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魔鬼特训2.0版本开启第六十一步
“霜月流辉,御!”
君务青看着脚下亮起的紫色阵法,满眼惊奇道:“厉害,没想到你还会阵法。”
阮葙宁隐去手中的弦月,突如其来嘿嘿一笑,“这是我自创的防御剑阵,和我的修为实力息息相关。自从上次跟着我三师兄去下界,被反噬的有些严重,以至于现在还是筑基大圆满。顶多,只能给诸位师兄师姐扛一扛三阶到四阶妖兽的全力一击,四阶以上的……就扛不了了。”
现场顿时静得落针可闻,大家自觉移开自己的目光,不看如此真诚的阮葙宁。
不为别的,因为心中升起了难以言喻的罪恶。
君务青:“……”我可真该死啊!我一个元婴后期的高手,还要一个筑基大圆满的小弟子保护。真该死啊!
风眠:“……”曲相勖不是号称古希腊掌管食物的神吗?他到底会不会养孩子?他真的把阮葙宁养得很差!
明歌:“……”突如其来的罪恶感淹没了我,让我突然觉得自己活得好刻薄。此时此刻,我应该嘲讽她一句的,但是我好像说不出来,她真的好真诚!
沈漱石:“……”哦~要去镜湖啊,那我应该可以趁乱多抓几条鱼,烤了给她吃。要是没机会烤的话,至少攒着,以后总会有机会的。对,就是这样!
阮葙宁:嘶,他们怎么都不说话,是不是在心里骂我了?
虞七:应该没有吧,我要为符修群体发声。
阮葙宁:……要不是骂我,他们为什么不敢看我?不敢看我,肯定是心里有鬼。
虞七:这是歪理,我为符修代言,这绝对不是有鬼。这肯定是,呃……肯定是……
阮葙宁:哼,你说不出来个所以然了吧,我就知道你这德行。我对符修的刻板印象又增加了。
虞七:……不行,虽然但是,我还是要为符修证明一波。
阮葙宁:嗯哼,请开始你的表演,证明一波。
虞七:我们符修出门在外都是广结修士的,危机时刻也能是逆风翻盘的底牌。虽然是只会画符的脆皮,但不要小看了我们这些脆皮,关键时刻我们还是很有用的。比如破阵、起阵、设阵,千奇百怪的阵法层出不穷。还有灵符不断,只一张就可以卖出天价,比起剑修勤勤恳恳的打怪,那是要轻松多了。
阮葙宁:啊对对对,出门在外广结修士,结下梁子、孽缘。会画符的脆皮,在关键时刻只能打远程战,近身战直接凉凉。千奇百怪的阵法都能把自己绕进去,躺个十天半月,是偷懒的必备技能。还有灵符,这个也需要辟谣一下,会用的人在少数,不会用的人在多数,拍出天价这个……纯粹是砸钱请人炒的。
虞七:……
阮葙宁: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虞七丧气:好吧,你说得对。现在来逐个分析一下这四人的微表情。
君务青这小子一看面相,我就知道他对你存了别的心思,恶心!他不敢看你,纯粹是觉得你修为太低,还给他设下了一个防御阵。没用先不说,还白白摊了人情,觉得丢脸了。
风眠呃……看上去在谴责谁,不会是谴责你师兄师姐,把你教成混世小魔王了吧?不得不说,这很凌霄宗。
明歌这个嘴最毒的,自己舔一口估计能躺十天半月。对你好声好气的,肯定是觉得你太倒霉,下意识怜爱了。但是满脸疑惑的神色,估计她也不明白,自己是脑子有泡,还是脑子有泡,居然怜爱你这个五行宗的混世小魔王。
至于这个沈漱石嘛,他不提也罢。满脑子就想着烤鱼烤鱼,倒是有一身的好厨艺。他以前是不是人家婚宴的后厨大师傅,厨艺只比我逊色一丢丢。不敢想象凌霄宗的亲传里居然出了一个天才厨子,难以置信。
你理解这群凌霄宗的奇葩聚首的荒谬感吗?丝毫不亚于咱们五行宗齐聚了修真界的混世魔王。有种大家都有商有量地坐下来搓麻将,然后宵夜吃个火锅麻辣烫的松弛感。
阮葙宁:厉害啊,我都想给你鼓掌了,太会分析了茶茶。
虞七昂首挺胸,一脸骄傲:嘁,这些不过都是洒洒水的事情而已,没什么,压根没难度,直接全秒了。
阮葙宁:所以,你预测一下,他们接下来的动作。
虞七:呃……这个嘛,很简单。看看他们有没有摸储物袋。
阮葙宁顺着他的话,视线下移一一扫过几人腰间的储物袋,然后视线猛地顿住。
有人在摸储物袋,她下意识视线上移,君务青的脸就那么落进了她的视野里。
阮葙宁:……
虞七:看看,看看,我就知道这厮没安好心,你自己看看,他又开始了!
阮葙宁:他准备打我脸?
虞七:呃……倒也不是,只是在给你找两张高阶防御符,免得你待会儿遇险,他们来不及救你。
阮葙宁:我看起来很弱,很一无是处,很垃圾吗?
虞七:欸,我可没这么说。在我心里,我还是无比认同你的实力,但是看他们四人的表情,很显然对你充满了怀疑。
待会儿的剧情发展肯定是,君务青送你高阶符箓,风眠和明歌伴你左右,为你保驾护航。至于那个沈漱石,他有点邪门,他肯定在想今晚宵夜吃什么!
听着语气十分笃定,阮葙宁不由得皱了皱眉,先开口道:“诸位师兄师姐怎么都不说话?”
她很是通情达理地说:“哦,你们不用担心我。如果你们有顾虑的话,你们就在此地等我,我去去就回。别看我小小一个,我还是很抗揍的,打不过就跑的道理,我还是懂的。要不,我先去?”
君务青:“……”多么可怜的小师妹,多么符合美强惨的人设。我怎么忍得下心拒绝呢?温傲云说她有未婚夫了,我不信!在她未婚夫没成为她正式的道侣之前,我都是有机会的!虽然我修为低,实力差,长得不算是风流倜傥英俊潇洒,但我脾气够好,脸皮够厚啊!我一定可以的!君务青,冲!
“葙宁师妹,我今日没带多少符箓,但料想待会儿的情况,必定不容乐观。”他说着,掏出几张符箓递给阮葙宁,“这几张高阶防御符你拿着,避免待会儿出现什么难以应付的突发情况。”
她推辞,“君师兄,倒也不用。”
“欸,怎么能说不用呢?!”
虞七:看吧,我就知道这个浓眉大眼没安好心!他居然敢肖想我的位置,直接拖出去乱棍打死!
阮葙宁:你大度一点,这没什么。
虞七:哪里是没什么,你好好看看他贼眉鼠眼的样子,我一眼就看出他不是好人,他是个喜欢撬人墙角的挥锄工!
阮葙宁:???
风眠:“……”这合理吗?君务青这丫的,就差没把‘我想追求你’五个大字焊脸上了。他怎么回事儿,他什么时候学了这些当小三的本事?
明歌:“……”见过舔的,没见过又舔又上赶着倒贴全部身家的。他是真不知道阮葙宁有未婚夫,还是假装不知道。这人脸皮真厚,见过强买强卖的,还是第一次见这种强给强送的。
众人之中,只有沈漱石发现了华点。他挠挠脸,好奇道:“葙宁师妹不是说,她灵兽的传承在这个秘境吗?也就是说,她的灵兽现在算是这个秘境的元老级灵兽。有她的灵兽在,我们应该很难遇到危险吧?”
君务青满脸茫然,疑惑道:“啊?”
虞七咂舌:果然是没听课的那批人,这个居然都不懂。果然,我猜的完全正确,这个邪门的天才厨子,才是凌霄宗最爱上课的弟子。
阮葙宁:你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
虞七:嘶——人要学会变通,我们不能太迂腐,不然是会被时代淘汰的。
阮葙宁:……
阮葙宁:你搁这儿点我呢?
虞七:怎么会呢?我对你的心,天地日月可鉴,又怎么会如此大逆不道呢?
阮葙宁:……呕心。
虞七:???
“嘁,果然是上课不听课的差生。”明歌此刻像是发现了什么胜利秘诀,遂乘胜追击,“每个秘境都有一个强大的妖兽,除了震慑秘境里的妖兽之外,还能震慑一些喜欢干坏事,搞破坏的邪修。邢长老上课的时候,你神游外太空了?”
君务青:“……”
“既然事情都明了了,那我们就别耽搁了。”风眠无意参与他们的纷争,就此打住,“趁着现在夜未深,我们一同过去,也好有个照应。”
很显然,她的话十分有分量,君务青和明歌之间的纷争刚刚冒头,就立马被扼杀在摇篮里了。
虞七:?她才是凌霄宗的首席弟子吧。
阮葙宁:不不不,是你不懂凌霄宗,你体会不到这种上有老下有小,出门在外拖家带口的宗门生活。
这话瞬间引起虞七的疯狂脑补,他瞬间就不做声。
阮葙宁颔首,当即将淩儿从灵兽空间中召出来,抱在怀里。
“芜湖,好新宣的空气,好熟悉的地方,感觉像是回到老家了。”她边说,边手舞足蹈,用一套十分夸张的动作,努力吸着秘境里的新鲜空气。
风眠蹙眉,指着阮葙宁怀里抱着的淩儿,狐疑道:“你这灵兽,不会也是……自己人吧?”
阮葙宁一开始还没想明白这个自己人是什么意思,低头看了看淩儿,又抬头去看风眠,一脸真诚笃定道:“很明显,就是自己人!”
“……真的?”
阮葙宁继续笃定,“真,很真,24k纯真!”
风眠:“……”对五行宗亲传的邪门,突然就有了实感,是怎么回事儿?
第192章 魔鬼特训2.0版本开启第六十二步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沙沙的树叶声此起彼伏,几道白色的人影簌簌穿梭在林间,形如鬼魅。
阮葙宁和淩儿看着四人飘走了,霎时浑身打了个寒颤。
“话本子上的仙女飘飘,也不是这样飘的啊!”
阮葙宁双手不断摩挲着自己的胳膊,龇牙咧嘴道:“大半夜的,在这个阴气森森,妖兽多多的地方,他们真的没觉得这样的行进方式很奇怪吗?”
“半夜在别人坟头蹦迪,应该会吓飞一众半夜赶路人吧。”淩儿如是说。
阮葙宁:“……”
阮葙宁:“这,也是你爹教你的?他个小脑瓜怎么想出来的?”
淩儿不说话了,心虚的眼睛四处乱瞟,打算沉默以对。
阮葙宁看她这样,转头就去问识海里猫着的虞七。
虞七:诶诶诶,不能随便生气哈,我这是为了给淩儿一个完整的童年。
阮葙宁:你的童年也是这样为非作歹,兴风作浪来的吗?
虞七:怎么可能,我是乖孩子。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阮葙宁:啧。
虞七:……
二人的对话,随着她的一声啧,就此莫名其妙的中止了。
不是因为虞七的不靠谱,而是那群飘走的人之一,又飘回来找她了。
那画面冲击力太强,险些让她不止是轻啧了一声。
“葙宁师妹,要不要我们等等你?”君务青就在她头顶的天空盘旋着,放声大喊。
“不用了,你们先过去,我一会儿就来!”她也下意识扯着嗓子喊。
君务青不死心,“要不,你还是和我们一块飞过去吧!”
“不用了,我恐高!”她再次扯着嗓子大喊:“你们先去,甭管我!”
“葙宁师妹你……”
“和他说话咋那么费劲呢?”阮葙宁不理解,也不明白君务青为啥总惦记着带她飞,这年头流行空中飞人吗?
淩儿瞥了一眼他,嘀嘀咕咕:“不行不行,这个脆皮不能放在预选名单里,太拉了。”
话音未落,她豁然化成原形,用尾巴卷住阮葙宁的腰,将她放在自己的头上。昂首立起,不消片刻,就与飞着的君务青对上视线,硕大的金色竖瞳紧盯着他渺小的身影,眼里的不善凝实。
他面上一片空白,看着淩儿的蛇头,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好大的脑袋,好可怕!
阮葙宁顺势坐在淩儿的蛇头上,抓着她的小犄角,问:“君师兄,你刚刚说什么?”
