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科学修仙第三十一步
“葙宁师妹,你的意思是,你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之后,这条史前巨龙就屁颠颠跟着你来了?”
应星怂兮兮躲在卞相惟身后,时不时偷摸探出脑袋去看那巨龙两眼,然后又学缩头乌龟快速把脑袋缩回去。
嘴里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些什么,跟半夜说梦话没区别。
辛夷仰头看着那条黑龙,下意识咽了咽口水,抖着手去抓阮葙宁的衣袖,颤声道:“阮,阮道友,这这这,这条黑龙,恐怕不止,不止七阶吧?
我们,我们不会是误入了什么高阶妖兽秘境吧?我呜嗝……我*在宗门的藏书阁嗝……看见过,嗝这样的妖兽……不能称之为妖兽,而是嗝……灵兽,灵兽如妖兽一样嗝……分七阶,再往上嗝……就是,就是神兽嗝……嗝……”
开始听她还是呜咽声,急转直下突然就开始了不停打嗝,但眼里泛出的泪没有止住一点。
“它是灵兽几阶啊嗝……嗝呜呜…我怕嗝……”
最后,就变成了她边哭嚎,边打嗝。
阮葙宁没安慰过人,这一下骤然慌了神,正手足无措的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那条黑龙动了动身子,庞大的身子瞬间缩小,霎时化作人身,变成了一个身着白衣,瞧着只有十岁出头的小孩。
“嗝……它还会化形嗝……化,化形?”辛夷本是继续哭嚎的,但看着那条史前巨龙变成小孩子的时候,突兀地哭嚎两声就嚎不出来,打嗝也治好了。
“葙宁,他还能化形!!!”
“呵。”小孩轻哼一声,拽上西天。
“葙宁,他还会说话!!!”
“嗤。”小孩又轻嗤一声,迈开步子,目标明确朝阮葙宁二人走来。
“葙宁,他过来了,过来了!!!”辛夷拽着阮葙宁的手臂,直往她身后躲,“他要过来吃人了,他要过来吃人了!”
阮葙宁抬起被她拽着的手臂,将她护在身后,看向小孩的目光却带上了些无可奈何。
小孩本是拽上西天的表情,在走到阮葙宁跟前的时候,陡然一变。
他垂头丧气站着,忍不住偷偷抬头去看阮葙宁晦暗不明的神色,不满地撅着小嘴,“阮葙宁,都怪你。”
巨龙变成小孩看着没有太大的威慑力,卞相惟忙不迭拖着抱自己大腿的应星,费劲走到阮葙宁身旁,将辛夷和应星连同阮葙宁一块护在身后。
他拧眉看着小孩,郑重地说:“在下卞相惟,是五行宗第十八代亲传弟子。前辈屈居于此,与我师妹毫无干系,且龙蛋已完好归还。若前辈是在说我师妹刚刚那一剑惊动了您,那您尽管开口,我会将赔偿如数奉上。”
“我什么都不要,我就要阮葙宁。”
小孩此举在卞相惟眼中,无疑是无理取闹。
卞相惟厉声回绝,“不行。”
“哪有你这样要赔偿的?!”应星当即放开卞相惟的大腿,不满地嚷嚷起来,“你想要媳妇儿,你也得自己找啊!哪能这样硬抢,你看看你多大,你再看看葙宁师妹多大,不知羞!”
“就是就是!”被护在最后的辛夷也偷偷探出个脑袋,控诉小孩,“你不知羞!”
三人同仇敌忾指责他,他登时就红了眼眶,可怜巴巴地看着阮葙宁,弱弱地说:“阮葙宁,是他们先欺负我的。”
说罢,他缓缓抬手,以掌心向下的姿势,口中念念有词。瞬息之间,从他脚下快速延伸一个巨大的法阵,直囊括方圆百里的范围。
“所以,我请他们睡一觉,也不算过分。”小孩低声说着,脚下的阵法猝然亮起耀眼的红光。
“阮葙宁,我真的,等了你好久……”
几人失去意识前,只听见小孩用稚嫩的声音留下了这句话。
真的太有悬念了,偏偏就卡在这儿,偏偏就没了下文。
要是以前写话本子卡在这儿,写话本子的著者是要被他们喷成筛子的。
可现在不一样,现在的著者已经疯癫了。
阮葙宁再度睁眼的时候,自己已经身处五行宗内了。
只是眼下的这个五行宗有些诡异,遍地都是身着花青色宗服的小弟子。偶尔三两结队路过她身边,都会躬身行礼叫一声“宗主好”。
不对劲。
她刚刚在哪来着,好像是骤然间眼前白光一闪,头脑昏沉的厉害。
她回到了五行宗?
她没有死?
正想着,又是三两结队而过的小弟子,出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宗主好!”
阮葙宁点头,低声应和一句,“好。”
“宗主,宗主,我今日刚领悟了一套新剑法,您能指点一二吗?”
她再次点头,“未时,我在练剑场等你。”
“宗主,我今早刚突破金丹期,可以入中阶妖兽秘境历练吗?”
听到这个秘境的名字,她迟疑片刻,重复一遍,“中阶妖兽秘境……”
“宗主……”
霎时,她眸光一凛,反手召剑,毫不犹豫掐诀,怒呵一声:“天隙流光,破!”
飞剑带出的荧荧紫光蓦然划开天幕,昔日人声鼎沸,热闹的场面尽数消失在她的灵剑之下。如同掉落一块失去颜色的幕布,周遭再次陷入一片无声寂静的黑暗。
她屏息凝神,偷偷铺开自己的神识,却发现此处有什么东西屏蔽了一切,致使她动用不了灵力和神识。
“虞七将你留下来,叫你躲在这种低阶秘境里,只是为了等我吗?虞七呢?”
或许是不相信虞七就这么草率的死干净了,她仍然执着将人找出来。
可是这一片黑暗中,回应她的就只是寂静无声,死一样的无声。
她手持长剑,环顾四周,循循善诱道:“刚刚在洞口的时候,你是想要吃掉应星吗?看到我捏出的法诀,感觉到我泄出的灵力,转身逃走,不是为了躲避我吗?
我会回来的事情,是虞七告诉你的。他在我身死道消之后,做了什么?
他是不是动用了禁术,召回我的魂魄进行修复,然后以身祭阵做幌子,将我的魂魄放在天裂的地方,受天地灵气的滋养。”
她的话音未落,身后就响起了轻缓的脚步声。
或许是下意识的条件反射,也可能是迫切的想要出去。她猛地挥剑转身间,那张无论历经了多少年,都还是如初见时熟悉的人脸撞入她清澈的眸子,使她久久回不了神。
“好久不见。”
锋利的剑刃堪堪悬停在那人的颈侧,倘若剑锋再偏一寸,动作再快一瞬。温热的鲜血就能飞溅她满脸,入目一片血色。
“故剑情深。”
青年抬手,只用指尖轻轻推开停在颈侧的剑刃,笑容温柔和煦,眉眼弯弯地望着她。
“两千多年不见,师姐变了很多。”他迈步向前,缩短二人之间的距离,略微垂着眸看她。
蓦然间抬手,轻抚她的脸颊,目光眷恋又温柔地寸寸描摹着她的眉眼,温吞道:“不止变矮了,还变黑了。”
“托你的福,刚活过来。”阮葙宁冷脸挥开他的手,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青年看着被她挥开的那只手,沉默片刻,兀自浅笑一声,“我也是托你的福,刚好出来透透气。”
“你都没死透,那我招魂,你还不出来?”阮葙宁这话里充斥着深深地不满,对上青年没有一丝好脸色,“怕我把你揍得再死一次吗?”
“师姐不会吗?”
阮葙宁不否认,直白道:“当然会。”
青年浅笑一声,纵容道:“那师姐现在还有机会动手,要是舍不得的话,错过了这个村,当然还有下一个村。因为,我是建连锁村的。”
阮葙宁无语地翻了一个白眼,遂反手握住剑柄。乘其不备,出其不意,朝他肚子狠狠地来上一拳,解了心中大半的郁闷气。
这一拳力道之大,直接将人干倒在地。
“既然是出来透气,正好把我的疑惑都解了。”阮葙宁垂眸看着他,眼中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声音更是平静的可怕,“在我渡劫失败之后,你除了吸收灵矿山的灵力修补天裂之外,还做了什么?五行宗内为什么会有专门针对妖兽灵兽设下的禁制?我为什么会活过来?你祭阵是献祭了一身修为,还是……献祭你的灵魂?
你,最好一五一十的告诉我。不然下一次见面,见面礼,可就不止这么一拳了。”
青年躺倒在地上,也只是笑盈盈地看着她,直白的转移话题,反问:“师姐为什么想要知道这些?为什么不直接责备我,擅作主张将你救活过来?”
阮葙宁蹙眉,屈膝蹲在他身旁,直勾勾地看着他,“还有现在各个宗门亲传都是穿越的人,这是怎么回事?虞七,趁我还有耐心能和你好好说话的时候,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不然,我直接越过你,干掉你养的那条小黑龙。”
虞七不以为意,双手枕在脑后,悠哉悠哉地看她,笑说:“我还以为你活过来之后,能跳过问话的这一环节。真没想到啊,师姐此话好伤我的心。等了两千多年才见一面,也不知道心疼心疼人家,人家真的超伤心的啦~”
他说这话妖妖调调的,阮葙宁实在听不下去,直接将剑又抵在他的颈侧,臭着张黑脸问:“要不,我直接去下一个村问?”
虞七:“……”
虞七:“好吧,我就暂且告诉你,我还记得的。”
“什么叫你还记得的?”阮葙宁即刻反问,这话听着别扭。
他无所谓道:“现在同你说话的,只是我的一魂一魄,其他的二魂六魄估计是散得不能再散了吧。这个秘境没有什么实力强劲的灵兽,小黑龙只找回我的一魂一魄,然后就一直躲在这里。
如果不是感知到你的灵力和气息,小黑龙应该是一直沉睡的。毕竟,他为了修复我的一魂一魄耗费了不少灵力,化形也越来越弱。
言归正传,天裂的事情,我不记得了。宗门禁制的事情,猴哥应该跟你说了,都是真的。那个时候只想着修复你的灵魂,但不知道你何时会活过来,怎么活过来。祭阵的事情……”
阮葙宁就见他眼眸一转,当即就知道他心里憋了坏。果不其然,之后的话没有一句实诚的,“我也不记得了。”
因为就说了一句。
阮葙宁叹了一口气,就地坐下,然后将剑从他颈间移开。
见他微挑着眉头的时候,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猛地将剑贴着他的脸颊狠狠插入地下。
就此俯身与他四目相对,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死小子,我先亲手散了你这一魂一魄。”
第32章 科学修仙第三十二步
阮葙宁甫一睁眼,就被小孩来了一个贴脸杀。她微蹙着眉头,抬手将那小孩的脑袋推开,一脸的冷酷无情坐起身。
小孩瞧了她好一会儿,才疑惑问道:“虞七呢?”
阮葙宁回避他直勾勾的视线,随意道:“杀了。”
“为什么?”
她轻啧一声,轻瞥他一眼,“你哪来那么多为什么,杀了就杀了。他给我留下这么大的烂摊子,我不能杀他?”
“可是,我把他养在我的识海里养了两千多年,你说杀就杀了。”小孩红着眼眶,满眼控诉地看她,“阮葙宁,你不讲信用。是你说,让我保护好他,等你回来的时候,就带我回五行宗吃香的喝辣的。阮葙宁,你骗我,你不讲信用!”
说完,他就嚎啕大哭,活像被阮葙宁欺负狠了。
阮葙宁:“……”啧,一个嚎完,一个又接着嚎。
“嘶,我骗你的,我只是把他的魂魄从你的识海抽走了而已,他没死。”她妥协了,认命道:“他现在在我的识海里沉睡,一点事都没有。”
小孩登时泪眼婆娑地望着她,愣愣地说:“真的吗?”
“真的。”
得到这个肯定的答案,他瞬间就破涕为笑,忙不迭抬起双手擦去自己脸上的眼泪。
“我就知道,你不会骗我的,你真的回来了。”
阮葙宁轻叹一口气,喃喃道:“两千年了,不长个子,也不涨修为,智商还停留在三岁小孩位置,躲在山洞睡觉也不失为一种保命的方法。”
他只见她动动嘴皮子,不知道在碎碎念什么,疑惑道:“你说什么?”
“我在骂虞七。”她撒谎也是脸不红气不喘的。
小孩重重点头,无比赞同道:“他确实该骂!”
虞七:他怎么就不是一只白眼狼呢?
阮葙宁挑了挑眉:你怎么就不是狍子成精呢?
虞七:……
单手撑地起身,随意一瞥,身旁三人倒得四仰八叉。她又是蹙眉看了好一会儿,才沉声说:“大家都没吃饭,要不先吃饭再睡?”
小孩心虚,眼神无处安放,压根不敢抬头看她,只是捏着自己衣服,小声说:“我睡太久,就,就忘了,忘了如何破阵。这个幻阵铺得太大,我也忘了阵眼在哪,就……就还得找……”
“没别的办法了?”
