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求婚
凌慎以拉着程乐, 跑了好几条街巷,还是甩不掉那些跟屁虫。他摸了摸口袋里的卡包,指着对面的五星级宾馆道:“我们去那儿。”
程乐看了一眼, 丝毫不怕凌慎以会算计他,点头道:“都听你的。”
两人飞快地刷了卡进楼,将那些没有资格进入的人隔在了外面。
凌慎以看着程乐的打扮:一身演出服, 虽然带着鸭舌帽可以遮挡容颜, 还是能露出一些轮廓可以被认出。
凌慎以道:“你这样太容易被发现了, 我把你乔装打扮一下再出去。”
“嗯。”程乐比凌慎以高了半个头, 却像个被班主任批评的小学生一样垂着脑袋,两人差不多看起来一样高了。
凌慎以将他带入电梯,刷了房卡直奔顶层的总统套房而去。
程乐被人带到这么个陌生的地方, 却不开口询问, 只默默跟着。
凌慎以解释道:“这是易氏集团旗下的酒店,也就是我未婚夫他爸爸的公司所有的。我未婚夫在顶层给我留了一个房间,方便我休息落脚,不过我很少来。这里要刷卡才能进入, 那些记者和粉丝不会过来的。”
“不经你允许就把你带了来,还请你不要介意。”凌慎以道。
程乐忙摆摆手:“没有的事, 要谢谢凌少爷才是。”
出了电梯, 凌慎以顺着走廊的红地毯走向房间, 对他道:“那个房间也不是特别私密的地方, 我平时都拿来堆放东西的。我给你找找有没有可以穿的衣服。”
身后的脚步声停了下了, 他转身看去, 只见程乐直愣愣地望着前面, 神色有些黯然。
“你有听我说话吗?”凌慎以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这一看, 连他也愣住了:柳亦穿着透视的衬衫,化着性|感的眼妆,正挽着一个老男人的手进屋。老男人的手不老实地在他身上摸着,他时不时笑着打一下,却不动真格,半推半就的。
柳亦这是在,陪|睡?
凌慎以看了眼程乐的神情,他已经彻底呆滞了,脚像在地毯上生了根,动也不动。
他一向是沉默寡言,那张灵动的国民初恋脸却在此刻彻底没了生机。
待在原地容易被柳亦他们发现,凌慎以将程乐推进了屋子,重重地关上门。
“程乐,你喝水吗?我给你倒点水?”凌慎以想要安慰他,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他是看过原书的人,知道柳亦是怎样表里不一的人,可程乐看上去好像并不知情。
程乐呆坐在椅子上,脑袋里在天人交战。
凌慎以也安静地坐了下来,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给程乐一些自己的时间。
半晌后,程乐缓缓开口:“其实柳亦不是那样的人。”
想了半天居然得出这么个错误的结论,凌慎以斜睨了他一眼,敷衍道:“我和他不熟,不知道他是怎样的人,也不关心他是怎样的人。你自己知道他是怎样的人就行了。”
程乐道:“我第一次见他,是在大学校园的环校跑。我去做嘉宾,他是志愿者站的站长。我跑步扭了脚,他非常热心地帮我冰敷。他很有爱心,也时常参加一些公益活动。”
凌慎以点点头,他自然知道程乐说的是真的,但是一个人热爱公益和他私下里两面三刀是不冲突的事情。
爱好并不能体现一个人的品德,恶人也可以行善事,有雅致的癖好。
“他其实只是太过缺爱,想得到更多人的喜欢的认同,所以迎合他人,和谁都很好的样子。”程乐继续为他开脱。
程乐对柳亦夸得越多,并不能越证明柳亦的好,反而让凌慎以认为,程乐真的是个很简单的人。
他认定自己看到的好,把所有人往好处上想。
但这样的简单,有时候并不是好事,反而是一种被蒙蔽的视听。
凌慎以道:“我知道柳亦在你心中有很好的形象,我不想去破坏它。但只论他对你的态度,我有点不同的看法。”
“想获得爱,和脚踏多条船、博爱滥交是两回事。任何苦衷,都不能成为伤害他人的原因,不是吗?他这样对你,是不尊重你,你原谅他是因为你爱他或是因为你人好,而不证明他没做错。”
“程乐,真正爱一个人不是一味地包容,如果看到了问题,指正不了,至少可以先远离他,保护自己。”凌慎以拍拍他的背,想让他下定决心。
“爱人的前提,是要爱自己。”
程乐低头思索了一会儿,再抬头时眼眸里面已经一片清明:“你说的对,我回去要好好想想。”
凌慎以走到衣柜边无奈道:“先想想怎么出去吧,不然你还回不去呢。”
衣柜里的衣服虽然没有演出服惹眼,但是也足够显示程乐的明星底子。走在路上,哪怕不是明星,只是稍微好看一点的小哥哥,也会被人多看两眼。这多看的几眼,就会引起人潮的轰动。
凌慎以怎么挑选也不满意,随意一瞥墙角堆放的衣服,里面有一些年会的时候女职员们留下的东西。
凌慎以一拍掌,坏笑道:“有了。”
程乐眨眨眼,虽然做好了任凌慎以摆弄的准备,却还是有种不祥的预感。
当程乐戴着女士的长假发,穿着中性的衣裤从换衣间出来的时候,凌慎以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是不是有点怪?”程乐扯着衣服就要进去换掉。
凌慎以拦住他,拉到镜子前:“不怪不怪,你看这假发,还是时下最流行的锁骨发,正适合你。”他看了眼程乐瘦削的身材,白皙的锁骨上黑发柔美地盘曲着,清纯间透着魅惑的美。
“实话,真的好看。”凌慎以下了定论。
程乐似乎一点也不想在这个距离柳亦和老男人只有几间屋子距离的房间里待,开门道:“那我们走吧。”
出了酒店,凌慎以就接到了易子胥的电话:“喂,易子胥?”
易子胥的声音浅淡没有温度:“你在哪?”
凌慎以道:“我刚刚在你家的酒店取了东西。”
“你是不是忘了和我的约定?”易子胥的声音冷冷。
凌慎以一拍脑袋:“啊呀,我答应你下午五点去中心广场的。没事,我这里很近,马上到。”
凌慎以看了眼手表,四点四十五,还差十五分钟,跑过去应该赶得上。于是一阵狂奔,准点到了中心广场。
广场上好像有人在办什么活动,数万朵玫瑰花的花瓣在大钟的指针指到五的时候从天空飘洒下来,整个广场下起了红色的玫瑰雨。玫瑰的浓郁香气在空气中飘散,所有的人驻足围观,伸出手接着花瓣。
“凌少爷。”程乐从身后叫住了凌慎以,他气喘吁吁,因为带着厚重的假发,头顶冒出微汗。
凌慎以转过身去看他:“你还没走?”
程乐将手中的塑料袋递给他:“你刚刚丢掉的建材材料。”
他居然回去捡建材材料去了?
凌慎以感动地翻看材料,确定没有遗失:“我还以为会被人拿走呢,都打算重新去买了。”
程乐道:“不要浪费嘛。”
凌慎以道:“你说的对,要环保,哈哈。”
程乐看着天空中飘散的玫瑰花瓣,广场中正好又响起浪漫舒缓的音乐,问道:“这是在做什么?”
凌慎以摇摇头:“不知道,可能是有人在求婚。”
易子胥坐在直升机上,在中心广场的上空悬停,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广场上的两人,像猎豹盯着兔。
高载希看了眼他的神情,在易子胥身边这么多年,虽然他一直很冷淡,却很少有这种震怒的时候。他在一旁问:“易先生,还要继续吗?”
易子胥合上手中戒指盒:“今天就算了吧。”
……
凌慎以去公司交付了建材材料,终于是忙完了这阵子的工作,回到易子胥的私宅,家里灯火通明,却不闻人语。
死一样的压抑沉寂。
他去厨房找到了高载希,问道:“高管家,子胥哥哥回来了吗?”
高载希神色担忧:“回来了。他心情不太好,凌少爷要小心。”
心情不太好?和他有关系?
凌慎以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高载希道:“今天他去中心广场找您,看到您身边有其他人。”
怪不得他去了却没见到易子胥的人,原来是看到程乐就走了。
凌慎以解释道:“他就是一个合作的艺人而已。”不过和高载希说这些没用,他又道:“谢谢提醒,我先去找子胥哥哥。”
换了拖鞋上楼,房间里到处都没有人,只有浴室传来水声,易子胥在洗澡。
易子胥人生第一大乐趣,可能就是泡澡。高兴也要泡澡,不高兴也去泡澡,一泡就是几个小时。
凌慎以等了许久,他都没有出来,像在里面老僧入定了似的。
半个小时后,易子胥疲惫的声音从浴室传来:“高管家,替我找一下浴袍。”
高载希在楼下接了指示,上楼替他取浴袍。
凌慎以对他摆摆手,比了个口型:“我去拿。”
高载希点点头,又轻手轻脚下了楼。
凌慎以打开衣柜,取出了自己的浴袍,又取出了易子胥的衬衫,脱下外衣换到身上。
清冽的男士香水味萦绕在他的鼻尖,是易子胥惯用的味道。
一阵无名火贯穿他的身体,他稳了稳心神,走近了浴室。
易子胥躺在浴缸里,被白色泡泡簇拥。浴室的门吱呀开了,他以为是高载希,随意看过去,却发现是凌慎以。
白皙修长的腿裸露,衬衫的下摆正好勾勒出三角区的线条,带着隐晦的暗示。
凌慎以将自己浴袍丢给他:“喏,你要的浴袍。”
易子胥看了一眼:“这是你的,不是我的。”
凌慎以走近他:“我听人说,共衣代表着一种很重很重的情分。自己的衣服,不能随便给人穿。”
“如果我把我的衣服给你穿,就叫以身相许。”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害怕自己被关进小黑屋qaq
第42章 精疲力尽
“那你擅自穿我的衬衫, 又代表什么?”易子胥抬眸,定定地看着凌慎以。
凌慎以故弄玄虚地闭口不言,膝盖跪上白色浴缸的边缘, 凑近易子胥,狠狠咬了一下他的耳垂:“代表我想让你成我的人。”
易子胥侧过脸去,他方才一个人生了很久的闷气, 此刻凌慎以突然来招惹他, 他的情绪还不能转换得那样快。
凌慎以故作生气地拍了一下他:“易子胥!”
“你今天没去中心广场, 错过了好大一场盛宴。我看到有人用无人机在空中投放玫瑰花瓣求婚!人家多浪漫, 而你呢,要把我推开!”
“你就不想要我吗?”凌慎以的眼睛一眯,露出危险的光。
易子胥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凌慎以已经抽出浴袍的腰带, 将他的手捆了个严实。
凌慎以的眼瞳漆黑,神情变得具有侵占的意味:“易子胥,你不想要也可以,你不是喜欢生闷气吗, 你就生个够,不要理我。让我看看以超凡自制力著称的易子胥, 到底能忍到哪一步。”
易子胥的手绑的死死的, 他望着凌慎以道:“给我解开!”
“不解!”凌慎以打量着自己的得意作品, 就像打量包裹好的礼品盒, “你知道吗, 要不是我让你, 你以为能比得过我的力气?”
开玩笑, 他可是从末世来的, 手拧钢筋都不在话下, 会怕他一个易子胥?
他今天,就要重振夫纲!叫他再生闷气不理人!
凌慎以搓了搓手,坏笑着看着他:“我开动了?”
易子胥的脸气得铁青:“凌慎以!”
凌慎以打量着他,捏住他好看的下巴:“头一回喊我全名呐,生气啦?反正你已经生气了这么久,这次我就让你彻底对我失望。”
凌慎以缓缓踏进浴缸,泡沫细腻的触感将他周身包裹,然后是水的温热,水下,隐秘的滚烫蓄势待发。
凌慎以垂眼看着水下,笑道:“易子胥,你心口不一得厉害。”
易子胥尽力维持声音的镇定:“保持点距离行吗?”
凌慎以道:“不保持。我来帮你解决。”
一圈一圈的环状波纹在浴缸内漾开,泡沫从浴缸的边缘流泻,夹杂着隐匿其中的白|浊。
……
两人仿佛在浴缸里打了一架,起来的时候头发都湿透了,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浴缸里的水。休整了一会儿,易子胥解开自己手上的结,将凌慎以从浴缸中拖出去吹头发。
吹风机的声音嗡嗡的,发梢的温热让凌慎以的睡意笼了上来,他感受着易子胥在他发间穿梭的细长手指,却是一个激灵。
“你怎么解开的?”凌慎以指着他的手睁大眼睛。
易子胥无奈道:“看中我们家财力想要勒索的人不在少数,我从小就学了一些逃生技能,解绳子也是其中一项。”
“那你刚刚,是故意不解开的?”凌慎以咬住自己的手指,一阵后怕。
易子胥不咸不淡:“你以为呢?”
