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咕噜咕噜咕噜……
有欢快喝水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一号救生员转头一看,就看见了明晴抱着一杯人肉汁在旁边吃瓜看戏。
她一边喝，一边对二个鬼魂说：“你们继续，不用管我。”
吃人的都是坏人。
一号救生员给了吃人的五号一巴掌,她看到明晴如此嚣张的当着她的面吃人,也想给明晴一巴掌。
奈何她生前是普通人，死后也没觉醒异能，对付不了A级异能者的明晴。
一号救生员不敢打强大的明晴，她化悲愤为动力,更加用力扇弱小的五号救生员。
啪啪啪的声响将救生船上剩下的三个救生员全部吸引了过来。
三人站在门口吃瓜看戏。
他们从一号救生员边扇边骂的声音中得知了一号是被五号杀死吃掉的。
五号将她吃的干干净净,就剩下一个白森森的骨架子,骨架子直接沉入海中。
他们三人哪怕再捞一天一夜，也捞不到在海底的骨架子。
三人还未来得及宽慰再也找不到尸骨的一号，五号就开始求饶了。
他捂着被扇得快要发黑了的灰脸。
“对不起！一号,我不想吃你的！可我变成鬼魂后真的好饿,非常饿！”
三人不理解：“你饿的话不能找我们要吃的吗？干嘛要吃一号？”
五号一边被扇巴掌，一边用泛着绿光的眼睛看他们，就像是饥饿多年的人忽然看到了美味大餐。
“当然是因为我们这种鬼魂的食物是活物呀，其中同为人类的你们是最美味的食物。”
五号舔一舔嘴
角,他包含恶意，对三人阴恻恻说：
“一号现在这么维护你们，只不过是因为她还没饿而已，等她饿了,她难道会不吃你们吗？”
一号维护三人,三人投之以桃，报之以李，也维护一号。
他们不被五号的恶毒猜测影响。
“哪怕在你们这些鬼魂眼中，活人最美味,但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克制不了自己的欲望的吗？”
三人信任看向一号。
“对吧，一号？”
一号却看着站在门口的三人，棕色的眼里充满了食物与纠结。
鬼魂一号飞了许久，这才快速从地府之门飞回了救生船上。
一回来，她又扇了五号许久，几十个小时的劳累过后，一号又累又饿。
如五号所说，她看三人却看越美味，越看越牙痒。
“我好像也不是很能控制我的欲望？离我远点……你们好香好美味啊……我忽然就想吃你们了……”
三人：“！”
三人支持一号，但不想用自己的身体支持。
他们赶紧用扫把将一号五号统统赶走。
一号不反抗，她主动飘走。
五号不想走，他看着三个同事，还想吃他们。
一号飞回来，拖着五号离开。
最后，救生船上只剩下明晴一个鬼魂。
明晴还在喝着人肉汁。
乌黑的发丝下，她一双蓝色的眼诡异的可怕，三个救生员紧张盯着明晴。
明晴笑一笑：“我是A级异能者，你们赶得走我？”
“不敢不敢不敢！”
三人为她强大的土系异能折腰。
明晴就这么靠着自己的强硬实力留了下来。
一天过后，救生员到了H国A市的一个港口。
三人在港口下船。
在明晴离开救生船后，一直担心受怕，生怕她将自己吃了的三个救生员如释重负，赶紧溜了。
想对他们道谢的明月只看到了他们化为残影的背影。
港口在A市的边缘，二人一鬼魂坐车回A市市中心。
公交汽车上，楚洛宁一直望着车窗外的一景一物。
它们跟三年前，灵气还未复苏时的差距很大，多出了许多跟异能有关的店铺。
诸如“异能者培训班”，“异能美容店”，“异能健身馆”，“水异能游泳店”，“异能生发店”等等。
明月有些担心问：“你三年多没出精神病院了，看到这些，会不会不习惯？”
楚洛宁：“？”
这些全是她幻想出来的，她为什么要不习惯？
明月看她那怪异的眼神，自知多言，他默默闭上嘴。
明晴飘在空中，看了一眼他们的互动，她将视线从二人身上移开，看向其他人，公交车内的人大部分都在怪异看着明晴。
他们甚至在小声蛐蛐明晴。
这些路人们自认为小声，但A级异能者强大的听力面前，所有的蛐蛐都无所隐匿。
明晴能够清楚听清他们蛐蛐她的每一句话——
“鬼魂？”
“这么灰，肯定是鬼魂。”
“这个鬼魂长得好像明晴啊。”
“应该是跟明晴像的人吧，我昨天看大眼，还看到了别人拍的明晴的照片。”
“那这个长得像明晴的人会不会吃人呀？”
“我看她长得挺善良的，应该不会？”
“不好说，前天星行小区的那个鬼魂不也长得很善良，她却吃了五个人……”
鬼魂出现了一个星期了，蓝星对鬼魂最初出现时的惊奇与亲朋好友回归的幸福渐渐淡去，转而变成了对鬼魂的排斥。
一些鬼魂开始吃人了。
鬼魂需要进食，他们的食物是活物，只要是活物都可以成为他们的食物，但同类对他们来说却尤其的有吸引力。
于是，鬼魂植物吃活植物，鬼魂鱼吃活鱼，鬼魂兔子吃活兔子……
鬼魂人因着有意识的原因，纷纷克制了自己食用活人类的欲望。
他们吃着活的其他生物，垂涎的目光却阴森落在活人的身上。
渐渐的，有鬼魂人忍不住了。
他们开始吃人了。
吃人的鬼魂人还不少，全球各地都有。
生死相聚，阴阳相逢，明明是一件极其喜悦的事，活人却成了死人的食物。
恐怖的鬼魂人吃活人事件瞬间上了国籍新闻，活人渐渐的开始排挤起了鬼魂人。
明晴就遭到了排挤，她好好飘在空中，连座位都没占一个，却有一个人走过来，表情不善地驱赶她：“请你下车。”
明晴：“？”
谁啊？敢命令她？
明晴活了这么多年，死了这么多年，向来是她命令别人，这还是第二次被命令。
她有些稀奇看向敢于命令她的人，在发觉她不过是个普通人，甚至连异能都没有后，明晴直接用土系异能将她全是上下包裹的只剩下一个脑袋。
自此，车上再也没有人敢驱赶明晴了。
四十多分钟后，公交车来到了惠心精神病院门口。
他们走下车，惠心精神病院的大门紧紧锁着，里面寂静无比，一点声音都没有。
明月打开门，门旁边24小时三班倒的保安室里没有一个人在值班。
精神病院的地上也落满了枯枝落叶，看得出来好久都没人来这里打扫过了。
他们走入楼里，精神病院的大楼里所有的灯都关着，只有逃生指示灯亮着幽绿色的光芒。
精神病院人，护士，医生，厨师，保安，扫地工人……这些维护精神病院正常运行的人全部消失不见。
整个精神病院静悄悄的。
明晴转悠了一圈，她看着明月：“你这是将惠心精神病搞倒闭了？”
明月不背这个黑锅：“我离开前还好好的。”
明月也很疑惑他才离开了两个月不到，惠心精神病院怎么会忽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他们在楼道里走着，缥缈的声音自楼上响起。
“……近日，诸多人表示自己遇见了已死的亲朋好友的鬼魂，亲朋好友却还好好的活在自己身边的事情……
全人类灵气复苏发展协会多名异能研究人员已对此事开展了调查……
经调查结果显示，鬼魂为真，你身边还活着的亲朋好友其实是一只能够寄生在人体内的黑蝴蝶……
……目前已发现遇难者十万人，黑蝴蝶的来源还在调查之中……”
断断续续的新闻播放声在三楼响起。
明晴，明月对视一眼，纷纷在彼此眼中看到了“这里竟然还有人？”的诧异。
二人不由往楼上走去。
他们在三楼宽敞，明亮的大厅里看到了楚洛宁坐在地上看电视。
明晴看一看三楼的楚洛宁，又飘回一楼，看到了呆在一楼的楚洛宁。
一楼的楚洛宁一点点消散在空中，直至彻底消失不见。