有一说一,阮葙宁上辈子是专一的剑修,对除剑修之外的行业技能了解度为零。
如果说让她解剑阵她会,但纯阵法的解法,恕她无能为力,这是真不会啊!
小孩慢慢竖起一根手指,说:“让他们靠自己破阵,目前只有你一个人破阵成功,其他人还在阵中。”
阮葙宁:“……”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祸不单行啊!
阮葙宁:“这里不是有个凌霄宗的弟子吗?她破阵了吗?”
小孩摇摇头,偷偷瞄了阮葙宁一眼,“她心中的执念比其他人都深,但她是主修问心道,心有执念,故而道心不稳。”
“道心不稳的问心道?”
小孩点点头。
阮葙宁思忖片刻,沉声说:“带我去看看。”
“好!”
说罢,二人即刻动身,只是刚跑出去没十步,就听见一道利刃划破虚空的声音,迅速朝二人的方向飞旋而来。
速度之快,阮葙宁只察觉到眼前虚影一晃,飞旋而过带起的风,吹起了她的发带和垂辫,直往小孩的后心而去。
“知白!”
话音未落,知白已经回身握上了那道虚影,因为惯性带过,冒着寒光的箭尖直抵上他的咽喉。
他的眼睛瞬间变为竖瞳,顺着箭矢飞来的方向看回去。就见那个差点被他吃掉,又怂又爱说大话的应星正喘着粗气,手握弓箭且拉了满弓,而箭尖直指他的方向。
“葙宁师妹,快回来!不要被他迷惑了!”
随着他这一声怒呵,辛夷也悠悠转醒,起身就看见那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孩手上抓着一支箭矢。阮葙宁还是满脸茫然地站在他身边,像是被幻阵迷惑了。
陡然间,她心中警铃大震,单膝触地,双手按在地上,迅速释放自己的灵力,催动地下刚冒头的树藤疯长,缠住满身煞气的小孩,借此机会让阮葙宁脱困。
轰隆——
一根巨大的树藤猛地从知白身后破土而出,霎时地动山摇一片。
那二人刚从幻境苏醒,此刻定然是不适合谈知白的事情。她如实想着,召出弦月,一手握剑,一手拽过知白的后衣襟,顺着疯长的藤蔓一路飞跃向上而去。
“那只灵兽还会蛊惑人心?!”辛夷难以置信,转头看向应星,“动手!”
她话音一落,应星手中的箭矢瞬间化作一道难以捉摸的虚影,倏地飞向正在树藤上飞跃的一人拖着的灵兽。
“好可怕,好可怕,他们怎么比你还凶啊?!”知白看着地下越来越小的两人,但风中裹挟杀意还是蔓延到他跟前。
他条件反射伸手一抓,又是一支险些穿他喉而过的箭矢被他牢牢握在手中。
知白:“……”好凶残的人类,好凶残!
“这还是低阶妖兽秘境,等两月之后,这个秘境的所有人说不定都要去高阶妖兽秘境,你觉得他们都会是废物吗?”
阮葙宁边快速移动,边挥剑斩落从旁快速窜出的小藤蔓。猛地一个翻身,在空中跃出一个诡异的弧线,保留了一瞬间的滞空感。
但跃向的地方却是应星和辛夷所在的方向,她低呵道:“进攻可以,防御不行。远攻能赢,近战必输。知白,该你出手了。”
说着,她猛地将手中提着的知白朝二人直直丢去,一如天降陨石,光速朝二人坠落而去,带上了丝丝灼目火光。
结果毫不意外,二人被宛如小钢炮的知白砸倒了一地。
知白就听着身下的肉垫喊疼,心中郁闷不已。
这还没上强度呐,就这么草率的完结了?
阮葙宁足间轻点地,看着躺倒在地的二人一灵兽。灵兽就压在二人身上,被当成肉垫的二人哎哟哎哟个不停。
这一幕怎么那么熟悉呢?
好像昨晚她和席相珩被天降大师兄砸趴在地上,面前一亮又一亮的场面。
嘶!难怪这么熟悉,原来是被砸过了,很有经验。
知白双手交叠放在胸口,忽略掉身下二人哎呀哎呀的声音,平静的开口,“真是不好意思啊,第一次见面,要用这样的方式介绍自己。
二位道长好啊,本座叫知白,五阶灵兽,在这秘境沉睡了几千年。但是今天不凑巧,有人要偷本座的龙蛋,把本座吵醒了。
随机选了一个倒霉蛋,当成本座丢失龙蛋的赔偿。万万没想到差点打起来,真是本座的失误啊。”
“哥,您老说话之前,能从我俩身上下去吗?你真的好重啊!”应星被他那一砸,直接将身下砸出了一个人形小坑。
辛夷也是有气无力地吐槽:“小孩哥,你要砸,也瞄准点砸啊!你要就砸他,你怎么连我也一块砸啊?!”
知白安详地闭上双眼,心平气和地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们应当荣辱与共才对,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刚刚你们还把本座当大鸟射来着,本座这叫礼尚往来,不吃亏不吃亏。”
应星:“哥,你这是歪理!”
辛夷:“不是我射的啊,我就是控制窜了几根树藤,想把葙宁弄回来。对了,葙宁呢?”
“对哦,阮葙宁呢?”知白也是诧异,这会儿才想着睁开眼去巡视一圈,然后就看着阮葙宁伸手敲了敲唯一还躺在地上的人。
这边二人一灵兽趴成了一堆,那边的卞相惟已经进入了甜美的梦乡,睡觉都流口水。
阮葙宁微蜷着手指,用指骨敲了敲他的脑袋。这不敲还好,一敲直接听见了响,呼噜声震天响。
阮葙宁:“……”这还能睡着?请你睡觉,你还真睡上了?
知白看了一眼,立马又安详躺好,“原来是睡着了,自己吓自己。”
应星:“哥,您要睡能先从我俩背上下来再睡吗?”
“就是就是。”辛夷无比赞同,“这么做太缺德了,你一点也不厚道!做人不能太不厚道,你知道不?”
“我不知道,因为我是灵兽。”
应星:“……”就多嘴说那么一句。
辛夷:“……”死嘴,再也不说了!
“呃,我四师兄睡着了怎么办?”阮葙宁转头看向那堆……人?
她不说还好,这话一出口,还没落地。
知白直接在应星背上一个鲤鱼打挺,猛地箭步如飞蹿到阮葙宁身边,十分狗腿地笑道:“亲,请问有什么是我能为您效劳的?”
阮葙宁:“……把他弄醒就行。”
知白正好手痒想打人,阮葙宁这就巧合地送来了机会,他差点就摇旗呐喊:感谢老铁送来的机会,666!
然后,他就坐在卞相惟的头顶,一记左勾拳,一记右勾拳,猛猛打人。
辛夷远远瞧一眼,轻嘶一声,无比庆幸道:“幸好,幸好我俩醒得早,要是就这么睡死过去,估计免不了一顿捶。你看看,小孩哥下手多狠啊!”
应星点头,“砸就砸吧,没被他一个千年老妖怪捶帅脸,已经是万幸了。”
辛夷神色古怪地瞅了他一眼,然后蹙眉不语。
不尊重不理解,所以祝他成功吧。
知白一人动手,其他三人全部围观,没有一个有半点要出手阻拦的意思。
万籁俱静之际,突然在某处不起眼的黑暗中,一声爆呵传来,“你们这群妖怪在干什么?!”
第33章 科学修仙第三十三步
一群妖怪?!
看着那个从草丛里蹿出来,肩上好像还扛着一个人的黑影,阮葙宁微蹙起眉头。
还没想清楚他的身份,只见他陡然将肩上的的人利落放在地上,然后猛地一道白光闪了几人的眼睛。
再定睛看去的时候,那个黑影手握长剑,疾步如飞朝卞相惟的方向猛地蹿来。
阮葙宁只是借用他手中拎着的长剑,闪动的剑光,勉强看清他身上所着的宗服——玄剑宗的人。
想起玄剑宗那帮子爱杀人证道的剑修,她顿时也是气不打一处来,拎剑起身快步蹿出,硬接上那人飞劈而下的灵剑。
铮的一声,二人皆是被震得虎口发麻,瞬息间又退步开来。
玄剑宗的小弟子拧眉看了一会儿,迟疑道:“五行宗练气二阶的新弟子?”
“半步入金丹期的玄剑宗小弟子?”阮葙宁学着他的口吻,一句话回敬道。
这话怪怪的,但他也说不上来怪在哪里,只是反手藏了自己手中的灵剑,双手抱拳道:“刚刚我铺开神识,探查到此处有妖布下的法阵,诸位可有看见那只妖怪。”
说到妖怪,应星和辛夷立马囫囵从浅坑里爬出来,气不打一处来。
就是这个家伙和凌霄宗的那位抢夺龙蛋,把沉睡的史前巨龙惊醒,害他俩背锅被砸。
都这会儿了,还振振有词地说一群妖怪,贼喊捉贼!
知白在他出现的那一刻就停了手,起身快步走到阮葙宁身前,双手叉腰,仰头斜视着他。
“就是你这个死小子偷我的龙蛋!”知白的眸子瞬间转为竖瞳,在此刻寂静的夜里闪着红光,直勾勾地盯着他,“那可是我等了好几千年的媳妇,差一点就被你们给掳走了。”
玄剑宗的小弟子在听他说话的片刻,大脑宕机一瞬,满心困惑道:“龙蛋?媳妇儿?你这小孩还没成年,你家就给你找童养媳了?”
可是仔细看过之后,注意到知白那双冒着红光的竖瞳,他瞬间召剑于手中,万分戒备道:“你就是那个妖怪?!这几个人都被你用幻阵困住了,你还想杀了躺着的那个?!”
脑补不是病,但脑补起来真要命。
应星气得咬牙切齿,快步走到知白身前将他挡住,对着对面的人就是一顿指指点点,“我就说,我怎么平白无故挨了砸?感情是你这个不干好事儿的玩意偷人家龙蛋,害得我差点被生吞。你也真是好样的啊,玄剑宗的惊竹是吧,老子记住你了!”
“合欢宗的?”惊竹本来都准备继续动手了,却见应星突然跳出来,还挡在那只妖怪身前。
“速速让开,你们只是被迷惑了心智。待那只妖怪一死,你们就能恢复正常。”
辛夷甚觉荒谬,快步蹿到应星身旁站好,将二人身后的知白挡个结结实实,义愤填膺道:“惊竹,明明是你和时径微动手抢他的龙蛋在先,将他惊醒了。
现在你装什么正义使者,打着除魔卫道的旗号,对他喊打喊杀。
他沉睡数千年,与世无争的,哪做过什么坏事!展开幻阵也是因为你们把他吵醒了,他以为是我们干的,害得我们几人差点被暴揍一顿,你还有理了!
你修无情道,还真当自己是道德判官啊!”
此时此刻,知白真的感觉安全感爆棚。
距离上次有人护着他,已经是两千多年前了。
本以为如今的修真界,各宗天骄除了抓妖兽灵兽当契约兽之外,应当没人会觉得他们这些兽类是什么好东西。
没想到,他差点就一个爆哭,涕泪横流。
但是,他是因为什么而被惊醒的,他不太敢说,感觉自己说了会大难临头,所以果断装鹌鹑。
“冥顽不灵!”惊竹眸光一凛,沉声说道。
骤然抬手挥出一道剑气,直朝几人面门而去,剑气中隐隐裹挟着金丹期的灵力,冲击威力极大。
感觉着剑气中的杀意,应星和辛夷脸色一变。又见他单手掷出长剑,手中快速掐诀,预料此战避无可避。
“回风拂柳,杀!”
二人瞬间进入战斗模式,一个单手幻化出长弓,一个双手抬起,快速掐诀结印。
咻的一声,离弦的箭矢瞬间化作一道不易被察觉的虚影飞出。无数藤条拔地而起,从四面八方快速攻向惊竹。
二人相较于惊竹的修为,实在是相差甚远,几乎是以被压着打的结果收场。
阮葙宁着实是担心几人结仇,但她似乎不担心自己和惊竹结仇。偷偷指使知白将二人,连同卞相惟一块转移阵地,尽量躲远些。
她势必要亲自迎战了。
应星射出的箭矢撞上那道剑气瞬间消散,辛夷召出的树藤也被随后那道剑诀尽数斩断。
阮葙宁凝眸,反手将弦月掷出,双手快速掐诀,爆呵一声:“回风拂柳,破!”
霎时,弦月化作一道快速飞出的紫色剑光,飞旋破开那道剑气震碎,与后一招同样的剑诀对上,丝毫不落下风。
两道剑光竟在此刻持平,惊竹望向对面的阮葙宁,眸中不自觉带上了几分震惊。
一个平平无奇的练气二阶,居然有连越二级打怪的实力,实力恐怖如斯。
五行宗究竟是从哪个犄角旮旯翻出来的人才,大师兄怎么没翻到这样的剑修好苗子?回风拂柳这套剑诀,居然用的比他还熟练!
