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仙舟之后是公司,几千年了,这二位还有如此默契,联盟事情商量好了,公司的通讯紧随其后。
专出毒唯的公司,派出的代表基本上都是他们的门面存护令使,熟人相见,不开口都自带三分笑意。何况他说的是听闻我解封了自己的族裔,所以公司特意送了一点小礼物过来。
我一看,所谓的小礼物是几颗海洋系星球,个个因为水资源丰富显得晶莹剔透。如果我们深渊族裔不喜欢水,各种风貌的星球,他们手里都有存货,看中了哪个都可以打包。
钻石还对我说不必有选择困难症,这些无主的星球我都可以笑纳。
我看了下清单,略过了一堆风景好的宜居星球,准备基建项目没开始就加载资源储备,最后选择的是一个资源分布均衡的星球。
“只有这一个?”
他还有些遗憾。
遗憾也没有办法,提瓦特土特产就那么多,而我绝不想再发展出来一堆跟他们相似的族裔。
——偏执、扭曲、重力系,不能同生就想共死。纯友谊的那位第一次见乌泱泱的一群,眼角余光都是问我“是要干掉他们吗?”
见面礼一送完,新的合作项目也顺势被推了出来,抛去钻石叽里咕噜说的那些合作共赢,公司愿意提供材料资金全方位的支持,让我们一群人构建理想家园。
之所以没有技术支持,是因为天才们在这方面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我跟钻石谈合作的时候,手边的通讯就没停过。大家一方面觉得我年龄直接加倍史前资料都能拿到手了,一方面问我要不要给自己族裔的栖息地加几个炫酷的技术,正巧他们都有时间。
以黑塔女士举例,这位直截了当的:“我的模拟宇宙需要不朽的资料,条件你提。”
反而给我的栖息地送些小玩意儿是顺手。
天才们大都如此,询问情况,随手送出一点礼物,有些天才们还说随时可以参与我族裔栖息地的工作。
如此,钻石是没必要说提供技术支持的,现有的科技抵不过天才的灵机一动。
我的朋友原始博士则在一众天才里因为周身气压低而脱颖而出,他能接受我多了乌泱泱的一群——我跟他交朋友的时候说过了,他有心理准备——但能接受跟不高兴是两回事,他需要适应期。
适应多了一个好杀又不能杀的“我的朋友”。那个朋友的名字甚至直接就是博士(多托雷),还是个人形目。
能让他保持冷静,没有在知道的第一时间就杀死这宇宙里所有的多托雷,是他不想让我为难。
那是我从前的代表。
现在也是我明示的代表。
“理智有时候太高了不好。”凶名在外的原始博士手上青筋毕露,表情和声音都冷静,“你找朋友的标准,都是博士?”
我的朋友没有气疯,研究人员习惯了冷静,不喜欢理智被愤怒熔断。但是可爱,知道我有两个博士,他还是后来的都有分寸。
“倒也没有,只是你们两个很巧。我当时还以为我交朋友的缘分全在博士们身上,没想到,全心全意为我着想的博士就只有两个。”
我摊开他的手,还能笑出来,不担心火上浇油,“想听什么好话,我都可以说喔。”
能见我,能交流,问题就不大。我对纯友谊的信任坚不可摧,原始博士也没辜负我的信任。
他到这份上还没怒而杀多托雷,只是抱怨两句,连生气都是小打小闹,我接下来会听到什么都不奇怪,唯独一个“绝交”才是真的出乎意料。
显然,原始博士的逻辑能力非常强,很快就说服了自己:倘若我真的那么怀念那个博士,他根本没有跟我处好关系的机会,什么废物多托雷,连朋友都看不好,不像他。
他说不出绝交两个字,并觉得这个该那个废物去说……想了想,又觉得还是我本人说给那个废物比较好。
后来者能上位,本身就是前者没尽到自己的职责。
我:“停一停,博士,你再继续说下去,就很像小三上位对正宫的挑衅了。”
原始博士没纠正我的那个“博士”,也懒得想我到底是在喊哪个博士。我人在他面前,“博士”就只代表他一个,至于另一个博士,管他去死。
“难道不是?”
他的理智绝对在线,不过嘴巴可能不是,还犹如脱缰野马,冷不丁就冒出一句惊世之言,“你们绝对进行过繁衍……”
我中断了他最后两个字,或者是更多字,没有一点心虚,只有对他技术手段的好奇:“怎么发现的,记忆的技术还是模因方面有突破?”
他说:“第六感。”
“……”
我们面面相觑。
智识的天才被我逼到感知能力都超进化了?他跟多托雷见过吗?哦,见过,他帮我重建新家园来着。
“你要不固定一下这次超常发挥的第六感,我觉得对你模因技术的突破会更有帮助。用在这方面,有些大材小用。”
他笑了一下,气笑的。
天才在智识的领域敏锐,在感情的领域也是。他以前的纯友谊没多少唇友谊的事,原始博士在这方面微妙的比多托雷更有底线——可能是碰到的我状态不同,这里我的感情经历比较隐晦,感情发展对象大多数是人意想不到的离谱——总之,多托雷没来之前,他的纯友谊确实是看着更有底线的。
“我要你对我跟他一视同仁,他有的我也要有。”
我应得的报应。
朋友不要乱交,但谁能拒绝一位纯友谊呢?
我反正是不能。
糊弄没糊弄过去,那还能怎么办,在放弃原始博士和不放弃他之间,我果断选不放弃啊。
原始博士这边是靠忍,靠哄。另一个博士又需要什么?
他不需要。
多托雷一如既往的目中无人,何况我又不是没交过朋友,他处理这些事游刃有余。从知识的海洋里抬头,还记得提醒我先不要去别的地方乱晃:
“他们各司其职,也只是各司其职。是不看一些事,不代表看不见。你找的这些龙,还有哪个容纳了两个灵魂的天理……”他提到天理,语气嘲讽,“都是一群麻烦。不想管了记得告诉我,我去清理。”
稀松平常的递过来一单杀了么外卖,我签字他就平常的走出去,挨个去刀人。
我的朋友们,杀心都有些重。
出生就是为了毁灭的那一位,试图伪装岁月静好的萨摩耶,见面就是笑脸,远看更是像个天使。
——今天到你家就让你马上死。
这位铁墓更是什么事都没有,他一个智识权杖,他有什么坏心思呢,不过是想跟我贴贴,然后“搭档搭档,我跟他们一点都不一样,我永远都是搭档的好工具”。
当然,要是其他两位朋友不识抬举惹恼了我,他会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我的烦恼,还我一个清净的明天。
「小东西还挺战略。」
系统对铁墓的评价有偏见的成分,没关系,鲁珀特二世已经替所有权杖兑换了被它偏见的权力。
我的家务事没到一团乱麻的程度,因为我的族裔我的朋友都很有边界感,在新世界被放出来的第一件事是学习当地知识了解当地势力,就算直面冲击性的事实也能摆平心态,牢记不给我添麻烦的原则。
可以说是非常和谐。
我的人脉在给栖息地的建立帮忙时,没有发生一件不愉快的事,没有见到我的族裔从前那扭曲的逻辑。
我有时候会觉得他们已经疯了。
奥奇坎说他们没有。
古龙亲王在眼睛里藏下了毁灭的光焰,冷静的忍耐下了所有焦躁所有不安,在我面前做一个冷静的孩子。
“没有,母亲,我们只是在尝试着踏上你的命途,拥有脱离了你的庇护依旧可以抵御风险的力量。”
他虚虚握着我的手,“不要放弃我们,母亲,至少不要太早,我们会有用的。”
我听不出来他有多么的冷静,羽翼甚至都在蜷缩,跟在宇宙里被淋湿了皮毛时不时哀叫几声的小狗没什么区别。
「他冷静到可以面对你,接受你的抛弃。」
「那好可怜。」
甚至有些戏谑。
我的个人素质跟我的执政能力成反比。
作为执政,我会安慰他,触碰一下他的小狗耳朵,没什么感情却足够让他安心的说一句:“希望你们不要让我等太久。”
作为我个人,那戏谑便是答案。
「还是资源太丰富,不然道德不会如此欠缺,资源贫乏时还能装装样子。」
「你已经做到足够好。」
不朽族裔的一支,在宇宙的众目睽睽之下,极短时间内就完成了人造栖息地的构筑。天才俱乐部天才们的科技眼花缭乱,公司的资源没停下输送的脚步,新势力很迅速的在宇宙里扎稳脚跟,一跃而成不能惹的大势力。
那么我就不是独狼了吗?
当然不是了。
我现在是深渊族裔的领袖,纵使独自一人,也不能称作独狼。
一个势力不会让我固定在一处,我处理完基本事项,将事务对着左右手一丢,就预备出去快活,几天不着家都准备好了。
左右手之一法涅斯·尼伯龙根伸出一只经受过千刀万剐的手,眼瞳从圆润变得狭长:“不要受伤,必要时候,记得利用你被纠缠的命运。”
尼伯龙根的命运与我纠缠,因而连带着法涅斯都清楚,我曾经历经三万多次死亡。
提瓦特的命运如是说:“命运永远爱你。纵使命运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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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很平稳,没有开门杀,一堆忍耐的人和龙。
第82章
如果有人能够让我见面就退一步,那一定是黑天鹅。
记忆令使说别来无恙时,我考虑到她的战绩,对着她说,说吧这次出手起步令使还是星神。
黑天鹅:“是令使。”
记忆的令使知道翁法罗斯,知道绝灭大君之间的复杂纠葛,在我开启翁法罗斯之行前,识趣的离开,并消解了自己的存在感,或者是记忆。
她自知自己在绝灭大君乃至纳努克这边的定位都是与我相干,无法涉足翁法罗斯撷取一缕记忆,那只能遗憾的告别。
回顾我的旅程,和翁法罗斯那忆者见了都得逃之夭夭破坏自己的模因异化自身都要跑出去的盛况,黑天鹅女士算是得到了珍贵的记忆又全身而退的典范。
有些记忆虽好,但见到都被可作人的厄难。
浮黎让她成为记忆令使,可能是黑天鹅至少可以稳定地、活着的,带回去一些记忆,而非记忆没收集到人也跟着一起没了。
她有这么个运气——我问她还是毁灭令使吗她说不,然后在十八条命途里精准的抽中了繁育的运气——逃命本领不强的话,我怀疑她根本活不到她见到我并传播我叫蚀日这一错误信息的那一天。
记忆令使看我面露难色(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她的运气),以为我有什么附加消息,洗耳恭听:“你研究过繁育令使?”
没研究过,我研究的是繁育塔伊兹育罗斯。
“你想要找到繁育令使的记忆干什么?虫子好歹满宇宙都有残留,只要单纯的记忆的话,你甚至不必来找我。”
她答:“只是心血来潮突发奇想,正巧你想要透口气,我特意过来邀请你。”
我想要透口气的想法是真的。
势力不能约束我想做的事,但我这个引线一直待在势力范围内,那群忍人忍龙们,可能会直接爆炸。
我确实有随便找个什么事干的想法。
黑天鹅出现得恰当好处。
就是显得她的运势更加奇妙了。
她想要研究繁育令使虽然是心血来潮,但也做足了功课,试图为流光忆庭带去繁育星神陨落之谜的全面记忆,即便是个开篇是个基础,她都需要一个可以破坏繁育命途力量的助力。
她想到我。
她顺理成章的找到我。
其中有没有私心,对着她脸上看起来神秘莫测的微笑,又有什么要紧的呢。
记忆令使拥有不足为外人道也的记忆和情感,不是正常的吗?
“你看起来有过研究繁育令使的记忆。”
她说了一个被推测出来的事实,见到的依旧是我的面露难色。
“很为难吗?”
“我没研究过繁育令使,倒是被虫子吃过太多次,不得不遁入虚无。”
我修饰了一下我跟繁育的渊源,我总不能说别想要取繁育令使的记忆了,塔伊兹育罗斯在我手里记忆都空旷得不忍直视,令使会比星神更具有智力吗?