凌慎以刚刚就是头脑一热,现在易子胥愿意理他了,还给他吹头发,方才的嚣张气焰已经衰减没了。
他依旧穿着易子胥的衬衫,湿哒哒的,外面裹着浴袍,像小猫一样蜷缩在床沿。
易子胥垂眸,停了吹风机,对一脸羞惭的凌慎以道:“脱了吧。”
“嗯嗯?”凌慎以抬头看着易子胥,想要再确认一下他是什么意思。
不会他刚刚欺负了他,现在来秋后算账吧。
易子胥一脸正经:“我是说,衣服湿了容易感冒,还是脱了换身衣服比较好。”
原来是这样。
凌慎以点点头,忙解开浴袍,脱下衬衫,起身去找干净的衣服。
肌肉的流畅线条展露无遗,那腰更是纤细健美,易子胥压抑地咬了下嘴唇,控制不住地走近。
他原本真的只是怕凌慎以感冒,可这副画面实在太过撩人。
是食髓知味吗?他固守二十四年的防线在凌慎以的进攻下轰然崩塌了。
易子胥从凌慎以的身后抱起他,丢到了床上,凌慎以一阵惊呼:“干……干什么?”
“你啊。”易子胥像只侵略性十足的野兽,顺着就压了上去。
“刚刚不是才……”凌慎以的唇被易子胥倾覆着,暴虐地掠夺着,很久才喘上气。
易子胥滚烫的气息喷薄在他的脖颈之间:“中场休息结束了。”
他眯着眼挑衅地游移:
“现在下半场开始。”
……
凌慎以精疲力尽地醒来,趴在棉花被子里动都不想动。如果有人采访他现在的心情,当事人的回答一定是:“后悔,现在就是后悔。”
易子胥冷冽的眼瞳如同月夜的寒光,静静地凝望着他。
凌慎以想起他在易子胥喜欢的泰戈尔诗集上看到的一句话:“你静静地在我心里,如同满月居于夜。”
他顺着易子胥的目光,发现他并不是在看自己,而是在看自己搭在枕头上的手。
凌慎以用尽仅剩的力气抬起手,发现自己的无名指上多了一个戒指,不是中间镶嵌着巨大钻石,而是周身都用极小的碎钻镶嵌,低调而奢华。
“你给我戴上的?”凌慎以问。
“嗯。”易子胥淡淡点头。
“那今天中心广场求婚的那个人是……”凌慎以反应过来,“原来是你啊。”
易子胥瞟了他一眼,不愿提起他那丢人的经历。他从来没想过,叱咤商界的易子胥,有一天会求婚失败。
凌慎以笑了起来,肚子一扯一扯地痛:“对……对不起。哈哈哈哈,我还以为……”
还以为他只是因为程乐和自己一起走就那么生气,原来是做好了求婚的准备,却被打断了。
那的确是很值得生气的一件事。
“既然你向我求了婚,我觉得这个戒指是时候戴在你手上了。”易子胥道。
凌慎以疑惑:“谁求婚?我求婚?”别扯了,求婚的不是他吗?
易子胥道:“与子共衣,以身相许,这可是你说的。”
没想到不仅没听到易子胥的求婚誓言,反而被反将一军,凌慎以心里苦,把脸埋进了柔软的枕头里。
早知道不那么冲动了。
易子胥道:“会不会觉得仓促?”
凌慎以沉默了一会儿道:“倒不会觉得仓促。感情到了,怎样都无所谓。”
“只是……”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其实我一直想,等到我再打拼一段时间,我们能够旗鼓相当,我才能说服自己,我是能够配得上你的人,是你当之无愧的伴侣。”
易子胥躺了过来,亲吻凌慎以的额头:“不需要旗鼓相当。”
“我们都尽自己全力维护这段感情,就是相配,与能力、事业、财富,都没有关系。你不妄自菲薄,不撤退不放手,就够了。”
凌慎以轻轻笑了:“嗯。”
“我会为你永远进攻不撤退。”
……
第二天,两人都起的极晚,高载希看到易子胥十一点走出房门的时候,简直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早上公司那边……”易子胥满脸疲惫,还不忘询问高载希公司的情况。
高载希一边准备早午餐一边道:“公司那边没什么要紧事,都交给薛秘书处理了,易先生放心吧。”
易子胥点点头:“慎以的早餐在哪?”
高载希指了指桌子上的牛奶吐司:“需要我去叫慎以少爷起床吗?”
易子胥神色一僵,道了句:“不用了,我拿到他房里去吃。”说完取了木盘,把早餐摆好端了进去。
高载希看着易子胥古怪的背影暗自思忖:慎以少爷是怎么了,病得下不来床了?
易子胥扯开窗帘,让阳光照射进来,凌慎以眯了眼,钻进被子的深处。
“起来吃早餐。”一听到易子胥那有磁性的声音,凌慎以就克制不住地发颤。
后面应该会有十几天的时间,他都不想再听到这个可怕的声音。
“不起来的话,我接着昨天晚上……”易子胥还没说完,凌慎以就弹了起来:“起!起!我现在起了!”
易子胥将盘子放到床头:“慢点吃,小心烫。”
凌慎以扯着吐司,满脸怨念:“易子胥,你一个老年人,哪来的这么多精力?”
易子胥的表情一僵:“我很老?”
凌慎以道:“现在差三岁就有代沟了,我们不是一辈儿的。”
“哦?”易子胥邪笑着看着他,“那叫声爸爸听听?”
“滚滚滚!”凌慎以给了他一个白眼,不苟言笑的易子胥,什么时候这么赖皮了。
易子胥道:“昨天是心情不好,你受累了,以后不会了。”
心情不好?是嫉妒不愿意说出口吧。凌慎以解释道:“昨天是在路上遇到人围堵程乐,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一下。”
易子胥点头:“嗯。”凌慎以是什么样的个性,他冷静下来之后,就很能想通。
“不过,你猜我昨天看到了什么?”凌慎以神秘道。
“什么?”易子胥问。
凌慎以小声道:“我看到柳亦和一个老男人开房。”
易子胥的眼瞳中闪过一丝讶异,又恢复如常。
“你说这事儿,易子笙知道吗?”凌慎以猜测道。
易子胥淡淡道:“你在易氏的酒店顶层碰到他,你说易子笙知不知道。”
凌慎以一惊:“对哦,你的意思是易子笙故意的?”
那易子笙心也太大了吧。
不过,要是他不爱柳亦了,想要利用他巴结权贵,也是完全有可能。
他那种烂人,做得出来这样的事情。
“哎,我当时怎么没拿手机拍下来呢?”凌慎以后悔道,“欸?你说监控里能有吗?”
易子胥道:“酒店的监控信息不能随意看的,除非警方取证。况且如果是易子笙指使的,你觉得他会留下监控吗?”
凌慎以暗自懊恼,易子胥道:“这件事你不要管,要是他真犯了什么事,会露出马脚的。”
凌慎以点头:“你说的对。”
“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我们等着就是了。”
【作者有话要说】
车还没安牌照,新手上路,多多包涵0.0
第43章 绯闻
凌泽山把泽庄项目全权交由凌慎以负责, 体验官拍宣传照、宣传片,出席记者见面会的工作自然也由他监管。
凌慎以抽了个时间去录影棚探班程乐,发现一堆人围着他, 气氛凝滞,双方僵持不下。
凌慎以走上前,看见程乐站在中间低着头, 一言不发, 身旁的女工作人员拿了件衣服, 怒目圆瞪着程乐。
“发生什么事了?”凌慎以问。
“凌少爷。”女工作人员开口, 平复了一下情绪,“我们替程乐准备的衣服,他不愿意穿。”
程乐琥珀色的眸子看向女工作人员手中的衣服, 咬咬唇, 没吭声,算是默认了。
如果是不认识的大明星,凌慎以可能会认为是他耍大牌,不配合工作, 但凌慎以知道程乐不是这样的人。
程乐是宁愿委屈自己,也不会给其他人添麻烦的性格, 所以一定是那件衣服, 他实在无法接受。
凌慎以伸手:“能把那件衣服给我看看吗?”
女工作人员犹豫片刻, 还是递给了他。凌慎以展开衣服一看, 后背是透视的薄纱, 前面也有很多镂空的小洞, v字领口开的很大, 通体是黑色的亮片。
性|感得过了分, 简直有卖肉的嫌疑。
凌慎以把衣服往身边的椅子上一丢:“把这件衣服拿走。”
女工作人员道:“可是柳先生说这件衣服很有噱头, 也是程先生没有尝试过的风格,绝对可以使人耳目一新,有助于我们项目的宣传。”
凌慎以声音有了寒意:“我们是度假村开发项目,不是野模的公司,重点是体验景观和居住的舒适度,要什么噱头。”
正牌少爷发了话,女工作人员没了声音,将衣服拿下去,凌慎以在身后叫住她:“今后程乐先生的造型会由我负责,其他人就不用费心了。”
女工作人员应了一声,灰溜溜地走了。
凌慎以回头看向程乐,轻松一笑:“没事了,她不会为难你了。”
程乐抱歉道:“是我任性,给你添麻烦了。”
凌慎以忙摇头:“不麻烦,你有自己的坚持,这是好事。”他想起来的时候给程乐带了杯果汁,递给了他:“喝点果汁解解乏。”
程乐和凌慎以找了个休息的地方坐了下去,程乐喝了口果汁,酸酸甜甜,让人心情一下子开朗了起来。
“你以前都是这么听工作人员的话吗?”凌慎以看着他笑道,“感觉你懵懵的。”
程乐耸耸肩:“其实我自己也没什么特别的要求,就照做了。”
凌慎以撑着下巴好奇道:“你为什么进娱乐圈啊?”
程乐想了想:“我从小没什么梦想,看到大家喜欢我的表演,看到我会高兴,就做这个了。”
凌慎以无奈笑笑,这人真随和。
“不过我一直对很多事情都弄不懂,算是很茫然懵懂的状态吧。”程乐想到这里,又露出歉然的神色,“给很多人都添了麻烦。”
凌慎以可以理解,程乐的生活应该是周而复始的拍摄,背后的资本运营、暗箱操作之类的他都没在关心。他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需要弄懂。你只需要弄清自己想要什么,将最好的一面展现在舞台上就行了。”
“像你自己说的那样,大家看到你会高兴,那为了大家的高兴和喜欢,也要继续努力下去。”
“嗯。”程乐继续喝果汁,若有所思。
凌慎以在意地看着他放空的眼睛,关心道:“你在想柳亦吗?”刚刚他好像是听到,是柳亦安排程乐穿他不喜欢的衣服的。
程乐不承认也不反驳:“我已经很久没去找他了。”
凌慎以道:“不找他好,以后都别找了。”他把他一拉,“走,我给你挑衣服去,我的眼光可好了。”
程乐迟疑:“不会是上次锁骨假发那种吧……”
“不会啦,这次你和我一起挑好不好?”凌慎以一把将他拽走,轻快地跑了起来。
……
凌慎以和程乐拍完概念照,下班已经天黑,出了摄影棚,公司的人都莫名其妙地盯着他看,弄得他毛骨悚然。
张秘书拿着手机走向他,当着他的面打开了一个娱乐新闻。
凌慎以一看,眉头皱成一团。
新闻里写着【国民初恋的秘密恋人曝光,对方竟是已有婚约的凌氏公子?】
下面配了张照片,是凌慎以推着程乐进酒店房间的画面,旁边还有几张小图,是凌慎以和程乐一前一后从胶囊旅店出来的照片。
底下评论直接炸了:
网友a:一次有可能是假的,两次都被拍到,这是故意的吧!
乐乐的小跟班:不要啊啊啊啊啊,乐乐,他在欺骗你的感情!
无关路人:这凌氏公子不是易子胥的未婚夫吗?不要易子胥给我啊。
凌慎以满头大汗,对张秘书道:“这是什么时候的新闻?”
张秘书叹了口气:“几天前,K社发了条预告,说要揭晓一个当红明星的绯闻,我们都没太在意,没想到今天消息放出来,是您和程乐先生的照片。”
合作艺人和公司骨干有牵扯,还是在项目将要发布的紧要关头,这对公司声誉和项目的后续宣传都非常不利。凌慎以道:“这事是假的,你别管,我去调查一下背后的人到底想干嘛。”
话音刚落,易子胥就打来了电话:“慎以,到桃园咖啡厅来一下,带你见一个人。”
凌慎以急切道:“易子胥,那条新闻你看了吗?”
