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科学修仙第九十一步


    “这声音,不对啊。”


    听着天阶上此起彼伏的鬼吼鬼叫,靳相柏双手抱臂,站在五行宗的大门口,俯视着被云雾遮挡的天阶,紧蹙着眉头。


    “相惟没喊?”


    席相珩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双手托着脸,一脸无趣地望着层层叠叠散不开的云雾,心中默数了一遍,平静道:“葙宁十次,葙妤十次,相勖减半,相惟一声没喊,他嘎半路上了吗?”


    “嘶,好有道理啊。”靳相柏就着他的话,认真思考了一下,捋了捋自己不存在的胡子,“不过就是几千级台阶而已,不会那么脆弱吧?砖家也有这么弱鸡的时候吗?”


    席相珩:“没有吗?”


    “应该没有。”


    席相珩:“那你把我的剑来还给我。”


    “嗐,我刚想起来,他恐高。”


    席相珩:“这和还不还我剑来有关系吗?”


    “没关系吗?”靳相柏装傻充愣,“借我玩两天,你不是还有礼仪之邦嘛。”


    席相珩:“剑来和礼仪之邦同时存在,不冲突。”


    “嗐,不冲突不冲突,就是借我玩两天而已,不要小气嘛。”


    席相珩:“可你玩了不止两天。”


    “那就多加两天。”


    席相珩:“……”


    席相珩:“净净!”


    “且慢!”


    二人之间的战争一触即发!


    等到阮葙宁气喘吁吁,手脚并用地爬上最后一级天阶时,迎面而来一道凌厉的剑气险些将她掀飞。


    身体下意识条件反射躲开那道剑气,囫囵翻身滚在天阶边沿,眯眼往下一瞧,万丈深渊不见底。


    登时,阮葙宁就觉得自己头晕目眩,身体不受控制天阶下栽去。


    “葙宁!”


    迷迷糊糊之间,不知道谁惊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她顿时感觉身子一轻,像是被谁的灵力托着,不多时就被平放在实地上。


    “嘶,又是一个恐高选手?”


    “不应该啊,这已经不是主角定律了。”


    “那就说明小师妹不是主角定律里的主角了呀。”


    “有道理,难怪小师妹不会御剑飞行,原来是和相惟一样恐高啊。”符葙妤将肩上扛着的卞相惟一把丢下,然后嫌弃地直蹙眉,“还睡着了?心态是真好啊,都不怕我把他丢下去喂鱼吗?”


    “可能,你是他无比信任的同伙吧。”席相珩幽幽道。


    “虽然但是,同伙不是这样用的。”曲相勖严谨地纠正他。


    席相珩:“有区别吗?”


    曲相勖:“嘶……说得好,结合实际情况来看,好像没有。”


    他就这样被轻而易举的说服了。


    “现在加了三个吃干饭的。”靳相柏抬手隐去手中的长剑,做出一副世外高人模样,再一次捋捋自己不存在的胡子,“咱们,是不是要穷死了?”


    席相珩死人微活,“我辟谷。”


    曲相勖思忖着,“灵果园的灵果好像又可以丰收了。我的农作物应该也到了收获期,谁要去干点农活赚饭钱?”


    符葙妤举手,“我还行,我的连载话本收益不错,滴滴代打也能赚上一笔。不过,代课服务已经黄了,小师妹可以顶上啊!”


    “什么!”


    阮葙宁垂死病中猛坐起,犹如无头的苍蝇,低吼出怒音,“我也要赚灵石!我能吃苦也能干活,三师兄、五师姐让我去!”


    曲相勖:“……”


    符葙妤:“……”


    席相珩耷拉着眉眼,默默坐回台阶上,小声嘀咕:“哦,原来恐高是假的啊。”


    “小师妹,我知道你很激动,但你先别激动。”靳相柏客套两句,安抚一下,给她指条明路,“温傲云是富二代,你去他那儿帮忙。”


    “温师兄?”阮葙宁此刻已经找回脑袋了,轻嘶一声,严肃说:“我不敢。”


    靳相柏:“?”


    “大师兄,我不敢!”她觉得靳相柏耳朵可能有点不好使,遂将声音提高了许多,“虽然他的道心不是我干碎的,但和我有很大的关系。我是个谨慎的人,不太敢冒险,我怕他崩飞我门牙。”


    说来说去,她的最后一句才是真的重点。


    此话引起四人深思,她说的很有道理啊。


    “啧,那把他这个瘟神招进门来干什么?”靳相柏费解,嘀嘀咕咕:“这个发展不对啊。”


    “走一步看一步吧,总不能是来寻仇的。”席相珩双手继续托着脸,平淡道:“要是来寻仇的,就一刀咔嚓了他吧。”


    曲相勖哇的一声,指指点点评价道:“好血腥,好残暴。不过,只要不伤了我的农作物和灵果,我选择闭眼看。”


    “明天我要去云珍阁,谁想和我去?”


    符葙妤目光扫视众人一眼,最后落在阮葙宁的脸上,眨眨眼,勾了勾嘴角,“宁宁,你要不要和我去?”


    “啊?我也要去吗?”


    符葙妤颔首,“对啊,你不是答应了猴王,极品化形果的事情吗?你毁约的话,它应该不会放过你吧?”


    “对啊,我答应它了,不过我有极品化形果。”她突地嘿嘿一笑。


    曲相勖也蹙眉旋身看她,“你哪来的极品化形果?第一都被取消了……小师妹,你该不会是顺手拿了玄剑宗的吧?”


    阮葙宁摇头,眼神飘忽,小声嘀咕道:“我也不是顺手拿的,是有人乐意送给我的。”


    “你去骗人骗心?”席相珩开口即炸裂。


    靳相柏一撂衣摆,就着他身旁坐下,义正言辞道:“诶,你不要质疑小师妹的无情道痴情人设,她可是纯爱战神,骗心骗感情这种事情,她怎么做得出来呢?”


    席相珩白他一眼,默默将脸转向另一个方向。


    “啧啧啧,说两句就不乐意。”靳相柏又抬手捋一捋自己不存在的胡子,一脸的不在乎,“还得是我大人有大量,不和你一般计较。”


    席相珩不想理他,并给他了一脚,听见身旁传来抽气声,他复而开口,“小师妹,你是买通了那个叫惊竹的小弟子吗?”


    “也不算买通吧。”她又是心虚,眼神再度转移。


    看着她别扭的样子,曲相勖紧拧着眉,“难不成在秘境里,你还救了他一命吗?”


    阮葙宁突地狡黠一笑,看着他眨眨眼,很明显他说对了。


    曲相勖:“……啥时候救的?”


    他立马回头去看大比时唯一一个拥有上帝视角的席相珩,难以置信道:“真救了?”


    席相珩毫不犹豫地点头。


    “等等,等等,你救了那个臭小子?”符葙妤捉住关键词,忙不迭出声,“所以,他答应给你送极品化形果?”


    “倒也没有亲口客气两句,我就是猜的。”她收起笑里的狡黠,瞬间就变憨了。


    符葙妤:“……”


    曲相勖:“……”


    “真的不去云珍阁吗?”席相珩幽幽道:“说不定能捡到点什么绝世宝物,碰上什么绝世小老头,传你什么绝世功法,让你成为正道之光什么的。”


    “然后就能发现这个小老头是个出了名的小反派,让你练成绝世高手,就打算夺舍你的肉身。”靳相柏接话,绝对不让他话掉地上,然后扭转乾坤,把话说死了。


    “最后正道修士一起消灭小反派,惨败。你为了整个修真界和小老头同归于尽,直接一个oe结局,多好。”


    席相珩:“……”


    阮葙宁:“能不同归于尽吗?”


    “能啊。”靳相柏温和一笑,她顿感不妙。


    果不其然,下一刻靳相柏三十七度的嘴就说出了无比冰冷的话,“从明天开始,那三个吃干饭的,就归你和老四负责了。有什么要求记得让他们随便提,反正我们也实现不了,让他们想着。”


    阮葙宁:“……”


    这一招,真的好狠好狠。


    “那我的晨练?”


    席相珩:“我暂代。”


    “那我的早课?”


    靳相柏:“老四和你一块。”


    “那我去厨房帮忙打下手的事?”


    曲相勖:“那仨交流生总不是来当大爷的,让他们也帮忙。”


    “那去后山值守?”


    符葙妤:“嗐,甭担心。宁宁,到时候我陪你一块去。”


    “那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你们干什么?”


    靳相柏捋自己不存在的胡子,老神在在道:“我自有我的去处,你就不要多问了,嘘。”


    阮葙宁:“啊?”


    “我最近想死的心思又重了,决心闭关不见任何人,所以你乖乖吃饭睡觉,这些事情不是你一个孩子该知道的。”席相珩双手托着脸,毫无生气道。


    阮葙宁:“……二师兄,你真*的不是闭关上吊吗?”


    “或许吧。你路过我洞府的时候,还是可以去看看我是否还活着。”他抬眸看着阮葙宁,生气全无,“千万别让相柏去看。说不定黑灯瞎火的,他眼瞎看我一绳子把自己吊了,还以为我夜里陶冶情操,在洞府里打秋千。”


    阮葙宁:“……”


    阮葙宁:“你就不能去帮三师兄收农作物,干点农活,蹭他点灵果吃吃,感受一下这个修真界的美好吗?”


    “大可不必,摔出工伤,我不赔偿。”曲相勖先撇清关系,生怕说的慢了,被讹上。


    席相珩耷拉着眉眼,顺势开口就唱了起来,“小白菜啊,地里黄~两三岁,没了娘~”


    当真是呕哑嘲哳难为听,犹如雷音贯耳,惨不忍睹。


    除了符葙妤,各个都摆烂。


    阮葙宁深吸一口气,掷地有声道:“算了,事已至此,先活着吧。”


    第92章 科学修仙第九十二步


    “哟,大家收拾东西呐。”


    人未到,声先行,温傲云正在交流生单人屋舍内收拾东西,靳相柏欠揍的声音自门外响起。


    先后响起两道声线不一的问好声,靳相柏客客气气回了两句,以示礼仪。


    他不过一转头,就看见靳相柏好整以暇地斜倚着门框,一脸戏谑看着他,脸上是憋不住的坏笑。


    “哟,哥们儿收拾东西呢?”


    温傲云没好气白他一眼,转身将自己的常服放进竹床边竖立的衣柜里,嘴不留情道:“今儿个刮什么风,把你这尊大佛刮来看我笑话了?怎么没想着出门行骗敲诈,反倒来我这儿嬉皮笑脸,盐吃多了吗?”


    “不是啊,就是特地跑来看你笑话的。”靳相柏戳人心窝子一点也不留情面,嘴狠得像是抹了半斤砒霜,“看你道心破碎,修为跌落筑基中期是副什么鬼样子。现在看完了,意料之中的衰啊。


    不是,兄弟,你有这份敢惹我小师妹的勇气,做什么都会成功的。但前提是,你得接。”


    “你是来打广的吗?”他合上衣柜的门,扭头施舍给了靳相柏一个懂得都懂的眼神,“此处禁广。你出门行骗,难道也包括虚假宣传吗?”


    靳相柏扬了扬眉,难得正经,“不包括啊,就是随口一说,想祝你好运而已。”


    “祝我好运?”


    “昂!”他勾了勾唇角,然后笑容越来越深,也越来越渗人,“嘿嘿,明天你记得早起跟着我家小六去爬天阶。反正你短时间内也回不去凌霄宗,不如就安心待在五行宗,等修为恢复了再回去。”


    “你还能这么好心?”


    靳相柏:“当然没有啊,我就是提前给你说一声,给你打个预防针,让你有点压迫感。”


    “……”


    “总之,跟着我家小六混,你嘴巴放乖点。我会看着她每天的食量,要是减了一点,我打不了两个小弟子,还打不了你这个老东西吗?”他收敛了笑容,眼神凉凉地看着他,声音平淡地警告道。


    温傲云没放在心上,轻嗤一声,又翻了一个白眼,旋身微弯着腰去整理床铺,“我又不是你,不需要你的警告。”


    “你最好是,我……”


    霎时,院外传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靳相柏侧耳倾听片刻,不再多话,登时身形快如疾风,咻地一声消失在他屋舍门口。


    他没察觉,继续喋喋不休道:“我一个二十多岁的人了,不至于为了这么点小事去为难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至于修为暴跌,暂且看开一些,就当是我命里的机缘。


    多亏了你家小师妹,我如今也算是步入了绝情道。虽然方式不大体面,但好歹是悟道成功了。比起玄剑宗那个悟不了道的狂暴莽子,我勉勉强强算是幸运鹅了。”


    床铺整理的差不多了,他直起腰,边旋身去看靳相柏,边继续絮絮叨叨个不停,“说不定阒狗还没我强……”


    但落在视线里出现的人影是阮葙宁时,他嘲讽的声音戛然而止,满脸疑惑地看她。


    阮葙宁就乖乖站在门口,看他转过身来,战术性忽略他的话,下意识干笑两声,“哈哈,温师兄午好啊。”


    温傲云:“……”


    他有些难以置信,站在屋内,两手虚空比划了两下,蹙眉道:“不是,你大师兄呢?刚刚,他不是就站在这门口的吗?”