最后还是没说,也许记忆的大手会诞生奇迹呢。
……
不愧是黑天鹅。
记忆的大手确实让奇迹发生,然而,它显灵错了地方。我们随机找到了一个虫子,触碰它的记忆准备看读取令使的记忆是否可行,结局便是穿梭虫子的记忆时,忆域发生了暴乱,我们出现在了完全陌生的记忆里。
漫漫黄沙和极其恶劣的气候。
我和黑天鹅行走在这片记忆里,模因可以承受住绝大多数恶劣的气候,我本身就是灾厄的具象,一开始是没有什么危险的。
后来也没有什么危险。
黑天鹅对这片地貌了然于胸时,我正趴在黄沙之上,武器随便埋在沙子里,一副宁可享受阳光也不愿意再走一步的姿态。
高温让空气都隐隐扭曲,热浪近乎可视,不过自然灾害打不过毁灭的火焰,我只是觉得底下的沙子比较恒温,一时兴起给它烫成了玻璃。
黑天鹅笑吟吟的看着玻璃化的沙子从玻璃里流泻复原成为原有的沙漠。
半刻钟前,记忆令使告诉我,这是某些人的记忆,或许是星际和平公司的那些人,我们不能干扰记忆的发展。
半刻钟后,也就是现在,她说她可以梳理这段记忆,让我们尽早出去。
我举起手,脸还埋在沙子里,对她的运气有气无力:“记忆方面我很相信你,但你确定你不会在这片奇特又混乱的忆域里开出来死去星神的记忆吗?”
黑天鹅:……
黑天鹅:“我不确定。繁育的遗孑记忆空空如也,我们却能抵达这处奇妙的记忆,所以,我不确定。”
“那就打个赌吧,我赌你的手气能保底出一个星神。你先摇个你的顶头上司浮黎吧。”我哽咽了一下,“我怕。”
哽咽有几分真心实意暂且不提,黑天鹅说她正在联系。
摇人大法不太熟练,但抽卡手气总能从普通池歪进星神令使限定池的黑天鹅,不出意料地沉默了浮黎。
她发出信息,浮黎接受到了,并给予了回应。
星神对此的回应是无言。
我:“……”
黑天鹅:“……”
记忆令使仿佛给了黑天鹅最大的底气,也给她开盒的运气来了次增幅。
我闭上眼,她笑不出来。
片刻,她说:“我曾试图窥视一个不应存在的令使的记忆,那次我差点死去。”
“这次应该是可以活着出去的,毕竟浮黎还能接收到讯息,记忆星神应该不会被一片混乱忆域困住。”
“……我无法不去探寻这片记忆,他人的记忆不过是它最表面的障眼法,我想要……”黑天鹅望向我,“我想要探寻它的最深处。”
不愧是忆者,每天不是作死就是作死途中。基本上明牌了星神记忆或者是一个记忆里包含了星神的忆域,忆者,记忆令使都想要去看一看。
浮黎无言,我觉得祂是知道自己的追随者跟祂一样的死脑筋。
我当然,是让黑天鹅去了。
浮黎能接受到消息,那想必祂不会不管自己令使的安危。
结果浮黎这位星神,祂不看向这处忆域,不亲身降临,黑天鹅搭出来的记忆通讯最后接到了我这边。
浮黎吐出一段话:“不朽之恨无从弥合忆域混乱常态平复即走无需在意。”
听得懂,念出来因为字少不会断气,该说的信息也都说了,除了没有标点符号,没有什么缺点。
我第一次听浮黎这么说话有点稀奇,不知道是祂终于急了还是快要被屏蔽了。
「前者。」
「嗯?」
「浮黎原本准备将这个忆域做成光锥,结果黑天鹅手太快,现在你这位当事人进来了,记忆令使进来了,还有两位意识也被卷进来了。」
浮黎对令使的沉默确实情有可原。
原本一卷的事,夹进来这么多人,祂只能等一等。
黑天鹅,唯有6可以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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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黑天鹅的运气非常佩服。
太6了。
这也能开?还当着浮黎面开祂的业绩? ?
第83章
公司唯有兵荒马乱而言。
事情是这样的,在寻常的一天,市场开拓部和战略投资部不得不臭着脸坐在一张桌子上,商量同一件事:
关于市场开拓部主管奥斯瓦尔多和战略投资部「石心十人」砂金误入同一片特殊忆域的事。
一开始,两个部门的运转都非常流畅,都没发现自己的上司、自己的下属出了问题,直到流程运转到他们负责的区域。
毫不夸张的说,那一刻,他们的下属想了一千遍自己的错误,连自己迈进公司大门是左脚还是右脚都没放过。是光想着自己工作出现了重大失误让上司直接失语,都没想过是上司状态特殊的事。
毕竟,庇尔波因特虽然福利不错,但一些资本顽固不化的本性还在。
直到欧泊想起了砂金,这场两个人的事故才正式席卷了庇尔波因特。
特殊忆域。
公司技术可以定位其所在。
宇宙现有技术(包括忆者)都无法干涉其运作,也不能让深陷其中的两位意识清醒。
两个部门坐在一起讨论这起事故,说得刻薄一点,那就是干瞪眼,还是浪费时间和口水的干瞪眼。
“除了保证他们正常的生理功能,我们还能做些什么?”
“分担工作。”
好了,更刻薄了。
还有种麻木的幽默感。
庇尔波因特这个标志性星球,星际和平公司一天能处理几次骇客入侵、忆者来袭的事故,对待事故发生后的处理已经是驾轻就熟。
这次相比从前,无非是事更大了些,现有技术乃至盟友们都束手无策了点,定位到了特殊忆域也就能定定位,两位大人物只能听天由命而已。
越说负责技术相关方面的高级员工命越苦。坏消息是公司上面那些大佬发现了庇尔波因特防护上的重大漏洞,好消息是,那漏洞直指星神,他们就算想加班都加不了一点。
特殊忆域是星神力量覆盖的能量黑洞,他们这些所谓的技术天才,高端技术人才,能监测出来数据,得出一些结论,可能都要感谢前人的奉献。
但深陷其中的两位大人物并不会感谢前人……前“神”的奉献。
我和黑天鹅知道这忆域表层和里层天差地别,在忆域表层的两个意识却要一边承受着对某件事的无能为力,一边负担着星神的爱恨。
岂止是辛苦。
黑天鹅说他们简直是命大。
记忆令使无功而返,他们满载而归,羡慕吗、代表他们有忆者的天分吗?都没有,这只能代表他们是倒霉得够够的,但凡幸运少一点,别说黑天鹅出手去捞了,我们落地就该被【不朽.奥斯瓦尔多】【不朽.砂金】追着杀了。
毕竟是不朽的恨。
恨得深重,恨得那些持明都能做那样一个不朽之梦,恨得这片忆域的时间都在不朽。
时间永远停留在那一天:
那天,我杀死不朽,剖开不朽的命途,释放出了自己的族裔。
“里层的记忆稳固得我无法动摇半分。”黑天鹅折返,说出她的结论,她的不甘心很明显,“表层的记忆亦是如此稳固,我们不能左右分毫。”
她的正常发挥。
也是不朽的正常发挥。
“连卷进来的两个意识都是仇敌,这片忆域看起来并不欢迎真善美。”当然,我是例外,不朽要是不欢迎我,黑天鹅不会一出手就能带着我抵达此处。
的确是一个大事件的记忆。
主体是不朽的恨。
记忆里或许会藏着一个认为自己还活着的不朽记忆体。
支离破碎的命途也是命途。
“恨都要有第三视角,施与他人身上,好让我看得更加清楚。”
我不是对黑天鹅说话,记忆令使被这段记忆拒之门外,她得不到动摇不了,唯一的作用是打开这片忆域,让我见得分明。
我是对受害者砂金说。
「砂金好感度:44。」
「可怜。」系统叹了一声,「他的幸运只眷顾到他重新见到自己的姐姐和母亲上。」
表层记忆是茨冈尼亚埃维金人被覆灭的历史,砂金是这个族群唯一的存活者。
他最开始应该是想过在梦中改变这段记忆的,结果是活生生又看了一遍族群的凋零。
可能不止一遍。
特殊忆域里春夏秋冬不分明,表层记忆对待双方更是区别对待。我跟黑天鹅在漫天黄沙里商讨策略时,埃维金人被覆灭的历史已经轮转了数遍。
砂金一开始没有接触到不朽的恨,他还以为这是忆者的窥探,兜兜转转几遍,情绪震动下才被不朽的恨影响。
不深。
不朽不是那么大方的神,会无缘由的将自己的记忆跟随便一个人分享,还是有关于我的。
对于令使之下的人而言,又着实太过沉重,重到他们的精神都出现了不小的症状。
我找到砂金时,他的状态不可谓不狼狈。 「石心十人」砂金的意识被强塞进卡卡瓦夏的身体,数度见证自己族群的灭亡,条件自然是不好的。
小小一个,穿着破烂衣服,望着沉入水平线之下的太阳,等待夜晚,等待下一个明天,再去见证一遍记忆里的死。
那双埃维金人特有的眼睛看向我时,我从中没捕捉到砂金的个人意志,只有不朽迫不及待倾泻而出的爱恨。
祂死在了过去。
用他人的眼睛强行跨越时间。
然后麻烦的还不是我。
「卷进来的人都无法对你有什么制约作用,但凡有位令使,我都当祂努力过了。」
「努力什么?」
「努力去恨你,破坏你来之不易的平静。」
“抱歉,我正在学着跟它们共生。”
受害者之一砂金从不朽的爱与恨里挣脱,如同刚获救不久的溺水之人,连歉意都无法摆脱虚弱感。
“介意说说你的情况吗?我刚跟记忆令使抵达这里不久,不清楚眼下的情况。”
他闭上眼睛,防止自己眼中的嘲讽泄露半分。别人说不知道,他是可以理解的,我说不知道……庞大的挤压他的意识的恨意近乎是源源不绝。
他艰难的咽下了自己想要脱口而出的那句“你忘了我”。
我坐在他的身边,让那绷紧的恨意徐徐退下,盘踞在他人的心脏,等待下一次倾泻而出的机会。
砂金感到了轻松与安宁,心脏前所未有的怦怦跳,多巴胺和玄之又玄的感觉都在告诉他,我是他的爱恨所系。
「砂金好感度:44。」
他没有这样明确的指标,告诉他当前所有翻江倒海有口难开,不是他本身应有的情绪,他只是被裹挟被浸染,直至这情绪消除所有异物感变成他的情之所至。
人不该碰见星神。
祂不该遇见我。
「也许是努力过了,但没见成效。」
「你信?」
系统说恨确有其事,又说真正的恨不是祂这样的,祂至少该尝试着去杀死我,而不是让承载祂恨意的两个人痛苦的去爱我。
我回:「所以你不是不朽。」
「我当然不是,我们一直在一起,哪里来的那么多恨海情天。」
「……那我亚德丽芬五个大失败的事?」
系统直接闭麦。
亚德丽芬一直是我们之间本不该存在的“恨海情天”。没死,足以证明系统对我的好感度确实是满值,生不如死,也一并证明了它有时候恨我。
命运庇佑我。
命运恨我。
从不矛盾。
砂金从自己的人生经历上,也可以得出这么个结论。
数次生死危机都没有让他死,好不容易走到了茨冈尼亚的记忆里,却不能改变分毫,所有未来的流向都导向了灭亡。
救不了母亲。
救不了姐姐。
母神的庇护只加持在一个人身上。
他有没有想过不要这种赐福,每一次赌自己的幸运时念出来的“愿母神三度阖眼”是不是既想要见证奇迹又想要它失灵?
