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番外一
又过了半年， 武林城早早地向金刚门发来新一届武林大比的请帖。
这是自元廷去世后，首次由元秋白所举办，江湖上不少人都盯着他。
雷征于是又忙了起来， 比如拟定弟子名单等等。
夜里， 凌灵偷偷溜到她砍树的那个木屋——这半年雷征一直盯着她练功，将她看得很紧，蔺寒声又不想离她太远， 就在木屋住了下来。
“快快快，收拾一下，我们今晚就走。”她一进屋就催促他。
蔺寒声茫然道：“去哪？”
“武林城！”
他给她倒了一杯茶，“我们不与雷前辈一起吗？”
凌灵摇头，“等他们出发还要一个月呢， 我们两个现在走，权当游山玩水了。”
蔺寒声想了想，委婉道：“雷前辈恐怕不会同意。”
“所以我悄悄来的啊！”凌灵抱着他撒了会娇， “就我们两个人不好嘛？”
许久没有过二人世界的蔺寒声：“……”
他低头在她额间亲了一下， “那我去收拾。”
等雷征看见凌灵留的信时， 两人早已离开了景州。
因着不赶时间， 两人特意选择从没去过的地方绕路去武林城，路上走走停停， 吃吃喝喝， 偶尔还能行侠仗义一下，甚至因为出来玩，心胸开阔，连许久都没提升的武功境界都松动了一点。
等时间差不多的时候， 便走水路南上去武林城。
去武林城的人很多，两人上了一艘能容纳几百人的大船。
这么大的船， 花销自然也不小，不过凌灵有的是钱，大手一挥，吩咐一切按最高标准来，惹得船上的员工向蔺寒声投去微妙的目光。
蔺寒声本人倒是完全不在意这些，放好东西后便跟着凌灵去一层的船舱吃饭。
现在乘船去武林城的大多是江湖人，而且还是有钱的江湖人，身边跟着一众仆从婢女，排场一个比一个大。
最夸张的那位公子哥，光是吃饭身边就有八位婢女服侍。
捏肩的、捶腿的、扇风的、挑鱼刺的，甚至还有在一旁弹琵琶奏乐的……
引得众人频频侧目。
隔壁桌有人道：“不愧是白羽山庄。”
凌灵问蔺寒声：“白羽山庄很出名吗？”
蔺寒声将剥好的虾放在她的碗里，他不怎么关心这些，知之甚少。
他想了想，“需要我去打听么？”
他们两在一个小角落，又刻意敛了气息，没人会注意到。
凌灵摇头，“我只随便问问。”
用过饭后，两人早早回了房间。
在金刚门的时候，两人什么都做不了，现在宛如度蜜月一样的腻在一起，难免就会有些过火。
之前到还好说，如今在船上，人们都是练家子，凌灵就不得不控制一下的声音了。
可这种事情委实不太好控制，情难自抑时凌灵便咬住自己曲起的指节，蔺寒声发现后停下动作，“别咬。”
凌灵有些脸热，怎么又是这两个字！
他把手递过去，“咬我的。”
凌灵看着他手指上的指套，到还真咬了上去。
“不方便。”
她声音有些含糊，说完还在他指尖舔了一下。
蔺寒声：“……”
他眼底欲色更重，不顾两人还在一起，直接将她翻了个身。
凌灵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刺激得差点叫了出来，全被他的手指堵在了嘴里。
迷迷糊糊间，蔺寒声覆在她背后，“这样就方便了。”
总之就这么胡闹了大半夜。
偶尔凌灵也会反思一下，是不是有些太放纵了，但是对上蔺寒声点漆般的双眸，又想到了两人分开那么久，现在放纵一些怎么了！
遂更加放纵。
不过比起他们两个，船上还有更放纵的人，且毫无顾忌，就在他们隔壁，声音连凌灵听了都脸红。
这种时候蔺寒声都会早早结束，凌灵问起，他只道：“不喜欢听见这些。”
何止是不喜欢，他有时都会觉得恶心。
而且听着别人的声音再对她做这种事，总觉得有些冒犯她。
凌灵支起身子探看着他的神色。
蔺寒声一顿，补充道：“只是不喜欢别人。”
大船虽然很稳，但还是有些轻微的摇晃，海浪声阵阵，听着便让人内心宁静。
凌灵捂住他的耳朵，眉眼弯弯，“那就不要听啦。”
谁知过了两日，那声音愈来愈大，甚至有时能听见两个女子的声音。
