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True.
第八天下午,大家要前往莫斯科大剧院，欣赏经典芭蕾舞剧《天鹅湖》，Ethan特地嘱咐大家,换上稍微隆重的的衣服前去。
午饭后,三个女生开始在宿舍忙活。
薛翎梦从行李箱中拎出自己的黑色短裙，说：“哎呀呀，这趟夏令营最期待的环节终于要来了！”她把裙子比画在自己身上，问另外两人,“你俩快看我带的衣服,好看吗？”
尚佳和赵璐看过去，眼中全是惊喜之色。
“好看！”尚佳说,“正好能把你修长的双腿展示出来。”
赵璐也说：“对,而且这条裙子不复杂，到时候你如果要追Leo，跑起来也方便。”
“啊！”薛翎梦一听赵璐这话,把裙子往床上一扔，朝着赵璐就过来了,“璐璐宝贝你怎么也变坏了！”
赵璐一个劲儿地笑，任由她闹。
假装打了赵璐几下后，薛翎梦抬头问尚佳,“小佳佳，你的衣服呢？快拿出来我看看！”
尚佳拿出一个盒子,“应该是这件。”
薛翎梦起身拿过来放在桌子上,跟赵璐一起小心翼翼地打开,拎出衣服后连连惊叹。“哇！羽毛吊带裙！好漂亮啊！”
她转头笑着看向尚佳，“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上场呢！”又转回头忍不住欣赏，“这也太漂亮了吧！”
“而且好适合你啊,仙气飘飘的。”赵璐说。
衣服确实很美，尚佳穿上更美。
她从洗手间走出来的刹那，薛翎梦瞠目结舌，来了句，“你是仙女吧小佳佳，感觉整个房间都亮了！”
“你太夸张了薛翎梦。”尚佳有点无语。
赵璐说：“不夸张，真的特别好看。”
尚佳是白裙子，薛翎梦是黑裙子，默契的赵璐则准备了一条红色的裙子。
除了衣服，于海雯还嘱咐三个人简单化个妆，所以当早早等在下面的三位男生，看到她们从二楼楼梯往下走的时候，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
尚佳走在最后，但她就像一块磁铁，瞬间把陈祝的目光吸引过去。
陈祝看着她，呼吸一滞。
楼梯口有扇窗，窗外莫斯科夏日的阳光，仿佛都心甘情愿沦为她的补光灯，追着她下来。
裙子的设计其实不复杂，款式就是常见的吊带裙，长度刚及脚踝。
但上半身的吊带是立体鱼骨设计，肉色打底，只有鱼骨和吊带还有蕾丝花纹是白色的，完美勾勒出尚佳的腰线。
下身的裙摆更出彩，是略宽松的直筒裙，同样肉色打底，但表面缀满了鸵鸟毛，她走动间，羽毛缓缓带起，飘满仙气。
尚佳肤色很白，头发全部盘起，露出漂亮的锁骨和纤细的脖颈。
妆容很淡，却比即将走红毯的明星还要好看。
陈祝暗自松了口气——还好家里两位可爱的女士没有准备情侣装，天知道等着尚佳的时候，他心里有多紧张。
“我的妈呀！”方旭感叹，“你们三个不像是去看舞剧
的，像是要去走红毯的。”
郭舜说：“咱这绝对碾压那几个外国女同学！”
薛翎梦环臂，走到方旭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自信道：“便宜你们三个了，毕竟蓝海最漂亮的女生，都在这里了！”
方旭抱拳配合她演出，“是是是，太幸运了！”
尚佳走到前面，催促大家，“别闹了，快出门吧。”
陈祝从沙发起身，说：“你们先去，我拿个东西。”
“拿什么呀阿祝？”方旭问，“我们等你。”
“不用，”陈祝拒绝，“你们先出门上车吧，我很快。”
尚佳看他一眼，轻声道：“那我们车上等你。”
陈祝点头，“好。”
他动作很快，并没有让大家等很久，上车后自然而然地坐到尚佳身边。
一起在这里待了八天，大家好像也默认了固定坐车搭档，所以只要上车，哪怕有空位，也不会坐到其他人身边。
从校园巴士换乘门口大巴车的时候，方旭则注意到了陈祝手里的袋子，里面是中午大家讨论后，统一放下的西装外套。
他转头质问：“阿祝，你怎么能背叛组织呢？说好了这么热的天，就穿衬衣的，你拿件外套做什么？”
陈祝说：“我担心晚上冷。”
“……”方旭无语，“大夏天的，再冷能冷到哪里去呢？”
尚佳闻声偏头看了一眼陈祝脚底的袋子，结合他跟方旭的聊天一思索，便知道了陈祝口中的“担心”，是在为谁。
她眼角余光打量陈祝两秒，低头抿唇偷笑，没吭声。
路程稍微有点远，Ethan为了不让大家无聊，精心准备了小游戏。
他再次站在导游位置，给大家介绍游戏规则，“朋友们，现在我们车上正好两两一组，玩个游戏吧？英文默契开火车，中国的朋友有没有玩过？”
大家纷纷摇头。
“游戏规则很简单，我会从第一组开始，随即说一个场景，然后倒数三秒，三秒后你们两个人要想一个符合这个场景的词，如果两个人的答案一致，有奖励。”
“例如我说‘食物’，然后倒数三秒，三秒后如果你们的答案都是‘苹果’，那么就能获得奖励，简单吗？”
薛翎梦笑着说：“简单！我和Leo绝对有默契！”说完看向Leo，问他，“是不是啊？”
Leo抿唇点头，“嗯。”
Ethan：“那来喽，从漂亮的海雯老师和玉喃缇老师开始。”
“食物！”
于海雯和玉喃缇互相看一眼，这不是送分题吗？
“3，2，1——”
两人：“苹果。”
众人不满，Ethan把奖品巧克力送上，笑着跟大家说：“第一题，就当做示范了，接下来要认真喽。”
下一组方旭和Niki。
Ethan：“饮品。”
两人面面相觑，三秒后一个回答可乐，一个回答果汁。Ethan双肩一耸，“抱歉喽。”
接下来是薛翎梦和Leo。
Ethan：“最喜欢的舞蹈。”
“3，2，1，——”
薛翎梦：“芭蕾！”
Leo：“芭蕾！”
薛翎梦激动，嗷的一嗓子尖叫，随后激动地摇晃Leo的胳膊，开心程度不言而喻。
于海雯在前面听不下去了，扭头嗔怪她，“薛翎梦，我第一次知道你最喜欢的舞蹈是芭蕾！”
薛翎梦撒娇，“哎呀海雯老师，人家来了这俄罗斯，就是爱上芭蕾了嘛。”说完还拍拍Leo，问他，“是不是？”
Leo听不懂中文，但听懂了“是不是”这三个字，宠溺点头。
游戏一组组进行，尚佳和陈祝在最后，听了几题后，两个人极其默契地猫低身子，开始对答案。
尚佳：“快快快，压几道题，万一中了呢！”
陈祝同意，“嗯，这种常见的默契问答大概都跟生活相关。”他一边说话一边暗喜，心想正好能借机会知道尚佳的一些喜欢。
于是开问：“你喜欢什么颜色？”
“紫色。”
“喜欢什么天气？”
“雨天。”
“喜欢哪个季节？”
“冬天。”
“喜欢什么音乐风格？”
这回尚佳犯难了，“哎呀，这个没有固定的。”
陈祝立马换个问法，“那最不喜欢什么音乐？”
尚佳咧嘴一笑，“不是偏见哈，我不太喜欢摇滚和rap，很尊重，但也真的欣赏不来。”
“好，”陈祝继续问，“喜欢哪本书？”
尚佳看着他，想了想，笑着说：“《围城》。”
“！”
听到答案的陈祝，心跳突然乱了节拍，他喉结滚动了一下，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了红，好一会儿没说话。
尚佳见他发愣，抬手拍了他一下，“发什么呆啊？继续啊，马上到我们了！”
陈祝笑，“不用对了。”
这回轮到尚佳愣了，她抬起双眉，“为什么？”
陈祝又往她的方向靠了靠，柔声道：“巧克力我给你买。”
“那不一样！”尚佳说，“你买的是你买的，Ethan的是我们一起赢来的，而且——”
不等她说完，Ethan的声音在两人头顶响起，“Gai，Jules，你买两个做什么呢？不会是在对答案吧？”
被抓包的两人慌乱抬头坐直，尚佳尴尬一笑，“没有，我们怎么可能对答案呢，没有……”
她伸手，偷偷掐了一下陈祝的后腰，以此表达不满。
陈祝被这突然的触碰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下意识背过手，精准抓住那只使完坏还要逃的小爪子。
尚佳挣脱不开，只好先任凭陈祝抓着。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他们身上，Ethan看了两人一眼，歪头，“OK，你们两个，听好了——”他狡黠一笑，“Truelove，3，2，1——”
尚佳：“Willingly！”
陈祝：“Willingly！”
两个声音重叠的刹那，车厢里的沸腾像是发现了世界第九大奇迹，时间也在尚佳和陈祝相对的瞬间凝固，然后满车的欢呼声开始逐渐消失。
他们震惊，不仅仅是这种问题都可以回答默契的难以置信，还有内心疯狂翻涌的，对方与自己同频的惊喜和意外。
Ethan仿佛满意了，“恭喜你们了，”他把巧克力放在陈祝腿上，转身走了。
等到陈祝和尚佳回过神的时候，Ethan已经回到自己座位了。
尚佳想抬手揉一下鼻子掩饰尴尬，或者悸动。用力才发现，自己的手还在陈祝掌心，被他紧紧攥着。
察觉到手心抽动，陈祝立马反应过来，连忙松开，“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尚佳说，“是我先掐的你……”
“没关系。”
陈祝说完，不敢再看尚佳，眼神四处飘。尚佳把左手抽回来后，右手赶紧盖住，低头一个劲儿地摩挲，摩挲完两只手开始搅着掐自己。
怎么办怎么办？
怎么尴尬了呢？？？
跟陈祝单独相处过那么多次都没有尴尬过，现在是怎么回事！！！
“那个……”尚佳开口，侧过一点头，看着陈祝问，“Truelove，你是怎么想到，Willingly的啊？”
陈祝偏头看着尚佳，抿唇思索两秒，眼睫一合一抬，目光变得极深。
“是我妈妈说的，她说‘甘愿’这个词特别美好，因为它代表清醒的主动选择，和无条件的付出。人们所说的心甘情愿，就是这个样子。”
摇晃的大巴车，前面还有很多同学和老师。明明
是最不合适的场合，但听到陈祝的回答，尚佳一颗心七上八下的，跳得比兔子还快。
她睫毛颤抖，抿紧唇咽了口口水，双手也用力握紧，轻声问陈祝：“那你的外套呢？”
“什么？”
尚佳朝地上的袋子抬抬下巴，“西服外套，也是心甘情愿吗？”——
作者有话说：Truelove：真爱
Willingly：甘愿
第62章 我们.