五行宗其他亲传蹭课学会,但不熟练就算了。她一个年纪尚小,又黑又矮小,胳膊瞧着都没二两肉的矮冬瓜,究竟是怎么学会了我宗绝学,还熟练运用的?!
见他还是游刃有余的样子,阮葙宁额间已经冷汗直流了。
练气二阶对上半步金丹期,不是纯纯找死吗?
自己怎么就非得装这个逼呢?
体内的灵力即将消耗殆尽,但见对方没有丝毫要收手的架势,她立即在心中计较下一步对策。
实在打不过就算了,她不能打肿脸充胖子,有这一下唬唬人就行了。待会儿躲开这招剑诀,朝他丢几张爆破符,给他来个爆炸头。
阮葙宁心中打定主意,说干就干。当即停手,瞧准时机往一旁闪避,飞速而来的剑诀堪堪削去她躲闪之时飞起的一截衣摆,直撞上她身后不远处的几颗巨树。
轰隆隆——
巨树应声倾倒,只留下一个个整齐利落的切口。
惊竹当即收回剑,见阮葙宁滚落在地一动不动,他还以为她被自己下手没个轻重给杀掉了。
正欲快步前去看看阮葙宁的情况,却不想她突然暴起袭击,朝自己丢了数张爆破符。
一时躲闪不及,被左炸一下,右炸一下,衣摆都烧毁了小半截。
最后一张符纸堪堪落在他脚边,他忙不迭撤身而退,还是被爆炸的余波震飞了数步才站稳。
瞬息间,二人又退回到原本对立的距离,神同步单手执剑站立,凝眸而视对方。
阮葙宁:“现在能好好说话了吗?”
惊竹:“你怎么会我宗绝学的?”
二人同时开口,但问的问题全然不同,话音瞬间就戛然而止。
静默片刻,阮葙宁蓦然想起几个师兄说的出门在外要自报家门,遂开口。
“在下阮葙宁……”
“在下惊竹……”
二人又是默契的同时开口,然后又一块闭嘴。
阮葙宁无语了,轻啧一声,抢在他开口前,飞快地说:“你先说。”
惊竹刚张口,话就被阮葙宁抢了。他微颔首,隐去手中的灵剑,双手抱拳一礼,道:“在下惊竹,是玄剑宗宗主商寒剑尊座下亲传弟子,排行第六,年十七,如今已是半步金丹期修为。”
阮葙宁也隐去手中的灵剑,抱拳一礼道:“在下阮葙宁,是五行宗宗主浮游子仙尊座下亲传弟子,排行第六,年十五,刚练气二阶,幸会。”
“练气二阶的实力,居然就这么强,阮道友真是年少有为啊。”他不吝夸赞,但语气硬邦邦的。
阮葙宁皮笑肉不笑道:“惊道友亦是嫉恶如仇,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啊。”
惊竹:“……”她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说话有些不是很客气的样子。我刚刚明明已经手下留情了,不小心削了她一截衣摆,她也用爆破符烧回来了呀。
阮葙宁:“……”他是在讽刺我吗?说话硬邦邦的,夸赞的话也是违心得很。要是不乐意夸,也不用特意夸。
“刚刚,是我误会了,实在抱歉。”他就试探说一句。
阮葙宁点头,“确实是你误会了。”
惊竹:“……”阮道友,确定要维持着这么尴尬的对话吗?
“那只化形的灵兽是被你们惊醒的。”阮葙宁完全不知道尴尬为何物,继续假话实说,“但被灵兽追着打的是我们,所以……”
他蹙眉,立即接上话,“所以?”
“你们得赔偿。”
惊竹:“……”不愧是五行宗一脉传承的抠门和敲诈,敲里吗。
“料想你们应该不是故意的,所以就给你们打个骨折价,赔偿我们一人一百枚中品灵石就行了*。”
阮葙宁定下的赔偿都是没有明码标价的,但对比于宗门其他开口就像是饕餮巨兽的师兄们,她觉得自己给出的价格已经很公道了。
“一百枚中品灵石,就只是一枚上品灵石而已。你们玄剑宗财大气粗,不会连这点赔偿都拿不出来吧?”
在她吐出轻飘飘的一句财大气粗时,惊竹那张波澜不惊的俊脸罕见地出现了片刻茫然,然后平静的表情寸寸龟裂。
“阮道友言之有理。”
他声音一如既往,但话锋急转而下,“但你怎么不去抢呢?”
第34章 科学修仙第三十四步
两方人马只维持着表面的平和,胜利会师,然后围坐在洞口的火堆边,没人吭声。
两个修问心道的同道中人,睡得正香。
本以为梦魇太深,没想到是失眠治愈,白操心了。
今晚应星当大厨,此刻全员饿人,就盯着他架在火上烤的大银鱼,香味都已经飘出十万八千里了。
应星左看看阮葙宁,右看看惊竹,再带着询问的意思去看辛夷和知白。
应星:他俩立下生死决斗誓言了,一句话不说是打算演哑剧吗?
辛夷眨眨眼:不知道啊,这可能就是剑修独特的交流方式吧。
知白:这是好斗分子的独特交流方式。
应星:小孩哥,谨言慎行!
辛夷:小孩哥,谨言慎行!
知白:……
但,他们都猜错了。惊竹此刻兜里没两块灵石,正处于捉襟见肘的境地,十分贫困。
看着火堆上快烤好的银鱼,他偷偷摸了摸自己饿瘪的肚子。
原因无他,他还没辟谷,正是干饭的好年纪。而且,剑修嘛,消耗大饿得越快。这会儿已经饥肠辘辘,望着烤鱼两眼冒光了。
但阮葙宁就不一样了,她这边岁月静好。看似是木着脸震慑别人,实则是在和识海中的虞七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阮葙宁:虞七,你真狗,奴役还没长成成兽形态的知白,要他替你找魂魄补齐全。你怎么能那么不要脸呢?
虞七:我哪有?
阮葙宁:那他可怜兮兮地说等了我好久,还说是你告诉他,我一定会回来的。这不是你的错?!
虞七心虚摸摸鼻尖:我就是随口一说,谁知道他当真了。
阮葙宁:……他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
虞七:……哇,师姐,你这话说的也太伤我的心了。我可算是看出来了,你喜欢的不是我这个人,而是喜欢我给你当管理宗门的免费管家。你这个狠心的女人,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永远都不会。两千多年没演戏了,我这演技还是不减当年啊。
阮葙宁:演戏演上瘾了?
虞七:嘿嘿,还行。
阮葙宁:……
虞七:师姐诶,理理我嘛。两千多年没见,我老想你了。
阮葙宁:谢邀,我一点都不想。
虞七:为什么啊?
阮葙宁:你还有脸问为什么?姓虞的,我留给宗门后代的那么一座灵矿山,你直接给我祸祸光了,你现在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我没在见面的时候,一剑把你斩了,已经算是格外开恩,你还腆着脸问我为什么?死小子,我告诉你,但凡我找全你的魂魄修补完整,你少不了要挨我三顿打。这三顿打,我先给你记在账上,到时候自有人提醒我!
虞七:……
虞七:师姐,你不喜欢我了吗?我不是最喜欢的小师弟了吗?算了,我就是个没人心疼没人爱的废物,让我自生自灭吧。
阮葙宁:你脑子被驴踢了,说什么猪话?
虞七:师姐,你不用为了我,而说丧尽天良的违心话。我都知道,我就是个没人喜欢的废物,呜呜呜……
阮葙宁:啧,你没完了是吧?
虞七嘀嘀咕咕:……你这个用完就甩的狠心女人。
阮葙宁:嘀嘀咕咕我也能听见,你现在是在我的识海!
虞七:……
东扯西扯,都没让阮葙宁语气好一些,他当即扯开一个巨大的话题。
虞七:师姐,看看你对面那个一分钟八百个假动作的玄剑宗小孩。
顺着他的话,阮葙宁下意识抬眸去看。就见惊竹神色窘迫地摸摸自己的肚子,眼巴巴看架在火堆上的烤鱼,作势抿唇不语,微微滚动的喉头却出卖了他的心思。
阮葙宁只瞥了一眼,就收回目光,为二人都留几分薄面。
虞七:哇塞,玄剑宗现在都这么穷了吗?亲传弟子出门身上都没点灵石吗?你敲诈他那几枚上品灵石,难道掏空了他全部身家?其实实话实说,知白是被你炸爆破符的灵力波动给惊醒的。感觉到你的气息,他就去洞口蹲着了。
知白沉睡几千年,苏醒的原因此刻终于浮出水面。
阮葙宁的神色猝然一变,下意识轻咳了一声。这声音瞬间惊动烤鱼三人组,应星手里正好拿着一条刚烤好的鱼,眼珠子一转,忙不迭就将烤鱼塞给阮葙宁。
“葙宁师妹出力最多,你先吃,你先吃。”
只是轻咳一声掩饰尴尬,手上就被塞来一枝树杈,和串在树杈上已经烤好的银鱼。
她扯了扯嘴角,干巴巴的来一句,“谢谢,辛苦了。”
应星只是应和一声,没说什么,转头就朝辛夷和知白挤眉弄眼,像是在说:看看我的察言观色大法,都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辛夷:呵呵,瞧瞧,可给你牛逼的。
知白:死装……
没留意三人的神色变化,阮葙宁只是垂眸盯了好一会儿手里的烤鱼。然后默不作声的缓缓起身,阔步绕过火堆,将烤鱼往神色窘迫的惊竹跟前一递。
惊竹顺着烤鱼递来的方向,侧首往上看去,就见她木着张脸看自己,正欲开口推辞。
阮葙宁又递近了一步,“不打不相识,请你吃。”
惊竹眼中还有些不可置信,还想委婉推辞两句。
阮葙宁丝毫不惯着他,直白道:“大家都是新人,而且这个秘境里只有我们这几个小弟子,两个月还有得熬。
今日不太平,你又属是我们几人之中修为最高的,若是觉得自己白吃白喝不好意思,那接下去结伴的日子,你就多出些力气。
出了这个秘境,在秘境里发生的所有事情,大家都守口如瓶就是了。宗门之间的恩恩怨怨本就没有什么,也和我们没关系。真要追究起来,几千年前大家都师同一脉,皆算是同门。”
惊竹愣怔看了她几息之后,也不再有什么委婉推辞的念头,伸手接过她递上的烤鱼,低声道谢。
送了烤鱼,抵消了心中丝丝愧疚,阮葙宁返回又继续坐在原来的位置。
围观群众偷偷摸摸,立马又是一顿挤眉弄眼。
应星:刚刚我还想着装一装鱼烤多了,偷偷给他塞一条。万万没想到,葙宁师妹直接送了。
辛夷:哼,你这是刻板印象。葙宁才不像你以为的那样小肚鸡肠,忘了那枚刚进口袋的上品灵石了吗?
知白:对!阮葙宁天下第一好!
三人务必赞同这话!
刚坐回去,虞七又开始在她识海叭叭个不停。
虞七:你变心了,从前你都是给我吃的。现在,你居然反手就给了一个刚见一面的人,狠心的女人!
阮葙宁:这也吃醋?你是醋包成精吗?
虞七:……
阮葙宁:看他那样子实在是触景生情,瞬间就想到了还没建立五行宗的时候。你还记得吗?我俩误入秘境,也是食不果腹,得亏碰上玄剑宗的师兄,赠了些吃的。
虞七:当然记得了,自那以后,我就成了野炊战士,啥都会做。现在想想,你有我这样的贤内助,开心不开心?
阮葙宁:……
虞七:两千年啊,阮葙宁,我差点就成了望妻石。
阮葙宁:啧,没让你体验追妻火葬场,你心里不大舒坦是吧?!
虞七:你又凶人家,人家超想哭的嘤嘤嘤……
阮葙宁:……安心睡你的大觉吧,死小子!
在识海里骂完了虞七,她还觉得有些脸热,收拾好自己四散开来的思绪。
甫一抬眸,就见惊竹拿着烤鱼,一脸欲言又止地看着自己。
她摸不着头脑,疑问:“怎么了?”
“阮道友,我知道这话有些伤人,但是我还是得说。”惊竹面上几番挣扎过后,坚定地看着她,振振有词道:“小弟子大比,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虽然你对我有一饭之恩,但是我得为了宗门荣耀而战。”
此刻懵逼的阮葙宁更加懵逼,“……安?”
“这条烤鱼就当是我欠你的人情,日后若有需要,我定全力以赴。但在弟子大比一事上,我不能将第一让给你。”
因为一条鱼,惊竹成功的脑补出阮葙宁想借此收买他,然后要他输掉小弟子大比。
幸好不是脑补说阮葙宁暗恋他,不然某个刚刚陷入沉眠的魂魄得从阮葙宁脑子里蹿出来,揍!死!他!