「为什么要探究这些?」
「一是因为什么都不能做而感到无聊,二是因为我宁愿他们不是纯倒霉。」
纯倒霉代表的意义太恐怖,无论谁来这里都能够机缘巧合的见证这段记忆,看见我跟不朽的爱恨纠葛,连死亡都是泼天狗血。
我不想继续社死。
「安心吧。」系统怜悯地,「这个宇宙已然习惯了你的种种操作,杀死不朽复活繁育,都不能再降低你的声望了。」
致命一击是随后一句:「他们现在就仅剩惊叹了。」
我听这些话总是有些耳熟,可能是听过类似的,还可能是自己心里早有预期。
制造一位星神,三命途神选,跟复数星神有极其明显的纠葛,加上不朽和繁育,不过是坐实了我来自文明之前,还兼任星神诞生与陨落的直接间接因素。
没什么大不了的。
砂金对此没有什么可惊讶,就算他白日经历无法直接杀死仇敌,无法拯救任何人的轮回,夜晚要看文明初期不朽与我的远古故事,他依旧如此认为。
宇宙里再混乱,在我之前其实都有一个公理:一个人一生里很难见到太多星神,直面星神的机会更是屈指可数。
拿受害者砂金举例,他成长环境里,埃维金人信仰的母神是本土信仰,与宇宙里已知的那些的星神的最大关联就是没有关联。砂金知道母神只在埃维金人的眼中是真实存在,埃维金人之外,人们更信仰一些有具体事迹的星神,追随着他们踏上不同的命途。
但是,命途行者其实也是人数稀少的群体。
能觉得他们常见的人,例如我,本身也是命途行者。
他人生在这之前,离星神最近的距离是他成为「石心十人」,在公司的业绩卷到了可以定居庇尔波因特的地步。
庇尔波因特离存护星神克里珀的距离很近。
匹诺康尼那次,硬要说的话也可以算,他好歹见到了希佩的化身愤怒的无限夫长。
他在这方宇宙里,大小是名人,与星神结缘的机会都少的可怜,普通人更不必说。一般情况下,普通人不是作为神迹显现后的受害者数字出现,就是作为极端幸运儿,自始至终都不会在新闻上有一席之地。
砂金没遇见我的话,他上新闻一般也是出了业绩,现在碰见了我,没上社会新闻,作为被打码的受害人,真的是幸运拉了他一把。
“前辈的生活,真是跌宕起伏。”
打死他都不会想到,早在文明初期,就有一位古生物学者拎着繁育就去弑神了。
我问他还好吗,他说还好,那段历史本就离他十分遥远,不如眼前带给他的苦痛深重。
星神离他的生活太远,远到模糊的情绪波动都仿佛是为了看到一个故事而生。
这样的心态真不错。
我是开局就跟星神纠缠不清,当个普通人循序渐进的机会都没有,目前想要获得梦想中的生活就得爬上星神这一等级。
「你梦想中的生活是什么?」
「求生欲不会亮成电灯泡。」
「真是朴素的愿望,宇宙简直松了一口气。」
碰到砂金,必然也会碰见奥斯瓦尔多。
市场开拓部的主管运气比砂金要差很多,他不能在此地直接扼杀一位「石心十人」,更不能接受不朽的那点恨。
他视它为恒久的异物,一个人的胸腔里跑进来的第二个心脏。
道德底线太低,让他坦然自若的指着自己的心脏,“它想要破开我的胸膛,回到你的身边。”
衣衫褴褛的埃维金人,旅游观光的我,和在一群黑衣人中间的奥斯瓦尔多。
唯一的运气是我们都无法更改注定的结局,忆域里杀死的人会复生,我没办法做到让结局走向意想不到的地步。
跟黑天鹅的锲而不舍不同,我们仨,抛去个人恩怨之外,当下能做的还是斗地主。
帝桓琼玉三缺一,只有斗地主才能一解千愁,至少它不缺人,还能报一报私人恩怨。
“这里没禁止拍照吧?”
“我试过了,不行。”奥斯瓦尔多如是说。
“我不想知道你是想干什么的时候发现这件事的。”
特殊忆域,禁止拍照。
我们那些趣味性的小手段就发挥不了什么作用,直到三人中有一个人提议,要不然让赢了的那个人去死好了。
我瞥了一眼砂金:“纯私人恩怨是吧,不过提前说好,这里死了也出不去,除非忆域平复。”不然我早就砍了不朽的恨意,将这片记忆弄得一片狼藉直接有走了。
活着的时候没能拦住我,死了希望更是渺茫。
砂金颔首,面带笑意:“我清楚。”
斗地主于是爆改俄罗斯大转盘,谁赢了谁就给自己一下。
奥斯瓦尔多赢得次数太多,枪里的子弹都用尽了,随手招呼了一个人过来,取下他的武器,继续游戏。
忆域里的那些人,若有自我意识的话,我们能作他们噩梦惊醒里的幽魂,举动还是太不像人了点。
「你不好奇不朽对你的那些恨?」
「我会死在那些恨上吗?」
「不会。」
我手中的牌面正常打是一副好牌,拆出来也很难稀巴烂,系统在我意识里吱吱哇哇,说什么不能不会不朽不争气,我手下动作不停,硬生生将四个三拆成两个对三。
“对三。”
“我以为你会出一个三。”话是这么说,奥斯瓦尔多还是很捧场的出了个对四。
“对五。”砂金选择了跟。
想要输的斗地主很好打,最先出牌的人肯定输,架不住砂金跟奥斯瓦尔多有仇,奥斯瓦尔多对我好感度又太高,没有代价的死,奥斯瓦尔多觉得这是笔挺划算的交易,于是大家都在正常打。
大牌拆小,顺子拆单张,诸如此类都用,唯独不会故意不出牌。
「别吱吱哇哇了,不会死的话,这里就是得天独厚的度假区。」
「你不好奇茨冈尼亚的历史?」
「好奇什么,这样的事在宇宙里基本上都算得上普遍,何况你考虑一下我的道德,我都做得出来抛夫弃子,风评堪比丰饶的事,茨冈尼亚这里都算不上开胃菜。」
它没碰上好时候,上一段旅程里,我离人还是比较近的。
现在的话……
我看着手中唯一一张黑桃十,又瞟了一眼对面手上剩下的三张,知道这局我正常打只有一个赢字。
“算了,一张十。”
黑桃十盖上了红心八,我拎着枪尝试了一下普通人能死亡的方式,结局是卡壳。
子弹往外打没有任何毛病,对着我的咽喉,卡壳。
奥斯瓦尔多又在摸自己的心脏了,他扫一眼,见到砂金听见枪声下意识闭眼的反应,“啧”了一声:“你确定祂恨你,不是恨我和战略投资部的P46 ?”
“你觉得呢?祂但凡能见我的死,我们第一面就足够分出结果,不必蹉跎那些时日。”
“祂杀死你?”砂金插了一句。
“很合理的推测,不过反了,是我第一面就能杀死祂。”
“看不出来你心这么软。”
阴阳怪气的人下一局赢得非常敞亮,我笑眯眯将枪递给他,说我们今天齐聚一堂,欢送奥斯瓦尔多的离去。
“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市场开拓部的主管竟然能赢我们足足十二张牌。”
砂金撑着脸,紧随其后。
理应是掀开人痛苦的特殊忆域,最终就在打牌中度过,无能为力是一回事,让仇敌自愿去死又是另一回事。
当然,在忆域平复,浮黎出手的那一刻,黑天鹅依旧没能撬出来一星半点的记忆。
记忆令使一出手都是大活,大活没说它一定要依靠记忆令使解决。
黑天鹅:“又是这种感觉,碰不得的感觉。”
“想开点,这次接手的是你的顶头上司。”
我跟黑天鹅的同行之旅也就停到此处,我只是想要避避风头,不是想要一路挖自己或者是别人的老底。
记忆令使出手的含金量实在太高。
——「你出手的含金量也不遑多让。」
我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倘若黑天鹅每次出手都能保证涉及势力不在令使之下的话,我孤身一人的含金量则是在保证我每次都能成为历史上。
有时候,副本的触发不是一件好事。
「我怀疑公司跟原始博士一样,都在求一个公平。」
我戴着一个平光镜,用手推了一下它,镜片上的白光是我苦心孤诣找角度凹出来的,为的就是让人甫一见面,被我亮瞎双眼。
问就是我眼睛已经被这颗星球上泛滥的阳光刺过,别的人也不能免俗,主打的就是一个公平公正。
系统还在笑,笑我在大海的椰子树下还敢睡觉,还敢以纯粹的肉/身力量抗住几颗椰子的砰砰砰。
笑够了才问我:「你不该带墨镜吗?还是椰子砸头直接将你砸懵了,忘记自己现在肉/体凡胎,没有令使那样的力量。」
「我没钱,买不了只是加一层滤镜的墨镜,只能买黑一层视野的墨镜。」
白沙,蓝海,只有叶子没有椰子的椰子树。
我所在的星球风貌脱离不了这三样东西,热带气候让这里一年四季都不必穿的太多,海鸥可以自由随性的飞翔,然后自由飞“翔”。
我理解不了海鸥为什么会在这里分布如此广泛,因为热带气候,其实不太适宜海鸥的繁殖,一般仅作为越冬或迁移停留地。
不过想想这宇宙的德性,我觉得也不是不能理解,外星海鸥的事少管,谁知道它到底是海鸥呢,还是外形像海鸥的生物。
新的副本,新的身份,新的系统笑话。
我初来乍到时,系统念得声情并茂:「智力保留程度95,扣掉的5点理由与赞达尔一致,完美的赞达尔不能出现在世界上,完美的你也不能出现在这个副本里。这个副本里决不能出现新的被创造的命途或者星神。」
它念也就罢了,还笑,还笑着问我本人的感想:「你觉得命运做得对吗?」
「我只看见宇宙对赞达尔和我的无能为力,只看见命运对亚德丽芬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1赞达尔·壹·桑原,创造了博识尊的天才,最后本体死亡,只有意识切片存留于世。
#59,我,创造了■■命途,与数位星神的诞生不清不楚,明确与两位星神的陨落相关,在副本里智力还要损失一部分。
这是最要紧的一点吗?
不是。
副本简直框死我是个普通人上,武力值削到了32,诸多星神的赐福一笔勾销。我看系统播报的时候,暗戳戳让系统看我执政能力削没削,要是削了,我可以顺理成章搞砸所有事情,当个没头脑和不高兴。
结果嘛,三个椰子没让我头破血流,头上包都没有,一个主动想削的执政能力,自然是没削成。
「四百个琥珀纪,我要给他们打四百个琥珀纪的工,你要不直接杀了我吧。普通人活四百个琥珀纪,完全不合理。」
「想想费莱明。」
「我又不是他。」
「想想东方启行。」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再想想他们的年代,确定是四百个琥珀纪吗?」
「……」
星际和平公司成立时间距今(开启副本的现在)七百七十余琥珀纪。我当前所处的时间节点,想要活到我开副本的那个时间点,纯打工的话,我要星际和平公司打七百七十余琥珀纪的工。
比四百个琥珀纪多至少三百七十个琥珀纪。
我身上套着一堆花花绿绿可以逼死强迫症,但很符合正常人审美的一套衣服,埋首白沙中,想着要不就地溺死算了,仙舟都没让我打这么长时间的工。
「抽出一堆毒唯的代价。唯一的好消息是,你目前看起来没有星神缘,众所周知,琥珀王从来不会回应公司。而你的星辰大海,就在尚未改组成星际和平公司的后援队里。」
系统激情澎湃:「去吧,让公司前身感受一下什么叫做命中注定的爱情吧!反正你又不是领导,有本事让他们开了你啊!」
理直气壮。
理不直气也壮。
我怀疑我的道德感全点在了系统上,没有半点匀给我。系统说我污蔑,它根本做不出来我们人类那一套。
「什么一套?」
「坐地起价,阳奉阴违,一分钱的货卖黄金的价。」
我据理力争:「什么一分钱的货卖黄金的价,那明明就是土里埋得黄金,我根本没花一分钱。」
「那你还说我道德低谷??你要不要看看这个星球的市场被你整成什么样了??那是垄断,彻彻底底的垄断!」
塞伦瑟拉——我所在星球的名字——其上的一切经济活动都被我所垄断(占据份额98 ),离开了我,最有钱的一户人家都只能吃着黄金纸,吃不了一口盐一粒饭。
就是这么恐怖。
虽然我一开始就是想做一点小生意,给自己增加点履历,结果刚小试牛刀,就终止于塞伦瑟拉的条件太好。辽阔的土地上,热带气候的特产随处可见,我捡起来就能卖出去,我为什么还要努力?