不等陈祝回答,汽车稳稳停下，他们到了。
Ethan起身招呼大家下车，陈祝看着尚佳,没有借此逃避,但当下的情况显然不适合两人再说下去，于是往尚佳的方向靠了靠，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嗓音轻缓道：“尚佳，这个问题,晚会儿回答你。”
尚佳偏头看他,微微一笑，“好。”
下车后,一行人站在特维尔大街的尽头,伫立在黄昏中的莫斯科大剧院就在眼前。
洁白恢宏的建筑体在夜色中被灯光镀上暖金，巨大的廊柱与拱窗依次排开，新古典主义的宏伟立柱撑起三角形的门楣,门楣之上，是太阳神阿波罗驾驭战马的雕像。
“卧——槽！”方旭一个箭步跳下大巴,仰着头，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他用力拍打着身旁郭舜的肩膀，激动得语无伦次：“老郭你快看！这踏马是真实存在的吗？简直是圣斗士的宫殿啊！”
他这几下是用了真力,郭舜被他拍得龇牙咧嘴，“看见了看见了！不用这么使劲拍我！”
一旁的薛翎梦也抓着赵璐的胳膊晃,眼睛亮得吓人,“啊——好美！在这里跳舞一定很幸福吧！我要是能在这里演出,此生无憾了……”
“你可以的梦梦，”赵璐被她抓得生疼，却只是温柔地笑笑,拍着她的手背柔声细语道，“总有一天你也能在属于自己的舞台发光。”
站在稍后方的Leo听到薛翎梦的话，蓝色眸子里漾起一抹温柔的笑。
尚佳在他们后面，她没有惊呼，只是轻轻感慨了一句，随后目光一寸寸扫过建筑，仿佛在跟石柱和雕像交谈。
她不说话，跟在她身旁的陈祝也没开口，只是安静陪着。
走在前面的于海雯回头，看着大家的兴奋和激动，没有催促，只是温柔地注视着。她想，这应该比任何一节专业课，或者作品赏析课，更能点燃他们的激情和梦想。
“别光站着拍照了，”李诺笑着招呼大家，“快进场吧，里面更美！”
果然，走进大厅后，喧嚣的世界瞬间被隔绝，璀璨的金色大厅映入眼帘。
到处都是鎏金的浮雕，满眼皆是红丝绒，房顶更是坠了盏几吨重的巨型水晶吊灯，还有舞台上用金线绣着复杂花纹的帷幕。
所有的一切都是华丽的，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专属于艺术殿堂的气息，令人心醉神迷。
走进来会不自觉挺直脊背，说话和动作也会下意识优雅礼仪，仿佛即将观看的不是一场演出，而是某种神圣的仪式。
薛翎梦用手轻轻掩住嘴，偏头压低声音道：“小佳佳，我都不敢大声说话了，这贵族气息也太浓了。”
“体会一下《唐顿庄园》，挺好的。”尚佳调皮道。
“好什么好，我都不敢动！”
一旁的赵璐轻笑，“可是不敢动的你，现在真的很淑女。”
薛翎梦假装生气，“璐璐宝贝！你取笑我！”
大家的座位在正厅池座第四排，是视野非常好的位置。入座的时候赵璐细心观察，找借口把原本坐在尚佳左侧的方旭邀请到自己旁边，让陈祝顺理成章地跟尚佳挨在了一起。
落座后没一会儿，灯光熄灭，《天鹅湖》正式开演。
这部舞台剧讲述的是一段被诅咒的爱情，其中经典片段‘四小天鹅’，是圈外人也都熟知的程度。
所有人专注沉浸地欣赏舞剧，中场休息的时候，薛翎梦低声问Leo，“Leo，你是不是看过很多芭蕾舞剧？”
Leo点头，“是的。”
“我第一次看，太震撼了，穿着芭蕾舞裙的她们太美了。”
Leo低头盯着她，温柔地问：“你上次说要转芭蕾，是认真的吗？”
“当然！非常认真！”薛翎梦盯着他，说完后又半开玩笑半真心道，“而且我不止要转，我还要你做我的王子，在这个舞台上共舞呢！”
Leo愣了，先是盯着她看了几秒，随后笑着点头，轻声而肯定地说：“好，我一定为你献上第一束花。”-
两个小时后，帷幕落下，舞剧结束，所有人都在讨论刚刚的演出，就连许多陪同家人朋友来看的观众，也表达着震撼。
Ethan积极地组织大家拍照留念，拍完大合照还不算，说难得来一次，而且女士们穿得如此漂亮，必须单独留影一张。
外来是客，他邀请中国的朋友先去，于海雯她们四个老师又让孩子们先去，于是自信的薛翎梦第一个上前，大大方方摆了好几个造型，还拉着Leo拍了合照，于海雯拳头举在空中，愣是没舍得打下去。
尚佳最后一个过去，当一袭白裙的她站在大厅水晶灯下，被富丽堂皇的金和华丽的红映衬，无疑是人群中最耀眼的存在。
来看舞剧的人都会精心打扮一番，加上俄罗斯女生本身就漂亮，除了五官精致，皮肤也透白。
在这样遍地惊艳的美人堆里，尚佳的妆造并不是最好，她也没有多么亮眼的立体五官。可她的漂亮十分罕见和稀缺，像一朵日光下蓬勃生长的粉玫瑰，温柔似水却又充满生命力。
薛翎梦盯着尚佳，一个劲儿地摇头，“璐璐，你说小佳佳是怎么长得啊？又清纯又性感，我都要被她迷倒了。”
“我觉得尚佳再过两年会更好看。”赵璐认真道。
“嗯？此话怎讲？”
“她的脸现在有点婴儿肥，等后期婴儿肥褪去，轮廓会更清晰，更精致。”
薛翎梦看看她，再看看尚佳，同意，“有道理！”
拍完照，大家走出剧院坐上返程大巴。
夜色深沉，所有人都没有从舞剧中走出来，中英俄三国语言在汽车里响起，过年一样热闹地讨论着。
只是再怎么激动，大家也累了一整天，聊了没一会儿便都睡了。
尚佳和陈祝从开始就没有参与大家的话题，落座后不久，陈祝便从袋子里拿出那件外套递给尚佳，“要披上吗？”
尚佳垂眸盯着，微笑接过来，“谢谢。”
看她披好，陈祝才轻声说：“是甘愿。”
尚佳抬眼，整理衣服的动作顿住，“什么？”
“下午来的时候，那个没来得及回答你的问题，”陈祝拿下巴轻点西装，“这件外套，是心甘情愿。”
司机关了车里的灯，黑暗环境中，只有窗外的霓虹短暂而快速地照进来，一会儿红色，一会儿蓝色，从陈祝右脸滑到左脸。
“哦。”尚佳笑着应了声。
她整理好衣服坐正，换了话题，“刚才薛翎梦跟我说，她现在的梦想就是站在莫斯科大剧院，跳一支属于她的舞蹈。认识这么久，我们好像从来都没有聊过梦想。”她看向陈祝，问：“陈祝，你的梦想是什么？成为演奏家，还是歌手？”
对于话题的突然跳转，陈祝没有惊讶，而是缓慢认真地回答：“都不是，或者不全是。”
尚佳闻言稍微侧侧身子，让自己更面对陈祝一些，用眼神问他：怎么说？
陈祝也侧侧身子，耐心道：“我小的时候看过郎朗的一场演出，他演奏的是李斯特的《钟》，是最难的钢琴曲之一。当时的我跟今天的薛翎梦一样，暗暗发誓将来自己也要站在那个舞台，演奏这首曲目。”
“后来随着长大，随着会的乐器越来越多，随着音乐这条路越走越深，便发现我接触的所有知识，练习的所有曲子，全部都是国外著名音乐家的。”
“巴赫、贝多芬、肖邦……”
“我弹得越好，懂得越多，就越觉得难受。”
“我就像一个技艺精湛的翻译官，演奏着外国的曲目，‘讨好’着中国的老师。”
他抬手，食指在空中画了两下，“打双引号的讨好。”
这个观点和想法其实有点偏颇，或者极端。可尚佳没有因此觉得陈祝奇怪，她眼中闪烁着光，甚至听懂了他想表达的。
“我明白你的感受，因为我们学的芭蕾就是西方的，上课的时候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老师说的‘plié’‘tendu’，其实就是蹲和擦地，但并不是在国外上课老师才这样说，我们在中国学习的时候，老师也是说法语，不说蹲。”尚佳说，“我们其实很尊重，但骨子里会有不甘心，因为自己的艺术好像没有得到很好地传播，是吗？”
“对！”陈祝眼底满是惊讶之色，他没有想到尚佳会有跟自己一样的思索。
“不得不
承认，当下国外的艺术水准或者传播力度，确实高于国内许多，就像学校艺术节的时候，音乐被英文歌占据，舞蹈被韩流占据，”他表情有丝难掩的尴尬，“就连我自己唱的都是英文歌。”
尚佳笑，“我跳得不也是韩舞？没关系，我们大方承认他们的优秀。”
陈祝也笑：“是的，我们要大方承认，而且还要虚心学习。”
他笑着把眼神流转开，望着虚空，目光却很坚定，“以前不懂自己的别扭，直到我看到奥地利作曲家，古斯塔夫马勒的一句话，‘传统是延续薪火，而不是崇拜灰烬。’”
“那一瞬间我茅塞顿开，突然就懂了为什么如此喜欢音乐的自己，会有这样别扭的想法。”他目光重新聚焦在尚佳脸上，车内很暗，但那双眼睛却闪闪发光。
“因为我迷恋的不是灰烬，而是那些伟大音乐家在创作时，心中燃烧的火焰。”
他盯着尚佳，把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的未来，统统告诉了她。
“尚佳，我想接过那团火，想留下我们这个时代的印记，讲我们的故事，做出属于中国的音乐。”
尚佳觉得自己的心被一种滚烫而澎湃的东西填满了，甚至有一瞬间的窒息感。
除了自己的父亲，她没未对任何一个男生产生过崇拜之意。可现在，一种混杂着欣赏、钦佩与心动的感受在她心中汹涌成海。
她觉得自己可以崇拜陈祝了，
他有惊艳的外貌，卓越的才华，慷慨的梦想。
她欣赏他，崇拜他，更——倾慕他。
“陈祝，你有点伟大。”
陈祝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因为这句话忽地攥紧，喉头滚动，一瞬间语塞，好像刚刚聊梦想时那个侃侃而谈的男生不是他。
尚佳盯着怔愣的他，挑起双眉，声音轻柔，“你想不想知道我的梦想？”
陈祝睫毛抖了两下，抿唇点头。
尚佳移动身子，让自己更靠近陈祝，歪着头，视线流转到前排座椅的椅背。
车上的人都睡了，只有他俩肩并肩，头挨头，小声说着未来。
“我刚刚说我理解你，并不是在附和你，而是真的可以共鸣你的感受。”
“我第一次知道桃李杯，是在小学五年级。那时候的我也跟你和梦梦一样，梦想是站在那个舞台上跳舞。”
“直到去年，桃李杯取消，”她看向陈祝，声音更轻，更柔，“认识了你，跟你聊过几次后，我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我其实很幸运，生在很好的家庭中，父母支持我的喜好，让我走舞蹈这条路。”
“然而在这个世界上，一定有很多很多人跟那个时候的我一样，对于自己无法站上的舞台抱有遗憾，甚至不甘。”
她缩缩身子，不再坐得笔直，昂头看着车顶的空调出风口，“舞蹈，不仅仅是身体展示技艺，而是用肢体讲述故事。”
“可东方的故事，中国古典舞，别说走向世界了，国内普及都不广泛，”她再次看向陈祝，盯着他的双眼，坚定道，“我要做很好的舞蹈演员，然后成立自己的舞团，带领更多的人去世界的各大舞台上跳舞，跳中国古典舞。”
陈祝深深地垂眸望着尚佳，尚佳亦仰头盯着他。
汽车缓慢稳定地向前行驶，即使偶然碰到红灯，很快也就通过。
窗外建筑一栋栋向后跑，光线一下又一下从尚佳脸颊滑过，但她唇角的笑容却像定格在了某个时间。
“尚佳，”陈祝唤她，“我们的未来，可能会很难。”
尚佳迎上他的目光，没有丝毫犹豫，声音很轻，但也很坚定。
“那我们就一起努力。”
陈祝没再说任何话，他只是静静又深深地望着她，在影影绰绰的光影里，极其郑重地点了下头。
“好。”
后来两人又聊了什么，再后来两人也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尚佳突然觉得肩膀一沉，偏头看去，是陈祝的头靠了过来，靠在了她披着西装外套的肩上。
尚佳微微一顿，随后四下看了看，确定没人注意后，僵硬的身体缓慢放松。
她没躲开，微微调整坐姿，心甘情愿的让他靠得更舒服，然后转头看向窗外。窗外的霓虹又一次掠过，映亮陈祝的侧脸，也映亮尚佳唇角的笑。
莫斯科的夜晚，很美。
但比莫斯科夜晚更美的，是陈祝的内心——
作者有话说：我们的未来可能会很难
那我们就一起努力
[加油]哇哇哇，还有比这更好的表白和回答吗？？
第63章 吃醋.