阮葙宁没搭话,他还以为自己猜对了,继续言之凿凿地说:“此处是低阶妖兽秘境,你剑法熟稔,尚可解决。不必说这种掩人耳目的话,让我心存愧疚,以此故意输掉小弟子大比。”
阮葙宁:“……”不是很理解。
这话实在离谱,遂辛夷和应星将知白展示出来,示意他好好看看。
应星指着知白给他看,然后严肃道:“哥,你要不看看这位再说话?”
辛夷附和,“练气二阶能打得过灵兽五阶?还是吊打?哥,你出门是喝了假酒吗?”
知白抱着条烤鱼,正啃得满嘴流油,在他看去的时候,立马抬首,冲他嘿嘿一笑。
惊竹一时语塞,应星继续说:“不止是这只罕见的灵兽,今天我们仨差点就被一条巨型蜈蚣给咔嚓咔嚓了。”
辛夷继续附和,“那可是四阶妖兽呐!”
“四阶妖兽?!”惊竹纳罕,随之而来一串炮语连珠,“这里不是低阶妖兽秘境吗?怎么会有四阶妖兽?我刚入秘境的时候,只看见了几只三阶疾风兔,其他都是一阶妖兽,怎么会有四阶妖兽?”
“或许是随着时间推移,中阶妖兽也多了起来,杀那只妖兽费了我多数灵力。”
阮葙宁:“我灵力低微,修为才练气二阶,今日着实是运气好。若是再遇上这等妖兽,恐怕心有余而力不足。”
惊竹颔首,了然道:“原是这样。既如此,那我们便暂时结伴同行吧。”
“我反对!”
第35章 科学修仙第三十五步
那位身着凌霄宗宗服的小弟子这会儿转醒,听见惊竹和其他几人商量结伴的事情,当即出声反对。
这不反对不要紧,一反对蓦然就得到了所有人的注视,其中还有两个生面孔看着她。
睡一觉神清气爽,这会儿起身就开始了用下巴看人,双手抱臂扫了一眼看向自己的人,重点多看了那两个生面孔几眼。
然后,她高昂着自己的脑袋,轻哼一声,“我反对。”
应星立马蹦起来,一口回绝,“反对无效!”
她瞥他一眼,蹙眉道:“有你什么事儿?”
应星:“我……”
辛夷忙拦下他,起身将他拽退至自己身后,对凌霄宗的正面掰头,“时径微,你蛮不讲理。现在这个秘境只有我们几个人,秘境里的妖兽少部分都已经进阶到了四五阶。你和惊竹修为高,应付起来不吃力。我们只是问惊竹,又没问你,你反对什么?”
“一群炼气期的累赘拖着一个半步金丹期的天才,搞起了道德绑架。”时径微耸耸肩,笑容讥讽道:“我只是反对道德绑架,又没反对他和你们结伴同行。辛夷,你急什么,我踩着你尾巴了?”
阮葙宁偷偷朝知白使了个眼色,他会意拿了一条烤好的银鱼,小步走到阮葙宁身边坐下。
一人一灵兽边吃边看,当起了围观群众。
“你……”
“我怎么了?”时径微轻笑一声,“你们俩来得比我早,可你们如今的修为呢?一个练气七阶,一个练气五阶,当咸鱼也不至于当成这样吧?我入宗门已三月有余,资质中等,但如今都已经是筑基中期,你们俩还在炼气期徘徊。怎么,你俩比较喜欢炼气期?”
“你这是歪理!”应星不服气反驳回去,“我一个器修,辛夷一个丹修,我们一没战力,二没武器,进阶全靠领悟和砸丹药。你是凌霄宗的小弟子,你的师兄师姐们督促你,舍得给你砸丹药进阶,你反倒以你的标准来要求我们,就是歪理!”
“我……”
几人口舌之争,瞧着应星和辛夷就明显落了下风,但仍就争辩不休。
阮葙宁看这场面一阵唏嘘,扭头和一块看戏的知白,嘀嘀咕咕道:“都两千多年了,我真怀疑修真界有了嘴修这一行业。他们嘴皮子是真的溜啊!”
知白:“你不劝劝吗?”
“诶,尊重他人命运,几句口舌之争而已,等打起来再说。”
阮葙宁心大,看戏看得正起劲。面前火堆里的火突然一下蹿起丈高,架在火堆上烤的鱼又少了一条。
但,好像没人关心这边的火,惊竹当起了和事佬,边吃鱼边劝架,看起来就很不专业。
应星和辛夷气得脸红脖子粗,时径微还在疯狂输出。
好一场宗门小弟子的口水大战啊,当然首先除开阮葙宁。因为她觉得自己是废物,而且是只打高端局的废物。
“啧,四师兄,你不去劝劝?”阮葙宁看了眼战况,微微侧头询问已经落座身旁,哐哧哐哧啃烤鱼的卞相惟。
“睡了三章,还被狂抽几十个嘴巴子,小师妹让我先吃两口烤鱼缓缓。”
阮葙宁:“……”饿死事大,吃饱了撑着才有力气说闲话。吃吧,谁能吃的过你啊。
知白眨眨眼,挤在两人中间蹲着,好奇道:“他们在吵什么?”
“不知道,建议再看看。就目前的形式来看,省流一下,一个卷王骂俩咸鱼,且恨铁不成钢!”卞相惟吃着,还抽空回复两句。
三人等了一刻钟,阮葙宁才又开口问:“四师兄,缓过来了吗?”
卞相惟看了眼手里啃得只剩一个鱼头的烤鱼,肯定道:“差也差不多,你问。”
“我看他们四个,除了惊竹,其他三人所修大道,与自身的灵根资质所择修炼方向不是特别适合啊。四师兄,他们四个是有什么过节吗?”阮葙宁费解,没见过吵得这么凶的。
这要是符葙妤在场,一人一个脑瓜崩,他们就老实了。
卞相惟看都不看他们一眼,捣鼓着手里的烤鱼头,低声说:“他们过来之前都是同学,三个天赋型选手和一个努力型选手。”
“都是同学?”阮葙宁又听不懂了,但她会挑重点问:“所以,那个努力型选手是时径微,凌霄宗的小师妹?绝情道堆里出了个问心道,也是挺惊世骇俗的哈。那三个天赋型选手,一个成了卷王,两个当了咸鱼?”
“总结很对!”卞相惟默默给她竖了一个大拇指,继续娓娓道来,“我之前不是说过应星与我有过同门情谊吗?”
“说过。”
遂,他抬手指了指其他三个,一脸无奈地说:“其他三个或多或少,也算是和我有过同门情谊。毋庸置疑,读书生涯长达二十多年,别的不多,校友最多,发达的校友更是不在话下。虽然但是,小师妹,我不想卷。”
“呃……四师兄,别人蛐蛐你,你也觉得没关系吗?”阮葙宁迟疑道。
卞相惟当即摆起熟悉的动作,侧首四十五度仰望星空,满脸忧郁地说:“无所谓,也有点累,我是午夜伤心的玫瑰。”
阮葙宁:“……”
阮葙宁:“四师兄,此处禁止emo!”
“小师妹,四师兄我啊,也是个励志要当全能修仙者的男人。”像是提及往事,他豁然抬手抹脸,似是拭去一把辛酸泪,忽而捂嘴哽咽道:“但是大长老说我是器修的好苗子,呜呜呜……”
阮葙宁麻了,又整这死出。
知白还只是只幼年灵兽,见他嚎的伤心,轻言细语又给他免费送了一记暴击。
“巴掌哥,虽然你年纪大,修为低,但你炼器也不行啊。”
FristBlood!
“而且,主修问心道,炼器好像没啥优势啊。”
DoubleKill!
“全能修仙者,我只知道一个,就是你们五行宗的师叔祖,但是他修苍生道。嘎的时候,不过才强行突破大乘期。你这样的,看起来好悬啊。”
TripleKill!
“你才筑基大圆满,那个比你小三岁的愣头青,都半步金丹了。”
QuadraKill!
最后,知白偷偷凑近他,在他耳边小声说:“你小师妹刚入宗门三天,就已经练气二阶了。”
PentaKill!
五杀达成,卞相惟应声倒地,一脸安详的去了……
才怪。
他躺倒在地,目光直视洞口顶端,入目就是一半星空,一半石壁,心凉凉的很安心。
豁然,两个小脑瓜无礼地撞入他的视线之内。知白张嘴,还想继续无意识暴击他。
卞相惟眼疾手快,在他开口之前,先伸手将他嘴皮子捏住,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闭嘴。
“小孩哥,再用语言暴击我,就真的不礼貌了。”
知白说不了,阮葙宁也会提问,“四师兄,那你觉得除了惊竹之外的三个人适合修炼什么?”
卞相惟的目光缓缓偏向她,然后安详地阖上双眼,低声说:“根据我踩雷的经验来看,辛夷适合阵修,时径微适合音修。至于应星,他适合自生自灭。修真界今晚就毁灭吧,我累了。”
“四师兄,你改修杀戮道了?”
阮葙宁单手摩挲着自己的下巴,严谨道:“四师兄,你别灰心啊!现在有三个失足少年急需你的拯救,上,去拯救他们!”
“然后,出秘境的那天,就被三大宗门合伙抓起来敲脑袋。”
阮葙宁:“但是,你不觉得挽救三个迷途少年,很有成就感吗?”
“是成功就有感想吗?”卞相惟睁眼看她,眼里带着最后一丝对修真界的期待,“不成功会有什么?”
阮葙宁:“会有赔偿。”
卞相惟无奈扶额,被气笑了,“……小师妹,你也真是的,这是地狱笑话。我先含笑九泉,有事下地府call我。”
他不再说话,真打算闭眼等死了。阮葙宁眼眸一转,偷偷再拿一只烤鱼悬在卞相惟嘴边。
“四师兄,我在小弟子大比能不能拿到第一名,就看你的了!”她悄悄说:“我已经收买了辛夷和应星,现在就差惊竹和时径微了。四师兄,咱们宗门的振兴和荣耀,还是得靠你啊!”
烤鱼的鲜香瞬间窜入鼻腔,卞相惟豁然睁眼,两眼冒光看着近在咫尺的烤鱼,手上松开了知白的嘴皮。
一改刚刚的颓唐,利用自己超强的腰腹核心力,猛地抬起自己的上半身。在阮葙宁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张开深渊巨嘴,狠狠叼了半只烤鱼走,形态宛如巨齿鲨。
“出现了!”
阮葙宁望着没了一半的烤鱼,一脸茫然,再配上知白的激情四射又振奋人心的解说词。
“是传说中的超级饿人,我们有救了!”
阮葙宁:“……”是超级烂梗,我们没救了。
此刻,卞相惟疯狂咀嚼,然后豁然坐起身,伸手接过阮葙宁手中那枝还孤零零挂着另外半只烤鱼的树杈。
“四师兄,你……”
卞相惟即刻抬手,示意她不必多说。
阮葙宁:“……”现在,又是整哪一死出?
这边卞相惟还在做美食品鉴,那边已经快要撸起袖子干仗了。
“要动手是吧?”
“动手就动手,谁怕谁。”
“惊竹,你起开!”
“今夜就和你们来个生死决斗!”
“来……”
卞相惟砸吧着嘴,总算吃饱了,解除了巨齿鲨状态,这才抬头去看要打起来的几人,缓缓抬手。
“且慢,诸位不妨听我一句名人名言。”
第36章 科学修仙第三十六步
“生或死,这是个问题。”
他深吸一口气,和气道:“大家不妨坐下来,边吃烤鱼边说话。我略懂一些野外生存的方法,诸位可以畅所欲言。
从根本上解决现有矛盾,然后保证我们吃了上顿有下顿。
两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尽可能解决人民群众的误会,然后一起致富奔小康。”
“你是在打广子吗?”时径微蹙眉看他,带着满脸的不耐烦质问:“你是五行宗的亲传,还是五行街道办事处的调解员啊?”
“好问题,你觉得我能做到哪个职业,我就是哪个职业的专业人员。”
面对时径微出言不逊,卞相惟没有任何气恼的神色,企图用魔法打败魔法,“这位时道友,请问你有什么愿望需要在下替你实现的?
贫道刚刚夜观天象,见你祸星闪动,掐指一算,你近期必有一小劫。”
时径微言辞不善,张口就骂,“哪来的骗钱老神棍,滚一边子去!”
“你现在是无差别、无道德攻击所有人了是吧?!”应星有意维护偶像,高声怼道。
“嘁,一丘之貉。”她翻了个白眼,平等不给每个人好脸色。
辛夷面上愠怒,“你说什么?!你……”
惊竹再次挡在二人中间,避免战争一触即发。但大家都是熟人,他左右为难之际,竟回头去看坐在那看戏的三人。
“相惟师兄,可否帮帮忙?”
卞相惟只是微抬手,时径微怔然,下意识小声呢喃道:“相惟,师兄?”
果然,抬手不是抱歉,是道友你还得练。
她像是在确认什么,声音也变得小心翼翼许多,“你是……卞相惟?”