易子胥的声音沉稳:“我看了,你先过来,就是要和你商量这件事。”
凌慎以放下电话,火速向桃园咖啡厅赶去。
咖啡厅里放着舒缓的钢琴曲,除了易子胥那一桌,没有其他的人,看来易子胥让人清了场。
凌慎以走到他身边,看到他对面坐了一个形容猥琐的男人,抱着摄影机,端着玻璃杯喝柠檬水。
“要喝点什么吗?”易子胥依旧从容。
“不用了,谢谢。”凌慎以坐到了他身边,现在他没有心情喝东西。
易子胥看向对面的男人道:“慎以,给你介绍一下,‘大名鼎鼎’的江摄影师。”
这句“大名鼎鼎”实在戏谑,连江优本人也是一笑:“哪里哪里,一个私家侦探而已。”
这个江优,就是当时给易子胥发照片的人,易子胥被嫉妒乱了分寸,又想着清者自清,反正全城出版社都和他有来往,有人想卖照片,第一个就要经过易子胥本人。
没想到这江优,居然通过免费的网上渠道就发了出来,没有待价而沽,实在是匪夷所思。
这样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有人出了钱,买了单。
现在是要谋求合作,算是有求于人,凌慎以对这个私人侦探再生气,也知道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
先把他拉拢过来,为自己所用才是。客气点总比谩骂好使。
“江先生,你好。”凌慎以开门见山,“是易子笙让你放出来的吗?”
江优倒也坦诚,点点头:“没错,就是易家二少爷。”
“易子笙到底想干什么,这个绯闻对他难道有什么好处?”凌慎以恨恨道。
易子胥猜透了凌慎以的想法,勾唇笑道:“你行事端正,自然是不知道有什么好处。有的时候,负面宣传也是一种宣传,你了解了吗?”
是的,凌慎以和程乐的事情爆了出来,是非常刺激的一件事,虽然有些不光彩,但易氏集团和凌氏集团的业务能力是有目共睹,花边新闻也不会影响民众的印象,只不过会觉得豪门内部不检点而已。
换句话说,就是丢脸的是凌慎以和程乐,损失的也是他俩,易子笙坐享其成而已。
这样心狠手辣,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凌慎以都不敢相信。
凌慎以直勾勾地盯着摄影师道:“你当天是怎么进的易氏酒店顶层?”
江优摸了摸胡子:“我好歹也是有人脉的,跟着你们就进去啰。”
凌慎以道:“那你还有没有当天的其他照片?”言下之意,就是问他柳亦和老男人的照片,他拍到没有。
江优感到好笑:“你和易子笙还真是好玩儿,都不关心自己这边的照片,首先问对方的把柄。”
凌慎以疑惑:“你的意思是,易子笙见过柳亦的照片,放任不管?”
“嗯,反正出了事,他全推给柳亦就行了,自己撇得干净。”江优道。
凌慎以咬牙,握住江优的手,澄澈的眸子看着他:“江大摄影师,有一个忙,想让你帮帮我,给你五倍的价格!”
江优措手不及,但听到有钱拿,还被这么尊敬地称呼,下意识先点了头。
……
第二天,柳亦照常到公司上班,本来风风火火,因为张秘书之前告诉他,凌氏看他最近工作努力,要给他发奖金。
奖金都是次要,攀上了易家二少爷的人,不在乎这几个钱。但同事们赞叹和崇拜的眼光,对于他这种在意他人看法的人,是缺了活不了的东西。
一进门,却看见一群人对他指指点点,露出嫌恶的眼光。
“真不要脸,还勾|引有妇之夫。”
“这报纸上面不写得清清楚楚吗,政要间的交际花,这些鱼肉百姓的贪官污吏,一个个都要被双规啦。”
原本只是小声交谈,看到柳亦来了,大家却彻底放开了声音。
“怕他干什么,我就不相信公司还会留他!”一个平时被他使唤的小职员道。
柳亦不明所以,保持面上的微笑走近他们,问:“不好意思,请问你们是在说我吗?”
“柳亦。”张秘书从背后叫住了他,递给他一个信封,里面是这个月的工资,夹了一张粉红色的纸条。
粉红色纸条,是职场中不成文的规矩,开除不当面说,夹张纸条大家心里就有数了。
“奖金是取消了,你的工资已经结算了,希望你在其他公司能大展宏图。”这番话这时候听去,有些讽刺。
柳亦明白了过来,连忙拨通易子笙的电话:“子笙……”还没说完,就被易子笙堵住:
“柳亦,报纸上的事情我看到了,我对你太失望了,我们就此结束吧。”
【作者有话要说】
作为一个总是心软的作者,我在此做出深刻检讨,要努力打脸反派,啪啪响的那种!
第44章 正面解释
凌慎以陪着程乐, 挑完了最后一套衣服,是半正式的小西服马甲,很符合他清新又温和的外表。
“这套衣服发布会的时候穿。”凌慎以满意道。
“绯闻的事……”程乐眉目紧锁, 仍不放心。
“你不要发声就行了,流言蜚语这种事,不理它, 热度自己就降下去了。”凌慎以晃了晃手间的戒指, “反正我和子胥哥哥很快就会结婚, 到时候谣言就不攻自破了。”
世人也都知道, 如果凌慎以和程乐真有什么,易子胥是不可能迎娶他的。婚礼如果顺利进行,也就是说明恋情是子虚乌有。
程乐点点头:“我倒无所谓, 不影响少爷你就行。”
“你放心准备你的演唱会, 我还打算去看呢!”凌慎以轻松笑笑。
程乐一愣,面色露出紧张的神色:“少爷你……要去看我演唱会?那我给你留个位置。”
凌慎以道:“留两个吧,我把子胥哥哥也带过去。”那样的场合,易子胥一定没有去过。
程乐眉眼一黯, 却还是欣喜道:“好,我会安排好的。”
放好了衣服, 摄影棚前出现个人, 柳亦。
柳亦手中拿着矿泉水, 笑着向程乐挥挥手:“阿乐, 工作结束了吗?”
程乐身子一僵, 看向凌慎以, 不知道该怎么做。
凌慎以站到程乐面前, 语气不善:“柳亦, 你不是被开除了吗?怎么还在这里?”
柳亦笑容凝固在唇边, 眼睛里闪过一丝阴狠:“凌少爷,你也在这里啊。我来接阿乐下班。”他走到程乐身边,将他一挽:“阿乐,你不是老怪我不来看你吗?我现在来了。”
程乐没有表情,轻轻地将他的手掰开,站得远了:“保持点距离,柳先生。”
“阿乐?”柳亦在凌氏集团和易子笙那里受了气,原以为能在程乐这里找到安慰,却发现程乐看向他的眼神变了。
没有之前小心翼翼的恋慕,只有一片冷漠。
到底是谁让他发生这样的转变的?
“柳亦,程乐早就已经不喜欢你了,你还是省点心吧。”凌慎以抱着胳膊道。
“是你?”柳亦指着凌慎以道,“你怪我抢走了易子笙,所以你要抢走程乐?”
凌慎以笑笑,柳亦的狐狸尾巴藏不住了,已经不打算装小白花了吗。他道:“你可要搞清楚,是我蹬了易子笙,因为我喜欢他哥哥啊,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还有,程乐是个人,不是样东西任人抢来抢去的,他有自己的想法。是你自己的所作所为让他失望了,他才决定离开的。”
柳亦气急败坏:“报纸上的照片,也是你找人拍的?”
凌慎以道:“你这话说的,难道是我逼着你穿成那样,和老男人开房的吗?我只不过是顺藤摸瓜,让私人侦探多注意一下你的动向。没想到这一挖,牵扯的东西可大了。你不仅结交了那一个,还有很多其他人,个个贪污腐朽,烂透了。”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
“那是易子笙爆出来的,又不是我!你毁了我做什么?”柳亦要上手抓凌慎以的领子,被他一手甩开摔倒在地。
凌慎以道:“别逼我再打你一次,第一次见面那巴掌还没受够吗?”
柳亦大喊:“凌慎以!你仗势欺人!”
“谁叫我有势可仗呢?”凌慎以挑眉笑笑,“出来混,迟早要还的。柳亦,你的报应就在今天。”
凌慎以拨通了保安的电话:“这里有个疯子,把他拖出去。”
他看着地上抓狂的柳亦握紧了拳:现在满城的公司都知道了他柳亦是个什么样的人,绝对不会有公司会要他。寒窗苦读十二年,柳亦的前程功亏一篑了。
……
项目发布会上,凌慎以和易子笙并排而坐,中间隔了个程乐。
记者的问题比想象中还要尖锐,几乎都围绕着几天前的绯闻,没有一个人关心泽庄项目本身。
“易子笙先生,有传闻称,几日前的贪污案牵扯出来的大学毕业生,是您的初恋男友,对此,您有什么解释?”一个记者朝易子笙递去了话筒。
“柳亦的确是我的初恋男友,但很久不联系了,他变成现在这样也是我没有想到的,非常惋惜、非常痛心。”易子笙沉着道,语气没有半分波澜。
凌慎以在心底笑了笑,易子笙翻脸不认人,还真绝情。
和程乐这个大明星的绯闻相比,显然没什么人想关心官员的秘辛,更何况程乐和凌慎以本人就在这里,还是挨着坐的,是绝佳的采访机会。这个记者还没问完,就被人挤了下去,一大群人冲着凌慎以和程乐而来。
“程乐先生,请问您和凌慎以先生的恋情是真实的吗?”
“请问您二位是否屡屡开房私会?”
“请您给广大粉丝朋友一个正面解释好吗?”
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应接不暇。
凌慎以抢过话筒道:“这个问题和我们本次发布会介绍的项目无关,有机会再向大家解答。”他拉着程乐就跑,一群记者在后面追,易子笙看得幸灾乐祸。
两人没跑远,反而被记者逼在了墙边,前后无路。
程乐无奈,接过话筒,神情认真:“恋情的事情,是假的。”
他的嗓音干净清澈,在场所有闹哄的记者都安静了下来。
“我和慎以少爷是很好的朋友,仅此而已,谢谢大家关心。”程乐说完,鞠了一躬,将凌慎以拉走。
语气诚恳,话语内容却犹抱琵琶半遮面,记者面面相觑,表示怀疑。
……
短短几天,凌慎以就亲身经历了什么叫做“谣言猛于虎”。
柳亦回去之后,没有偃旗息鼓,反而变本加厉。他将他和易子笙、程乐的合照,还有凌慎以和易子笙的合照全部发到了网上,写了一篇长文。大致内容就是:柳亦和易子笙本来是恋人,后来被凌慎以拆散,凌慎以和易子笙在一起后,又攀上了易子胥,甩了易子笙。柳亦和易子笙分开后,和程乐在一起了,凌慎以又借工作之便潜规则程乐,在他的挑拨离间下,程乐和柳亦分手。
看完的网民都大呼错综复杂,但更多的人还是评论:“凌慎以牛批!有钱人拆cp的快乐我们想象不到!”
凌慎以和程乐之间,保持着低气压,因为凌慎以主长不去理睬,程乐也就听话按兵不动。
直到他站在演唱会后台,仍是闷闷不乐的。
凌慎以替他扣好复杂的链条,拍了拍他的肩膀:“今天是你的主场,要全力以赴啊!”
程乐点点头:“慎以少爷,不用担心!”他看了眼自己的衣服,“今天的搭配,我超喜欢。”
浑身皮衣皮裤,各处挂着皮带银链,有种朋克风。
易子胥没有过来,凌慎以也就不打算去前面观众席坐着了,索性待在后台幕布后直接看。
舞台上灯光四射,底下清一色的橙色灯牌,写着“程乐放心飞,橙心永相随”。
程乐拿着电吉他,一站上台,天生表演家的气质就萦绕了上来。平日里温驯乖巧,唱起摇滚来却是死亡重金属风格。
高亢的嗓音唱着疯狂的旋律,融了《A Thousand Suns烈日千阳》里的概念,rap伴着怒吼,让人热血沸腾。
没看出来,温和如程乐,也喜欢Linkin Park林肯公园的歌。
凌慎以随着音浪律动,灵魂跟着舞台上的歌者震颤,程乐像宇宙的黑洞,将一切吸引过去。
音乐骤然停歇,程乐微微喘气,额头上满是汗水。
他拿起麦克风,朗朗开口:“感谢各位来看我的演唱会,这场演唱会对我来说意义非凡,是很值得纪念的一个现场。”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复杂的服饰,展颜一笑,引起前排粉丝的尖叫。
“这场演唱会的服饰呢,是我一个非常好的朋友给我设计、提供的。”他继续说。
底下的粉丝交头接耳,她们偶像这个恋爱了般的神情,不会是要官宣了吧?
程乐紧握麦克风:“最近我个人的私事在网上打扰了大家很久,我首先要给大家道个歉,然后想借这个机会,把事情澄清一下。”
听到这里,凌慎以不自觉地走向他,握紧双拳。
程乐他想做什么?难道想在这里把事情解释清楚?万一粉丝不听劝,当场闹起来怎么办?