中俄两方的学生进行合作排练前,俄方老师先组织了一次混合小组创作练习，培养大家的默契和协作。
双方十二位学生，两两一组,音乐生即兴创作音乐,舞蹈生根据音乐，即兴起舞。
组合抽签决定，赵璐抽到了陈祝，看到名字的刹那,她连忙走到尚佳身边,假意问她抽到的是谁，然后找时机把两个人的纸条撞到地上,悄无声息地掉了包。
去年春天,她曾在镜子里，偷偷看两人的琴瑟和鸣。
虽然当时陈祝是代替李诺老师，给整个班级伴奏,可从镜子里看到的那一幕，深深刻在赵璐心中。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差,可也要承认，尚佳跟陈祝站在一起，确实比自己更般配。
果然,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所有人都赞叹不已。
而促成这一幕的赵璐则跟大家一样站在旁边,默默为他们鼓掌。
树屋的阁楼有一架三角钢琴,临窗摆放,但已经许久没有人碰它。
这天晚上吃完饭，赵璐随意说起这件事，“阁楼是不是有一架三角钢琴啊？”
靠在床背看书的尚佳“嗯”了一声,说：“是有一架。”
“但我记得琴盖没支起来，而且上面还盖了布，估计很久没人弹了，”趴在床上研究塔罗牌的薛翎梦翘着两只脚，抬头问赵璐，“你想弹吗璐璐？”
赵璐点头，“嗯，有点，今天上课看方旭他们弹钢琴，我有点手痒。”
“那就弹！”薛翎梦一个翻身坐起来，转头问尚佳，“小佳佳，一起啊？”
尚佳放下书，“走！”
那架钢琴确实很久没人弹了，音都不准了。
尚佳也学过钢琴，但会弹琴和会调音是截然不同的两码事，她盯着琴掏出手机，“没事儿，楼下就有三位专业人士，等着，我摇人！”
“不用了，”赵璐起身，“我下去叫吧，好歹要他们帮忙，亲自去诚意足一些。”
趴在钢琴上的薛翎梦转头看她，竖了个大拇指，“哇，还是璐璐宝贝想到周到！”
尚佳也没多想，收了手机，“行，我跟梦梦再研究研究，辛苦你跑一趟了。”
下楼梯的时候，赵璐双手手心里全是汗，心跳更是快得离谱。
她知道陈祝会出国，也看过小说，很清楚要如何利用尚佳觉得跨国恋累这
个点，让她和陈祝产生嫌隙。
可她没有生活在小说的世界里，自己也不是谁故事中的女二号。
她是赵璐，是希望陈祝一定要幸福的赵璐。
至于自己心里那份埋藏了两年的喜欢，就让它永远沉睡在最深最深的角落吧。
这是澄清，更是无声的告别。
楼下卧室，一个深呼吸后，赵璐敲响了房门。
“我是赵璐，有件事想麻烦你们，方便吗？”
开门的是方旭，“方便！”他打开门，“要进来吗？”
赵璐连忙摆手，“不用不用！就是，我突然想弹钢琴了，但阁楼的钢琴好像需要调音，不知道方不方便帮我调一下。”
方旭说：“害，还以为多大的事儿呢，这简单。”他转头看向陈祝，“阿祝，这方面你最厉害，走一趟呗？”
不是陈祝故意不帮，他只是觉得跟除了尚佳外的女生单独相处不好，于是晃晃手机，委婉道：“待会儿我妈跟我视频，你和郭舜去一趟吧。”
方旭没怀疑，看向郭舜，“行，那咱俩去。”
“没问题！”
郭舜起身，三人一起朝楼梯走，还不等走到楼梯口，赵璐又说：“你俩先上去，我给你俩倒杯水，算是感谢。”
另外两个人也没客气，笑着说：“那谢谢啦。”
看他俩上楼，赵璐迅速走到刚刚的房间门口，双手攥紧成拳，指甲掐进掌心，用这点微痛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然后再次敲门。
“陈祝。”她声音很轻，甚至因为过度紧张带着丝颤抖，“我有话跟你说，关于尚佳的。”
陈祝没有想到她特意来找自己，但也迅速起身走到门口，语气柔和礼貌，“怎么了？”
赵璐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手再次用力，暗暗深吸一口气后，抬头对上陈祝的目光，平静且坦然的，把自己无意中听到Niki与尚佳的对话，以及后来自己跟尚佳的对话，全部说了出来。
“陈祝，尚佳当时说‘跨国恋辛苦’，只是为了拒绝Niki特意找的借口，那不是她的真实想法。”
陈祝听完她的话，先是瞳孔微震，随即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像是一块压在心口许久的巨石被移开，看向赵璐的神情也从她知道自己喜欢尚佳的错愕，到她能察觉两人情绪的惊讶，再到悄无声息帮自己和尚佳解开误会的感激。
他抿唇，郑重又认真地向她道谢。
“赵璐，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对我很重要。”
第一次，第一次听到陈祝如此温柔又真诚的话。
赵璐眼眶“唰”的就红了，她连忙低下头，死死咬住口腔内侧的软肉，用尖锐的痛感忍住那股汹涌的酸涩，和几乎要夺眶而出的泪水。
她不改名，不是因为父母不同意，而且她不想。
她怕原本就没有被陈祝记住的名字，改过之后会更加记不住。
她不能哭，不能让这份纯粹的澄清变了味道。
她摇头，没再说别的，“一起上去吧，尚佳也在上面。”-
晚上的莫斯科一片寂静，尚佳和薛翎梦睡不着，索性坐在室外客厅的沙发上聊天。
“小佳佳，我想在汇报演出的舞台上，跟Leo跳一支双人舞。”
“这个应该很难。”尚佳说。
“我知道，”薛翎梦笑，“但我打算试试。”
她将身子陷进沙发，放松下来，收起平时的嬉闹，难得认真，“虽然俄罗斯这边的同学都说我很厉害，拿下了他们学校的校草。但我自己心里很清楚，Leo只是很美好的邂逅，夏令营一结束，哪怕不是立刻不联系，也会渐行渐远，所以想留一个舞台作纪念。”
尚佳有些震惊，她拿手戳了戳身旁的人，“你是谁？快从薛翎梦身上下来！”
“哎呀！”薛翎梦打了她一下，“小佳佳！”
尚佳笑着躲开，然后也很认真地回：“说实话，我之前一直很担心，怕结束的时候你走不出来。”
“哎呦，”薛翎梦洒脱一扬手，“我清楚得很！青春期嘛，这时候的恋爱大多数都是用来回忆的。”说完立马改口，“当然，你和陈祝不是！你俩一定会相守白头的！”
尚佳身子往后一仰，皱眉问她，“你又知道了？怎么，重新给我算姻缘了啊？”
“还用算吗？就摆在那儿啊！”薛翎梦有点无语，无语完突然又想起什么，忙问，“你试探得怎么样了？”
“百分之九十吧。”尚佳认真道。
“那还不赶紧确定？等什么呢？”
“那不行，”尚佳语气轻松但义正严词，“还没到百分百呢。”
“？”
薛翎梦歪头，更无语了，“请问百分之九十跟百分百的区别是——”
尚佳看她，十分认真，“还没到百分百。”
薛翎梦：“……”
她起身，指着茶几上的《围城》，恨铁不成钢道：“多看点小说吧！木头！”
说完扭着身子走了。
尚佳气定神闲地坐在原地，轻声一笑，“我才不是木头。”-
薛翎梦落落大方地邀请Leo，Leo立马同意，并说他会跟导师申请，让薛翎梦不要担心。
他去申请的结果就是，不仅他跟薛翎梦可以合作，其他学生也可以自由组合，利用业余时间自编节目，当作此次夏令营的彩蛋表演。
这一下，相当于给大家争取了一个光明正大靠近自己喜欢人的绝佳机会，而且这份喜欢还能永远留存。
陈祝十分自然地找到尚佳，尚佳欣然点头，毕竟这也是她想的。
午饭的时候他们就在讨论这件事，方旭说：“阿祝你写了那么多首曲子呢，随便拿出来一首都足以惊艳。”
“写曲子？”薛翎梦震惊，“陈祝你会写歌啊？”
“对啊，”郭舜说，“你们还不知道吧，咱校草小学时就自己写过歌了。”
这下震惊的不止薛翎梦一个人了，她盯着陈祝，是感慨也是夸奖，“陈大才子，你这外号真不是白叫的啊，这也太有才了！”
“那你也是打算弹钢琴吗？”她问。
“不打算，”陈祝摇头，轻声说，“弹古琴。”
尚佳愣了。
古琴？
她抬眼看向陈祝，果然，他也正看着自己，只不过眼神不同以往那样温柔，幽幽的。
尚佳没忍住，低头扑哧一声笑了。
薛翎梦问她，“你笑什么小佳佳？”
“没什么，”尚佳摇头，抬眼重新对上陈祝的视线，挑眉道，“就是觉得古琴很酷。”
晚上，尚佳刚躺在床上就收到了陈祝的微信。
陈祝：真的酷吗？
没头没尾的四个字，尚佳却立马懂了。
原来那时候自己无心地夸赞，居然把陈祝给醋着了。
她捧着手机，翘着唇角回他：陈祝，你有的时候，还挺可爱。
尚佳：比如现在。
那头过了足足三分钟才回，而且回得还是没头没尾。
陈祝：我睡了，晚安。
尚佳抱着手机倒在床上，肩膀笑得一抖一抖的，还不等她笑完，手机又震动了。
她以为还是陈祝，可拿远手机才发现，来信息的是Niki。
Niki：Gia，我能问一下，你和Jules，是在谈恋爱吗？
第64章 指尖吻.
接下来所有的课余时间都被排练占满,这样的日子一直延续到合作汇演。
汇演早上，六个人在餐厅吃早饭。
方旭举着自己的碗，像品酒师鉴赏葡萄酒一样,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动勺。郭舜用手肘戳他，“看什么呢？粥都要凉了。”
“我只是在想，”他目光幽幽地望向正在给尚佳盛粥的陈祝，“阿祝,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只会熬粥？”
陈祝稳稳地将盛满的粥碗放在尚佳面前，这才掀起半个眼皮,温声反问：“怎么了？”
“还能怎么了！”方旭一脸苦大仇深,“这都连着多少个早上了？睁开眼睛是大米粥，闭上眼睛还是大米粥。”
“我不是嫌弃的意思！”他立马补充，“很感谢你每天辛苦给大家做早餐,但兄弟我这中国胃啊，实在是有点,腻了……”
正在大口喝粥的薛翎梦闻言，无声地笑了下，心想：傻孩子,喜欢喝粥的另有其人，而且你还真以为这粥是给大家准备的啊？庆幸吧,要不是有小佳佳在,你连这口粥都喝不上。
又咽下一口后,她抽空回了方旭一句，“知足吧方同学，要不是陈大才子,粥都没有！而且我们需要控制体重，陈大才子这是在迁就我们。”
尚佳放下勺子，说：“不然这样，我也会做饭，夏令营马上也结束了，明天开始我给大家做点其他的，可以吗？”
方旭瞬间瞪大了眼睛，懵懵地问：“女神，你还会做饭呢？”
“嗯。”
“天哪！”方旭双手抱头，表情夸张，“长得漂亮就算了，跳舞好看就算了！性格大方善良就算了！！居然还会做饭？！尚佳，你在我心中的地位要直奔外太空了！”
“……”
一旁的郭舜看不下去了，抬手打了他后背一下，“喝你的粥吧！”-
汇演下午进行，因为是最后一次演出，而且还是跟俄方的合作舞台，所有人都拿了百分之二百的精力准备，午餐都是匆匆吃的，就连平时最闹腾的方旭都安静了许多。
这次演出，老师也需要表演，这可是展现自己国家艺术的时刻，所以自己的节目加上学生的，再加上舞台调度工作，于海雯这次直接把给男生化妆的任务交给了三个女孩子。
薛翎梦这个见色忘友的，大中午就跑去找Leo了，所以宣布这个任务的时候，她不在。
换衣服的时候，赵璐把于海雯给的化妆品放到一旁的空位上，跟尚佳说：“尚佳，你的妆容复杂，帮陈祝化就行，我来给方旭和郭舜化。”
“你化两个来得及吗？我化妆很快的，我可以化两个。”尚佳说。
“没关系，”赵璐说，“来得及。”
尚佳知道赵璐是为了让自己多一些化妆时间，但她不能就这样把压力都给她。
“那这样，谁化完都可以帮忙，不固定人，行吗？”
赵璐顿了一下，随后笑着点头，“行。”
说归说，但尚佳的妆容确实复杂，赵璐给两个人化完，她才刚给自己化完。
等到她准备给陈祝化的时候，赵璐借口找薛翎梦弄头发，拿着化妆包找她化妆去了。
她的成全尚佳没深想，但陈祝看在了眼里。这个安静的女孩总是用她自己的方式，守护着自己和尚佳，他很感谢。
两人再次坐在上回化妆的位置，时间好像也回到了刚来的时候。盯着陈祝，尚佳忽地想起跟Niki的聊天。
那天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为什么这么问？
Niki：我找陈祝组队，他说他只跟你合作。
尚佳又问：那为什么不问陈祝？
Niki：因为他说完就走了……
尚佳笑，打字说：我们没有在谈恋爱，但应该快了。
Niki：好吧，我知道了。他很有魅力，我很喜欢他。老实说，我接近你是看出来你们两个关系比较近，想通过你认识他。但如果是你们两个在一起，我很开心，也会祝福。
想到这里，尚佳没忍住笑了。
陈祝盯着他，歪头柔声问：“笑什么呢？”
“笑陈大才子有魅力啊。”尚佳也歪头回。
陈祝挑眉，下意识反思，“尚佳，我——是做错了什么吗？”
“怎么这样想？”
“因为你的语气听上去，跟之前夸我不一样。”
尚佳又笑了，她回身拿过粉底液和粉扑，低头弄着说，“Niki跟我说，她接近我是为了想认识你，她喜欢你。”
“她只问我要不要合作表演，我当场就拒绝了！”陈祝下意识坐直身子脱口而出，说完又小心翼翼地问，“你、不喜欢她这么说？”
尚佳抬眼，盯着陈祝看。
上次大巴车回来后，她把自己跟陈祝认识以来发生的事全都回想了一遍，然后发现了一件很好玩的事。
那就是长相高冷，性格温柔的陈祝，其实很容易害羞，特别不经逗。
这么想着，她故意凑近陈祝，小声道：“我不喜欢任何人这么说。”
果然，他浓密的睫毛连眨数下，嘴唇紧抿，耳尖透出一层薄红，肉眼可见的慌乱。
尚佳笑，“闭眼。”
陈祝特乖巧地把眼睛闭上，过了一会儿后，尚佳小声叫他。
“陈祝。”
“嗯？”
“你有时候真的很可爱。”
“……”
“尚佳。”
“嗯？”
“你有时候真的很坏。”
尚佳没忍住，偏头笑出了声。
此时薄薄一层底打完，她放下粉扑拿过口红，用手指浅浅蹭了一点，抬眼轻柔地晕染在陈祝唇上，故意威胁道：“使坏你也不能动，不然小心我把你化成小花猫。”
她声音很轻，气息带着温度和一丝甜香，若有若无地拂过陈祝的脸颊。陈祝浑身一僵，攥紧双手，紧闭着的睫毛像受惊的蝴蝶一样颤抖。
“怎么不说话？”尚佳问。
陈祝喉头滚动，挣扎许久才从紧闭的唇齿间挤出一个音，“我……”
我，W，
他开口的瞬间，柔软温热的唇像亲吻一样，压在了尚佳的指尖。接触点瞬间炸开一股电流，眨眼间就窜遍了尚佳和陈祝全身。
两人都愣了。
陈祝猛地睁开眼，受惊般弹开身子，垂眸连声道歉，“抱歉尚佳，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尚佳的心跳也快得吓人，而且感觉脸颊也烧了起来。但看着比自己还慌乱，内疚和自责写满整张脸的陈祝，她悄声做了个深呼吸，伸手，轻拉住他的衣襟将他拽回来，柔声细语。
“别动，还没好。”
“闭眼。”
……
今天的汇演除了合作剧目，三个女生还会表演之前准备的技巧组合。
中国古典舞的技巧组合是独特的，尤其女子的，技术技巧和柔美舞姿兼具，观赏性极强。而且想知道一个人的舞蹈功底怎样，看他的技巧就能看出来，因为同一个技巧，基本功不同，呈现出来的效果便是云泥之别。
薛翎梦的技巧组合偏柔韧性展示，因为软度是她的优势；赵璐的技巧组合走小众风格，大技巧不多，但各种小技巧不断。
本来以为两人足够惊艳了，可当尚佳上场，国外的同学和老师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舞姿和技巧兼备的中国古典舞技巧组合。
她的组合并非仅仅是各种技术的堆砌，每一次翻转和跳跃都带着独属于她的风格和韵律，哪怕是极其复杂或者难度极高的动作，也都无比流畅轻盈。
组合进行过半，她的四个冒小翻和十个绞腿蹦子直接把礼堂点燃，欢呼与掌声如同潮水般涌起。
当看到她向后翻越时，陈祝搭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攥紧。
他相信她，可还是会下意识为她担心。
冒小翻对核心力量、协调性和空翻高度要求很高，女生连翻四个，不仅要有能力，更需要强大的心理。
但尚佳完成得举重若轻，身体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动作干净利落，落地轻盈沉稳。
从她出场开始，礼堂的欢呼声就没有停下过，方旭和郭舜更激动，尤其看到那四个冒小翻的时候，如果不是场合有限，两个人都要蹦起来给尚佳鼓掌。
所有人都惊叹她的厉害，只有陈祝在角落，眼前闪过尚佳曾经发给自己穿坏的舞蹈鞋，还有汗水浸透衣衫的照片。
满堂的鼎沸，是无数个清晨和深夜换来的。
大家都以为这是今天汇演的高|潮，所以在主持人念汇演结束词的时候，许多同学起身准备离开。
可灯光一熄一亮，薛翎梦和Leo登场了。
这不是薛翎梦第一次穿芭蕾舞裙，但却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正式的芭蕾舞表演。
有服装、有音乐、有妆造。
有……舞伴。
准备的时间很短，但Leo是一位很好的老师，他亲自教薛翎梦每一个动作，给她上最专业、最温柔的小课，所以现在台上的两人配合默契，优雅至极。
结束的时候，Leo在掌声中抱着一束洁白的蝴蝶兰上台，郑重温柔地献给薛翎梦，提前实现了之前的约定。
聚光灯下，满场欢呼，薛翎梦一脸灿烂笑容，大方接过，跟Leo牵手谢幕。
尚佳在侧幕看着，发自内心为薛翎梦开心，于海雯看他俩这状态，虽然咬着牙，但谢幕时，她是第一个用力鼓掌的人，眼神中带着骄傲。
随后尚佳和陈祝上台。
灯光未亮，琴音先起。
苍茫古朴，清冷圆润。
几个琴音后，一盏追光灯缓缓亮起，陈祝坐于舞台一侧，身前架着中国传统乐器，古琴。
附近实在找不到合适陈
祝的汉代服装，而且时间也来不及，尚佳索性让他披了件学校服装室的白色斗篷。
此刻的他肩背直挺，脖颈低垂，灯光勾勒出他清瘦的侧影，静默如一幅留白的山水画，清冷优雅。
斗篷盖住了手臂，只露出一节白皙的手腕和脉骨修长的双手。
他指尖拨动，高山流水一样的音韵缓缓流出。
此时另一侧舞台缓慢亮起一盏追光，灯光下，一袭红色曲裙的尚佳翩然出场，她昂头伫立在那里，头发上半部分被于海雯梳成单髻，下半部分松松扎着。
她的舞蹈跟刚刚大起大落的技巧组合截然不同，成了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古韵味，一动一静间，皆彰显中国古代千年文化底蕴。
两个人的表演不是单纯的伴奏与舞蹈，他们形成了一个故事，音符与肢体的故事，舞者与乐家的故事。
他们的表演没有追求外在的磅礴或温婉，而是以一种内敛的力量直抵人心。
古琴独特的余韵连接和汉唐舞蹈的势断意连的结合，形成了一个视听绝佳的舞台，仿佛观看了一场古老的神圣演出。
台下鸦雀无声，连呼吸都被这庄严而唯美的舞台攫住。
琴音最后一个尾韵在空气中悠悠散去，尚佳最后一个舞姿也缓慢定格。时间仿佛在那一刻静止，所有人都没有从刚刚的世界中走出来，直到两人收了动作准备谢幕，全场才爆发出雷鸣般经久不息的掌声。
两人牵手走到台前，高举双手，优雅谢幕。
如潮的掌声与晃眼的灯光中，陈祝微微收拢掌心，将尚佳的手握得更紧。尚佳心领神会，指尖像传达摩斯密码一样，轻拍了几下他的手背。
没人知道那晚大巴车上的秘密，但此刻，所有人都见证了秘密开花的样子——
作者有话说：哎呀呀呀呀呀[坏笑][坏笑][坏笑][坏笑]
第65章 夕阳与告白.