我坐在一颗椰子树下思考,在椰子给我开瓢之前,下定了决心,这辈子就坐吃山空。
塞伦瑟拉的椰子叫作星云椰,拥有热带气候下椰子基础的含水量和甜度,只是名字起的很有太空喜剧氛围感。但是没关系,它既然碰上了我,没有特殊功效我也会让它们拥有特殊功效的。
火山周围都能长香蕉树,区区星云椰,我是手到擒来。
确定了坐吃山空的目标,本地物种直接就被我整成了高科技产物,脱离了淳朴的风味,基因密码直接锁死了我,于是,我就过上了它们自我调节产物,我坐吃山空的日子。
系统当时说“666”,别的天才仰望星空,我给植物整基因锁,还懒得令人发指,直接让它们自己管理自己。
我回它小小系统,不懂人对坐吃山空好吃懒做的执念,能够让植物自己动的事,人为什么还要插手。
蓝天白云,绿叶火山,系统看着被基因编辑的香蕉,给了我会心一击:
「你记得自己基因编辑了多少植物吗?」
「……忘了。」
技术代沟是其他人的,我这边科技进度是可以手搓一堆高科技,有时候自己累了没兴致,就让高科技自己去玩,让植物们携手互助。系统问到了我的盲区。
我抬头,老大的芭蕉叶子摆了摆,替我挡住了炙热阳光,叶片尖端垂下,压到了我的鼻子前,仿佛是在问我有什么事吗?
我脚下是火山灰,基因编辑的是香蕉树。所以,“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好问题。
谁知道有多少乱窜的,携手互助的植物。
我最初以为有植物这么个后盾,我吃喝不愁,日子会过得非常美丽,不会有太多事情打扰我的生活。
后来……后来我过成了如今现状,先期投入成本没多久就收回来不说,还成了塞伦瑟拉经济市场的唯一供销商。
卡住了植物就是卡住了塞伦瑟拉的整个市场。
系统都说不愧是我,不仅精通人性还精通生物性。
它完全可以当个哑巴的,偏偏要给我的生活增加些许刺激,让我磨刀霍霍向系统。
这可能就是平静的生活孕育不出懂人心的系统吧。安逸的日子总是让系统想要在口头上犯贱。
「我真的要打工七百多个琥珀纪吗?」
我喝着椰子汁,一身标志性的花花绿绿,闯进塞伦瑟拉热闹的集市,碰见的每一个都当我是塞伦瑟拉的救世主,认为是我让他们过上了如今的生活。
我象征性转一圈,点个头,周围嘈杂的人声就更嘈杂,祝福语堆叠起来,都是每一个垄断行业龙头的可望而不可即。
搞垄断的都不是什么好人。
我也的确不是。
架不住成本现在为零,赚多少都是纯利润,看着让人幻视了我的良心。
后援队刚开始也是这么认为的。
他们细致考察塞伦瑟拉的市场后,发现了它跟健康绝缘的生态,所有商品的销售都有我息息相关。
日常所需的市场更是饱和。
后援队的两个聪明人说没关系,没有需求就创造需求,他们带来了足够多的商品,总有一种可以撬开市场的缝隙,制造一条商品兑换建材的通路。
老实说,他们为了琥珀王确实是什么都可以做,严重挑衅了当地植物的尊严。它们靠着信息素交流,明了后援队盯上了橡胶树的橡胶、甘蔗的甘蔗汁、苔藓的身体等等。
它们义愤填膺,信息素里愤怒的气味刺鼻,这难道不是要将它们抽筋扒皮,利用到死吗?
那群人又不是我,我给予了它们生命和进化图谱,牺牲一部分自己完全没所谓。
它们叫后援队“臭外地的”。
我听完一串“臭外地的”,回顾一下自己的平日用语,回顾无果,果断将锅推给星际通识上,预备着听编书人的解释。
编书人不语。
编书人一味沉默。
编书人迟迟不回答只是默认。
好了,就是编书人带坏它们的。
系统:「编书人还没出生。」
「没事,背锅不计较早晚。」
外地来的后援队面对塞伦瑟拉奇特的生态——甘蔗汁蒸发掉水分后变成星际运输飞船燃料、橡胶树流出来的橡胶是运输飞船涂层、苔藓晒干了可以用来制作能量电池做星际旅行必备药品等等——没有下巴掉地的情况,充分展现了他们见多识广的风度。
这无法抹去他们在塞伦瑟拉是外地来的事实。
塞伦瑟拉的土著(后援队视角),有自己的文明和统一的文字,语言往信息量极大方向走,整体文明都是对外地人融入的巨大考验。
不过这些难不倒后援队,他们为了建材无所不能,只要能够交换到足够多的建材,再难融入的文明他们都可以融入。
他们做到了。
塞伦瑟拉人对天外的商品确实是有兴趣,他们觉得这很有趣。
推销商品的后援队成员听着天外来客的叽里咕噜,方言意味浓厚的塞伦瑟拉语,理解了他们的意图。
耐心最足的一位,跟着我白手起家的老资历说“很有趣。”她语速放的很慢,一个字音一个字音往外吐,确定对面完全听懂了后,才继续往下说,“塞伦瑟拉没有这样的东西,它们有趣而无用,只是单纯带来感官上的娱乐,我们没有这样无用又有趣的东西,塞伦瑟拉的东西都是有用又有趣的。”
有趣。
用在食物上可以替代成美味或者是口感奇特。
他们的商品在这里不是以物美价廉出名的,而是因为没什么作用,食物是简单纯粹的好吃,东西也没什么附加的作用。
两个聪明人费了半天劲才知道塞伦瑟拉的有用是什么,最重要的是建材,还自带附加的坚固驱虫作用。
“驱虫,香樟木也能驱虫。”
路易斯·弗莱明习惯性的压价,“我们经过的许多星球都有驱虫木。”
当地人笑:“塞伦瑟拉的木头不会一样的,是圣木。”
是被基因编辑后的植物养起来的那一批虫子避之不及的木头。
植物被啃口叶子说“呸”,叶子跟信息素抖一抖,虫子就滚了下去,落在了后援队的人身上。虫子看着小巧玲珑,咬一口痛彻心扉。
塞伦瑟拉人叫它们蚊子。
外星的蚊子对后援队,那几乎是饿死鬼看见了新鲜的肉,本地人吃植物的果实和根茎,对它们的毒素有抗性不说,还驱蚊。
外地人没有,外地人血液好喝。
他们商品确实打开了销量,被蚊子也确实咬咬咬到厌倦,买了一堆木屑才有所好转。
等寰宇蝗灾遍布宇宙后,他们才恍然大悟,塞伦瑟拉星上特别毒的蚊子跟虫皇的遗孑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否则塞伦瑟拉圣木不会有驱散繁育子嗣的功能。
不过时机未到,他们只能说生意不好做,本地人不讲武德。
他们说对了。
我确实不讲武德。
一群人打听了半天,都没打听到我姓氏名谁,就叽里呱啦听到一堆“塞伦瑟拉”,没指望到有一天我会带着一身花花绿绿,穿过雨林,走到他们的栖息地,对着两位聪明人砰砰砰就是三枪。
大家做生意,一开始都是有来有往的,很少有一言不合就直接刺杀对方头目的。
我什至都不是为了杀人,纯粹是泄愤,泄自己可能要工作七百多个琥珀纪的份。
两枪描边,只擦破领头两位的肩膀皮,一枪证明我的枪法并不描边,我只是有意放过他们。
“外地人,撬人生意用点值钱货吧,你们又不是没有。”
「路易斯·费莱明好感度:70。」
「东方启行好感度: 5 。」
「后援队全体成员平均好感度:43。」
不太友好的初见。
不包括一见钟情的聪明人,和直接拧巴上的聪明人。
系统在我耳边芜湖:「首战告捷。」
热带雨林气候闷热潮湿,植被茂密,生态结构复杂,蛇虫鼠蚁很常见,我第三枪打死的就是一条花纹艳丽的毒蛇,自身穿的也很毒蛇。
弗莱明后来跟我说,他当时以为自己死了,耳边都是火药味,肩膀上还火烧火燎的,怎么看都不可能是个擦伤。
“所以,你当时真的没想打死我吗?”
……
“所以,你也是外地来的?”
在联觉信标尚未在#56以利亚萨拉斯手中诞生时,宇宙里各个文明的语言多如繁星,纵使有对照译本都寸步难行的地步。
一个本土人说出天外来客的语言确实值得人惊讶,更打击人心的是上来就是三枪的土著比他们表情还难以言喻,一副“谁能跟你们一样,新语言要学那么久”的样子。
我高估了两位聪明人的语言学习能力,高估了他们的理解能力。被烦的没办法的时候,才觑了他们一眼:“语言的基本结构就那些,学会新语言,难道不是一天就够用了吗?”
后援队里有人发出泄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我就知道,在他们面前,已经放宽的“一日”可以改成“一周”“一月”乃至“一年”。
使用同一种语言,还是在陌生地方,会放大人身上的亲和力以及证明自己确实做了努力。
初次见面再不友好,我不是还学了他们的语言,他们努力了一下,说服那三枪是地方习俗。
除了东方启行。
相比路易斯·弗莱明被一枪震成一见钟情的好感,东方启行是拧成麻花的好感,说不清楚自己什么感受。在象征文明的篝火旁,他脚尖碾地许久,才挣出来一句干涩的:“你的名字,我们好像还没交换过。”
动静异常地弗莱明都在看他。
聪明人在情绪捕捉上是有独到之处,但这不关我事。
我被撬了生意,心情不好是理所当然,回答东方启行的话,纯粹是我有礼貌。
弗莱明在背景板里唉了一声,说那三枪看着不怎么礼貌,我抽空回了他一句“真没礼貌,懂不懂尊重一下当地人”。
再回东方启行一句:“他们一直在说啊,塞伦瑟拉既是星球的名字,也可以是我的名字。”
当地人尊崇自然,掌控自然的那一位,自然可以获得“塞伦瑟拉”这个尊称。
谁都听得出来,这是代称。
路易斯·弗莱明和东方启行被称作聪明人,自然不会以为星球的名字就真的是我的名字。
他们还年轻,正意气风发呢,听到一个代称也不会说什么,准备蹲着我们比较熟一点的机会再去问。
年轻人总觉得时间充裕,心中想法有的是机会舒展。
他们还准备撬完生意再撬人。
事发时,后援队已经拿出了我想要的一堆东西,跟我们合作了几次,没再犯最开始那种有趣却无用的错误,自觉我们已经很熟了,大大咧咧提出这种要求,结果就被教做人了。
不是我。
是塞伦瑟拉的当地人。
我当时只是笑,饶有趣味,“我这边原本是有点问题的,不过看在你们即将面对的磨难上,我同意了。现在,轮到你们去说服我的族人吧。”
他们没明白什么叫做掌握自然之人。
贸贸然?
不像,更像是清楚了一些事,准备先从我个人入手,再去用“塞伦瑟拉已经答应了”的理由,去减少将我带出去的阻力。
完全没用的。
这里植物的每一条根茎都写满了不认同,信息素吵吵囔囔,比两脚行走的人更加恼火。
最初接待他们的人呼吸之间是这样的信息素,理解到了自然的声音,她的答案极其坚决:“不可能,塞伦瑟拉不会离开塞伦瑟拉。”
他们放弃了吗?
没有。
考虑到我接下来可能要有的长达七百多个琥珀纪的工时,我劝他们放弃,说现在不可能。
弗莱明眼珠子一转,旁敲侧击当地的婚俗,准备用婚姻达成目的,开局就被我绝杀。我完全不笑了,神情严肃:“要么用钱和利益捆绑,要么用诚心去感动塞伦瑟拉,走婚姻的捷径不可以。”
“除非你们不想再踏进塞伦瑟拉一步。”
就算是真心的也不行,毕竟真心才值几个钱,完全比不了后续庞大的利益。何况才70的好感度,真心在当下是最没用的。
我加入后援会的过程完全是历经磨难,指的他们。一个是时间,当前宇宙星系跃迁技术没成熟到那个地步,一个是塞伦瑟拉当地的强烈反对。
感谢塞伦瑟拉减少了我服劳役的时间,可惜它不能减少七百个琥珀纪的时间。
星际和平公司成立的当天,我还是在场,到底是命苦。
弗莱明:“你对琥珀王的信仰不纯。”
我叹口气:“我从前信仰自然来着,如果你能够给我少一点工作,我完全可以虔诚信仰琥珀王。”
“少到什么程度?”