卞相惟此刻还没意识到待会儿会发生什么,淡定地点头。
“你真的是……卞相惟?!”她再次出声确认。
卞相惟没明白她的执着点,只是再次点头。
他没觉得有什么,应星倒是不乐意地嚷嚷道:“问人名,还需要反复问两遍吗?时径微,你烦不烦啊?你……”
“四师兄,这你熟人啊?”阮葙宁感觉时径微看卞相惟的眼神不大清白,但说不上来是哪里不清白。
大家原谅一下这个微微开窍的生瓜蛋子,目前对喜欢一个人还是模糊的理解,对亲情也是一样,只能说出肉眼能看见的。
毕竟,官配都只剩一魂一魄了。
“你听真话还是假话?”卞相惟也觉得那位凌霄宗的小弟子看他眼神不对,有点像是跨越了生死之后,突然再次相见却无法释怀。
但是为什么会是无法释怀呢?
也请原谅这个脑瓜子不在线的锯嘴葫芦,他不理解。
“你这不纯纯废话吗?!”阮葙宁咬牙切齿,心中吐槽:难怪能成为门内首位需要精准扶贫的人物,出门一时辰,就饿得能啃一头牛。
卞相惟点头,掩嘴低声说:“我也这么觉得。”
阮葙宁:“……”
“我也不认识她呀,她名字我都没听说过。”他将声音压到气音,像是偷鸡摸狗之后,下意识心虚的往那人堆里瞥一眼。就见那位小弟子眼眶微红,定定地看着自己,面上又悲又喜,两种情绪交替出现。
他轻嘶一声,补充:“她怎么是一副要哭了的样子?”
阮葙宁闻言,也回头朝那人堆里看去。果不其然,时径微眼眶泛着红,视线直直落在卞相惟的身上。
她迟疑一瞬,猜测道:“四师兄,这该不会是……你的某位素未谋面的红颜知己吧?”
卞相惟像是被踩了尾巴,当即反驳,“咋阔能,我可是好男人!我们村里的唯一希望,而且我有媳妇了,只是我俩从没……”
“你咋还哭了?!”
这边还没听卞相惟说出个所以然来,那边的应星又咋咋呼呼起来,一手拽着惊竹,一手拽着辛夷,跟猫见了耗子一样迅速退开数步。
“我可没骂你,我也没动手打你啊!你,你,你可不能这么碰瓷啊?!辛夷和惊竹都能替我作证!”
硬气是挺硬气的,怂也是挺怂的。躲两人身后当鹌鹑,他真是一把好手啊。
“时径微,我,我可告诉你啊。就算是出了秘境,你要回凌霄宗找你那帮没有人情味的师兄师姐来合欢宗讨伐我,我也是有证据的。我应星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是不会……”
他话都没说完,时径微已经倾身而动。
阮葙宁只是一个没注意,眼神虚焦的瞬间,眼前飞过一个黑影。那身影带过的劲风不止掀翻了她,还把她同一战线吃瓜的知白也掀翻了。
卞相惟就更惨了,直接被那身影扑倒在地,后背狠狠撞上身下的碎石。骤然袭来的疼痛,让他面容扭曲,倒吸凉气。
被时径微这莫名其妙的虎扑搞得一头雾水,等着身后的疼痛缓和了一些,他正欲出声呵斥。
还没开口,就感觉到怀中人身子颤抖,压抑着哽咽,抱着他不撒手,只是小声地吸了几下鼻子。
不多时,颈窝的衣服传来湿润的凉意,他尴尬地举着双手,不知道该说什么,频频扭头去求助阮葙宁。
阮葙宁会意,立马一个鲤鱼打挺起身,然后拉了知白一把,就蹲在抱在一块的二人身边,看着扑在卞相惟身上一动不动的时径微。
阮葙宁一句话暴击两人,“时道友,你会是我四师兄的媳妇儿吗?”
知白眨眨眼,红色的竖瞳里硬生生多了几分清澈的愚蠢,“会是那个从小到大都没见过面,家里给内定的媳妇儿?”
阮葙宁瞎说大实话,“四师兄,全村唯一的希望,你真的不会连人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吧?”
知白附和:“你打螺丝打上瘾,媳妇儿的脸没见过就算了,连名字都没问叫什么,是不是有点子离谱了?”
阮葙宁改扎刀子,“四师兄,你这么穷,不会要时道友赚灵石养你吧?”
知白抬手摩挲着下巴,语重心长道:“那你得做好当家庭煮夫的准备。我上一个见过的家庭煮夫,那是面面俱到,赚钱和顾家两不误。现在你闯进了这个赛道,可不能拖家庭煮夫这一赛道的后腿啊。”
阮葙宁再接再厉,轻嘶一声,“等出了秘境,我就回宗门告诉大长老和二长老,说你把人家凌霄宗水灵灵的小白菜拱了。到时候你是负荆请罪呐,还是以死谢罪呢?”
“负荆请罪吧。”知白点点头,郑重道:“到时候,本座跟着你一块去,让我看看你被凌霄宗那群绝情道追着打的好戏。”
阮葙宁也点头,“好主意啊!”
围观三人组这会儿也刚从懵逼中,回过神来。静静听了阮葙宁和知白说了这么一大通,三人霎时面面相觑。
应星小声说:“现在是什么情况?”
辛夷悄声,“卞师兄,老牛吃嫩草?”
惊竹倒吸一口凉气,像是隐隐猜到了什么,仅用气音说:“难道这波是……”
三人骤然异口同声,道:“手握早死白月光剧本。”
应星震惊,“你们也听过?她那早死的亡夫?”
辛夷点头,“老牛吃嫩草的白月光故事。”
惊竹沉声,“堪称白月光史诗级年度真实巨作。”
“我嘞个乖乖,谁知道主人公居然是卞师兄。”应星此刻的震惊不亚于,走在路上忽然被人莫名其妙打了一个嘴巴子,还狠狠踹了一脚,就挺摸不着头脑的。
辛夷努努嘴,表情有些一言难尽,“之前同一个宿舍,室友弄花了她一张照片,她就发疯了,在宿舍里骂了好久。刻板印象,就从那个时候开始了。”
看她那样子,道德感挺重的,真怕她晚上睡着睡着,突然起身给自己一巴掌,然后暗骂一句:我可真该死啊!
“嘶,那我比较严重,我骂过她亡夫。”惊竹表情也挺一言难尽的,心中的愧疚感不断滋生,“当时,全国竞赛她发挥不是特别好,心事重重的。恰逢学校传言她亡夫的事情,我就把她和她亡夫都骂了一顿。没想到亡夫竟是相惟师兄,我人麻了。”
说完,他先抬手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嘀咕了几句什么,二人没有听清。
应星感慨,“我们仨,该说不说,还是有点该死哈。”
辛夷:“……”夏特啊噗!
惊竹:“……”斯多普!
“四师兄,你可真该死啊。”阮葙宁毫无顾忌张嘴就说,吓得三个满心愧疚的人以为时径微要*跳起来打人了,但是她没有。
“她说得对。”
只见时径微松开卞相惟,慢慢起身,就跪坐在他的身边。微偏着脸不让任何人看见她此刻的窘态,嘴硬道:“卞相惟,你是真该死啊!现在想想我之前做的那些事情,我还真特么像个傻逼。
你一个人在这儿逍遥快活,让我们所有人承受这份难以忍受的悲伤,我真特么想捶死你!”
卞相惟右看看吃瓜观众小师妹,左看看别扭嘴硬,素未谋面疑似是他未婚妻,但骂他一点不带嘴软的凌霄宗小师妹,瞬间头皮发麻。
有一说一,打螺丝他会,哄人他不会啊!
“那个……”
时径微侧脸狠狠瞪了他一眼,怒道:“我叫时径微!”
“时径微啊……”
时径微咬牙切齿,“不要叫我全名!”
“那个,径微啊……”
时径微别过脸,一口恶气上不来也下不去,“我们不熟!”
卞相惟:“……”
阮葙宁立马冲他使了个眼色,他会意,自信道:“叫你时径微不行,叫你径微也不行,那叫你媳妇总行了吧?媳妇,媳妇,媳妇儿!”
时径微更生气,脸瞧着都气绿了,“你……”
阮葙宁无奈扶额,默默扭头挪开了些距离。
原因无他,她怕智障是病,会传染。
时径微豁然起身,居高临下看着他,冷声说:“脖子上面顶个球,只会呼吸不会动。眉毛下面挂俩蛋,只会眨眼不会看。”——
作者有话说:这对不是副CP啊,不是副CP,不要磕啊,不要磕[化了]
第37章 科学修仙第三十七步
时径微说完就气冲冲地走了,卞相惟还躺着没啥反应,阮葙宁赶紧将他一把拽起来。
“四师兄,你还傻愣着干什么呢?疑似媳妇儿人选都跑了,你还不去追?!”
卞相惟神经大条,后知后觉道:“啊?她生气了?”
这钝感力也是没谁了,之前怎么没觉得他怎么欠揍呢?
阮葙宁深吸一口气,正经道:“甭管人生不生气,你好歹说两句中听的,把人带回来。现在夜深了,说不定待会儿还会有一些中阶的妖兽夜间出没觅食。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五行宗如今的声誉就靠你挽回了,四师兄,加油!”
卞相惟:“……”言重了。
但他也没再说什么,立马起身快步踏入夜幕,去追逐先一步离开的时径微。
望着消失在夜幕之中的身影,阮葙宁回头看看三个杵那,还在嘀嘀咕咕个不停的三人,吃瓜的心一时涌上心头。
“三位表同门,有木有人想要和我分享一下,这个早死白月光的故事?”
“没有。”
卞相惟疾步追上时径微,直接挡在她身前,“你为什么生气了?”
“我说了没有!”时径微别过脸,此刻浅蓝色的宗服在月光的模糊下变成了白色,卞相惟身上的宗服成了黑色,一白一黑两道身影相对而立。
“卞相惟,我知道你情况特殊,但是……”咽喉的痉挛使她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厉声质问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咬牙撑着自己发抖的身子,眼前发黑,缓和了好半天,那字才像是从牙缝里一个一个蹦出来的。
“我……你的短短一年,却是我煎熬的十年。卞相惟,你是真的死了,还是假的?”
卞相惟静静地看着她,心情没有什么起伏,只是眸中的困惑和疑虑在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骤然消散。
过往失去的记忆宛如潮水袭来,止不住也忽视不了。
寂静的天幕之下,二人的视线在此刻对上,仿若心跳同频。瞬间超越情感的理智节节攀升,突然在某处临界点猛然爆炸。
爆炸带过的轰鸣声让两人都忍不住红了眼眶,卞相惟勉强还能维持脸上温和的笑意,但时径微已经控制不住,潸然泪下。
“死丫头,你哭什么?”他的声音里藏着哽咽,努力装作久别重逢之后,破涕为笑的淡然。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我现在还活着。”
时径微哭得梨花带雨,见他还能笑出来,登时怒不可遏,攥紧的双拳骤然发力,朝卞相惟的肚子狠狠就是一拳。
直将人揍弯了腰,她才忍着哽咽,恨恨地说:“卞相惟,我特么在刚刚就应该狠狠地揍你一顿!张嘴就叫媳妇儿,瞧把你熟练的!你的未婚媳妇儿早在你弃明投暗的第一年,就被我劝退,解除婚约,嫁给别人了。你……你这个死东西,你没死为什么不回去?!”
她愤然抓起卞相惟的衣襟,盯着他的脸,姣好的面容因为愤恨而扭曲,骂道:“我花了整整十年替你翻案,卞相惟!我花了整整十年!你为什么不回来?!”
话音一落,她抬手朝着卞相惟那张微肿的俊脸就是一拳,接着又给了一拳直将人捶倒在地,她才甩了甩自己因为疼痛而发麻的拳头。
“你还改名了,要不是我爬的够高,能调取你的绝密档案,我还不知道你改名了。卞相惟,你真是好样!”
卞相惟仰躺在地,记忆还一遍一遍冲刷着他的神经,提醒他忘了许多事情。
“径微啊,对不起。”
时径微负气,侧过身站好,一个眼神都懒得分给他。
“可是我已经死了。”他长叹一口气,“应该被摔成了肉泥,骨头都是碎的。”
他说的轻松,时径微却心头一窒,眼前蓦然泛黑,缓过好几息才勉强能听得见他接下去的话。
“但是,再睁眼的时候,我就到了五行宗,还忘记好多事情。”卞相惟单手支着身子坐起来,抬眸看着时径微,故作轻松道:“你哥我呀,这应该算是因祸得福吧。”
时径微轻啧一声,回身踹了他一脚,将人踹了个晃悠,又坐回去。
“啧,死丫头,这就是你面见你哥我的最直白见面礼吗?”
时径微听他嚷嚷就头疼,赶趟又给了他一脚。
“诶,时径微,你还踹!”
时径微忙不迭又送了他十几脚,然后怒道:“踹你就踹你了,我还就不挑日子!”
“告到中央!我要告到中央!”卞相惟被踹到抱头鼠窜,但脚脚都结实地踹到他身上。
这也算是,另类的相亲相爱一家人吧!