因为前一天答应了给大家做早餐,所以第二天尚佳起了个大早。
只是没想到下楼走进厨房，陈祝就已经在里面熬粥了，不过这一次多了几样其他的中式早餐。
察觉身后有动静,陈祝转头看,见是尚佳，目光温柔深邃，“醒了？粥很快就好。”
尚佳走到他身边，看着台面上准备好的鸡蛋,没有问“需要帮忙吗”,而是十分自然地拿过鸡蛋，说：“煎蛋吗？”
“嗯。”
“我来吧。”
陈祝一边用勺子搅动锅里的粥,一边偏过头,垂眸凝视着尚佳的侧脸。
乌黑的头发松松绑在脑后，额前和耳侧散落些许碎发，在晨光中显得毛茸茸的。光线映照下,她的肌肤仿佛透着光，细腻而白皙。
陈祝眼神转动,看着两人身上款式一样的睡衣，唇角无声地扬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关于同款睡衣这件事，两人心照不宣,没有刻意避嫌。而且避也没有用，因为另外一套也是一样的。好在其他人没有见过对方的睡衣,所以这件事至今还是只有他们两个知道。
“陈祝,你想不想吃鸡蛋饼？”
尚佳的声音打断了陈祝的思绪,他回神，问：“加面粉的那种吗？”
“有面粉吗？”
“有，”陈祝从旁边柜子里拿出一袋小麦粉递给尚佳,“这个可以吗？”
尚佳接过来看了看，“可以，帮我拿个大一点的碗吧。”
陈祝取来一只新碗递给她，看她将打好的鸡蛋液倒入新碗后，自然地拿过她用过的空碗，利落冲洗干净沥水放好。随后转身，安静地看着尚佳调蛋饼糊。
尚佳：“有葱吗？”
陈祝：“有。”
尚佳：“帮我切成碎末。”
陈祝：“好。”
他切葱，她调味，调完把葱末放进去混合均匀的时间，陈祝那边已经热好了油锅，然后极其自然地伸手，从尚佳手里轻轻接过调好的面糊，手腕灵活一转，面糊便听话地在锅中铺开成完美的圆形。
薛翎梦打着哈欠下楼的时候，映入眼帘的便是这样一幅画面。
穿着同款睡衣的两人背对着她，在厨房默契忙碌着。男生肩宽腿长，女生身材纤细，光是背影就异常养眼和谐。
两人偶尔低声交谈，偶尔有肢体接触，流淌着旁人难以介入和不忍心打扰的气氛。
薛翎梦盯着两人的背影，望着情侣睡衣，内心疯狂刷过‘磕到了’的弹幕。她努力克制尖叫的心情，然后拿出手机打开相机，小心调整好角度，将他们默契的背影和冒着热气的灶台一同框进取景器，按下快门。
当所有人都聚集到餐厅，看到桌上丰盛的早餐时，惊喜的赞叹声此起彼伏。
“哇！”方旭原本还没睡醒的双眼立马瞪得溜圆，“女神！你真的起来给我们做早餐了啊？”他盯着桌子上的诱人的金黄色蛋饼还有几个清爽小菜，难以置信地揉揉眼睛，“郭舜你快掐我一下，我不是在做梦吧！居然吃到了校花做的早餐？！”
郭舜也一脸惊讶，但还有理智，“不是。”他抬头，“谢谢尚佳女神！”
“我帮了点忙，大部分还是陈祝做的。”尚佳指着一旁的主厨。
主厨不说话，如同往常一样，默不作声地将第一碗粥稳稳放在尚佳面前。
郭舜看着他这无比自然的举动，立刻拖长了音调“哦”了一声，笑着用手肘撞了撞旁边的方旭，“快，谢谢阿祝！”
薛翎梦在旁边一脸“我早就知道”的表情，赵璐则走到尚佳身边，轻声说：“辛苦你们了，一会儿我们来刷碗。”
“对！”方旭积极响应，“老规矩，不做饭的刷碗！一会儿我们刷！”
今天是夏令营行程的最后一天，全天安排相对宽松。上午集体参观一家著名博物馆，午餐后是自由购买纪念品的时间。明天上午举行闭营仪式，下午留给大家合影、告别和收拾行李，后天一早，他们便要踏上归国的旅程。
吃完早餐，一行人准时出发。
博物馆的参观完，中午Ethan带大家去了一家当地特色餐厅。午餐结束后，大巴车将他们送到了一条极具异国风情的购物街。
“听我说！”下车后，于海雯拍拍手吸引所有人注意力，“我们人多，分组逛，千万不可以自己脱离队伍，听到没？”
“听到了！”
这次只有于海雯跟了过来，其他老师在忙别的工作。
“我和Ethan分别带一队，所有人必须保持手机畅通，每半小时在群里发个定位或表情包报平安，五点还是在这里集合，我们去吃晚餐。”
她盯着对面心思各异，眼神到处飘的十几个孩子，心里门清。
“方旭、郭舜，你俩跟着我。赵璐，你也跟我一起，帮我看着点他们，”说完看向Alex，“Alex，辛苦你来帮我当一下翻译。”
Alex走过去，“没问题。”
于海雯：“剩下的你们四个，跟着Ethan老师。”
薛翎梦眼睛一亮，手舞足蹈地跟于海雯道谢，“谢谢海雯老师！”
于海雯送了她一个大白眼，“赶紧滚！”
两拨人前后脚，汇入了街道熙熙攘攘的人流之中。街道两旁店铺林立，每一家的门面装修都极具当地特色，橱窗内的商品琳琅满目，吸引着游客驻足。
方旭和郭舜本来想买巧克力，但逛了大半天后，误入一家卖军品和望远镜的，这下两个男生走不动了，于海雯见状让两人就在店里看
，不许走，她带着赵璐去了其他店铺，买了巧克力和套娃。
薛翎梦和Leo则在各种精品店里穿梭，与性格中的热烈直率相反，薛翎梦逛街时异常仔细，只要走进感兴趣的店铺，恨不得把每一样商品都拿起来端详一番。起初Leo还以为她看上的都想要，只是在纠结，差点豪气买单，后来才明白，她只是在享受精挑细选的过程。
他们逛精品店的时候，尚佳和陈祝走进了隔壁一幢三层高的巨大图书文创店。店内空间开阔，除了书籍，还有各类文具、糖果、冰箱贴等，特别好逛。
两人并肩穿行于书架和展柜之间，偶尔会就某个物件的工艺或风格低声交谈两句，偶尔会拿起一本书探讨几句，默契的像在一起多年的青梅竹马。
晚餐Ethan带大家在红场附近吃的，吃完后没有立刻上车，而是安排了红场漫步，看一场浪漫的莫斯科日落。
散步的队伍很容易便分散成更小的组合，没过几分钟后，薛翎梦就挪到了Leo身边，然后把手里的一个小牛皮袋递给他。
“送你。”
Leo蓝色瞳孔写满惊讶，他抬手指了指自己，“送我？”
“嗯！”薛翎梦笑容灿烂，又把礼物往他面前拎了拎，“送你！”
Leo接过来，不用打开就知道里面装的是一支钢笔。
这个礼物是在中古旧物店买的，也是薛翎梦逛得最短的一家店，进去没多久，目光就锁定了这支样式古典的复古款钢笔，利落买单。
薛翎梦说：“下午我第一眼看到它，就觉得它应该属于你。”
“为什么？”Leo问。
薛翎梦看着他，眼睛明亮又真诚，“Leo，你跳芭蕾真的很好看，我听Ethan说，你马上就要大考，竞争首席了。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成功！”她垂眸看着Leo手里的钢笔，“这支笔，你可以用它记录灵感、记录故事——”
她停下脚步，没再往前走，面对Leo，背着双手目光盯着自己脚尖，人生第一次因为跟人交谈紧张。
“或者，如果你愿意的话，”她抬眼对上Leo的蓝眸，“还可以用它给我写信。”
Leo深深地望着她，攥紧手里的袋子，“Selene，你是我见过的最特别、最勇敢的女孩子，谢谢你的礼物，我一定会给你写信的。不止信，还有邮件、MSN、电话，都会！”
他上前一步，把自己和薛翎梦的距离拉近。
“Selene，我期待再次与你共舞，期待你成为我的舞伴。”
薛翎梦看着他，微笑点头，“好。”
另一边，陈祝也把礼物给了尚佳，一本中俄双语的外国小说，还有几张他在二手店淘到的，施马里诺夫绘制的《罪与罚》插画明信片。
尚佳知道这本书，但没有读过，可看到一小沓泛黄的复古明信片时，眼中瞬间涌上惊喜。
“你什么时候买的？在哪里买的？我怎么不知道？”
陈祝看着她，目光柔和，“你在书店疯狂挑书的时候。”
“啊？”尚佳抬头，语气有些遗憾，“怎么不叫我一起呢？”
“看你太投入了，就没叫你，”陈祝轻声问，“喜欢吗？”
“当然喜欢！”尚佳的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欣喜。
她小心翼翼地接过来，把装了书的袋子挎到手腕，迫不及待地一张张查看明信片，“我还没有看过这本书，你呢陈祝？你看过吗？”
“也没有。”
尚佳抬头，眼眸在夕阳下显得亮晶晶的，“那等着我们一起看吧？”
陈祝没有犹豫，柔声应下，“好。”
欣赏完明信片，尚佳又从袋子里拿出那本书。翻开扉页，发现陈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上面写好了寄语。
“给尚佳：高考顺利，万事胜意。”
尚佳看着书上整齐工整的字，似乎能看到陈祝落笔时那专注认真的神情。她指尖攥紧书页，抿唇数秒后，收起书。
两人沿着河畔慢慢走着，周围似乎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他们的脚步声，和远处模糊的城市背景音。
“陈祝，”尚佳轻声开口，打破了这份宁静，“我看完《围城》了。”
夕阳熔金，河水粼粼，气氛宁静而美好。
她的目光落在前方两人被夕阳拉长、时而交叠在一起的影子上，声音很轻，“你上次说，书中印象最深的是——‘让她三分’。我想知道，你印象深，是因为苏轼，还是徐凝？”
陈祝的脚步倏地顿住。他完全没有预料到，尚佳会在这个时候，如此突然又清晰地问自己。他望着不远处在暮色中的克里姆林宫，转过身，对着尚佳，目光沉静。
夕阳在他身后勾勒出金色的轮廓，他垂眸盯着她，眼神温柔。
“别试探了尚佳，”
他微微停顿，睫毛抖动，失控的心跳在耳膜上重重擂鼓。但声音清晰、平静，一字一句，无比认真笃定。
“我喜欢你。”——
作者有话说：[比心][比心][比心][比心]99刷起来！
第66章 灵魂契合.