君务青忙摇头,“没,没什么,就是问,要不要顺带你和淩儿一程。”
笑话,他要是说刚刚自己大言不惭说要抱着她飞,淩儿估计能当场把他当零嘴嚼了。
笑死,在追人和追命之间,他果断选择了后者,命还是很重要的。
“不用了,淩儿速度很快的。”阮葙宁看似很耿直,实则是想凭实力劝退君务青。
“君师兄,我们先走一步。”
君务青挽留的手刚伸出来,淩儿已经带着阮葙宁咻地一声,跑没影了。
独留君务青在此地干瞪眼,然后喃喃道:“好厉害,就这样的,我追八百年都不一定追得上,我呜……”
至此,他流下了如失恋般难过的泪水。
“这下彻底死心了吧?”风眠伙同明歌、沈漱石蹲在不远处的树上观望,咂舌:“劝他再多,不如葙宁师妹给予他沉痛一击,看看他悔恨的样子,就知道他有多后悔了。”
明歌点头,“可不就是。不照镜子,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傻屌样。人葙宁师妹长得又乖,性格又好,实力还强,为人和善可亲,平易近人,拒绝人都学着装傻拒绝,不伤害他脆弱幼小的心灵。
啧啧啧,君务青这煞笔平常不照镜子,也不知道用尿照一照自己?想当舔狗,好歹把自己的修为实力拉上去,有点像样的利用价值,再说话。”
蹲着看戏的沈漱石默默向她竖起大拇指,幽幽道:“四师姐,你是我唯一的姐,你的嘴太权威了,权威且公认的毒。”
“感谢你的友情点评,我们得去追葙宁师妹了。”说着,她打了个瞭望,“再不追,估计葙宁师妹的灵兽都应劫了,我们还在半路。”
说着,她扭头想去喊君务青。结果只见他一人沐浴在月光之下,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忧郁袭满全身。但脸太黑看不见眼泪,所以整段垮掉。
明歌:“……”
沈漱石:“……”
风眠:“……那个忧郁的扑街,我们得去追葙宁师妹了。”
本来君务青还是无声哭泣,在听见她的声音之后,瞬间转为暴风式哭泣。
“娘亲,我们刚刚拒绝的够明显吗?”
阮葙宁肯定道:“我的装傻充愣,加上你的眼神杀,够直白了。他要是还不懂是什么意思,那他的修仙路也到头了。”
“为什么呀?”
阮葙宁:“因为他的悟性太差了,而且太执着,对他的修行不好,容易生心魔。要是他还不死心,等应劫之后,咱俩一起把他揍一顿就好了。”
“好!”
迅速跳过这个话题,阮葙宁望着前方弥漫起的薄雾,蹙眉问:“淩儿,你有没有感应到什么,比如来自血脉的感应。”
“不知道,不过我觉得越往前,我就越舒服。”她还没应劫,感应到什么来自血脉召唤的东西也说不清,只是下意识想要靠近,“娘亲,我就觉得前面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等着我,而且只等我一个人。可惜我什么都不懂,要是知白在就好了,他肯定知道这是什么。”
阮葙宁默然,手上轻轻摩挲着她的小犄角,半晌才温声开口。
“淩儿,这里是你的诞生地。我和你爹当年误入此地,在这个秘境腹地的湖里发现了你。那时你还未生灵智,险些伤了你爹,也险些被我除掉。”
淩儿好奇:“后来呢?”
“后来你爹执意留下你带在身边,想来是知白为你开了灵智。接着,你就跟着我和你爹开启了流浪生活。直至成立宗门的时候,你也没找到机会化形。所以我死后,你爹是不是让你躲进了别的秘境等我?”
淩儿连连应声,“我爹还说了,你一定会去找我的,说你割舍不下我,一定会为了我回来的。”
“……”听她这样说,阮葙宁下意识抽了抽嘴角,“你……你没觉得他在骗你吗?”
“没有啊,而且你不是来找我了吗?”
阮葙宁顿时语塞,好像也是这么个理儿。
为了不让自己更语塞,她只得转移话题,顺着刚刚的话说:“他不将你带在身边,反而让你躲进秘境里,是因为你还没有应劫,不像知白一样得到了应龙一脉传承。虽然知白得到了应龙传承,但他被伤得太重,休养生息这么久,也才恢复到巅峰时期的一半实力。
你现在虽是神兽二阶,但没有应劫,没得到传承,你什么都不会。随时随地的小小几道天雷,都可能要了你的性命。你二师伯是不是……和你偷偷说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东西?我看你这段时间和他待的时间最长。”
“嗯嗯,二师伯说我有些东西没拿回来。所以,他做好人好事送你带我来拿回去。”
淩儿如实说:“二师伯还说了,娘亲会一直陪着我,然后去……去找,呃那个扑街……”
她不懂,遂真诚发问:“娘亲,扑街是什么东西啊?”
“……呃,扑街不是东西,是你爹。”
她“哦”了一声,“我爹不是东西。”
阮葙宁:“……”
虞七:!她骂我!
阮葙宁:童言无忌,你跟一孩子计较这些?
虞七:她活得比我还长几千年,你管这叫孩子?!
阮葙宁:不然叫什么?但凡你不占她这点口头便宜,还把她一个懵懂的兽骗进秘境那么多年,孩子至于这么说你这个扑街吗?
虞七:这还能是我的错?我是为了谁啊?我都是为了这个家庭的和睦,居然没有一个人理解我,还一个接着一个的轮番来骂我是扑街。呜呜这么多年我容易吗我,你出事之后,我就像个离婚带俩娃的绝望主夫。一边要安抚孩子们的情绪,一边要想着怎么收拾烂摊子,最后还要骗过所有人。呜呜,结果现在,孩子孩子不认爹,媳妇媳妇骂我扑街,媳妇亲友团还教唆孩子把我这个老父亲踢了,让新人小白脸上位,我命好苦啊!
阮葙宁:……好吧,这么多年,辛苦你了,孩儿她爹。
虞七:不辛苦,命苦,嘿嘿……
阮葙宁:好歹躲起来偷偷笑吧,当我的面就这么笑,你觉得这合适吗?
虞七:为什么不合适,这是我应得的。我为之努力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名正言顺的成为孩儿她爹。孩儿她娘,你终于肯定了我的付出,我真的太感动了。你还想不想多来几个神兽叫你娘?
阮葙宁:打住,这个话题等以后再谈,现在我需要你的帮助。
虞七:!你说,我一定竭尽全力。
她突然纵身从淩儿头上越下,借着淩儿的神兽威压震退一群妖兽,以此得以观察此处地形。
淩儿不明所以,但她觉得阮葙宁突然停下来,一定有自己的道理,遂化成人形。
“娘亲怎么了?”她好奇地环视一圈,“这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吗?”
“没有。”阮葙宁摇头,“但你待会儿要应劫,凌霄宗的人过来会影响到你。我让你爹出来,在这附近设下一道幻阵。等你应劫成功,我们再来找他们。”
她颔首,扫了一眼四周躲在暗处的妖兽,又问:“可是这里这么多妖兽,让他们留在这儿,不会有危险吗?”
“你爹有分寸,他不会罔顾人命。”
第193章 魔鬼特训2.0版本开启第六十三步
“雾隐千山锁,万象皆为空,斗转星移,虚实难辨,启!”
脚下豁然亮起一个庞大的阵法纹路,虞七扭头看淩儿。
淩儿低头眨眨眼,接着抬头看他,疑惑道:“这样就好了?”
“嗯,凡进此阵者都会被阵中的幻象所迷惑,且无法使用灵力,待到一定的时间,幻阵自然能解。”
淩儿:“呃……爹,你不会是打算把他们全关小黑屋吧?”
“有这个想法,但我觉得你更应该被关禁闭。”虞七板着脸看她,质问:“刚刚,你是怎么说的?你说我不是东西?你那劳什子二师伯还能教你这些有的没的,他不是居心叵测,就是故意为之!我早看出来,他个浓眉大眼不是好人,你居然还相信他,你将我这个爹,置于何地?!你说!”
“我……”淩儿觉得他蛮不讲理,但又说不出来反驳的话,一时语塞。
“我怎么了?”他微微俯下身,用阮葙宁的脸,以及那质问的眼神看她,“小小年纪,好的不学,净学这些坏的。居然还跟着外人来蛐蛐你爹,我当年就是这么教你的?”
“那你说不能学杀马特,你自己还不是顶着一头红毛,招摇过市。”
淩儿撇撇嘴,小声嘀咕,“二师伯教的可比你教的有用多了,而且二师伯不骗小孩。”
虞七:“……”
虞七:“……你都是活了几千的老古董了,还当自己的小孩啊。”
“嘁,那你不也是当我这个老古董的爹嘛。”
虞七被堵得没话说,蓦然直起身子,一脸扭曲地捂紧心口。
阮葙宁:都说了,别惹她,设下阵法就可以撤了。你说你,这又是何必呢?
虞七:我这是为了给孩子良好的教育,结果别人先把她教歪了。现在,从她嘴里听到最多的,就是二师伯。这个浓眉大眼绝对没安好心,居然教唆淩儿和我这个可怜的老父亲对着干。
突然就有一种,家里软软糯糯的女儿被黄毛拐带了。接着女儿还被洗脑成功,跟着黄毛天天谴责自己的父亲,最后帮着黄毛成功上位的痛心疾首感。
葙宁,你明白这种痛吗?
阮葙宁:不太懂。但我看出来了一点。
虞七:哪点?
阮葙宁:你是女儿奴。
虞七:虽然这也是重点,但现在的重中之重,不应该是我作为老父亲的无力与彷徨吗?
阮葙宁:哦,那你无力吗?
虞七:还行。
阮葙宁:那你彷徨吗?
虞七:倒也没有。
阮葙宁:都没有,你还问。赶紧把身体还给我,我要带淩儿去镜湖找传承了。
虞七难以置信:你……你们……果然,我就是个工具人。需要我的时候,把我当个宝,不需要我的时候,就弃我如敝履。此刻,我心如死灰,感觉自己不会再爱了。
阮葙宁:哦,是吗?孩儿她爹,痛心疾首完了,就该把身体还给我了。
虞七:……
狠心……
“好狠的心,你就不是个人啊。”符葙妤骂骂咧咧,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席相珩,“就算淩儿需要蛟龙传承,你不应该事先告诉我们大家,让我们陪着小师妹一块去吗?!”
席相珩悉心擦拭着自己的礼仪之邦,温声说:“告诉你们,你们不也帮不上什么忙吗?况且神兽应劫这种事,主人必须陪同,且稍有差池,应劫就会失败,神兽便会堕落成魔。你们来质问我,也没想过了解一下应劫失败的后果吗?”
他抬眸看了看怒气冲冲的符葙妤,以及站在她身后,脸色不算好看的曲相勖和卞相惟,扯了扯嘴角。
“相柏也*被我捶飞了,怎么没人关心他的死活?”
符葙妤怒道:“别岔开话题,我们现在说的是葙宁。快说,她们现在在什么秘境,我要去找她们。”
“不知道,淩儿告诉我,她感应到东南方向有什么东西在召唤她,所以我就瞄着凌霄宗的方向,送她们一程。”
符葙妤:“……”不是,这对吗?!
“你也不能说都不说一声啊?”曲相勖百思不得其解,“小师妹什么都不知道,莫名去了凌霄宗的地界。万一那群眼高手低、心比天高、嘴如蛇蝎的怼人狂无差别攻击,群起而围攻狂怼她。她小小一个,弱小无助又可怜,除了那身需要努力升级,才能点亮等级,才能开启的逆天实力之外,她只能被狂虐。席老二,我不同意你带娃,坚决不同意。你把淩儿忽悠瘸了,让她钻你圈套里坑小师妹,你太丧良心了!”
“可这是淩儿主动告诉我的。”他懒懒抬眼看,淡声说:“她说要给葙宁一个惊喜,我就帮她一把而已。或许是虞七那厮把小孩教坏了,让她无差别坑人了吧。”
曲相勖:“这是重点吗?!现在的重点是小师妹的处境!她的处境啊!你到底懂不懂,不要岔开话题啊!”
“哦,我相信小师妹!她很强,绝对能凭一己之力,让所有喜欢逼逼赖赖的人都闭嘴。你们符修是不会懂剑修的上限有多高的,算了,和你这个符修说不清楚。”
曲相勖:“……”不是,这瞧不起谁呢?明天我就开始练剑!
十项全能型人才适时开口,担心道:“让小师妹一个人去,真的没事吗?这种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小师妹实力忽高忽低,没抗住凌霄宗弟子的魔法攻击……我们还是收拾收拾,准备去凌霄宗接人吧。”
“去者是客,他们还不至于开启修真界大战,当魔族走狗,你们放宽心。葙宁为人诚恳友善,凌霄宗那群心黑的见了她,大概是心灵得到净化,怀疑自己的来路,规划自己的余生,不至于喊打喊杀。至多不过就是小打小闹一二,然后葙宁引雷来个两败俱伤。
好歹是元婴期的修士,身体的抗造程度还是大幅上升。同等级之下,符修不一定比她能抗雷。况且,雷劫范围之内,人越多,威力越大。既然都被骂了,那就发疯创亖所有人。”
卞相惟傻眼,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呃……葙宁,葙宁她还能自己一个人回来吗?”
这话让气定神闲的席相珩动作一顿,罕见地抬眸看他,不解道:“什么意思?”
“虽然凌霄宗的人嘴毒,但是他们比较注重人道主义问题。”他顿了顿,“就比如未成年禁止一个人出门,禁止一个人秘境历练,回宗需要监护人接送之类的。”
“……凌霄宗还有这些奇葩规矩?”