“我第一眼没认出你来,你就忘记我是谁了?”时径微住了脚,挺直的脊背骤然一弯,肩膀瞬间塌陷,整个人像泄气的皮球一样,“卞相惟,整整十年!十年啊!你知道我这十年是怎么过来的吗?”
她再次哽咽道:“我每天睁眼就是查看陈年档案,一点一点替你翻案。因为我,你的死亡消息不能公布,我就认为你还活着。直到你的案子被彻底翻了,上头的人才告诉我,你的所有一切,你是卧底……
我时径微就像个傻子一样,像个傻子一样忙前忙后!”
此刻,她心中积压已久的愤懑与旧怨骤然爆发,而卞相惟就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满腹怨恨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她从咽喉里挤出来的压抑克制的哀嚎声,最终只落进卞相惟的耳朵里,潜移默化成了心头难消的钝痛。
他动动嘴皮子,嗫嚅了半晌,还是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只是目光游移着,不敢去看她。
造孽啊!
“……对不起。”
“没关系,我就大概听一听,不刨根问底的。”阮葙宁不在意地摆摆手,表情却不如她说话这样可信,咧嘴嘿嘿一笑。
她搓着双手,好奇地看着围着火堆的其他三人,“分享一下,我刚看他俩的样子,好像不是你们说的那种关系,感觉更偏向于亲人。有没有一种可能,时径微和我四师兄是表兄妹的关系,或者是远方亲戚什么的?”
“没听她说过,她家里有什么人了啊。”应星挠头,蹙眉细想了想,“只是从系里传谣言说她有个早死的未婚夫,而且她本人也没有辟过谣,假的好像也要被说成是真的了。”
惊竹附和:“我也是听说的。”
只有辛夷弱弱举手,然后小声说:“这个谣言,好像还是从我们宿舍的人传出去的。”
惊觉有瓜冒头,阮葙宁两眼放光地盯着她,“详说。”
“之前不是说,室友弄花了她一张照片吗?”
辛夷表情有些古怪,“当时我也没在现场,只是听那个室友转述的。那张照片好像是卞师兄的吧,室友弄花了之后,她就在宿舍骂人,无差别攻击所有人。
但是,那个室友也没说自己为什么要去动她的照片,只是因为当时的场面很混乱,就忽略了这一细节。
现在仔细想想,好像不对劲的地方有很多,惊觉冤枉了人。”
知白单手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悠悠道:“你们说的那个傻老帽师兄,好像也在状况之外,他是一点也没觉得不对劲。好不容易见到两个主修问心道的修士,结果两个都是犟种。真觉得修真界的未来,一眼就到头了。”
“对了,你展开了幻阵,有没有看到什么?”
“禁止透露个人隐私问题。”知白侧头看她,振振有词道:“我是遵纪守法的好灵兽,不做这些灰色勾当。”
阮葙宁:“……”
从知白这儿得不到什么有参考性的答案,她立马就将目光对准面上带着愧疚之色的三人。
刚刚时径微那么大的反应,她突然就好奇三人的来历了。
虽说都是异界来客,但究竟是在什么条件下进入这个修真界的,她还是十分好奇。
体内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她话题跳跃,张嘴就问:“你们是怎么过来的?听刚刚时道友的意思,你们来得好像都比她早,但是怎么结下的梁子?”
应星心虚,“这个,当然是没过来之前结下的。而且,我也忘记自己是怎么过来的了,好像睡了一觉就过来了。”
辛夷实话实说,“我被车创飞过来的。”
惊竹也是实心眼,“我是被炸飞过来的。”
统一战线的两个小伙伴瞬间缴械投降,应星有心再说两句,但他嗫嚅了好一会儿,才像是放弃了什么似的,小声说:“我是被溺毙的,睁眼就被我大师兄救了。对了,葙宁师妹,你是怎么来的?”
这个问题兜兜转转还是砸在了她身上,她丝毫不慌,可能是因为出口全是半生不熟的瞎话吧。
“我?我是被雷劈过来了,睁眼的时候只剩一口气,差点就被我大师兄气死了。”她张口就来,但全是大实话,可信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九啊!
“嚯,原来你们这么倒霉啊!”知白豁然起身,然后神色警惕地迅速退开数步,距离四人远远的,“我得离你们远一点,听说倒霉会传染,你们可不能传染给我。”
阮葙宁:“……”安?他什么意思?嫌我还不够倒霉吗?
应星:“……”小孩哥,你现在是在讽刺我们死得惨吗?
辛夷:“……”被嫌弃了,die……
唯有惊竹,理了理自己的衣裳,然后坚定自信道:“我是锦鲤。”
第38章 科学修仙第三十八步
轰——!
猛然间一阵异响,打破几人好不容易营造起来的轻松氛围,纷纷往洞外看去。
一道冲天的火蛇惊现,寂静的夜色被打碎重组。
知白望着那映亮天际的火光,纳闷道:“这年头的问心道也流行杀人证道了?还是说,他俩没谈拢,准备动手一决胜负了?”
吼!
甫一话音还未落地,一道划破寂静的妖兽嘶吼声就将几人放松的神经猛地拉回,瞬间紧绷。
“一语成谶,碰上高阶妖兽了!”
四人应声而动,阮葙宁路过知白的时候,顺手提上他的衣襟,将他也带上,一起加入这场尚未预知的打怪征程。
听上去十分热血,但是真打起来估计够呛。
不为别的,因为这是历练,刷经验而已。本意是被打得多了,就有经验了。
真是个史诗级地狱笑话啊,哈哈……
“卞相惟,你还能再废一点吗?!”时径微一边快速躲避着巨蟒扫尾,一边看卞相惟丢小火球。
然后气不打一处来,迎向瞄准着她扑面而来的大火球,侧身堪堪闪避过,就忍不住怒呵:“你特么瞄着我扔什么?!你瞎吗?!”
卞相惟则是迎着狂风,悍然咆哮:“时径微,改了你的狗脾气,不许说脏话!”
“卞相惟,我改你大爷!”
巨蟒猛地摆动身躯,迅速朝卞相惟而去,张开深渊巨口作势要将他一口吞下。
卞相惟见躲闪不及,当即双手快速结印。在巨蟒近身之前,泛着青光的法阵自脚下骤现,形成一个完美的弧形半圆屏障,将他裹挟在其中。
巨蟒正好张口咬上显现着满是符文的屏障,瞬间回弹回去,半截蛇身重重砸在地上。
卞相惟单手撤去阵法,于跳跃的火光之中与时径微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二人登时以指为刀划破手掌,借血结阵将巨蟒困住。
首尾相对而立,二人结印手势高度同步,掌心的鲜血坠地瞬间,以二人为阵眼,一个足以囚住巨蟒的杀阵闪耀着刺眼金光,霎时映亮夜幕。
巨蟒被金光刺激,倏然扭转庞大的身躯在杀阵内横冲直撞,黑色的鳞片被撞落数块,泛黑的血液滴落在阵中,腐蚀一片,滋滋响冒烟。
二人都还是筑基期,又以自身为阵眼设下杀阵,灵力被不间断消耗,至多不过只能坚持两刻钟。
不多时,巨蟒猛地一甩尾撞上阵法屏障,屏障出现丝丝裂纹。而处在尾端阵眼的时径微,喉头猛地涌上一股腥甜,骤然咳呛而出。
巨蟒似是有所感应,再次朝她的方位重重一甩尾,瞬间法阵屏障稀碎,杀阵被破。时径微也被这一尾巴甩飞出丈远,连带撞断数棵粗木,再次呕出一口鲜血。
巨蟒瞬间眼冒红光,掉头直朝时径微的方向而去,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将人一口吞进肚里。
卞相惟一时应接不暇,立即反手召剑。
说时迟那时快,时径微真以为自己就要丧生蛇口之时,三道从四面八方奔袭而来,却异口同声的声音混合在耳畔炸开。
“天隙流光,杀!”
她睁眼还没搜寻到来人的时候,只感觉腰间一紧,霎时间整个人就像是被禁锢住的傀儡,猛地被人朝后拖拽而去。
瞬间的失重感让她眼前一片眩晕,耳中嗡鸣声不断。
“时径微,时径微,快醒醒!”
嗡鸣声倏然消失之后,就是熟悉又急切的呼唤声,“径微,你怎么样了?径微,听得见我说话吗?”
她无力地眨了眨眼,努力驱散眼前的迷蒙,费劲睁眼去看围在身边的人是谁。
缓了几息,好不容易看清了人,那人却拎着剑疾步离去。她甫一张口,嘴里就被人塞了几颗丹药。虽入口即化,也耽误了她将人喊回来。
“卞相惟,回来……”
辛夷没听清她喊什么,只是又倒了一颗回春丹在掌中,二话不说趁着她张嘴的功夫,一手塞她嘴里。
“这可是六阶妖兽,你和卞师兄半夜互杀,杀这妖兽老巢里了吗?”应星眉头紧蹙,恨不得夹死苍蝇。
时径微不理会他的质问,强撑着起身,要去帮忙。却被辛夷一把拽着她胳膊,将她拉回去继续倚靠在树上,当围观群众。
“卞师兄只是去帮忙了,不会有事的。你安心躺着,等丹药的药效发挥完全再动。”
听进了辛夷的话,她这才看清如今的情况。
惊竹一马当先成了主力,阮葙宁的剑势迅猛也不遑多让,卞相惟和知白从旁协助,围绕着那条巨蟒甩了数道剑诀,也没见伤其分毫。
巨蟒再次猛地一个甩尾,正巧将阮葙宁和知白一块震飞数步。她反手借了知白的力,才堪堪停下。
惊竹和卞相惟还在不断丢剑诀,她眉头紧拧片刻,豁然一松,扭头看知白,低声说:“虞七还教过你别的剑法吗?”
知白仰头看她,“都是玄剑宗的剑法了,最强一剑。”
“好,那就用玄剑宗的剑法!”阮葙宁黛眉一扬,脚下发力,几个瞬间跳跃再次逼近巨蟒。
知白紧随其后飞向天际,直接悬停于半空之中,居高临下看着那条巨蟒,利用神识传音给卞相惟和惊竹。
二人动作同步一滞,纷纷抬头望向半空中的人形灵兽,立即颔首同意。
几人空前默契将手中的灵剑往空中一掷,双手快速掐诀结印,手中的动作飞快,巨蟒的目光也全被悬停在空中的知白所吸引。
它的竖瞳倏地再次染上兴奋的猩红,张着血盆大口就冲空中的知白而去。自以为妖王之列在向它招手,全然忽略了头顶快速凝聚的一柄巨剑即将完成。
只在咫尺之时,知白居高临下,以一副睥睨众生的姿态扫了那条巨蟒一眼,然后轻轻挥手。
“万剑归宗。”他声音轻轻,揉杂在风里,听不真切,“杀。”
刹那间,巨剑带以雷霆之势,直直坠落,飞速灌入巨蟒的血盆大口之中,贯穿它盘踞而上的蛇身。
知白眨着竖瞳,脸上满是兴奋的杀意,低声道:“破。”
巨蟒应声爆裂开了,蛇身碎块四散飞溅。几个结剑阵的怨种深受其害,被无辜飞溅了满身带着恶臭味的碎肉。
围观群众中有个器修,还能拿出件像样的低阶法器挡挡这扑面而来的恶臭碎肉。
但在这一波过后,应星将法器放下,就见模糊的夜色中,三个黑影飞快追着一个矮小的白影,企图发动群殴模式。
“怎么又打起来了,yue……好臭yue……”
应星霎时干呕不止,辛夷看他呕得脸色发白,才递了一个白瓷瓶在他面前,淡定地说:“屏息丹,阻隔嗅觉的。”
“有这玩意儿,你yue……不早拿出来yue……辛夷yue……你yue……”
辛夷视线飘飞,扶过时径微一只胳膊,撇下他起身去阻止即将发生在恶臭堆里的群殴。
阮葙宁还没正式学术法,只能无能狂怒,还想让知白也尝尝浑身恶臭的滋味。
只是还没动手,她倏然觉得身子暖洋洋的。蓦然低头一看,自己身上飞溅的碎蛇肉没了,恶臭味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垂落的小辫无风微荡。
一道白色的灵力去除了她身上所有的污秽,她似有所感,立即回头望去。
竟是惊竹动用灵力,替她施了一个净身术,此举真是……太赞了!
果然是她最中意的法术,行走修真界必备!
她也不客气,冲他颔首道:“多谢!”
“客气。”
“卞相惟!”刚替自己施了一道净身术的卞相惟,正低头整理自己的衣裳。只是听见这一声喊,错愕抬头瞬间,就被突然撞入视线的时径微来了个熊抱。
他脸上还带着茫然,垂眸看着抱住自己,但实在嘴硬心软口嫌体正直的亲妹,疑惑说:“怎么了?”
时径微将人抱的真切,才暗自松了一口气,却忍不了一点,说话十分难听,“看你死没死,身上破没破大洞,要不要给你补补窟窿?!”