    “刚刚?”阮葙宁眼睛咕噜一转,左右瞧了瞧,“他来过了吗?刚刚他还在宗门的大门口给我安排任务来着,没过来啊。”


    “啧,没有就没有吧。”就像他自己说的,没工夫为难阮葙宁,遂摆了摆手,问:“你来干什么?”


    阮葙宁有些拘谨,咧嘴一笑,“到午饭时间了,该去饭堂吃饭了。”


    “我不用……”


    “咳咳,下午还要去南侧峰山的稻田里干农活,然后再去灵果园摘灵果。”她眨眨眼,满脸无辜地看他,话语很直接,“邢长老刚刚传来讯息,说了让你尽早恢复修为回去请罪,要不就给凌霄宗换个首席。”


    温傲云:“……”


    “而且,你悟道绝情,并非是对人冷心冷情,断绝七情六欲。而是以人渡己,专注自身修为,潜心修炼,对自己在修炼一事上狠心绝情。”


    说着,阮葙宁后退了两步,直接退到院子里,高声喊道:“温师兄,你尽快换身常服,待会饭堂开饭,去晚就没有吃的了。我和径微,还有辛夷都在院里等你,赶趟一块过去。”


    看着她快步退进院子里,温傲云垂眸若有所思,细细呢喃着她的话。


    “以人渡己……”


    不知是想起了什么,他眸中划过一丝了然,挥挥手用灵力将门甩上。


    只听嘭地一声,屋舍的门被摔上,辛夷一惊一乍,吓得抖三抖,“温师兄这是发火了?”


    “应该不至于吧,刚刚他被常长老从山下丢到山顶叫得那么大声都没有生气呐。总不能是因为葙宁生的气吧,葙宁可是救过他的救命恩人,他还有啥好气的。”


    时径微和卞相惟如出一辙的耿直,净说公道话,“我这个大师兄什么都好,就是为人拧巴的紧,喜欢绷着脸,还刀子嘴豆腐心。”


    “说不定温师兄是当惯了天之骄子,如今修为暴跌,难免心情起伏不定。”


    阮葙宁望着那扇门,大概是猜到了温傲云心中郁结之处。只是不便多说,思来想去还是得开导他,解开郁结心结才行。


    “就是就是!”貘豹不知何时从灵兽空间里窜出来,趴在时径微的头上,甩着尾巴附和,“年纪轻轻的,就成了死装哥。换个衣服都换了这么久,他不会是想着孔雀开屏吧?”


    辛夷扭脸看他,努努嘴,“煤球,你话好糙。”


    “我不叫煤球!我叫千帆!”他一发怒,浑身的黑毛全都炸了起来。


    “煤球?他叫煤球?”阮葙宁指着时径微头上龇牙咧嘴,浑身炸毛的貘豹,惊诧道:“哇塞,居然叫煤球。”


    “啊!阮葙宁!”他大叫一声,声音尖锐。


    阮葙宁没理会他的叫喊,当即也把淩儿放出来透透气,双手托着她,给时径微和辛夷仔细看看,“这是我的灵兽,她叫淩儿。”


    现在,二人才近距离看清楚她的真面目,登时倒抽一口凉气。


    好可爱!


    难怪惊竹的鼻血能飞飙出去,原来是见到了此等人间萌物,真的好可爱!


    “好可爱的灵兽啊。”时径微刚伸出手,就被一只白皙稚嫩的小手捉住了手腕。


    “不许摸她。”


    千帆不知何时化作人形,一身黑衣高马尾,还是那副傲娇的少年模样,臭着脸拽住她的手,不许她去摸阮葙宁的灵兽。


    时径微蹙眉看他,心里快速升起一个小阴谋,眼眸一转,故作责怪道:“我摸你脑袋,你又不乐意。”


    “摸摸摸,□□。”千帆直接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头上,竖起两只豹耳,像放弃了什么似的,红着脸别扭说。


    时径微:“!”


    看好友都有自己的灵兽,辛夷满眼羡慕。所以她伸出了邪恶的双手,一手撸千帆的头,一手去揉揉淩儿的脑袋,登时心满意足。


    淩儿边被揉脑袋,边看千帆。半晌,她回头看阮葙宁,似乎是想要确定什么。


    阮葙宁笑而不语,只是一味地点头。


    淩儿即刻变换脸上的表情,眸子又一次变为金色的竖曈,阴沉着脸。


    她趁千帆被摸头,没察觉的时候,猛地从阮葙宁怀里蹿出,飞扑到他身上。然后,猛地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在他的胳膊上。


    千帆吃疼反应过来,立即避开时径微和辛夷撸毛的手,挥着自己被咬的胳膊和胳膊上的淩儿满院跑,想要把她丢下来。


    “啊——!疼疼疼,你快松嘴啊!”


    “小白蛇,快松嘴啊……”


    “……”


    直到看见俩灵兽一路蹿到了温傲云的屋舍门口,骤然响起哐当一声,温傲云的房门被猛地拉开。


    千帆脚步猝然停住,目光锁定迈步而出的俊逸青年,一身粗布麻衣,及腰的长发高束,紧绷的脸上看不出丝毫外露的情绪。


    但是,他人高马大的,居高临下看俩人,实在太有压迫感了。


    不过是听见门外喧闹不断,开门就看见一个头顶豹耳,身着黑衣的十三四岁少年和一个咬着他胳膊,人首蛇身的白发萝莉。


    两只灵兽惊愕地看着他,他绷着的脸悄悄龟裂出一条缝隙。为了绷住人设,他直接动手,左手拎千帆,右手拎淩儿。


    “你俩很闲吗?”


    千帆典型的吃软不吃硬,见他冷脸,忙不迭化作黑猫,随便他拎着。


    淩儿定眼一瞧,果然是他!


    那个在秘境里偷吃了她守了千年灵植的老东西,还喊冤说自己是四阶神兽宝宝,可恶!


    霎时间她就不淡定了,双手不停扑腾,龇牙咧嘴地摆动着圆滚滚的蛇尾,指着千帆怒骂:“温师伯!就是他,就是他这个老东西,偷吃了我化形的灵植,害我不能完全化成人形!”


    千帆紧闭眼睛,抬起爪子捂耳朵,主打一个不听不看。


    “待会儿,就拎着他去饭堂接受审判!”


    温傲云虽然对淩儿说的温师伯很受用,但看他装死这样,还是轻嗤一声,遂抬眸看向院里站在一块的三人。


    他特地将目光落在时径微身上,想看她如何解决现有的问题。


    “淩儿就是那条大白蛇?!”猝然听见她难以置信地说。


    辛夷没见识她被蛇追得四处乱蹿的场面,满脸诧异,“什么大白蛇?什么化形灵植?你们还刷了什么我没听过的副本任务吗?”


    阮葙宁又听不懂她的最后一句了,但是她会把话题掰回正轨啊。


    “呃,原来淩儿不会是去走亲戚,而是去追你们了?”


    第93章 科学修仙第九十三步


    因为是交流生抵达宗门第一天,所以大长老看在灵石的面子上格外开恩,给三个交流生单独开了一桌。


    然后,三人中的时径微和辛夷一顿饭吃下来,就感觉如坐针毡,芒刺在背。


    反观温傲云跟到自己家一样,吃嘛嘛香啊,一点也不知道见外。


    虽然但是,这一切都没有关系。毕竟靳相柏作为五行宗的首席,除了修为实力一流之外,他敲诈蛐蛐人的本事也是一流。


    “啧,看他吃饭香成那样,我还以为凌霄宗也闹饥荒了。”吃饭也没堵上他的嘴,他还能继续叭叭。


    “看看他穿那一身粗布麻衣,跟要下地干活一样。咋?他真打算下午就去曲三的田里祸祸?”


    没人和他一块蛐蛐,他转头就去看曲相勖,挑眉问:“你让葙宁通知他下午去干活的?”


    曲相勖点头,口齿不清道:“白嫖劳动力,不用白不用,省得浪费我的符箓。”


    “你这样的,抠死算球。”


    曲相勖丝毫不在意,继续扒拉自己碗里的饭。


    靳相柏视线偏移,将目光停在埋头苦吃的卞相惟身上,又是轻啧一声,恨铁不成钢,“吃吃吃,你就知道吃!”


    卞相惟如梦初醒,从自己脸大的碗里抬头看他,快速咀嚼吞咽下口中的饭菜,“大师兄,你说啥?”


    “……”靳相柏这种老阴比,最怕他这样天生钝感力十足的呆子,抿唇叹气,“没事,你多吃点。”


    “好嘞!”


    靳相柏:“……”


    “不是我说啊,大哥,你咋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一桌?”符葙妤不明白他的执着,也不懂他为什么爱较真,“感觉你对温傲云的过分关注,有点没边界感了。大哥,收收你的阴湿男鬼味,老老实实吃点饭吧。”


    靳相柏没看她,她就抢先发表感想了。对此,靳相柏有话说:“小五,你可能对我有点误解。但凡你回头看看他打扮的那样子,你就会觉得我盯他不无道理了。”


    “打扮的样子?”


    符葙妤果然因此话好奇,毫不避讳地回头看了一眼,但是温傲云是背对着她的。


    不过,单单只是一个背影,就让她倒吸一口凉气。回过头来,再次与靳相柏对上视线,她抿唇点头,一脸严肃道:“好心机深重的男人。”


    一瞬间,靳相柏像是找到了自己失散多年的知己,立即附和,“他穿成那样,是不是想偷学曲三的种植技术,然后就垄断了曲三的市场。让五行宗又一次一朝回到解放前,变成啥也没有的破烂宗门。”


    “嘶,好有道理。”


    两人的脑回路突然就奇迹般的同频了。


    光是听他们讨论就觉得离谱的席相珩,这会儿更是被靳相柏缠着,要他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


    席相珩斜他一眼,毫无感情,“我吃饭喝水看,坐着无聊看,边嗑瓜子边看,专业碰瓷往地上一倒躺着看。”


    靳相柏战术性沉默,“……”


    靳相柏中肯评价,“还真是十分片面的看法,你但凡多说两个字,我都不会吐槽你。”


    “事实证明,你也没少吐槽。”


    席相珩的战斗力,那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靳相柏哑口无言,果断转移目标,逮着阮葙宁开始狂薅,“小师妹,你说!”


    阮葙宁猝不及防被点名,差点被一口饭呛过去,迅速缓过来后,马不停蹄地回他,“说什么?”


    “说说看,温傲云穿那一身农夫装是要干甚!”


    阮葙宁立即头脑风暴,然后默默抱起自己的海碗,试探道:“奋发图强,好好学习,磨砺自己,争取早日飞升。或者是将凌霄宗做大做强,再创辉煌。然后,我再送他一句,天降大于斯人也?”


    靳相柏:“?”


    “哎呀,大师兄,你不要对温师兄抱有那么大的偏见嘛。”她再次试探靳相柏的底线,劝慰道:“你就把他当成是个老年人,就算了吧。”


    靳相柏眯了眯眼,危险的气息迅速蔓延开,“小师妹,该说不说,我还是要不合时宜地提一句,我与温狗不共戴天。”


    阮葙宁:“……好的,大师兄,我尊重你!”


    “虽然这话听上去很违心,但我还是可以接受的。”


    靳相柏突然郑重道:“小师妹,你真是漏风的小棉袄。由此,我决定交给你一个任务。”


    “什么任务?”阮葙宁扒饭的筷子一顿,狐疑看向他,“事先声明,杀人放火的事情,我可不干。危害修真界的事情,也不行。禁止敲诈勒索!”


    “诶,你不要把我想的那么可恶。”


    他突然正经,坐直身体,理了理自己的衣襟,漫不经心地露出一个包含三分讥笑、三分不屑、四分无所畏惧的表情,说:“小师妹,就是一个很简单的任务。你听我说……”


    ……


    “说什么?”温傲云拎着一把弯月夺命镰刀,扭头看一眼同行的阮葙宁,威胁似的挥了挥手里的刀,“我家老邢让你们把我当驴使,你大师兄还嫌我吃的多了?想让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可给他幻想的。”


    阮葙宁抬手拍了拍肩头趴着昏昏欲睡的淩儿,她立马会意,迅速转移阵地,溜到温傲云肩上,揪着他的衣服,贴着他的耳畔,小声嘀咕了两句。


    温傲云颔首轻笑,“不过是当初一起在秘境历练的时候,偷吃了他两条烤鱼而已,居然记仇到现在。”


    “大师伯是小气鬼。”


    温傲云笑意渐深,“对,靳相柏是小气鬼。”


    阮葙宁:“……”


    她侧目看着温傲云同淩儿嬉闹,往日的疏离和冷淡全然不见,性格倒是与靳相柏有几分相似,完全是两种人。


    蓦然想起在魔域的乱坟岗时,他一副入了魔障的神情,双目赤红,神情阴翳。


    只是敏锐察觉到他的不对劲,让虞七出手点拨他,可结果似乎有些不尽人意。


    道心破碎,修为暴跌。


    如今只能被送到五行宗来修身养性,境遇着实令人唏嘘不已。


    但是,看他一副悠然自在的神情,阮葙宁又觉得还不错。


    或许是入宗随俗,一身灰黑色的粗布麻衣,长发高束,俊逸的面容上多了几分平易近人的温和,举止间少了礼义约束,多了自由洒脱。


    整个人像是换了个芯子一样,与之前的他大相径庭。


    “温师兄,来五行宗之后,你似乎很高兴。”


    “何以见得?”温傲云抽空瞥了她一眼,然后又继续用手中化出的符箓逗弄淩儿。


    “在秘境里的时候,你并没有这样轻松自在的模样。”阮葙宁自认是站在长者的角度,询问他。


    但落在温傲云眼中,就是一个意志坚定,悟性非常的小孩子正在共情他的遭遇。


    他看着她,仅有片刻失神,转而又恢复如常,收敛了嘴角的笑意,正欲开口。


    “温师兄,你的影子看上去很沉重,好像被许多人拽着。”她蹙眉,“和我大师兄一样,但他的每一个神情好像都藏着许许多多的故事。”


    温傲云一愣,手中的符箓何时消散了都不知道。


    “你和我大师兄的关系,好像很熟络。”仅仅只是这一次秘境大比,就让阮葙宁起了了解每个人的心思,“你们之前,还有什么别的渊源吗?”