她再飘回三楼，三楼的楚洛宁还在。
明晴眼神示意明月：刚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楚洛宁？
明月知道楚洛宁最先展示出来的异能是分身，对此没有多惊讶。
他跟明晴解释一下，明晴欣然接受，甚至觉得楚洛宁的异能要是分身的话，那就很好解释为什么她攻击不到楚洛宁了。
在快要被攻击到的时候，楚洛宁就可以直接将身体分散开来，这样就可以让她的土系异能完全接触不到楚洛宁了。
明晴心道这个异能怪有前途的。
她飘在空中，跟着楚洛宁一起看电视。
明月也坐在楚洛宁旁边。
电视正在讲述一个最近震惊全球的新闻。
自鬼魂现世起，就有很多人发现他们的亲朋好友明明活着，鬼魂却出现了。
活人和鬼魂现在正在争谁是正统。
他们争了许久，二人都有记忆，二人都很了解亲朋好友，二人都像正统。
分辨不出来的亲朋好友们上网求助，短短几天内就出现了来自世界各地的上千个求助贴，每个贴下又有成百上千条
跟帖，并且还在不断激增中。
他们都声称自己遇到了此事。
全人类灵气复苏协会看着这惊人的数字，预感大事不妙，他们立刻开始处理此事。
协会里有着一个异能名叫“鉴定”的人。
她鉴定出了鬼魂才是本人。
而有着人身躯的这个“人”是杀死本人的罪魁祸首。
大多的鬼魂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只知道自己睡了一觉就死了。
极少部分的人声称自己被夺走身躯前看到或感知到自己的脑子有一只黑蝴蝶，就是它夺走了自己的身躯。
全人类灵气复苏协会的科学家用科学仪器查看活人的脑子，活人的脑子很正常，完全看不出里面有蝴蝶。
他们又用异能手段来查看蝴蝶，这才发现活人脑子里有一只蝴蝶。
它大约一个小饼干那么大，非常的迷你，是纯黑色，隔着脑子与观测它的人对视。
科学家刚想将黑蝴蝶给挖出来，控制住，审问它的来源。
黑蝴蝶却死了。
自此线索断绝。
——全人类灵气复苏协会是这样对外公布的。
但他们看着死去的黑蝴蝶，其实已经大致猜到了是谁干的了。
第72章
那就是在I国时,跟有毒白雾一起出现的黑蝴蝶。
那只黑蝴蝶跟眼前死去的小黑蝴蝶长得相差无几，说它们没有血缘关系都没人信。
而且那只黑蝴蝶的异能就是跟精神控制有关的。
当时很多人都被它精神控制过。
这些小黑蝴蝶也是它精神控制的某种手段？
它精神控制了上万人？
不，恐怕远不止这个数。
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变成鬼魂。
根据“全人类灵气复苏协会”的调查,只有死亡四年内的人才有可能变成鬼魂。
这个可能的概率也很小,不然整个蓝星早已被四十多亿年诞生过的生灵的鬼魂挤得爆炸了。
更多的死者的灵魂并没有出现，有人推测他们可能去投胎转世了，或是彻底消散于天地之间了。
以此反推，那些被黑蝴蝶们悄无声息地吞噬、替换,至今未被发现、未被揭穿的受害者数量绝对是一个惊天数字。
这个数字太过骇人,全人类灵气复苏协会不敢公开,生怕引起全球恐慌，造成更深的危害，那就罪过了。
但他们立刻对此事展开了紧急调查。
电视里,全人类灵气复苏协会的副会长陈迦瑶正在用着官方语言发表对鬼魂吃人事件的看法,建议，未来会设立的相关法律……
这些声音逐渐变得模糊，沦为房间里的背景杂音。
抑扬顿挫的语调中，楚洛宁漫不经心地幻想完协会对此事的应对方法后,又开始幻想起遥远的N国。
天空之上，无数死去的N国人鬼魂正在飘回N国。
大多数鬼魂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只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就死了。
鬼魂们飘回N国，想要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死的。
少部分鬼魂知道自己被蝴蝶吃掉灵魂,占据了身躯。
他们怀着满腔愤怒,迫不及待地飘回N国，想要向完全不知情的亲朋好友揭穿此刻站在他们眼前的人，正是是害死自己的蝴蝶！
贝丽就是那少部分的鬼魂，她死前就知道自己的脑子里有了一颗虫卵。
她感知着虫卵莫名其妙出现在自己的脑子里。
贝丽去找医生,医生给她来了数十种检查，收了她两千块钱。
贝丽付款时心痛极了，她思索着将虫卵挖出来后，一定要将这身价两千块的虫卵裱起来。
医生转头却说她脑子里很干净，没有虫卵也没有其它异物。
贝丽：“？”
医生还说她可能是缺少微量元素，才会有这种感觉。
她大手一挥，又给贝丽开了一大堆营养品，再度收了她上千块钱。
贝丽：“？？？”
贝丽觉得自己被这家医院坑了。
她换一家医院，医生还是这样说。
贝丽继续换医院，医生的说辞跟前两家医院的医生一模一样……
在花费两万元后，贝丽惊觉医院救不了自己！
她去找异能者。
一个异能是“透视”的异能者看着贝丽的脑袋，也告诉她，她的脑子里没有虫卵，也没有任何的异物。
贝丽求助家人，家人推荐她去看心理医生，他们认为她压力太大了，心理出问题了。
贝丽很了解自己的心理状况，知道自己绝对没有得病，她的脑子里就是有一颗黑色的虫卵！
但是除了她外的每个人都不信这件事。
绝望之下，贝丽拿着刀，想要挖开自己的脑子，将虫卵取出。
撞见这一幕的家人惊恐万分。
他们觉得她病入膏肓了。
为了她的生命安全，他们将她关在房间里。
家人生怕她拿尖锐的东西伤害自己，他们将房间里所有锋利的物品都丢掉了，只给贝丽留下了一张床垫和一套被子。
甚至连床都没给她留一个！
贝丽趴在窗边，绞尽脑汁思索着如何弄到一件锋利的东西，继续剥开自己的脑子。
就在这时，一把蓝色的伞从天而降，精准地砸中了贝丽的脑袋上。
“谁啊！高空抛物！那么缺德！”
贝丽捂着脑震荡的脑袋对着楼上大喊。
楼上的人发现自己的伞砸到人了，已经脸色苍白的跑开了，任凭贝丽怎么呼唤他都无用。
贝丽捡起呆在自己脑袋上的伞，用它用力敲打自己的脑袋，只换来了阵阵钝痛。
伞骨和伞面都不够锋利，远远不能快速破开脑袋，摘掉位于脑子深处的黑色虫卵。
她失望将它丢在角落里。
晚上的时候，虫卵在她的脑子里不安分地摇摇晃晃，仿佛随时都可能孵化出来。
贝丽清晰的感知着脑子里的一切。
深夜寂静，家人们全部睡觉了，没有人可以聆听她的慌张。
惊恐之下，贝丽咬破手指，以血为墨，在伞的黑色伞面上记录下自己的感受。
虫卵蠕动了。
虫卵孵化了。
黑色的小虫子在她的脑子里蠕动，贪婪地吸食着她的血肉。
它在她的脑子里一条条长大，被她养的黑黑胖胖的。
这可恶的虫子还是一只话痨虫子。
天天在她脑子里叽叽喳喳，说这说那，明明没有人搭理它，它还是要继续说。
贝丽被它烦的都没那么害怕它了。
她让虫子闭嘴。
虫子冷哼一声，得意地告诉贝丽：
“我可是高贵的噬魂虫！你凭什么不让我说话？！”
“而且我说个话怎么了？待我破茧成蝶，我就会一点点吃掉你的灵魂，读取你所有的记忆，最后寄生在你仅剩的灵魂身上，得到你的身躯。”
“到时候我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贝丽哀求它放过自己，虫子给她一个白眼：
“你做梦呢。”