凌灵有些忍无可忍，对着隔壁拍出一掌，这才消停下来。
在她隔壁的正是白羽山庄的公子，白烨。
凌灵这一掌直接将他的床劈了个粉碎，那两名女子尖叫着跑到角落里。
白烨冷笑一声，“好一招隔山打牛。”
想不到船上还有这样的人物。
翌日，天还没亮，便有人来敲凌灵的房门。
凌灵被吵醒，翻身看见蔺寒声正在穿亵裤。
“我去看看。”他穿好里衣后，披着外袍过去，将门开了一条缝。
敲门的是白羽山庄的一位家丁。
“我家公子昨夜里丢了件宝物，不知二位方不方便，让我进去查看查看。”
他一边说着，眼睛还不断往里瞄。
蔺寒声挡了个严严实实，直截了当道：“滚。”
白羽山庄在江湖上也是有一定地位的，遇到的人哪个不是客客气气的，家丁当即变了脸色，可是对着蔺寒声冰霜一般的神色，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人好可怕的气势。
想到白烨的命令，家丁硬着头皮往里闯，“我看就是你偷的，不然你怎么不敢让我查？”
他声音很大，蔺寒声怕吵到凌灵，先是点了他的哑穴，随后在他手臂上点了一下。
先是麻，然后便是一股寒意顺着手臂往上爬，家丁撸起袖子，胳膊上已经有一道蜿蜒向上的青紫痕迹。
他没敢再招惹蔺寒声，屁滚尿流地跑远了。
关上门后，蔺寒声坐回床边。
凌灵也坐起来，没骨头一样靠在他身上。
她刚睡醒，还有些懒洋洋的。
蔺寒声侧过身揽住她，“不再睡会吗？”
凌灵打个哈欠。
那家丁的话她也听见了，对方既然是来找茬的，那肯定就不会善了。
她在他胸前蹭了蹭，额前的碎发都变得乱糟糟的，“睡不着了。”
在门口站的那么一会已经让他身上染了些海风的味道，闻着有点咸。
凌灵就这么靠着他，过了一会，忽然道：“这次大比结束后，我们就成亲吧？”
蔺寒声一僵，扶住她的肩，低头探看她的神色，“你方才说什么？”
凌灵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越看心中越觉得欢喜。
“我说我们成亲呀。”
那点被人打扰的不悦早已荡然无存，蔺寒声脑子一空，随后语无伦次道：“那我们什么时候？成亲要准备许多东西，你想在哪里办婚宴？我还要给师父传信说一声……”
最后，他问凌灵，“成亲之后，我们和现在会有什么不同吗？”
凌灵想了想，好像确实没什么不同。
不过……
“成亲之后，我们就是对彼此来说最特别、最亲密、最重要的人啦！”
蔺寒声无言地看着她，片刻后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现在也是。”
两人温存了没一会，门口又有人来敲门。
这次白烨亲自过来。
那位家丁本来就是他用来查看底细的，通过家丁手臂上的伤，他断定这人指力非凡，内功也绝非常人能及。
白烨笑道：“许是我的话没说清楚，仆人蠢笨，打扰了兄台，白某前来，特意给兄台赔个不是。”
凌灵挽好发之后走了过来，目光掠过白烨身后几位婢女的脸。
尽管抹上了脂粉，还是能看出她们脸色有些灰败。
这是被采阴补阳了。
她还当白羽山庄是个什么厉害的角色，原来不过是靠着这些阴邪的功法起家。
白烨看见凌灵，眼里划过惊艳，“是我眼拙，竟没注意到船上还有姑娘这般的美人。”
他心里盘算着如何将男的引开。
凌灵懒得理他，准备直接去吃饭。
向来少言的蔺寒声却道：“你丢的什么？”
白烨一愣，丢东西不过是个借口，他当然什么都没丢。
不过面上还是要说一下的。
“一个小物件，不值一提。”
蔺寒声面带疑惑，“怎么会不值一提？分明就很重要。”
白烨不明白他的意思，“很重要？”
蔺寒声点头，“人命关天。”
随后他伸手，变戏法一样在白烨身上拿出一样东西。
一个令牌。
在金黄的阳光下却仿佛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没有人会不认识上面的红色恶鬼图案。
阎王令！
在场众人俱变了脸色，白烨更是强装镇定，“这不是我的东西。”