    “在魔域的时候,你陷入了幻阵里,你还记得吗?”她突然说起旧事,勾起温傲云的回忆,“我不知道你在幻阵里看到了什么,但是你昏迷的时候,叫了我的名字。温师兄,你未完全化形的心魔,是因为某个很熟悉的人吗?”


    “温师兄,你天赋很高,悟性也不差,为什么会迟迟无法悟道呢?你……”


    温傲云敛眸听她说了好一会儿,才弯了弯眉眼,神色温和地侧眸看她,“这才是靳相柏交给你的任务吧。”


    阮葙宁没否认。


    “让我早早悟道,修为暴涨,然后滚回凌霄宗?”


    她没说话,只是颔首。


    “那么从头开始。”温傲云长舒一口气,“我和靳相柏的渊源说深不深,但说浅也不算浅。我的心魔,算是与他有一半的关系。”


    阮葙宁心下一沉,没由来的多想了。


    “虞总和你说过了吗?猜想我之前的职业是驱鬼师。”他单手化出一张符箓递给淩儿,随后垂眸看着沿途的灵树灵草,平淡地说:“靳相柏算是我随手救的路人甲,只是我好像没有完全救下他。那只鬼附在他身上,然后我的师妹不慎害死了他,鬼又趁机附身我师妹。它控制了她,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直接挖了她的心。故事的最后,我和它同归于尽了,再睁眼就到了这里。”


    “然后呢?”


    温傲云惨淡一笑,“然后,机缘巧合之下,我和靳相柏碰了面。他询问过我这件事的最终结果,我如实告知,被他痛斥优柔寡断,白白送了数条人命。”


    阮葙宁看他这凄凄惨惨的样子,一时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话安慰两句,只能尽量转移话题。


    “温师兄,那你后来是因为什么悟道的?”她收回目光,仍然保持着好奇,问:“我看你的样子,好像已经入道了。”


    “因为你。”


    阮葙宁惊愕,“因为我?”


    他颔首,顿住脚步侧眸看她,“记得在城中城之外,我们因为易形符被乾曜暴打的事情吗?”


    阮葙宁讷讷点头。


    “你才筑基初期,就敢接他一个元婴期的杀招,你当时在想什么?”


    “其实,我没想什么,只是觉得那样被劈死的话,会很冤枉啊。”她如实说:“而且,我要是平日修炼的更加刻苦一些,会不会一招就把他打趴下?”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会。阮葙宁,你才是天才。”


    “我?”


    “对!就是你。”他笃定道:“你很符合话本里写的救世主形象,英勇果敢,心怀慈悲,虽然倒霉了一点,但一切都像是铺垫。”


    阮葙宁:“我二师兄说,我不可能是主角。”


    “为什么?”


    阮葙宁:“因为大家都说,我跟大师兄学坏了。”——


    作者有话说:不出意外的话,我好像要断更了,不是没灵感写不下去,是因为最近有点忙[菜狗]


    第94章 科学修仙第九十四步


    远远望了一眼在田里卖力干活割稻子的温傲云,后来的时径微几步凑到阮葙宁身边。


    “葙宁,你戳他肺管子了?”


    阮葙宁皱着眉头,“应该不是吧。我就和他说了两句,跟打通他任督二脉似的。他一下地,就遥遥领先往前冲!”


    时径微:“……啊?”


    辛夷也上来问,“那你俩聊了啥?”


    “温师兄说我能当主角,我说我当不了,因为我是老阴比。”她此刻耿直的可怕。


    时径微终于还是无话可说了。


    天知道温傲云夸人的含金量有多高,偏偏阮葙宁钝感力十足,不懂这话的含金量。


    两人的谈话无疾而终,成了这样,真是太可惜了。


    “原来是这样吗?”辛夷就着她的话想了想,给予肯定道:“不止是温师兄,我也觉得你有当主角的天分。你看看你,实力又强,性格又好,说话从来不会急眼。总是能在大家处于危难之时,从天而降化解危机。”


    听她说了这么大串,阮葙宁没有一丝不好意思,而是满脸质疑道:“你说的……这是我?”


    “当然!”


    阮葙宁皱着脸,一句一句反驳,“你不觉得我实力强是靠挂吗?我的灵剑是师祖的,识海里还有我宗师叔祖的神魂。性格好,说话不急眼其实是我钝感力十足,简而言之就是笨得不在一个平面上。”


    “嘶——!”时径微倒抽一口凉气,认真地想了想,“好有道理啊。”


    辛夷也被说服,“这么一想,感觉都说得通。”


    阮葙宁努努嘴,心道:计划通,大家都被我说服了。我可是看过下界的话本子,休想绑架我,因为我没有道德!


    辛夷目测了一下温傲云的速度,抬手比划了一下,诧异道:“温师兄干农活也这么麻利啊,我还以为他是富二代来着。”


    “他不是啊。”


    时径微站出来为自家师兄说明,指着越来越小的人影,“我家大师兄他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打工人啊,每天勤勤恳恳的干活。有活的时候,就在工位老实干活;没活的时候,就出门降妖除魔。”


    “听上去,很高大上的感觉。”阮葙宁中肯评价,然后迅速把话题拉回正轨,“不过,他把这里的活都干完了的话,那我们仨今晚就要去后山守夜。”


    “后山?”时径微迅速捕捉地点关键词。


    辛夷补充,“守夜?”


    阮葙宁:“对啊,后山养猪圣地,猴王大本营,宗门二长老的地盘。”


    二人齐齐倒抽一口凉气,然后火速抄起镰刀,一个箭步冲向温傲云,直接跑出残影。


    看着仨人超乎常人的积极性,阮葙宁欣慰地笑了。


    果然是功夫不负有心人,这农活大家都是争着抢着干的。


    啪啪——


    正是欣慰的时候,靳相柏神出鬼没,边鼓掌边从某棵不起眼的树后慢步蹿出来。


    阮葙宁应声回看,“?”


    “小师妹,你表现的很好,给你点赞!”


    阮葙宁看着他,紧抿着唇,完全不想说话。


    “套话怎么样?”靳相柏看她一脸麻木的样子,下意识掩唇轻咳一声,丝毫不觉得尴尬,“小师妹,你要理解一下师兄的苦心啊。看看温傲云多鸡贼,专门洗脑别人,说你是主角,给你带来巨大就业的压力。你师兄我就不会这样做,毕竟我俩才是一家人,对不对?”


    “大师兄,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种直觉,你好像把我套他的话都听全了。”她上下扫了靳相柏一眼,木着脸,毫无感情地说:“这不会又是你的分身吧?”


    靳相柏:“……”


    靳相柏:“小师妹,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


    “怎么说?”


    “这明明是我的真身,你居然怀疑我?”靳相柏顿时痛心疾首,一副大失所望的神情看她,“我们友好的师兄妹情,难道都喂狗了吗?小师妹,你简直伤透了我的心。但是,只要你说出温傲云和你说了什么,我就能原谅你。”


    话题还是这个,阮葙宁狐疑道:“你没听见他说什么了吗?”


    靳相柏老实摇头,一本正经道:“小师妹,虽然我是老阴比,但是我也是正经人,不会读唇语来着。”


    “啊?唇语?”


    靳相柏长叹一口气,无奈扶额道:“小师妹,你不会以为他想不到我在偷听吗?”


    “嘶!”阮葙宁后知后觉,倒吸一口凉气。


    哇塞,这帮穿越人士心眼子也太多了吧。


    这等防泄密技术,堪称专业!


    不会是人均卧底间谍吧?


    现在的修真界,真的就不能多点真善美吗?


    靳相柏:“你以为他给淩儿玩的符箓,就是普通的黄符纸吗?”


    说的没错,她确实是这样想的。


    靳相柏:“你以为他亮刀是威胁你吗?”


    居然不是威胁她的?不对,他啥时候发现有人跟着的?


    靳相柏:“你觉得他用主角误导你,是真的想道德绑架?”


    嘶,居然是降低防备心,分散注意力吗?


    哇塞,这群异界来客真的是人均八百个心眼子,幸好不是魔族卧底,不然修真界都得完。


    “大师兄,你俩是有什么隔世仇吗?”阮葙宁蹙眉看他,一脸严肃。


    靳相柏摇头,“没有啊。”


    “那你……呃,我觉得你对温师兄有点过分关注了。”


    “有吗?”靳相柏仔细地想了想,然后被自己的脑回路说服了,“好吧,确实是有点。但是,小师妹,如果你听了我的故事,你也会觉得我命苦。”


    阮葙宁当即做出一个请的手势,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我一个三无好青年,落入这个地方举目无亲,被师傅捡回来没多久,师傅就出门云游,让我自己看着办。”他话风一转,恨恨道:“你知道我一个人遭受大长老和二长老毒打的时候,有多惨吗?


    从山下打到山上,又从山上打下山。后来,我误入了雷劫秘境,温狗他趁火打劫,抢了我的烤鱼,并朝我丢下两个幻阵。”


    “啊?”同一个故事,完全不同的版本从靳相柏的嘴里说出来,阮葙宁本来是不信的。但看靳相柏一脸愤恨的模样,她信了。


    “那,大师兄,你是因此变成了极品变异雷灵根,然后带着从天而降的二师兄蹿出了秘境?”


    靳相柏郑重地点头。


    他严肃认真的模样,给人极强的信服力。


    “他先坑了温傲云一百枚上品灵石,温傲云后拿了他两条烤鱼抵债,顺道给他一点教训。”


    席相珩毫无波澜的声音突然响起,阮葙宁对靳相柏的信任瞬间全盘崩塌。


    “大师兄!”


    阮葙宁神情愤愤地看着靳相柏,宛如一腔热血都被他扬进了冰天雪地里,那叫一个透心凉。


    “诶诶诶,不要在意这些细节。”靳相柏毫不在意地说:“席二就是来搅混水的,你不要听他发表这些不和平言论。”


    对阮葙宁是这套说辞,转头就对蹲树上看戏的席相珩恶声恶气说:“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席二,你有权保持沉默,所以你再说一句话,我就揍你。”


    席相珩毫不在意,斜靠在树上,目光凉凉地看着他,“把我的剑来还给我。”


    靳相柏:“……”


    阮葙宁趁机指指点点,“大师兄,你被各宗避雷不是没有道理的。”


    指点完,她就一头扎进稻田里,然后跑出残影,直冲发生了纠纷的三人。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席相珩半阖着眼瞥他,“年纪小小的,脾气也不大,还以为要发一通火,没想到雷声大,雨点小。”


    “你什么时候见她真的动过怒?”


    靳相柏扯了扯嘴角,望着阮葙宁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她总是这样,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席相珩看着他,没有说话。靳相柏回头望他,得意道:“席二,你不懂。”


    “说说看?”


    靳相柏挑眉,“什么?”


    “说说看,你懂了的点。”席相珩难得有一次不厌其烦的重复一句话,就是为了得到他口中的答案。*


    他挑衅地笑了笑,暗爽道:“在杀那只七阶虎鹰的时候,她看到了我的红色剑气。她的眼里没有任何害怕恐惧,只有欣喜,无尽的欣喜。像是幸运跨越了岁月的长河,终于降落到了我的身上。”


    席相珩:“……”


    “算了,说了你也不懂。”靳相柏刻意显摆,心里早已经爽翻了,嘴角压都压不住。


    “和你这种木头墩子说话,无异于是对牛弹琴,浪费我的时间、金钱和口水。”


    他是爽了,但他忘了席相珩的最终本领,就是在别人最快乐的时候,兜头浇一盆凉水。


    果不其然,席相珩漫不经心从怀里摸出一本书册,然后当着靳相柏的面抖了两下。


    看着靳相柏脸上的笑容慢慢僵住,他扬了扬眉,终于是体会到暗爽的心情,满脸欠揍地举着书册,勾起唇角说:“是吗?你怎么知道小师妹送了一本剑诀给我?”


    靳相柏蹙眉,“?”