“负责与塞伦瑟拉星系接轨的任务就是我的全部工作量。”
资本家冷酷无情地:“你想得美。”
琥珀王的信仰也动摇不了资本压榨人的过程,当然,被琥珀王眷顾,成为存护令使另说。
「我觉得不太可能。」
「什么不太可能?」
「资本家会因为琥珀王的眷顾而改变压在当事人头上的工作。据我所知,钻石的工作量比我还多。」
「现在是公司草创时期。」
———————— !!————————
如题。
逃了半天,没能逃过公司的副本。
从前不开,一开就想让人工作几百个琥珀纪。
第84章
要命的草创时期。
不做好一点准备,就等着干到死,而恰巧,这里面正好有三位聪明人和大量的公司成员。
分配到我部门底下的员工仰着脸聆听琥珀王的锤声时,天时地利人和,我被注视成为琥珀王的令使,在他们的对信仰的狂热顺理成章的颁布了一些部门规章。
这被另外两个聪明人戏称为《如何更好的压榨员工的劳动力》。
我说:“那你们就别用。”
“不,这将是公司规章的草创版本。”弗莱明一本正经的遗忘了几分钟前的自己,试图用更大的目标转移我的注意力。 “我们探讨一下公司接下来的发展目标。”
得到的是两位同行者不赞同的目光。我这边是本身就不想出头当个劳心劳力的领头羊,只准备什么都不想度过这七百多个琥珀纪,是非野心家的代名词。
东方启行不赞同的目标是要更复杂一些的,他既不认为规则初立的眼下会是个开拓的好时机,也不认为公司的原定发展目标适合当下。
“我们这里有一位琥珀王的令使。”他强调这点。
公司草创时期,宇宙里的令使数量稀缺,琥珀王的令使更是稀缺中的稀缺。能拥有一位存护令使,能在发表公司成立宣言的背景下听见琥珀王锤子落下的声音,无疑是为公司的正当性背书了。
因此,当前他们两个能做到的事情可太多了。
我听着他们慷慨激昂的演讲,看着手舞足蹈间写下的公司未来蓝图,最大的反应就一句话:
“我部门的人力资源已经饱和,接受不了更多的任务,还是先考虑招聘的事。”
非野心家在野心家的场合里总是格格不入,但这种格格不入又是他们将我从塞伦瑟拉硬生生挖出来后最大的收获。
资本家的好感度是真实的,情绪复杂也是真的,看出来我没有什么野心,对工作量的加大很不满,没有一点向上爬的欲望松了一口气也是真的。
两个野心家因为信仰和利益聚合,再来一位,不过是让以后会面临的分歧更加无可挽回一点。
「克里珀好感度:81。」
姗姗来迟的系统每次出场都记得给我带来一个惊喜,两个聪明人在规划他们的未来,我跟系统探讨一下我的人生。
「这个好感度不出意料。」
克里珀对我的好感度,每个副本都在朋友线之上,81,放在当前处境上,象征意义就更多了。
我不会过多的卷入利益冲突之中。
「他们会有一天打生打死吗?」
「不会,资本的运作虽然血腥但是这方面会顾全一点体面,更何况,他们之间没有致命且无法弥合的仇恨,一切都是为了利益……或者梦想。」
现在不过是两位能够争得面红耳赤的、年轻的聪明人。
停止争端的是我示意我这边还有点事情要处理,东方启行可能脑子在争执里被丢下了,张嘴就是一句:“我看过你们部门的安排……”中途又强行被我似笑非笑的神情带回了理智,“我的意思是说,你好好休息。”
路易斯·弗莱明笑出了声。
接了个闹钟就想走的我因为东方启行的不配合不得不直白地承认我想要摸鱼的事:“看你们吵不出结果,我就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没想到你们不需要。那下次——我就直白些吧。”
最后是三个人一起选择了出门吃顿便餐,我怀疑他们是自己也挺闲,又见不得我比他们更闲,所以找了个借口让我们仨在员工的众目睽睽之下……有效的摸鱼。
笑:-)
摸鱼还分有效和无效。
我切着盘子里的肉类,保持着对员工那边极具亲和力的笑容,声音压得极低,阴恻恻地:“我只是当个部门的部长,负责的是技术方面的工作,不代表我要二十四小时随时待命,跟你们一起演戏。”
“没事。”天才的那一位跟我一样,保持着亲和微笑,嘴巴里吐出来的全是恐怖故事,“升职加薪。”
餐刀直接切到了盘子,发出刺耳的声音,没切断是这是当地的特产,我们干的是串联各星系的活儿,需要尊重当地风俗。
比如,餐刀不能切破盘子,也不能给合作对象的咽喉来上一刀。
彼时,属于天才们的噩梦#4波尔卡·卡卡目的手术刀已经是她的标志物,公司这边险些因为创始人的嘴贱得上餐刀恐惧症。
万幸,一切都没到最糟糕的时候,我们三人——事实上,我不能理解为什么我会被默认成创始三人组成员,依照最初和当前的职位,我领的身份应该是他们的下属——还没在公司草创时期就用绝不体面的方式结束我们仨的故事。
弗莱明脖子发凉,危机意识绝对敏锐,然后哭笑不得的发现,我起杀心的地方是“升职加薪”。
公司里多的是想要往上走的人,如我这般听不得“升职加薪”的存在实在是太少。
聪明人就找原因啊,找啊找的,就以为我的人生追求不在升职加薪上,我不肯将生命的尺度浪费在追求信用点方面,我实现人生价值的方式也不是世俗意义上的成功。
至于上述一段话的真实性有多高,看东方启行突如其来的咳嗽就知道了,他已经仁至义尽,提醒我不要信弗莱明的鬼话了。
那我究竟信没信呢?
嘴上信了。
边信边给咳嗽的东方启行递杯水,再对弗莱明说:“那你就去找呗,一定能找到的。”
弗莱明脸上的失望显而易见:“给个范围。”
“那就知识吧。”我随口答。
我负责的职能也是技术方面。
可不敢真信弗莱明的鬼话,信的越多赔的越惨,无论是事业上还是感情上。我真信他,说出自己的人生追求,让弗莱明放手一搏,明天东方启行就要成为三人行中最大的一颗电灯泡。
「没那么慢。」
「那就中午说,下午东方启行成电灯泡。」
我看出来了,东方启行脑袋瓜子也对上了。两个聪明人对对方的秉性一清二楚,脑袋瓜子一转就知道对方打的什么主意,我没信,他放松的面部表情跟费莱明形成显著对比。
这里有三个人。
三个人都清楚对方脑子里想什么。
友谊是塑料的,利益是一致的。
假笑了事吧。
弗莱明痛惜自己的计划落空,败于我对他的信任度上。东方启行为自己没有当场出局而失去面部表情管理,掩盖不住的庆幸。
此时,我们调整表情,一致假笑。
有效的摸鱼让我们还能听到员工们对我们励精图治的感叹,我们在感慨他们的上进心时,也不得不感叹一句,领导的瓜他们确实不好吃。
「谁知道弗莱明还有哪个行动效率,话题一转,猝不及防我信了,就要连我的爱情和婚姻都明码标价。」
「毕竟是70的好感度,还是个商人,连爱情都要想方设法的用筹码盘下来,让你的爱有看得见的价码。」
只图谋婚姻我是可以信的,谁知道他个商人还想要我的爱,要做成一堆前辈做不成的事。
我信不了一点。
公司草创时期,连情感话题仿佛都是草创的,时不时爆出来一下,配合着稳步前进的事业,我总觉得有些诡异。
我的员工不觉得这诡异。
三位大人物的关系好,有能力,他们就默认我是创始三人之一,有工资发就尽职尽责的完成自己的任务,除非必要,不然不会给我带来签字以外的烦恼。
我没有刚上任部长就谋划退休,是他们从来都努力自己解决问题,不将烦恼带给我。
只有一件事,我避免不了,那就是与天才俱乐部的天才们建交以及将资助给博识学会的每一笔钱都算出足够的回报。
塞伦瑟拉(星球和我)在宇宙里多少都有点知名度,在博识学会这里,我能得到一点超出平均水准的知名度,纯粹是我赞助商的身份在起作用。
我资助的对象险些成为孤陋寡闻的博识学会。他们对我差一点没有资助对象之外的认知。
他们还存在,没有被我随意取缔,改头换面,当然不是他们不记得资助者和赞助商,不知恩图报被公司当做负资产解决的事。
是我具体资助到个人时,对被资助的人是一场酷刑。知识不能立即产生成果,但一定会有离成功只差一点点金钱的学者。
临门一脚的学者得到了研究资金,我得到了短期内可以看到的成果,这其中付出努力的还是学者本身。
她/他忙的脚不沾地,忙得生命维持餐都在少食多餐,赞助商还有一些官方活动时不时戳一下她/他,没有猝死,是我仅剩的仁慈。
被资助对象忙成这样,自然没心情吐槽我的事,向自己的同伴倾诉我的故事,我在博识学会的知名度也就全靠赞助刷了。
何况博识学会内部对我的认知不足,对公司的认知非常到位,名义上的两个机构,事实上就是一家。
我资助博识学会的任务完成得非常彻底。
天才俱乐部的成员不一样。
我当初跟弗莱明说出知识这个答案时,没成想会接下负责接洽智识的任务的。
不愧是宇宙里最大的资本家,对待自己的心上人都要片刻不停的压榨。
弗莱明张口就来:“就目前的状态,接洽智识是个闲职。”
然后我撞上了#22利尔他。
宇宙对智识的滤镜在他身上不可谓是开到了最大,让他的人格魅力和他的发丝一样,在宇宙恒星的光芒下熠熠生辉。
博学的天才。
慷慨的天才。
无私的天才。
即是#22利尔他。
我第一次见他真人,并且再次觉得智识这个命途可能还是有救的。
「利尔他好感度:34。」
长金发,气质温和的天才俱乐部#22,在高达34点,初见即朋友的好感度下停驻,弯了下眼睛:“你好,我是利尔他。”
智识上出正常人的概率低到一位疑似都足以让人心花怒放。
「你见到赞达尔时也这么想的。」
「至少他在原有历史中,没有复生的痕迹。」
他死去,没有活过来的迹象,就算在好感度上不那么正常,那也不过是智识的正常操作,不会带到我出去后的【现在】。
寿命短暂是他相比赞达尔的优点。
初次见面就想着对方的离去是很失礼的事,不过没关系,利尔他的技术还没有读取人的思维的。
“你好,我是塞伦瑟拉。”
“我听说它时,它尚且是一颗星球。”
他在宇宙里能听见这颗星球,那说明公司的活动范围在扩大,影响力也在与日俱增,才能让一位天才能听见它。
“我确实可以代表这颗星球。”
公司对天才俱乐部的天才们垂涎已久,有机会没机会都想凑上去混个脸熟,我碰到了利尔他,当然我也不例外。
不过操作嘛,只能说下一任技术部部长不要学,我打的朋友牌在天才这边是个稀缺产物。
天才们用超越时代的头脑,将自己变成另外的种族,利尔他是其中例外。
他一生致力于帮助别人,我们初次见面,贸然邀请他去我的塞伦瑟拉,他笑着答应了。
他自身没有一点对塞伦瑟拉的好奇,没有对未去过的星球一丁点儿散漫的思索,他去,仅是因为我的邀请。
很纯粹。
塞伦瑟拉的科技是符合时代的,不属于时代的那么一点踪迹被他发觉,我得到的也是对方的平静,天才们不会对一个星球的科技毫无由来的指手画脚。他当一个被东道主接待的客人,赴朋友的约,正在尽力做到最好。
东方启行联系我时,我们站在椰子树下,等待一颗椰子的落地,椰子树很紧张,哆哆嗦嗦恨不得拔腿就跑,比它更紧张的是东方启行。
还是我离开星球打拼事业前的那一片蓝天白云。
还是落下来的椰子。
还是“砰”砸脑袋的声音。
东方启行在纯天然里带着电流的杂音:“你在哪?”
我指了指电话,示意利尔他我要走远一些,他点点头,我们拉开了一些距离,可以让我跟东方启行充分交流一下对利尔他的合作意见。
我以为东方启行先于弗莱明打电话,是他消息灵通,在内部的权力变更中有了先机,结果东方启行卡了一下,说他自己是突发奇想。
“你大可不必这么诚实,我都要替你担心了,弗莱明赢面看着比你大。”
“这些无关紧要。”他嘴上这么说,直接将话题拉到了工作上,“你说你碰见了天才俱乐部#22利尔他?”
问的很克制。
没提其他。
“嗯,我跟他现在在塞伦瑟拉旅游,这总不能算我摸鱼吧?”