蔺寒声道：“可它却在你身上。”
白烨恶狠狠地看着他，“它现在在你身上！”
蔺寒声看了他一会，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他轻笑一声，“好罢，就当做是我的东西。”
说完带着凌灵离开。
凌灵把令牌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还蛮沉的，这材质可是玄铁诶，正好我师父要用玄铁呢，改天熔了给他带回去。”
她话音刚落，前方出现一个人影。
鸦青色的长袍，还带着熟悉的面具，显然又是一位青崖门的执令人。
“我还需要拿此物回门派复命，这一点前执令人大人也知道，还请女侠不要为难我。”
他口中的前执令人自然就是蔺寒声。
凌灵看向蔺寒声，他点头表示确有此事。
“好吧。”
她把令牌递过去。
“多谢。”执令人接过后身影一闪，消失不见。
凌灵并肩和蔺寒声吹着海风。
“我还以为那是你用来唬人的呢，结果居然是真的。”
蔺寒声道：“我何时唬过人。三天的时限一到，执令人便会动手。”
“也是，”凌灵想了想，“那我们大比之后就去端了白羽山庄吧！”
向来顺着她的蔺寒声身体一僵，紧张道：“不是说成亲吗？”
“哦哦，我忘了，哈哈。”她笑得没心没肺的。
“……”
“别不开心嘛，先成亲先成亲！然后再去端了白羽山庄！”
“……嗯。”
第61章 平行时空番外
（没有《破境神诀》， 所有人都活着的番外）
凌灵是个特别乖的小孩——带着夫人去游玩的凌华是这么告诉蔺尘飞的。
他们一家三口一路游山玩水来到禹洲，恰巧路过蔺尘飞家里，于是夫妻两个把凌灵留在这， 转身过二人世界去了。
然而……
“大哥哥不喜欢我！大哥哥不和我玩！嗷呜呜呜呜——”八岁的小凌灵坐在榻上嚎啕大哭。
她口中的大哥哥是指蔺暑言。
这几天蔺暑言被逼着陪凌灵这个小豆丁玩， 昨天夜里直接带上小包袱“闯荡江湖”去了。
蔺尘飞揉了下额角，这孩子哭起来没完，吵得他头疼。
他试着解释， “你大哥哥是有事，不是不喜欢你。”
然而小凌灵还是一直哭。
这都已经哭了大半天了，蔺尘飞担心这么一直哭下去会哭出病来。
蔺夫人想了想，把凌灵抱起来，“没事， 你大哥哥虽然走了，但是你二哥哥就快回来了，让你二哥哥陪你玩好不好？”
凌灵哭声渐停， “二哥哥？”
蔺夫人哄道：“对， 你二哥哥听说家里来了个妹妹， 可高兴了！现在先去睡觉好不好？等明天醒来就能看见你二哥哥了。”
等凌灵睡着之后， 蔺尘飞问：“声儿要回来了吗？”
他这二儿子可是一心向武，平常很少回家， 即便回来了也只是待上几天就又离开了。
蔺夫人用打湿的手帕轻柔地给凌灵擦着脸， 低声道：“我已传信给他，说我生了重病，再不回来他便再也看不见我了。”
蔺尘飞略有不满，“这种话怎么能乱说， 胡闹。”
不过胡闹归胡闹，却真的好用。
等蔺寒声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到家之后， 他那信中病重垂危的娘正抱着一个小豆丁荡秋千。
“声儿这么快就回来了，快过来，这是你凌叔叔家的女儿，叫做凌灵。”蔺夫人拉着蔺寒声，笑得一脸慈祥，“这几天你就陪你凌灵妹妹玩好不好？”
蔺寒声：“……”
他差不多也明白自己的娘根本就没生什么病，都是为了把他骗回来。
他又看向他爹。
蔺尘飞掩唇咳了一声，“好好陪她玩，爹爹再教你几样新的功法。”
没等蔺寒声说话，凌灵先哭了出来。
“二哥哥也不愿意陪我玩，二哥哥也不喜欢我！呜呜呜呜呜——”
她虽然年纪小，但是却能一眼看出蔺寒声并不愿意，一点也不像蔺伯母昨天说的那样！
凌灵都快委屈死了，她长得讨喜，白白胖胖的，村里的小朋友，还有元家的哥哥姐姐都很喜欢她，结果蔺家的两个哥哥都讨厌她！
蔺夫人连忙把她放在地上，“你二哥哥可喜欢你了，他特别想和你玩！是不是啊声儿？”