它在她脑子里一天天长大，胖乎乎的虫子开始结茧。
贝丽咬破自己的手指，一边用鲜血在黑色伞面上记录着脑子里发生的一切，一边疯狂寻找任何可能逃离房间的方法。
虫子结茧成功，贝丽没找到离开房间的方法。
脑子里的虫子开始窸窸窣窣地咬碎虫茧，她还是没找到离开房间的方法。
虫茧里生出一只纯黑色的小蝴蝶，它撕咬着贝丽的灵魂。
极致的恐怖与痛楚之下，贝丽觉醒了雷系异能。
她用雷砸碎了紧闭的房间门，逃了出去。
N国正在下着大雨，脑内的噬魂蝶正在在啃食她的灵魂。
贝丽打着蓝色的雨伞，在雨中不停的奔跑。
她想要去医院，寻找医生将脑中的蝴蝶挖出来。
但蝴蝶吃她灵魂吃的太快了。
贝丽能够感知到自己的生命在一点点流逝，对身体的控制权正被迅速剥夺。
她明明想着快速往前跑，跑步的速度却跟慢慢走路一样。
脑子里的噬魂蝶正在控制她的身体，让她的速度降下来。
而在这时，最近的医院离她还有好远。
贝丽明确感知到了自己马上就会死了，她可以死，但她的身躯不能给杀死她的蝴蝶。
将身躯让给杀死自己的凶手，让它顶着自己的皮囊、拥有自己的记忆、取代自己的人生……这比死还令贝丽难受！
大雨中，贝丽停下脚步。
她眼里闪过恐惧、纠结、畏缩……最后又坚定而决然地对着自己的脑袋使用雷系异能。
天上轰隆打雷，其中一束直接降落到了贝丽的脑子里。
脆弱的蝴蝶大喊一声“你想死别带上我呀！”后，直接被雷电死了。
贝丽也跟着一起被电死，她的身躯倒在积水里，失去了所以生机。
她手中一直握着的蓝雨伞恍如落叶般，被寒风吹得到处飘。
意识的最后，她似乎看到了这把蓝雨伞飘入了一个人的手里。
那人错愕看着从天而降的伞。
至此，贝丽再也没有了记忆。
再次醒来的时候，就是现在。
她变成了鬼魂，出现在地府之门里。
地府之门里的鬼魂们问她想去哪里？
贝丽说：“N国。”
一个鬼魂指了指不远处的长队：“正好，那一群鬼魂要去的终点就要经过N国，你跟着他们一起飘吧。”
贝丽跟着乌压压的鬼魂大队一起飘，不时就会有几只鬼魂离队。
鬼魂大队的鬼魂数越来越少，在只剩下十位数的时候，她飘到了N国，贝丽离队了。
她在熟悉的街上，快速朝着自己的家飞去。
贝丽想要快点飘回家中，揭穿占据着自己的身躯的蝴蝶的身份。
一个晃眼，她却意外撞见了一个鬼魂。
那个鬼魂跟她妈妈长得一模一样。
直觉告诉贝丽，那就是她妈！
贝丽记得她死前一天，她妈还活的好好的，甚至闭着她吃了好多保健品。
她怎么就死了呢？
贝丽追了过去，却遇见了她的第二个妈妈。
这第二个妈妈是活人。
她正在街上逛街，身边还跟着贝丽的爸爸，姐姐，弟弟。
四人有说有笑，气氛融洽极了。
鬼魂贝丽妈飞过去，扇了活贝丽妈一巴掌：
“死蝴蝶！就是你夺走了我的身体！”
爸爸，姐姐，弟弟三人错愕看着两个完全一模一样的人。
鬼魂贝丽妈泪流满面：
“我已经死了！被你们眼前这个人吃掉了！”
“它根本不是人，而是一只会吃人灵魂的黑蝴蝶！”
“它吃掉了我，住在我的身体里面，跟你们相处！”
鬼魂贝丽妈看着阴阳相隔的三人痛哭流涕，她述说着自己的死因。
活人贝丽妈眼神心虚，到处乱飘。
爸爸，姐姐，弟弟三人立刻信了。
他们将活贝丽妈扣押住。
三人邀请鬼魂贝丽妈回家。
他们哭诉控制伪装她的蝴蝶实在太可恶了，竟然骗了他们那么久，并表示自己特别思念鬼魂贝丽妈。
鬼魂贝丽妈被感动了，她跟着三人回到家中，却在家中看到了另外三个鬼魂。
来自她的丈夫、大女儿和小儿子。
他们对鬼魂贝丽妈焦急呐喊：
“快跑！快跑！我们跟你一样已经死了！已经被这些该死的蝴蝶吃了！”
鬼魂贝丽妈身躯僵硬回头。
房门不知何时已被关上，房间光线昏暗，“四人”站在门口，冷冰冰注视着一屋子的鬼魂们。
窗外，因为鬼魂贝丽妈飞的太快，被远远甩在后面的鬼魂贝丽极速飞回家，就在窗边看见了自己一家人全死了！
她一家人的鬼魂还被蝴蝶们用精神异能控制着。
他们如同提线木偶般，互相撕咬，咀嚼着彼此，很快他们就彼此吃完了彼此，双双魂飞魄散了。
贝丽红着眼眶，想要飞进去给自己全家人报仇雪恨。
一个男鬼魂却拦住了。
他低声警告贝丽：“不要过去！过去我们只会被吃！”
“我有异能，我一定要杀了这五只蝴蝶！如果不成功，那就被吃了吧。”
贝丽已经被吃过一次了，不怕再被吃一次。
她看着屋子里，披着她的身躯，她父母，姐姐，弟弟的身躯的鬼魂，眼里满是仇恨。
男鬼魂却悲悯告诉她一件可怕的事情：“不仅这五只蝴蝶！N国99%的人都是蝴蝶！你要对抗的是一个国家的蝴蝶！”
剩下的0.1%是游客，有活人，也有生前因为各种原因来不了N国，死后飘来游玩的鬼魂。
男鬼魂跟着贝丽伪装成游客，他们利用鬼魂灰扑扑，不显眼，还可以到处飘的优势，偷偷摸摸用着照相机搜集着N国人基本上全部被蝴蝶取代了的恐怖证据。
最后又在快要被蝴蝶们发现的时候，他们果断飞离N国。
二鬼魂用着最快的速度，赶紧朝着位于H国的“全人类灵气复苏协会”的总部大厦飞去，告状。
楚洛宁再次将意识回归现实。
陈迦瑶的发言已经结束了，电视现在正在播放A国的某个街头。
街上人来人往，“明晴”出现在画面中。
她是来A国游玩的，只是一个游客。
但强大的A级异能者身份令摄影师专门给了她五秒的镜头。
明月看着电视里那张冰冷而陌生的脸，越看越觉得她虽然用着明晴的身体，但神态跟明晴一点也不像。
为什么他会将这个人当成自己的姐姐？
明月不能共情以前的自己，并越看这只杀死自己姐姐的蝴蝶，越觉得它讨厌。
鬼魂明晴坐在他身旁，她毫无生机，全身都是灰色的。
明月看着她，再次无比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的姐姐已经死了。
楚洛宁幻想这个NPC应该有的情绪。
明月此刻眼里闪烁着泪光。
她微微偏头一看，他的眼眶里真的有这晶莹美丽的泪珠子。
明月此刻心情低沉苦涩，心脏收缩，整个人悲哀难过极了。
就像是淅淅沥沥下着小雨，不见阳光的阴沉下午。
他的眼也因此变得绯红——不，他的眼没有变得绯红。
楚洛宁眉头一皱，她看到明月的眼里流露着五分对明晴死的伤心难过，五分对蝴蝶夺走明晴身躯的愤怒。
他的眼因此酸涩发红，但红得并不厉害。
楚洛宁幻想一下他眼睛为什么不那么红。
幻想告诉她：“明晴虽然死了，但还有个鬼魂在这里，没有真真切切死透呀！”
明月虽然伤心难过，但不至于伤心难过到极致。
这可不行。
眼睛不够红就不像幽蓝之月了。
楚洛宁对此很不满。
楚洛宁决定亲手为明月的眼睛上色。
第73章
至于怎么让明月眼睛变红呢？
直接将他的眼睛幻想成红色？
这样他就粉发红眼,完全跟她的小月一模一样啦。
怎么可以！
楚洛宁虽然很想将他变得和幽蓝之月一模一样，但也深知眼前这个NPC不可能，也不配成为她的幽蓝之月。
不然她早就给明月幻想出红色眼睛,再将明月的记忆洗去,替换成幽蓝之月的记忆，让他老老实实当自己的幽蓝之月了。
明月最多当当替身。
再进一步那是不可能的。
那是对她的小月的侮辱！
楚洛宁一票否决这个方案。
直接给明月带美瞳？
美瞳过于刻板，太假了，一点也不生动。
楚洛宁还是比较喜欢纯天然的。
所以她准备杀人诛心了。
楚洛宁看着电视机,她幻想着电视机播放当初在海里,明晴吃明月的剧情。
滋滋滋——
电视机霎时黑屏,闪烁起黑白灰的方块，看起来就跟坏了一样。