    “啊对对对,我说了不要,可她硬是要塞给我,我也就勉为其难地收下了。”


    靳相柏:“……”


    “什么?哦,我知道你不羡慕,我也就是随便说说而已。”


    靳相柏轻啧一声,生生被他气笑了。


    席相珩耸耸肩,又光明正大将剑诀收回自己怀里,然后与他四目相对,露出一个挑衅的笑。


    ……


    “嘶,在五行宗干活,还有监工的吗?”温傲云回头看着站在灵果树下两个模糊的人影,拧眉问阮葙宁,“太丧心病狂了,我又不会猥琐的把所有稻谷都塞进我的储物袋里。”


    时径微指着他腰间不起眼,但鼓囊囊的灰色储物袋,面无表情道:“大师兄,要不你把你的储物袋放下再说话。”


    温傲云忙不迭丢了镰刀,双手死死护住自己腰间的储物袋,一脸问心无愧道:“不行,这是我的私人物品,不能放下!”


    时径微:“……”好丢人,真的好丢人。


    辛夷干笑两声,“哈哈,温师兄真是寄人篱下,都不忘给自己谋好处啊。要不,去后山抓两头猪也塞储物袋里吧。”


    “后山真的有猪?”温傲云的关注点完全偏了。


    辛夷:“……”我就是随口一说,他居然当真了,真的有点太不要脸了。


    阮葙宁:“温师兄,你太猖狂的话,我师兄是会杀过来的。”


    他毫不在意,轻嗤一声,“嘁,我不……”


    只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不知是谁的一声怒呵打断。


    “天隙流光,杀!”——


    作者有话说:存稿告罄,感觉自己要断更了[化了]


    第95章 科学修仙第九十五步


    “啊——!”


    对质的几人循声望去,靳相柏和席相珩已经在田边打起来了。


    耳畔乍起一声惊叫,几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觉眼前闪过一道黑影。


    待定睛看清那人影是曲相勖的时候,他正边跑,边咋咋呼呼地叫唤,“我的灵果树啊!杀千刀的玩意儿!你俩要打去戒律堂打啊!我的灵果……”


    辛夷愣了半晌,才后知后觉抬手指着曲相勖的背影,疑惑道:“曲师兄,他是从哪蹿出去的?”


    时径微给予她回应,“好像是田间的草丛里,应该和我们没多远的距离吧。”


    “那他,是不是看到了我的作案过程?”温傲云明知故问,意图蒙骗住自己。


    不过,很可惜的是,有其他三个人在,他蒙骗不了自己。


    阮葙宁当即给予他一记重击,“温师兄,你这话有些明知故问了。”


    温傲云闻言,低头看着自己紧紧抓住的储物袋。


    辛夷紧接着,随给他一巴掌,力度刚刚好,懵逼不伤脑,“温师兄,你这幅样子很像是穷得吃不起饭了。”


    这话,杀伤力不够,但侮辱性极强。


    时径微带着看智障的眼神看向他,然后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长叹一口气,“大师兄,长老和师傅只是让你努力修炼,然后反省。不是让你学会占大便宜,然后偷偷把自己的储物袋塞得鼓囊囊,还死鸭子嘴硬说都是自己的。平常占点小便宜就算了,现在连吃带拿,你还打算踹翻饭桌。大师兄,你是西八怪吗?”


    这话杀伤力太强,温傲云险些阵亡。


    瞬间,他头脑风暴,思考出最合理的说辞。


    “那个,我……”


    咚——!


    解释的话都还没说出口,不知从何方飞出一个黑影,对着他心窝就是猛地一撞,霎时发出闷实的声响,直接将他撞飞出了南侧峰山。


    “我”字回荡在风里,人已经化作流星飞走了。


    三人目送他远去,然后视线下移准备默哀的时候,看到了他落下的鼓囊囊的储物袋。


    阮葙宁盯着储物袋,倒吸一口凉气,“你们看清撞飞温师兄的是什么东西了吗?”


    时径微看着遗落的储物袋,眯了眯眼,“好问题,但是我没看清。”


    “我没看清是谁。”辛夷默默举手,然后目光还是落在储物袋上,“但我感觉是条人。”


    “用条形容人。”时径微蹙眉,“这合适吗?”


    “我觉得很合适。”辛夷声音立马弱下去许多。


    “……”阮葙宁深吸一口气,严肃道:“你们……想不想知道温师兄的储物袋里有什么?”


    这个话题一挑起,另外二人应声扭头看她。


    这主意可太好了。


    于是,阮葙宁快步走到储物袋前,伸出了发现真相的双手。


    ……


    “现在不是发现真相了,我现在算是发现了凶杀现场?”


    本来应星因姗姗来迟,正和大长老有说有笑的边走边聊,走在北侧峰山的半山腰时,惊觉身后飞来极具威胁的‘暗器’。


    大长老神色一凛,拎着应星的衣襟,立即侧身躲避危险。


    刹那间,只听见嘭的一声,二人身前被‘暗器’砸出一个大坑,掀起丈高尘浪。


    不过尘浪扬起的快,散的也快。


    二人探头往里一看,就有了刚刚那句话作为开场白。


    应星扭头看了一眼大长老的脸色,蹙眉道:“常师伯,这……呃,这不会是哪位师兄的手笔吧?”


    大长老看了一眼灰头土脸的二人,轻嘶一声,“嘶,这次下手着实有点狠了,感觉这俩肋骨怕是断了两三根吧。”


    “啊?”应星大为震惊,声音里满是惶恐,“常师伯,我也会被这样从南边丢过来吗?”


    “不应该啊。”大长老困惑道。


    应星以为这是和他说的,瞬间心就落回肚子里,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就好,我……”


    “下手居然这么轻?”


    应星登时面如死灰,“……”


    大长老仔细看了好一会儿,发现扑在温傲云身上的那位,他好像不认识。


    “那是谁啊?感觉没见过的样子。”他指着那人,扭头去看应星,却见他一脸苍白的模样,蹙眉问:“你……中邪了?”


    应星努嘴,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大长老立即摆手,“没事就行,帮我认认那人是谁,就是那个扑在温傲云身上的那个黑衣人。”


    应星心里惊恐万分,但还是配合地去看了一眼。在发现那个背影越看越熟悉之后,他头顶的小灯泡叮的一亮,像是电线连通获得短暂的开窍时刻。


    “这身形、这体格子、这种姿势,好像是……惊竹?”


    大长老眯着眼,“你确定?”


    应星忙不迭点头,大长老也是将信将疑,然后挥挥手,动用灵力将二人从深坑里弄了出来。


    答案揭晓,确实是惊竹。


    不过他大白天穿着夜行衣,行迹实在诡异。


    “这小子从哪溜上山的?你来的时候,看见他了吗?”


    应星在他回头看来时,立即摇头否认。


    “算了,先把人救活再说,可别死在我五行宗里。”他又回头,自顾自地说。


    应星:“……”


    “应星啊。”


    他立马应声,“诶。”


    “你先随我去药阁,给他俩治治,待会我再去戒律堂给你拿点生活用品啊。”大长老扫了一眼两人,越看眉头皱得越深


    应星:“诶,好好……”


    还没好出个所以然来,又是一个天外来物,从二人面前咻地飞过,狠狠砸进大坑里,宛如爆破现场,从坑里又蹿出一阵尘浪飞扬。


    没有一点点防备,黑影就这样出现在二人面前。


    这回二人成了丈高尘浪的受害者,被扬起的尘土呛得直咳嗽。


    “这群死小子怎么回事,不用回北侧峰山住了是吧!”大长老边咳边骂,改为拎着那两个毫无意识的人,“来五个交流生学习就开始了,今晚都给我去守后山!”


    “听见没有,你俩今晚去守后山。”


    眼前还是灰蒙蒙的一片,一道穿透力极强,还极具欠揍的声音响起。


    应星听不出来这声线属于谁,但大长老给宗里六个孩子天天做饭,谁是什么狗脾气他都知根知底。


    他眯着眼睛,张嘴就是骂,“靳相柏,你个鬼滑头!今晚之前立即给我把这个坑填平,要是……”


    应星捂着嘴轻咳,对于大长老骂得越来越难听的话,他不太敢听,遂默默扭脸将视线停留在那黢黑的坑口。


    他看得正入迷的时候,那狭窄的洞口里豁然伸出一只白皙修长的手,然后扒着洞口,用劲到手背上的青筋根根鼓起。


    “啊!”他被吓得短促惊叫了一声,猛地一屁股坐到地上,眼睁睁看着从洞里露出又冒出一个长发凌乱的头,视线往下还是身着白衣,这简直就是刻板印象里的‘恶鬼’形象。


    “惊叫什……”


    大长老骂完,闻言回头一看,目瞪口呆,“我嘞个乖乖,下手这么狠啊?”


    “啊?!”


    应星惊愕,颤颤巍巍地抬手指着那个‘恶鬼’,扭脸抖着声音问大长老,“常师伯,这这……这是你熟人啊?”


    看他怕成这怂样,大长老哎呀一声,甩着手里的伤员,才发现手上没空,遂抬了抬下巴,说:“那是你席师兄啊!啧啧,我就随口说说而已,大娃居然打得这么狠。嘶,看着都疼……”


    眼看着席相珩一身狼狈地从坑里爬出来了,浑身满是煞气,看上去有几分像是从地底爬出来索命的恶鬼。


    漫天飞扬的尘土已经消失不见,二人这会儿视野开阔,顺眼就看到了台阶之下,不知何时多出的几人。


    靳相柏手里拎着两个模样清秀的少年,应星只认得其中一个,视线往他身后移去。


    阮葙宁、时径微、辛夷三人并排拘谨地站在一处台阶上,当沉默的看客。


    “死猴子……”身旁的‘恶鬼’丧言丧语的说了三个字,后面的话像是被按下了消音键,一个音节也听不清楚。


    应星满脑袋问号,收回视线来看看不说话的大长老,再看看席相珩,最后又将目光投向靳相柏身后的阮葙宁。


    阮葙宁接收到他的求助信号,无奈地耸了耸肩,然后打算当一次和事佬,清清嗓道:“那个,呃,我现在该说什么?”


    整段垮掉,由此证明,她不是和事佬的最佳人选。


    “来个人告诉我,你们现在是混战了吗?”


    虽然阮葙宁当不了和事佬,但她答题够快,特别是对于大长老的这个问题,她一下就抢到了话语权。


    “我知道,我知道!”她忙不迭举手,先给大长老一个稳住心神的眼神,然后将真相脱口而出。


    “事情是这样的,惊竹来送极品化形果的路上碰到了死猴子,然后死猴子带路敲晕了他,抢了他送来的化形果吃掉。


    恰逢,温师兄偷偷往自己的储物袋里塞了很多土,就是灵果园和稻田里的土,被我们三个抓包。


    劝说他打开储物袋给我们查看的时候,死猴子直接把敲晕的惊竹当成趁手的兵器,直接一击将温师兄打到了北侧峰山,砸出惊天巨坑。


    然后,死猴子和知白长老搅混水,在大师兄和二师兄因为剑来应该归谁的问题上大打出手时,他俩瞧准时机,直接把他们口中作恶多端的二师兄打到了北侧峰山,又一次砸进了这个今天巨坑里。”


    她一口气说完,然后猛地长舒口气,说:“大长老,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就是这样,您听明白了吗?”


    “嘶!头好痒……”大长老蹙眉看向罪魁祸首,冷幽默道:“好像要长脑子了。”


    第96章 科学修仙第九十六步


    最终,擅长讲地狱冷笑话的大长老将在场的几人一锅端回了戒律堂。


    毕竟戒律堂是他的地盘,悄悄地处理起人来,还是比较方便一些。


    首先处理掉一个断了肋骨的偷土怨种,再解决掉一个成了脑震荡的好人倒霉鹅,最后把席相珩脱臼的胳膊给顺手接上。


    席相珩直竖起大拇指,赞叹道:“妙手回春啊,常师傅。”


    所以,重中之重的是,以上都是大长老的假象。


    瞅一眼符葙妤正在尽力抢救两条直挺挺的别宗弟子,他悻悻收回目光,拢了拢衣袍,拽着袖子斜眼看向身边的一高一矮罪魁祸首。


    “二位长老,咱就是说啊。”


    他整理了一番措辞,好一会儿才将话顺下去,“呃,那个,我们如今的亲传宝宝不说脆弱,但也远算不上强健。嘶!你们这么做,我很难办事啊。”


    “有多难办?”高个的少年同样斜眼看他,满脸戾气。


    大长老抬手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两声,压低声音说话,“后长老,你这太过分了,我们可是拿了人家灵石和好处的。要是两个月之后……”


    “两个月之后怎么了?”


    大长老拾起被他打断的话,继续说:“要是两个月之后不能把他们好手好脚的弟子还回去,我这晚节不保倒是不怕,就怕死后进土了,还要被人掘坟。实在家门不幸,我师傅是会被气活过来的!”


    “活过来正好!”少年捏了捏拳,愤恨道:“既然如此,新仇旧账一起算!”


    大长老:“……”


    不得不说,有的时候大长老好像也很喜欢学人搬石头,之后就狂砸自己的脚。


    “咳咳,我说一句公道话啊。”


    阮葙宁不知何时蹿过来,火速救场,与大长老一左一右分别站在二位长老身侧,轻啧两声,“俗话说得好,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啧,你都是快五千岁的年纪了,抢了别人的极品化形果,还把人当魔修来打,你也是个狠角色。”


    少年扭头看他,神色古怪道:“阮葙宁,都到这个份上了,你就甭说风凉话了。你答应我的极品化形果还让别人当跑腿送来?”