声音落下的瞬间,周遭所有的喧嚣都被一只无形的手抹去。
世界万籁俱寂，只剩下陈祝的这句话和失控的心跳回荡在尚佳耳边。
她望着他，望着他映满夕阳的眼眸。
那句“我喜欢你”如此清晰坚定,像一颗石子投入静谧的湖面,荡开一圈圈涟漪。
其实这件事早就确定了的，可心中幻想的确定和真实听到的确实，感受实在不一样，仿佛有无数朵粉色烟花在大脑绽放。
她下意识抿住唇,过了片刻轻声问：“为什么说我在试探？”
陈祝偏头看她,晚风轻抚着她的脸颊，头发飘扬在鼻梁、眼睫处,整张脸被粉紫色的云霞映照着,看上去清冷又温暖。
“因为感受到了，”陈祝说，“我感受到了你想知道我对你,是不是喜欢。”
他喉结滚动一下，左手肘搭在桥侧栏杆的石柱上,两只手牵着，因为攥得过紧而抖动，骨节泛白。
“喜欢的,尚佳，很喜欢。”他声音很轻,带着无法控制的颤,但每个字都清晰悦耳,没有半分犹豫。
说完他垂眸纠结一秒才又开口，“有件事本来想回国告诉你的，但现在,我觉得必须说了。”
尚佳轻声问：“什么事？”
“我大学的目标是……”陈祝顿了顿才又说，“伯克利音乐学院，托福已经考完了，分数没问题，开学后我就准备申请材料了。”
空气凝滞了一瞬，河面的风拂过，带来一丝凉意。
尚佳静静地看着他，看他抿紧的嘴唇，蹙起的眉心，交织的双手。从他紧绷的身体和眼中的挣扎读出了他的愧疚，明白了为何告白之后，要立刻说这件事。
一种混合着理解和心疼的情绪涌出，最终尚佳释然一笑，微微向前倾身，声音很轻，也很柔，仿佛听到的不是陈祝要出国的消息，而是明天早上不喝粥了，吃面条行吗？
她目光清澈，带着洞悉一切的温和。
“你是不是因为这件事情，觉得愧疚？”
陈祝的睫毛猛地一颤，迎着她清澈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点点头，坦诚道：“是的，我很愧疚，明知道自己大学不在国内，可还是忍不住靠近你。”
“上次听到你跟Niki说的话我听到了，很抱歉，我并不是故意偷听，当时正好就在你身后……”
他没有细说，但尚佳知道他指的是哪一次。
她微微睁大眼睛，连忙解释说：“我那是随口找的理由拒绝Niki，不是真实想法！”
陈祝当然知道，但他觉得这件事还是要当面跟尚佳说清楚。
他垂眸，在心里准备了几秒，随后抬眼看着尚佳，一遍遍重复，语气一次比一次坚定，“尚佳，我是真的真的，真的很喜欢你。”
“我知道你现
在对我可能只是有好感，没关系，我们慢慢接触。”
“如果未来你真的愿意跟我在一起，”他压低声音，用最温柔的语气说最郑重的话，清晰而认真，“大学我一定会经常回国，别的男朋友能做到的，什么吃饭看电影在图书馆自习，哪怕只是散散步，我都会尽量去做！而且——”
他顿了顿，好看的一双眼里满是执拗和决心。
“我会做得比他们更好！”
他一口气说完后便安静看着尚佳，像是在等待审判。
他原以为尚佳会问他，我们横跨两国，你要如何做到呢？
但尚佳没有，她只是盯着他看了半晌，目光在他脸上细细描摹，从上到下，从眼睛到下颌。
描摹完，她倏地低下头，肩膀微微耸动，发出了一声极轻的笑。
几秒后，她重新抬起头，眼眸在晚霞下异常明亮，里面漾着水光，也漾着清醒和坚定。
“陈祝，”她叫他的名字，声音清晰平稳，“我不会让自己的爱情成为两个人的负担，不管任何形式，还是任何事情。”
“我喜欢一个人，也会愿意为他付出，而不是一味地让他付出。”
“我不喜欢单方面迁就，我喜欢在山巅重逢。”
她微微歪头，笑容放大，“懂了吗？”
陈祝彻底愣住了。
他预想过这一天到来时，尚佳的各种反应，但唯独没有想过是这一种。
她问他懂了吗？他当然听懂了！百分百完全听懂。
她不要他单方面的，因为愧疚带着补偿意味的牺牲和承诺，她要的是平等，是并肩，就像那天大巴车上说的，一起努力，共同面对未来的所有困难。
陈祝觉得自己何其幸运，能遇到尚佳。
他低头，盯着两人的脚尖，稍微往前迈了一步，缩短距离，然后迎着风，抬眼凝视着他喜欢的女孩儿。
“尚佳，我们快点18岁吧。”
尚佳笑容明媚，“很快了，我们很快就18岁了。”
晚霞彻底没了，黑暗将两人的影子埋没。
是吞噬，也是交融-
回到树屋后，陈祝刚进卧室，就被方旭和郭舜左右护法，架着他的胳膊将他“押”到了角落单人沙发上。
他还没完全坐稳，方旭已经利落地拖过两把椅子，“哐当”一声摆在他正对面。郭舜迅速关了监控，然后和方旭一起大刀金马往那一坐，开始三堂会审。
方旭身体前倾，双手按在膝盖上，眼睛死死盯着陈祝，用一种自以为很有压迫感的语气问道：“老实交代阿祝！你是不是也喜欢我女神！”
郭舜推了推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镜，在一旁默契接话。
“对！之前还没太觉得，今天早上看你那么自然地给尚佳盛第一碗粥，那动作熟练得，我跟方旭一盘算，发现你小子从头到尾都不对劲！”他声音提高，“快说，是不是喜欢尚佳！”
卧室灯光柔和，暖暖照着陈祝。
他脸上没有任何被戳穿的慌乱或羞涩，反而异常平静，甚至给自己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将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乖巧得像是刚上一年级的小学生，然后抬起眼，目光坦然地在两位“审讯官”脸上扫过。
他眼底满是喜悦的笑意，用最平静的语气，抛了一颗最重磅的炸弹。
“不仅喜欢，我还表白了。”
空气瞬间凝固，一片死寂。
“卧——槽——！！！”
三秒后方旭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由于动作过猛，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一道刺耳的声响。他跑到陈祝身边挤着他坐下，右手指着他，手指颤抖，声音劈叉。
郭舜也起身坐到沙发扶手上，满脸震惊。
方旭：“你表白了？！”
郭舜：“什么时候的事？！”
方旭：“我女神答应你了？！”
郭舜：“快说话啊！！！”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唐僧念经一样在陈祝左右两只耳朵念叨。
“你俩声音小一点，”陈祝情绪稳定，淡定道，“今天晚上看日落的时候跟她说的。”
“女神什么反应？”方旭迫不及待地问，“答应你了吗？”
郭舜也问：“对啊，答应你了吗？”
陈祝起身，远离那个拥挤的沙发，坐到椅子上，“她没答应，我也没让她回答，毕竟我要出国，给她时间思考，而且我不是很确定，她对我的好感到了什么程度。”
“你把出国的事告诉她了？”方旭懵了。
“嗯。”陈祝点头。
方旭要愁死了，“还没在一起呢，这种事你得瞒着啊！不然将来一定吵架！”
郭舜也说：“对啊陈祝，就算不瞒着，说个善意的谎言也好过摊牌啊。”
对于他俩的说法，陈祝不明白。
“为什么要瞒着？为什么要说善意的谎言？”他说，“这是很大的事情，如果尚佳真的对我也有好感，那我更要第一时间把出国的事告诉她，让她有是否要跟我继续接触下去的选择，而不是在她彻底喜欢上我以后，再说一个跟我在一起不得不接受的条件，那样不尊重她。”
他这番话说完，房间里陷入了一种奇异的安静。方旭和郭舜脸上的急切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愣怔，像在消化一套完全陌生的理论知识。
方旭试图理解：“说是这样说，但你这个想法也太——理想化了吧？我看电视上都是先把人‘骗’到手再说，等感情深了，有些事自然而然就接受了。”
陈祝没有反驳，而是反问：“那你认可这种做法吗？”
“认可……”方旭低头，表情纠结，声音也放低放缓，“其实并不怎么认可……但好像男的都是这样做的，咱班那几个恋爱的男生，最开始不也是这样吗？”
郭舜看方旭越说越偏，连忙打圆场道：“旭子的意思是你跟尚佳还没开始呢，就跟她说要出国，这不相当于刚播种，就告诉种子未来几年都会有暴风雨吗？万一把种子吓到了呢？善意的谎言，有时候是一种保护。”
陈祝安静地听他们说完，轻轻摇头，目光清明地看着两位好友，声音很浅，但掷地有声，“那不是保护，那是欺骗。哪怕是裹着善意的糖衣，也是欺骗。”
“所谓‘善意的谎言’，听起来像是保护，但本质上是剥夺了她知情和选择的权利，是在替她做决定，认定她无法承受真相。”
“可尚佳不是一个需要被蒙在鼓里，用糖衣哄着的女孩，她清醒、独立。”
“而且如果一段关系的开始，需要靠隐瞒一个重要事实来维系，那它从一开始就建立在流沙之上，注定经不起风浪。”
他微微前倾身体，试图更清晰地表达自己的想法。
“其实最开始，我也不确定，只是觉得喜欢一个人，就应该对她坦诚。接触尚佳之后我确信了，她不是那种因为我要出国就闹脾气、使性子的人，她是一个非常通透和坚强的女孩子。”
“但正是因为她这么好，这么明事理，我才不能利用她的这份‘好’，当作我可以心安理得隐瞒的挡箭牌，”他目光扫过方旭和郭舜，“我不能因为‘她不会计较，就算以后知道了也不会怎么样’这种想法，就选择在开始的时候闭口不谈。那样做，是利用她的善良欺负她，是对她的不尊重。”
说完，他身子向后靠着椅背，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认真，语气中充满对未来美好的向往。
“我喜欢她，是希望能和她并肩去看更远的风景，攀登更高的山峰。希望自己拥有足够强大的能力，可以托举她，哪怕未来我们没有结果，但在一起的日子，我能为她的以后做些什么。”
“她很美好，所以我更要坦诚，不能一开始就掩盖或者修饰。”
“我要她在故事的最初就拥有全部的决定权，可以清醒地、自主地决定要不要和我继续接触。无论她最后的决定是什么，我都接受。”
“这是责任，也是尊重，是基于爱情前要给到她的最基本的条件。”
话音落下，房间再次陷入沉默。
方旭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化作一声长长的“靠……”。
他挠着头，表情复杂地看着陈祝，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位朝夕相处五年的兄弟。
郭舜缓慢点头，竖起两个大拇指，低头垂目，“老周说得果然没错，书不会白读的，服了！我算是知道为什么追尚佳的人那么多，她单单愿意跟你相处了。”
方旭也点头，“那句话怎么说得来着？
什么锅配什么盖。”他朝陈祝抱拳，“果然女神这口锅，还得您这个盖儿来配！”
陈祝：“……你才是锅。”
楼上刚洗漱完的尚佳打了个喷嚏。
她蹙眉，谁在骂我？
第67章 闭营仪式.