明晴还想看杀死自己的可恶蝴蝶过着怎样的愉快生活，她凝聚出砖块大的土块,用力拍打电视,企图将它拍好。
“砰砰砰——”三下之后，电视竟然真的被她拍好了。
屏幕重新亮起，播放的内容却不再是A国的风光。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
深蓝的海，海中出现了明晴和明月的身影。
明月、明晴：“？”
二人都很迷茫电视里怎么会出现自己。
他/她也没有报名演电视剧呀！
这上面怎么会出现他们？
然而很快,二人就没空思索这个问题了。
只见屏幕里，深蓝宁静的海中，明月昏迷着，明晴看着他,眼里满是食欲。
明晴看着电视里这熟悉的这一幕,瞬间汗流浃背了。
她隐晦地看了旁边的明月一眼，明月对此毫无记忆。
他疑惑道：“这上面怎么忽然出现了我们？”
明晴试图将此事揭过：“可能是哪个幻系异能者施展异能时弄错了地方，不小心让我们看见了把。”
她捡起地上的遥控板，尝试换台。
楚洛宁怎么可能让她换台成功。
明晴不仅没有换台成功,楚洛宁乌黑的眼更是紧紧地盯着她：“换什么台呀？继续看呀。”
明晴：“……”
明月看看明晴怪异的模样，再看看楚洛宁的反应，瞬间意识到了电视里播放的八成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他看着视频里，明晴那充满食欲的眼神，那眼神绿油油的，活像饥荒十年的人盯上了美味大汉堡。
隔着屏幕，明月都感到一阵心慌。
他极其忐忑地问：“姐姐？这……不是真的吧？”
他期盼着明晴能否认，但明晴压根没理他。
明晴现在满心满眼都是楚洛宁。
此时此刻，她觉得楚洛宁讨厌极了。
她想杀了楚洛宁，却又没有那个能力。
视频继续播放，已经快到了她开始咬明月的时候。
明晴不想当着明月的面看这种视频，她用因为完全没有牙齿，还少了一半舌头，有些漏风的声音说：
“我忽然想起还有点事，先走了。”
她想飘走，整个人却像是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偌大一个精神病院里只有三个人，明月肯定没有限制自己行动的能力。
明晴的第一反应就是看向楚洛宁。
楚洛宁盯着她：“跑什么？不想看？还是说你不敢看？”
明晴：“……”
明晴确实不想看，但倒不是不敢。
她只是觉得接下来的视频让明月看到了，二人都会尴尬。
尴尬倒还好，她将香香软软的明月吃了，就没人尴尬了。
偏偏她吃又吃不了明月。
他的肉有腐蚀性，不知道是因为明月自身有的毒系异能腌入味了，还是楚洛宁暗中做了手脚。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明晴已经被腐蚀掉所有牙齿跟半根舌头了，她现在还不想将自己整个鬼魂都腐蚀掉。
视频里，晴眼中的食欲累积到了顶点，她半点也没有犹豫的张开口，直接咬住明月白白嫩嫩的手臂。
任谁都能看出她想要吃明月。
视频外，明月心碎地看着明晴，那不可置信的眼神仿佛在控诉：“我把你当姐姐，你竟然想吃我？？？”
好在一道声音阻止了她，楚洛宁对她说：“不许吃他。”
视频外，明月有些感动。
但这感动并未持续多久，他便彻底心碎。
视频里的明晴压根没理会楚洛宁，她对着明月香软可口的胳膊一口咬下。
明月下意识举起自己的手臂，他的胳膊上确实有着一个伤口，这伤口是他从海里面出来后发现的。
他一直以为是某个鬼魂，或是某条鱼干的，却从未想过这会是明晴咬的。
视频里，明晴正津津有味地咀嚼着明月的肉。
视频外，明月一双微微发红的眼委屈地看向明晴，希冀她说录像是假的。
明晴很想找个借口糊弄过去，但她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一个合理的借口。
难道她要说“明月，姐姐缺盐了，吃点你皮肤上的盐分补充营养，一不小心就吃了点你的肉”？
还是说“我看你受伤了，想用嘴给你擦擦伤口，却一不小心咬下了一块肉”？
这话明晴自己想想都想笑。
她默默地移开了视线。
这举动几乎等同于默认，明月直接陷入了自闭。
视频结束，明月缩在精神病院一间房间里默默自闭。
他独自垂泪，眼睛红红的，特别像幽蓝之月。
楚洛宁坐在一旁，她的眼神充满了欣赏。
明月：“……”
明月更自闭了。
他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床被子，将自己整个人都蒙了起来。
蒙被子是个很萌很萌的设定，楚洛宁以前给幽蓝之月幻想过。
相似的举动令楚洛宁心跳微微加快，伸手碰了碰他。
明月声音闷闷地从被子里传出来：“你走开。”
楚洛宁不仅没消失，她还盯着明月，开始幻想起了坠悬之界的故事。
那是一个位于很遥远很遥远，遥远到任何人都难以寻找的星系里，一颗血红色的星球上发生的故事……
明月一直能感觉到楚洛宁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他不是很理解一床被子有什么好看的，看了这么久，不会腻吗？
有这时间做点什么不好？
但精神病人的想法就是那么的难以猜测的。
更何况明月现在特别的难过，完全没心思去在意楚洛宁。
被盯久了，明月也习惯了她的注视，他将这道注视自动屏蔽。
他就这样将自己关了一天一夜。
凌晨的时候，明月状态稍有好转。
他掀开被子，露出一个脑袋，发红的眼在四周巡视了一圈。
楚洛宁已经不在这里了。
明晴完全没有过来安慰过他。
这一天一夜里，她一次也没来过。
明月心里泛起一丝失落。
但很快，他就没心情失落了。
他在窗户外看到了一个人。
那人很眼熟，是张静文。
她是灰色的。
“张医生？！”明月看着她震惊，“你怎么死了？”
张静文正飘在空中呢，忽然听到了有人在叫她。
她低头一看，看到了明月，就跟看到了救星一样。
她直接穿透墙壁，向明月飞来，边飞边喊：
“你们不要来追杀我啊！去追杀明月呀！他是明晴的弟弟，惠心精神病院是他家的产业，我只是一个领工资的普通人！这一切都跟我没关系！”
明月望向她的身后，这才看到了张静文身后有着一长串鬼魂。
这些鬼魂要么缺眼缺心缺肾，要么断胳膊断腿断脑袋，要么身上满是各种针孔……
总归没有一个完整的。
并且每个人眼里都充满了仇恨与愤怒。
明月在走廊的照片上见过这些人，他们是精神病院优秀毕业生们，大头照被贴在精神病院的走廊墙壁上，以此来激励其他精神病人好好治疗，早日康复。
但明月记得这些优秀毕业生们全部都在国外活的好好的。
“你们怎么都死了？还受了这么重的伤？”明月眼中充满了不解。
鬼魂们本来还在纠结是要继续追杀张静文，还是追杀他们从未见过，但据张静文说是明晴弟弟的明月，听了他这天真无知的话，他们纷纷决定追杀明月。
几十个鬼魂带着满腔的愤怒朝着明月追来，他们嘶吼着，嘴里说着：“杀了你杀了你！”
来者不善，明月也顾不上难过了，当即拔腿就跑。
明月快速逃跑，鬼魂们一边追，一边哭泣哀嚎。
“就是你姐姐杀了我们！”
“亏我妈以前还以为你们是好人！将我送到这里治病，结果直接把我送进了实验室！”
“明晴，你还我眼睛还我眼睛换我眼睛！你就为了一个实验，就将我的眼睛摘了！”
“我的心脏也是！哈哈哈我还真以为你是送我去国外看病的，没想到是送我去挖心挖肺的！”