蔺夫人不断用眼神威胁蔺寒声，示意他赶紧想办法哄哄。
蔺寒声一脸懵，他哪里懂这些，但毕竟人是他惹哭的，他只好道：“别哭了。”
态度之冷淡，语气之强硬，蔺夫人都不忍直视。
凌灵仰头看着这个高出她一个头的半大少年，竟然真的停住了哭声。
蔺尘飞和蔺夫人：“！”
蔺寒声大约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
可他一直住在昆仑山上和天华老人习武，鲜少与旁人相处，更别提这么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了。
他想了想，从怀里拿出一张手帕递过去。
“擦一擦。”
凌灵却退了两步，然后在蔺寒声不明所以的目光中一溜烟跑回了房间。
傍晚的时候，凌灵换上了新的小裙子，头上的两个小揪揪还插了绒花。
她跑到蔺寒声院子外面，扒着院门，偷偷往里看。
她自认为藏得很隐蔽，其实头上的小揪揪已经露了出来。
蔺寒声练好一套剑法之后，收剑向她走了过去。
凌灵一惊，吓得蹲在地上，把脸埋在膝盖里。
“你……是来找我玩吗？”
他在她面前蹲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柔和一些。
凌灵悄悄抬起眼睛看他。
胭脂色一样的霞光温柔地披在他身上，他身上还有着清淡的雪松味丝丝缕缕地传来。
凌灵吸了下鼻子。
她伸出手，“二哥哥，抱！”
蔺寒声有些为难，最后转过身去，“我背你吧。”
凌灵现在倒是不挑剔了，趴在他身上。
“骑大马！”
“去哪？”他微微侧过头问她。
凌灵抓住他马尾上垂下的发带，“不知道。”
“……”蔺寒声道，“那我背着你在院子里走走吧。”
“嗯！”
他走得很慢，也很稳。
凌灵时不时偷看他几眼。
这个哥哥和别的哥哥都不一样！
具体哪里不一样，她也说不出来。
也许是他总是冷着一张脸，所以才不一样。
但是他长得很好看！
身上的味道也很好闻。
小凌灵安静地趴着，没一会就睡着了，还把口水留在了蔺寒声肩上。
接下来的几天，凌灵都会去他的院子里看他练剑，等他练满了时辰之后便和他一起出去玩，说是玩，其实更多是他在一旁看着。
蔺寒声有时会略带紧张地问她一些问题，比如看他练剑会不会很无聊之类的
——他娘提醒他不要总是把她一个人晾在一边。
凌灵摇头，兴奋道：“哥哥练剑很好看！”
有时她也会拿着小树枝在一旁跟着他比划，像模像样地。
蔺尘飞夫妇对此很是欣慰。
这简直是凌灵最开心的一段时光了！
结果又过了没几天，她在院子外面听见蔺寒声问蔺夫人，“她什么时候离开？”
蔺夫人有些诧异，“还要过段时日吧，怎么了？”
蔺寒声委婉地表示他想要回山上练剑。
结果他刚说完，就听见他爹在门口重重咳了一声。
蔺寒声眼皮一跳，缓缓向门口望去。
小凌灵如遭雷劈地站在门口，手里还握着两个用草编的蜻蜓。
那是她编了一早上的，他说自己没玩过这些，她就特意编了两个，想要送给他。
她第一次觉得有点难堪。
她以为、她以为二哥哥也很喜欢和她一起玩的！
把蜻蜓扔在地上，凌灵转身一扭一扭地跑回了房间。
她难过极了，跑的时候还摔了一跤。
蔺夫人担心她，急忙追了过去。
蔺尘飞看了一眼呆住的蔺寒声，叹息一声跟着离开了，留他一个人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过了会，他走过去，捡起那两个被捏的皱皱巴巴有些变形了的草蜻蜓。
当天晚上，蔺尘飞把蔺寒声喊道房间，道：“是爹不好，你既然不愿意陪着她玩，爹也不勉强你，过几日你便回昆仑山吧。”
大儿子都被逼得离家出走了，总不能让小儿子也跟着不告而别吧。
蔺寒声一直低着地头忽然抬起来，“我没有。”
他抿唇道：“我没有不愿意陪她玩。”
他似乎也有些委屈，“我已经落下了许多课业，师父说过要检查我的剑法。”
蔺尘飞揉了下他的头，“爹知道，爹已经联系了你凌叔叔，等你凌叔叔到了，你就可以回昆仑山了。”