“尊敬的各位领导、老师,亲爱的伙伴们！”
“大家上午好！”
礼堂里，陈祝和Niki并肩站在舞台一侧，追光灯洒下,穿了中山装的陈祝俊朗挺拔,一袭红色长裙的Niki优雅美丽，两人用中俄双语，为20天夏令营主持闭营仪式。
首先于海雯和俄方领导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回顾了夏令营的成果,并祝愿友谊长存。
陈祝：“感谢两位老师的致辞,接下来，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有请中俄双方的学生代表——Gia,Leo，上台发言！”
Niki俄语说完后，尚佳在掌声中起身走上台。
她今天穿的是彭玉环特意准备的青花琉璃盏无袖长款旗袍。淡米黄色复古打底,上面绣着青蓝色的无尽夏绣球，花朵团簇,枝叶缠绕，从肩线蜿蜒至裙摆。
立领勾勒出修长白皙的脖颈，无袖的设计把优美的肩臂线条展现得淋漓尽致。
下摆两侧开衩,脚下一双基础款白色小高跟，头发挽成宽松的低发髻,几缕碎发自然地垂落在耳畔和颈边,整个人温婉如玉,尽显娴静内敛的东方美人气韵。
这是所有俄方老师和学生第一次如此近的看到中国旗袍，所以当她起身时，礼堂内响起一阵低低的、压抑不住的赞叹声。
她背脊挺直,下颌微收，端庄从容地走上舞台，优雅向老师和同学们微微鞠躬。
“大家好，我是Gia，尚佳。”
“先跟大家说声抱歉，从小到大都要强的我，来之前，下意识把这次交流当成了国家与国家之间的比拼。”
“我曾以为，文化交流是宏大的命题，要深入展示自己国家的瑰宝，以此证明自己国家的优秀。”
“可经历了这20天，我才知道文化交流的意义，是共用一间排练厅时流淌的汗水，是互相纠正一个动作时会心的微笑。”
……
“回国后，我会带着在这里收获的友谊与视野，去看更广阔的世界。谢谢大家。”
她的发言真诚有力量，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客套的感谢。今天的穿着加上这一段话，让原本就喜欢她的俄方同学和老师，更加舍不得她。
下台刚落座，薛翎梦就凑到她耳边笑着小声说：“我早上就说了，你这身绝对迷倒一大片，”她拿下巴点点四周，“看，我没说错吧？你回来了，盯着你的无数双眼睛也跟着你回来了。”
尚佳抬手戳了一下薛翎梦的肋骨，“还不坐好，你的Leo要上台了。”
薛翎梦闭眼调皮地吐了下舌头，坐正身子，使劲给她的Leo鼓掌。
Leo上台后，先以一个优雅的芭蕾动作向全场问好，引得一阵的掌声，然后他神情认真，温润开口。
“在夏令营开始前，我曾以为中国古典舞是柔美的、安静的，”他微笑着看向尚佳，“直到我看到Gia在空中连续翻跃，才知道古典舞的柔美中，也蕴含惊人的爆发力。”
“还有Selene，”他眼神温柔地看向薛翎梦，“我见证了她是如何在短时间内，迅速调整学习了多年古典舞的自己，精准展现出芭蕾的美，所以我想感谢我的舞伴，Selene，她让我看到了中国舞者惊人的潜力和热情，更让我感受到了中国舞者的坚韧。”
……
陈祝：“感谢两位真挚的分享。过去的二十天，我们不仅在交流中学习，更在舞台上绽放了光彩。接下来颁发本次夏令营奖项及结业证书……”
中俄双方12位学生有序登台，从双方领导手里接过结业证书，合影留念后，所有人下台，陈祝和Niki留下继续主持。
几个奖项颁发完后，来到了最令人期待的两项最高荣誉，由学院校长颁发。
穿着一身剪裁得体西装的乔治校长，在热烈的掌声中稳步上台，从陈祝手中接过话筒和获奖名单，用清晰的英文宣布：
“本次夏令营，获得‘文化交流特别贡献奖’的是——”他微微停顿，“Selene、Leo！”
“获得‘最佳艺术表演奖’的是——Gia、Jules！”
台下瞬间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薛翎梦闻声激动地双手捂住嘴，随即转身紧紧抱住身旁的尚佳，“小佳佳！是我们！”她开心的劲头，仿佛拿的不是夏令营的奖项，而是某个国际顶尖的舞蹈赛事的金奖。
赵璐在一旁为两人开心，三个女孩儿短暂拥抱后起身上台。而此刻已经站在舞台上的陈祝做出了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举动。
他沿着台阶走了下来，在众人注视下，径直来到尚佳身边，绅士又自然地把她护在身侧，一同缓步走向舞台中心。
这一幕被所有人看在眼里，知情的方旭和郭舜开始起哄吹口哨，不知情的其他同学也发出热烈的欢呼。
李诺碰了下于海雯的肩膀，笑着八卦，“我们班陈祝怎么样？是不是还不错？”
于海雯侧头白她一眼，抱着双臂，轻哼一声，“他抗揍吗？高一转学过来，应该不知道上一个跟尚佳表白的人，被我关舞蹈教室揍吧？辛苦李老师回去转告他，想追我们尚佳，路还长着呢！”
李诺：“……”
玉喃缇和郭欣不说话，只是一味地捂嘴笑。
当四人站在舞台上的刹那，掌声达到了顶峰，经久不息。他们并肩站着，从乔治手中接过沉甸甸的奖杯和证书。
薛翎梦跟乔治道谢后，低头望向手里的奖杯，看清上面刻的字后，握着奖杯的手下意识攥紧。
她强忍着几乎要脱口而出的惊呼，悄悄往尚佳身边挪了挪，咬着牙用腹语跟她说：“小佳佳，快看奖杯上的字！”
尚佳闻言垂眸看，看清后瞳孔微微放大，有一瞬间的怔愣。
上面用中俄双语写着：
中俄夏令营文化交流‘最佳艺术表演奖’
尚佳&陈祝
她和陈祝的名字，紧密地并列在一起。
陈祝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旁若无人地拿自己的奖杯轻轻碰了碰尚佳。
“叮”的一声，尚佳抬眸，两人会心一笑。
方旭看到眉目传情的两人后，用手肘撞了一下郭舜，笑道：“啧啧啧，看见没？人家这奖杯跟结婚证似的，名字都刻一块儿了！”
郭舜撇嘴，精准吐槽：“嗯，还是中俄双语版的。”
……
“谢谢乔治先生，也恭喜所有获奖的同学。这些精彩的瞬间不仅铭刻在奖杯上，更珍藏在我们每个人的记忆里。接下来，就让我们通过一段短片，共同回顾那些闪光的日子……”
两人退场，礼堂灯光暗下，大屏幕亮起。音乐声中，一张张照片、一段段视频开始闪现。
机场初来时的羞涩、排练厅大家的汗水、共同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观看《天鹅湖》时的精致优雅、舞台上惊艳的表演，还有莫斯科河畔的夕阳与欢笑……
画面一帧帧流过，伴随着钢琴曲，无声地诉说着这二十天里，由陌生到熟悉，由汗水到绽放的点点滴滴。
“我的妈呀，”薛翎梦终于忍不住，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带着浓重鼻音的惊叹，双手像两把小扇子，在眼前拼命地忽闪着，“二十天经历了这么多事吗？”
赵璐细心递上纸巾，“对啊，时间真快，明天我们就要回国了。”
薛翎梦接过来，低头的瞬间，眼泪扑簌簌地滚落，哽咽道：“谢谢。”
与薛翎梦的情感外放形成鲜明对比，尚佳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背脊依旧挺直，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屏幕，直到屏幕上出现了她和陈祝排练时的侧影，睫毛才倏地颤动了几下。
台下响起一阵善意
的起哄，她也笑了，没有留意到台上陈祝的目光温柔地落了过来。
视频出现了Leo，他轻轻扶着薛翎梦腰身，薛翎梦一个转身看到了镜头，调皮做了个鬼脸，逗得身后的Leo低头笑了。
六个中国学生教六个俄罗斯学生包饺子，高大的方旭以背后抱的形式，亲自上手教Alex，但镜头一转，他踩在了凳子上，一群人笑得东倒西歪，但最终每个人手心都放了一个自己包好的饺子展示给镜头。
台下的人看到这一幕先是一阵哄笑，方旭还转身给了Alex一下，只是所有人笑着笑着就哭了。
渐渐的，黑暗中不再有笑声，只剩下努力克制的啜泣声。
灯光再次亮起时，所有人都红着眼眶，陈祝和Niki的声音也带着哽咽。
陈祝：“时光的胶片会有尽头，但友谊的乐章不会。”
Niki：“各位老师、同学们，中俄文化艺术夏令营闭营仪式，到此圆满结束！”
陈祝：“接下来是互相签名留念以及互赠礼物的自由环节。”
陈祝&Niki：“愿我们友谊长存，未来再见！”
《AuldLangSyne》的音乐响起，原本安静的礼堂仿佛解除了封印，所有人纷纷起身，去找对于自己而言重要的人，在营服上留言、送礼物。
薛翎梦第一个冲到Leo身边，举着自己的营服问他要祝福语，巧的是，Leo也准备找她。
两人看着对方手里的衣服，相视一笑。
写完后薛翎梦拿过自己的衣服，双手摊开盯着上面好看的字。
TomybravestSelene:bientt，monpapillon.
Leo.
她皱眉，咕哝道：“这前半句我看懂了，给我最勇敢的Selene，但这后半句写的啥啊？”她指着后半句抬头问Leo，“什么意思？”
Leo没说，只是抿抿唇，“回去手机搜一下，是法语。”然后从凳子上拿起一个精致的纸袋递给她：“送给你。”
薛翎梦的注意力瞬间被纸袋吸引，她把衣服放在一旁，接过这个带了珠光的淡粉色纸袋，迫不及待拿出里面的盒子打开，盒子里躺着一双芭蕾舞鞋。
她惊喜，连忙拿出来，仔细端详完以后，看向Leo的双眼又一次红了，满是喜悦和感动。
因为Leo帮她开好鞋了。
“你开的？”她声音微颤。
Leo有些不好意思，抬手蹭了下鼻尖，“跟我们班女孩子学的。”
芭蕾舞鞋最好穿的时候，就是它快坏了的时候，因为那时候的鞋跟自己磨合了很久，最舒适合脚。所以为了好穿，跳芭蕾的女生会把新买的芭蕾鞋做一系列的改造。
薛翎梦低头，盯着手里带了细密针脚的鞋，死死咬紧嘴唇。
几秒后把鞋放进去，抬手轻轻拥抱住了Leo。
“谢谢你。”
Leo没想到她会抱过来，仅犹豫一秒就回抱住她，轻声说：“那句法语不用搜了Selene，意思是——”
他歪头，靠近薛翎梦耳边，用几乎标准的中文说道：
“盼早日重逢，我的蝴蝶……”——
作者有话说：佳佳的旗袍大眼睛给大家看图片哈，芭蕾鞋开鞋视频可以地瓜软件上搜一下，真的很复杂，Leo用心啦[加油][加油][加油][加油]-
晋江居然不能显示法语……
TomybravestSelene:bientt,monpapillon.
Leo。
大眼睛有完整的哈
第68章 关于“爱”.
“Lucy,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你太温柔了，回国后一定记得联系我！”
“好,我一定联系你。”
“我爱你Gia,你太漂亮了，是我见过跳舞最美丽的女孩子，我永远不会忘记你的！”
“我也爱你Judith，我也不会忘记你的。”
“Jules,很开心能认识你,希望未来你一切都好！”
“谢谢，你也是。”
“旭,回国记得联系我。”
“放心吧！我还得教你包饺子呢！”
……
凌晨五点的机场大厅,弥漫着浓重的悲伤。全俄罗斯最厉害的司机lvan，此刻化作最厉害的摄影师，他拿着摄像机由远至近,将互相拥抱道别、哭成一片的大家温柔录进镜头里。
俄罗斯的孩子一遍又一遍地用生涩的中文说着“舍不得、爱你、不要忘记我”，中国的孩子则红着眼眶,一遍又一遍地用俄语回应着“我也爱你、当然不会忘记你”。
镜头缓缓向后拉，Niki抱着玉喃缇的细腰，脸埋进她怀里,带着哭腔说好喜欢她跳的傣族舞，将来一定要去中国,去找她学习。
再后拉,Ethan一脸惊讶地看着于海雯,“Wynne，我从来没有想到你这么年轻，简直令我刮目相看！”
“你也同样年轻优秀。”
再后拉,是紧紧拥抱在一起的薛翎梦和Leo。
明明昨天晚上说好了，今天谁也不许哭，可在校门口看到彼此的刹那，两人十分默契地同时别开了头，不敢看对方的眼睛。
薛翎梦的眼泪浸湿了Leo左胸口的衬衫，温度穿透皮肤，直击心脏。Leo除了紧紧抱着她，一下下亲吻着她的秀发，反复说着“我会每天给你发邮件”“我会去找你”“我们不分手”之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来安抚这个仅认识20天，却无比喜欢的女孩儿。
过了许久，薛翎梦从他怀里抬起头，眼睛和鼻尖都红红的。她低头打开斜挎包，从里面拿出一个淡蓝色的信封递给Leo。
“这是我昨天晚上……用俄文写的，”她的声音还带着浓重的鼻音，明明不好意思，却故作无所谓，小声嘟囔，“俄文跟鬼画符一样，我写得不好看，你能看懂就看，看不懂……就扔了吧。”
Leo怎么可能会扔呢？他如获至宝，把信郑重捧在胸口，俯下身，用那双让薛翎梦一见钟情的冰蓝色眼眸注视着她，声线温柔，“看不懂也会想办法看懂。”
话落，他飞快地四下看了看，确定没有人注意到这边后，极快极轻地，在薛翎梦唇上落了个羽毛一样轻柔的吻。
“我的蝴蝶，我爱你。”
此时李诺和郭欣回来了，她们跟俄方的几位老师办理完了托运和值机，尽管不舍，但已经到了真正分别的时刻。
于海雯开始组织学生们排队，准备进入联检区域。
大家拿着登机牌，一步三回头，不停地挥手，一直到走过联检口，彻底看不见彼此才不再回头。
Leo站在原地，耳边似乎还回荡着薛翎梦的声音，唇上还残留着她的温度，胸口甚至还有她的眼泪。
只是他的蝴蝶已经飞走了，空留他一人，满目愁离-
飞机平稳地爬升至云端，机舱内很安静，与机场的喧腾判若两个世界。
坐飞机来莫斯科仿佛还是昨天的事，兴奋和激动交换，现在只剩下沉甸甸的离愁。
一行人都还没有从分别中走出来，坐在各自的位子上安静沉默，或望着舷窗外流逝的云海发呆。
靠窗坐的赵璐转身握住薛翎梦的手，她知道这些人里，最难过和不舍的就是她。
“梦梦，还好吗？”她问。