程乐向后望了一下他,点点头,示意凌慎以放心。
他看向前方,鼓足勇气道:“柳亦是我之前暗恋过的对象,但他拒绝过我的表白,现在已经没有联系了。第一次在胶囊旅馆,是凌氏集团年会那天,我和凌慎以少爷只是偶遇。第二次在易氏酒店顶层,是我被记者追赶,凌少爷替我解围,带我去乔装。”
“慎以少爷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人。他教会我很多,也一直鼓励我做自己想做的。他曾说‘谣言止于智者’,为我的前途考虑,不要理会谣言。但我不希望因为我的原因,破坏了他的家庭和事业。”
“再次向大家表达我最深切的感谢与歉意。”程乐垂直鞠了一躬,久久不曾起身。
他将事实没有隐瞒地说了出来,剩下的,就听天由命了。
观众们最开始愣了很久,然后爆发雷鸣般的掌声。底下的人全都哭了,大喊着往台上爬:“乐乐,姐姐们信你!!”
“你是全世界最好的孩子!值得我们温柔相待!”
已经有好事者把这段音频发到了网上,底下评论纷呈:
网友b:“柳亦发的文我一开始就觉得有问题,易子笙在发布会上明明就说他们之前的确是恋人了,有合照是理所当然。”
吃瓜路人:“这么一说我好像想起来了,的确有一天在路上看到一个人戴女式假发,原来是程乐。”
吃瓜路人底下有人跟评:“对对对,中心广场是不是?我也在那里,那天还有人在用玫瑰花瓣求婚。”
半分钟后,胥华公司官方账号发了一段短视频,是无人机在中心广场的空中飘洒玫瑰花的画面。
底下配字:“胥华公司创始人易子胥已在日前求婚成功,与未婚夫凌慎以婚期在即。”
易子胥看着视频底下挤爆了的评论,微微勾起唇角。
【作者有话要说】
易子胥:悄咪咪跑到网上视奸,顺便秀一波恩爱
第45章 漆黑的办公室
演唱会顺利结束, 程乐的粉丝意犹未尽,趴在舞台旁不肯走,最后保安清场, 才一一架了出去。
凌慎以在后台迎接程乐,给予微笑:“真帅啊,乐乐, 哥哥爱你!”说完学着粉丝的样子, 给程乐用手指比了一个心。
程乐满脸通红, 低着头扯着衣服道:“我先去换衣服了。”说完四处乱撞, 似乎忘了更衣室的位置。
凌慎以好心给他指了路:“那边,那边。哈哈哈,小心点。”
不知道程乐在更衣室里做什么, 进去了很久, 他都没有出来,凌慎以担心他体力不支在更衣室晕倒了,掀了帘子进去看。
一拉开帘子,就看到程乐低着头刷手机, 好像是在看刚刚胥华公司发的短视频,眸子沉沉的, 面无表情。
凌慎以看了眼他的衣服, 叹了口气:“程乐, 你扣子都不会扣吗?”
程乐一惊, 把手机背到身后, 咬着嘴唇看他。他将手机放到更衣室的椅子上, 将扣子仓惶地重新解开:“唔, 又扣挪了。”
凌慎以无奈笑笑, 将他衣领一扯, 把他拉到自己面前来:“我来帮你扣。”他一个一个耐心地将扣子顺着扣好,老妈子一样念叨:“你啊,平时被经纪人、造型师摆弄惯了,衣来伸手的,真让人不放心。”
程乐怔怔的,晶亮的眸子里看不清情绪,凌慎以的额头就在他的眼前晃,他深呼吸了一下,将他拉进更衣室,关上了帘子。
“最后一颗要扣好了,等下再拿手机,别乱动哦。”凌慎以没有察觉出程乐的不对劲,仍然专心地扣着扣子。
一阵冰冷温润的触感贴上额头,凌慎以一抖,瞳孔倏然放大。
程乐在他的额头印上了一吻。
“程乐,你……”凌慎以后退一步,正要和他说清,却被程乐温暖的怀抱搂住。
“不要慌张,我没想做什么。”程乐的嗓音轻轻,像山涧清泉,“就让我抱一小下。”
凌慎以呆住不动,大脑停止了思考。
程乐他,这是在做什么?
程乐说到做到,半分钟后松开了手,双手撑住凌慎以的两边胳膊:“结婚快乐。”他咧嘴真诚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凌慎以心里松了一口气,也看着他笑:“谢谢。”
出了更衣室,凌慎以看见易子胥一袭黑色风衣,站在门口看着腕上名表,薄唇紧抿成一条线。
凌慎以飞快地跑过去:“子胥哥哥,你怎么来了?”
他不是说不想来的吗?
易子胥淡淡瞟了一眼程乐:“我把慎以接走了,回见。”
程乐礼貌地点头:“路上小心。”
凌慎以笑着和他招招手:“那我们先走了,拜拜!”
坐上了车,易子胥一脸黑气,时不时从后视镜看凌慎以的脸,却不和他说话。
凌慎以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难道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
他回看易子胥,易子胥面色却依旧沉沉。
气氛莫名压抑,凌慎以坐如针毡。
快开到凌氏集团大楼的时候,凌慎以喊道:“易子胥,停一下车,我有资料要拿。”
易子胥踩了刹车,甩门下车。
哼,给脸色给谁看呢。凌慎以也下了车,往凌氏大楼走去。
易子胥虽不和他交谈,却还是死死地跟在他的身后。
守门的老大爷看到这两位来了,忙道:“慎以少爷,下班时间早过了,该封楼了。”说完古怪地看了一眼凌慎以的额头,又收回目光。
凌慎以没在意:“我有钥匙的,你们先下班吧,我拿个东西就走。”
老大爷道:“哎,那我们最后巡视一圈就走了,少爷你记得锁门啊,外面的铁栅门你们出去的时候稍微一带就关上了。
凌慎以气冲冲地走上楼,却不进任何一个办公室。
易子胥冷声道:“拿完了东西,快跟我回家。”
凌慎以炸了毛:“我才不回家看你脸色呢,我宁愿在公司睡一晚上!”
易子胥挑眉道:“你不知道我在气什么?”
凌慎以别过脸去:“你易大少爷脾气大得很,动不动就生气了,我哪知道为什么。”
易子胥道:“你去洗手间照照镜子。”
凌慎以半信半疑地走去洗手间,面对洗手台前的镜子,一抬头吓了一大跳——一个浅红的唇印,就在他的额头正中间躺着。
靠!他忘了程乐上台是涂了口红的!怪不得易子胥和门口老大爷的表情那样呢。程乐这小子,也学会恶作剧了?
他拿水冲了半天,无奈那口红是防水的,他又挤了好多洗手液才洗干净。
抬起头时,白皙细腻的额头已经被搓得通红。
凌慎以尴尬地走出洗手间,看见易子胥靠在墙边不咸不淡地看着他。
“这个……就是庆祝演唱会顺利举行的一个纪念。”他说着说着,自己都觉得扯,声音低了下去。
易子胥下巴一昂,眯着眼睛看他,然后扯着他进了职员的办公室里,锁上了门。
办公室一片漆黑,可容三十个工位的大房间里,此时只有寂静的桌椅和堆在桌子上的文件。
易子胥一步步逼近他,凌慎以下意识后退:“易子胥,我们快回去吧。”
“刚刚我叫你回去你不肯,现在我可不愿意回去了。”易子胥的眼眸在窗外月光的映衬下显得精亮,仿佛夜间行动的吸血鬼一族。
“这里一个人都没有,你要干什么……”凌慎以感觉自己的腿被易子胥的长腿一别,然后失力向地板倒去。
没有意想中后脑勺着地的痛感,一双手挡在了他的脑后,将他稳稳托着。
易子胥看着躺在黑色薄绒地毯上的凌慎以,小脸精致,弧度优美,他解开自己的风衣,扶起凌慎以,垫到他和地板之间,以免他着凉。
“易子胥,你不会是想在这里……”凌慎以的嘴巴被易子胥捂住,窗外手电筒的白光照进屋子,一晃一晃的,是门卫在进行最后的巡逻。
易子胥凑近他的耳朵:“嘘,等他们走了,就是我们的时间了。”
啊,易子胥这个人,口味真独特啊。
不过,自己这扑通扑通跳的心是怎么回事,居然跟着他一起疯了。凌慎以自责地垂眸,停止挣扎。
脖子上一阵刺痛,凌慎以倒吸一口凉气,发现易子胥在他的颈项上动了什么手脚。
不是咬,也不是吻,好像是吸。这下好了,明天出门要戴个围巾了。大夏天戴围巾,可真够扎眼的。
易子胥深沉的声音传来:“之前顾惜你,不想在你身上留下痕迹,却被人抢了先。今后我不会手软了。”
凌慎以反驳:“程乐那哪儿叫‘留下痕迹’,要是我手边有卸妆水,我分分钟就擦干净了。”
易子胥眸子一敛:“不许替他说话。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不想听关于第三个人的事情。”
凌慎以搂住他的腰,凑上去亲了他一口:“好好好,最后一句。”
“程乐说,祝我们结婚快乐。”凌慎以认真道。
“你以为我是什么香饽饽啊,盯得这么紧。有个成语叫‘敝帚自珍’,说的就是你这样的人。”
易子胥扯了扯领带:“算他识相。”
凌慎以笑岔了气:“易子胥,你幼儿园的吗?你们幼儿园明天还上不上学?”
易子胥解开凌慎以的衣扣:“你要是不想让我去,我明天就不去了,今晚陪你陪个够。”
凌慎以求饶:“别别别,你还是去吧,别让老师给我打电话了。”
易子胥轻轻一笑,不再开玩笑,吻了上去:“慎以,结婚的日期,你还满意吗?”
凌慎以仿佛置身于云端,晕乎乎的,热风席卷着他,他喃喃:“满意。”
“那就嫁给我吧。”
漆黑的办公室里,表面看上去空无一人,在工位间隔区域的地毯上,却有人影重叠压覆,衣料摩擦,仔细听去,还有些细微的气声隐匿在窗外的虫鸣里。
嗯,嫁给你。然后一起斩尽荆棘,走向彼岸。
……
凌慎以试婚纱那天差点累个半死,易子胥精益求精,给凌慎以了几百套方案,让他这个选择综合征眼花缭乱。
别问,问就是都行,随便。
好容易敲定了一套,凌慎以拿起沙发上的报纸,看到上面说晚上有流星雨。
“仙英座流星雨——从不在夏夜中缺席。”
“专家探测,最佳观看地点:情|人坡草坪。”
凌慎以舔了舔嘴唇:嗯,在流星雨下的草坪上约会的话,还蛮有情调的。
他拿起手机,准备邀请易子胥看流星雨,却收到了易子笙的消息:【今晚九点,情|人坡草坪见】
易子笙?凌慎以揉了揉眼睛,半天才确认自己的确没有看错最后一个字。
【没空,不去。】他冷漠回答。
消息又传来:【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
这人道德绑架啊!凌慎以摔了手机。
易子笙邀请他看流星雨干什么?不会是场鸿门宴吧。
即使是鸿门宴,凌慎以也是要去的。
晚上九点,安排好婚礼的各项准备工作后,他去了情|人坡草坪。
易子笙硬朗的轮廓在夜空下分外惹眼,频频有女孩子假装捡东西在他身边偷看,凌慎以看着他的背影,也感叹了一番作者的偏心。
只可惜心术不正,空有皮囊。
感受到凌慎以的脚步,易子笙转脸阳光一笑:“你终于还是来了。”
凌慎以面无表情,论赖皮,他真比不过易子笙。“你有事没事,没事我先走了。”
易子笙看了眼手表:“时间马上就到了。”
“你知道吗,漫天星光,不过是远古星星的影子,只有流星才是‘现在进行时’。所以,想要许愿的话,非要流星不可。”易子笙的眉眼沉静,娓娓道来。
“我很后悔当初和你分开,过几天你就要嫁给我的哥哥了,实在不是我想看见的。”
“我想许愿,让你重回我的身边。”易子笙虔诚地望向天空。
凌慎以叹了口气:“那我也许个愿吧。”
“我许愿,让我面前这个人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作者有话要说】
我怎么写着写着,各种场景来一下,显得不像个正经文了2333
怪就怪易子胥吧,莫名的癖好(甩锅
第46章 婚礼
凌慎以懒得理易子笙, 转身走上草坪旁的立交桥,打算回去找易子胥。
夜风很凉爽,昏黄的路灯照射在桥面上, 眺望下去有很多休闲娱乐的人在草坪上铺了竹席或坐或躺。
风景很好,但身边的人话不投机。
易子笙大步跟上来将凌慎以一拉:“你看你,这脾气还是没变, 没说几句话就要走。”态度很好, 居然没和凌慎以生气。
凌慎以将他甩开:“别拉拉扯扯的。”
易子笙的眸子沉了下去:“凌慎以, 你认真的?你从小到大喜欢了我十几年, 这么短的时间就移情别恋要嫁给别人,说出去谁信?别自欺欺人了,你不就是等着我来哄你吗?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的小少爷脾气了。”
凌慎以道:“那是之前的我, 你只当他死了。”
易子笙站到桥边, 望着底下湍急河水:“你要是不跟我走,我就从这里跳下去,我不骗你。”
以命相胁,认定了凌慎以不会袖手旁观。
凌慎以面色如常, 俯身望下去,指了指:“你跳。我看着你跳。”
易子笙凝视着他, 嘴唇微微发抖。
“又不跳了?那我走了。”凌慎以转身就走。
易子笙从后面把凌慎以一拉, 推着他压到栏杆上, 猎猎的夜风吹着两人的头发, 凌慎以往后一望, 底下波涛汹涌, 好像近在咫尺。
“易子笙, 你冷静一点!”凌慎以喊道。
易子笙的眼睛血红, 使劲一推:“凌慎以, 你要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
凌慎以失重地掉下去半个身子,咬牙将易子笙的衬衫一扯,两人在桥上推推搡搡,凌慎以好容易爬了上去,易子笙却一个重心不稳掉了下去。
“扑通!”
