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清晨,栖霞峰上,太阳未完全爬起,潮湿的朝露沾湿衣摆,叶云就这样莫名其妙在宁述的监视下砍起了树。


    宁述看着叶云一下一下挥着斧子,心情颇好,就地放了桌案和坐垫,盘腿坐下,边沏茶边观赏叶云挥汗如雨。


    这棵树是宁述特意找的,树干紧实粗壮,树皮坚韧,尤为难砍,凭着叶云练气期的力气,一斧子下去,只能留下道细细的砍痕。


    日头渐高,阳光毒辣,叶云抹了把汗湿的脸,停下斧子。


    从清晨到晌午,他手心都被磨得发红,这颗树却连一半没砍下去。


    宁述那边正在悠闲地品着茶,见叶云停了下来,随手丢去一棵小石子砸向他的后背。


    “师弟,别偷懒啊。”


    叶云后背一痛,回头一瞧,他被日光晒得满脸通红,而宁述悠然自在地坐在树荫底下,一脸闲适地看着自己。


    宁述眼见叶云回头看自己,半晌没有动作,却突然迈步走来。


    “师兄别着急,我就休息一下。”


    说着,大大咧咧地就盘腿坐到桌案旁边,执起桌上唯一一个杯子就要饮下。


    等他手臂抬到一半,却在也抬不上去了。


    宁述不知何时握着扇子,压在他大臂上。


    鼻尖萦绕着浅浅的茶香,粗闻都能知道是个好东西,叶云尝试几次,未果,只好可惜地放下。


    宁述在叶云望眼欲穿的眼神下,将茶收回佩囊。


    “我不着急,毕竟需要吃饭的人不是我。”


    宁述眼神轻飘飘落在叶云的小腹,那里很是单薄,被黑色的腰封束着,从早上开始就一直咕噜噜地在叫,凭着宁述的耳力,可是一次没落听到了。


    叶云被他挪揄地看着,意识过来,猛地红着脸,伸手捂住小腹。


    “师弟再不砍树,天黑都不一定吃得上饭。”


    宁述风轻云淡地挥了挥扇子,叶云只好爬起来继续砍树大业。


    直到月上中天,栖霞峰上传来一阵倒塌的声音,那棵宁述精挑细选的百年老树才轰然倒塌,叶云疲累地就地坐下,双手一停,酸痛的感觉立刻袭上。


    宁述起身舒动筋骨,来到叶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道:“师弟,辛苦你了,不过天都黑了,这饭明日再劳烦你吧。”


    叶云看着他脸上的笑容,颤抖着手指握紧了斧头。


    第二天清早,宁述再出来,榻上已经不见叶云的身影了。


    昨日不仅砍了一天树,还没吃上饭,今天却一反常态地起早了。


    不知又是想了什么手段。


    他推门出去,却见院子的石桌上面摆满了菜,叶云正坐在那里支着手打瞌睡。


    宁述一顿,走过去坐下。


    叶云被身边的动静惊醒,见到宁述,当即起身,露出一个人畜无害地笑容:“师兄,你起来了,快尝尝,你不是说要试试我做的饭吗。”


    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大早上的,桌子上却摆着炒虾仁,红烧肉,糖醋里脊,醋溜土豆丝,还有一盆白菜豆腐汤。


    看着色泽不错,闻着味道似乎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宁述举起筷子,试探性地夹起了一个虾仁,举到嘴边,在叶云期待的目光下,手腕一转塞到了叶云的嘴里。


    叶云被猛地一塞,嘴巴不由咀嚼了两下。


    瞧着表情没什么变化,宁述才换了双筷子,夹起虾仁送入口中。


    一入口,酸甜苦辣的味道一齐涌上,宁述虽然多年没有吃过东西,也有正常的味觉,当即面无表情地吐出了嘴里的虾仁。


    一盘颜色浅淡的清炒虾仁是这个味道,其他的菜就不必多想了。


    黑色的链子出现,宁述缩短长度,将跑了两步的叶云拖回来,指着这些菜:“吃完。”


    叶云被命令着,跑也跑不掉,只能含泪将自己做的那些奇怪的饭菜都塞入嘴里,吃完以后嘴里已经不知酸甜苦辣了。


    之后几天,宁述以为叶云至少会收敛一下,没想到是越来越挑战底线了。


    宁述拽着人命令他收拾留下烂摊子,精血燃得多以后就吸叶云的血补充。


    “嗬、呃……”


    “师兄,我错了。”叶云被抵在榻上,仰着头,露出一道修长的脖颈。纵然他已经知道宁述对他没那方面的心思,叶云还是用手指紧紧地攥住了自己衣服的前襟。


    宁述抬起上身,双唇由于吸血被染得嫣红,他手掌压住叶云,底下胸口随着呼吸起伏,肌肉时而软绵,时而紧绷,宁述不着声色地移开了点距离。


    “你知道错了,还处处挑衅?”