尚佳也转身，眼中满是关切，柔声问：“跟Leo……好好道别了吗？”
一直怔怔没有焦点地虚望着前方某处的薛翎梦，思绪被她俩的话拉回来一些。她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细小的泪珠，但听到两人的关心后，脸上悲伤的神情开始松动。
情绪缓过来后，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冲着尚佳和赵璐神秘地勾了勾手，用只有她们三个才能听到的声音说：“跟你俩说，刚刚在机场，Leo他，
亲我了……”
尚佳：“！”
赵璐：“！”
尚佳原本写满担忧的眼睛瞬间睁大，嘴巴也张到了极致。赵璐的反应同样剧烈，她倒抽一口冷气，握着薛翎梦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短暂的震惊过后，尚佳率先回过神来，她压低声音问：“真的吗？他……真亲你了？！”
“亲你哪儿了梦梦？”赵璐也问，“脸颊吗？外国不都有贴脸礼，你确定没有理解错？”
一向大咧咧的薛翎梦脸上难得飞了两丝红晕。
她抿紧唇摇摇头，声音更低了，“不是脸颊，是——”她没再继续说，而是用自己的手指浅浅点了下自己的嘴唇。
尚佳眼睛瞪得更圆了，她下意识抓住薛翎梦的胳膊，“你俩在众目睽睽下——”她没继续说，努力压抑自己激动的心，竖了个大拇指，“真行！”
薛翎梦脸越来越红，唇角也越扬越高，最后直接双手捂住脸。
“还不止呢，他跟我表白了，说爱我。”
“爱”这个字在青春期实在是太敏感了，虽然刚刚他们每一个人都在重复“我爱你”，可那是处于国外的礼仪和表达不舍的友情，跟爱情无关。
但薛翎梦和Leo就不一样了，他俩纯粹是借着机会，表达真正的爱意。
赵璐重新握紧薛翎梦的手，低声说：“这也太浪漫了吧！”
“还有更浪漫的……”薛翎梦双手打开，捧着自己的脸，“Leo送了我一双芭蕾舞鞋，重点是，他已经开好了……”
“啊！！”尚佳闷声尖叫，像个虫子一样在椅子上来回扭，“这就是狗粮的味道吗？”她看向赵璐，故作嫌弃，“咱俩为什么要跟她坐？”
说完低低头，对上薛翎梦的眼睛，挑眉问：“什么感觉？”
薛翎梦认真回答：“你是问亲吻吗？”
尚佳打她，“不是！我问你收到他礼物的感觉！”
薛翎梦假装听不懂，故意道：“要不我亲你一下，你提前试试？”
“咦！”尚佳一脸嫌弃，“你这嘴刚被Leo亲过，我不要！”
薛翎梦可太会抓重点了，她摆正自己的脑袋，敛笑正色道：“这么说，如果我没有被Leo亲，就能亲你嘴巴了啊！那你不早点说！”
三个女生一路笑闹着，离别的难过很快被薛翎梦的甜蜜掩盖。
国内机场接机口，一众家长翘首以盼。
尚佳和陈祝的父母自然而然地站在一起，低声交谈着于海雯私发给他们的照片和视频。
于海雯年轻，懂得青春期的美好与悸动，因此并未强硬阻拦。但她更深知早恋若引导不当可能带来的后果，于是选择将观察到的点滴告知双方家长，交由他们定夺。
她本以为需要一番沟通，却没想到双方家长早已心照不宣，对彼此的孩子都颇为满意，态度开明且一致：
顺其自然，适度关注，不做过多干涉。
“还得是我跟彭女士的眼光，”祝好把手机举到陈礼民眼前，“你看看，我俩选的睡衣多好看啊！”
“关键还舒服，”彭女士补充，“两个孩子在外面那么久，睡衣舒服很重要的！”
祝好同意，“对！”
“妈妈！”
聊天功夫，孩子们出来了。尚佳一眼就看到了父母，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下意识松开行李箱，像只归巢的小鸟一样飞奔过去。
跟在她身旁的陈祝见状，脚步未停，十分自然地伸手接过来，拖着两只行李箱往前走。
“宝贝！”
彭玉环抱住飞奔过来的尚佳，祝好在一旁看着，也想过去抱抱，但忍住了。
尚明接过陈祝手里的箱子，关心道：“八个小时的飞机，累了吧？”
“还好叔叔，跟同学聊聊天，看会儿书，很快就到了。”
陈礼民接过他手里的箱子，说：“你尚叔叔定了餐厅，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吃饭。”
另外一边的尚佳从彭玉环怀里出来，笑着跟祝好打招呼，“祝阿姨好！”
“诶！”祝好亲切地握住尚佳的手，“累不累啊宝贝？”
“不累。”
“先上车休息休息，我们去吃饭。”祝好说。
“我们？”
尚佳疑惑地看向彭玉环，彭玉环笑着说：“爸爸定了餐厅，今晚一起吃。”
尚佳点点头，“好。”
这不远不近的一幕，恰好落入了方旭眼中。
他看着其乐融融的两家，再联想陈祝刚才那无比自然的接行李，忍不住低头偷笑，心里暗道：
阿祝啊阿祝，你小子够可以的啊？这还没正式在一起呢，家长都见完了，家庭聚餐也安排上了，这进度条拉得，比我刷副本还快！
同样注意到这一幕的，还有细心敏感的赵璐。
她站在稍远的地方，脸上带着一丝惊诧。
她惊诧的，不仅仅是陈祝与尚佳之间的默契，更是两家大人间那种非同寻常的熟络与和谐。
是家长们交谈时放松的神态；陈祝母亲看尚佳时毫不掩饰的喜爱；是陈祝父亲那句自然的“尚叔叔定了餐厅”。
这种惊人的熟稔度，仿佛是两个相识多年的老友家庭，而陈祝与尚佳，则是他们共同珍视、乐见其成的两个孩子。
尽管很讨厌此刻自己心里冒出的酸涩念头，可又不得不承认，她羡慕得要命-
简单吃完饭，两家人在餐厅门口告别，各自回家。
彭玉环让尚佳赶紧洗澡休息，箱子不用管，她帮忙收拾。
尚佳抱着她用力在脸颊亲了一口，“那就辛苦彭女士啦！”
彭玉环宠溺地拍着她的手笑，“快去休息倒倒时差，妈妈来。”
“妈妈晚安！”
“晚安宝贝！”
一路小跑回房间后，尚佳没有去洗漱，而是从包里拿出手机。
果然，五分钟前陈祝给她发了信息。
陈祝：到家了吗？
尚佳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扬起，她抱着手机，赤脚爬到窗边的单人沙发上，蜷缩起来，脚尖一翘一翘地轻晃着。
她回：到了，刚刚在楼下跟妈妈说话了。
信息几乎是秒回：能视频吗？
视频！
尚佳猛地坐直了身体，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认识这么久，发过无数信息，也单独见过很多次，可还从来没有视频过呢。
她坐直身子，双手快速捋了捋散下来的头发，又整理了一下衣服，没有回信息，而是直接拨了过去。
几秒后，那头接起来，跟尚佳一样，陈祝也还没有换衣服洗漱。
“干吗呢？”尚佳问。
屏幕里，暗色灯光下的陈祝眼神闪了一下，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问，有些呆萌地回：“跟你视频啊。”
尚佳忍不住笑了，“我是问视频之前。”
陈祝“啊”了一声，像是才反应过来。
他眨了眨眼，不自觉靠近镜头一些，俊朗的脸在屏幕上放大，眉眼间带着宠溺，声音温柔得能沁出水来：“等着跟你视频。”
尚佳：“……”
这个人，怎么表白完之后是这个样子啊！
“陈祝，”她叫他，“言情小说没白看啊。”
“我还想问你呢，”陈祝被她点破，也不尴尬，顺着她的话问，“你怎么知道我看过言情小说的？”
尚佳换了个姿势，盘腿坐在沙发上，把跟薛翎梦在学校图书馆的借书卡，发现他名字的事说了。
陈祝听了眼睛睁大。
其实那次是宿舍其他男生想要追一个女生，但又不知道怎么行动，方旭就出主意说，看看女生喜欢的言情小说，从里面找点灵感。
男生听了，觉得主意其实还可以，就是在言情小说的借书卡上留名字，万一被认识的同学看到了，有点羞耻。
但他也并没有要求其他人帮忙，想着羞耻就羞耻了，被看到再说。
结果一直在上铺没说话的陈祝这时探头，说可以写他的。就这样，陈祝跟男生一起去了图书馆，拿过那本《南风过境》，签了自己的名字。
但这些他没有解释，只说：“那时准备追你，所以看了几本取取经，后来你送我的那本，我很认真地看完了。”
他指的是两人第一次约定去海边
时，尚佳准备的见面礼。
尚佳挑挑眉，故意逗他：“哦？那……好看吗？”
“你指哪个部分？”陈祝配合地反问，眼神里带着浅浅的笑意。
“当然是指……”尚佳拖长了语调，脸上露出一个狡黠使坏的微笑。
“谈恋爱的部分啊……”
第69章 沉甸甸的高三【修】.
恋爱的部分,好看吗？
陈祝：「如果不参考我跟尚佳，我想，是好看的。可如果把我们的故事写成书,那便是无趣的。」
市图书馆,一身白色休闲服的陈祝，和一身浅蓝色休闲服的尚佳并排坐着。桌面摆满了各类试卷和书籍，尚佳的笔袋搁在中间，两人共用着她的笔,互不打扰,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还有窗外的蝉鸣。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在两人身上,在长桌上投下安静美好的光影。
陈祝：「那个用我名字借言情小说的同学,在借书后不久就恋爱了。他说谈恋爱太幸福了，背着家长和老师早恋更幸福，因为很刺激。」
海边咖啡馆,咸湿的海风穿过露天座位，吹动了试卷一角。
两人就数学试卷的一道大题展开讨论,尚佳拿笔的手搭在下巴，陈祝修长的指尖划过卷面。
陈祝：「我不太认同他的部分感受，因为在我的世界观里,恋爱是要光明正大的，这是对女孩子的负责,更是责任。」
夕阳下,金色的光芒洒满海面,陈祝一手牵着祝拾安和布偶，一手抱着香香。
尚佳笑着跑在前面，回头俯身叫它们,两人三狗兴奋地追逐，溅起细碎的水花，笑声和海浪声混在一起，被海风推到很远的地方。
陈祝：「跟父母坦白自己喜欢尚佳那天，爸爸跟我说，尚佳太过优异，无论如何，都不可以影响到她的学习。妈妈则说表明心意前，一定弄明白自己是好奇还是真的喜欢，愿意接受她坏的一面的喜欢。
她说我们在面对别人，尤其自己喜欢的人的时候，是会下意识展现自己好的一面；同样的，因为喜欢对方，此时的双眼会自带滤镜，看到的也是对方好的一面。」
披萨店，新研制了一款烧鸟披萨，让两人当小小品鉴官。
两人在老板娘期待的目光下咬了一口，随即表情同步僵住，五官缓慢皱在一起。
烧鸟披萨的味道实在奇怪，两人抬头，视线在空中交汇，仅对视一秒便默契地“扑哧”一下笑出声。
陈祝：「但真正在一起，两个人每天都接触后，就会发现对方身上许多不完美的点。我要做的，不是喜欢舞台上那个闪闪发光的尚佳，而是褪去一身华丽服装后，黑暗中、角落中，那个会疲惫、会犯错、会有小脾气的她。」
尚佳代表高三学生，在开学典礼讲话。
露天咖啡馆，陈祝帮忙修改发言稿，修改完，尚佳微笑起身走到露天边缘，站在绿植环绕的角落，调皮地练习演讲。
坐在对面椅子上的陈祝盯着她，目光追随她每一个手势，眼神捕捉她每一个表情，满脸宠溺。
陈祝：「喜欢一个人的闪耀很容易做到，可喜欢一个人的平仄却很难做到。」
尚佳练习完还不算，拉着陈祝这个宣誓人上去，要他也练习。陈祝拗不过她，乖乖站在那里，陪着她闹。
陈祝：「我听进去了，更听懂了。所以在莫斯科河畔，把是否要进一步发展的选择权留给了尚佳。」
她问我书中的恋爱的部分好看吗？
我说好看。
小说中的恋爱很美好，可再美好，都比不过我跟尚佳相处的每个平凡瞬间。
……
“我还有一个路口就到了！小佳佳，这次让你先到了，哼！我不服！”
站在学校门口的尚佳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拿着电话，探着身子望向薛翎梦来的方向，对着电话笑说：“从初一到现在，我就早到这一次。”
“那也不行！”薛翎梦说，“下学期开学，高中最后一次，必须我等你！”
“好，”尚佳倏地站直身子，脸上笑容绽开，“我看到你家车了！”
黑色的轿车稳稳停在校门口，薛翎梦迫不及待地打开车窗，半个身子都快探了出来，一脸兴奋地朝尚佳用力挥手。
这学期她俩就提前了一天返校，进宿舍的时候，梁佳怡，王宛，秦雅然她们几个已经在收拾东西了，见进门的是她俩，所有人“哄”地一下炸开了锅，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尖叫着冲向门口将两人团团围住，又笑又跳地转着圈。
“班长！梦梦！想死你们了！”梁佳怡紧紧抱着尚佳的胳膊。
王宛迫不及待地问：“夏令营好玩儿吗？快说说！俄罗斯帅哥是不是特别多？”
秦雅然也挤过来，眼睛亮晶晶的：“照片呢照片呢！赶紧分享一下！”
两人被簇拥着坐下，隔壁宿舍听到动静也过来了，一群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七嘴八舌地听夏令营的事。
尚佳坐在中间，优哉游哉地跷着二郎腿，目光扫过一脸期待的众人，最后落在薛翎梦身上，故意拉长了语调，意有所指地说：“哎呀，这要说夏令营印象最深刻、最精彩的事嘛……我觉得，得问问我们薛翎梦同志！”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薛翎梦脸上。
“什么意思？”梁佳怡率先发问，用手肘碰了碰薛翎梦。
“是啊梦梦，班长什么意思啊？”秦雅然也说。
薛翎梦在众人灼灼的目光下，娇柔做作地挺了挺腰板，装模作样地清清嗓子，语气带着自豪，“身为蓝海外交官，我都出席俄罗斯了，那自然……不能给咱蓝海丢脸啊！”
“所以——”她抬手优雅缕缕头发，云淡风轻道，“我一个不小心，就把俄罗斯国家艺术学院的校草拿下了。”
炸了炸了，这句话像颗原子弹，瞬间把宿舍引炸。
“卧槽！”梁佳怡下意识爆粗口，“真的假的！”
邓琳从床框外探进身子，戳着她的肩膀，“有照片吗？是不是绝帅！”
尚佳替她回答：“超级帅，而且还是学校的芭蕾王子。”
“比陈祝还帅吗？”梁佳怡问。
“没法比没法比，”尚佳开玩笑道，“人家五官太立体太优越了！”