……
鬼魂们哭诉着说明晴将他们送到国外治病，结果却直接将他们送进了实验室。
她给他们挖心挖肺，削骨割肉，非法的事情干了上百条。
明月不愿相信明晴是这种人：“等等，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鬼魂们更加愤怒了：“误会？！你看我们身上的这些伤口，你觉得这里面有什么误会吗？”
“全都是你姐姐干的！”
鬼魂们追的更快了。
明月跑啊跑，跑啊跑，深夜里，哒哒哒的脚步声格外清晰，很快就引起了明晴的注意力。
她走出房间，一眼便看见了被无数鬼魂追逐的明月。
缺眼缺心缺肾，断胳膊断腿断脑袋，身上满是各种针孔的鬼魂们看到了明晴这个直接杀人凶手，立刻转变了复仇目标。
他们纷纷朝着她飞过去，眼神恐怖，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然而，他们高估了自己
的实力。
明晴看了看这些鬼魂，打了一个响指。
土块应声而起，严严实实地包裹、压缩着这些鬼魂，很快就将这些鬼魂们全部压缩成了薄片。
鬼魂们迎来了第二次死亡。
消散前，他们还在呜咽嘶吼着：
“就是你杀死了我们！”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为什么要割掉我的胳膊呢？！”
……
薄片魂飞魄散，辱骂声也随着鬼魂的彻底消散而归于寂静。
阴暗的走廊上一片寂静，只有逃生指示灯散发着幽绿的光芒，是这里唯一的光源。
那幽绿色的光映在明晴脸上，将她照的晦暗不明。
明晴低头俯视着明月。
明月双眼发红，带着几分偏执问她：“姐姐，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鬼魂都现身说法了，明晴也懒得跟明月装好人了。
她成鬼后，变成灰色的长发飘飘，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在明月深深的注视下，她冷冷地下了最后的判决：“是真的。”
明月一颗心仿佛被撕裂，他几次张口都没说出话，最后嘶哑着声音问她：“你为什么要干这种事情？”
明晴认真想了想：“因为闲得无聊？”
明月眼睛几乎被血丝染红了：“这很有趣吗？”
明晴：“是要比很多事情有趣那么一点。”
“明月，如你所见，我不是什么好人。”
明晴甚至现在还在想要不要将明月吃掉，但最后还是担心自己吃了明月，到时候会将整个鬼魂都腐蚀掉。
最后，她说道：“再见。”
她飘然而去，很快升至高空。
明月伸出手，还未来得及悲伤难过，或者说挽留明晴什么的，天空上就飞来了一个人。
来者黑发黑眼，还有着一个极其浓郁的黑眼圈。
这是闻砚秋，明月经常在各种新闻，各种视频上看到她的摸样。
她要么有些咸鱼脸，要么很柔和的看向广大人民群众。
此时此刻，她却面若寒霜，盯着明晴。
刀刃一般的风凭空而起，朝着明晴飞去。
明晴暗道一声：“坏了！是冲着我来的！”
她立刻施展土系异能，一部分用于自保，一部分攻向闻砚秋，同时寻找逃脱的机会。
鬼魂明晴会飞，风系异能者闻砚秋也会飞，她有着S级异能，比明晴高出了整整一级，还不像噬魂王蝶那样有着本体脆弱的弱点。
二人在空中纠缠打斗了许久。
最终，S级的闻砚秋将A级的明晴彻底击杀。
明月站在窗边，眼睁睁看着她的灵魂被风刃切割成无数小块，随后又消融在灰朦朦的空中。
“姐……”
明月看着那些正在逐渐消失的灵魂碎片，他不知道自己带着怎样的情绪喊出这一声的，只看到了自己的眼前出现了一大沓资料。
闻砚秋飞到三楼的窗边，她看了眼明月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楚洛宁。
楚洛宁的本体现在正在豪华牢房里呆着。
她在豪华监狱里很老实，每天要么转圈圈，要么画画……要么伤害一下自己，但从未伤害过别人。
本体都那么老实了，对于她什么事情都没犯的分身，闻砚秋依照H国官方的意思，选择了忽略。
她将视线从楚洛宁身上移开，落在了满眼破碎的明月身上。
闻砚秋叹气一声，她将这一沓资料交给明月。
“看看吧，这都是明晴做过的事。”
说罢，她便转身飞走，消失在夜色中。
闻砚秋没时间等明月看完，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就比如说去处理目前在A国的，还活着的那个“明晴”。
昏沉的深夜里，明月坐在地上，一张一张翻着资料。
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列出了明晴犯下的所有罪行。
她建立实验室，抓捕无辜的人做实验。
她建立惠心精神病院，精神病院所有的人却全是她的实验体预备役。
……
资料的最后写着明晴研究醒灵生物，制造了A级的有毒白雾，造成了I国上百万人伤亡。
资料中还附有多张受害者惨状的照片。
明月一页一页翻着，他花了二十分钟看完所有资料。
深黑的夜里，走廊的灯有些昏暗，他缓缓放下这沓纪录着明晴所有罪行的资料。
明月心里空落落的，仿佛所有情绪和思想都被抽空了。
他望着窗外明亮的月光，不知道自己此刻到底是什么情绪。
月光洒下清辉，映照着他血红而破碎的眼。
楚洛宁一步一步走到了他面前，她坐在他的对面，望着他这幅仿佛灵魂都被抽走了的模样。
扑通、扑通、扑通——
她听见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
“小月。”
楚洛宁捧起他的脸，温柔替他擦掉眼角晶莹的泪水。
那双尚且沾着泪水的手，在再次触碰到他眼睛时，却握起了一把小刀。
“小月。”
锋利的刀尖抵住他的眼角，带着微凉与刺痛。
脆弱的皮肤凹陷，即将刺入时，楚洛宁的动作却停了下来。
她看着明月，他充满了红血丝的眼绯红，在他的眼里，楚洛宁看见了拿着刀，神色清冷的自己，而在自己身后，是熟悉的精神病院。
她现在在哪里？
精神病院里吗？还是幻想里？
幻想里的她应该因为杀死了张静文，进了豪华牢房里。
现实里的她还呆在精神病院。
可如果她呆在精神病院的话，又怎么会看见鬼魂、闻砚秋、明晴等等人呢？
但她要是还在幻想，真实的她又在干什么呢？
楚洛宁有些不知道了。
她摸着手中冰冷的刀，有着迷茫的想：
这是现实？还是幻想？
但这重要吗？
她的所见所闻所感，不就是真实存在的吗？
楚洛宁眨眨眼，她不在犹豫，握着刀缓缓刺入明月的眼角。
她注视着明月，在她纯黑色的眼眸中，他看见自己彻底变得血红的双眼。
眼角泪水流淌，一半渗入眼眶，一半顺着脸颊滴落在地。
楚洛宁看着他这副模样，心跳越发的快，她摸着他的脸颊，嘴角弯弯，亲昵对他说：
“小月。”
“你好漂亮。”
“我好喜欢你呀。”——
作者有话说：病病的楚楚，你萌萌的……
第74章
月亮淡去,天空渐渐泛起鱼肚白。
清晨清新的空气里，林枚跟着舒叶来到惠心精神病院，准备来看看二人。
一楼没有人,二楼没有人,三楼——
她们刚刚走到三楼，就撞见了这惊悚的一幕。
明月的左眼被楚洛宁拿着小刀刺入，鲜血顺着白皙细腻的脸颊汩汩流下，滴答作响,将他雪白的衣裳染成刺目的红,又顺流而下,在雪亮的地板上晕染开来。