    “谁让你把我当魔修来薅的,我师兄,师姐可是都告诉我了,你骗我!”她神情愤愤不平道。


    少年眯了眯眼,立即换了一副不耐的神色,“我送你外挂,你还说我骗你?你先把挂还给我,你再说话。”


    阮葙宁几番欲言又止,嗫嚅了半晌,才答非所问说:“哦,我四师兄答应帮我锻剑,我就先走了。你……你自己再看会儿吧……”


    说完就走,她的脚步没有一丝丝迟疑。


    戒律堂里的其他人只是目送着她远去的背影,即刻收回目光,再度将视线投射在符葙妤的救人大业上。


    席相珩闷哼一声,扭头看向顺手做好人好事帮自己接上脱臼的胳膊的时径微,倒吸一口凉气。


    “我知道很痛,但你先别痛。”


    席相珩轻啧一声,“要不你自己听听,你说得这像话吗?”


    “嗐,席师兄,助人为乐,不用感谢。”时径微也是学会了答非所问,此举能轻而易举激怒其他人,但对席相珩好像没用。


    席相珩:“……”


    席相珩:“时师妹……”


    时径微略微抬手,就示意他不要客气,“席师兄,我都知道,大恩不言谢对不对?哎呀,虽然是形式主义,但是你也太客气了。下次胳膊腿脱臼,记得还找我啊!”


    席相珩:“……行吧。随你高兴,边玩儿去吧。”


    “好嘞哥。”


    话音一落,她忙不迭提步去追老早就出了戒律堂的阮葙宁,那叫一个火急火燎。


    应星被靳相柏逮着后衣襟,目送两人相继离去,瘪着嘴抱怨,“靳师兄,你不觉得你拎着我的样子,很像提着逆子吗?”


    “所以……”靳相柏挑眉,目光还是落在符葙妤的救人大业上,“逆子,你的最终目的是为了和我说什么呢?”


    “逆子想跟着她们出去玩。”他扭头看着靳相柏,可怜兮兮地说。


    靳相柏一个眼神都懒得分给他,残忍拒绝,“两个人的友谊容不下第三人……”


    “辛夷和知白也跑出去了!”


    他都还没有把话说完,应星已经抢先回答,并且满脸愤懑不平。


    他这才抽空瞥了一眼,那两抹身影如同欢快奔腾的野马一样,直往远处撒丫子狂奔。


    靳相柏:“……”


    靳相柏:“四个人的友谊太拥挤了,逆子,你不该抱有猎奇心理。”


    “……”应星看着罪魁祸首也走了之后,终于难忍破防,失声呜咽,捂嘴痛哭,“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呜呜呜……”


    靳相柏不明就里,顺势扭头看了一眼,罪魁祸首的身影快速远去,他对此还是十分无语的。


    果然,就不该答应这什么劳什子的宗门交流生学习。


    看看这群惹是生非的小弟子们,一个跟着一个,和葫芦娃救爷爷送人头没有任何区别,全送后山的二长老那儿去了。


    老三那个死抠门的,还在一点一点埋他的珍稀灵土,到底有什么好埋得,直接扬起储物袋一撒,不就平平整整了吗?


    啧,这一群事儿精!


    “对,没错,确实是说你们是事儿精。”后铮姗姗来迟,说话也慢慢悠悠的,但开口即必杀,比席相珩说话还难听。


    不愧是五行宗公认的缺德怪,死猴子!


    知白上一刻还在因为阮葙宁回来而笑嘻嘻,下一刻就因为后铮的话而笑不出来。


    偏偏后铮是个毫无眼力劲,还特别喜欢在别人的雷区上蹦跶。蹦跶就算了,他还要点两挂鞭炮,热烈隆重庆祝自己旗开得胜!


    霎时,阮葙宁只觉得眼前一黑,感觉自己招致了个祸害。


    “修为,修为不行。”


    辛夷心虚移开眼,双手无处安放,手指恨不得交叉打个死结。


    他在点我是废物。


    “实力,实力鸡肋。”


    时径微难得没有说话,而是抬手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抬眸望天。


    这天可真蓝啊。


    “还有你!”他目光从每个人脸上平移而过,最终停在阮葙宁的脸上,恨恨道:“阮葙宁!”


    阮葙宁丝毫不心虚,对上他的目光,眼中的寒意让他不着痕迹打了一个寒颤。


    “后长老,您想对我有什么评价?”


    默默欣赏一下后铮的条件反射,她皮笑肉不笑,故作俏皮地眨眨眼说:“虽然但是,我觉得我好像还是挺合格的。”


    说罢,她演得跟真的一样,害羞地捂着自己的双颊,不好意思地笑着低头。


    后铮看得满头黑线,然后又一次打了个寒颤,嫌弃道:“阮葙宁,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阮葙宁:“……”


    “不过,话说回来,还是要谢谢你。”都道谢了,他还是别别扭扭的一脸不情愿。


    阮葙宁见他这模样,心中暗爽,挑了挑眉,明知故问:“后长老的意思是?”


    后铮:“你让那个玄剑宗的臭小子偷偷把极品化形果送给我的事情,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葙宁让送的?”辛夷疑惑地左看右看。


    “不是,啥时候让送的,我怎么不知道?”时径微获得同款表情包,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游移。


    “好吧,事到如今,还是得摊开说说了。”


    阮葙宁没再故弄玄虚,而是老老实实地交代了,“我参加弟子大比的最终目的,就是为了得到极品化形果。这是我和后长老的一个交易,他送了我一件灵器,作为回报,我帮他赢回极品化形果。”


    辛夷:“所以……暴露真正的实力是真的?”


    她摇了摇头,“是迫不得已的。我本意只是为了投机取巧,偷偷淘汰掉所有实力强劲的对手。”


    “实力强劲的对手,不过就是各宗首席以及……二弟子?”时径微终于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她疑惑的要命,“所以,我们之间的互帮互助都是假的?!”


    “呃,倒也不是。”


    辛夷笃定:“那就是真心实意的!”


    阮葙宁:“……”


    阮葙宁:“嗯……你说的也对,只是你们不觉得我……”


    “觉得你是坏蛋?”时径微一语道破她的虚假自我怀疑,“你可拉倒吧!这要算是坏蛋行径,那你也真算是圣人典范了。”


    “你们这样说,我觉得也是。”阮葙宁就这样坦然接受了二人的坚定认可,继续讲故事说下去,“后来貘豹和魔修接踵而至,我觉得很奇怪。”


    辛夷:“那个魔修一副痴心错付的模样,看得我好尬。”


    “什么,魔修啊?”


    在面见魔修的时候,时径微和惊竹不幸继续躺着睡觉。


    出了秘境后,又马不停蹄就跟着五行宗的人一块到了五行宗,连个留影石记录都没看到一眼,以至于错过了关键剧情节点。


    不然此刻她就能化身瓜田里的猹,四处乱蹿,吃瓜不断。


    “哦,就是一个长得人模狗样的魔修,冒充是葙宁的爱慕者,说了些模棱两可的话。得亏你是晕着,不然你得跳起来敲爆他的头。”


    辛夷只用她幽默的语言,就轻而易举概括了这个抓马的故事,并冷静分析道:“不过,话说回来,我看那个魔修像是偷去了谁的记忆一样,很有问题!”


    “爱慕者?”时径微诧异,话题瞬间偏移。


    阮葙宁:“……”这个话题好像已经救不回来了。


    不过,好在是后铮不想听阮葙宁与魔修相爱相杀的狗血爱情故事,遂残忍打断之后,拨乱反正。


    “等等,这个话题好像脱缰的野马,跑得有点远了。”


    他甫一抬手,打断八卦的两人,追问阮葙宁后续剧情,说:“劳烦简单说说,我就想知道后续剧情。”


    辛夷倒是没有异议,但是时径微作为一个吃了口生瓜的倒霉猹,此刻迫不及待想知道狗血故事的后续走向。


    可谁知,她还没抢先问出口,就见后铮一抬手,瞬间耳畔风声猎猎,不待她警惕起来,人已经被拽飞了。


    而辛夷成了此次事变中的倒霉蛋,被后铮召出的树藤缠住双腿倒挂在半空。


    看着视野中在下方交谈的两人,她发出了怨种的咆哮,“为什么?!为什么连我也一块挂了?!这不……”


    后铮瞥了二人一眼,口中默念了两句口诀,顿时周遭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


    “一个死心眼,一个半魔族。”


    他顺势收回视线,平视着阮葙宁,嘴角扯出一个讥讽的笑,“阮荥,你还是这么喜欢捡破烂。”


    第97章 科学修仙第九十七步


    “你所谓的志同道合的朋友,也是没有丝毫戒备心就上了我的当,还对我全盘托出,你是个顶好的人……”


    他用怀疑的目光,脚步不停地绕着阮葙宁打量了一圈,蹙眉说:“就你这样的暴力狂,还能是好人?”


    阮葙宁:“……”


    “嘶,你是好人的话,我应该可以当圣人了。”


    “欸,禁止无意义攀比!”她抬手,打断后铮的无意义言论,正经问道:“现在轮到你坦白了,我好像自始至终都没有明确说过,是我让玄剑宗的人将极品化形果送来。惊竹到底是怎么和你说的?”


    后铮撇撇嘴,一副被猜到的无聊神情,“他说他奉师傅之命,将那枚极品灵果带来赠与你。希望你不要因为组委后的事情心存芥蒂,之后若是再有玄剑宗的弟子遇险,他还是希望你能搭把手。”


    “只将希望寄托在我一个人身上?”


    后铮耸耸肩,“他师傅说,你看起来比较讲理,而且好说话。”


    “……”阮葙宁对这句话持怀疑态度,但事实允许她小小的骄傲一下,“罢了罢了,他都这样夸我了,我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了嘿嘿……”


    看她笑成那傻样,后铮无语地抿了抿唇,到底还是打算正正经经地道谢。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能让玄剑宗的一宗之主将这枚灵果拱手相送,想必你也是费了一番功夫。”


    他忽然正式抱拳,拱手一礼道:“当初虞七托我看顾五行宗,说日后我定能有所收获。虽然他快把我忽悠瘸了,但令我最高兴的事情,其实是看到你活生生的回来了。


    阮葙宁,得知你陨落的消息时,我是万万不相信你已经死了。


    后来,虞七带回了你的本命剑。那个时候,你的剑灵因为你受到重创几乎消散,弦月剑身破损,如同废铁。”


    他话里全然没有了往日埋怨的意思,只是多了两分庆幸和释然。


    阮葙宁不置一词,而是抬眸看着被藤蔓缠在树上的两人,神色有些复杂。


    “嘶,这是啥眼神?”辛夷还是被倒挂着,只是身上缠满了藤蔓。


    时径微比她好一些,是正挂着,但也没好到哪里去。


    “不知道啊,怎么什么也听不见呢?”眼看着下面看不出什么情况,她侧眸看向辛夷。


    蓦然察觉她被这样挂着,都没有爆发体内的一半魔族血脉,还诧异了好一会儿。


    “咦,真是奇也怪哉。我记得上次你被我倒挂着,脸上好像还浮现了魔族的黑色花纹来着,这次怎么没事儿?”


    经她这一提醒,辛夷也惊奇的发现自己居然没有以往的灵力不稳,心悸也没有出现。


    她不由欣喜道:“欸,好像是啊。我现在一点心悸的感觉都没有,就感觉是个普普通通的正常弟子。”


    “说到这个。”时径微借此引发旧事重提,与辛夷坦白初见时的敌意,“我想起还没认出来你的时候,直接用颠倒阵法将你吊起来,然后你就入魔了。”


    “你还当我是魔族卧底,说什么都要拼尽全力把我除掉,得亏是惊竹和应星来得及时。”


    她动不了手,只能用眼睛左右转动来诉说当时场面的危急,“当时,你拿着那么长的冰刃架在我的脖子上,距离我的大动脉只有零点零一毫米。那时的情况,那叫一个危机,我差点就没了。


    后来啊,某人就把我和那俩打成一个团伙了,出门就叫团伙作案。那段时间可给我内耗的不行,我还觉得是不是我哪里惹着你了?


    时径微,你就坦率一点,你当时是不是吃醋了?”


    时径微听她说的,嘴角直往上翘,然后顺着她递来的台阶,迈步就走,“可不是嘛,还没毕业的时候,我们四个可是大名鼎鼎的学院F4。结果一毕业,聚是一团火,散去各片区。有空聚餐都像是天南海北走亲戚似的,吃顿饭三四个小时就散伙。


    看着他俩护着你的时候,我心里可酸了。我还以为你们都没认出我,打算就此把我这号人排除在外了。


    可结果……”


    “可结果,我们仨第一眼就认出了你,你还是那个拧巴劲,好认得很。”


    辛夷乐呵呵地说:“本以为有生之年咱们F4没机会再聚了,没想到一个闭眼睁眼就到了这里,就当是再续前缘,看看我们四个多有缘分。”


    时径微闻言,失笑出声。


    “也就是你倒霉到这个份上,还是如此乐观。”


    “倒霉吗?”辛夷提溜转了一圈眼珠,深吸一口气,笑道:“你不觉得很帅吗?自然生成的花纹诶,我知道的时候,可给我高兴坏了。我小时候就喜欢在自己脸上涂涂画画,现在直接有了一个现成的,多酷!多帅!”