卞相惟点头,“自我第一次上门之后,就有了。我觉得这是故意针对,我看起来很不老实吗?”
席相珩毫不犹豫地点头。
卞相惟:“?”
“虽然你是合欢宗以及学院F4的白月光,但这也和你真实的人品搭不上关系。相惟,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卞相惟干笑两声,“明白你言语打击我?”
席相珩再次毫不犹豫地点头。
卞相惟:“……”
——从此,我学会了谨言慎行。
阮葙宁双手快速掐诀结印,直接用上了刚刚在虞七那儿学来的避水诀,随后冲淩儿点点头,一并跳入镜湖之中,往湖底潜去。
镜湖外观看着不大,但水深莫测,二人在漆黑一片的水里一个劲的往下潜。
越往下,淩儿的速度越快,阮葙宁仔仔细细扫视了一遍,目光豁然被一阵微弱的白光所吸引。
“在那!”淩儿朗声,当即加速潜去。阮葙宁一直紧跟着她。
泛着白光的地方在湖底一处不起眼的缝隙里,淩儿迅速靠近,忙不迭用双手扒开遮挡白光的碎石,露出里面的东西。
阮葙宁满脸疑惑地看着那团泛着白光的东西,扭头去看淩儿。
淩儿满脸兴奋,伸手去触碰那团白光,扭头对上阮葙宁的视线,她高兴道:“娘亲,你也像我这样,把手放在这个上面。”
阮葙宁虽疑惑,但还是照做。
神兽应劫一事,还是很久以前听虞七说过,说他陪同知白应劫,过程虽艰难,但结果十分好。
神兽乃是天生地养的天地灵物,若是认主,那么主人便能分担一半应劫的雷劫。
至于应劫的具体操作,她当时也没有细问,只是将此事当成故事听了一遍就过了。如今,还真是有些后悔,当时为什么不多问一些?
正想着,眼前灼目的白光将她的思绪拉回。面前光团的亮光,可要比她们触碰之前还要亮许多。
“诶,它有反应。”
相比于淩儿的欢呼雀跃,阮葙宁的反应就显得平静多了,仔细打量了光团一遍,才开口:“淩儿,我们这样按着,还需要很长的时间吗?”
“不会,我爹说很快的。”
曾听虞七亲口说应劫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直至第二日晨鸡报晓,才暂时停下。
阮葙宁:“……”
不过刚从无语中回过神来,眼前的光团猛地爆发出一道耀眼夺目的白色光柱,直冲天际。
顷刻,空中雷声震天响,浓稠的乌云快速凝聚在一块,任由泛着紫光的雷电在其间翻涌。
二人抬头往上看了一眼,视线穿过涟漪的水面,隐约能瞧见外面的情况。淩儿脸上的喜悦已然不复存在,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垂眸看着光团,遂缓缓闭上双眼。
阮葙宁见她如此,当即也闭上眼睛。只是闭眼的刹那间,一阵难以言喻的诡异感给她撞了个满脸。
顷刻,阮葙宁只觉眼前又是突地一亮。她下意识缓缓睁眼,一位颇为面熟的姑娘正闭着眼,与她面对面站着,二人此刻所处的地方也不知是何处。
她大致扫了一眼,此地与她的灵海有些相似,但给她的感觉却截然不同。
灵海给人的感觉是温和自在的,而此处给她的感觉,更偏向不知名的课堂,给人一种无形之中的压迫与肃穆。
“小友不必担心,这里是我的传承空间。”
第194章 魔鬼特训2.0版本开启第六十四步
“我是天地初开之时,在天地之间诞生的第一只神兽。”
她踱步,将蛟龙一族的兴衰荣辱娓娓道来,温和的声音里掺杂着些许哀伤和无奈。
“我的诞生承载了天道意志,可惜蛟龙一脉繁荣太快,灾祸也接踵而至。我的后代被所谓的正派修士抓去契约,成为其灵宠,供其驱策,以致死伤无数。
直到淩儿这一脉,也就只剩下她一只神兽了。不出意外,淩儿还是被抓了。只是你们很奇怪,你们将她带在身边悉心照顾教导,没有将她赶走。”
她缓步靠近,抬手轻点阮葙宁的眉心,指腹似有丝丝缕缕的丝线被抽离。
垂眸定定地看着自己的指腹,她喃喃道:“天命之人……”
转而抬眸看着阮葙宁,眼中闪烁着微弱的,名为希望的光芒。她神情讷讷地望着她,只在顷刻间,眼眶迅速蓄积泪水,而后夺眶而出。
“你竟是天命之人……”她看似悲哀流泪,却满眼喜悦,“淩儿居然找到了挽救蛟龙一族的办法,天命之人……”
她说话颠三倒四,阮葙宁蹙眉,不明所以问:“天命之人……与蛟龙一族的延续有什么关系吗?”
“可怜又可悲的天命之人……”
她只呢喃这么一句,又是愣愣地看着阮葙宁,声音里满是惋惜之意,“天命之人既是天道手中的棋子,也有可能成为刺向天道那柄最锋利的刀。
你既然能陪着淩儿走到这,那我也就全部告诉你吧。天道并不是长盛不衰的存在,祂也是需要信奉的神明。而祂获得信奉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找到一个愿意拯救苍生的天命之人,在一定的时间,献祭自己拯救苍生。苍生无知,只会一味地赞扬老天开眼,祂的信奉之力就是这样得到的。
天命之人一直都是同一个人。不是转世,也不是重生,而是天道利用了时间漏洞,在时间上重置无数次,天命之人也会死去无数次。
你应该能感觉到什么,只是你眼前有一团迷雾,你暂时无法拨开它。阮葙宁,无论是谁,一旦在重复的时间里,做着无数次重复的事情,都会厌烦,都会想要跳出那个时间段。
……我该对你道声恭喜的话。”
阮葙宁不解,依旧是眉头紧拧。
她含笑:“你快要脱离故事原定的轨迹了,别人称之为心态变化。但我认为,这是独属于你的成长,独属于你的醒悟时刻。
祂禁锢了你的实力。我希望你陪淩儿应劫之后,这层禁锢能被彻底除去。
真可惜,这只是我的一缕神识,我看不到那一天的光景了。”
“以后的事情,暂时还说不准。”阮葙宁舒展眉头,一脸平静地看着她,“而且,以我的实力,还远远不够。我不能全然保证淩儿跟着我会毫发无伤,但我会努力提升自己的实力,与她并肩作战,成为值得交付后背的伙伴。”
此番言语,就像是在挚友的长辈面前立下永不抛弃的誓言。
“只要有这样的想法就够了,阮葙宁,我相信你。”
她笑,“既然你是淩儿的主人,那我们蛟龙一族的传承,至少得有你一份。”
说着,她快速双手掐诀结印,然后往前伸直双臂,指尖指向阮葙宁心口。
顷刻,指尖浮出丝丝缕缕的灵力,其中间杂着什么奇怪的符纹,慢慢向阮葙宁的心口聚拢。
阮葙宁蓦然觉得身体一轻,下一瞬,面前人的身影慢慢变淡,她凭空而起,缓缓往高空飞去。
“阮葙宁,此去一帆风顺,吾在此遥祝你往后路途坦荡,顺遂无虞。”
温和的声音化作一缕清风,缓缓朝她扑面而去。
下一刻,骇人的天雷突地降下,这震天动地的异象蓦然惊动了秘境内外的人物。
“那是……镜湖秘境的地方?”说着,邢长老即刻动手,想要就地起阵,卜算引发此等天地异象的,究竟是哪位绝世大能。
“等等。”一位面容清冷,剑眉星目,与他年纪相仿,但比他看着沉稳许多的人,蹙眉冷声说:“务青他们申时去了镜湖秘境,说那处有法器现世。看来法器威力非同一般,居然还能引动天地异象,当真是奇也。”
邢长老:“……”
缥缈宗前来外交的仇长老看看邢长老,再看看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玄序宗主,真诚道:“照着这天雷的恐怖程度,估计他们应该是变成熟人了。”
玄宗主:“……”
邢长老:“……”
“但是看你们这幅气定神闲的模样,难道是他们遇上了什么惊天地的事,得到了非一般的传承,所以偷偷躲进秘境里渡雷劫了?”
他似是恍然大悟,面上一片了然,“好深的心机。不行,我要立马玉符传讯告诉老薛和宗主,揭露你们的真实面目!我就知道,我来对了,你们就是想偷偷卷弟子。难怪只看温傲云和时径微四处蹦跶,鲜少见他们露面,没想到是偷偷努力!你们实在是太有心机了!”
当面抨击别人的虚伪嘴脸,仇长老也是独一人,自我感觉良好,且正义无比。
玄宗主:“……”
——对缥缈宗的刻板印象又增加了,他们果然喜欢脑补这些有的没的。想要嘲讽,都怕他听不懂。这偌大的修真界还能从哪找到一个,能和善解人意的我相提并论的人物呢?呵,我果然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邢长老:“……”
——或许,这就是弟子们常说的傻白甜吧。话说,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哦,我忘了一件事。”他自顾自道:“刚刚我们宗主给我玉符来讯,说五行宗的亲传们杀过来了,你们……呃,你们要不要躲躲?”
玄宗主不理解,所以不尊重,“你……我说话难听。这里是凌霄宗,我是凌霄宗的宗主,我们现在在观星阁夜观天象。我在我自己的地盘做我自己的事情,我为什么要躲?他们杀过来,就杀过来好了,我又没得罪他们。如果说是傲云和径微给我惹了麻烦的话,我看难易程度来解决。简单的话,那就是上门赔礼道歉,困难的话,直接把他俩逐出师门,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仇长老轻嘶一声,“不打算抢救一下?”
玄宗主铁面无私,掷地有声道:“坚决不救!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是他们的劫数。不过话说,你是来干什么的?你在这儿蹭吃蹭喝都几天了?!”
说到点上了,仇长老突然就开始打哈哈,岔开话题,“怎么能说是蹭吃蹭喝呢?我远道而来,还提了礼品意思意思,你们就这么看我的?”
“不然呢?”邢长老直白地说:“感恩戴德吗?”
仇长老:“……”
本以为前辈长老们能以身作则,没想到他们居然带头抽象。
仇长老撇嘴,冷哼一声,“你们嘴太碎了,我决定待会儿不救你们,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也不救。”
玄宗主轻呵一声,满不在乎,“不过是几个堪比邪魔外道的弟子而已,我乃凌霄宗一宗之主,怎能退缩?仇长老,你不能因为自己害怕,就认为我也害怕。我俩的胆子相比,你还是稍逊一筹。”
仇长老不说话,就静静看着他装逼,轻嗤一声撇撇嘴。
“就是就是。”邢长老也赶忙附和,“这好歹是凌霄宗的地盘,我们可都是前辈,他们几人能如何放肆?”
他一脸深意地摇摇头,长叹一口气,双手负于身后,抬头望着浩瀚的星空,咂舌:“这样好的夜景,你俩以后怕是见不到。”
二人不明所以,但转瞬之间,就见几颗耀眼的流星猛地出现在凌霄宗上空,瞬息之间坠落在宗门的范围内,彩色的轨迹片刻才消去。
“嗤,不用看了,收你们的来了。”
他话音刚落,二人下意识捕捉黑夜中的不明人物。
果不其然,几道黑影在融入夜色和暴露在月光之下反复横跳,仅在几个呼吸间已经靠近这方观星阁。
仇长老看着几个黑影,不由感叹,“哇,这身法,这速度,这隐蔽性,这样的魄力,看来是那群五行宗的师侄来问罪了。”
他转头看着呆愣当场的二人,似笑非笑道:“你俩赶紧像个好借口吧哈哈哈……”
“……哈哈哈,深夜造访,三位师叔搁这儿看星星呐?”靳相柏不知从哪先蹿出来,站在三人身后,与扭头的仇长老对上视线,笑眯眯的说话,“今儿的夜色着实好看,我听我家相珩说,我小师妹飞来凌霄宗了。不知道师叔们有没有看见,一个泛着紫光的流星坠落在凌霄宗附近啊?”
仇长老脸上的笑容一僵,似是往事涌上心头,三人顿时虎躯一震。
此刻,靳相柏和颜悦色的话对他们来说,不亚于高配版的恶魔低语。
“刚刚我和我的师弟师妹们在缥缈宗做了个小游戏。相珩下手没个轻重送我回了五行宗,我看我家小师妹飞的方向与我相反。但看方位是凌霄宗无疑,师叔们……没有看见疑似我家小师妹的物什吗?”
三人还是不敢吭声。
“师叔们不说话,我就当你们是默认了。”他温声说:“我自己去找找我家小师妹在哪,劳烦师叔们帮忙应付一二我的师弟师妹们。”
说罢,他后撤几步,瞬间隐于黑暗中,蓦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小子……怎么和他师傅一个样,给人那么熟悉的压迫感。”仇长老动了动咽喉,率先发话。
邢长老一动不敢动,“不知道,但我至今还被笼罩在浮游子的阴影中,依然没有治愈自己,好可怕。”
玄宗主抖着腿,嘴硬道:“嘁,浮游子都失踪这么多年,他徒弟像他这不是很正常的是吗?况且,这德行他们可是一脉相承的,有什么好稀奇!”