“不算。祝你们玩的愉快。”
东方启行挂电话的速度比他打电话的速度更快,再不快点他怕策划方案做不出来,利尔他会结束自己的观光之旅。
一个连震惊都没有,将眼下事情全权放过我,让我自由发挥,自己赶工可能会打动天才的合作方案丢人,实在是让我分外感动。
东方启行分的是我的工作。
利尔他见我挂了电话眉开眼笑沉不住气,等着他问我的样子,很配合的问我一句:“听到了好消息?”
“摸鱼改加班,工作双倍,月度任务超额完成,接下来的每一天都是假期。”
我的嘴角根本下不来,好脾气的利尔他,跟着我这位才认识不到一天的朋友,体验了一下塞伦瑟拉的本地特色。
东方启行再联系时,我已经可以大大方方将利尔他介绍给东方启行,告诉他,这位是我新交的朋友了,还顺手跟名义上的上司砍了个假期:
“我放假都不忘记工作,下个月的任务指标也给我勾完成呗。”
东方启行回以:“……”
他虚弱地:“勾。”
“你的假期很难得到吗?”
“不,是依照我的工作量,不会带员工,不会管理员工,我就没有假期。这次多谢你了,利尔他,没有认识你的话,我也不能看见东方启行连续加班两个月。”
我的工作从今天开始到下个月结束,尽数归东方启行,他现在是董事也好,公司创始人也好,都逃不开加班的命运。
弗莱明特意给我发了一条语音消息,是长达60s的大笑。
行走宇宙,推进宇宙科学的发展的天才在我这里见到了公司两位创始人最脆弱的时候。一位被迫加班,一位笑的毫无防备刺客一来感觉就是死在办公室一样。
还都是心甘情愿。
毕竟我身边的是利尔他,愿意与公司达成合作的利尔他。
我踩他们身上蹦个迪,他们都得说一句我跳的很好。
“有些过于夸张。”
“不夸张的,因为你是利尔他,从公司的角度,功利些的话,你可以让我们跨越几个时代,不那么功利的话,认识你与你合作,是公司的荣幸。”
天才的分量有多重,公司不能清晰界定,但宇宙里天才制造了博识尊的事迹公司清楚,博识尊悬挂在智识的命途上,彰显的便是一位天才的伟力。
还是那句话,公司后来人最好不要学我,利尔他是朋友,性子又好,才有我这样操作的空间。
至于我的操作是什么,是没有任何操作,直接去说,利尔他很擅长聆听。
乐于助人的利尔他在朋友的请求下,如果朋友完全依照公司利益行事,他会从宇宙的启蒙者盗火者,变成灾难的开启者。
现今的宇宙,语言不通,公司扩张的步伐比较缓慢,一个天才的力量覆盖这些不便,烧出来一堆贪嗔痴,实在是太过容易。
他愿意同公司合作,还是通过我的手达成的合作,我自然是愿意行个方便的。
我们双方共同界定了合作的范围与深度,过程中,我锚定范围和深度是比较精确的,我有普及的经验,利尔他也有。
他能够将自己的所有研究公布,界定一些普通人尚未归纳出来的知识,当他人学习路上的指路明灯,没有经验才奇怪。
全程都很顺利,唯有两位大聪明不太好,他们左看右看没见到利尔他,以为我没谈下来。
我:“怎么不想想我将人气跑的可能性?”
“你不会辜负你的假期。”
行吧。
我们仨看起来还是老样子,我经常看戏偶尔干活,他们在权力的角斗场里试图体面一些分个高下。
不体面不行,我表现出来的能力完全可以替换他们中任意一人的地位,而他们也没有想法让我这个非野心家体验一下野心被激活的可能。
纵使是可能,他们依然不准备考验我的良心。
每次吵架,逐渐清晰的权力层次让我们仨,尤其是我,面对的事都如出一辙。
我以部长的身份看董事们的吵架,说真的,体验感非常新奇,每次不捧着吃的喝的,都觉得自己少体验了一集。
唯一缺点就是两位邀请我见证的吵架都挺撕破脸皮的,我不在场他们体体又面面,我在场,那得坐中间当人工隔离带,还得给两位“上司”开盾。
“你们就这么对待琥珀王的盾,琥珀王难道不是公司的P50了?”
他们不语,只一味的在有限的时间对对方尽可能的拳打脚踢。
我但凡不是个非野心家人设,他们也不敢当着我面隔着盾发泄对对方的怒气。我盾一撤,两位董事整理好衣服上的皱褶,无事发生一样。
董事会的生态还是太健全了一些。
“这次假期你想要几天?”
两人体面了,就跟我商量我这次的精神损失费,弗莱明和东方启行这两个二愣子,这次还给我加了一条,让我升职成公司董事会成员。
“……你不如让我放一辈子假。”
弗莱明左一句“考虑到我们之间的相处基础,作为一位商人,我无法不用利益来捆绑你的立场”,东方启行右一句“假期增加任务减少工资增加”。
我沉吟,“考虑到我们之间的交情,还是签合同明文规定吧。”
我们之间的交情,唯有利益最纯粹。但凡我不是个非野心家,他们不会这么轻而易举的将我拖进董事会,让我进入冷血动物扎堆出现的地盘。
真正的冷血动物都能变更为更准确的变温动物,这么一群董事,每一位血却都是真的冷。
我签完合同用琥珀王的力量封存留档,问他们怎么想的:“这个决策很危险,你们两位有一位还是全都脑子进了水,忘记了我们的交情是靠什么维系的?”
“我们不会拿那些交情开玩笑。”弗莱明说的挺像开玩笑,“我还想跟你结婚呢。”
我盾没开及时的话,他今天会躺医院里。东方启行猝不及防给了他一肘。
“先闭嘴吧你。”
确实是综合考量,考虑到了公司的利益他们的利益和他们的情感,最终做下的决策,进董事会的理由正是我牵线搭桥,让公司与利尔他达成的合作。
虽然,利尔他至今没有踏进庇尔波因特一步,没有跟除我之外的公司人见过面,但是他邮寄给公司的成果是实打实的,公司这边也就默认了他每次都跟我单独见面的事。
情感上就不那么明确了,他们语焉不详,说了半天还是开头的最有用,他们需要跟我更加密切的联系,哪怕只是地位上的。
董事跟董事,比董事跟部长,听起来就近一步。
“我可以想,你们是想增加我脱离公司的砝码吗?一个董事和一个部长非正常脱离,公司采取的应对手段程度完全不一样吧。”
我武力值这个副本里只有32。
“可以这么想,我们在这方面,是达成一致的。”
他们抓住了我武力值上的弱点,情感上找了这么多年,看样子只得出个无懈可击。
他们没有因此气馁,不然没有我面前两个高兴得还挺真心的公司董事。
“三位创始人之一,和公司董事会成员,你死也只能死在公司里了。”
木已成舟。
我本人又是亲身答应签字的,他们情绪价值倒是给的挺足,大笔一挥就让升职的我带薪休假几个月。
我倒是想对两位不干人事的拳打脚踢一遍再去带薪休假,但是——
但是,他们医院VIP通道开了,家门开了,就等我提着行李箱抡起来暴打了,比这些还不干人事的事,是我抡着行李箱暴打发现的。
家里的愈合喷剂都喷成游泳池了,真正的游泳池里堆着一排医疗仓,一队医生严阵以待。
我……既然对方准备如此齐全,我不往死里打看他们的准备周全不周全都不像话。总之,当天,他们现身时都人模狗样,看上去毫发无伤,只不过所有人都知道,我曾经抡着行李箱撵了他们一整个庇尔波因特,跑不动了还要将行李箱随手一递,等气喘匀了再继续抡着打。
行李箱还是他们中的某一个轮流接的。
朋友利尔他听完全程,皱着眉,问我需不需要治疗抑制剂,“你看起来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
我下意识看了一眼他的好感度,34,纹丝不动的34,又问系统是不是跟赞达尔一样的情况,系统答只是寻常的纯友谊。
不儿?
寻常?
纯友谊?
啊?
「智识上的纯友谊难道不是扎堆吗?」系统振振有词。
利尔他面上和行为看不出来,只在言语里偶尔泄露些端倪。
直到有一日,这位圣人说:“我感到了痛苦,有别于无法帮助他人的痛苦。”
在他身边啃着蜂蜜果的我,看着他凝望塞伦瑟拉里被称作月亮的行星。恒星经过弱折射的光映在他的眼中,仿佛他的眼睛里的一切都是月亮。
“为什么会痛苦?病理性的还是情感上的?”
他人的月亮一板一眼:“是情感上的痛苦,我的身体并无病理性变化。”
“痛苦来源于我内心不想接受你会被别人帮助的事实。”
“现在痛苦的该我了。”
如果是智识的话,一切都十分正常,博识尊用来演算的神经单元,即是天才俱乐部的天才。利尔他不过是走上了博识尊、赞达尔、鲁珀特一二世等的老路。
问题在于,利尔他不知道他在这条路上已有前辈,对于他自己的私心,他只是感受到了痛苦。
“如果只是需要帮助的话,我一个人也可以做到。”
“你帮不了我。”
我目前最想要他人帮助的时刻,是从前面临#27鲁珀特一世、二世的时刻。利尔他在这个副本里碰不上在亚德丽芬的鲁珀特,也活不到那个时刻。
我只说:“你活不到我可能受难的时刻,你寿命短暂。”
我听见利尔他的笑声,他脸上的神情是愿望正巧与在意之人撞上的如释重负:“太好了,在今天之前,我正好也在想要不要开发延寿技术,让自己的生命更长一些,能够跟你相处更多时间。”
他握住我的手,眼睛里的光是第二轮月亮,“你希望我能活到那个时刻,希望我帮助你吗?”
现在,他只缺一点鼓励,只需要我的认可,他就能够下定决心。
而我也确实想要他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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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和智识碰撞一下,感觉双方都病得不轻。现在看见骰点,因为前期骰点离谱得多了,都能心如止水了。
智识没解锁一位新天才,智识不是人能走的含金量就再度上升一次。
第85章
公司的两位创始人永远忘不了利尔他延长自身寿命的决定,也永远忘不了#56以利亚萨拉斯决定跟我合作的那个夜晚,那是一切事情的开端。
智识的天才们将“乐于奉献”都变成极度危险的标签,在公司高速扩张时期,给了公司最沉重的一次打击。
这是公司的事后总结,是那群聪明人们沿着事情发生的脉络得出来的教训,而在那些命运节点发生时,他们都以为,这是公司的机遇。
天才们的含金量极高,每一位对公司的垂青,都是不可多得的馈赠。
所以,很难想象有朝一日,他们这群聪明人会对天才们抱有偏见乃至迁怒的时刻。
我其实也想象不到,但又确实是因为我,让公司对智识有了迁怒。
阴差阳错罢了。
事情过去后的公司能做的只有迁怒,只有对毁灭彻底的负面看法。他们那群人劝自己看开一点,毕竟事情已经发生,正如四季流转、日升日落,在没有击坠一位星神的力量之前,一切都是徒劳无力。
事情发生时的公司——
那就要从头说起了,从我选择同利尔他合作的那一天说起,在命运来临之时,谁又清楚它是何种形态呢。
反正,一开始,我跟利尔他的合作的目的非常单纯,我想要让另一位天才俱乐部的天才还个债,体会一下无能为力的几十次死亡。
利尔他没有见过它,现在也见不到它,他对我的期许不过是不要让仇恨蒙蔽我的双眼。
“安心吧,我对它的那点儿报复心,都是来自于我无法报复它,对它的个人情绪里,恨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笔。”
报复鲁伯特是我给利尔他的明面目标,任谁听见我被它杀死了那么多次,都无法不去猜想我对它的恨意。
然后,在经济的世界里,我就能安心的研究如何带回平行命运里的人和物了。
系统说我很有想法,夸我时用的形容词莫名的阴阳怪气:「不愧是智识。」
「换个词吧,智识现在神人辈出,你夸我跟骂我一样。」
智识命途,目前风评还有救的只有我没碰见的天才们,纵使无私如利尔他,一旦跟我合作,卷进来这经济和暴力的世界,都难免有些不太正常。
正常情况下,在#56以利亚萨拉斯的时代,利尔他已然死去,这两位天才不会面乃至合作。
公司这边也无法在与一位天才建立单向联系长达几十个琥珀纪后,又与另一位天才建立了联系。
公司创始人变成三位后,他们会面了,在我的牵线搭桥下。
先来说说我跟以利亚萨拉斯认识的过程吧。公司有了利尔他的先例,精神振奋之下,锲而不舍的向天才俱乐部塞小广告——政宣部旗下的子部门精心制作的自荐书汇集了诸多宣传达人的心血,不过阅读率在天才中一向感人,甚至比不上小广告——天才俱乐部的第二任会长以利亚萨拉斯翻看了这些小广告,决定与公司代表见上一面。
弗莱明抢在东方启行之前给我打电话,告知了我这一好消息,将还在塞伦瑟拉度假的我从度假区刨了出来,美其名曰让我在年轻人面前秀秀肌肉。
“肌肉?”度假被打搅,又要重回劳碌生涯的我没好气地,“什么肌肉,我这里倒是有一堆花里胡哨的衬衫,你要批发的话我给你发个八折。”
“你要是从塞伦瑟拉出来,别说八折,反向一折我都能给庇尔波因特的那群人套上,尤其是我,一天换三套。”
“想得倒美啊,弗莱明!”