伴随着一个剧烈的水声,底下的人发出尖叫:“有人落水了!”
凌慎以身子一僵,转身看过去,身后空无一人,易子笙真的不见了。
“靠!来真的啊?”凌慎以撑住栏杆,想跳下去救他,他的体魄很好,骨骼密度大,跳下去并不会怎么样。
还没翻下去,一双冰冷有力的手将他一拉,然后是低沉有磁性的声音:“喂,情|人坡警卫亭吗,这里有人落水了。”
凌慎以转身,璀璨的流星雨飞速在天空划过,明灭星辰下,易子胥眸似星光,定定地看着他。
“易子胥!”凌慎以高兴地抱过去,“你怎么来了?我还以为晚上赶不上和你一起看流星雨了!”
易子胥正要说什么,凌慎以却急忙将手指贴在他的唇边:“先许愿!”
易子胥轻笑:“看来你功课做的不到位啊。”
凌慎以闭着眼睛,双手合十,心无旁骛地默念着“祝易子胥一生健健康康,凌慎以易子胥百年好合”,然后睁眼道:“你刚刚说什么?”
易子胥道:“从现在开始,到明天天亮前,都可以看到的。”
“这么长时间?”凌慎以惊讶。
易子胥点头:“所以,愿望可以慢慢许。”
凌慎以一笑:“没事,反正也许过了,不会改了。”他看到易子胥没有要许愿的意思,问道:“你没有愿望吗?”
易子胥深邃的眼瞳闪了闪,将凌慎以的手放进手心:“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凌慎以低头,脸不禁红了,转移话题道:“哎,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易子胥说:“婚庆公司的人说你看了报纸就走了,猜想你是来情|人坡了。我还在想你要去会哪个情|人,原来是子笙。”
易子胥的话很有歧义,凌慎以将他一推:“易子胥,独占欲真强,想象力也真丰富。”
易子胥却笑了:“想象力再怎么丰富,也想不到有人约人看流星雨,然后趁机把人推河里去。”
“的确是个对付仇人的好方法。”他赞赏地点点下巴。“我还以为你看到流星雨新闻第一个会想到我,结果你第一个想法是把易子笙约出来干掉他。”
明显是调侃,凌慎以撇撇嘴:“我应该把你约出来干掉你!”说完最后三个字,他心里一跳,干咳了几下:“不和你说了。”
易子胥笑吟吟地看着他:“走,回家,我任你处置。”
……
易子胥和凌慎以的婚礼在靠近海滨的绿地上举行,桌椅、烛台、地毯,全部分为黑白两色,棋盘般交织。易家是黑色,凌家是白色。其余的贵宾,就坐在黑白交错的位置。
创意来自国际象棋的黑白两子,场地上布置的雕像,是“车、象、马、兵”四种棋子造型。
没有“王”和“后”。
易子胥一身低调奢华的黑色礼服,胸口别着一枝黑蔷薇。凌慎以一身洁白无暇的白色礼服,对应的是白蔷薇。
两人站立宣誓的位置,正好是“王”和“后”的所在。
白王做了黑王的后。
势均力敌,旗鼓相当,甘愿站在对方身旁,做他的不二之臣。
举棋之前,先执子之手,方能落子无悔。
易子笙落水之后,伤势比想象中严重,连日高烧,床都下不了。方佳爱子心切,没有心思来参加大儿子的婚礼,一门心思扑在照顾易子笙上。
凌慎以和易子胥求之不得,他们的婚礼,没这两个讨厌的人来找晦气是最好。
凌慎以和易子胥在宾客间挨个敬酒,来的人很多,易父、凌家父母,易家和凌家的商业伙伴。这场世纪婚礼,从一年前就开始在媒体上造势,社会上关注的人很多。
关倩打扮得体,原本面上带笑,却还是在凌慎以说“我愿意”的那一瞬间哭红了眼,时至今日,她的内心仍是不舍,却也接受了易子胥和凌慎以的婚姻关系。易子胥和凌慎以是过命的感情,的确值得托付。
易峥和子胥奶奶坐在一起,这两个人,如果不是这场婚礼,可能后半辈子都会鲜少见面,但一言一语间,寒冰似乎在渐渐消融。
一个带着黑色礼帽,打扮绅士的老年男人走到了易子胥身旁,易子胥眼前一亮,唤道:“师父?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子胥师父摘了帽子,露出一头白头发,笑得却像个年轻人:“刚回来吧。”
易子胥拉了凌慎以:“向你介绍一下,这就是酒庄的主人,我的师父,孟老先生。”
凌慎以惊喜地伸出手:“孟老先生,您好。”
孟老先生端详着凌慎以,赞美道:“一表人才啊,子胥你眼光不错。”
易子胥道:“师父是看到我的邀请函所以回来的吗?”和长者交谈时,易子胥没了往日的上位者的姿态,很是谦恭。
孟老先生朝子胥奶奶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别自作多情了,我是来看淑美的。”
凌慎以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他,对易子胥做了个口型:“他和奶奶?”
易子胥微微颔首,对师父道:“师父,快去叙旧吧,子胥不耽误你了。”
孟老先生拍了拍易子胥的肩膀,拄着拐杖向子胥奶奶走去。
凌慎以正打算看一场老年人的爱恋,被人用手大力一拍,他皱眉望过去,发现是靳辞。
“欸,你怎么长高了?”大半年不见,靳辞似乎都快到他眼睛了。
“结婚快乐,没想到你这种暴力狂真有人要你啊。”靳辞开着玩笑,将一盒巧克力递到他面前。
“你现在正在发育期,还是要少吃甜食。”凌慎以捏捏他的脸,“我怎么没想着找你给我当花童呢?”
靳辞拍开他的手道:“做什么花童,当伴郎还差不多。”
易子胥知交甚少,只找了几个婚庆公司的模特在一侧充当伴郎和花童,形式而已,凌慎以也不太在意。
“你啊,还是再长长个子再说吧。”凌慎以摸了摸他的头。
靳辞一本正经:“行,那你下次结婚我给你当伴郎。”说完一溜烟跑了,凌慎以一拳挥到了空中。
“我去看景默了,好久没见他了!哈哈哈哈!”靳辞边扯眼睛吐舌头,边往子胥奶奶身边跑去。
“这小子。”凌慎以拿着巧克力,笑着看了又看。
易子胥用手肘碰了碰他,示意他看向路边。
一个黑色职业装的女人站在那里,身边跟了两个黑衣壮汉,妆容典雅,头发缎子般垂下来。
“路姨。”凌慎以喃喃。他之前象征性给路银花发了请柬,没想到她真的来了。
她静静地站在远处,看着人语喧哗嬉笑。
凌泽山放了杯子,犹豫着向她走去。
凌慎以想上前说点什么,被关倩一拦:“儿子,快给人敬酒去,那边都没喝到你敬的喜酒呢。”
“可是爸爸和路姨……”凌慎以害怕,怕凌泽山和路银花旧情复燃,将事情搅得更加复杂。
关倩不在意地道:“他们之间的事情,总要找机会说清楚的。毕竟还欠她一个道歉,我对你爸爸很放心。”
凌慎以点点头,和易子胥默然对视。
台上,一个银色衣衫的年轻人站了上去,带着温和的笑容,缓缓撩动吉他弦。
看到凌慎以和满座宾客看向了他,程乐礼貌地侧了侧头,他是本场婚礼的表演嘉宾。
他开口,声音舒缓,仿若天籁,是Eagles的《Love will keep us alive》:
“
你眼前的世界如白云苍狗
现在我寻到了你
内心不再空荡
我愿为你而死
刀山火海
无所不为
爱会让我们存活”
程乐的声音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白衣男人温馨的笑容映在了他的眼里,与身边的黑衣男人拥吻,构成一幅名画。
……
易子胥坐在桌子前,看着凌慎以光着脚端着牛奶杯,在地板上跑来跑去。
他揉了揉眉心,这小子没结婚前还有些拘束,结了婚之后彻底把私宅当成了自己的家,任性妄为,怎么教导都不听。
他柔声道:“慎以,地板上凉,过来把鞋穿上。”
“哦,过来了。”今天的凌慎以倒比往常听话。
凌慎以抱着牛奶杯,低着头走近易子胥,然后猝不及防地在他脸上印下一吻,然后飞快地跑走:“就不穿!哈哈哈哈哈哈!”
易子胥无奈,脸上残痕带着奶香,亲他的人早已没了踪影。
“你再这样,下周的游轮宴会我不带你去了。”易子胥淡淡道。
凌慎以从楼梯上探出一个头:“什么宴会?”
“你不是一直很想在豪华轮船上夜游吗?下周有机会了。”易子胥轻拍自己的大|腿,向凌慎以示意。
“过来,让老公抱抱。”
【作者有话要说】
结婚快乐~
第47章 仲夏夜游轮
“你知道仲夏之爱是什么意思吗?”凌慎以一身传统三件套西装, 衬衣、背心、外套修身得体,撑在船舷上吹海风。
仲夏夜,天空是澄澈的墨蓝, 群星闪耀。星云之下,一艘游轮静静地停在岸边,陆续有宾客上船。这是易氏集团和凌氏集团联合举办的一场联谊晚宴, 负责人是姜铭予。
易子胥穿着黑色英伦马甲, 站在他身侧, 虽然船边安全设施齐全, 却还是用手护住他,耐心地问:“什么意思?”
“爱上不该爱的人,将秘密藏在心底。”凌慎以回看易子胥, 眸子里映着星子。
“谁是不该爱的人, 嗯?”易子胥眯起眼睛,将凌慎以禁锢在怀里,慢慢收紧双臂。
凌慎以眨眨眼:“我又没说是我们俩。”
张秘书一袭宝蓝色窄裙,拿着手包走了上来, 为凌家父母引路,凌慎以看见了, 忙上去打招呼。
“爸爸, 妈妈。”凌慎以高兴地唤道, 很久不见他们了, 还有些想念呢。
易子胥也有礼地叫了声:“爸, 妈。”现在结了婚, 就正式改了称呼。
凌泽山和关倩点点头, 关倩说:“我们随意坐坐, 你们年轻人自己找乐子就行。”
凌慎以笑着点点头:“那你们小心啊, 船有些晃。”
“知道啦。”关倩挥挥手,走进了一层的中央餐厅。
易峥和方佳紧接着上船,方佳一脸忧思,敷衍地听了凌慎以和易子胥的问候,就推脱着说头痛,进了船舱。
易峥道:“子笙的情况很是不好,谅解一下你母亲。”
易子胥“嗯”了一声,没再答话。
“易子笙究竟是怎么了?”凌慎以好奇道,“这么久了,还没好?”
易子胥皱眉,毕竟是他弟弟,平时还是有所关心的:“据说病情有些严重,具体是什么病,我还不清楚。”
宾客渐渐到齐,姜铭予清点了一下人数,就叫船长解了拴在岸边的绳索,开动轮船。
夜风一下子吹动得快了,让人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大家可以进去入座了,酒品甜点和各式菜品都已经准备齐全,请随意。”姜铭予朗声宣布。
他看凌慎以和易子胥仍在甲板上,没有进去的意思,走了过来道:“慎以少爷,子胥少爷,外面风大,还是进去吧。”
易子胥一派闲雅:“没关系,我和慎以想在外面单独呆一会儿。”
姜铭予明了,垂首道:“那我进去给二位拿点喝的东西。”
凌慎以望向易子胥:“怎么不进去?你体寒,还是不要吹风了。”
易子胥的眸子深沉似井,有别样的东西深潜:“我刚刚看见我母亲和白文斌从侧面一前一后地出了船舱。”
凌慎以的脑袋快速飞转,回忆起了易峥生日那天的事情,迟疑问道:“你……之前有没有撞见过他们两人……”
易子胥长眸一敛:“有。”
“那我们,等会去找找?”凌慎以提议。
像是下定决心一般,易子胥颔首:“好。”
姜铭予端了个盘子,上面托着两杯橙汁,走了过来:“不知道二位喜欢喝什么,拿了清爽的橙汁,合不合二位心意呢?”