    时径微:“……”


    “该说不说,我们仨还偷偷编排你和你哥是一对来着……这是能说的吧?”


    时径微:“……嘶,不能说,你也说出口了……”


    “话说,我们四个关系那么铁,你都没有告诉我们,太见外了!”


    时径微:“他毕业之后就失踪了,只留了一张二十多岁时的照片给我。入学之前,我只见过他一次,他说以后就让我当他死了。而且我以前可没有这拧巴劲,都怪他!”


    “啧啧啧,原来如此啊,这期间肯定有大故事。”登时,辛夷两眼爆发出来自即将吃到大瓜的兴奋光芒,直叫人闪瞎双眼。


    她咧嘴一笑,继续说:“来来来,说出你的故事,我们……”


    ……


    “现在又招致了一个半魔族血脉……”


    后铮轻啧一声,眉头皱得更深了。他忍不住双手叉腰,满眼嫌弃地看她,“阮葙宁,你到底是想闹哪样?安?”


    阮葙宁轻咳一声,目光无处安放,只能四处乱瞟,然后心虚地说:“那个,我……咳,我这不是全当做好人好事嘛。毕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而且,这不是有你这个专业户嘛,我*给你找点事情做。”


    后铮:“……”


    后铮:“……那我谢谢你?”


    “哈哈,倒也不用那么客气。”她还怪放松地笑了笑,随意地挥挥手,示意后铮不要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看得出来,她有点眼力劲,但是不多。猴子的眼色都没看出来,那活人的眼色估计够呛。


    听到这样的回答,他只觉得火气在蹭蹭上涨,然后不得不压制怒气,猛地深吸一口气,用以缓解心中的愤怒。


    “后铮,你教教她俩吧。”


    蓦然听到这一句话,后铮的呼吸声戛然而止,几乎是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眸光看向说话的人。


    阮葙宁弯了弯眉眼,嘴角扬起一个温和的弧度,“我觉得她俩会变得很强。看着她俩,就像是看到了曾经的自己,突然就开始多愁善感的怀念起来。”


    他没拒绝,也没有立即答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阮葙宁。”


    阮葙宁:“嗯。”


    “你好像,比以前多了一丝人情味。”


    阮葙宁:“嗯……”


    “感觉,你的心性也变了。”


    阮葙宁:“或许吧。难道是死过一次,看淡了生死?”


    “……”


    就知道她还是这德行。


    后铮无语地翻了一个白眼,果断拒绝交流。


    阮葙宁侧目看他,见他又变回那么看谁都不顺眼,试图创飞所有人的屌样,脑中的阴谋瞬间成型。


    “所以,现在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听那个?”


    此话一出,后铮又一次看向她,眼里带着戒备,半信半疑问:“什么好消息坏消息?”


    “你选一个。”阮葙宁故意吊一吊他的胃口,磨磨他的性子。


    他也如意料之中一样,完美上当受骗。


    “我选好消息。”


    阮葙宁一本正经的让他大失所望,“好消息就是,没有坏消息。”


    后铮:“……”


    后铮:“……那坏消息是?”


    “没有好消息嘿嘿……”


    如果,刚刚的他是无话可说了,那么现在的他应该是再次无话可说。


    看着阮葙宁嬉皮笑脸的模样,他越看越觉得烦闷,最后轻啧一声,被生生气笑了。


    阮葙宁以为他是被自己的地狱笑话冷笑了,所以好奇问:“这么好笑?反射弧这么长,才反应过来?”


    后铮嗤笑一声,岔开话题,“说到这个,我也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


    “你常年呆在这破后山,居然也有好消息?”她转动着眼睛,怀疑道:“你该不会是想诈我吧?”


    “倒也不算是,只是我偶然悟出一道阵法,需要有人帮我试一试。”


    他轻咳一声,将阴谋继续进行下去,正经严肃道:“虽然我和虞七一样什么都会点,但是总归是不精通的。啧,还是需要你帮我试试阵法的玄妙之处,然后我就答应帮你的忙,教教这俩小弟子。”


    说着,他抬手指向被藤蔓挂在高处,正在谈天说地的二人。


    “怎么样?”他扬了扬眉,态度温和如见了鬼一样,有商有量地说:“只要你帮我试一次,我就将我的毕生绝学传授给她俩。仔细想想,这个买卖一点也不亏,对不对?”


    他循循善诱,阮葙宁半信半疑。


    她遂抬头看了看上头挂着的二人,再将目光收回,转向后铮。见他一副问心无愧的模样,她终是迟疑地应了声。


    “好?”


    计划通!


    后铮脸上迅速爬上诡异的笑容,迅猛抬手打了一个响指。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他迅速从阮葙宁身边蹿开,下一刻阵法刺目的白光自她脚下亮起。


    阮葙宁心头大震,暗道上当受骗了。她有意脱离阵法,但奈何双腿不听使唤,无法动弹半分。


    “死猴子,你干了什么?!”


    此举当即招来她的破口大骂,但是后铮无所谓地抬手掏掏耳朵,笑着眯了眯眼,“不要慌,权当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


    “谁让你上次打我那么狠的呢?”他转而双手负于身后,背着手在阵外来回踱步,一副山人自有妙计的悠闲样,可是将阮葙宁气得不轻,“稍安勿躁,只是一个小小的传送阵而已。至于会将你送去哪里,我暂时还不知道,反正把你送出去就得了。”


    “死猴子,你给我等着!”


    看她无能狂怒,后铮心中别提多畅快了,于是挥挥手,笑道:“等着,等着,放心吧,我在此不动如山等你回来打一架。”


    阮葙宁:“后铮,下次回来,我必定先削了你的洞府!”


    “哎呀,削吧削吧。”


    他笑嘻嘻地抬手,手中动作快速变化结印,神色猛地严肃一瞬,怒呵:“逆转传送阵,启!”


    话音坠落的瞬间,阮葙宁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一股极强的眩晕感迅速冲击着她,又是一次可怕的失重感降临,耳畔的风声依旧呼呼作响。


    她睁着眼,只在刹那间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重活过来的第一天。仿佛下一刻,可怖的天雷就会自天际降落,直直朝她劈来。


    但是,她此刻尤为平静。


    听着不间断的风声,她将自己回来之后发生的每一件事情都串联了起来。


    天打雷劈不是偶然,那么本命剑回到自己手里也不算是偶然,还有虞七的那一缕神魂出现,就更不是偶然了。


    连带着弟子大比,误入魔域,见到了成为地缚灵的淮玉,以及那个封印了魔族和多数魔修的五行阵法。


    所以,虞七的最终目的是什么呢?


    “葙宁?”


    恍惚间,阮葙宁被一道声音打乱思绪,像是突然听见了席相珩的声音。


    他似是困惑不解的又重复了一次,“葙宁?原来是葙宁啊。”


    第98章 科学修仙第九十八步


    阮葙宁是在一阵板车的摇晃中,逐渐苏醒过来的。


    唤醒她意识的,不是落入视线中熟悉的人影,而是那酷似席相珩的声音。


    “后铮与历代宗主和亲传弟子都积怨已久,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这声音……确实是席相珩的。


    辛夷和时径微分别坐在她身体两侧,但视线却落在前方。


    她顺势动了动脑袋,视线直往上看,恰巧与席相珩未来得及收回的目光撞上。


    他微挑着眉头,嘴角扯出一个温和的笑,“可算是醒过来了,我还以为你这一觉能睡到村里。”


    这一言似是转移了其他人的注意力,纷纷扭头向她看去,叫她被迫接受了一次注目礼。


    “为什么每次就我一个人晕啊?这正常吗?”阮葙宁自然避开大家的目光,两眼发直望着天。


    “二师兄,你怎么过来的比我还早啊?难道死猴子先制裁了你,才去折磨我的?我们现在是在哪儿啊?怎么大家都坐在牛车上啊?”


    她感觉自己忽略了什么,像是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想,又动动脑袋,仰头去看一眼。


    席相珩在……赶牛车?!


    他什么时候学会的这项技能?


    我怎么不知道?!


    他失笑一声,将鞭子交到身旁的应星手里,转而回身盘腿坐着看她,心情颇好道:“我们现在在下界,不知道后铮的阵法是什么。不过,我听说这地界有一道通往魔域的传送阵。”


    “又是魔域?”


    阮葙宁长叹息一声,安详地躺好,轻阖上眼,“这么快又要开启新的打怪副本了吗?二师兄,你还没回答我,你怎么也被死猴子制裁了?”


    席相珩迟疑了一瞬,轻嘶一声,“这个……”


    “哦,席师兄在我们之后进入了传送阵,主要还是打算看看后铮长老要做什么。”


    辛夷贴心替他回答,看着阮葙宁努努嘴,“我和径微醒过来的时候,你就一直是昏睡的状态。我还以为你是不是又进入了什么冥想,本想着用灵力托着你走,但是我们的灵力好像被压制住了,使不出来一点。”


    时径微紧接着补充说明,“我和辛夷轮流背着你,顺着小路走,沿路问了几个老伯,才找到这条宽敞的大路。随之,就遇上了拖着昏迷的应星的席师兄。”


    “后铮的灵力时有时无,若是灵力足够将我们随意丢进哪个秘境,关个几十年再出来都不足为奇。”他侧目看她,嘴角温和的笑容一直不减,“但他此次灵力不足,顺利送我们抵达下界,应该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阮葙宁:“……”


    “我就知道,我不可能这么倒霉的!”


    一直沉默的应星突然爆发,此刻愤怒不已,“可恶的死猴子,我就是路过看了一眼!他就联合知白对我实行打击报复,直接薅着我的脖领子,顺手把我丢进法阵里了。说得好听,说什么都不白来,其实就是恶意……”


    于是,听着沉默者爆发的故事,四人面面相觑。


    辛夷皱了皱鼻子,无声说:“他中邪了?”


    时径微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遂,她单手掩嘴,小声说:“感觉像是精神错乱。是不是弟子大比的时候,杀妖兽杀出心里阴影了?”


    席相珩细想了一会儿,赞同地点头,缓声说:“有道理。想当年,我第一次杀妖兽的时候,也是恍惚了一阵。”


    “你也这样?”阮葙宁神色有些古怪地说。


    席相珩顺着她的话细想了一下,“倒也没有这么丧,只是借着这个借口顺了很多相勖的灵果和符箓。”


    时径微:“……”


    辛夷:“……”


    阮葙宁:“哇塞,二师兄,你好狗啊。”


    “……呃。”


    席相珩一时语塞,老半天才开口,忽略了身旁已经停止的抱怨声,说:“葙宁啊,虽然但是,我觉得我这是为了生活,迫不得已。行为是有些遭人诟病的,但是为了活着,这不磕碜。”


    这话说得好,说的很棒!


    应星待话音一落,就给予他激烈的掌声,画面异常诡异。


    席相珩闻声看他,一言难尽。


    阮葙宁却是没去看应星那个傻样,只是猛地坐起身,背对着四人cos上了世外高人。


    “说说看,我们接下来要去哪?”


    时径微侧眸瞥了席相珩一眼,迟疑道:“听说惊竹的师兄们在这附近处理事情,要不我们几人去观摩学习学习?”


    辛夷看向席相珩,怕他不相信,忙不迭点头,说:“是啊,是啊,席师兄,正好你没事儿,就和我们一块去看看,蹭顿饭吃完,再回修真界?”


    “我这样空手空脚的去,怕是不太好吧。”


    他没由来地冒出这么一句话,后满脸为难。


    阮葙宁只用神识探查了一息,从他脸上扫过,因此发现了他浮夸的表情,心中甚是狐疑。


    祖坟冒青烟,改恶从良了?


    不会又是谁冒充崩人设,就是为了给他们带路吧?


    求求了,冒充的事情少一点吧。


    “席师兄,你都这么引众怒了,还怕这个?”


    应星毫无察觉任何不妥,直言不讳,“这可比坑蒙拐骗强多了,你居然觉得不好意思?席师兄,难道你弃恶从善了?哇塞,好稀奇,太稀奇了。”


    席相珩:“……”


    “席师兄,看来,你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你的经典语录。”应星挥舞着手里的小鞭打在牛背上,愤愤道。


    他不明所以,蹙眉问:“什么经典语录?”


    “够强就不会被痛扁。”


    席相珩再次无语。


    应星控诉似的扭头看他,满脸愤懑,“席师兄,你还放出你的沼蛙王追着我们满秘境跑。葙宁第一个被蛙王崩飞,然后是径微和辛夷,但是这还不算完!你居然丧心病狂到把挂在树上打秋千的葙宁当成火箭炮,徒手发射用来轰炸我们!席师兄,你家里人知道你这么丧失人性吗?”