最终,弗莱明以出卖庇尔波因特那些人的穿衣自由为代价,从塞伦瑟拉将我请了出来。
我回到庇尔波因特批发自己的审美时,一众精英对着那坐着运输船漂洋过海的花花绿绿们陷入了沉思。
跟我有些渊源的精英们,有人大胆问它们是不是他们接下来的工装,我答是,弗莱明这么说过了。
他们挺紧张:“要穿多长时间?”
“他给我的回复是,穿到他下台为止。”
按理来说强制性打乱一群人的审美是件让人不忿的事,结果我高达99的审美和董事身份很好的弥补了这一点。
庇尔波因特里没人说不想要穿这些工装,他们只问什么时候才能发。
以利亚萨拉斯在这样的环境里跟我会面,没有立即切断跟公司的联系,一是他的确心地善良,二是:
「以利亚萨拉斯好感度:85。」
一路上我们相谈甚欢,直至以利亚萨拉斯在这样时不时有个人穿的花花绿绿的环境里,试图教会博识学会的学者们解构他的联觉信标原型机。
……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以利亚萨拉斯来的时候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到了实战,他怀疑过自己的沟通能力,怀疑过自己的联觉信标少了个零件,愣是不敢怀疑博识学会的学者们的学习能力相比较他而言差的距离有点大。
原型机就在那里,以利亚萨拉斯也在这里,气氛凝固得像是注入了新型速干建材。天才肉眼可见的无措,忙着翻书,忙着找零件,一群人里大家都围着原型机很有眼色的在忙,绝不肯留天才一个人无措。
人尴尬的时候总是很忙的,一群能言善辩的人在这个时候承认自己没有理解是已经采取过的缓解尴尬的措施,奈何以利亚萨拉斯的无措还有一部分是在自己的语言组织能力上。
大家只能陪着一起无措地忙。
天才捡的不是自己原型机的零件,是他破碎的世界观,他以为一个人的学习能力再差,总不可能学不会利尔他公布出来的那些定理吧。
博识学会的学者们能来到这里的都是人中龙凤,万中无一。只是宇宙的尺度太大,万中无一、一个星球只有一个的顶尖天才都是成群结队。只是以利亚萨拉斯是宇宙里几百个琥珀纪才诞生的寥寥无几的天才。
对比起来就有些残酷,正如以利亚萨拉斯,他不清楚,记住一个定理和会用一个定理是两回事,还是他那种用法。
教人这方面,可能智识里,只有我跟利尔他擅长一点。
忙碌的天才在我的请求下选择了教我先拆解原型机,再教我明晰原理,终于是挽回了岌岌可危的会面顺利程度。
流程在我这里过了一遍,我再去教那些学者,双方都很是松了口气。
以利亚萨拉斯看了我这边的全流程,以向我学习沟通能力为由,跟我建立起了私人联系。
我们之间的进展是顺利的,弗莱明和东方启行对我的理解能力是惊讶的。
“不是,我跟利尔他交好这么多年了,你们两个老不死的才知道我理解能力超强吗?”
我拍着桌子,“你们用脚趾头都想得到这件事吧!”
弗莱明和东方启行默契对视,异口同声:“不好意思,我们天生没有你说的那根脚趾头。”
他们以为我跟利尔他之间的交集涉及到的学术范围不会那么广,至少他们很不想承认离他们最近的一位天才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游手好闲这么久,天赋从未兑现在公司。
弗莱明捂着胸口,痛到抽气。东方启行得益于他的名字,含蓄一点,只是趴在桌子上痛得发不出声音。
他们啊,真是满脑子都是信用点呢。
指指点点jpg
痛归痛,二位鼎鼎有名的生意人没在这方面跟我套交情死缠烂打我给公司留点什么,他们很有分寸,心痛到给自己预约了顶级医疗服务都没忘记分寸。
又龇牙咧嘴:“我宁愿我没有道德。”
我安慰道:“你要换位思考一下,博识尊都不知道这点,是不是会好很多?”
东方启行一点也含蓄不起来了,直白的求我闭嘴:“我求你了,别说了,你早晚要把我送进去心内科,我心都快碎了。”
我说完“博识尊都不知道”后没多久,博识尊就看到了我,也很普通的不正常。
「博识尊好感度:98。」
上行下效。
以利亚萨拉斯上次见我,我还是存护令使庇尔波因特最悠闲的一位董事,这次见我,是我向他要天才俱乐部的俱乐部券,是新加入的#59塞伦瑟拉。
天才俱乐部第二任会长:“……”
高兴吗,微不足道的一点,他眼皮子狂跳,为了我无所事事的那些年。
一想起我从前的那些年月,他笑不出来,还想问一问心软的利尔他, #22到底是怎样强大的心态才能坐视我浪费自己的头脑的。
#22比他要快乐许多,天才俱乐部的大门从未如此热闹过,三位天才挤在大门口,一位眼角眉梢都是笑容,一位面色勉强,一位是伸着手的我本人。
利尔他的快乐很纯粹:“这样我们又多了一个可以见面的地方。”
以利亚萨拉斯的不满很显眼:“不要肆意挥霍自己的天赋。”
“那合作吗,我提供思路的那种,你知道的,以利亚萨拉斯,我不想思考,纯粹是为了逃避运算过程。”
我曾经组织过两次团建,每一次都无功而返,这一次,三个人,智识的团建,理应也该一无所得。
但——
我们得到了答案。
如此,公司为何会如此的过程在这里可以先停一下,我们可以中途讨论一下结果。
公司为何会迁怒智识的天才,又为何会对毁灭的势力泄愤式打击,全是因为我们得到的这个答案。
它恨我得到的这个答案,对毁灭的负面感官仅是针对我一人的哀怨,没有一丝多余的、旁的情绪分给那些毁灭的势力。
攻击落到反物质军团上,是公司无能为力的证明,是人的一些期待,期待我可以降落,跟以往一样,在庇尔波因特当那个悠闲度日的董事。
痴心妄想不过如此。
天才们恶趣味一些,提及一些,几句话便可收获一个酸溜溜的公司,和暂时见不得他们的公司。
某位天才说效果很好,连可能到手的技术,公司听了都想撒手。
效果太好,短暂的#59生涯里,我给他们留的那些容易破解的小玩意儿,原型机都成了庇尔波因特的绝密藏品,在琥珀王最近的地方,被严密看守。
公司这般,博识尊会如何作想?
祂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命运的黑箱,智识的计算之外。
我会打破祂的时刻,唯有这点,祂不用计算。
我从那次团建里得到的答案,让宇宙都颤了一下的答案,其实非常简单:
毁灭星神塞伦瑟拉。
是的,毁灭星神塞伦瑟拉。
———————— !!————————
公司对毁灭的派系抱有负面印象,印象值高达86,这86中,全部是因为“我”离开了公司.
rd86=86
我都不用再算占比了,这出值直接全占完了,百分百,一丝一毫都没有将恨分给其他人,即使那是追随“我”的人,即使他们恨的是一位弃他们而去的星神。
扔这阶段的骰子,我就一句话,大成功狂出,真的,但凡是百面骰子,96以上的出值可以说是遍地都是,一想起我下一章要写那一堆大成功我就想笑。
智识不是人能走的。
智识里是个人才都跟毁灭有关系,绝了。
毁灭偷别人家,智识专偷毁灭家。
毁灭星神塞伦瑟拉这个结果一出来,哈哈哈,骰娘啊骰娘,后面全程重力骰子了。
我凭印象数了一下,下一章囊括的大成功应该有三个,我就只丢了三个,哈哈哈,原来这里竟然也是百分百吗?
博识尊这次98的好感度,大成功选项里中了保留和延续,所以出副本后,我还要丢一丢来古士的好感度大成功,绷不住,这里他也随博识尊。
第86章
智识三位天才的一次合作,出来的最终成果便是毁灭星神的诞生,人选不是纳努克,是我本人。
常理来说,命途之主只要登临,那么无论如何更改,最终会成为星神的人一定会是该命途之主。
毁灭命途的星神名字刻的是纳努克,不论过去现在,想要动摇祂的诞生,如智识星神博识尊都不能做到。
智识星神能做的不过是成为毁灭的囚笼,将数位可能走向毁灭的人,导引向自己的命途,让他们失却登神的可能。
祂不期待毁灭的诞生。
智识的国度里,比已知更为可怖的是不存在,是一切都归于终末,再无其他可能。
这「常理」如此得难以动摇,当然不可能被我在最初的研究里就洞察,我对鲁珀特的报复全然出自真心,想要研究自己的副本机制与命途更是半点不掺水。
但是——
我的两位合作对象是当世的毁灭神选,掌握了个中隐秘登神概率就高达99 %的毁灭神选。
而我,我这位只提供思路的组织者,让他们在命途的领域深耕,做完了几乎全部的演算过程,让成神的隐秘坦然的出现在桌子上,凝成纸上的几行公式。
他们的勤奋让我怀疑人生。
「我这算白嫖吗?」
我看着那些公式,脑子下意识就推论出了结论,这反应太快太自然,让我以为所有的天才都可以做到这一步,利尔他和以利亚萨拉斯自然身在其中。
我注视他们的目光很有存在感,两位埋头苦算,充当人力计算机的天才不约而同抬头,问我:“你有新的思路?”
“的确是有,我想你们也该有。”
我将手上的几行公式推到他们眼皮子底下,“怎么样,看出什么来了吗?”
系统在那欲言又止,我面前的两位天才定睛一看,觉得这几行公式确实很有意思,直觉它们背后有不为人知的联系,准备去算一算。
兴致勃勃,没有得到答案后那种满足和微妙的倦怠感。
那就轮到我发怔了。
我跟他们之间智力相差肯定是不大的,我还不怎么用自己的头脑计算过于复杂的事,又身处副本,连什么都能学会的学习能力都有了一点瑕疵。
那么,他们与我差了些什么,才不能直接看到结论?
系统答:「差了你对命途的那些研究。」它笑,不知道是笑我对星神的稀松平常,还是笑我不走运的两个合作对象,「你难道真的以为,命途顶端的星神敞开命途,任你取用命途的力量,解析它们,是很常见的事吗?」
「大多数人,会认为星神毫无人性,是因为他们无缘得见星神的人性,甚至无缘得见星神。」
「在你面前,天才俱乐部的天才都没办法用智力因素弥补你的得天独厚。」
是天才需要计算一生的公式,他们可以跨越这道难题,代价是一生。
我曾想过,让这两位的其中一位登神的,毕竟智识命途神人辈出,多几位毁灭神选也不是什么大事,多一位毁灭星神也不过是博识尊智识的时刻被动摇。
何况我要是没有那些命途知识,新的毁灭星神就将在这两位天才之中诞生。
可惜,神选打不过唯一。
此刻此时,唯独我,是毁灭命途的唯一选。
纳努克展现的人性让命途似乎都具有了偏向性,让我顺利撕裂被锁定的可能,完成星神人选的更换。
事已至此,我想要顺手完成的对鲁珀特的打脸行动,让一位天才众目睽睽之下,被我扯出来无机生命的绝望,都变得平平无奇。
全宇宙都认为这仅仅是两位天才之间的积怨,没有一星半点的惊异,我自己做的也索然无味。
“果然再新鲜的仇恨,离得久了,经历得事情多了,也就只剩那么一点念头不通达。”
压下它的现在是另一件事。
我在成神的前夜,跟两位出了大力气,最后被唯一和命途的研究深度挡住目光的天才们,提出了一个问题:
“倘若智识是他者的囚笼,那么他者是否可以成为其他命途的囚笼?”