有要事等着他们去做,凌慎以连忙接了过来:“喜欢的,谢谢铭予哥。”
姜铭予侧了侧头:“那我先进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易子胥点头:“请便。”
拿了果汁,姜铭予进了船舱,视线却一直在易子胥和凌慎以身上停留。
凌慎以觉得奇怪,暗自用精神力探查了一下四周。
聚焦到果汁的时候,他精神一振。
果汁里居然有毒!
橙汁本来的颜色掩盖住了毒药的颜色,拿过来的时候无法用肉眼看出。
姜铭予想要毒死他们?为什么?
凌慎以的脑袋里想起来订婚宴露台上的一刻,姜铭予对易子笙深爱至极,动了杀人的心思,只能是易子笙的情况十分危急了。
杀他是为报仇,杀易子胥是为了易家财产不落入他的手中。
凌慎以轻笑一声,将橙汁饮尽,对易子胥道:“子胥哥哥,喝吧。”
易子胥皱眉:“我不爱喝果汁。”
凌慎以不动神色地低声道:“你不当着他的面喝下去,他是不会放心的。”
易子胥用余光一瞟,发现姜铭予正有意无意地看着他们。
他举起杯子,将橙汁一饮而尽。
姜铭予的嘴角露出几不可见的一个得逞的笑容,不再看他们。
凌慎以将易子胥带到没人的角落,用力地用指尖点了几处关键的穴道,二人就将橙汁吐了出来。凌慎以留了个心眼,将液体用随身的香水小瓶装了起来。他用精神力再次探查,发现这毒素蔓延极快,如果不采取措施,一个小时内毒素进入五脏六腑,必死无疑。症状和晕船一样,神不知鬼不觉。
还好他有治疗的精神力。
凌慎以轻抚易子胥的胸口,为他驱净体内的毒素。
“这橙汁怎么了?”易子胥不明所以地望向凌慎以。
凌慎以道:“被姜铭予下了毒。”
易子胥的瞳孔骤缩,起身查看他:“你有没有事?”
凌慎以安慰道:“没事的,我们吐出来就都没事了。”
他继续道:“我想,易子笙可能有生命危险了。”
“是,不然姜铭予不会出此下策。”易子胥也明白了过来。
他们二人的位置靠近地下一层的货舱,细密的人语声传了出来,好像有男人和女人在争吵。
凌慎以眼睛瞪大,望着易子胥道:“是你|妈妈和白文斌!”
货舱门虚掩,露出一条缝,凌慎以和易子胥凑了过去,听二人在说什么。
正在说话的是一个中年男人,应该就是白文斌,他的语气里充满无奈:“小佳,儿子的事情,我也爱莫能助。”
方佳的声音透着焦急:“你是他亲生父亲,你和他的肾一定可以匹配上的。”
白文斌:“实不相瞒,我最近肾脏也有些问题,经常发炎,实在没办法帮儿子。”
方佳好像狠拍了一下他的胸膛:“叫你平时不检点!”她的声音带了哭腔:“我怎么会喜欢上你这个风|流成性的花花公子?”
然后是长久的抽泣,带着男人深沉的叹息,男人轻拍着女人的背,好像抱在了一起。
“没事的,会有匹配的肾|源的。”
“要不是那个凌慎以,我的儿子怎么会从桥上摔下来!”方佳恶狠狠的。
凌慎以和易子胥对视一眼,了解了事情的大概。
易子笙从桥上摔下来之后,由于高度太高,内脏在拍到水面上的时候产生的冲击力震伤了,加上河水冰冷,染了严重的风寒,高烧引起了并发症,现在有肾脏衰竭的倾向。
最不妙的是,方佳把一切认为是凌慎以的错。
一个姜铭予还不够,又来了一个方佳,真是前有狼后有虎。
“吧嗒”一声,凌慎以的思绪被拉回。
转眼一看,面前的情况让他不可置信。
易子胥将货舱的门关上,然后从外面上了锁。
方佳和白文斌出不来了。
凌慎以拉住他道:“你想好了?这一揭发,你的母亲可就臭名远扬了。”
他原以为易子胥会很难下决心,没想到身为亲生儿子的他比自己还要有决断力。
“我容忍了她多次,现在再不反击,你的性命都会有危险。”易子胥垂眸,“我无所谓,但动你不行。”
凌慎以心里一片暖意,“其实我也无所谓的。”他身怀异能,谁也不怕。
但顾及到易子胥只是个普通人,他也赞成揭穿方佳。
凌慎以将无名指上的戒指取了下了,丢了下去,戒指沿着楼梯一滚,滚进了货舱的角落。
凌慎以勾唇狡猾一笑:“走,子胥哥哥,陪我去演一场戏。”
……
姜铭予一出船舱,就看见凌慎以双眼通红,在外面抽泣。
他心里大喜,面色却显示出担忧,走上去道:“慎以少爷,发生了什么事,我可以帮到你吗?”
凌慎以可怜兮兮地望着他,哽咽道:“我的结婚戒指不见了,那是子胥哥哥给我的。”
姜铭予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在哪里不见的?子胥少爷人呢?”
凌慎以抽抽答答,话都说不清楚:“子胥哥哥他……子胥哥哥他……他刚刚突然身体不舒服,我把他扶到客舱去休息了。”
看来毒药起了作用,但凌慎以体内的还没有,估计也快了。
姜铭予乐得拖延时间等凌慎以毒发,忙道:“不要着急,我帮你找戒指。”
姜铭予进了餐厅,对大家道:“不好意思,打扰一下,凌慎以少爷刚刚丢了他的结婚戒指,那是个很重要的东西,请各位帮忙留意一下,如果捡到了,请马上给他。”
他转头看向凌慎以:“慎以少爷,描述一下那个戒指的长相。”
凌慎以擦擦眼泪:“嗯……是一个周身镶嵌碎钻的戒指。”
关倩看儿子哭成这样,忙搂了过来:“慎以不急,反正妈妈现在也没有其他的事情,马上给你找去!”
身边也有很多名媛绅士,都热心地说要去找。
眼见得发动了大家,凌慎以破涕为笑:“谢谢大家,那各个角落都帮我看看,那个戒指很小,应该是掉到了隐秘的地方。”
经茂钢铁的刘秘书走了上来,道:“慎以少爷,你刚刚有去哪些地方?”
凌慎以道:“沿着船舷走了一圈。”
刘秘书道:“那好,我们也沿着你走过的路找一找。”
几乎所有的人都动身开始去找戒指,把整条游轮翻了个遍,都没有找到。
最后,只剩下了一个地方——货舱。
凌慎以看着货舱紧闭的门:“还是不要去了吧,门都是锁着的,我没有进去过。”
刘秘书道:“戒指那么小,顺着楼梯滚下去也有可能的。”
他对姜铭予道:“姜先生,可以打开货舱吗?”
姜铭予点点头:“当然可以,货舱的把手是在外面扳住的,旋转开就行,不需要钥匙。”
刘秘书点点头,人群聚集了起来,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将货舱的门缓缓推开。
【作者有话要说】
小慎以是个戏精boy~
第48章 海滩惊魂
货舱里面的人也似乎站在门边, 想要出去,但又犹豫着没有敲门,可能是里面的情况不便被外人看到。
门陡然打开, 方佳吓了一跳,惊呼出声,祈祷着外面开门的是某个工作人员, 一打开却发现所有的人看着他们。
一个满脸泪痕, 妆容凌乱;一个衣衫不整, 神色惊惶。
“你们……”关倩捂住嘴巴, 凌泽山将她往后拉了拉,意思是不要插手人家的家事。
这样的场景无异于捉奸了,在场的人都惊讶又无措, 来参加联谊会居然会看到这样的事情, 还是主办方易氏集团的老板夫人,他们看向方佳的眼神变得鄙夷,却都不敢看易峥的神情。
联谊会有不少记者到场,第一反应马上是拿起相机, 将这个劲爆的场面拍下来,心下暗喜——这周的杂志销量有保证了。
“小佳!”易峥从后面走上前来, 表情黑沉可怕, 声音也在隐隐发抖。在场这么多人都可以作证, 他不可能花钱将舆论压下来。
方佳扯了衣服, 慌张跑出来, 紧攥易峥的衣服:“老公!老公你听我解释!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是哪样?你和白文斌偷|情, 可是有目共睹, 你的意思是在场的人都瞎了吗?”易峥气急, 开始口不择言了。
方佳丢人丢得彻底, 众人的目光像刀子一样扎在她的身上,她急于拉一个垫背的,指着凌慎以道:“是你,是你锁了货舱的门!”
凌慎以一脸无辜:“妈,我没有,我们只是来找戒指的。”
刘秘书一直在货舱翻找,此时终于拿起一个镶了碎钻的戒指:“找到了,真的在这里。”他上了甲板,将戒指递给凌慎以:“慎以少爷,物归原主。”
凌慎以感激一笑:“谢谢你。”
方佳气急败坏:“你是故意的,你故意把这些人引过来,想让我出丑!”
不知道是哪家的千金,在人群中翻了个白眼:“易夫人,凌少爷的戒指的确是掉了进去,刚刚门都是锁着的,你和白先生出都出不来,凌少爷又怎么进去放戒指?”
一个男人笑道:“是啊,难不成是凌少爷故意把你二位引来关起来的吗?好歹也是久经商战的大老板,警惕性没这么弱吧。”
关倩看到方佳在诋毁凌慎以,忍不住骂了起来:“佳姐,你生气归生气,别扯到我们慎以头上。”凌泽山也愠怒地看着易峥,想让他给个说法。
易峥对着方佳怒道:“赶紧给我回去,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了。我们的事情,回去再说。”
姜铭予也不知道开了门之后是这样的画面,忙挡在了众人的面前,用手挡住摄像机:“不好意思,主办的易氏有些家事要处理,大家先回餐厅就坐吧。”
大家议论纷纷,都不情愿回去。易子胥从人群中走了过来,看着她的母亲瘫软在地,面上没有情绪。
“既然要说,就在这里说清楚吧。”易子胥的声音穿过海风,清晰地进入每个人的耳朵。“有点东西给大家听一下。”
他按动手机声音键,一格格调大,里面传来一个年轻男人和方佳的声音:
男人:“方阿姨,这样的话,子胥的腿就再也不会好了。”
方佳的声音冷冷:“反正已经这样了,他再也站不起来,也就死了继承易氏集团的心。他弟弟比他更健康,更合适做继承人。”
男人:“……我第一次见到你这样的母亲。”
方佳:“你只需要按照我说的,在药里动动手脚就行了。别忘了,景默还在我手上。”
男人:“……我知道了。”
录音放完,全场的人都倒吸一口冷气,易子胥的腿常年不好,居然是方佳的责任。
虎毒不食子,方佳却想让自己的大儿子再也站不起来。
凌慎以看向易子胥,原来许若鑫临走前,还把自己手机里的录音给了他。
“但是现在我站起来了,让我的母亲失望了。”易子胥露出遗憾的表情,方佳在地上瑟瑟发抖,她忍不住地后悔:生了一条狼一样的儿子,却没有把他扼杀在摇篮。
“别急,还有其他的录音。”易子胥的眸子里透出妖冶的光,露出浅笑,方佳瞪向了他。
莫非,他把刚刚货舱里的话也录了下来?
别的都好说,无非是方佳本人对这个家没有感情,但易子笙不是亲生儿子的事情一旦揭露出来,她们母子就彻底不能翻身了。
易子笙,一定不可以失去继承易氏集团的权力。
方佳被逼急,扑上去抢易子胥的手机,易子胥转身躲开,却撞到了船舷上。
船体剧烈地摇晃了起来,玻璃酒杯和刀叉叮铃哐啷掉了一地,男女女女全部惊呼了起来。
凌慎以艰难地扶着栏杆,心里一惊:自从易子胥现身,姜铭予就不知道去向了。
难道,他是去对船做了手脚?
海面上顿时充斥了女人的尖叫,杂乱的脚步声从各处传来,人群拥挤,凌慎以站不稳,几次三番摔倒红色地毯上,摸不清方向。
他四处张望,看不见易子胥的人。
“船进水了!”有人大喊。“有没有人打求救电话!”