    席相珩:“……”


    说应星莽,也不算太莽。


    他只是喜欢在某些时刻突然开窍,然后言语炸裂,如同一头横冲直撞的蛮牛,在作死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把场面搞得死死的。


    时径微无语到抬手捂脸,默默低头在自己的掌心之中忏悔,压制住自己想要骂人的冲动。


    其实,她也是个讲道理的人,只是碰见像应星这样心直口快的二愣子多了以后,她就升华了。


    辛夷轻叹一口,然后抬眸看看这大好河山,企图让自己的思绪飞升至湛蓝的天空之上,借日光之势销毁她即将脱口而出的污言秽语。


    独独只有还在cos世外高人的阮葙宁成了最不一样的风景,她扭过脸来瞥了众人一眼,然后摆正。


    “二师兄,你知不知道崩人设是要被人人喊打的?”


    席相珩还在状况之外,或许是还没从应星话里的冲击回过神来,回答略显茫然,“啊?”


    应星继续接力,“对,从刚刚我醒过来之后,你就好说话到似是被人夺舍了!说,你是不是死猴子派来坑我们最后一把的NPC?!”


    席相珩:“……”


    突然有那么一瞬间,他还是有些茫然的。不过,仅仅只在两息之后,他借着几人的话,瞬间理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遂,他也开始cos世外高人,露出一个意料之中的笑,然后可能是谁戳中了他的笑穴,转为哈哈大笑。


    “简直是意料之外的惊喜。”


    他又笑了两声,才继续说:“而今修真界的天骄当真是非同凡响,一眼就识破了我这幅伪装,你们……”


    “等一下!”辛夷抬手打断他,语气严肃道:“不是我们非同凡响,只是你崩人设崩得太厉害了。席师兄才不会这么温和又慈祥的和我们说话,而且和他待在一块比较有压迫感。”


    “所以,你们一开始就意识到我不对劲了?”


    时径微点头,“我哥说了,席师兄为人寡言少语,喜欢半夜拿长绳悬房梁,然后套脖子上打秋千。虽然我与他接触甚少,但是经过秘境那一夜,亲眼目睹了火球轰炸。我就暂时能理解,他是个狠角色,非必要别去招惹。”


    席相珩:“……”好凶恶的印象。


    “二师兄。”


    阮葙宁还是背对着几人的,在其他人都在怀疑席相珩的时候,只有她出口还是坚定不移的称呼其为二师兄。


    “嗯。”


    她垂着眼眸,望着眼前不断倒退出的新景象,心中不知做何感想,只是平静地问:“今日是不是我们的第二次见面?”


    “嗯。”


    这是在她意料之中的回答,毫不犹豫且肯定的回答。


    她复又问:“那我们的初见,是那次天打雷劈,我被劈成焦炭吗?”


    “嗯。”


    再一次肯定的回答,冥冥之中像是证实了什么。


    其他三人不明就里,想问不敢问的时候,阮葙宁又一次开口了。


    她平静道:“二师兄,多谢。”


    “受人所托,谈不上感谢。”席相珩满不在乎,趁着牛车的速度不快,在其他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跳车站稳在路旁。


    “诸位有缘再见,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过客而已,就不必挂怀了。”


    霎那间,几人周遭的景象迅速消亡。眼前再次被黑暗所浸染,身体一重,失重的恐怖瞬间袭满全身,他们再次坠入无边的暮色之中。


    席相珩最后的话被揉进风里,伴随几人一并坠落。


    “葙宁,我们还会再见的。”


    第99章 科学修仙第九十九步


    “还没醒吗?”


    “喂过丹药,应该快醒了。”


    “五行宗还真是放养式教育,宗门交流的小弟子都一并丢出来历练了,还真是心大。”


    “三师姐,自秘境一见,我们也该心里有数了。”


    “行吧,扶昙已经去给符葙妤传讯了,不多时她就能赶来把人带回去。看来惊竹去得晚一些,还是能免了被丢出来的命运……”


    “……”


    阮葙宁意识回笼的时候,头疼欲裂,脑子仿佛要炸开,无数碎裂的记忆碎片迅速重组,托举她的意识即刻变得清明。


    她紧蹙着眉头悠悠转醒,入目便是一位模样俊逸,神情温和的青年人,身着干净利落的窄袖白色劲装,挽着个半披散的发式,往那一站凭添许多温柔。


    青年见她苏醒,倒也没在意她定定盯着自己看,只是站定在床边,微微侧身朝门外喊了一声,“仓椋。”


    阮葙宁对他的印象不深,只是依稀记得玄剑宗有这号人,好像是惊竹的二师兄,至于叫什么名字,有些记不清楚了。


    只是思索这一小会儿,又一白色身影从门外闯入。


    阮葙宁都没来得及看清他的脸,人就风风火火地蹿到她跟前,不知道用了什么东西一直在她眼前晃来晃去,那光亮几欲闪瞎她的眼。


    “已经没事了。”仓椋撤去手里的东西,见她还定定看着某处,疑惑地抬手在她眼前挥了挥,道:“嘶,好熟悉的开场,感觉她开口的第一句话会是,你们是谁。”


    “要不,你自己听听,你说的像话吗?”


    青年的目光从仓椋的脸上移到她脸上,见她还是那副愣怔的样子,遂抬手略施一礼,以表示两宗友好的态度自报家门。


    “我叫庭雾,是惊竹的二师兄。”庭雾报完自己的名号,顺道替仓椋也报上了,不过只是抬手粗略介绍了一下,“这位是仓椋,是惊竹的四师兄。”


    仓椋被提到名字,立即站直身体,冲她拘谨地笑了笑。


    阮葙宁面上平静,多看了二人好几眼,然后点了点头。


    一时谁也没有说话,气氛突然就有些尴尬了。


    “这是还没有回过神来吗?”仓椋见她久久不说话,憋不住先开口,再次蹲下身来,微微抬眸仰视着她,“葙宁师妹,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掉落到这个地方来的吗?”


    “……宗门长老新研究出了一种阵法,说是让我帮忙试试效果。”


    阮葙宁抬手挠挠头,对上他的视线,乖巧说话,“他说试过之后,就教我如何步入符修一道,我就试了。”


    这年头像她这样实诚的孩子可不多了。


    仓椋心头一梗,一时无话可说。


    想起捡到四个小弟子时,他们全是浑身脏兮兮的样子,他头都大了。


    五行宗的常师伯和顾师伯也不像是那种心狠手辣,丧心病狂的人啊,难不成五行宗里还有别的秘密吗?


    “常师伯?”庭雾也是满脑袋疑问,脑中回忆了一下这位师伯的人品,为人和蔼可亲,常常神色宽容的样子,不像是会干这种事情的人啊。


    他犹豫了片刻,迟疑地说出另一位长老的名号,“难道是顾师伯骗你的吗?”


    阮葙宁摇头,“那位长老之前是宗门的护山灵兽,自从知白长老回去之后,他就要求大长老和二长老也给灵兽封个长老之位坐坐,所以……就这样了。”


    她尴尬地挠挠脸,拘谨地冲两人笑了笑。


    知白的事情,他俩听惊竹说过一些,只是涉及别宗内务不便听得太细。如今又听阮葙宁这样说,二人霎时面面相觑了一阵。


    不过,说到底二人于此事不能多说什么,只得转移话题。


    “你一个好好的剑修苗子,怎么整日就想着当符修?”


    庭雾蹙眉盯她,似是对她的做法很是不满意,说话的语气里都不自觉带上了些训诫的意味,“你师兄师姐便是这样教导你的吗?难怪一个二个修为参差不齐,高的高,低的低,说出去都丢人。”


    听着这神似老头子训诫一样的口吻,阮葙宁不悦地抬眸看他,反驳道:“庭雾师兄,那你如今还没有悟道,难道也是因为随心所欲,所修剑诀太杂了吗?”


    一句话成功让他破防。


    庭雾张口欲言又止,心中反复斟酌着用词,随后更像是不服气但也无可奈何,突然就被阮葙宁反驳的话气笑了。


    仓椋轻咳一声,然后摸摸自己的鼻间,只在阮葙宁看得见的地方,悄悄竖起了自己的大拇指。


    真的勇士,敢于在老虎头上拔毛。


    很显然,阮葙宁不仅在老虎头上拔了毛,她还顺手给了老虎一记响亮的大嘴巴子。


    “庭雾师兄,虽然我修为不高,实力也不够强,但是刻苦努力,不会像你一样站着说话不腰疼,开口就是训诫的意味。”


    她动手推开身上的被子,挪到床边穿鞋起身,仰视着比她高了小半个身子的庭雾,双手叉腰增加自己的气势,每说一句话,就逼近庭雾一步,凶恶道:“而且,我师兄师姐们都很厉害,就算修为不高,他们也很厉害!


    我大师兄会以风筝引天雷,你不会。我二师兄会盖房子,你不会。我三师兄会种地,你不会。我四师兄会发明,你不会。我五师姐所修反道,但从未滋生过心魔。反倒是你,庭雾师兄,你的心眼比针尖还小!”


    庭雾被她说得一阵错愕,张嘴道:“我……”


    “说来说去,你就是嫉妒心作祟了!”她抬手指上庭雾的心口,凶巴巴地说:“你道心不稳,心魔眼瞧着就要滋生了。你比凌霄宗的温师兄都不如!”


    阮葙宁陡然拔高的音调和咄咄逼人的架势,直将他逼上绝路,后背重重撞在钉钉补补的门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你就是个纸老虎!”


    她最后一句话在他耳畔炸开,他就愣愣地垂眸看着跟前神情愤懑的小弟子,眼里满是对他恨铁不成钢的愤怒。


    落在二人身后的仓椋,就目瞪口呆地望着那个与靳相柏爆发阴暗面时不相上下的庭雾,被一个小弟子用手戳着心口,只将他逼到门板上。


    好壮观的场面,好生厉害的小弟子。


    “阒尘师兄比你谦逊,仓椋师兄比你温和,扶昙师姐比你坚定,惊竹师兄比你愚善,兰苕师姐虽然嘴硬心软,但比你聪慧勇敢。恕我直言,你甚至比不过辛夷坚韧!”


    最后一句直接绝杀,直接击溃庭雾的心理防线。


    修真界以武为尊,而缥缈宗的辛夷自然就成了各大宗门亲传眼中的最弱者,哪怕她已经步入金丹,依旧没几个人会觉得她有多强。


    仓椋吞了口唾沫,看着僵持在门边的两人,生怕庭雾一个心里不痛快召剑对着阮葙宁的脑袋就劈。


    虽然他有时候也看不惯庭雾那副德行,但是这样贸然说出口,没把人惹毛还好,要是把人惹毛了,非得见血才能罢休。


    偏生庭雾就是那种不动声色都能捅你一刀的狠角色,他真的害怕符葙妤没来之前,庭雾一个暴跳如雷将阮葙宁脖子拧断,拿她脑袋当球踢了。


    符葙妤一来,看到成了血流成河的场面,不得暴走,把在场的诸位都当成冬瓜咔咔一顿砍。


    毕竟,符葙妤可是五宗出了名的护短第一人。


    仓椋遂屏住呼吸,轻手轻脚靠近二人,仅在距离阮葙宁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他果断迅猛伸手抓住阮葙宁的肩,将她提溜得离庭雾远远的。


    “嗐,都是小孩瞎胡说的,二师兄你可别放在心上啊。”仓椋一手按住他的肩膀,一手将阮葙宁护在身后,护得个严严实实。


    他生怕庭雾暴起劈人,而庭雾现在就只是满脑袋疑问,阮葙宁刚刚看他的眼神很奇怪。


    哪里会有小弟子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他呢?


    阮葙宁看看挡在身前的仓椋,目光平移看向盯着自己满眼疑惑的庭雾,不动声色。


    怎么感觉最需要去五行宗改造的是这位才对?


    但是,凌霄宗已经加塞了一位,玄剑宗再加塞一位的话,二长老应该不会乐意吧。


    这个叫庭雾的看上去就是个刺头,他不会是玄剑宗里最棘手的那个反骨仔吧?


    凌霄宗和缥缈宗的都挑出来了,玄剑宗有他这样的,好像很有说服力啊。


    那,合欢宗的会是谁呢?


    这年头的亲传弟子怎么都这么反骨啊,不像我们宗门,个个都是好样的。


    现场气氛几度进入白热化,在场的每位当事人都不敢轻举妄动,直到猛地从门框上翻下符葙妤的半截身子。


    三人瞬间被惊得回过神,满脸错愕地看着她倒挂在门框上姿势,不约而同抽了抽嘴角。


    符葙妤毫无知觉自己的出场方式有多惊世骇俗,只是咧着嘴笑嘻嘻,左看右看道:“好稀奇啊,庭雾你居然没破防?”


    庭雾无言地翻了个白眼,双手抱臂,端起一副高冷矜贵的模样,犹如一朵雪山之巅的稀世奇花,拒人于千里之外。


    仓椋轻啧一声,“欸,恕我直言……”


    “不恕!”符葙妤直接打断他的前摇,豁然从门框上翻身而下。


    “呃……”


    她站定之后,立即朝阮葙宁招了招手,温和道:“宁宁,过来。”


    阮葙宁会意,立马三步并作两步,越过仓椋,飞速蹿到她身后躲着。


    “多谢二位照看,特别关照我家宁宁了。”她说着,冲二人抱拳一礼,客气说:“药呆子,还有……小心眼的二五仔。”


    “你……”


    庭雾本来还能绷住的,但就是她这么一句话,他又一次完美破防。


    立即就有了动作,气急要找符葙妤理论,预备好一顿指手画脚还没使出来,就都被仓椋手忙脚乱地拦下。


    “哥,哥,二哥,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啊!”