蔺寒声垂着头。
他其实……不是要赶她走的意思。
等到用晚饭的时候，好好向她道个歉吧，他想。
然而凌灵根本没给他这个机会。
晚饭时间，他时不时地望向门口。
蔺夫人给他夹了点菜，“别看了，她又哭了半天，才睡没一会。”
蔺寒声一僵。
她又被他惹哭了吗。
蔺夫人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有意无意道：“不吃晚饭肯定会饿，晚上要不要给她留点糕点呢。”
于是到了晚上，蔺寒声偷偷躲在厨房里。
没一会，小凌灵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
她轻车熟路地去拿柜子上的糕点，结果今天的糕点被放的有些高，她只好站在小凳子上去拿，连人带凳子都晃晃悠悠地。
躲在一旁的蔺寒声看得心里跟着发慌，他忍不住出声道：“我帮你吧。”
凌灵被吓了一跳，还好摔下来的时候被蔺寒声接住，稳稳地放到了地上。
她刚站稳就往门口跑，被蔺寒声手疾眼快地抓住手腕。
“我有话想和你说！”
凌灵被抓住，只好乖乖地站着。
她把糕点藏在身后，低着头不敢看他。
蔺寒声不知该怎么说，犹豫片刻，“我……”
他刚开了头，凌灵就开始擦眼泪，哽咽着道：“对不起！我不该总是找你玩的……等我爹到了我就走！”
“不是！”他半蹲在凌灵面前，看着凌灵认真道：“你很好，我也很喜欢和你一起玩，但我必须要回山上去了，等我练成了，我就下山来找你玩，陪你玩多久都行，可以吗？”
凌灵抽抽搭搭地看着他。
蔺寒声从怀里拿出草蜻蜓给她看。
凌灵看了一会，“这不是我编的。”
“这是我照着你送我的编的，时间太短，编得不太好。”他有些局促，小心翼翼地，“你要收下吗？”
凌灵想了想，“你以后真的会来找我玩吗？”
“嗯。”他郑重其事地点头。
“好吧，”她拿起他编的蜻蜓，“那你上山之后要一直给我写信！还要送礼物给我！”
蔺寒声一一应下，见她破涕为笑，这才松了一口气。
一直躲在远处观察的蔺尘飞夫妇也放下心来。
“你觉不觉得，凌灵好像特别听声儿的话。”
“有吗？我倒是觉得声儿挺在意她的。”
小儿子一心只知道习武，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这么紧张。
蔺夫人若有所思，“不如让凌灵给我们当儿媳妇吧。”
蔺尘飞：“……”
那他岂不是就要和凌华做亲家了，光是想想就头疼。
“他们两个才多大，以后再说！”
反正时间还长着！
第62章 平行时空番外2
（依旧是没有《破境神诀》所有人都活着的番外）
后来蔺寒声确实按照约定， 每月都会写信给她，只不过信的内容大差不差，无非是这个月又练了什么新的剑法， 或者某一式他总不得要领云云。
凌灵耐着性子往下看， 信的末尾终于提到了她。
“酷暑已至，夜间闷热，切勿贪凉。”
她把拆开的信封拿起来抖， 确认里面已经没有被她遗落的信。
她气得把信纸扔到一边，信纸轻飘飘地落到地上。
“怎么了这是，谁惹我们灵灵生气了？”凌华弯腰拾起。
凌灵立即抢过来，藏在身后。
“这是我的信！”
凌华挑了下眉，“是蔺家那小子写的吧？”
凌灵回到桌前， 将信纸抚平后装回到信封里，“爹你知道还问。”
蔺寒声的信她都装在一个小匣子里，这封信放进去， 刚好将木匣填满。
竟然过去了五年， 六十四封信， 整整齐齐地放在一起。
一开始， 他的信中总是有她不认识的字，每次还要问凌华信中都写了什么， 回信给他时， 也总是有字不会写，但她却从未假手于人，要么将字学会了，要么干脆画个圈， 这么多年，竟一直坚持了下来。
看着那个填满的木匣， 凌灵心中一动，问道：“爹，昆仑山上真的很冷吗？”
粗心大意的凌华并未察觉到她的心思，“当然，非内功深厚者不得入，会冻死人的。”
看着外面高高悬起的太阳，凌灵扇了会风，在心里默默盘算着-
昆仑山上。
