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夭，你的灵魂出问题了。”
听到这句话时，猫猫大脑停止了转动，肌肉紧绷，眼神呆滞。
被，被发现不是原装货了吗？
呜，要被一笛子打死了吗？
大运！本喵的大运在哪里！还是你来把我创死吧，这书我不穿了啊！
“等出去了，回万灵谷，我给你检查检查。”
猫猫脑子无比艰难地重启，呆滞的眸子转了转。
好像，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灵魂的问题？我……不知道啊？”她一张嘴，却发现自己声音沙哑得可怕。
“你当然不知道，”萧云疏发出一声极轻的喟叹，那双灰色眸子中全是柔软，“没事的，师姐在呢。”
师姐，你怪怪的，我有点害怕。
莫一夭心中腹诽，精神总算放松了些许——萧云疏和自己说的似乎不是同一件事，她不是发现了灵魂掉包，而是发现莫夭原身出了问题？
“是怎么看出来的，”苏木总算插上了话，忧心忡忡地瞟了眼猫猫，又以极复杂的眼神望向萧云疏，“阿夭的灵魂，有什么问题？”
而萧云疏给出的答案极为简单，“【月影】，这种怪物的攻击来自灵魂层面，昆仑藏书库中有记载，其攻击手段多为幻觉，使人迷失后吞噬其灵魂。”
“但它们很挑剔，不吃残破的灵魂，昔日皇室亲传带着缺了魂魄的魂仆同时进入探索，皇室弟子均失魂而死，而魂仆则大多安然无恙。”
“嘶，”莫一夭神色古怪，“也就是说，现在我是相对安全的？”
“嗯，只要你不死在血灵蝠手里。”
猫猫咂舌，而苏木也侧目而视。
两人目光交织，显然想到了一起。
不愧是好运猫咪啊！
“那也算是个好消息了，”莫一夭笑笑，手中【弃忧】挽了个漂亮的剑花，“我为你们护法。”
“嗯，”萧云疏点头，又从怀中摸出另一个玉瓶，从其中倒出一颗外表被白蜡包裹的圆溜溜的黑色妖异药丸，递给苏木，“压在舌根下，若是发现自己陷入幻觉又不知如何逃脱就咬碎，不过尽量不要这么做。”
话毕，她也取出一颗塞入口中。
“斩魂丹。”同为药师的苏木自然认得这用来批量制造缺失魂魄的魂仆的禁药——不过在这种时候，这种有失天和的禁药反倒是保命的好玩意了。
所以，即便是猫猫目光中全是不赞成，却也并未出言阻止。
花大价钱事后修补魂魄总比丢了命要好。
苏木毫不犹豫将斩魂丹压入舌根下，又望向萧云疏，迟疑了会，“昆仑的书，之后我能借些来看吗？”
“昆仑的书大多为秘传，”萧云疏唇角微微上扬，“不过，你可拜我为师。”
少女语塞，嘟囔一句，“您不是还怀疑我是……”
“我自然会带你去见师尊，世间精怪妖物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苏木眨巴眨巴眼睛。
你旁边就有一只一直没露猫脚的好运猫咪。
“好好调整呼吸，我们要继续向下了。”萧云疏也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展开，目光越过防御阵法外已经扭曲得不成样子了的“血灵蝠”，落在了巨月表面那流淌的光华之上。
两人同时严肃起来，自觉跟在萧云疏身后，莫一夭手放在腰间佩剑上，又如之前一般默默调息蓄势起来，而苏木轻抿着唇，不断深呼吸，试图让那几乎要跳出胸口的心脏平复一些。
极度的紧张感刺激着她的神经，她只觉得胸口隐隐绞痛，太阳穴也突突直跳。
走了许久，那巨月似乎近了些，又似乎根本没什么改变。
不，好像有哪里不对。
她迟疑顿步，努力分辨那跳得过于快的心脏到底是因为紧张……还是某种警示。
那种她在过去的日子已经习惯，却在最近有些懈怠的警示。
有关，噩运。
世界……似乎越来越暗了。
怎么会越来越暗，不是有月光吗？
“怎么了？”指尖突然一暖，似是被什么人握进了掌心，还有那清冷中带点焦急的声音，忽远忽近，又似在天边又似在耳边萦绕。