船身剧烈震动,海水在甲板上蔓延,凌慎以大喊:“易子胥!易子胥,你听得到吗?”
“啊——”一个男人从后面用力地将凌慎以一撞,他没站稳,掉进了水里。
冰凉的海水将凌慎以包围,他在水下睁开眼睛,用精神力探查着四周的情况。
船体开始下沉,很多人都落入了水里,凌慎以没空想其他的事情,第一反应就是找易子胥。
他屏息凝神,终于在船不远的海域里找到了他。
凌慎以在湛蓝的海水中飞速穿梭,抱紧了那个缓缓下沉的人,他双目紧闭,在水里呆得太久,已经陷入了昏迷。
凌慎以向着他凉薄的唇贴了上去,给他渡气,然后搂住他的腰,奋力向岸边游去。
……
“咳……咳咳。”易子胥醒来的时候将近凌晨了,在一片浅滩上,周围都是搜救的船只,男男女女们被陆陆续续地救上来,坐在海滩上惊魂未定。
凌慎以浑身湿透,坐在他身边帮他按压胸口,见他醒了,飞快地抱了上来:“易子胥,你终于醒了。”
易子胥看了眼四周:“姜铭予呢?”
凌慎以刚刚眼睁睁看着姜铭予坐上了轮船边提前准备好的快艇,咬牙道:“被他跑了。”
易子胥垂眸:“没事,至少这一次,我妈妈是彻底坏了名声,她再不会有机会加害你我。”
凌慎以道:“还有你弟弟。”他犹豫片刻问道:“易子胥,你真的不想继承易氏集团吗?”
易子胥没有答话,远处,高载希停了车,正拿着两个厚毯子跑了过来:“易先生,凌少爷。”
凌慎以把毯子接了过来,笼在易子胥身上:“谢谢高管家。”
高载希一脸担忧和疑惑:“怎么会弄成这样?”
凌慎以无奈道:“这件事情,回去之后慢慢给你解释,子胥哥哥身上都湿了,要赶紧回去冲个热水澡才行。”
易子胥也道:“先回去吧。”
高载希忙点头:“是,我现在去把车开过来。”
……
回了私宅,两人都冲了个热水澡,凌慎以一边让易子胥替自己擦头发,一边搜索着昨天轮船的事故。
姜铭予很聪明,给了每个人一笔精神损失费,对外宣称是轮船在航海过程中,触到了暗礁。
暗礁?凌慎以更愿意相信是人为。
“记者同志们真惨啊,昨天落了水,今天凌晨才被抢救起来,又要赶在报纸印发之前写稿子。你|妈妈的事情,今天应该可以看到了。”凌慎以笑笑。
凌慎以看着易子胥那张清冷的脸:“真的不在意吗,毕竟是你|妈妈。”
易子胥摇摇头:“从她下药,偏袒易子笙那一刻起,我就不把她当作我妈了。”
“真凉薄啊,易子胥。”凌慎以低下头,“会不会有一天我做了什么事惹怒了你,你也不把我当爱人了。”
易子胥停了动作,从后边环抱住凌慎以,吻了吻他的脸颊:“有可能啊。”
凌慎以将毛巾往地上一丢,转过身将易子胥推到床上:“好啊你,我今天冒死从海里救你,你却说你以后要抛弃我!”
他压到易子胥身上,按住他的双手:“说,我要是做了什么事,你会不要我?”
易子胥眸色明灭不定,比昨天仲夏夜的夜空还要深邃:“你要是离开我,我会不要你。”他将凌慎以的手往下一带,凌慎以撑着的手瞬间失了重心,倒在易子胥怀里。
易子胥在他头顶浅笑:“反正仲夏夜都过完了,干脆不睡了吧。”
“欸?”凌慎以想撑着起身,双手却被易子胥扣紧。
“你自己坐上来的,我满足你。”易子胥的声音轻轻,满是魅惑。
……
“嘉义集团、经茂钢铁、路氏安保……”凌慎以在名单上一个个地打着勾,经过他前段时间的努力,已经将大部分的企业都拉拢了过来,唯独剩了个圣韵文化。
白文斌的公司,无论如何都会支持易子笙,他拉拢不来。
和易氏交接的日期马上到了,凌慎以在谋划一场大事。
他打开手机,选择了几个联系人,群发了一条消息:【周六台球俱乐部,不见不散】
回复马上传了过来,清一色的【好的,周六见】,唯独是经茂钢铁那一条,后面加了个可爱的表情包。
高载希在身旁准备着早饭,对凌慎以道:“慎以少爷,想吃点什么?”
凌慎以头也不抬:“榴莲芝士。”一旁倒水的易子胥动作一僵。
高载希:“可是……慎以少爷,易先生不喜欢榴莲,所以私宅没有准备。”
凌慎以:“哦?那我换一个,随便好了,都可以的。”他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个香水瓶子,递给高载希:“高管家,有空的话,帮忙把这个瓶子里的东西送去检测一下。”
“好的,慎以少爷。”高载希接过瓶子。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本人也不爱榴莲~但是芝士很喜欢~
祝大家元宵节快乐!!!记得吃汤圆哦~
第49章 台球俱乐部
易子胥站在超市的水果架子前, 打开了手机的备忘录。
指尖在“榴莲芝士”那一个文件上轻点,然后出来一大段文字:
如何挑选优质榴莲。
1.闻气味,好的榴莲气味浓烈。
易子胥走近榴莲堆放的地方, 缓缓靠近,僵持半分钟后,终于是皱了皱眉, 掩住口鼻后退了一步, 滑动手机看下一条。
2.听声音, 轻摇几下, 有声音代表可以吃。
易子胥一手拿着手帕捂住鼻子,一手想去伸手抓榴莲,看着浑身是刺的榴莲, 却不知道从何下手。
导购员小梅来的时候, 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一个英俊高挺的男人一手捂着鼻子,一手举着榴莲,放在耳边轻摇,认真地听声音。
“这位先生。”小梅走了上去, 面带微笑。
易子胥将指尖放在唇边,比了个噤声的动作:“嘘。”
小梅忍不住笑了:“先生, 可以不用这样选的, 我来帮您选吧。”
易子胥看向了她, 好看的眉头皱了皱, 轻轻放下了手中的榴莲。
小梅熟练地走到水果架前道:“榴莲的话, 个头大的水分足, 小山丘越多, 果肉越多。”她精心挑选了一番, “如果有自然开裂, 果肉呈黄色的,也说明它足够成熟。”
“喏。”小梅将一个挑好的榴莲递给易子胥,易子胥优雅地微笑:“多谢。”
看易子胥没有要走的意思,小梅问道:“先生,还有什么需要吗?”
易子胥迟疑道:“一个会不会有些不够?”
小梅笑笑:“您是几个人吃呢?”
易子胥道:“一个人。”
“一个人的话,可能要放进冰箱吃好几天呢。”小梅道,“先生不是给自己买的吧,看您不怎么了解,也不太喜欢榴莲的味道的样子。”
易子胥垂眸:“嗯,给我妻子。”
易子胥提着篮子走了,小梅在后面感叹:得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嫁个这么好的老公啊。
……
台球俱乐部的包间里,陈嘉业喝着咖啡,刘秘书站在桌前,路银花双手交握靠墙,靳辞侧坐在台球桌上,眯着眼睛拿球杆对准母球。
“姜铭予那边,你们先答应着,但建材材料,还是要按时提供给我。”凌慎以道。
陈嘉业和刘秘书点点头,路银花道:“你去见姜铭予那天,我会派人守在公司周围,确保你的安全。”
凌慎以感激道:“谢谢路姨。”
“圣韵文化你打算怎么办呢?”靳辞一球进袋,老成地道。
“你们有什么可以引荐的公司吗,设计方面的?”凌慎以环顾了一圈。
“我倒是认识一个,不过他家老板很难搞。”陈嘉业搁了杯子。
凌慎以笑笑:“不难搞我也不放心。”
陈嘉业:“那我马上把他的联系方式给你。”
包间的门被推开,三个男人表情不善地进来,凌慎以道:“不好意思,这间房被我们包了。”
中间的男人道:“你是凌慎以?”
路银花下意识按住腰间的棍子:“你们是谁的人?”
男人道:“别紧张,我没兴趣偷听你们的东西。不过,既然子胥告诉了你这个地方,我就要见识见识他这位新夫人。”
凌慎以眉毛一挑:“你们是子胥哥哥的朋友?”
男人冷哼:“一早就听说他要结婚了,还是和合作公司家的公子联姻,我就感觉你不是什么好东西。”
靳辞怒了,跳下桌子:“你说谁不是好东西?”
凌慎以将他一拦:“他们冲我来的,你们先玩你们的。”
凌慎以看向他们:“你们是台球俱乐部的老板?”
男人道:“准确来说,这间俱乐部是子胥帮我们开的。”
既然是易子胥的朋友,想了解了解他的结婚对象也是应该的,凌慎以也的确想融入易子胥的生活,他耐下心来:“如果我不能让你们满意,以后我是不是永远无法踏入这里一步?”
男人道:“当然,我们只欢迎被我们接纳的人。”
凌慎以举起无名指的戒指:“我和他是举办了婚礼,见过父母的。”
男人道:“那只是证明那些企业家承认了你们的关系,而我们,是不会承认任何一个利用子胥的人的。”
凌慎以笑了:“我利用他?”
男人道:“那你给我说说,你们是怎么相爱的?”他看了看身旁的两人,饶有兴致。
凌慎以道:“我和他,在易家一见钟情,然后订了婚。”
男人们明显不信,对望着笑出了声,中间那人道:“可我怎么听说,凌家少爷最开始是和易家二少爷有婚约,易家二少爷跟初恋在一起了,凌家少爷才和子胥定下的婚约。”
男人的眼神变得阴狠:“你拿子胥当什么了?”
凌慎以冷冷地看着他们,一言不发,被人排挤成这样,还不如走了算了,反正和他们解释不清。他正打算推门出去,却看见易子胥从外面进来,提了一袋榴莲。
“虎子,给慎以道歉。”易子胥的声音带着愠怒。
那个叫虎子的青年看了眼易子胥手中的榴莲,疑惑道:“子胥,你不是从来不碰这玩意的吗?”
身边的男人们也道:“是啊子胥哥,你不是嫌弃它味道大吗?这谁拿来的,我给你丢了去。”
易子胥轻轻地将榴莲放下:“慎以爱吃,我给他买的。”
凌慎以怔怔地看着他,低头不吭声。
虎子一脸难堪,易子胥有洁癖,有异味的东西都是敬而远之,如今却亲自给凌慎以挑选榴莲,只因为他爱吃,足以见得凌慎以在他心头的分量。
“对不起,刚刚是我不对,但是我想不通。”虎子垂头道。
“没什么想不通的,当初的婚约的确是我本人同意过的,没有勉强。”易子胥淡淡道。
“当初和他定下婚约,的确是因为易子笙让我丢了面子,为了守护两家的合作,而作出的权宜之计。”凌慎以突然开口。
“我承认最开始没有顾及子胥的感受,但我后来和他相处,每一刻都是真心相待,没有半分利用。”他舒出一口气,“肺腑之言,因为你们是子胥的朋友才讲。”
易子胥愣愣地看着凌慎以,然后释然一笑,拍了拍身边的人:“慎以都这么说了,就当给我个面子,不要为难他了。”
虎子的面色友好了起来,走到门边将另外两人拉了出去:“我去给你们准备吃的。”
……
台球俱乐部的外面是一条酒吧街,送走了众人,和虎子他们告别之后,凌慎以和易子胥步行回家。
“你当初,是怎么认识虎子他们的?”凌慎以好奇道,他一直以为,像易子胥这样洁身自好的人,是不会结交这种很有江湖气的朋友的。
“之前组建乐队,经常来这一带。他们是孤儿,给酒吧打工,经常被老板打骂。我索性给了他们一笔钱,让他们自起炉灶。”易子胥道。
“你还真有善心。”凌慎以望向他。
易子胥摇头:“不是有善心,他们欠我的钱,会在经营的费用里扣除的,也不是白给。”
凌慎以笑道:“我知道,这叫‘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嘛。”
易子胥望向缤纷的霓虹灯,眼睛里也映上彩虹的颜色:“你刚刚说,你对我是一见钟情?”