天华老人皱着眉，“怎么了？心不在焉地。”
蔺寒声收了剑，歉疚道：“徒儿知错。”
天华老人叹气，“我不是怪你，你可是有心事？”
蔺寒声沉默片刻，“没……”
天华老人摆了下手，“今日便到此为止吧，你也好好休息休息。”
他太了解他的徒弟，三脚窝不出个屁！
蔺寒声回了房间开始打坐，只是没过多久又睁开眼睛。
他目光落在窗前。
已经快一个月没有收到回信了。
莫非是她忘了？
这五年两人月月通信已经成了习惯，他开始仔细回想上一封信他写了什么，是不是无意中惹她生了气，才不回信给他。
其实这样的事不是第一次了。
她若是生气，便会拖几日才给他回信，可是像这样逾期近一月还未回信却从未有过。
难道是出了什么事吗？
思及此处，他迅速收拾了衣物，准备下山先去家中问问。
离开前，还是要和师父说一声。
此处只有他们师徒两个人住，蔺寒声直接推开门，“师父，我想下山一趟……”
房间内，天华老人乐呵呵地坐在小火炉边上，正滔滔不绝道：“……我那个徒弟啊，无趣得很，整日就知道练剑练剑！”
门一打开，寒风呼呼地往里灌，天华老人回过头，一点心虚都没有，“快把门关上，多冷啊，好不容易缓过来点。”
蔺寒声：“……”
他们两个终年生活在昆仑，感到冷的当然不会是天华老人，他关好门，往里走了几步，这才看见火炉边上还有个人在。
凌灵知道昆仑冷，可她习武也算小有所成，仗着自己有点内力就开始上山，一开始到还好，行至半山腰处，体力，内力都有些跟不上，但就这么下山她又不甘心，只好继续往山上走。
还好被天华老人捡了回来，不然会怎么样还真不好说。
发丝湿漉漉地贴在脸上，她裹紧身上的狐裘，愣愣地看着走进来的蔺寒声。
虽然月月通信，但这五年两人却从未见过面，他的面容也早就模糊不堪，就算是在梦中也总是朦朦胧胧。
可一看见他，凌灵就认出了他。
他长高了好多，目光一如既往的沉静。
对于他，凌灵是既熟悉又陌生，那句二哥哥在嘴里转了转，怎么也没好意思喊出来。
她一时还无法将他与记忆中的二哥哥融合到一起，但毕竟是儿时的旧友，她心里欢喜，站起身就开始对着他笑。
蔺寒声没认出她，虽然奇怪于她的态度，却并未多问，略微点了点头。
凌灵：“！”
她绕过小火炉，快步走到他身前，仰头看他，“你不认识我啦？”
蔺寒声一顿，这才端详起她的面容。
“你……凌灵？”
他有些茫然。
他印象里的凌灵还是个八岁的小女孩呢。
天华老人捋了下胡子，指着蔺寒声问凌灵，“他就是你要找的哥哥？”
凌灵被他这句话问得脸有些热，但还是点了点头，“嗯！”
八岁的小丫头成了豆蔻年华的少女，蔺寒声一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天华老人又问蔺寒声，“你刚进门说什么，要下山？”
蔺寒声点头，又摇头。
他看着凌灵，忽然想起什么，“你自己来的？”
凌灵被他盯得心里发毛，垂着头小声道：“现在很热嘛……”
她偷偷观察着他的神色，“你之前不是说昆仑山上很冷，我就想来避避暑。”
“避暑？”天华老人忍不住道：“若不是我把你捡回来，你这条小命可就难说了。”
凌灵闻言暗道一声不好，果然，蔺寒声蹙起眉，语气有些严厉，“胡闹，我这就送你下山。”
凌灵赶忙抓住他的手臂，“我才刚来！你好歹让我待两天。”
她又跑到天华老人身边，“爷爷，你多留我两天嘛，就两天！”
天华老人对她这一套很是受用，“你不嫌冷？”
凌灵又坐回到小马扎上，炉子里的火光映得她小脸红扑扑地，“不冷！”
总之凌灵就这么留了下来。
山上条件简陋，蔺寒声拧眉看了会收拾半天依旧破败不堪的房间，道：“我还是送你下山吧。”
“不！”
她好不容易上山的！
凌灵扑到床上，“我就住这。”
被子一直收在箱笼，拿出来难免有些味道，她被呛得咳了几声。
凌灵捂住鼻子，好半天才适应。
她自认为不是什么娇气的姑娘，但来见他一次也太不容易了些。
她蹲到他身边，与他一起勾了勾炉子里的碳火。
“昆仑一直都这么冷吗？”