“不稀奇啊,但玄序师叔,你能不抖腿吗?”
“……”玄宗主的脸,啪叽一下掉地上了。
第195章 魔鬼特训2.0版本开启第六十五步
“哐铛——!”
阮葙宁喘着粗气从水里爬上岸,手里的长剑也随之掉落在身边,发出清脆的声响。淩儿被她收入了灵兽空间,吸纳传承之力。
她仰面躺在湖边,看着漫天星辰,默默调整自己急促的呼吸。
“小师妹,不是我说你,但凡你花费心思,好好学一学净身术,也不至于这样狼狈。”
温和的男声带过一缕温和的暖风席卷她,只片刻她的衣物焕然一新,发髻完好。
靳相柏的脸就这么闯入她的视野,微微俯身,居高临下看着她,忍不住咂舌。
“大师兄,你一定要在这个时候说风凉话吗?”
他摇头,正经道:“也不是啊,就是调侃你两句。带淩儿找传承,居然花费了这么多时间,这不像你啊,小师妹。”
“我这是业务不太熟练。”阮葙宁看了他一眼,果断闭上双眼,懒懒道:“哎哟喂,我被这一道道雷劈得浑身筋骨疼。哎哟欸,现在一个故事已经不能哄好我了,大师兄你得准备三个了。”
“听我讲故事,不怕被雷劈?”
阮葙宁安详躺平,“这不是有你在这儿嘛。”
靳相柏:“……”
靳相柏:“你算白嫖怪。”
“啧,愿赌服输啊。”
靳相柏:“你就这么断定我找的好东西,没你的好东西分量重?”
“那你说说看,还有什么能比神兽传承分量重的?”
靳相柏见她上钩,当即一挑眉,笑道:“虞七算不算?”
“……算什么算,大师兄,你犯规了你知道吗?虞七是我的人,本来就跟着我,我这是怕别人打扰,所以让他帮我守一守幻阵而已。”
靳相柏当即一副了然的神色,道:“哦~原来不算啊,那你赢了。”
“我就知道,不愧是我,无论什么都是最棒的!”
靳相柏违心夸赞道:“哇~你好棒棒哦。”
“……”
阮葙宁无语地抽了抽嘴角,睁眼看他,满脸幽怨。
靳相柏一脸若无其事,从怀里取出一个被荷叶包裹的物件,递给她,正色道:“听故事怎么能没有吃的呢?这是二长老做的荷叶鸡,让我顺道给你带的。”
“二长老真好。”她顺嘴出溜这么一句。靳相柏当即心里不平衡,轻啧一声。
她又补上,“大师兄也超级好。”
轻飘飘的一句夸赞就满足了他的虚荣心,待阮葙宁接过之后,他又从怀里取出不下十七八样色香味俱全的珍馐,顺带附赠两杯纯天然、零添加的爆灵果果汁。
扭头看了一眼身边堆满了好吃的,阮葙宁立马叼着鸡腿,囫囵坐起身,两眼紧盯着美味,嘴上却掷地有声道:“我准备好了,大师兄,请开始你的演讲。”
靳相柏看她这幅样子,无语地嗤笑一声,随手给自己倒了杯果汁,清清嗓,做足了开讲前的准备工作。
但阮葙宁急需他直入主题,直接开口,口齿含糊不清地问:“大师兄,我现在最好奇一点,你到底是什么修为啊?之前,二师兄和我猜测,你如今应当是炼虚初期的修为,但我看你……”
她说着,视线缓缓上移,蹙眉看他头顶飘着“炼虚中期”四个大字。
“嗯哼,看出来了?”靳相柏一副所有事情都在自己意料之中的模样,挑了挑眉,笑问:“看见了?”
阮葙宁:“……”
阮葙宁狐疑,“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看不见你的修为了。”靳相柏指了指她的头顶,温声说:“之前,能看见你头上顶着筑基期大圆满六个亮堂堂的大字,现在看不见了。”
“带着淩儿找传承,还能把我的修为也带上去?”
靳相柏嗯哼一声,似笑非笑看她,“回去之后,好好听二长老的课。他是文学长老,专门教授我们五行宗的宗门典籍知识。本来你是可以不用学的,但是谁让你又重来了一次呐?哎呀,我可怜的小师妹诶,又要开始苦逼的典籍学习了。”
阮葙宁:“……”
她无语地翻了个白眼,狠狠咬了两口荷叶鸡压压心头的火气,才又说:“大师兄,不要岔开话题。愿赌服输,请说出你的故事。”
靳相柏闻言,轻叹一口气,淡声道:“这个故事,得从我刚穿越到修真界的时候说起。
我的师傅叫衔春,是五行宗第十七代宗主。我穿越而来的时机和地点,比所有人都早了几百年。刚到修真界的时候,我只是五行宗庇护范围之内,某一处村庄里丧失双亲的倒霉蛋,和你的遭遇相似,但我又比你幸运。师傅怜惜我年少失孤,遂将我带回五行宗,收我做了她的大弟子,给我取名为浮游子。当时呐,我又比五宗所有的弟子都要早入门,且出门在外,担得起别宗弟子一声师兄。所以,现在你们称呼别宗的长老宗主都是师叔,也算是我的功劳吧。
只是好景不长,师傅修为受限,恰逢寿终正寝,在此之前她说想去北境看看。我便带她去了,并将她葬在那儿。师傅走后,宗门的长老为我举办了掌门继任仪式,也相继逝去。再之后我便鲜少出门,潜心研究典籍,以及补全宗门前辈留存下来的剑诀。
某次出宗门,我误入雷劫秘境,被劫雷打碎了五灵根,重塑了新的变异雷灵根。就在那之后,一个想法油然而生,我自己写了封书信递回宗门。在信中说明自己要去云游,但在云游前碰上个天赋异禀的弟子,让他们帮忙照拂一二。”
“所以,你就这样一步一个脚印,走得这样小心谨慎,不让任何人诟病你的行径?”
他点头,浅笑一声,“说不诟病,到底还是被诟病了。不过,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一直真诚的煞笔了,现在的我,是浴血归来的钮祜禄相柏。
因此,每当我不顺心的时候,只要能放松心情,甭管是偷鸡摸狗,还是在老虎头上拔毛。我都是去尝试一二,然后发疯创飞所有人。”
阮葙宁:“……后来呢?”
“后来,就遇到了你们这群没心眼子的真诚怪,还别说,搞得整个宗门都挺热闹的。”
阮葙宁蹙眉,“那你的修为,你的样子……你之前还是五灵根的时候,修为应当不高吧?”
“嗯哼,还是五灵根的时候,修为刚至元婴初期,就已是白发苍苍,垂垂老矣的老不死了。误入雷劫秘境,劫雷劈碎了我的灵根,还重塑了我的肉身。”
他回忆往昔,面露遗憾,“那时候我就在想,若是我师傅能有我那样的际遇,说不定修为能更上一层楼,多活几百年。”
阮葙宁听后,心中唏嘘不已,但面上不显。她抬手拍上靳相柏的肩膀,趁机在他肩上擦了擦手里的油,沉声道:“大师兄,节哀!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是她的命数。若她知道,你如今还记挂着她,她必定也不会责怪。大师兄,死亡并不可怕,遗忘才是最终死亡的开始。”
“说的也对。”
他垂眸,伸手拿起一串烤肉就往嘴里送。
阮葙宁被他这一下给震惊当场,直勾勾看着他大口吃了好几串,才找回声音,“你……这是我的!你这个大师兄不以身作则就算了,怎么还能抢我的口粮呢?!”
他吧咂嘴,口齿不清道:“还有这么多,我这不是怕你吃不完,浪费粮食。啧,你怎么个子小小,说话忒抠门呢?”
“靳相柏,你忒不要脸!”
“都快饿死了,要脸干什么?”
“你都说了,这是长老给我的!”
“长老还说了要分享,你分享点给我,怎么了?”
“靳相柏,我回去要联合长老们,罢免你的首席身份!”
“随你便,但今天这口肉,我是一定要吃的。”
“啊啊啊……”
“……好香啊,他们在吃什么?”沈漱石抱膝乖乖蹲着,目光却一瞬不瞬地落在边胡吃海喝,边咋咋呼呼拌嘴的二人身上,默默冒出一句,“不知道为什么,我都有点嗑他俩了。”
“当着我的面说,显得我好没本事。”虞七在空中躺平,就在蹲着的几人头顶转圈圈,“可能你们还不认识我,但是没关系,现在认识我也不晚。
鄙人姓虞名七,没错就是你们心里所想的那个名字,那个身份。我就是五行宗开山师祖的师弟,你们所有人都可以称呼我一声师叔祖。
但是为了大家的和谐共处,我决定改一改称呼也是非常OK的。为了拉进两宗之间的友好关系,你们叫我虞总就好。
我为人很随和,特别好说话。是阮葙宁名义上、官方配对上、天道权威亲口承认上的道侣,淩儿她爹。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尽管提,我知道的都能解答。”
沈漱石:“……”踩在阮葙宁道侣的死穴上了,他不会在半夜三更的时候,从地下爬出来,吓死我吧?!
“虞总,你不觉得他俩真的有种莫名的CP感吗?”君务青不怕死,继续胆大发言。
虞七已经笑不出来,但为了维持自己的人设不崩塌,皮笑肉不笑道:“有吗?我怎么没看出来呢?但是我看你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你知道是什么吗?”
“什么?”他好奇。
“有种活人嘴贱的该死感。”
君务青:“……”玩不起,一大把年纪了,居然还是玩不起,嘁~
“那你这个官方道侣也有些太没本领了。”明歌抬了抬下巴,一如既往的嘴毒,“看看葙宁和她大师兄相处多和谐,整一个相爱相杀。此时此刻,我想说一句,你们仨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你很有当正夫的气度,靳相柏很有当小三的手段。”
“你知道你这句话对我这个望妻石的伤害有多大吗?”
明歌摇头,“不知道,也不想懂。但我知道为什么后来者居上,因为前者不争不抢。”
虞七:“……”
明歌的嘴不愧是凌霄宗的一大秘密武器,技能点满的时候,堪比核武。就连虞七此等脸皮有城墙厚的人物都遭不住,语噎住了。
“现在很应景,我有点想唱歌了。”风眠跟着补刀,“虞总,要不我给你唱首小三之歌听一听?”
“我现在是小三了吗?”虞七面色阴郁看她。
风眠毫不避讳地点头,“显而易见。”
虞七:“……”果然不要妄想从凌霄宗的人嘴里寻找安慰,因为他们只会说得更狠,不为别的,只为落井下石,好看戏。
呕心!
果然,符修从不帮助符修。今晚随机吓死两个凌霄宗的符修算球。
就在他想今夜要吓谁的时候,天空一声巨响,天雷闪亮登场!
在场几人齐齐望天,阮葙宁先开口:“剧透的报应终于还是来了?”
“我们说了这么多,天雷才来,有点虽迟但到,故意的吧。”靳相柏也百思不得其解,猜测道:“感觉不像是因为剧透。”
说罢,他视线下移,就地扫视一圈,冷不丁就与一直紧盯着他俩的虞七对上视线。
“……虞总?”
阮葙宁闻声而至,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见虞七一身幽怨地躺平,脸上像是挂着五个“我被背叛了”的大字。
“突然就觉得,好像不是因为剧透,而是正主带头拆官配了。”
靳相柏故作震惊,“哇,虞总好大胆。”
阮葙宁:“……”
虞七:“……”
“虞总,你有没有发觉,这个天雷往我们这头上飘来了?”
虞七:“飘来又没事,雷声大,雨点小。”
“不太对劲啊,虞总,劫云有点子亮了。”
虞七:“亮就亮,没见过会亮的劫云吗?”
“呃,天道来制裁你了。”
虞七:“制裁我干什么,我又没剧透。”
“但是,你和我们一块拆官配了。”
虞七:“……”
他这会儿才似是如梦初醒,抬头看了一眼劫云,即将降下的劫雷在乌云中越来越亮,直至映亮此方天地。
“等等,我刚刚拆官配了?”他满眼茫然。
话音未落,一道骇人的紫色劫雷猛地劈下,裹挟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悍然砸入镜湖秘境。
“我去,这蘑菇云可真漂亮啊!”
第196章 魔鬼特训2.0版本开启第六十六步
“玄师叔,这不对吧,现在是欣赏蘑菇云的时候吗?”符葙妤满脸质问的意思看他,“你还没告诉我,我家宁宁在哪呢?”