凌慎以脸一红,心里开始打鼓:“你听到啦。我只是应付他们的。”
虽然事实如此,但凌慎以当然不会承认,因为易子胥对他,一定是日久生情吧。
易子胥略微遗憾地叹了口气:“原来是假的。”
凌慎以道:“当然,我们之前没有交集嘛。”
“但其实我对你,的确是一见钟情。”易子胥的声音轻轻,隐匿在酒吧街的喧嚣乐声中。
“什么?”凌慎以没听清,回头询问地看向他。
易子胥无奈笑笑,提起手中榴莲:“我说,快找个地方把它吃完吧,我不想把它带回家。”
“啊,我一个人吃不完啊。”凌慎以咽了口口水。
“反正我不会帮你吃的。”易子胥大步走向前去,然后回头,对凌慎以露出一个少有的舒心的笑。
凌慎以看着眼前的男人,夜幕、星辰、霓虹灯的背景下,他发如夜色,眸光闪烁,熠熠生辉。
他一笑,整个黑夜都亮了起来。
“易子胥。”凌慎以怔怔道,“不论是第多少次见你,我都对你一见钟情。”
……
陈嘉业发来的公司名字叫做钟丽文化,那个老板是出了名的古板守旧,连凌慎以的电话都没听完,就推拖着说接不了这么大的项目,拒绝了他。
凌慎以无奈,只好在他们公司门口蹲守,看看有没有混进去见老板的方法。
正坐在台阶上啃面包,一个年轻女孩扎着麻花辫,也坐到了他的身边,开始念稿子。
凌慎以望了过去,上面的字迹龙飞凤舞,密密麻麻的,顶上署了个名:钟鱼。
凌慎以问道:“喂,你是叫钟鱼吗?”
小姑娘推了推镜框:“是啊,干什么?”
凌慎以道:“你在准备什么?”
钟鱼道:“我在准备面试啊,公司在选拔新的项目组经理。”
凌慎以道:“那也就是说,你是这个公司本来的员工啰。你是个普通员工,现在想竞选项目经理。”
钟鱼眨眨眼:“Bingo!你说对了。”
凌慎以计上心来,说不定跟着这个叫钟鱼的人,可以混进公司。他道:“给你们面试的,是你们老板吗?”
“当然。”钟鱼有种海派的范儿,可能是刚从国外念书回来的。
“这样,我给你出主意,帮你准备面试,你到时候带我一起进去,好不好?”凌慎以商量道。
“就你?”钟鱼瞧不起的样子,“你能行吗?”
凌慎以拿出了自己的工牌:“我可是凌氏集团的项目经理,当然可以帮你了。”
“你想要什么?不会是想窃取我们公司机密吧!”钟鱼的声音略大,被凌慎以捂住了嘴巴,“不是啦,我是想和你们公司合作,但是你们老板拒绝了我,我想当面和他谈谈。”
“你要不愿意,那我就找别人了。”凌慎以装作要走的样子,“我猜一定还有别人想参加竞选吧。”
“哎哎哎。”一看凌慎以要走,钟鱼急了,她拍了一下凌慎以的手掌:“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帮我准备面试,我带你去见我……我老板。”
【作者有话要说】
想把易子胥的备忘录偷出来看看都有什么~
第50章 面试
找钟鱼了解了一番之后, 凌慎以知道了钟丽文化这次面试的相关信息。
钟丽文化之前并没有自己的策划项目部,一直在做发行的工作,近几年公司规模日益扩大, 所以需要设置这样一个新的部门,去把公司做大做强。
而钟鱼,就是想捷足先登, 取得这个策划部经理的职位。
凌慎以进入凌氏集团基本属于空降, 没有经过面试的磨练, 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坐在电脑前查了一个下午,也没有头绪。
高载希替他倒了杯牛奶:“慎以少爷,先歇会儿吧, 公司的事情很忙是吗?”
凌慎以挠挠脑袋, 头发都乱了:“不是啊,是一个朋友要面试,我想帮她。”
高载希笑笑:“面试的话,这个屋子里有个人是非常有经验的, 为什么不去找他呢?”
凌慎以像被一语惊醒的梦中人,坐直了身子:“对哦, 子胥哥哥做了很多次的面试官, 我可以去找他。”说完拖鞋也没穿, 直接就跑到了易子胥的书房。
看到凌慎以赤脚走了进来, 易子胥叹了口气, 走向旁边的鞋架子。因为凌慎以不爱穿拖鞋, 他在每个房间都放了至少三双拖鞋, 方便他及时拿取。
易子胥拿了双拖鞋, 放到凌慎以脚下, 帮他穿上。易子胥的手是凉的,触碰到脚踝的时候,有种钻进心里的清爽。
凌慎以不好意思地望向别处:“下次一定穿。”
易子胥无奈笑笑:“算啦,我二十四小时开着地暖好了。”
凌慎以捏着手上的纸,看着易子胥桌上堆满的公文:“你在忙吗?”
易子胥的眸子闪了闪,将文件夹推到一边:“不忙,没多少了。”
“嗯,我有点事想请教你。”凌慎以道。
“什么事?”易子胥坐到椅子上,将凌慎以搂到怀里,让他坐到自己身上。
凌慎以感受着背后的温暖,展开手上的纸:“你知道面试怎么面吗?我刚刚查了一下,好像是要猜面试官会问你哪些题目,什么自我介绍啊、过往经历啊、为什么要选你之类的。但是太多了,好难准备啊。”
易子胥伸手绕着凌慎以的头发,在他耳边道:“你要跳槽吗?不如来胥华啊。”
“不是我。”凌慎以认真地望向他,“是一个要面试的朋友。”
“其实那些都不重要,实力方面的东西,材料本身已经证明得差不多了。最重要的是要展现礼貌、情商,以及对公司的爱。”易子胥正色道。
凌慎以思索了一下,从他身上蹦下来,拖了把椅子坐到易子胥的面前:“现在,我是面试者,你是面试官,你来问我。”
易子胥抿唇笑笑:“嗯。”
凌慎以坐直了身子:“易先生你好,我是一号面试者凌慎以。”
易子胥也严肃了起来:“请问你为什么想来我们公司?”
凌慎以道:“贵公司理念创新,员工们齐头并进,是行业的尖端,我十分向往。”
易子胥皱眉,摇摇头道:“不通过。”
凌慎以疑惑地眨眨眼:“为什么不通过?我回答的有问题吗?”
易子胥点头,眸子眯了眯:“有问题。”他伸手将凌慎以带到了怀里,摸了一把他的脸颊:“你应该说,你仰慕公司老板很久,想和他寸步不离,永远在一起。”
“易子胥,你开玩笑呢吧,正式面试的时候,肯定不像咱们cosplay一样随便。”凌慎以伸手拍了过去,被易子胥扯住:“别和老板没大没小的。按我之前说的,绝对不会有问题。”
凌慎以叹了口气,看来面试的事情,还是得靠他和钟鱼自己。
……
面试那天,凌慎以带着易子胥给的一沓厚厚的面试模板,到钟丽文化找钟鱼。
“这上面的可全是精华,我老公整理出来的,你多看几眼,进去照这个说。”凌慎以将文件递给她。
钟鱼将信将疑:“你老公?谁啊,靠谱吗?”
凌慎以拍拍胸|脯:“绝对靠谱,没人比他更擅长这个。”
钟鱼草草翻了几下道:“知道了。”她将凌慎以的胳膊一扯:“等下叫到我的时候,你陪我进去吧。”
凌慎以惊讶:“面试的时候,还能陪同的吗?”
“我紧张嘛。”钟鱼道。
“你们老板不介意的话,我倒是没问题。”凌慎以耸耸肩,反正他也是专程来见老板的。
“五号,钟鱼。”叫号的人很快念到了钟鱼的名字,钟鱼将凌慎以拉到身边:“给我点力量。”
凌慎以和她击掌:“你行,你行,你一定行!”
两人拖拖拉拉地进了老板办公室,发现里面只有老板钟立勤一个人,是面试中的单独面试。
单独面试和群体面试相比,有好有坏,好处在于性格害羞的人不会被他人抢了风头,坏处在于,被面试的人会感受到压迫,紧张感倍增。
只准备了一个椅子,钟鱼坐了上去,凌慎以背手立在她身侧。
“这位是……”钟立勤疑惑地看着凌慎以。
“这是我的朋友,来陪我面试的。”钟鱼理直气壮得让凌慎以震惊。
“哦。”钟立勤也接受得很迅速。
“钟鱼小姐。你为什么要来竞选这个策划部经理一职?”钟立勤道。
凌慎以放下心来,看来这场面试的问题还是很常规,易子胥准备的资料里面都包含了,钟鱼回答起来不会有问题。
“因为……”钟鱼露出自信的笑,“我觉得公司目前存在很多问题,很多人没有干劲,没有目标,浑浑噩噩,每天都在混日子。如果你给我这个职位,我可以改变这个现状。”
凌慎以瞪大眼睛看着她,这和易子胥的模板上要求的礼貌委婉,完全大相径庭。
钟鱼她还真敢说啊。
凌慎以轻咳了几声,示意她刚刚的话有些过分了。
钟立勤的神色也阴沉了下来,虽然钟鱼的话里肯定有真实的因素在,但在外人面前当面拆穿,还是面子上挂不住的。
“我们公司还有很多有经验有能力的老前辈,我不选择她们而选择你的理由,能给我一个吗?”钟立勤提出了第二个问题。
凌慎以拉了拉钟鱼的袖子,低声道:“钟鱼小姐,想清楚一点再回答。”他背后都快被冷汗浸湿了,钟鱼这行为简直无异于抚老虎须。
会有人和给自己饭碗的老板这么说话吗?除非她不想干了。
钟鱼看了看凌慎以,对他点头。
“我并不觉得她们会比我有能力。事实上,我认为很多上层领导,都已经长期脱离了学习的环境,没有实力担当重任。”
哦老天,凌慎以揉了揉眉心,直接说上级没能力,钟鱼这场面试是彻底泡汤了。
“不好意思,我觉得钟鱼小姐应该是太过紧张了,我先带她出去一下,休息休息再……”凌慎以出面解围,却被钟立勤低沉的话语打断。
“你的意思是,你爸爸我没资格做这个公司的老板是吗?要不你来当?”钟立勤拍了下桌子。
“爸,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公司这么多问题你看不到吗?为什么你要这么固执,和那些股东一起甩手混日子?”钟鱼也站了起来,和钟立勤对骂。
“你们,是父女啊。”凌慎以反应过来。闹了半天,这场面试只是父女之间的一场争执,害得他还担心了半天。
怪不得面试还能陪同呢,敢情这屋里没外人。
“慎以哥,你别管了,这是我和我爸之间的矛盾。”钟鱼道,“谢谢你今天来陪我面试。”
凌慎以道:“不用谢,其实也不完全是来陪你。”他犹豫着看向钟立勤:“钟老板,您上次挂了我的电话,我这次是想找您当面谈谈。泽庄项目,真的很需要您们的支持。”
“爸,这么好的机会,你为什么不答应?”钟鱼也道。
钟立勤思索了片刻,还是固执地摆手:“凌先生,我们公司能力有限,没办法和你们大公司合作,还是请回吧。”
凌慎以道:“我看过你们公司的设计,在业界都是顶尖的,完全不输给其他大公司,还请您多多考虑一下。”
钟立勤疲惫地摇头:“今天我和小女还有事情讨论,就不送了,凌先生慢走。”
逐客令的意思如此明显,凌慎以不好多留,人家父女的私事,他也不方便再插手。
凌慎以鞠了一躬:“那我不叨扰了,有机会再见。”
钟丽文化这条路断了,只能硬着头皮去见姜铭予了。
……
回到家,易子胥久违的没有在书房里,而是坐在客厅,仔细地翻看着一些小册子。
“回来了,过来坐。”看到他回来,易子胥朝他温然一笑。
凌慎以坐到了他身边,看着茶几上堆满的旅游攻略,对易子胥道:“咱们是要去旅游吗?”
易子胥点点头:“你不是说,想去夏威夷度蜜月吗?我在规划旅游路线。”
凌慎以笑笑:“走到哪儿算哪儿吧,不用这么费心。”
高载希在一旁道:“那可不行,易先生找的可都是五星级路线,万众评分过的,他说要给你一个难忘的蜜月。”
“载希。”易子胥眯了眯眼睛,露出沉沉的光。
“好了,易先生,我不多嘴了。”高载希抿抿唇,旋即去了厨房。
凌慎以却提不起精神,再过几天,他就要给姜铭予交货了,设计公司的事情还没有定下来,凌氏集团赔付违约金几乎是板上钉钉了。
“易子胥,你说,我能帮凌氏度过这次危机吗?”凌慎以深呼吸了一下,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无论发生什么,我都在。”易子胥搁了铅笔,从侧腰伸手搂住凌慎以,据说这样的拥抱,最能让人安心。凌慎以一直都想自己处理这件事,他也一直没有插手。他唯一确认的事情,就是所有的后果,他都愿意为凌慎以承担。
“解决完这次的事情,我们好好去夏威夷放松一下,就我们两个人。”
“好。”
【作者有话要说】
这俩父女真闲2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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