“嗯。”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会话，天黑之后，蔺寒声便回了房间，走之前，他叮嘱道：“我就在你对面，有事直接喊我。”
凌灵点点头，看上去十分乖巧。
蔺寒声看着，却无端有些担心。
果然，到了后半夜，凌灵裹着被子拍他的房门。
哥哥两个字她有点喊不出口，只好喊他的名字，“蔺寒声！”
“怎么了？”他打开门。
凌灵直接钻进屋里，“碳不够了，屋子好冷。”
她直接被冻醒了。
蔺寒声好多年不用碳火，今日给凌灵的那些已经是能找到的所有木炭，没想到还是不够。
凌灵已经在他房间内看了一圈，“你屋里怎么没有炉子呀？”
她那点内力不足以抵抗昆仑的寒风，声音都有些发抖。
蔺寒声把她带到床上，把自己的被也裹在她身上。
“手递我。”
他的房间也没暖和到哪去，凌灵缩在被子里，将手伸了出来。
蔺寒声握住她冰凉的手，内力徐徐传进她体内。
凌灵这才缓过来一点，恢复些许精力，她偷偷瞄他几眼。
“好些了？”
“嗯。”
她身体蜷着，没一会靠在他身上。
“昆仑寒冷，你何必来这一趟。”
他一提起这个，凌灵就气得不行，“还不是你，每次我问你什么时候下山，你总是避而不谈！那你不下山，我只能上山来找你嘛。我都好惨了，你还说我。”
她从家里偷跑出来，日后回了家，肯定免不了一顿打。
“……明日我便送你下山。”
凌灵不愿意，挣扎着起身。
蔺寒声按住她，“我已经给凌叔传了信，三日内他就能到，这三日你便住在我家。”
不等凌灵说话，他又道：“我会和你一起下山。”
“真的？”确认他不是在开玩笑后，凌灵开心得抱住他，“太好了！昆仑可冷死我了，就算有个小火炉也冷，做什么都不方便，而且我耳朵也好痒……”
她太亲昵，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听她说耳朵痒，蔺寒声拂开她耳边的碎发，“别动，我给你看看。”
有些冻伤。
“怎么不早说。”略带责备。
他起身去寻药膏。
凌灵在床上笑嘻嘻地看着他，“我怕你赶我走嘛。”
“……”他走过来，看着她有些发红的耳垂，将药膏往前送，“你自己来？”
凌灵摇头，“你帮我。”
太冷了，她一点都不想把手拿出来。
蔺寒声犹豫片刻，还是帮她擦了药膏，“另一边。”
她扭了扭身子，把头歪到另一边。
两个人离得近，她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为什么要来昆仑？
凌灵自己也说不好，她就是特别想见他，所以就来了。
五年不见，原来他现在是这个模样。
两人本就一直有书信往来，乍见带来的陌生感褪去，她对他又亲近起来。
“这次下山，你会一直陪我玩吗？”
“我会等你离开之后再回山上。”他道。
“你不和我一起走吗？”她有些不满。
虽然他能陪她下山已经是意外之喜，但人总是贪心的，她想带他去见见自己的朋友，也想让他到自己家里玩。
“我练的功法与心经，离不开昆仑的寒气。”他耐心地解释着。
五日之内尚可，时间长了难免会产生影响。
她不说话，就差把不高兴写在脸上。
“……再给我一段时间，我会下山去找你。”
他鲜少做出承诺，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他能做的只有努力练功，争取早日下山去见她，谁知她竟然一声不响地来到了昆仑。
“那好吧，到时候你要陪我玩个够！”
“嗯。”
“明天下山我要吃水晶虾饺，还有南边的那个戏楼，不知道还是不是之前的戏班子，你陪我去看……”她安排着明天要做的事。
蔺寒声一一应下。
昆仑的风雪依旧，此刻，他却感受到有些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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