楚洛宁一会儿清冷，一会儿又痴迷地抚摸着他被血勾勒出几条红线的脸。
她轻声呢喃着“小月”，跟个神经病一样。
舒叶被吓得僵在原地,一时不知道自己是该从楚洛宁手下拯救明月,还是赶紧逃离这个危险的地方，免得自己沦落为下一个明月。
林枚就没那么多顾忌了。
她完全不知道楚洛宁的天道身份，毫无畏惧地直接冲上前，一把推开楚洛宁。
这举动看得舒叶心惊胆战,生怕下一秒就要给她收尸了。
林枚却毫无所觉，气焰嚣张地往中间一站，将明月和楚洛宁隔开。
她愤怒地瞪着楚洛宁：“你神经病啊？”
“哦不对，你就是神经病。”
她忽然想起这是一家精神病院,楚洛宁不是神经病,谁是呀。
林枚暗道一声晦气，随即赶紧拉着明月远离神经病。
舒叶看看远去的林枚，明月，又看看还坐在地上的楚洛宁,她有些犹豫要不要将楚洛宁从地上扶起来。
正是这一个犹豫，让她被楚洛宁盯上了。
楚洛宁用清清冷冷的声音问她：“你说，这是现实还是幻想？”
舒叶：“啊？？？”
舒叶眨眨眼，完全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楚洛宁不想对幻想人物解释。
她直接低下头。
“那你还是消失吧。”
舒叶：“！！！”
舒叶瞬间跪滑在楚洛宁面前：“不要杀我呀！我还想活着！求求你了，尊贵伟大的天道大人！”
“……”楚洛宁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舒叶，深觉这个幻想人物将她想的太恶毒了。
她只是让她消失而已，怎么就变成要杀她了呢？
楚洛宁冷冰冰道：“我现在还不想杀你，但你再不从我眼前消失，我就真杀你了。”
舒叶吓得一个激灵，她一边说着“别别别”，一边赶紧追上林枚跟明月，远离这个恐怖的地方。
楚洛宁冰冷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们的背影。
凉飕飕的，让人背后发毛，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舒叶从跑开的第一秒就做好了楚洛宁反悔，他们三人被她用各种恐怖手段折磨的心理准备。
幸运的是，直到她们跑到走廊的拐角，楚洛宁都没有折磨他们。
舒叶甚至有些不可置信，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楚洛宁。
只见楚洛宁拿着那柄染血的刀，正缓缓刺入自己的眼睛。
她的动作快准狠，没有一丝犹豫，就仿佛那在流血流泪的不是自己的眼睛。
舒叶：“……”
她一定是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发作了，才会想着回头看看楚洛宁在干什么。
对自己都这么狠，对别人那还得了。
舒叶生怕下一秒小刀对准的就是自己，她赶紧继续去追林枚跟明月。
几分钟后，寂静的精神病院里，只剩下了楚洛宁一个人。
楚洛宁现在才没空去折磨他们三个人，她现在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做。
她幻想出一个镜子。
楚洛宁揽镜自照，镜子里，她的左眼球被她挖下来，空荡荡的眼眶溪水般流着水。
楚洛宁摸着眼眶，瞬间手也被染红了。
她看着镜子，幻想着自己的眼球重新长出来，眼球便重新长出来了。
她幻想自己的血消失，血便消失了。
她幻想自己在豪华监狱里，自己又出现在了豪华监狱里。
她幻想自己还呆在精神病院单间里，自己又出现在了精神病院单间里……
身边的场景犹如万花筒般旋转，楚洛宁看着镜子，眼神茫然。
“魔镜啊魔镜，告诉我，这一切是现实，还是幻想？”
魔镜在她的幻想里对她说这是现实。
魔镜又在她的幻想里对她说这是幻想。
楚洛宁又问魔镜：“你是魔镜，还是普通的镜子，又或者说你是空气？我手中什么都没有拿？”
魔镜说：“我不知道。”
楚洛宁砸碎这无用的魔镜，晶莹的镜子粉碎成无数小小的菱形。
它们一会对着楚洛宁笑，一会又对着楚洛宁哭泣哀求，楚洛宁收回幻想，它又只是无数普通的镜子碎块。
她望着碎镜里，被分割成无数块的自己。
碎镜里的她盯着碎镜里的自己。
“魔镜啊魔镜，告诉我，你是现实？还是幻想？”
楚洛宁没有幻想答案，魔镜没有回答。
她歪歪头，有些不知道了。
……
林枚拉着明月冲到最近的医院，如今的医院基本配有至少一名治愈系异能者。
事关眼睛，林枚直接为明月挂了治愈系异能者的号。
治愈系异能者很快到来，她来的时候明月正在摸自己眼角的伤口，鲜血染红了他的指尖。
他凝视着手中的血色，眼神晦暗不明，不知道在想什么。
治愈系异能者只知道自己想给他报警。
她一边施展异能为他治疗眼睛，一边问：“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这是故意伤害！需要我们帮你报警吗？”
林枚特别想把楚洛宁这种死变态关监狱里，她当即表态：“要！我们现在就报警！”
明月，舒叶异口同声：“不用，是意外。”
林枚：“？？？”
林枚万万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她不可置信看着明月跟舒叶。
治愈系异能者一瞧这伤口就知道肯定是人为的，什么意外能够造成这种伤口呀。
但她见多了这种受伤却维护施害者的人，眼神瞬间变成了“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这种人劝是没用的，只会将自己气死。
治愈系异能者公事公办地给他治疗完眼角的伤口，立刻溜了。
生怕多待一会儿自己也会被传染。
病房里只剩下舒叶，明月，林枚三人。
林枚质问他们两个人：“为什么不报警？”
“她是SSS级异能者。”明月说，“什么警察能抓住她？”
舒叶也道：“什么监狱能关住楚洛宁啊，没那个必要。”
林枚：“……可恶。”
林枚一想到如此讨厌的楚洛宁竟然有着SSS级的异能，她就觉得老天不公。
明月补充：“而且楚洛宁是精神病人，不受法律约束。”
林枚：“……”
她差点忘了楚洛宁还是一个精神病。
说到精神病，林枚就有些好奇了：“楚洛宁得了什么精神病？”
她单知道楚洛宁脑子一定有病，却还不清楚到底是什么病。
舒叶竖起耳朵，同样好奇看着明月。
“强迫型幻想症。”
明月说了一个林枚跟舒叶完全没听过的精神病。
“细说。”二人纷纷道。
“一个跟幻想有关的病。”
明月缓缓给她们解释。
“这个病具体表现为患者会每天花费几个小时在脑海中编造一个虚假梦幻的世界……
患者清楚的知道这些幻想都是虚假的，但仍然会每天花费数个小时沉迷其中，哪怕他们想停下来也做不到。”
“？”林枚，“清楚的知道这些幻想都是虚假的？”
她怎么感觉楚洛宁不像是知道的样子呢？
明月：“楚洛宁最开始是分得清幻想和真实的，后来病情加重，慢慢的就分不清现实跟幻想了——”
分不清现实跟幻想……？
楚洛宁坐在地上，仰头问她：“你说，这是现实还是幻想？”
舒叶打了一个冷颤，她忽然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
她问明月：“你说她分不清现实跟幻想了？”
明月点点头。
