。


    祁衍倏地睁开眼睛,他下意识看向巨大的投放屏。


    他不明白这梦境代表什么。


    难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因为听见沈眷谈到他前夫,所以就做了这样奇特的梦境。


    祁衍还没来得及深想,头脑就因股莫名其妙的力量,陷入撕裂般的深深痛苦中。


    这股力量极其顽固,仿佛在他身体里面存在了许久,雄踞他的神经,把他痛觉凌迟了无数遍,反反复复的痛着,不亚于被生生剥下皮。


    祁衍指尖泛白,直接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乌云散去,雨彻底停下,祁衍慢吞吞睁开了眼皮,他捂了捂太阳穴。


    他头怎么会这么疼。


    昨天发生了什么吗?祁衍神态出现茫然。


    他眉心皱起,好像是做了场梦,头才开始疼的,如果真的和这梦有关系,那这说明什么?


    他看着监视屏,屏幕中空空荡荡,这个时间点,沈眷不在卧室,也不在家,好在沈眷此时佩戴了那块表,祁衍能够掌握他的行踪,不怕跟丢。


    祁衍边想,边站起身体,去洗漱,然后出门制造和沈眷的偶遇。


    换了件衣服,祁衍出门,马路开阔,街道整洁干净,雨后的空气嗅闻起来很清爽。


    沈眷此时的定位在学校,今天他没有课,不知道去学校做什么。


    一进校门,祁衍就撞见了梧桐树,有些诡异的眼熟。


    他盯着这树看了几秒,思索这诡异熟悉感的来源。


    脑神经又传来尖锐的刺痛感,祁衍不动声色的忍了下去,牢牢站在地面,没让别人看出一点异样。


    他直觉这很重要。


    风掠起树叶,叶片婆娑起舞,吹到祁衍脸上,让他闻到了淡淡的草味。


    不远处传来走路时衣服摇动的声音祁衍,鼻翼嗅闻到了昨夜闻到过的味道,是沈眷。


    这让祁衍陷入停滞的思维瞬间开始转动,他眼珠动了动,黏向沈眷所在的方位。


    沈眷站在梧桐树中央,撩起眼帘,嘴角勾起,朝他微微一笑。


    无比熟悉的一幕。


    祁衍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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