“就是就是。”
“玄师叔,邢师*叔你们不会是想着,让君务青那几个中看不中用的,鼓动我家小师妹弃暗投明吧?!”曲相勖也质问。
“就是就是。”
席相珩和卞相惟充当气氛组。四人分工明确,上别人宗门来讨要自家小师妹。
被质问的二人下意识看向暂时和他们统一战线的仇长老。仇长老接收到二人的视线,忙退开两步,连连摆手道:“诶诶诶,不要看我,我就是个来看戏的。你们继续,不用在意我的存在,我就是个看戏的。”
玄宗主:“……”友军翻脸。
邢长老:“……”友军叛变。
“相珩说了,我家小师妹化作流星飞来的方向,就是你们凌霄宗!”曲相勖忧心阮葙宁的安危,声音都忍不住尖厉几分,“二位师叔默不作声,难道不是心虚的表现吗?”
见二人不为所动,他立马又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长叹一口气,“不瞒二位师叔,前些日子我小师妹随我一同去下界驱除邪祟,灵力枯竭不说,还受了反噬,使自身修为跌至筑基大圆满。听说凌霄宗附近有一处镜湖秘境,她若是掉在凌霄宗辖地内,我都不会这样着急。但她若是掉入镜湖秘境……”
这话接下去的意思不用说也很明显了。无非就是出了人命,凌霄宗吃不了兜着走之类的,反正所有目击人士都别想独善其身。
大不了鱼死网破。
“葙宁如今修为大跌,实力也没有恢复到原本的一半,若是遇到危险,只怕是凶多吉少。”席相珩淡声说,“二位师叔,真的没有见过一颗泛着紫光的流星坠落在凌霄宗附近?”
此话引得二人面面相觑一番,邢长老当即踏出一步,沉声说:“是有见到过,只是流星直直坠入镜湖秘境之后,宗内的几个亲传弟子便主动请缨去瞧看。若是遇上葙宁师侄,应当能照拂她一二,几位师侄毋需担心。”
“可镜湖秘境里魇妖傀妖颇多,若是遇上高阶妖兽,只能被困在其编织的幻境里,感受着自己的神魂和灵力被寸寸吞噬殆尽。”
符葙妤蹙眉,实话实说:“符修进入固然有优势,但若是遇上高阶傀妖,也是难逃困境。我曾误入过镜湖秘境,我知道其中险恶。二位师叔怎么能放任君务青他们几人进入呢?就算是要锻炼他们的意志,让他们积攒实战经验,也不能在这样不合时宜的情况之下,就点头让他们进去啊。
他们若是没遇到我家宁宁的话,那就只能让他们自求多福。若是遇上我家宁宁,她见表同门落难,断然不会袖手旁观,可倘若经此事伤了根本,这谁又能负得了责任呢?”
“说的也是,那我们现在就入秘境去找他们。”仇长老不知道秘境的险恶,好心提议。
玄宗主连忙阻止,“不可,镜湖秘境在夜间妖兽横行,现在贸然进入,说不定会落入妖兽的圈套。”
“还得等天亮?”
玄宗主点头,蓦然想起靳相柏那个大扑街,直接挑明,“在你们来之前,相柏师侄也来找过我们。”
“大师兄也来了?”席相珩蹙眉。
“他不是飞去另一个方向了吗?比小师妹飞得还远、还高,怎么会来得这么快?”卞相惟也懵了。
“呃,他的飞天窜地功已经练就到出神入化的地步了吗?”曲相勖疑惑,“没事就窜天窜地,无处不在。有事的时候,神出鬼没,背后拍人。他究竟是从哪学的这些稀奇古怪的功法,当真是吓人必备,整人专用的出行必备金手指。”
“他进去了?”符葙妤蹙眉,问出问题的关键。
邢长老:“不知道,但凭他的本事,应该是进去了。再看看刚刚的蘑菇云,他们应该很快就能出来了。”
“……啊?”
几人都还没缓过神来,一名外门弟子急吼吼地跑上观星阁,上气不接下气大喊:“宗主,长老,不好了!有位面生的女子拖着师兄师姐们的尸首在山门前……也不知道她从哪儿来的,她的意图是什么,她只说要你们亲自去看看。”
玄宗主:“面生的?也不是散修吗?”
“不是,弟子在有名气的散修之列并未查询到此女子的信息,所以特来通报!”
邢长老一听,惊觉此事并不简单,忙道:“快,快带我们去看看。”
顷刻,一群人急吼吼地往山门方向而去。
而在山门前,阮葙宁一脸安详地躺好,时不时瞅瞅背对着她,竖立在那面向凌霄宗山门的女子,轻松道:“哎呀,弦月不要那么紧张,我真的就是被天雷打到麻筋,动不了了而已,真不是要死了。”
弦月不动如山,理都不想理她。
“哦嚯嚯,你家剑灵不理你了喔。”靳相柏有事没事就爱说风凉话,这会儿更是躺平着说:“小师妹,不要小瞧你们之间的羁绊啊。你当年身殒,你的灵剑随你的消亡,而自行折断。
虽被修复,但也是沉寂了上千年的时光,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小小的怨气。如今见你好手好脚的返还,但仍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怨气难免加重了许多。
唉,小师妹,大师兄作为过来人,只能和你说一声,你的剑灵可有得哄了。”
“大师兄,这是世纪难题了,因为我不会哄人。”
阮葙宁欲哭无泪,“呜呜呜……我真的好没本领。”
靳相柏:“……”
弦月:“……”
“倒也不用哭,因为我没有生气,我只是想不明白。”清冷的女声窜入二人耳中,致使二人心灵瞬间都得到了净化。至于其他还在昏迷中的人,还是另说吧。
“葙宁,时至今日,我依旧没有想明白的是,为何拯救苍生的人永远是你,为何不能是除你之外的别人。倘若这是天道的预谋,那祂未免太不近人情。这样的神明,凭何让人信奉祂,赞颂祂。”
弦月旋身,垂眸看她,嗓音依旧清冷,“葙宁,我曾与虞七在岁月的长河之中,无数次想要救下你。最后才发现,在这场天道指定的厮杀场里,一损俱损才是最好的结局。
我因漫长的时光而变得麻木不仁,这一次的迟迟不化形,是因为不想再重蹈覆辙。但故事有了新的转机,既定的剧情里,出现了生面孔。”
说着,她的目光移向阮葙宁身旁的靳相柏,一刹那的视线交汇,她微微颔首。
靳相柏扬了扬眉,“我是生面孔之一?”
“不。”
她正色,郑重道:“你是那个没有主角光环,也没有主角命的纯路人甲倒霉蛋。”
靳相柏:“……”
阮葙宁:“……”
弦月:“……”
场面顿时落针可闻,三人面面相觑。
“啧,这话说的好伤人啊。”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调,熟悉的人蹲在三人身后看热闹。
三人即刻循声望去,席相珩静静地蹲坐在那儿,双手捧脸,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们三个,冷不丁又来一句,“凌霄宗的弟子还是有几分胡说八道的本事,说有一名面生的女子拖着他师兄师姐们的尸首,正在叫山门。”
“我就比他们好奇心重一点,先一步过来,就听到完整的剧透。”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官方微笑,“果然是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勇敢的人先享受世界。”
弦月:“?”
他先扫了一眼剑灵,再看向躺平组,温声道:“趁着他们还没来,二位同门,有兴趣和我一起为非作歹吗?”
靳相柏蹭得坐起身,满脸兴趣,意味深长道:“可详说?”
席相珩点头,敷衍道:“我们的计划就是没有计划,想到什么就做什么。总之生命不息,作死不断。”
“哇!”靳相柏发出惊叹,然后同意了。
阮葙宁:“……”
阮葙宁:“呃,你们……我们……嗯,有没有可能,我们应该商量商量。”
“诶,小师妹,我们相信你闯祸的能力,你在闯祸一事上简直是天才。”靳相柏给予她极高的评价。
席相珩冲她竖起大拇指,肯定道:“小师妹,你真的是这个。天才无需多言,只要你说一句话,我们即刻拥护你为新主。”
“你们俩的提议……”弦月似是摸清楚二人的套路,双目一亮,声音里都带上了些莫名的情绪,“我赞同!生命不息,中二不止!”
阮葙宁虽然不理解,但她最亮眼的优点就是尊重所有人的脑回路,然后莫名其妙的融入他们,达到以假乱真的效果。
“好!”
随着她掷地有声的回应,席相珩笑嘻嘻隐去身形。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顺利混入急吼吼赶来的人群之中,且演技逼真。他那脸上的急切劲,真的像是刚见到他们以至于没来得及收敛,而表现出来的。
阮葙宁当即神识传音给靳相柏,咂舌:‘大师兄,你看看二师兄,再看看你自己,你真的不为自己的演技而感到羞愧吗?’
‘我演技怎么了?出神入化,入木三分。’他不屑地轻嗤一声,‘浮夸。我的演技才不像他这样浮于表面,我追求内在的表现。小师妹,你不懂。’
‘嗤,都是借口,承认自己技不如人很难吗?’
靳相柏:‘嘁,虽然我有雄竞的心理,但是术业有专攻。在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上争论,简直太可笑了。’
‘大师兄,承认吧,就别再死鸭子嘴硬了,好吗?’
靳相柏:‘可笑,我可是五行宗首席,我有什么好死鸭子嘴硬的。无论做什么,我都是最强的!’
‘……你破防也是最强的。’
靳相柏:‘……’
“啊!出门一趟折损了四名亲传徒弟,我无颜面对师祖啊!”玄宗主急吼吼地冲过来,双膝触地,俯身望着四个并排躺着的徒弟,心中猛地一痛,身形踉跄险些翻倒在地。
邢长老紧随其后,忙拽住他的胳膊,将他扶住。
“师兄,节哀啊!”
二人哀痛的声音,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靳相柏就坐着看戏,满脸困惑不解,扭头问身后的弦月,小声说:“他们这是干啥?”
“急着给徒弟出殡吧。”
阮葙宁咂舌:“照他俩这哭丧的速度,估计都等不到他们四个醒过来,就已经挖坑下葬了吧。”
“看得出来,这个师傅很嫌弃徒弟,这个师叔呃……他是这个师傅的无脑跟随者。”
玄宗主二人还在持续性号丧,阮葙宁三人一个劲儿的嘀嘀咕咕。
只有仇长老透过现象看本质,一阵见血道:“呃,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只是睡着了。”
“……?”
第197章 魔鬼特训2.0版本开启第六十七步
【五行宗报应之一】:啧,我们为什么要拿玉符交流?这年头在别人的地盘开口说话,犯法是吗?
【自挂东南枝】:不知道,仇长老说别说话,让我们静坐看戏。
【据说是宗门祖师奶奶的小阮同志】:他们都关起门来批评弟子,我们这是在看哪门子的戏?等等,我的名字为什么这么长?!这合理吗?
【四海之内无闲田】:深更半夜,请我们吃闭门羹,摆明了是让我们滚蛋啊。以后,这凌霄宗的生意不做也罢,我就不信我还卖不出去了。
【正畜级牛马】:这一天天的,天天吃闭门羹,我们看起来很饿吗?
【老实巴交的耿直人士】:要不,我们和仇师叔说一声,俺们要回去吃宵夜了。老实说,我真的有点饿了,一晚上蹿上蹿下的,老饿了。
他点完发送,扭头看了仇长老一眼,礼貌地点头笑了笑。
仇长老一脸莫名其妙,不知道他笑什么。
但是事出反常必有妖,他觉得这默不作声的几人有猫腻。
“你们……今晚是在这儿休息吧?”他的语气充满了不确定,“我看他们要训很久的样子,你们要不,在我隔壁的房间挤一挤?”
卞相惟颔首一笑,没立即给出答复。他扭脸看向身边的同门小伙伴,眼神示意玉符交流。
【老实巴交的耿直人士】:我们还走不走啊?马上就要三更天了,待会儿偷二长老的野猪都不好偷了。
【五行宗报应之一】:不知道啊,我饱了。
【据说是宗门祖师奶奶的小阮同志】:附议,我也饱了。
【自挂东南枝】:你俩背着我偷吃?
【四海之内无闲田】:这话听上去怎么这么奇怪呢?你们仨……呃,你们打算组成一家,就这么过日子吗?
【正畜级牛马】:[举手]我也要加入。
【五行宗报应之一】:?
【据说是宗门祖师奶奶的小阮同志】:?我们说的是吃宵夜。刚刚大师兄给我带了,我俩已经吃饱了。
【自挂东南枝】:背着我偷吃就算了,吃的啥还不告诉我?!说好的为非作歹计划呢?
【老实巴交的耿直人士】:不是,你俩啥时候背着我们去吃宵夜了?咋,秘境里还有人卖烧烤啤酒啊?
【正畜级牛马】:[举手]我也要吃,现在去秘境里,还有吃的吗?
【四海之内无闲田】:……
【五行宗报应之一】:……
【据说是宗门祖师奶奶的小阮同志】:啊?