舒叶严肃问：“一直没治好？”
张静文给楚洛宁开过很多药，她也吃了不少，但病历显示她的病情日益加重。
明月再次点头。
一个极其可怕的猜想浮现在舒叶脑海，她声音飘忽：
“你说，在她眼里，我们究竟是真实的，还是她的幻想？”
明月沉默了。
林枚不解：“这有什么重要的？”
舒叶觉得这世界上就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东西了。
她严肃看着二人，提出了一个毛骨悚然的假设：
“假设，世界上有一个人，拥有决定整个世界生死存亡的能力，却把整个世界都当成她自己的幻想呢？”
既然是幻想，就可以随意折腾，随意破坏，反正她再幻想一下，整个世界又可以恢复原样了。
她不在乎幻想的世界会变得怎么样，反正只是一个幻想而已。
但这个幻想世界其实是现实世界。
生活在现实里的他们在乎。
林枚：“？”
她对舒叶这个假设不以为然：“我承认她的那个SSS级
分身异能很厉害，但也没到厉害到这种地步吧？”
舒叶心道她很厉害，可厉害了，世界上再也没有比她更厉害的人了。
舒叶寻思着不可以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楚洛宁是天道。
“咳咳——”舒叶，“我要说一件事情，你们千万不要惊讶。”
“其实楚洛宁她不止一个异能。”
林枚：“？她不就一个分身异能吗？还有什么异能？”
明月回想起楚洛宁在他面前展示过的种种能力，他虽疑惑过，却从未深究过：
“是有点多。她能在水里呼吸，能分身，能快速消融在空气中，能凭空变出美瞳……”
舒叶细数她知道的楚洛宁的异能：“她能召唤出白垩纪的恐龙，能变出很宽广的屏障，甚至能制造原子弹……”
说完，三人都陷入了沉默。
片刻后，林枚愤愤不平道：“她哪来那么多异能？！”
舒叶在心中暗道，当然是因为我们的异能，甚至整个灵气复苏都来源于她啊。
她抬手指了指天空，几乎是明示楚洛宁的“天道”身份。
她不敢直说。
上次她想对明月说这事，结果撞见楚洛宁，漆黑的夜里，暖黄色的小夜灯旁，楚洛宁坐在床边，对她说“嘘”的记忆，令舒叶想想都寒毛耸立。
“也只有那样至高的存在，才能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吧？”她暗示。
明月很快理解了舒叶的暗示，他瞳孔微微放大。
明月一点也没有怀疑，毕竟楚洛宁她有那么多的异能，怎么看怎么可疑，但如果是天道的话，那就极其正常了。
天上除了天道外，还能有什么至高的存在？
林枚也很快理解了舒叶的意思。
林枚不可置信，林枚满头问号：
“啊？？？神经病也能当天道——唔！你干什么唔我的嘴？！”
舒叶真的很怕她被楚洛宁直接杀了！
她赶紧捂住林枚的嘴，舒叶紧张的东张西望了一会儿，四周没有发生任何天灾地祸，林枚也没有忽然汽化液化什么的。
不知道是楚洛宁没空在意她们，还是楚洛宁不在乎她们的讨论。
总归林枚还好好活着。
舒叶这才松了一口气：“所以说，你们觉得楚洛宁认为我们是真实还是幻想？”
这是一个好问题。
除了楚洛宁外，没有一个人知道在她眼中，自己到底是真实还是虚幻。
但可以肯定的是，楚洛宁一定是一个邪恶的天道！
第75章
惠心精神病院所有人都被H国政府转移到了其他精神病院里。
目前只有楚洛宁一个人还呆在里面。
明月不知道她为什么还留在里面。
是H国政府把她忘了？
明月觉得不可能。
所以是因为楚洛宁觉得她就应该呆在这里？
还是因为不想换地方？
又或者觉得她是跟自己一起回来的,应该要出现在精神病院里？
明月脑子里掠过很多猜测，又全部被他删掉。
他又不是楚洛宁，何必去想她在想什么。
他留院观察了几天,眼睛彻底好了,医生说他可以出院了。
出院第一件事，明月往惠心精神病院走去，他还有东西留在里面。
林枚：“？”
林枚觉得他这是在找死。
但明月并不觉得。
他摸一下完好无损的眼角，似乎还能感受到刀刺入时冰冷的触感。
然而诡异的是,他对此并没有害怕恐惧之类的情绪,就好像这只是一件很平淡的寻常小事。
所以他一点也不害怕地走向惠心精神病院。
林枚莫名其妙觉得他是那种楚洛宁要挖他心挖他肺,会乖乖站在原地，给她挖的那种人。
她生怕他这一走，就彻底走了,就跟着明月一起去惠心精神病院了。
这天是周日的黄昏时分,林枚陪明月回到精神病院找完东西，他们顺便找了一下楚洛宁，二人翻遍整个精神病院，却没看见她的身影。
楚洛宁整个人直接凭空消失了。
谁也不知道她在哪里。
但她又无处不在。
玻璃窗外,夕阳绯红，冬日的寒风吹拂着大地。
忽然间，天空阴沉下来，整个世界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这个感觉就像是夏日里,一大片乌云骤然遮住了太阳。
二人站在精神病院的门口,他们抬头看天。
绯红的天上确实有着一大片的乌云，那朵乌云却是由无数灰朦朦的鬼魂构成的。
人的、动物的、植物的……他们混杂在一起，乌压压地在空中翻飞，如低沉的乌云,更似是百鬼夜行。
如今已经是鬼魂现世的第三个星期，第21天。
鬼魂们生活在蓝星的各个角落里，渐渐的，已经有了一套自己的生活方式。
忽然之间，他们齐刷刷仰头望天，傍晚的天是那么的普通，那么的平淡无奇。
鬼魂们却莫名地心潮澎湃起来，仿佛天上有什么东西在召唤他们，引得他们纷纷飞到空中，自发排成长队。
他们在空中结伴而行，嬉戏着往前游。
在这平平无奇的一天里，地上生灵们忽然之间变得尤其美味。
好饿，好饿，好饿……特别特别的饿！
好香好香好香……尤其是同类的味道，格外诱人！
本就觉得同类美味的鬼魂瞬间被诱惑了，他们立刻往下飘，追随着美味而去。
一直抵抗着鬼魂本能，不吃同类的鬼魂也受了诱惑，他们同本能挣扎。
部分鬼魂往更高的高空飞，试图远离香气源头，不愿丧失人性，沦为只会吃同类的鬼魂。
另一些则在挣扎许久后，终究抵不过本能，被诱惑了。
他们脱离大部队，往下飞，飞到地面，开始吃食自己的同类生灵。
大地上的生灵们仰望着如蝗虫过境般的鬼魂，眼中充满了恐慌。
在鬼魂们接二连三开始往下飞后，生灵们的心快跳到嗓子眼了。
这些鬼魂肯定干不出什么好事，生灵们纷纷开跑，他们去到自己觉得安全的地方寻求庇护，又或是东躲西藏，又或是站出来，直面鬼魂。
有实力的人，保护了自己还保护了他人。
更多的是没实力的人，没保护好自己，被鬼魂吃了，还成了新的鬼魂，他们从地府之门里苏醒，加入百鬼游街的队伍，吃起了其他人。
明月躲开一个朝着他飞来的鬼魂，那是一个小孩。
小孩垂涎盯着他，被拒绝给她吃了也不沮丧。
她重新朝着明月飞来。
幸运的是这只是一个普通小孩的鬼魂。
明月用毒系异能麻痹了她的四肢，很快就将这个小孩鬼魂毒得瘫痪在地。
她不能再飞起，只能趴在地上，恶狠狠地瞪着明月。
“你把她的脑袋毒了，这样她才会彻底死掉。”
楚洛宁忽然出现在他身后，吓了二人一跳。
明月转头看她，就见楚洛宁兴致勃勃指点他如何杀死鬼魂。
明月看着地上扭曲的小孩鬼魂，实在下不了这个手。
林枚更是直接开口：“我求你善良点。”
他们下不了这个手，楚洛宁下得了。
她幻想出一把刀，蹲在小女孩的面前。
小女孩看着楚洛宁，这个人类长着人样，却一点也不香。