    叶云别开眼,小声嘀咕几句。


    宁述手移到他脖子上,那里由于多天的撕咬已然青紫一片,手微用了些力气握住:“骂我?”


    叶云被掐着,呼吸有些压抑,讨好地笑笑:“不敢。”


    宁述又是用力一掐,然后起身,扫视了眼叶云。


    这几日,叶云时不时就会搞点小动作,次次都是在惹怒他的边缘上,即使最后是自己被折磨得不轻也没停。


    刚开始或许是简单的不服或是报复,但是……


    他低头看了一眼,这次吸的血多了,叶云正爬起来,颤颤巍巍地往嘴里塞丹药。


    越来越像是在试探自己的底线,或者是在试探自己是不是不会真的动他。


    无论如何,现在叶云是他脱去魔气为数不多的机会,不论是他的血,还是他的机缘。


    就算试探出来又如何。


    叶云失血过多,眩晕趴在榻上,慢慢恢复力气。


    突然下巴被人抬起来。


    宁述皮笑肉不笑:“师弟别瞎猜了,就算我不会杀你,我也有的是办法折磨你。”


    叶云闭着嘴不说话。


    气氛僵持间,外面执帚从门口经过:“公子。”,看了眼两人交缠在一起的身躯,他立马退到一边。


    刚才急着教训叶云,竟然忘了关门。


    宁述出去,看着低头的执帚:“什么事?”


    执帚不敢抬头,生怕看见什么:“宗主找你,说是商量一下仙盟大比带队的事。”


    “我知道了。”宁述回头看了眼屋内,叶云衣襟被他自己抓得凌乱,脖子更是不堪,刚才两人独处不觉如何,现下看来,宁述还是默默阖上了门。


    他去了趟大殿,乖乖挨了顿宁岩竹的骂,最后敲定仙盟大比带队的事,很快就回来了。


    但当他回来推开门,叶云又不见踪影了。


    刚才警告过,转头人又跑了。


    宁述气笑。


    他抬手算了一下,玉牌没摘,定位依旧在天鸿宗,就是不在栖霞峰。


    循着玉牌的指引走过去,宁述来到了外门弟子的住处。


    宁述敛了气息走了进去,若是其他弟子发现了他,少不了又是些礼数恭维。


    他行至这里的最角落,一处比别的房子都要潦草狭窄的草屋出现在面前。


    他推开门,屋子点了灯,矮窄的床铺,简陋的桌椅——这里应当就是叶云的住处了。


    细细一想,宁述也知晓了其中缘由。


    六长老虽然收了宁述作为亲传弟子,但常年不见踪影,听说百年里都不出现一次,宁述出生以来都没见过,上次收徒,他不在场,也只是听说六长老出现了。


    想必不少人刚开始还看着六长老的面子,渐渐的就不在客气,叶云恐怕也就被排挤到这里了。


    玉牌的定位就在附近,宁述懒得出去了,猜测叶云应当会回来,便走到桌椅旁,刚要坐下,就有什么东西在下面蹭动他的腿脚。


    宁述皱眉移开腿,一只羽毛五彩斑斓的灵鸟被绑着腿,在桌子底下扑棱着翅膀。


    好熟悉的鸟。


    宁述面无表情地扫视了眼叶云这个狭窄的住处,走到那张看着房间里为数不多能藏东西的地方,揭开了垂下的床单。


    矮小的盆景被一溜地排着,还有应当打碎的茶盏,弄撒的灵果,压烂的红木椅子……


    宁述这下是真的气笑了。


    他抬起身,见枕头被顶起一片,顺手掀开。


    底下藏着几本书,最顶上的一本封面几个大字立刻映入眼帘——《魔尊的炉鼎》。


    宁述罕见懵了一会儿,又翻开下面几本。


    《仙尊的秘密情人》


    《双男一百式》


    《他的弱点》


    《继承大能传承,我登仙了》


    ……


    “1303。”


    1303自从上次交代宁述剧情之后,没有任务需要做,它又怵宁述这个老是假笑的,已经在系统空间里待了很久没出来了。


    此时被宁述叫,它警惕地飘出来。


    “宿主,怎么了?”


    只见宁述一身清风地站在那里,指着一堆名字邪恶的书对着它说:“1303,天道之子就看这些东西吗?”


    1303以为他在开玩笑:“怎么可能,叶云明明是坚韧不拔,潜心修炼的男主,怎么会看这些东西。”


    “是吗?”宁述收回手,嫌恶地移开在那些书上面的眼睛,“难道是我看的?”


    1303小声:“也不是没可能。”


    两个人说话间,屋外传来渐近的脚步声,叶云边推开门,边回头对身后的女生说话:“芝芝,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大师兄真的没什么关系。”


    他抬脚跨进来,转头一顿。


    叶芝芝跟在他后面,推了推他的背:“怎么不走了?”


    她抬头看到宁述似笑非笑地站在屋内,也是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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