『管理员自挂东南枝邀请戒律堂厨子进入讨论组』
『管理员正畜级牛马邀请藏书阁养殖员进入讨论组』
【自挂东南枝】:二长老,让我们狠狠谴责这个可恶的靳相柏。他已经是惯犯了,把他拉进黑名单。
【藏书阁养殖员】:那个鸡呀、鸭啊、野猪腿、烧烤鸡鸭鱼牛羊肉之类的,都是我让他带去给葙宁的。对了,你们今晚回来吗?不回来的话,我就让大长老收工具了。
【正畜级牛马】:?今晚这是开什么大会吗?搞得这么隆重?不行,不能收,我要吃!二长老,多多准备,我立马就回来!
【戒律堂厨子】:哇,这是个什么群啊,感觉自己发现了新世界,好新奇啊。
【老实巴交的耿直人士】:大长老,您能别一副乡下人进城的既视感吗?
点完发送,他又一次放下玉符,满脸笑意地看着仇长老,温声说:“仇师叔,我们今晚不在这儿留宿。刚刚联系了宗门的两位长老,即刻就回去了。现下无事,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仇长老等了好半晌,等了这一句话,他还是很理解的。
毕竟这个年纪的孩子都比较恋家嘛,都理解,非常理解。
“既然如此,你们先回去吧。我等会儿等他们出来,就跟他们说一声。”仇长老善解人意道:“就甭耽误你们回去的时间了,两地相隔这么远,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那好,仇师叔,我们先走了。”
不出意外,几人走得还是十分干脆果断的。
仇长老目送他们一行人离开之后,才听见身后的门嘎吱一声响。他下意识回头一看,玄宗主和邢长老探出头往外扫了好几眼,只见他一人站在那儿。
“五行宗的几位师侄呢?”玄宗主小声问:“回去了?”
仇长老蹙眉看他二人,“已经走了。”
“走了好,走了才好。”邢长老松口气,当即直起身子,将门拉开,逮着几个亲传出门,拉去戒律堂,打算宗法处置。
玄宗主就跟在他们后面,一块离开此地,独留仇长老一人讷讷站在原地。
“……不是,他们有病吧?!”
“有病回家,没病吃药。”
六人徒步爬天阶,符葙妤在其中的骂声尤为明显,“不是,天道什么毛病啊?!就非得逮着宁宁一个人薅羊毛啊?”
靳相柏点头,“目前是这样的,我们掌握的现有剧情有限,接下去的剧情谁也不知道。”
席相珩:“现在大家对个暗号,怎么样?”
“什么暗号?”曲相勖疑惑。
“你们的隐藏任务是什么?”他先挑明,“我的是诛杀最终反派BOSS虞七。”
“我的也是。”
除了靳相柏,几人纷纷附和。
于是乎,靳相柏瞬间就成了众人注目的焦点。
靳相柏顿住脚步,接受来自四周的目光,忍不住蹙眉道:“都看我干啥,我可是天选之人!我没你们那么low,我木得系统。”
“……”席相珩臭着张俊脸,恨恨道:“可恶,输在起跑线上了。难怪他看起来那么邪门,干!”
虞七:他们突然对暗号干什么?咋滴,要干掉我这个碍事的红毛了?
阮葙宁:你年纪轻轻的,能不能乐观一点?凡事不要想的那么坏,而且他们只是对暗号而已,又不是真的要除掉你。
虞七:不怕一万,就怕万……
“对暗号干什么?难道说……”卞相惟看了一眼自己的左右,当即一副了然的神色,说:“我们终于要去把虞总抓起来了,是吗?”
虞七:……
阮葙宁:……
曲相勖瞥了一眼默不作声的阮葙宁,抬手敲敲他的脑袋,蹙眉怼道:“你个老实巴交的木头脑袋,想什么呢?虞总可是和我们统一战线的盟友,你当卧底的时候,还想着天天出卖线人啊?!”
“嘶——我就开个玩笑,说说而已。”他揉揉自己被敲疼的脑袋,委婉说:“你们不是天天说虞七是个红毛嘛?为了咱们宗门的形象,把他抓起来,再把他的红毛染黑,就放在山门口招新,我就不信还没人来报名。”
虞七:……这和干掉我有什么区别吗?一个是要我死,一个是要我社死。
阮葙宁:欸,至少没让你立马就死啊。
虞七:可恶,我就这样输得彻底。
阮葙宁:且慢,待我为你正名,为你据理力争。
但她还没来得及发话,符葙妤已先声开口,“回归正题,宁宁现在是破局的关键。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我们所有人都无法预料。
保险起见,宁宁从今往后都不可以单独行动。并且我们要加强训练,不能继续偷奸耍滑式训练了。待会儿我就玉符联系薛师叔和羽师叔,说明一下不能再待在缥缈宗荒废训练课业,但可以请他们来五行宗观摩学习。
如今情况特殊,训练强度和进度都得往上提一提。明天必须让训练步入正轨,接下去应该还有别的难题要解决。为了我们自身安危,自当不能松懈对待。”
“那……虞七怎么办?”
阮葙宁沉声说:“他如今魂魄不全,又孤身一人在魔域。大家虽喜欢调侃他一头红毛,但我知道,你们定然心系他的安危。如今五个传送阵已经毁去了三个,若他无法从剩下两个传送阵出来,那他余生只能被禁锢在魔域之内,永不见天日。
一开始天道的目标只是我一个人,是他用替生阵打破了天道对我设下的循环献祭。以至于,我俩如今都成为天道预谋的对立角色。”
她顿了顿,似是斟酌用词,而后继续道:“虞七于我而言意义非凡,我一定要救他。倘若在这途中,诸位师兄师姐已竭尽全力,无法再进一步,还请不要阻止我对虞七的营救。
与师兄师姐们同行的这一段路,将是我此生弥足珍贵的回忆,永生难忘。我……”
“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催泪了?”曲相勖别扭地扭脸,嘀嘀咕咕道:“我们不是在讨论接下来该怎么走剧情吗?好端端的,突然就打起了感情牌。可恶,我居然还哭了,好丢脸。”
阮葙宁看他这样,失笑不已,“三师兄。”
“不管怎样,虞七生是咱们五行宗的人,死也是咱们五行宗的鬼。”靳相柏咂舌,“他可还欠着我富十八代的梦没实现,就想这么撒手不管,那可不行。”
席相珩赞同,“就是就是,我还等着他引领我下地府当首富。”
“大师兄,二师兄你俩真的不能在调上吗?”她嘴角抽了抽,“我刚刚把话题拉上温情线,你俩就给我踢往抽象风。”
“小师妹,甭理他俩,他俩就没个正常的脑回路。”符葙妤拍拍胸脯,正色道:“我懂你!你还记得我说过的承诺吗?承诺人只要是你,就永远有效!”
阮葙宁蓦然想起她之前的承诺,勾了勾嘴角,温声笑道:“嗯,我就知道五师姐对我最好了。”
“……你们说这些,显得我好没本领。”卞相惟难过了,卞相惟开启暴风式哭泣,“小师妹,我俩的羁绊真的还在吗?”
阮葙宁没说话,只是点头给予他无限的肯定。
虞七:呜呜呜……我也好想哭了,怎么办?
阮葙宁:憋着。
虞七:呜呜呜……他们怎么那么实在啊呜呜,葙宁,我真的不是命魂上身,我完全就是忍不住了呜呜呜……幸好遇见了你,碰上了他们这群真诚,但不是一直真诚的人,呜呜呜……
阮葙宁:等我将你从魔域带回来之后,你自己当面感谢他们吧。
虞七:葙宁,我爱你,真的很爱,宇宙第一爱!
阮葙宁:行了,虞茶茶,你肉不肉麻啊?
虞七:呜呜呜……不许嫌弃我!
阮葙宁:……
阮葙宁:阿七,我一定会带你回来的。
第198章 魔鬼特训2.0版本开启第六十八步
晨鸡报晓,早起训练荒废不了。
阮葙宁还没睡醒,就被人从被窝里挖出来,套上宗服,穿上长靴,梳好双髻小垂辫,往瘦削的肩膀上一丢,急吼吼地夺门而出。
都不用绞尽脑汁去猜,她凭感觉就已经知道,这人就是她最亲爱的五师姐。
“五师姐,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啊?”她口齿含糊道:“我们不是寅末卯初开始晨练吗?现在才丑时末,起这么早干什么啊?”
“大师兄发癫要我们连夜做风筝,小师妹,就差你了!”
阮葙宁还是那副迷迷瞪瞪的模样,“什么时候的事儿啊,我……我怎么不知道?昨晚不是吃完宵夜,就该睡了吗?这是压榨……剥削,我要抗议,抗议,我要睡觉……”
“其他宗门的交流生都到齐了。”符葙妤猛地一个高高跃起,然后落下,微微屈膝,身体前倾,箭步如飞道:“小师妹,趁着还没到快醒醒神,要不你让虞七替你一会儿也成,可不能再睡了。”
“哦……让虞七替我,对……五师姐你说得对。”
阮葙宁困得头掉,含糊不清回应了符葙妤之后,她迷迷糊糊,转头就去找识海闲到发芽的虞七。
阮葙宁:虞七,你……你去替我做风筝,我扛不住,我要……睡觉……虞七!你发挥作用的时候到了,快……快替我一下……我熬不住了,我要……睡觉……
虞七:怎么这么困?
阮葙宁:我这身体才十多岁,正是……需要睡觉的年纪,他们正是熬夜的年纪,作息时间……完全,完全不一样,我困懵了,甭废话,让我……多睡会儿……
虞七蹙眉,但看她一副困顿的模样,又是心疼。
虞七:好,你好好休息,我替你。
阮葙宁含糊点头,瞬息之间,二人神魂调换。
霎时,符葙妤只觉肩上一重,压得她猝然顿住脚步,随后又变轻了。
“五师姐,放我下来吧。”阮葙宁的声音接踵而至,只是这声音里多了几分严肃正经。
她一扬眉,赶忙将人放下,然后掸掸自己的宗服,使自身衣着得体,在虞七面前也好树立几分威严。
虞七抬眸,微仰视着她,尴尬地笑了笑,“呃……早上好啊。”
符葙妤:“……”
“这大清早到底有谁在好啊?”痛苦的喊声里充满了对睡不饱觉的怨怼,以及对罪魁祸首的明里讽刺。
“我还是个孩子啊,我还没有睡满八小时啊,这是虐待!”
“我要上报,我要告到我师傅那儿去!”
“天杀的守财奴,我与你势不两立!”
“这跟上刑场之前,自己亲手给自己做绞刑架有什么区别?!”
“靳相柏,我要杀了你!”
“……”
练剑台上哀声怨道,练剑台下靳相柏蹲在角落,边看台上的人,边嗑瓜子。
直到一个高大的阴影将他笼罩,他才意犹未尽地扭头,视线往上看去。
席相珩挡住扑洒向他的月光,居高临下,面带幽怨地看着他。
“啧,不要这样看着我,我也是为了锻炼你们的意志,磨炼你们的心性,培养你们早起早睡的好习惯。”他说的冠冕堂皇,实则一派胡言乱语。
席相珩:“你的锻炼是基于你睡不着觉,然后发现新的乐子就是折磨我们。你不觉得自己很丧心病狂吗?”
“那你还记得我们的计划吗?”
席相珩:“?”
“看来你是忘记了,我们的计划可是没有计划,所谓生命不息,作死不断。这可是你亲口说的,咋,忘性那么大,睡一觉就忘记了?”
席相珩:“……”
“我俩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好伐。”
席相珩无话可说,遂负气转身就走。
他轻嗤一声,仿佛战胜了一切,满脸骄傲的继续嗑瓜子。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诚不欺我!”
“那你是阴险的老姜。”走了一个席相珩,又来一个符葙妤加一个阮葙宁的壳子、虞七的神魂。
符葙妤望了一眼,那一片哀嚎声不断的表同门,以及同门小伙伴,直接蹲在靳相柏身边,顺手从他手里过了一小半瓜子,就地开嗑。
“诶嘿,大哥,你这么一大凌晨黑灯瞎火的,把我们所有人叫到练剑台来,就是为了做风筝,你图什么呢?”
靳相柏对她的操作习以为常,温声说:“因为我睡不着,想着白天放风筝的时候,大家都专注放风筝,应当没人会注意我的动向。所以,我决定当一个绝世大恶霸折磨所有人,让你们最后想起我的好。”
“万一想起你的坏,怎么办?”
靳相柏:“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这样好的人,他们打着灯都找不到,怎么可能会想起我的坏?”
“扰人清梦的人,不配自恋。”
靳相柏:“……很好,你一句话就杀死了比赛。我宣布,你将成为制作风筝大赛的最后一名。”
“?你搞黑幕!”
靳相柏点头,“当然,我举办的比赛,一切解释权都归我。”
“……”
符葙妤无语地嗤笑一声,反手就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掏出一只颜色单调的风筝,在他面前晃了晃。
靳相柏:“?”
“还说别人记性差,大哥,这风筝还是你友情赞助的,记得伐?”她嘴角勾起莫名的笑,“拿我们测试领域的时候,没想到我会偷偷藏起来吧。我就知道你肯定还有别的幺蛾子!”