卞相惟:“……”亲妹就是这样,只是说话难听了一点,其实心不坏的。
他没啥反应,只是一个劲挠头傻笑,应星却是第一个不乐意的那个,吃了屏息丹就开始嚷嚷。
“诶,时径微,你这说话也太难听了吧!好歹卞师兄他们忙活了好一阵,才除了这只妖兽,你不感谢人家就算了,哪能这样口出恶言呢?”
时径微回头瞥他一眼,一脸愤懑,“要你多管闲事!”
“诶,你!”应星不服气,快步过来,却被辛夷拉住。他侧目去看辛夷,蹙眉道:“你拉我做什么?是她……”
“误会误会,都是误会。”卞相惟忙出声,把控突然僵持的场面,歉意地笑了笑,“径微是我妹妹,亲生的。”
应星震惊:“啊?!”
辛夷同款震惊:“妹妹?!”
“是啊。”卞相惟满脸真诚,然后笑道:“可能是我现在这样子,她不太记得了,所以一时没有认出我来。话说回来,你们见我的第一面,好像也没有认出我来。所以,这个不知者不怪是吧,哈哈哈……”
几个人就时径微和卞相惟的亲兄妹关系,瞬间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早就猜到的阮葙宁抱臂在旁边看戏,看来她猜的没错。即便是两千多年没用脑子了,这脑子还是一如既往地好使啊,哈哈哈。
“阮葙宁。”
正想着,突然响起的清冷男声将她思绪拉回。她循声去看,就见惊竹站在她身侧,正眸色晦暗地看着她。在她目光看去之时,眉头狠狠一跳。
她见此心中狐疑,但面上仍旧风轻云淡,道:“怎么了?”
“你,真的是刚入五行宗的小弟子吗?”他眸色幽深,神色肃穆,带着一身刚正不阿的气势。
阮葙宁不明,但觉厉,郑重点头,“当然,我的宗籍都有记录的。我们宗门的大长老还夸我,悟性极佳,天资聪慧的。”
他应了一声,垂眸片刻,像是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然后再度抬眸看她,满面真诚,言辞恳切道:“小弟子大比之后,你有兴趣来玄剑宗当宗门交流生吗?”
还以为自己土著身份要被拆穿的阮葙宁愕然一怔,茫然看他,迟疑片刻,道:“……啊?”
“你要是同意的话,我立马玉符联系我师傅,立即准备安排,免了你的交流费,还包吃包住。”
他越说越激动,似是不愿意埋没人才,声音铿锵有力道:“阮葙宁,你真的是难得一见的剑修天才,我很欣赏你。你有兴趣吗?”
阮葙宁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浅浅缓解尴尬,干笑两声。
一直竖着耳朵听见这边的交谈,卞相惟心头一梗,拽着时径微,倏然横插一脚,将俩人隔开。
看惊竹的眼神活像是拱了自家小白菜的野猪,借用身高优势,微微俯视着眼前这个少年,他咬牙切齿道:“你现在的形象,就像是那个会叫我‘老登,我鬼火停你家门口’的黄毛。当着我的面,拐我家小师妹是吧?!”
惊竹没觉得自己的言语有何不妥,瞥了卞相惟一眼,顺着他的肩线,望到了他身后的时径微,他瞬间福至心灵。
“卞师兄觉得我此番提议厚此薄彼的话,那径微也可以一起来玄剑宗当交流生啊。和葙宁一样的待遇,怎么样?”
时径微:“……”他是傻子吗?
阮葙宁:“……”这无情道可真地道啊。
“你叫谁径微?你叫谁葙宁?”卞相惟瞬间化身离婚带俩娃的沧桑老父亲,对上惊竹咄咄逼问,“径微和葙宁也是你个黄毛小子能叫的?!惊竹是吧,我告诉你,去你们玄剑宗的交流生只能是我家大师兄!你这个臭小子不要肖想我的亲妹和我家小师妹!”
“……”惊竹好像听明白他的意思,又好像没太听明白,忙辩解道:“卞师兄,你好像有些误会了,我的意思是……”
“谁是你师兄?!你随便见谁都叫师兄吗?!你怎么那么随便?!你这个随便的臭小子!你还敢狡辩……”
惊竹:“卞道友,我……”
“什么道友?!谁是你道友……”
惊竹:“我……”
“你什么你,你……”
明明刚刚还并肩作战的师兄,这会儿突然就像是被夺舍一样,翻脸不认人了。
惊竹也是百口莫辩啊!
同样有这个想法的另外二人,悻悻闭了嘴。
应星低声:“卞师兄这样,好像离婚带俩娃的老父亲。”
辛夷附和:“一边防骑鬼火的黄毛,一边盯着会拱白菜的猪。”
应星:“我现在提,会不会被无差别攻击啊?”
辛夷:“我也有此意,但我不想被当成黄毛和猪。”
“有道理。”
“私下问。”
二人狗狗祟祟结了盟,独留唯一的勇者面对风暴,被口水喷得体无完肤。
面对这一结果,从阮葙宁识海冒头的虞七很满意。
虞七:这位师兄不愧是我的修真界嘴替,说的太好了。
阮葙宁:……
虞七:这种觊觎别人对象的人最可恶。
阮葙宁:那你不一样?
虞七:我?我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而且我是勾引,不是觊觎。
阮葙宁:……——
作者有话说:终于,赶上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嗝……
第39章 科学修仙第三十九步
接下去的秘境历练,对惊竹来说,是有生之年不堪回首的。
也不是说无聊吧,就是时时刻刻有个人盯着你的感觉,真的不太好受。
是的,没错!
自从他当卞相惟的面提出交流生这个话题之后,卞相惟就将他归入黄毛一列。
无时无刻无处不在,严防死守从他做起。
吃饭睡觉都不准离开卞相惟的视线范围之内,偶尔摘了灵果灵植,回头一看,就见他阴恻恻地盯着自己。
半夜惊醒,翻身就能对上他那张脸,惊竹麻了。
早知道他就不说了,死嘴!
在这样高压的监视之下,他也没有生出心魔,可见心智坚定。
只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在卞相惟第一千三百零五次盯住他的时候,他看开了。
看开的结果就是境界松动,然后他顺利的突破金丹。
还不知道自己有这等能力的卞相惟傻眼了,抬头看着迅速聚集密布的乌云,他深吸一口气,立马拖家带口,离那金丹雷劫远远的。
他可是记得符葙妤的雷劫连劈三人之后,才原原本本落到符葙妤头上。
就怕那第一道雷劫是劈阮葙宁头上,为了这个家,他是操碎了心啊。
他将手里的树杈郑重交到阮葙宁手里,然后语重心长道:“葙宁啊,不知道这雷会不会劈你,但你记得躲好啊!”
阮葙宁接过他递来的树杈,百思不得其解,但是理解尊重。
重重地点了头之后,在卞相惟回头去看惊竹渡劫时,她反手就把树杈扔了。
“惊竹第一个就出去了,咱们还要等一个多月。此刻,我羡慕的泪水从嘴角流了出来。”应星满心羡慕嫉妒恨。
辛夷点头附和,“在秘境里度日如年,犹如蹲班房。寒窗四年,换来班房几十年,到底关的是犯人还是我啊?”
“想要出去就勤加修炼啊,打嘴炮谁不会?”时径微也是初具嘴修的成效,张嘴就来,刀刀扎心,“等到修为够高,你们想去哪就去哪,直接回家一觉睡到世界毁灭都行。”
应星:“……”啊!!!她说话真的好难听!但为什么都是大实话啊?!
辛夷:“……”这是PUA,她在PUA我!!!
“言之有理。”阮葙宁听进去了,不但听进去了,还觉得时径微说得十分有道理。
然后,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抬手指了指离他们站着有些距离,整个人呈现出一个保护姿势的卞相惟,扭头低声对身边的几个人说:“偷偷告诉你们一件事。”
应星满脸八卦,“知白把他媳妇儿孵出来了?”
辛夷双眸一亮,“有快速进阶的办法?”
时径微微蹙眉头,思忖几息,狐疑道:“你捡到灵石了?”
阮葙宁:“……”这都是些什么有的没的?
阮葙宁:“我四师兄压境了,他现在应该是金丹期。”
“……嗯?”
“你说什么?”辛夷感觉这话合在一起,她就听不懂了,“什么意思?”
时径微倒是微挑着眉头,一副像是早就预料的模样,傲娇地说:“不过就是金丹期,也没什么了不得的。围杀巨蟒的那天,我也隐隐猜到了。哪个筑基期的灵力经得住他那样消耗,先设法阵后还结剑阵的。”
“对呀,听径微这么一说,我才想起要问你什么。”应星这会儿才想起正事,侧目去看阮葙宁,好奇道:“葙宁师妹,你不是符修吗?怎么对剑招法诀很熟悉的样子?我算了算日子,你只在五行宗里待了三天而已,总不可能是有什么速成秘诀吧?”
惊竹没问的问题,落到了应星的头上。
虽然她早知道肯定会有人满腹疑问,逮着机会问她,但现在这个时机好像也不是很好吧。
天杀的,怎么能这么敏锐地察觉到她的不对劲,还这么没有眼力劲且不合时宜的说出来。
但是没关系,他们有张良计,她有过墙梯。
信口胡诌,以假乱真那可是分分钟的事情,洒洒水啦。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记性比较好,基本能过目不忘。”阮葙宁讪笑,落在其他三人眼里,就是因为不好意思、腼腆含蓄的浅笑。
“偶然见过门内诸神之战,就旁观学了一招半式。和惊竹碰上的第一面,我还和他打了一架,也学了他一些剑招法*诀。再加上有知白,时不时指点两句,剑法也精进了不少。”
辛夷毫不怀疑,点点头说:“原来是这样啊,居然是过目不忘、天赋极高的修仙圣体。难怪惊竹提让你去玄剑宗当交流生,定是惜才,想让你有更大的成就,但他着实不会说话。”
“既然是这样。”时径微眼眸一转,丝毫不顾及亲兄妹情面,挥起锄头就是哐哐挖。
她侧首看着阮葙宁,温和的笑道:“葙宁师妹,你是符修?”
阮葙宁坚定且无比肯定地点头,严肃道:“我将是符修界冉冉升起的新星。”
“好!”她高声应和。
阮葙宁被这一声惊得愣了愣,不解道:“不过,你为什么会问我这个?”
“哎呀,众所周知凌霄宗可是修真界的符修阵修大宗,宗内的修炼资源也是数一数二的。小弟子大比结束之后,你想不想去凌霄宗当交流生啊?”时径微说这话一脸正气,但末了在无人瞧见的地方,冲她眨了眨眼睛。
阮葙宁没有立即可出答案,面上有些犹豫。
见时径微这么明目张胆的挖墙脚,辛夷也坐不住了。
趁着时径微要开口补充之前,她忙抢话说:“葙宁,我们缥缈宗也很好啊。每天都能有免费的丹药吃。我二师姐是器修,到时候可以可以让她帮你炼制一件灵器啊。”
“……啊?”阮葙宁面上有一瞬茫然。
应星也来凑热闹,挥起锄头就开挖墙角,忙不迭献上自己宗门的优势,“葙宁师妹,考虑考虑我们合欢宗吧。到时候我带你去云珍阁,去拍宝贝东西,说不定运气好还能得到珍惜的灵兽幼崽呐。”
“灵兽幼崽?”阮葙宁下意识垂眸看向身边杵着,时时刻刻都要挨着她的知白。
看她有动摇的心思,时径微忙抢话,积极道:“葙宁师妹,到时候凌霄宗给你包吃包住。结业之后,还额外赠送你市面上少见的符咒,上古法阵解析大全孤本。”
听上去,逼格很高的样子。
辛夷也来,“葙宁,我们缥缈宗也能给你包吃包住的待遇,你来之后,每日的课业就是尝丹药。结业之后,还送你一瓶高阶破境丹、破障丹、回春丹等等。”
哇,好像是稳赚不赔的样子。
前两者的竞争力太强了,到应星这儿突然就卡壳了。他仔细想了想,好像没有什么优势,只能祭出自己的绝招了。
他在心中默念一句:大师兄,对不住了。
“我大师兄炼制了很多法器,就在他的小金库里。到时候我可以让他都送给你,其中大多都是上等品阶。以后,你要是和别人打架,光靠剑招法诀那得多累啊。有了法器哐哐扔,反正不花钱,也不心疼。”
这话说到阮葙宁心坎里了,她倏地眼前一亮,看向应星的眼神都多了几分和善,嘴角有点难压咯。
“哦~原来你们就是这样挖墙角的啊~”
应星还在暗自窃喜,压根不知道这话是谁说的,当即回话,“是啊是啊,葙宁师妹现在可是香饽饽。虽说她是五行宗的小弟子,但是吃上百家饭之后,好像也是有点别的说法哈。等她以后发达了,给她封个合欢宗的名誉长老,嘿嘿嘿……”
卞相惟冷笑,他就一眼没看住,这一个二个,包括他亲妹都想挖走他们五行宗振兴宗门希望的独苗苗。
岂有此理!