    庭雾气得直瞪眼,怒道:“仓椋,你到底是哪边的?”


    “当然是你这边的。”他努力拽着庭雾,然后压低声音,凑近他说:“二师兄,别硬碰硬啊。大师兄和她打都是个平手,你打不过大师兄,她打你完全是虐渣啊!”


    庭雾原本被挑起的怒火,就在他最后一句话音落下后,彻底哑火了。


    他深呼吸看着仓椋,仓椋郑重地朝他点头。他心知自己打不过符葙妤,只能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咬牙切齿撑起一个勉强的微笑下逐客令。


    “既然人都来了,那就劳烦你将这几个小弟子都带走吧。”


    他咬得牙齿咯咯作响,但还是得露出得体微笑,“我们有任务在身,不便带着他们几个添乱的。”


    符葙妤没立即搭话,只是看看他,再去看看仓椋,意味不明地点了点头。


    仓椋见此长舒一口气,只是气还没提上去,符葙妤就语出惊人,“哦,我带他们观摩学习,你们执行你们的任务,我带着他们不会影响。”


    “那要是出了意外……”


    “我一人负责。”符葙妤双手抱臂,侧目看他,“他们资质太差,比不上你打出生起就是元婴初期修为,什么都会,不用人教。”


    这话阴阳怪气的实在难听,庭雾脸色变了又变,霎时五彩缤纷。


    “好!我看你如何担得起这责任!”


    第100章 科学修仙第一百步


    符葙妤来就来了,还顺路将刚抢救醒过来的惊竹也随手提溜来。


    此刻小弟子相聚,除去阮葙宁,其他四人在院中抱头痛哭,围成一个圈。


    阮葙宁看着他们四个,不明所以。


    符葙妤抱臂在她身边,温声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这很正常。”


    阮葙宁半信半疑地点头,转而岔开话题,“对了,五师姐,怎么就你一个人过来了,其他师兄们呢?”


    “哦,三师兄正拉着二长老和大长老,还有后铮、知白长老,连同其他几个师兄当见证人,对温傲云开展三堂会审行动。”


    符葙妤神神秘秘,掩嘴小声说话,“我跟你说,你不要告诉别人。”


    阮葙宁满心好奇,凑近她几分,“五师姐,你说。”


    “二哥说,这次玄剑宗来下界是为了加固封印的。”她警惕地扫视一圈,“这里只有庭雾和仓椋,其他三人应该先行去看看封印阵法的情况了。照这样看来,我们说不定能蹭个机会去看看他们的封印阵法。”


    “嘶……”阮葙宁倒吸一口凉气,“五师姐,这是二师兄和你说的?”


    符葙妤点头,“你们出发的太不合时宜,他被长老们绊住脚,只能托我告诉你一声,小心行事。”


    阮葙宁懵懂地点头,沉吟片刻,复又问道:“对了,二师兄有说是什么阵法吗?”


    符葙妤摇摇头,“他没说,估计也是一知半解。”


    “那玄剑宗大费周章派所有亲传下界是为了撑场面吗?”


    符葙妤:“应该不是。来的路上,我已经让惊竹交代了他知道的所有事情。”


    “怎么说?”


    符葙妤再次环视一圈,然后沉声说:“他说,此地有一道通往魔域的传送阵,先被先祖舍身镇压,后施盖封印阵法。如今封印阵松动了许多,他们过来是加固封印的。”


    “通往魔域的传送阵,就在这个平平无奇的村子里?”


    阮葙宁当即抬头,望了一眼此处天空上萦绕的丝丝缕缕魔气,眉头微蹙。


    她若有所思,“……是因为此地有魔气溢出来了吗?”


    “魔气?”符葙妤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视线游移看向她看着的方向,蓦地瞪大双眸,声音陡然拔高,“我嘞个去!居然是魔气覆盖!”


    二人谈论的话题太过敏感,庭雾时时注意二人的情况。只听到这儿,他就忍不住快步到二人身边,蹙眉说:“你们在看什么?哪来的魔……气……”


    目光顺着二人的视线看去,质问的声音戛然而*止。


    “大师兄带着兰苕和扶昙过去加固封印阵,怎么还会有这么多魔气外泄,还遮盖了天空。”


    符葙妤:“这还用纠结吗?很显然,这是封印阵加固失败,他们出事了。”


    猝不及防爆发一阵惊天巨响,在场众人皆是浑身一颤,纷纷将目光投向声源处。


    “不好,真出事了!”


    阮葙宁最先反应过来,单手召剑,猛地一个跃起至屋顶上,足间快速掠过几块瓦片,整个人迅速消失在底下的众人视线中。


    符葙妤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高声呼喊:“哎哟我去,小师妹等等我!”


    ……


    “等什么!”兰苕双手结印,以两张阵符为引,自身为阵眼,展开防御阵法,抵挡这突然泄出的魔气。


    她忍不住怒骂:“那群老东西怎么不等这儿被魔气夷为平地了,再叫我们过来。等等等,是等谁起棺迁葬,找个黄道吉日开坛做法,然后把我们一锅端来这儿给肆虐的魔气当口粮吗?!”


    阒尘反手将灵剑插在地上,快速双手结印,帮兰苕多撑一些时间,转头对扶昙道:“快,立即放出宗徽信号!”


    扶昙闻言,立即低头去翻自己储物袋里的信号筒。


    都还没来得及找出来,突然就听见一道从天而降的低呵。


    “破晓剑意,破!”


    话音甫一落地,她下意识停了手里的动作,豁然抬头一眼。


    一样的人,一样的动作,一样的姿势从天而降,救人于水火之中。


    阮葙宁一身粗布麻衣,跟捡破烂的差不多。但一人一剑从天而降,稚嫩青涩的脸上带着不符合她年纪的稳重。


    不止是扶昙,就连兰苕和阒尘看到她的身影那一刻,都不约而同地愣住了。


    下一刻一道带着紫光的恢宏剑气在她之后落下,直直砸在那片笼罩整个村子上空的魔气。


    二者撞上的瞬间,空气似乎都扭曲了几分,天地为之变色,震荡的余波迅速朝四面八方蔓延开。


    陡然形成的飓风,刮得几人几乎站不住脚,霎那间飞沙走石,尘土飞扬。


    阮葙宁紧蹙着眉,微微抬手遮挡着自己眯起的眼睛,默默关注融在飓风里逃窜的那缕快要凝实的魔气。


    “四象阵,起!”


    她还没有所动作,身后已经爆出一道厉呵。


    飓风瞬间停滞,那团魔气没有了外力遮挡,此刻暴露无遗。但它似是有意识一般,只停滞了一瞬,迅速飞出残影,直往匆匆赶来地几人方向而去。


    阮葙宁目光追随着,猛地心中一紧,立即双手掐诀结印,爆呵:“天隙流光,杀!”


    瞬间,幻化的剑诀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那团魔气快速逼近。


    辛夷眼睁睁看着魔气和剑诀一前一后,在即将撞上自己的时候,一个单薄的身影豁然往身前一挡,挡住了她视线。


    “阿风,干它!”


    平平无奇又富有力量的话直灌入她的耳中,视线受阻,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是猛地一阵爆炸余波带过的冲击掀起她的鬓角垂落的几缕青丝,她下意识眯了眯眼。


    下一刻,符葙妤的声音自她身前响起,“我说了我负责,就是我负责!”


    她抬眸,正好对上符葙妤扭头回望移来的视线,温和问了一声,“没事吧?”


    辛夷讷讷地摇了摇头,咽了咽口水,正欲说两句什么道谢的话,符葙妤却回过头,没有再看她了。


    “看看你们这纯属是闹着玩的样子,加固封印不像是加固封印。”她喋喋不休,“就三个人过来干什么?提前过来吃凉席啊?这要是发送宗徽信号,得等到猴年马月才能来救兵救人!”


    辛夷听她说的,几度想开口,但细想之后,还是偃旗息鼓了。只是在心里打定主意,找个合适的机会,一定要好好感谢符葙妤。


    “等到救兵赶到,也不知道你们还有没有活路,真是浪费了我好半天的时间,就是为了赶过来助人为乐,我……”


    起先还是好好说话,可说来说去,她似乎是给自己说生气了,破口大骂玄剑宗那群不当人的老畜生,尤其是玄剑宗宗主那个阴险老登。


    “哇,葙妤一直都是这样吗?”


    阮葙宁闻言侧目而视,疑惑道:“哪样?”


    “直爽啊,有话就说!”扶昙此刻看向符葙妤的目光,满眼都是欣赏之色,“虽然骂得很难听,但是我还是觉得很有道理。”


    “哈哈,扶昙师姐……”


    “嗯,怎么了?”扶昙收回目光,扭脸看她,“是在好奇我不生气,还是想问别的什么?”


    阮葙宁斟酌片刻,郑重道:“大差不差,都有一点。”


    扶昙闻言失笑不已,目光上移直看向阮葙宁斜后方的阒尘和兰苕,挑了挑眉。


    “自从知道她滴滴代课之后,人缘好像好的不得了。”兰苕接话,语气平淡道:“该说不说,她是我唯一不讨厌的五宗亲传。”


    阮葙宁扭头看向她,她垂眸对上她的视线,哼笑一声,语气轻快道:“现在,你是唯二我不讨厌的五宗亲传,其他的有待观察。”


    阮葙宁:“……”改观居然这么大?!


    “我不是让庭雾守着你们,等符葙妤来带你们离开吗?你们怎么都赶过来了?”阒尘最后一个发问。


    阮葙宁不得不转身看向他,皮笑肉不笑道:“哈哈阒尘师兄……其实也是碰巧,你信吗?”


    阒尘诚恳地摇了摇头。


    “好吧,我师姐告诉我说,这里有一个通往魔域的传送阵。我在想是不是和上次在秘境碰到的那个传送阵是一样的,恰好看到魔气萦绕,就飞快赶过来了。”


    她努努嘴,“那个,我师姐说,这算是观摩学习,所以大家都一块来了。”


    扶昙:“……”怎么感觉像被白嫖了?


    兰苕:“……”好清新脱俗的课外实践说法。


    阒尘垂眸看她,不知道她的实力上限在哪,但是他总觉得她身上带着一种与她年龄不符的岁月感。


    想一想靳相柏跟他炫耀的半古人说法,他只能勉强接受一半,剩下一半还是需要自个儿好好观察。


    这个阮葙宁真是的古不古、新不新的近现代人?


    “上次误入魔域只是意外,我师傅担心普通人误入传送阵而送命。所以遣我们几人前来,除了加固封印之外,还要提防魔气倾泻,魔族出逃。”


    阮葙宁迟疑,“那刚刚的情况是?”


    “封印的阵法出了问题,好在只是魔气泄出了丝丝缕缕。”阒尘不由将声音放得温和了一些,“葙宁师妹,此地危险,你还是跟你师姐先回五行宗”


    “可是……”


    阒尘:“没有可是,此番任务不是玩笑,容不得半点马虎。”


    “……”阮葙宁不擅长藏着掖着,打定主意,还是实话实说了,“阒尘师兄,其实我就是想借这个传送阵去一趟魔域。”


    “你去魔域做什么?”扶昙立即反问。


    “上次误入魔域,我见到我宗门二代师祖的地缚灵,当时只顾着害怕,忘记问了他某些详细的问题。”她咧嘴一笑,有些心虚道:“既然能去魔域,应该是能找到他的吧?”


    兰苕:“你一个人去?”


    阮葙宁扫视三人一眼,迟疑地点点头。


    “进入魔域一事非同小可,你居然还想着一个人去?”阒尘满脸的不赞同,若是阮葙宁没赶来救场之前,说出这样的话,他定要好好训诫她几句。


    但现在是救完场之后说出来的,他就更加不能同意了。


    遥想一下温傲云的魔域一日游,直接道心破碎,修为倒退至筑基初期,参加团战惨遭炮灰,亲师都嫌弃的不行,当真是好惨烈的结局。


    这个小弟子,看着好像不止那么一星半点的邪门。


    眼瞧着四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僵硬,应星这个和事佬终于想起来,要发声了。


    他果断从人群后走出,脚步直往四人方向而去,边走边说:“虽然但是有一说一,其实去魔域看看也是可以的,你们……”


    “等等,你先站住!”阒尘见他过来,立即抬手打断他,心中突然腾升起不好的预感,“这个场面怎么感觉有些熟悉,感觉下一秒就会……”


    “就会啥?”应星应声,无意识踏出一步。


    霎那间地动山摇,叫人站不住脚,顷刻之间众人脚下浮现一个巨大的阵法,几乎囊括了整个村庄。


    阮葙宁看着脚下熟悉的阵法纹路,猛地抬眼去看阒尘,难以置信。


    “阒尘师兄,怎么又是你?!”

【你现在阅读的是 向往小说网 www.xw0.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