靳相柏:“……”
一不小心就给自己挖坑了,他无话可说。仰头视线上移看向阮葙宁的神魂替补,他嘴角抽了抽。
虞七尴尬地笑了笑,“大师兄,早上好啊。”
“……”他的微笑僵在脸上,干巴巴道:“现在还是凌晨,我一点也不好。”
虞七:“……”
靳相柏:“……”
符葙妤:“啧,宁宁太困了,让他替补,把风筝做了也是应该的。谁让他是最棘手的人物,耗费宁宁多少心血,让我们变成穷光蛋的罪魁祸首!”
“嚯,有道理。”他理所应当对虞七说:“听见了?”
“听见了。”
靳相柏:“那你还愣在这儿干什么?”
“……”
虞七知道这群亲传不待见他,但没想到态度居然这么恶劣。
他不禁想:绝对不是因为灵石,肯定是命魂那家伙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让他们对他这个地魂的印象也差了好多。
可恶!
“小师妹,现在就甭露出一副大师兄可恶至极的表情了。”曲相勖边用心做风筝,边安慰他,“他向来如此,现在还是收敛了一些,以前那才叫一个罪大恶极。为了灵石和钱,无所不用其极,摧残我们这些可怜的师弟。”
虞七拾起两根未加工的竹子,就蹲在曲相勖和卞相惟中间,打算听他们说说靳相柏的贫穷困苦日子。
“二位师兄,详说。”
卞相惟瞥了一眼坐在角落里,正在嗑瓜子闲聊的二人,皱了皱鼻子,小小的添油加醋一番,说:“听说他刚拜入宗门的时候,宗门要啥没啥。有次给他饿疯了,他直接蹿其他宗门坑蒙拐骗。于是乎,咱们五行宗坑蒙拐骗的名号就这么打出去,还打得无比响亮。”
曲相勖补充说明,继续添油加醋,“这可太缺德了!我们进门之后,他还愈发放肆癫狂,直接上手抢了。不抢别人的,专门就抢我们的。为了生存、为了生活、为了自己的生命,我们不得不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日子过得那叫一个凄凄惨惨戚戚。”
说着,他竟然哽咽了。
而此刻,虞七已经被他俩的说辞给吓住了。唯一的官方解答人员还在睡觉,看架势似是要睡个昏天黑地。
冥冥之中,因为*阮葙宁此举,虞七对二人的话深信不疑,面露惊恐。
“看他不是小师妹,就开始危言耸听了?”
此刻响起的这道平静的声音,对虞七来说,简直犹如天籁。
席相珩不知何时站在三人面前,眸色浅淡,居高临下看着蹲在二人中间的虞七,淡声道:“小师妹在睡觉?”
虞七迟疑一瞬,重重点头。
他没立刻说话,只是盯着那张熟悉的脸看了良久,待气氛缓和了许多之后,才冷声讽刺:“对你这样见不得光的身份而言,你也只能为她做这些了。”
这话断的莫名其妙,席相珩顿了顿,好心解释道:“我说这话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单纯想说你的手段过于低级了。我做不了假设,但我确实看不起你。”
虞七不懂他的意思,只觉得莫名其妙。
倒是曲相勖和卞相惟默契的对视一眼,装作和事佬,打起了哈哈。
“哎呀,大家都是一家人,怎么能让火药味这么浓呢?”曲相勖先开口,说着给了卞相惟一个眼神。
卞相惟附和道:“就是就是,有什么事情咱们关起门来说,就算要打一架,也是关起门来打,对吧。先做风筝,做风筝……”
“我的风筝做好了。”席相珩扬了扬手里做好的,疑似粗制滥造的骨架风筝,继续言语不善,“我就是在说你手段低劣上不得台面,配我小师妹只能算是勉强及格。”
说着,他微微俯身,低声道:“虞七,你有本事就告诉我们,你的最终目的。不然,我永远看不起你。”
曲相勖:“……”好明显的套话。
卞相惟:“……”真的不能遮掩一点吗?
虞七算是听了个清清楚楚,想了个明明白白。席相珩就是来套他话的,想知道他费尽心机哄骗兰霄他们自愿成为五行阵眼,从而祭阵的秘密。
他不由的轻嗤一声,直白道:“二师兄,不好意思,我没本事。”
席相珩:“……”
第199章 魔鬼特训2.0版本开启第六十九步
缓过神来的席相珩暴怒,正欲发难,却被曲相勖和卞相惟一左一右的将他架走了。
美其名曰:带着导火索远离战场,还修真界一个幸福安宁。
但众人怨声载道并不会因为一个席相珩而消减,只会因为看见靳相柏在悠闲地嗑瓜子而越来越重。
可惜的是,靳相柏不在乎。
他浑身上下写满了“来打我呀”、“打不过我吧”、“菜就多练”、“练了,你还是菜中菜,无敌菜”。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他那个人往那一站,瞬间就将嘲讽值拉满了。
大长老曾友情评价:此子邪门,非常邪门!不到万不得已,切勿靠近。
相比之下,被架走的席相珩就好多了。
他带给五宗的统一印象:丧!随时会自挂东南枝。
曾经有过出门在外帮别人修屋舍,还没修完的时候,只因为丧病大爆发,直接从别人屋顶滚落的壮举。
堪称“装修杀手”,但他不杀别人,只杀自己。
在寻死的道路上撒丫子狂奔,成为五宗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真是好努力一男的。
但是,努力错了方向。
二长老曾给批语:此子也邪门,半夜喜欢在屋里打秋千。一不留神,说不定就嘎了。为了五行宗的仅剩人口着想,此子不能出事,不然五行宗就完了。
邪门二人组胜利会晤,一齐蹲在角落嗑瓜子。
“虞七那小子不上道,我都给他机会了,他居然一点没把握住。”他愤愤道。
靳相柏蹙眉,惊觉此事不简单,“你怎么和他说的?”
“我说他有本事就把五行阵法的秘密告诉我,然后他跟我说,他没本事。”
靳相柏:“……”
二人的现场霎时静音,一时不知道能听得见谁破防的声音。
符葙妤作为旁听人员,瞬间就被生生气笑了,“二哥,你是智障吗?”
“怎么说?”席相珩一皱眉,发现此事并不简单,遂怀揣着求知若渴的心理发问。
“我让你去敲打他,不是让你去直接问他啊!”
席相珩满脸无辜,干巴巴道:“我敲打了呀。”
“怎么敲打的?”符葙妤还真就不信这个邪,坐等他的敲打是哪门子敲打。
“我说他配不上小师妹,说他手段低劣,说我看不起他。”
符葙妤:“……”
此刻静音,聆听符葙妤破防的声音。
她着实想不明白,席相珩究竟是故意为之,还是天然呆。
一个人,到底是怎么能蠢出两个状态呢?
她不懂,也不理解,更加不尊重。
“就这?”靳相柏张嘴还想说什么,但看着席相珩那副活不起了的样子,还是善解人意地闭了嘴。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靳相柏被气笑了,“让你敲打他,不是让你有目的性地嘲讽他。你九年义务教育真的过关了吗?”
“过关了。”
靳相柏:“……”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只要装傻就能省去很多麻烦事的终极伪人!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宣布席相珩直接赢得了比赛。因为他无敌了,海陆空三栖实力嘲讽能人的称号,非他莫属!
“为什么不说话?”席相珩明知故问,“认为我对的,请举手。”
靳相柏和符葙妤完全不表态,他理所当然的认为,他俩都不认为他敲打的方式对。
但他还是要说:“认为我错的,请举手!”
二人依旧没动作。
他顺理成章道:“弃权就是默认我做的对,但碍于面子不好意思举手。”
靳相柏:“?”他病了。
符葙妤:“……”病的还不轻。他疑似在制造什么自挂东南枝前的终极幻想,自欺欺人的成分很大。
然而全程没有参与风筝制作大赛,一心只顾着睡觉的阮葙宁,在晨训的时候,就得到了惨无人道的制裁。
以往的席相珩还会留有余地,但今天的他,是不一样的他。因为他被虞七气过了,算是气鼓鼓的席相珩。
一早上被他捶飞了N次的阮葙宁,被猛烈的罡风刮得她睁不开眼,且泪流满面,遂声嘶力竭地呐喊:“二师兄,下次换成五指饼吧!”
呐喊声在风声的传递下,顺利进入了席相珩的耳朵里。
他缓缓放下锤子,淡声道:“我就说虞七是个见不得光的趴菜,让你独自面对危险。不听我一言,吃亏好多年。”
说着,他摇了摇头,反手将锤子扛在肩上,孤身一人慢步离去。
晨练课已经上了难度,外加还有早课,二长老讲课的声音宛如催眠曲。
课堂上,亲传们一个二个都是一副八百年没睡过的样子,眼神迷蒙看向二长老的方向,时不时因为没撑住,猛地低头,下意识清醒一瞬,又故态复萌。
以上,还是幸运的亲传。
倒霉的亲传就没这么幸运了,猛地垂首狠磕书案,已成常态。
不过话又说回来,能在五行宗聚首的亲传又会幸运到哪儿去呢?
“砰砰砰——!”
整个早课课堂,头撞书案的声音此起彼伏,宛如一首独特的交响乐。
二长老在忍了半节课之后,终于忍不住了。
原因无他,单纯是拳头硬了,手里的书册也被他攥得皱巴巴。
交响乐的最后一个音符落下,他猛地转身,看着睡成一片的倒霉亲传中,只有阮葙宁一个人端坐在最前方的位置,精神抖擞,面色正常地看着他,满脸就写着“我爱学习”四个大字。
那一刻的救赎感治愈了他,连带着对其他睡觉的人都宽容了许多。
他阔步走到阮葙宁的书案前坐下,与她面对面交流,面容慈祥和蔼,说话轻声细语仿佛被夺舍。
“六娃,你告诉二长老,你的这些亲师兄师姐、表师兄师姐们昨晚是不是组团去低阶秘境偷牛了?”
阮葙宁闻言扭头扫了一圈,那困倒一大片的亲传们,又回头来看他,眨了眨眼,干笑道:“二长老,你和大长老睡得比较早,或许不知道。”
“什么?”二长老蹙眉,发觉此事并不简单。
阮葙宁微微倾身,掩嘴小声说:“今天丑时末的时候,大师兄秉着自己睡不着觉,就要折磨所有人的心态,把我们全叫到练剑台做风筝,说是午时后上炼体课要用的。
我比较幸运,虞七替我做了个勉强能入眼的,我借机补觉。”
这话里的信息太多,二长老霎时面上一片空白,迅速头脑风暴一番后,问出了最重要的那个。
“六娃,为什么要重点提一下师叔祖?难道,现在这个师叔祖和之前的师叔祖不一样吗?”
阮葙宁顿时语噎,细想之后,才发觉自己识海里的虞七换了一魂的事情,好像谁都不知道。
加上兰霄好像还落在缥缈宗没接回来,她霎时一个脑袋两个大。
“二长老,不瞒您说,这确实是不一样的。”她沉声说:“之前的虞七是命魂,然后我去魔域的时候,把他送回他的肉身里。回来之后呐,我又在二师兄的识海里发现了虞七的地魂,趁机抽出来后,我就一直放在我的识海里。
除了这件事,还有一件事,我忘了告诉您,嘿嘿……兰霄的神魂也被我找到了,但是之前忙,忘了说。现在有空说了,但我好像把他忘在缥缈宗……”
“什么?!”
二长老震惊的声音吓醒了就近坐着的学院F4,四人忙不迭抬头,一脸困顿地看向二长老,八眼懵逼。
他随意朝他们挥挥手,示意他们接着睡,而后将声音放轻了一些,但话中的焦急仍不带掩饰的表现出来。
“六娃,你是说,宗门的兰师祖,你的前徒弟,他的神魂现在就在缥缈宗?”
阮葙宁郑重地点头。
“不是,他老人家去缥缈宗干什么?!”
阮葙宁摇头,意味深长道:“问得好,我也不知道……”才怪。
纯纯就是事太多,把兰霄忙忘在人缥缈宗了,但她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犯了这样一个低级的错误。
毕竟,兰霄已经是一个成熟的老阿飘了。他也应该学会照顾自己了,学会在下雨天的时候,记得往家跑了。
“神魂脆弱,若没有蕴含灵气的物件依附,时间一长不是化戾,就是消散。”
二长老满脸凝重地看着阮葙宁,压低声问:“六娃,难道你之前,也把他放在你的识海里了?他和虞七都在你的识海里,他俩不会打架吗?要是打架的话,你该怎么调解?你更倾向于帮谁啊?”
阮葙宁:“……”
她迅速解下腰上的青玉佩,轻轻放在书案上,往二长老的方向推了一下,小声说:“二长老,不要再做无谓的假设了。这是兰霄栖身的青玉佩,趁着今天是个黄道吉日,去缥缈宗将他接回来吧!