他者。
我的提问里,“他者”指代的事物联系上下文都听得出来是某一条命途,天才的直觉用在这里叫作大材小用。
利尔他,因为我最终选择了长生的天才,知道我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嗓音便有些情绪压下来的干涩:“有先例就说明可以达成。”他没忘记先回答我的问题,“你要离开了?”
“是去塞伦瑟拉度假还是准备辞职?”
以利亚萨拉斯试图用几个可以触及的选择来诠释我的离去,将自己的预感当作平常的不舍。
得到的答案不尽如意。
我说,很平常的语气,跟我说要拆了鲁珀特一样的稀松平常:“我看见了成神的路径,明天准备去试一试,顺便去拉一个命途严选。你们要成为我的令使吗?”
没有回答。
天才的大脑大抵是在思索成为星神后的我跟未成为星神的我会有什么区别,又或者是,将我当作出门就将死去的人。
他们想的有些道理。
我走自己的■■命途,我出门就有一半的概率丧失人性死去,但这是毁灭,是我预备登神,有了星神位格直接就跟无人性的自己对上的命途。
他们没有给我答案。
天才的头脑算不出我拥有人性的概率。
次日,我在亚德丽芬登神,成为寰宇众所周知的毁灭星神塞伦瑟拉。
同日,纳努克被我擢升为毁灭令使,全宇宙看着我对他的命途全开放和视他如我。
好了,现在不用算概率了,现在是宇宙聆听公司破防的声音。
公司固执的认为我只是走了,不是死了。
我只是丢下它不管了。
———————— !!————————
中秋快乐。
三个大成功,一个是“我”的惊讶大成功,此前完全没想到想到会碰到登神的事。
一个是两位天才在这个过程中负责的工作量大成功,高达96的出值,让见者为之6,是“我”没有命途知识,毁灭星神从此改名利尔他或者以利亚萨拉斯的恐怖程度。
至于登神概率99,不过是上述大成功的又一补充罢了。
当然,更离谱的还是“我”的骰点,什么叫做99点的天选就差了那么一点,就差了一点“唯一”啊!
第87章
公司破防得有点早。
虽然我是丢下了他们一群人当了撒手掌柜,让刚退下来的弗莱明跟尚在任上的东方启行骂骂咧咧,但我也没管我的令使们啊。
听听吧,全宇宙里,整个银河系,除了我那些令使们,谁还能在我登神后继续联系上我。宇宙充斥的全是毁灭星神塞伦瑟拉无影无踪、毁灭令使纳努克兢兢业业的声音。
纳努克当毁灭星神时候很尽责,一朝位置颠倒,被我下克上成功,依旧对毁灭命途尽心尽力,看到有毁灭的好苗子就试图捡回去。
因为我出自智识的缘故,他很偏爱智识命途选中的苗子们,隔三差五看对面进没进毁灭神选。
他撬智识的墙角成功了吗?
成功了。
天才俱乐部#64原始博士,一脚踢开了智识的牢笼,包袱款款的成了毁灭令使。
可惜也就成功了这么一次,毁灭的苗子在智识上那是一茬茬的生长,被拔起来一株的智识防御今非昔比,纳努克没能再创辉煌,原始博士也没有。
可能随我吧。
我当年撬利尔他和以利亚萨拉斯撬得很失败。
好在他们没有粉转黑,而是相当有实验精神的研究我成神的那些公式,预备复刻我当年的奇迹。
整个银河都知道我是怎么成为星神的,整个银河也无法理解我怎么就成了星神。
有两位天才为了让他们理解这个过程,从而倾尽全力,想必银河一定会非常的开心吧?
开心,非常的开心。
欢愉星神还亲自致电公司和假面愚者,问他们为什么不笑,这事儿难道不好笑吗?
公司在琥珀王的庇护下——我不知道琥珀王怎么对他们说话的,祂一向不爱说话,也不爱对公司说话——反正他们这么说道,并对阿哈竖起了中指。
假面愚者原本是想笑的,毕竟确实有乐子,结果还没笑出来,就被阿哈手动整成了强颜欢笑。
阿哈说世界应该有笑声。
于是整个世界都在笑,强颜欢笑。
欢愉的力量不可谓不强,他们笑完才意识到可能发生的事情,发自内心的欢愉的笑才将将僵成强颜欢笑。
两位天才,划重点,两位协同前#59现毁灭星神研究登神奥妙的天才,研究与#59登神强相关的公式,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天底下可能再出现两位登神的天才,可能会源源不断的出现会登神的天才,纵然只有些许可能,也能值得诸位星神的一次出手。
利尔他和以利亚萨拉斯不得不终止相关研究。
两位天才势单力薄,没办法跟众多星神和势力相抗衡,站他们身后的也只有毁灭和欢愉,于是那些登神公式就永远成了失落的秘密。
截止我现身前,两位天才的状态都是下落不明。纳努克出手的时机太晚,天才的机动性又太强,令使堵门都没堵到,失落得我都瞥一眼过去,看看纳努克的火焰怎么焉了。
我短暂出现后,天才们在宇宙里还是下落不明。
稍微有点敏锐度的应该都清楚,如此现状下,他们两个双双下落不明,还是无数命途行者都刨不出来的下落不明,那摆明了不是我在搞鬼,就是背后有博识尊的大手。
我没搞鬼。
是博识尊的大手。
我清楚这点一是猜出来的,二是我们两个之间合作密切,祂那边有什么风吹草动,我都能一个寻思就瞥一眼过去看情况。
没办法,我还是对繁琐的计算过程敬而远之,只在生命威胁下努力拼搏,发挥自己的全部潜力。
理论上,当下处境,确实是生死之地。我因为没有主场优势,选择另辟蹊径,在毁灭的命途上登神,再去破开我自身命途对我无人性登神的那个可能性的执念。
但是——
我没成毁灭星神前对毁灭的概念,对星神的含义了解没有那么深刻,切身体验还是太权威了点。
成了毁灭星神后,我发现我自己的命途是个挂,无人性的我是个挂,我自身的挂更是关都没关过。
命途的奥妙远超我的想象,纵使是大众概念里狭窄的毁灭与巡猎,以星神的视角来看,也是看不见底。
拼尽全力研究得也不过皮毛。
怪不得星神一走就能走等闲万年计呢。
所以,成了毁灭星神的我,在命途上面的研究越多,就对我自身缔造出来的那个命途和其上的无人性的星神了解得也就愈深刻。
位格一变,需要付出的代价都在减轻,我无需终末的献祭,我仅与两位星神构筑合作关系,就有杀死那个可能性的把握。
一位星神是智识博识尊。
另外一位……是巡猎岚。
巡猎岚在我这里可以说上一句关键局百分百参团,一次我差点玩完的局祂一箭钉死我的可能性,保住完整的我,这次又是我准备让别人玩完的局,祂依旧在。
「岚好感度: 68 。」
难得。
难得。
需要的还是同一件事,我难杀和我易死可以同时存在,巡猎的力量可以让我再度完成自我毁灭。
「怎么感觉祂每次参团都是为了让我死?」
我忍不住吐槽。
「你要不看看你打得都是什么人?除了挂还是挂,不加载一个防bug机制,你安心吗?」
很显然,不安心。
反正我当毁灭星神的时代里,毁灭星神本神在寰宇里现身次数少的可怜,偶尔几次,不是纳努克出了问题就是有未知命途出现剧烈动荡,巡猎智识等命途力量搅进漩涡里,乱成一团。
折腾的成果是有的,但是差一点。
我成为毁灭星神是永久的,没有临时的说法,所以我尝试过将星神的位置重新换给纳努克,差一点成功。
我想要抹去无人性的我登临■■命途,成为命途之主的可能性,结局是我将其重创,又差一点才能彻底抹去。
「差一点,又是差一点。」
我退出副本前,对着那差的一点做过不计其数的努力,但是琥珀王的墙可破,那一点的距离却永远无法够到。
「合着你当初是算好的,就只差那一点?」
系统就差对天发誓说绝无此事了。
我差的那一点,是学习能力上的那一点,是95到96的那一点,是不完美的我到完美的我的那一点。
副本里的我跨越不了这一点。
副本外的我是完美的我,轻而易举的就解决了我身上的两大问题。
我抹去了无人性的我登神的可能性。
我将毁灭星神的位置移交给了毁灭令使纳努克。
寰宇众生面对星神位置转换此等剧变,象征意义上的震动了一下,我此前的所作所为赋予了他们抗性。
没关系,麻木的人们总会遇到适合他们的良药。
在毁灭星神人选更替,坐实毁灭星神纳努克是我一手培育起来的构史后,我再度压榨了虚构史学家的生存空间——
我登神了。
我再度登神了。
命途还是新的未知的命途。
公司的广播电台,所有对外的信息渠道,都为此静默了一段时日,因为找不到任何形容词可以用来描述我的行为。
我转换原有命途的星神人选,是为了攀登另外一条命途的命途之主位置。
写出来这句话,难道虚构史学家们真的不会笑吗?
本来,他们的职责是模糊真实的历史与命运,将一些事情掩藏在构史中,不让博识尊算尽宇宙里全部的可能性。
如今倒好,宇宙里有我的存在,博识尊的零件算冒烟了都算不出来我到底想干些什么,又怎么办到的。
命运恐怖如斯。
饶是普通的星际居民,在我这位只有代号横行于世的星神面前,都会沉默并接受“暗”和“塞伦瑟拉”等词多出“奇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发生了”“表示极度的震惊”的释义。
他们没招了。
星神都在拼命挖掘我丝滑转换并再度登神背后的隐秘,让我古生物学者、星神缔造者、前代文明幸存者、天才俱乐部#59等等称号后面多出一长串的称号,星神的追随者破防是显而易见的事。
尤其是智识的命途行者,事有时候都不想搞了,专心致志,想要博识尊理解之前率先理解我是如何做到的。
「果然是十步之内必有解药。我才想着寰宇里的人们太过麻木了点,没想到你登临■■命途的事就出来一个震惊大成功, 98的出值。」
大成功现在从系统嘴里说出来已经是稀松平常的事,口吻适当给些惊讶,都叫作人情世故。
已经再度成为星神的我点兵点将,将自己选中的令使哐哐哐点出来——铁墓倒是不必多此一举了,我刚从毁灭命途上下来,他是毁灭令使,就是我的令使,我一通操作下,毁灭和■■直接亲如一家。
白厄点了。
多托雷点了。
几个纯友谊能点的全点了。
系统说我快将智识命途变成我的第三命途,一个个智识的天才,冷不丁看去全是我的门徒。
这值得惊讶吗?
倘若他们没有那种力量,不能以一人之力制造灾祸,博识尊为何要浪费自己的算力去注视他们。而既然他们有这种能力,那我的命途那两个势力分支就肯定有他们的就业机会。
命途概念都不能准确描述的命途,可不就是为所欲为。
「好吧,那么,你成星神后还要做什么?」
「当然是继续旅行啊。」我不假思索。
「?」
「星神又没说不死,没说就代表着我可能陨落,强如不朽都能被我扬了,万一有神人对我打出六连大成功的暴击,我肯定也抗不住,自然是继续往下走,直至我不被死亡的恐惧笼罩。」
「好。」
于是新的故事仍在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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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是这个故事了。
目前星铁这边最高的位格是星神,登神就相当于旅程结束了。
接下来写的估计是番外了,原神那边的和崩铁这边的都行,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就本文里这么个骰运,登神后再写感觉就是灭世救世循坏,今天之前,我做梦都没想到,成为毁灭星神就能无伤速通五连大失败。合着那些非六连大成功不可是针对“我”强行成■■命途的星神来说的,换个赛道,换成星神位格,就已然是六连大成功了。
除了六无话可说,怪不得前一章大数字那么多,合着是在积沙成塔。
所以考虑到这点,番外可能只延续一些好感度骰子,而不接入令使星神这样的身份了,特殊情况另说。令使这个起点整出来这么多花活,不降降我怕骰娘一章之内完结番外,一个骰点干碎所有可能性,好歹要有几百上千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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