天理难容!
“你在想屁吃!”卞相惟的目光彻底从惊竹身上脱离,转而移到这仨已经挥锄头动土的挖墙脚非专业人员身上。
辛夷对上他的目光,干笑两声,“哈哈,卞师兄,我就是说说,说说。这具体情况,不是还得等你来决定嘛,哈哈。”
“呵呵。”时径微给不了一点好脸色,瞬间阴阳怪气转为勃然大怒的破口大骂:“老登,我还就骑鬼火当黄毛了,你揍我!”
卞相惟:“……”这个揍不得,这个真的揍不得,揍了良心受谴责。
究竟是哪个杀千刀的,给他亲妹干这儿来了?!
来这骂他,揍他就算了,还放冷刀捅他心窝子。
真扎心了!
应星和辛夷二人眼观鼻,鼻观心,悄摸潜水,此刻好像没他俩啥事了。毕竟是家务事,他俩旁听就得了,插嘴就不礼貌了。
“倔驴脾气。”卞相惟僵持不下,嘀嘀咕咕一句,蹙眉瞥她一眼,恶声恶气的妥协,“这事儿等小弟子大比之后再说,想要葙宁跟你们一块玩,得保证她在离开这个秘境之前,顺利进阶筑基。”
给了个似是而非的答案,就说明有极大的可能和机会,让阮葙宁把其他几个宗门都溜一遍,就当见见世面。
仨挖墙脚非专业户瞬间晋升为挖基专业户,只浪费了点口水就撬动了五行宗一角的地基,还是某些人放了个大洋让他们成功撬翻了。
差点就让他们举着锦旗,一路吆喝,歌颂卞相惟舍身为人的好人好事。然后联名投稿要求几大宗门破例,封他为年度最佳感动修真界的十大人物之一。
真是年度最佳史诗级地狱笑话。
轰隆隆——
就在几人闲聊之际,惊竹的雷劫轰然降临。霎时,几人屏息凝神纷纷向他投去了注目礼。
而身处雷劫之中的惊竹,豁然执剑而立,眼眸中瞬间倒映出那耀眼且以势如破竹之势贯劈而下的白色劫雷。他急中有序,立即举剑,做出一个抵御的姿势。
但是,雷劫即将逼近身前,猛地一个峰回路转,犹如赛车极速漂移,甩他一记车尾气,得意洋洋地走了。
惊竹蹙眉,惊竹茫然,惊竹顺着雷劫拐弯而去的方向凝眸注视,就看见了躲得老远且目不转睛盯着他渡雷劫的五人。
他:“……”
本是盯着惊竹渡雷劫,准备攒攒经验的几人,蓦然看到那记拐弯急速飞来的白色雷劫,一时谁也没反应过来。
卞相惟轻嘶一声,阮葙宁茫然一瞬,然后眼眸圆瞪,破口大骂一声,“干……”
当着其他几人的面,直接被雷劫击飞丈远,然后浑身冒着白眼,翻滚数圈之后,扑通一声掉进了炸银鱼的浅湖里。
一人以身上残留的天雷微末之力,将整湖的银鱼全电翻白了。
仰躺在湖面上,她默默吐出一口湖水,身边全是肚皮翻白的银鱼。
识海的虞七:你……怎么更倒霉了?
阮葙宁:说得好,下次不许说我倒霉了嗷。
虞七:葙宁……
阮葙宁:嘘!闭嘴,爱过。
虞七:……
第40章 科学修仙第四十步
日防夜防天雷难防,左避右避雷劫难避。
卞相惟看着被天雷打飞出去的阮葙宁,边跑去解救她,边百思不得其解。
他明明都跑那么远了,拖家带口都跑那么远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那天雷还跟长了眼睛似的瞄着阮葙宁就劈?!
明明那道雷劫是板上钉钉要劈惊竹头上的,为什么临到阵前突然急转弯,跟狗见了肉骨头一样,巴巴就飞过来了?!
这个谜题暂时得不到解答,卞相惟只能在心里祈求阮葙宁抗造一点,可千万不要被这一记雷劫给劈死了。
不然,他出了秘境回宗门不好交代。
到时候大长老和二长老逮着他问,小师妹师是怎么嘎的?
卞相惟该怎么说?
他总不能说,阮葙宁是被玄剑宗小弟子的金丹雷劫给劈死的吧?
靳相柏的化神雷劫没劈死她,符葙妤的元婴雷劫也没劈死她,她总不可能被金丹雷劫劈死吧?
别说卞相惟不理解了,阮葙宁也是很不理解,为什么那天雷就瞄着她劈呢?这是为什么呢?
她又不是避雷针。
阮葙宁:虞七,都到这份上了,咱也别藏着掖着了,你是不是在修补我魂魄的时候,往我魂魄里掺了什么引天雷的介质?
虞七:什么?!我能是那样的人吗?!我能是吗?!
阮葙宁:……那我为什么天天被劈?被化神雷劫劈,被元婴雷劫劈,现在还要被金丹雷劫劈……我活过来是犯天条了吗?既然如此,其实我也可以去死一死的。
虞七:不行!!!
阮葙宁:为什么?
虞七:我好不容易救活你,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阮葙宁:你现在不也是一缕魂魄吗?
虞七:可我还活着啊!只是现在的我少了一缕魂魄痴痴傻傻了而已,我还活着,你不能说死就死!阮葙宁,你要是再说这话,我……我……
我个半天也没听他还说出个什么,声音听着急切,但好像找不到合适的措辞。
阮葙宁嘴角一勾,诈出来了。
虞七:反正,你不能这么不负责任,说死就死!我……
阮葙宁笑:哦,说说看,你现在缺了一缕魂魄的肉身在哪里?
虞七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阮葙宁,你诈我!
阮葙宁:嗯哼,问你什么都不说。使得这点苦肉计好像挺奏效,你一下就招了。哎呀,也不知道你现在的肉身长成了什么样子,要是没有你当年的一半风采,那可怎么办呀?
虞七:你……
阮葙宁:我得早做打算,等出了这秘境,小弟子大比一完,我就各个宗门都溜一圈,看看有没有特别顺眼的。
她故意将特别两个字咬的极重,虞七瞬间就像炸毛的猫,在她识海里咋咋呼呼的嚎起来。
虞七:阮葙宁!只是两千多年没见,你怎么能移情别恋呢?!阮葙宁,你不是让知白带话给我,说只喜欢过我一个人吗?!你……你……你怎么能这么轻易移情别恋,你怎么能这样?!
阮葙宁:你自己都说了,是喜欢过。我现在变心了,就不喜欢了。
虞七:阮葙宁,你!
阮葙宁:哎呀,头好疼,你说什么我听不见了,哎呀哎呀,我的头好疼啊……
识海里咋咋呼呼的声音戛然而止,半晌才听见虞七小心翼翼地开口:葙宁,你…你没事吧?怎么好端端的头疼,是不是我的魂魄波动太强影响到你了?我……我……那我等你进阶金丹的时候再出来,我现在立马沉睡,不影响你。
阮葙宁都没来得及回他话,他就彻底没声儿了。
她愣怔片刻,不由在心中暗笑,这小师弟什么都好,就是不经逗。一逗,就急眼,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要是按照他这样说的话,那同辈的其他同门或许也还活着。
会不会,也像她一样成为宗门天骄,只是失去了记忆,或者是进入了下界之类的。
有了这个猜想的可能,她重活过来之后,良久不安的心也在此刻终于全部归于平静。如一泓寂静的清泉,只是被飘落的树叶激起了片刻涟漪后,再次归于寂静。
她轻阖上眼眸,感觉自己此刻正置身一方小天地,入目皆青翠。凉风习习,湖水波光粼粼,心中无比安宁,周身温暖且舒适。
蓦然间,她惊觉自己的心海一阵动荡不安。当即动用神识,内视一眼,只一眼便被震惊到怔愣住了。
她的心海之中有一方灵力凝聚而生的淡紫色莲台,莲台之上伫立着几株颜色各异的嫩芽,摇摇晃晃汲取着她从四肢百骸流动而来的灵力。
或许是察觉到窥视的目光,这几株嫩芽轻轻摆动着矮小的身子,摇摇晃晃却也更加卖力的吸取灵力。
阮葙宁不知道这是什么,只是在嫩芽更加卖力吸取灵力的时候,感觉自己的身体也有了奇怪的变化。
待她忽略掉这种奇怪的念头之后,再去看那几株嫩芽的时候,嫩芽已经像是得到充分的养料和生长条件,转瞬间极速生长比原来高了大半截。
她狐疑不解这嫩芽是什么东西,便用自己的神识轻轻去包裹一株闪着金光的嫩芽,细细摸索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神识不过刚刚包裹住一株嫩芽,其他的嫩芽便像是有了生命般,纷纷依附而来,轻轻贴着她的神识,一下又一下摇晃着。
阮葙宁在嫩芽贴上神识的瞬间,突然觉得自己耳目一新,像是什么东西蓦然冲破了束缚,偷偷拓宽了她的识海,让她的神识更加强劲。
在那一瞬间,无数问题似是迎刃而解。她看着五株迅速生长,还摇晃不断的嫩芽,倏然意识到了什么。
这是她的五灵根?!
可是,大师兄说过的,自己的五灵根品阶较低,几乎与普通人无异,修炼多无希望。
但是,他为什么还要引天雷劈自己?
难道,他在见到自己的第一面时,就感觉出了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或许,入门的资质灵根测试出了什么问题,大家都没有发现,所以误以为她就是下品五灵根了。
她的灵根在生长。
她的灵力无比充沛。
她的神识可控范围似乎在不断扩大。
她意念一动,将神识化作手掌形状与自己的手连通触感,再将自己的神识小心翼翼递到那莲台之上,意图证明心中某个呼之欲出的猜想。
正欲触碰到莲台的时候,指尖似乎触碰到了什么隐形的、脆弱的、不堪一击的屏障。
只是微微用了力气,她的指尖就穿过无形的屏障触摸到了那还在生长的灵根。
是真的?!
那就是她的五灵根!
刹那间的欣喜若狂铺天盖地朝她席卷而去,灵根似乎也有所感觉,一个劲地蹭着她神识。
她不禁满心欢喜地退出自己的心海,再度望向这无边的小天地,满目怀念。
此处,是她上辈子在虞七身上看到过的。
她修为比虞七高,在某次虞七道心不稳,险些走火入魔的时候,她替他稳固境界,一时不察被虞七拉入了他的灵海。
入目便是满眼青翠,生生不息。
那个灵海里的虞七,和平日里常见的模样有些不一样,但几乎没什么太大差别。
一头利落的短发,一身的奇装异服,很节省布料,眼神迷蒙地望着自己,就像是一只迷途的小鹿,辨不清回家的方向。
他眸光清澈,眼中饱含着热烈而真挚的情感,能让人一眼生畏,也能让人一眼沉迷其中。
当然,她没那么高大伟岸,所以她一个猛子扎入了虞七的圈套。
只那一次,往后便再没有进入过虞七的灵海,直到渡劫失败,身死道消的时候,也再没有了。
所以,在知白找到她的时候,她撑着还尚未完全消散的魂魄,告诉知白,要好好守着虞七。
只是不知道虞七后来是怎么给知白洗的脑,这小灵兽就一个根筋认死理,上来就忍不住可怜兮兮的要哭。
知白算是虞七顺手捡来的,捡到他的时候,他就抱着那枚龙蛋。
都已经过了三千年了,他的龙蛋还没有孵化,实在是太有毅力了。
到如今,阮葙宁还是不得不感叹一句,这条小龙毅力着实不错。
再想想如今在自己识海沉睡的那一缕魂魄,她唇角的弧度微微变大了一些,不禁感叹:都是认死理的,认死理好啊,认死理的能少些花花肠子。
但话又说回来,虞七那个嘴硬到挨了打,也什么都不愿意说的,真是块难啃的硬骨头。
“师姐。”
阮葙宁只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没太在意。
“师姐。”
又是一声,她对这个声音太过熟悉,以至于又一次听见这声师姐之后,蓦然警惕,当即回身看去。
虞七一身破烂的黑衣出现在她的灵海里,距离着她不远不近的距离,双眸空洞无神地望向她。
这样的虞七很不对劲,这神情也不像是他会露出来的。
他现在这样,更多像是被摄了魂魄,成了行尸走肉一样的傀儡。
“师姐。”
她试探着开口,“虞七?”
虞七的眼眸里没有任何感情流露,还是无神地望着她,又一次喊道:“师姐。”
阮葙宁不再做任何反应,只是满脸警惕,眼眸里的防备几乎要溢出来,直勾勾地盯着他。
他仍旧执着,无神呢喃:“师姐,救……救我……师姐……”
“……虞七?”她释放自己的神识快速靠近他,可却在即将触碰到他的瞬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直接反弹回来。
蓦地识海一疼,顷刻间虞七化作飞灰消失在她的眼前。
“虞七!”
【你现在阅读的是 向往小说网 www.xw0.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