她一时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美味的同类了。
但她看到了楚洛宁手中的刀，知道这是对自己有威胁的人。
既然这样，管她是不是人类，她都要吃她。
鬼魂的四肢几乎动不了，只能活动一个脑袋，她艰难地扭着脑袋想要咬楚洛宁的手。
鬼魂想试试能不能够吃到楚洛宁，即使这个可能微乎其微，但她想要试试。
“喏。”谁想楚洛宁直接大方地把手塞进她嘴里，还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快吃呀。”
鬼魂：“？”
鬼魂咬着楚洛宁的皮肤，开始怀疑她有诈了。
她的皮肤有毒？吃一口她就会被毒死？
还是她的异能是“谁吃一口我就死”？
再比如说……
没等她想出更多可能，楚洛宁见她迟迟不下口，不满地皱起眉。
“我都给你吃我自己了，你为什么不吃？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楚洛宁用着另一只手压住鬼魂的脑袋，迫使她吃自己。
鬼魂见楚洛宁这么积极的让她吃自己，更觉得楚洛宁有诈了。
不然什么神经病会让一个鬼魂吃自己呀！
她拼命想要将楚洛宁恐怖的手吐出，却被楚洛宁强有力的手死死按住，牙齿深深陷进皮肉里。
完蛋！
鬼魂闭上眼，已经能够想象等下自己被毒死，被炸死等等各种死因了。
她等了一会儿，却见自己还活着。
口中的肉反而越来越美味好吃，简直就是她吃过最好吃的人肉。
鬼魂睁开眼，茫然看着楚洛宁。
楚洛宁笑容灿烂对她说：“断头饭吃完啦，你该去死了。”
鬼魂：“？”
鬼魂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楚洛宁拿着刀，对准她的脖子，一点点深入。
“！！！”
剧痛之下，鬼魂拼命挣扎。
可楚洛宁牢牢按着她的头，令鬼魂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锋利的刀刃一点点割断自己的脖颈。
咚——
鬼魂脖子掉地，整个鬼魂也随之烟消云散。
楚洛宁满意地回过头，就见明月和林枚二人都在紧紧盯着她。
林枚嘴唇微张，想要说话。
她吐不出象牙，楚洛宁直接将林枚静音五分钟。
林枚：“？？？”
林枚愤怒地瞪向楚洛宁。
楚洛宁不理她，目光转向明月。
明月琥珀色的眼瞳里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楚洛宁眨眨眼，她觉得这情绪里应该有对她的三分恐惧；
对小女孩的三分怜悯；
同时还要有对小女孩鬼魂必死的二分认同，与对她杀死小女孩鬼魂的二分不认同。
总之很复杂！
楚洛宁才不理他情绪有多复杂，她来到他面前，摸着他的眼睛，有些遗憾道：
“又变回琥珀色啦。”
在她说完这句话后，明月应该想到了先前自己对他的行为，他应该颤抖一下。
楚洛宁刚幻想完他的行为，下一秒明月就不受控制的当着她的面颤抖一下。
明月其实一点也不觉得这一幕恐怖，恐怖到他需要冷颤。
但那一瞬间，他就跟被控制了一样，心底升起了复杂的思绪，身体也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他看着楚洛宁，楚洛宁摸着下巴，盯着他一脸思索。
明月不由问：“你在想什么？”
楚洛宁歪歪头，纯黑的眼有些疑惑看着他：“在想你是真的还是假的。”
“真的。”明月很清楚自己是活生生的人。
楚洛宁却道：“可你做出了跟我的幻想一模一样的动作欸，怎么看也不像是个真人。”
明月无言以对。
楚洛宁也不管眼前这个人到底是真实的还是她的幻想了，总归都一样。
鬼魂仍在游街，不时就会有那么一两只不长眼的鬼魂盯上他们，飞扑而来。
楚洛宁现在不想搭理他们，于是这些鬼魂全部在离楚洛宁还有一百米的时候就自爆了。
鬼魂消散的灰色烟雾中。
她忽然牵住明月的手，兴致盎然对他说：“我带你看点有趣的。”
两人的身影在林枚眼中渐渐模糊，她也想看“有趣的东西”，赶忙拉住楚洛宁的手。
刹那间，世间万物在林枚眼中变得朦胧虚幻。
他们站在一片渺茫的白色空间里，脚下的地板是一整颗蔚蓝的蓝星。
蓝星在他们的脚下旋转，他们目之所以的是一块块大小不一的屏幕。
那些屏幕如同监控，实时播放着全球各地正在发生的事情。
明月要是长时间注视某块屏幕，它还会放大，飞到他眼前来，让他看得更仔细。
此刻他眼前的屏幕里，一只雪白的兔子正在草原上欢快吃草。
明月的视线从它身上移开，屏幕便缩小退后，换上另一块屏幕飞上前来。
林枚在脑中想到了楚洛宁，她眼前的屏幕立刻映出就站在她身旁的楚洛宁。
林枚：“！”
林枚赶紧换一个人来想，她想到了自己的高中同学。
高中同学随即出现在屏幕中，他呆在一个黑漆漆的地方。
……
二人瞳孔瞪大，都被这千变万化，堪称全球监控的屏幕深深震撼到了。
五分钟还没到，林枚还不能发言。
但她要是现在能够发言的话，她一定会嫉妒的说：“凭什么你能看到这样的世界啊？”
明月就平淡多了：“这就是你平时看到的世界？”
楚洛宁：“不是哦，只是我觉得这样好看。”
楚洛宁继续幻想起来，这些屏幕不再受二人的思维控制，尽数呈现楚洛宁所幻想的一景一物。
生灵在她的幻想有的被鬼魂吃，有的被虽然觉得他们很香，但善良的鬼魂保护，有的在杀鬼魂……
无数屏幕忠实地展示着蓝星上正在发生的一切，画面中弥漫最多的，便是恐惧与泪水。
二人看着同类凄惨的模样，不由心生怜悯。
林枚直接用看人渣的眼神看楚洛宁。
明月请求楚洛宁：“可以取消鬼魂吗？”
楚洛宁拒绝他：“不可以。”
明月看着屏幕里凄凄惨惨的人们，再度劝楚洛宁：
“你不觉得他们很可怜吗？”
楚洛宁：“不觉得呀。”
明月：“……”
林枚：“……”
两人都被她这句直白利落的“不觉得呀”堵得无话可说。
楚洛宁幻想他们此刻的感受。
他们此刻最大的感受就是她实在冷酷无情。
幻想毕竟只是她的幻想，不能当真。
可楚洛宁看向二人，二人在现实里也明晃晃的觉得她冷酷无情。
楚洛宁：“？？？”
她哪里冷酷无情了！
楚洛宁觉得这简直就是冤枉。
此刻，正对着她的屏幕正显示着一群人躲在建筑里躲避鬼魂，然而鬼魂最后还是发现了他们。
那是一个有着B级空间系异能的鬼魂，她直接将这一群人全部定在原地，慢条斯理地逐个啃食。
地上已经有一个人的尸骨。
建筑里其他的人瑟瑟发抖，生怕下一个被吃的就是自己。
目前正在被啃的人痛苦流着泪水。
楚洛宁静静看着这一幕，她伸手给这群人擦拭掉眼角的泪水。
人们感知到了有温热的手在为自己抹去泪水。
鬼魂是没有温度的，他们自然而然的认为这是路过的异能者，他们抓住楚洛宁透明的手，哀求她。
“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
“好啊。”楚洛宁应道。
鬼魂化为黑色烟雾，瞬间湮灭。
二人看着她，又觉得楚洛宁也没那么冷酷无情，还是有救的——
下一秒，建筑里的人们也跟着一起化为烟雾，死了。
明月：“……”
林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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