声音，好听，喜欢。
是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吧，有点熟悉，听起来很令人安心，但是……是谁？
苏木迷迷糊糊地想着，又突然有些急，想把手抽回来。
那人，她怎么敢触碰自己的！
我，我怎么会对我的噩运懈怠？
等等，我……我好困。
奇怪，我什么时候闭上的眼睛？
好黑。
舌根有点胀痛，好像有什么东西抵在了那里，是什么？
我在哪里？
……
苏木猛得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大口大口喘着气，眼神从恐惧，到渐渐转为迷茫。
做噩梦了？
唔，忘了是什么内容了，但应该是挺可怕的吧，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她扭头望向窗外熟悉的景色，迟疑了会，反复确认了其陈设的真实性后，指尖按了按还在胀痛的太阳穴，随后失笑。
都多大了还能做噩梦，居然还怀疑自己还没醒。
只是……
她面色有些迷茫，手慢慢压在了心口处。
到底梦到了什么？
为什么，这么难过。
耳边似乎依然萦绕着梦中那好听的声音，只是她在说什么，自己已经记不清了。
……
莫一夭温柔抱着已经昏迷的少女，将其与同样不知何时闭上了眸子的萧云疏一起靠在防御阵法角落，摆放整齐，随后站起身，叉腰，叹气。
“你俩这攻略有点问题啊，”猫猫低声嘀咕，指尖按紧【弃忧】，转身，仰头，盯住垂林之上她们三人的虚影，喃喃自语，“到头来，还得是我这个欧皇号靠谱。”
那三个虚影也这么仰头望着她。
“这对吗，这不对。”莫一夭扭头看了眼靠坐着脑袋低垂的两人，又抬头看看站得笔直笑容诡异盯着自己看的两个虚影——她们看起来愈发生动了。
她的目光又落在了“莫一夭”身上。
依然是那么呆板，一看就知道是一个正儿八经不会出问题的影子。
“精神攻击，幻觉……”她蹙眉思索着萧云疏方才提到的关键词，指尖摩梭着【弃忧】上古奥复杂的纹路，试图找到些破题的线索。
其实不是没有思路，至少原作中萧云疏单刷这处禁地似乎并没有付出什么代价，而她和乖崽的精神又是足够坚定，应当不会轻易因幻觉而动摇迷失。
也就是说，自己暂时只需要等待……吗？
猫猫吐出一口浊气，凝视着防御阵法外经过不断消散重组后，凝结成的唯一一只巨大怪物。
数不清的巨大蝠翼全部舒展开来时几乎能遮蔽那轮巨月的清冷月光，蝠翼上又仿佛有千嘴千眼，獠牙密布，尖啸刺耳，浓稠的红雾渐渐包裹住了这藤蔓编织成的防御阵法，莫一夭鼻子动了动，似乎从那虚幻的怪物影子中闻到些浓烈的血腥味儿。
而藤蔓上的光芒正在慢慢消逝，藤蔓自身也在慢慢枯萎——防御阵法很快就要因为没有真气维系而失效。
“我不会这么高级的玩意儿啊，”猫猫低声哀嚎，在脑子里翻了翻，嚎得大声了些，“怎么莫夭也不会啊！”
眠风楼楼主莫夭，出了名的修仙百艺一窍不通，只有剑术武功冠绝天下，小阵法还能死记硬背，这种大阵就两眼一抹黑。
“好吧好吧，我还是干回我的老本行了。”莫一夭望向不知何时已眉心紧蹙的萧云疏，叹气，握紧了剑，站正，剑尖微垂。
“师姐，苏木，你们可要快点醒来啊，不然，我多挥几剑就要大变活猫了。”
……
猫？
万灵谷中，闭关入定的萧云疏突然心念一动，一步走出洞府，又一步，缩地成寸，来到万灵谷大阵之外。
那有一只累得气喘吁吁的小马妖，马妖背上是一只看不出死活的白色猫妖。
萧云疏有些不解，却并未多想，蹙眉，扬笛。
猫妖勉力睁开眼睛，露出了那碧蓝的眼眸，嘴唇无力翕张，似乎想说些什么。
但她再也说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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