这下整个宿舍都沸腾了，所有女生都疯了，吵着嚷着要看照片，薛翎梦朝大家摆摆手，娇羞地翻出一张自己跟Leo的合影拿给大家看。
那是最后一天，在夕阳下的莫斯科河畔拍的合照。
Leo端正站着，旁边的薛翎梦高举左手，比了个大大的“耶”。两人都笑得极其灿烂，背景是金色的河面和古老的建筑，画面美好得像电影海报。
“我的妈呀！”王宛一把抢过手机，“这也太帅了吧！”
“金发碧眼！啊！！！”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天呐，真的是芭蕾王子！”
“薛翎梦你牛啊！”
惊呼声、赞叹声、哀嚎声，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几乎要把宿舍的屋顶掀翻。
薛翎梦被大家包围着，听着她们七嘴八舌的羡慕和祝福，大方把自己跟Leo短暂的爱情分享出来。
蓝海上学的最后一年，在这样热烈而美好的气氛中拉开序幕。
夏末初秋，蓝海艺术学校又一年为高三学生举办开学典礼。
尚佳和陈祝并肩到礼堂后台做准备的时候，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那人正在跟刘建华沟通着什么，等到说完后转身，尚佳惊喜地唤了声，“孟桐学姐！”
孟桐比原来更漂亮了，头发烫了卷，瀑布一样披着，整个人也比高中时白了很多，而且妆面也更精致，耳朵上一对珍珠耳钉，还做了漂亮的指甲，是所有女生想象中大学时的模样。
她抬眼看过来，先是一愣，随后笑了，“尚佳？”
她走过来，“让我来猜猜，你一定是学生代表吧？”
“嗯，”尚佳点头，“你呢学姐？怎么在这儿？”
“我作为优秀毕业生，来跟即将高考的你们分享分享大学生活还有备考经验。”孟桐笑着说。
说完，她眼神在陈祝身上看了看，大方夸赞，“又帅了。”
陈祝礼貌道谢，“谢谢学姐。”
“佳佳是学生代表，你呢？”
“宣誓人。”
孟桐听了觑眼看看两人，长长地“啊”了一声，抱臂摇着头说：“你俩这组合不错啊，老刘还是这么有眼光。”
这话调侃的意味浓了点，但没有任何恶意，尚佳和陈祝笑了笑，没吭声-
“尊敬的各位领导、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上午好！”
“我是11级舞蹈班的尚佳，很荣幸能站在这里，代表全体高三同学发言……”
除了帮忙修改发言稿，陈祝还给尚佳分享了发声方式。
他不是播音主持专业的，但小时候感兴趣，学过一段时间。此刻尚佳清越的声音，加上缓慢舒适的语速，一种带着安抚人心的沉静力量通过麦克风，传遍礼堂的每一个角落。
“‘高三’这两个字，天然就带着沉甸甸的分量。步入这一年，我们便真正步入了人生中第一个，可以自己决定命运的时刻。”
“刚刚过去的暑假，我有幸跟部分同学走出国门。在异国他乡，我看到了更广阔的世界，也深深体会到大人口中，‘见过世面’的魅力。”
……
“专业课很苦，可我喜欢站在舞台上的感觉，享受我的专业带给我的荣耀；文化课晦涩难懂，可我期待仅上半天课的自己，跟高考试卷对峙的那一天。”
“天赋可以让一个人闪闪发光，努力也能。”
“不要觉得已经高三了，早知道高一就好好努力了。”
“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高三刚刚开始，我们完全有时间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人。”
……
孟桐分享完没走，站在侧幕盯着舞台上的尚佳看。
“你喜欢尚佳很久了吧？”她没转头，视线仍然停留在尚佳身上。
陈祝微微侧头看了她一眼，随后也看向舞台。
“两年。”
孟桐挑起左眉眉梢，轻微点了几下头，“比我以为的还要久。”她转身，面向陈祝，“我知道你要出国，好好珍惜她，不然大学的时候，我一定想办法把她交给别人。”
她没等陈祝的回答，说完就走了。
本身也不是要答案，她确实喜欢陈祝，但更喜欢尚佳。
“请一定相信自己，在这个蝉鸣不止的夏天，定能如愿！”
掌声如雷，经久不息。
陈祝站在侧幕暗淡光影里，看着被掌声和目光包裹的尚佳，看她接过主持人的工作，邀请自己上台宣誓，回想着刚刚孟桐的话，唇角扬起一抹笃定的微笑。
他深情回望着尚佳，面带笑意，一步步走到她身边。
两人穿着蓝海学校的校服，并肩站在那里，追光灯打下来，身姿挺拔，美好闪耀。
“接下来，请全体起立，”尚佳声音清晰，“举起右拳，在宣誓人的带领下，许下誓言！”
全场师生应声而起，一片肃穆。
台上的陈祝声音清朗、有力。
台下的大家声音激荡、汹涌。
舞台的灯光倾泻在两人身上，勾勒出轮廓。
少年眉眼清俊，少女眸光璀璨。
那一年，他们闪闪发光地站在那里，什么都没做，但成了许多人心中青春最美好的印记——
作者有话说：高三的宝贝！加油！[加油][加油]
第70章 艺考生的高三.
高三开学第一课,主题班会。
郭素慧踏着铃声走进教室，那头标志性的酒红色小卷发这次没有半扎，松松披散在了肩头,增添了几分柔和的味道。
“哇哦郭老师,好漂亮！”梁佳怡带头起哄。
立刻有同学跟上：“散着头发好看，以后都这么打扮吧！”
“对啊对啊，一下年轻十岁不止！”
郭素慧抬手，脸上带着笑,眼神却已锐利起来,“行了，拍马屁在我这儿不管用,留着哄你们海雯老师去。”她连接好电脑,调出PPT，脸上的笑容收敛，变得严肃。
“知道自己现在高几了吧？高三了！假期也过去了,心都给我收一收，尤其那几个出国的！”
正龇着牙笑的薛翎梦听了这话瞬间僵住,手动给嘴巴拉上拉链，立马低头。
“我知道你们上半个学期会辗转各个城市上小课，为艺考做准备,但是——”她声音陡然拔高，“不管去哪里,文化课都不能给我落下！哪怕抽时间背十个单词,做半张卷子都行！手感千万不能丢！”
她顿了顿,目光变得深沉。
“有些人现在一定在想：我等艺考过了，下学期再拼命学文化课也来得及。”
“来不及！！！”她猛地一拍讲桌，“太多艺考排名前几,风光无限，最后一头栽在文化课上的例子了！你们肯定也听说过，到那时候哭都没地方哭！”
说到这里，她语气稍放缓，“所以姑娘们，拜托你们，备战艺考的间隙，为你的文化课留一盏小小的灯。哪怕这盏灯亮的时候，只背一个单词、做两道题，也管用！”
……
多媒体教室里，于海雯点击鼠标，一个视频接一个视频播放。
“这是北舞的校园、食堂、练功房。”
“这是上戏的剧院，看到舞台了吗？”
“这是中戏的教学楼，感受一下氛围……”
“这是南艺的……”
她把所有人梦想中的学府，用最诱人的形式呈现在大家眼前，还做了讲解。
播放完，她双手撑在多媒体教室的讲台上，看着下面。
“这些，就是你们努力的目标。”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千斤重的分量，“很明确地告诉你们，高三这一年，你们会崩溃无数次！”
“最拿手的技巧，可能会在某一天突然跑范儿；背了无数遍的文章，也可能会突然忘了。”
“这非——常——正——常！”她一字一顿，“如果到了这种时候，千万不要慌，因为高三拼的是效率，一旦觉得自己不对劲，一定一定不要去钻牛角尖，立马停下来！出去吹吹风，去楼下跑一圈，哪怕只用五分钟清空一下脑子，都是管用的！”
“还有！”她站直，单手撑着讲台，身子一斜，单胯靠在讲台边缘，扬起下巴，“文化课都给我上心点，别一出去集训就什么都不顾了！艺考你就算考到全国第一，文化课不过线照样没大学上！”
“别信什么艺术生文化课不重要！我告诉你们，那是外面那些业余生安慰自己的废话！”
她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灼灼，“真正顶尖的学府、顶尖的剧团，要的是艺术家，不是艺考生！”
……
高三就这样开始了。
赵璐没有返校，而且整个高三没有返校的人，也远不止她一个。
艺术学校的高三，是从开学第一天就坐不满的教室开始的。因为艺考生真正的战役，早在暑假，甚至更早的时候就已经打响。大多数人早就奔赴在各大城市，寻找心仪的老师上“小课”，为即将到来的艺考做最后的冲刺。
而11级舞蹈班也恢复了上午文化课，下午专业课的课程安排，只是在学校上课的人寥寥无几。
尚佳开学后没几天也去了北京，尚明把公司交给了其他人，他线上办公，陪着尚佳在北京安顿好。彭玉环的研究有了进展，她实在走不开，但尚佳出发当天她还是想办法去了。
陈祝忙着伯克利的申请资料，他需要找多位老师帮忙写推荐信，还要打磨个人陈述，还得筛选、录制、整理出最能代表他水准的作品集。
两个人的聊天经常是上午发出去的信息，下午才能得到回复。视频的时候除了刚打通说两句，大多数时间两人都不说话，只是手机摆在那里，知道对方在，然后
各自忙碌着，一直到深夜。
薛翎梦稍晚尚佳几天去的北京，跟她住在了一起，互相照应；梁佳怡、王宛、邓琳分别去了上海和南京，秦雅然则留在了蓝海，她不准备往外考，爷爷奶奶年纪大了，她不放心，就打算考进蓝海大学，毕业留在蓝海歌舞剧院。
时间在备考中飞速前进，十月中旬的某天，于海雯在班级群里发了一则通知。
于海雯：学校月底举办秋季运动会。这将是我们在蓝海的最后一次集体活动，意义特殊。能回来的说一声，需要提前一周到校，排练入场式，回不来的不用勉强，专心备考。
班级群平时就很热闹，这下更热闹了。
梁佳怡：回！必须回！我第一个回！[激动]
王宛：+1！我也回！最后一次了，爬也要爬回去！
邓琳：运动会当然要回去！不止要回去，咱们班必须拿奖！
于海雯：再次强调，一切以备考为重，不用勉强！
1
薛翎梦：海雯老师你这话说的，我们怎么可能勉强呢？[嘿哈]
薛翎梦：@梁佳怡抱歉了梁同学，把你的第一抢了，我和小佳佳明天就回去了！[胜利]
秦雅然：[感动到哭.jpg]快回来吧同志们，想死你们了。
群里顿时被各种表情包刷屏，猝不及防忙碌的高三也在这一刻，得到了片刻的放松。
晚上，尚佳还在洗澡，突然听到薛翎梦嗷一嗓子，紧接着啪啪啪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洗手间门被疯狂拍响。
“小佳佳小佳佳小佳佳！”
“怎么了？外星人攻打地球了吗？”
薛翎梦先是一阵狂笑，随后羞涩地说：“差不多吧，Leo来找我了，就在楼下。”
尚佳：“！”
“什么？！！”她快速冲干净身子，裹着浴巾就出去了，打开门就见薛翎梦一脸春心荡漾地在门口摇晃，“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薛翎梦没说话，把手机举到她面前。尚佳低头凑近自己看，是薛翎梦跟Leo的聊天框，Leo发了照片过来，还真是公寓大门。
“我去！”尚佳直起身子，抬手轻浮地挑逗了一下薛翎梦的下巴，“Leo可以啊！还等什么呢你，赶紧换衣服下楼啊！”
薛翎梦像是大梦初醒，连忙转身，“对对对，我走了走了。”
换好衣服，薛翎梦又整理了一下头发，临出门前尚佳拽住她的衣服嘱咐她，“那个——我知道你们很思念彼此，但……”她靠近薛翎梦，压低声音，“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哈？”
薛翎梦立正站直打包票，“放心吧班长！我心里有数！”
“十点半——”尚佳想了想，又改口，“十二点之前，必须回来。”
“收到班长！”
尚佳看着她迫不及待的样子，故作嫌弃地摆摆手，“快滚吧。”
看着薛翎梦走进电梯厅后，尚佳披上外衣，推开半封闭的北阳台玻璃门，走到阳台边往下看。
楼下那个抱着一束雪白蝴蝶兰，笔直站在门口望向里面的金发帅哥，还真是Leo。
他安静看着公寓门内，帅气的长相加上优雅的气质，引得路人纷纷回头看，甚至有很多人偷偷拍照。几分钟后，他突然展开双臂，一个女生从公寓内飞奔出来，直接撞进他怀里，被他抱着转了两圈后放下。
两人对视几秒，而后他倏地低头，在女生唇上落了一吻。
尚佳看到这里身子忍不住往下探，“薛翎梦”三个字都到嘴边了，又咽了回去。
“算了，跨国恋也不容易。”她小声嘀咕。
刚回到房间，手机响了，是陈祝发来的视频通话请求。尚佳拿起手机往沙发走，按下接听。
屏幕有了画面，那头的陈祝还在书房，台灯勾勒出他清隽的侧脸和利落分明的下颌线。
“刚洗完澡？”他视线看过来，盯着尚佳未吹干的发梢，轻声问。
“嗯，”尚佳点点头，把自己扔进沙发，“你呢？怎么还没洗漱？申请材料弄得怎么样了？”
“推荐信差不多了，个人陈述还在改，”陈祝放下笔，盯着尚佳做了个委屈想表情，“比想象中耗精力。
两人同时沉默了，对视数秒后，又一起笑了出来。
“Leo来找薛翎梦了，帮她快速进步，”尚佳换了话题，调整姿势让自己更舒服，语气也有点低沉，“他俩互帮互助，我们就有点惨了，只能各自为战。”
不知道为什么，从俄罗斯回来后，尚佳经常会对陈祝有这种小女生的感叹，但每次陈祝都能很好地接住她。
这次也一样。
他笑着摇摇头，目光温柔：“谁说我们各自为战？我们只是朝着各自的方向，但攻打的是同一场战役。”
他靠近镜头，声音柔到像是在哄婴儿，“一场叫‘未来’的战役。”
尚佳笑了，满足了。
“对了，今天下午海雯老师在群里发消息，学校要举办运动会了。”她换了个轻松的话题，
“对，”陈祝问，“你回来参加吗？”
尚佳俏皮地抬了抬眉毛，反将一军：“你想让我回去吗？”
陈祝抿唇笑了起来，他故意眯了眯眼，声音带着诱惑道：“回来吧。”
他盯着尚佳，眉眼深情，顿了好几秒才又说：
“想见你。”——
作者有话说：上章结尾新增啦！记得去看！[让我康康][让我康康][让我康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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