我怕晚了,他就发觉到了缥缈宗的好,到时候就不乐意回来面对我们这一大宗门苦大仇深的冤家。趁着现在,他对缥缈宗和南绛百般嫌弃,赶紧去接他回来。
二长老,甭耽误时间了,现在立刻马上,就赶去缥缈宗把他接回来吧。”
二长老当即扫了一眼睡得东倒西歪的怨种亲传们,面带犹豫道:“那,你们的早课……”
阮葙宁深知他这是无比心动,只差来个人背后推他一把了。
她忙说:“二长老,你看大家都这么累,要不剩下的时间就让我们补觉吧。毕竟,接下来还有大师兄的炼体课,我总觉得他不安好心。”
“六娃,你说得对,听你的!”
二长老就这么被轻易说服,拾起桌上的青玉佩,忙不迭起身,低声嘱咐一句,“你们好好休息。不要等我回来的时候,又是一个人影都见不着了。”
“二长老,别担心,我替你看着呐。”
二长老点头,看她的眼神里满是信任,但不出一息,即刻转身就走。
阮葙宁就看着他一个箭步跳出课堂,然后几个脚下借力,直接翻过对面的屋顶跑了。
“……”
虞七:谁看了不说一句,这老头,好功夫。
阮葙宁:我挨打的时候,你装死。现在冒出来明嘲暗讽,虞七你小子给我等着!
虞七:我这不是怕自己反抗,给你带来更大的麻烦嘛。
阮葙宁:让你纯挨打,你都不愿意?
虞七:可伤在你身,痛在我心!
阮葙宁:咦,好肉麻的话。
虞七:……
“咦,你就这么把二长老支走了吗,小师妹?”
身后慵懒的声音及时叫停了二人的对话,阮葙宁回头一看,靳相柏懒懒地平躺在她身后的书案后,闭眼满脸安详。
“昂,你想和他一块去吗?”
靳相柏平静道:“不,我不想。我只是觉得很可惜,没有将他跑路的姿势录下来。可恶,错失了一次赚钱的机会,亏大发了。”
“……大师兄,你明明可以去抢他的灵石,却偏偏还要抓他一个把柄,让自己顺理成章坑他的灵石。”
她不由咂舌,“大师兄,不得不说,你真的太阴了!”
靳相柏扯了扯嘴角,扭头向她的方向,缓缓睁开眼看她,淡声道:“小师妹,你的这个习惯很不好。当着当事人的面,说他的坏话,不亚于piapia打他的脸。”
“所以?”此时此刻,阮葙宁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不以为然道。
靳相柏:“你会被制裁的。”
第200章 魔鬼特训2.0版本开启第七十步
事实证明,靳相柏的话实现率高达百分之百。
制裁不会迟到,也不会缺席。
起初阮葙宁还完全没放在心上,直到午觉起来,所有亲传被通知到练剑台放风筝的时候,她立马就明白靳相柏说的制裁是什么了。
原本还是艳阳高照的天,顷刻间乌云密布,雷电交加。
数只风筝就这样顶着雷暴天气,摇摇晃晃的在狂风中飞翔。
而一切的始作俑者靳相柏,此刻正捏着一把不知道从哪弄来的折扇,在此等极端恶劣天气中,摇扇装逼。
“他有病吧!”
席相珩不尊重,所以完全不理解,眉头紧拧,厉声道:“大风天摇扇子,跟脑子被门夹了似的。他是吃多了盐,闲得慌吗?”
“不知道。”温傲云紧拽着自己的风筝线,骂道:“他跟傻老帽似的,脑子……啊!!!”
话都没说完,风已经将他连人带风筝一块刮跑了。
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天地,伴随着轰隆一声雷响,一道耀眼的闪电猛地劈下,狠狠砸在他身上,惨叫声戛然而止。
下一刻,就见一个不知名的黑色物体从天空坠落,砸入了五行宗外的山涧里。
“真好啊,第一位熟人居然是温傲云,不可思议。”靳相柏摇扇微笑,语气里带着满满的震惊。
然而,知道他是个什么尿性的人,已经晓得这不过是他刻意炫耀的一个点而已。
“啧,他从哪偷来的扇子?”
席相珩蹙眉,“这扇子看起来就邪门,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阮葙宁刚想张嘴,但是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遂只能看着他欲言又止。
但阒尘就不一样了,他不怕死,更不怕事。
“那东西不会是什么法器吧?”
被靳相柏使用强硬手段抢了法器的阮葙宁,默默将头低下了。
可下一瞬,又是一道嘹亮的惨叫声响彻天地。
虞七:呃,他什么时候把我的折云给偷走了?
阮葙宁:不是偷的,是光明正大抢的。他手法太快,我甚至都没看清那扇子是如何到他手里的。
虞七:……我知道了,他是可恶的扒手!我要把我的折云抢回来,我的法器不是这样用的!
阮葙宁:还是先别蹦跶了,我都怕待会儿我的下场和温傲云一样。我是真没想到他居然还留了这一手,拿折云卷出的狂风,加上他用雷电灵力制造出这样乌云密布的景象,有些过于超前了。
虞七:一时不知道该夸他聪明,会此等类似邪修的手段,还是呵斥他心术不正,坑害同门和表同门。
阮葙宁:可恶,为什么每次受伤的总是我?!虞茶茶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虞七:那我帮你挨劈?
阮葙宁:……算了吧,上次你帮我挨打,直接被席相珩一锤捶出我识海,以至于到头来受伤的还是我。呜呜……苍天啊,大地啊,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虞七:那我们跑?
阮葙宁丧气十足:跑哪去?整个修真界,哪里还能藏?
虞七:呃……说的也是。
至此,阮葙宁悔恨的泪水从额头滴落。
如果人生能再重来一次,她会选择直接跑!
“好邪门,好想跑,却跑不掉。”惊竹满脸死气,心如死灰地望着自己粗糙的风筝,“这一关炼体,就真的……真的不能省去吗?”
“你这一身钢筋铁骨还怕这个?”时径微抖着腿嘲讽他,嗤笑一声,“我看着这也……也就比雷劫的威力小一点点吧,有……有什么好怕的!”
惊竹撇她一眼,平静道:“我知道你不怕,但你能先不抖腿吗?”
“……”时径微抖腿抖得更厉害了。
他俩倒还好,辛夷和应星已经痛哭流涕,忏悔自己从小到大做过的所有缺德事了。
“呜呜呜……我只是小时候拿鞭炮插泥巴里炸泥巴而已,比别的炸牛屎的小孩强多了,为什么……呜呜呜为什么我要挨雷劈?呜呜呜……这不公平,我又不是钢筋铁骨的傀儡,为什么要劈我?!”应星哭得涕泗横流。
辛夷比他好一丁点,但也没好到哪里去,泪流满面道:“呜呜呜……我就是一个脆皮丹修,为什么丹修也要挨雷劈?师傅他骗我,他说我来五行宗交流学习,就跟玩一样!为什么大师兄不来玩,他个老登骗我,把我骗进五行宗当狗杀!呜呜呜……我们的师徒情分,就这么……呜呜呜就这么快玩完了!”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为什么要把我当魔族卧底来骗?!”
惊竹:“……”
——哭得好凄惨,这真的很像上了绞刑台,在对即将到来的审判,发出了强烈的谴责。
时径微:“……”
——好有道理啊,我就是一个脆皮符修而已,为什么要来吃这个苦?!大师兄已经没戏了,但是其他师兄师姐还有戏啊,能把他们打包来和我一起吃苦就好了。
阮葙宁嘴角抽了抽,“……”
“呜呜呜……葙宁,你为什么还能这么淡定啊?”应星哭嚎声不断。
辛夷也扭头看她,泪眼朦胧道:“哇——!葙宁,你为什么还能面不改色的面对这一切,哇呜呜呜……明明这么可怕,靳师兄简直就是阎王。你究竟是怎么在他手底下过活的,他明明那么可怕啊呜呜呜……”
“他们说得对。”惊竹依旧是一脸死气地扭脸看她,平静道:“葙宁,为什么你面对这样的雷暴天气,还能风平浪静的拽着风筝线。难道,靳师兄还留了别的后招来折磨我们吗?”
时径微也随大流看她,满脸怜爱的模样与其他三人有些格格不入。
她淡声说:“葙宁,这么多年,真是辛苦你面对这样一个要实力有实力,要修为有修为,要脾性有抽象,要相貌有抽象,要善解人意有抽象的大师兄了。”
“共勉!”
然后,阮葙宁转头就给靳相柏神识传音。
‘靳相柏看看你干的好事!’
靳相柏不以为意,悠然道:‘怎么了?我这是为了锻炼大家的体魄,为以后的第一次修真界大战做足准备。当然啦,也为了一视同仁,每个人都必须这样练,你也不例外。你现在的身体不是你上辈子的身体,抗伤能力大打折扣不说,还隐隐有几分脆皮的潜质。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好啊,小师妹。’
‘欸,拒绝道德绑架PUA从我做起!大师兄,你这个话题就有些越界了。’
靳相柏咂舌,‘小师妹,真希望你有的时候能装装傻,不要把自己表现得如此精明,这对你没好处滴。现在的我,可是三界出了名的和平友爱大使,为了爱与和平,我还是很克制的。’
‘……你觉得自己说这话,合适吗?’
靳相柏又挥动了两下扇子,狂风愈发猛烈。阮葙宁被风吹得摇摇晃晃,勉强站稳,就听见他狡辩。
‘啧啧啧,小师妹,我作为一个过来人,很想告诉你,凡事不要过于自大啊。但是转念一想你的倒霉体质,我觉得事教你一次,你就能明白我的良苦用心了。’
‘啊对对对,在你开大之前,能把我的折云还来吗?’虞七冷不丁冒头,上来就是讨要自己的法器。
靳相柏闻言下意识看向自己手中的扇子,诧异地扬了扬眉,‘这是你的法器?’
虞七:‘没错!’
‘它叫折云?’
虞七:‘正是!’
‘很好,现在归我保管了。’
虞七:‘?’
虞七:‘那是我给葙宁的,你好意思吗?你个不要脸的扒手!’
靳相柏无所谓,‘你没听说过,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吗?现在的我,是无敌的,随你怎么说。’
虞七:‘……葙宁,你看他!’
‘……’阮葙宁满头问号,蹙眉道:‘这又关我什么事儿?我要是能镇得住他,我还至于在这儿放风筝吗?’
‘说得好!鼓掌!’
虞七气结,又一次蹲在识海的某个犄角旮旯里画圈圈,诅咒靳相柏今日倒大霉。
‘他认输了?’靳相柏语气里带着满满骄傲问。
阮葙宁声音凉凉道:‘不,他在我识海里画圈圈诅咒你,今晚睡觉之前必倒大霉。’
靳相柏挥扇的动作一顿,怀疑道:‘又是一个言灵乌鸦嘴?’
‘一半一半吧,时灵时不灵的。’
靳相柏:‘……’
几乎是瞬间,他脸上挂着的游刃有余的笑就收敛了。垂眸看了一眼手中能随意变换扇面的扇子,他歪嘴一笑,重重用力一挥扇子。
刹那间,凄厉的惨叫声、暴怒的叫骂声、忏悔的哭泣声,以及不甘的抗议声响彻云霄。
“啊——!”
“靳相柏你大爷的,我恐高啊!!!”
“狗日的靳相柏,我艹你大爷!”
“靳相柏,我要杀了你!!!”
“哇呜呜——我以后再也不抢小孩的糖吃了!”
“师傅,我以后再也不在背后蛐蛐你了!”
“啊!为什么!为什么倒霉的总是我?!”
“为什么我的师兄师姐不能和我共患难?!为什么要让我一个脆皮符修来承受这些?!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啊!!!”
对于这些呐喊声,靳相柏通常都是撇嘴笑笑,毕竟常听见,不足为奇了。
但是,阮葙宁的呐喊声却尤为亮耳,拽风筝的姿势神情尤为醒目。
别人都是被风筝拉着走,只有她独自一人牢牢拽着风筝线,仅靠脚尖勾着一块青石板稳住身形,堪堪站稳。
但整个人却呈现出一个奇特的四十五度角站姿,笔直的一条。
靳相柏见此情此景,啧啧称奇,起身走到阮葙宁身边端详了片刻,忍不住咂舌:“小师妹,你真是不一般的强啊。”
“大师兄,收手吧!”阮葙宁累到牙酸,咬牙切齿道。
靳相柏啧啧两声,在她的注视下,残忍地摇了摇头,“不可以哦,小师妹,现在可是上课时间。”
说罢,他猛地挥动手中的折扇,一股无形的飓风直接将阮葙宁凭空卷起,向宗门范围外飞去。
阮葙宁紧抓着风筝线,霎时痛哭流涕的大喊:“大师兄,已老实,求放过。”
话音未落,下一瞬一道天雷猛地坠下,不偏不倚就砸在阮葙宁的风筝上。
顷刻间,手拿风筝线,一路火花带闪电,阮葙宁发出一声凄惨的尖叫声。
靳相柏远远打了个瞭望。看着又是飞速坠下的一道黑影,唰地一声将手中的折扇合上,无端而来的妖风瞬间散去。
“真好啊,大家都变成了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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