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睡梦中,赵思安感觉一只小手,在自己脸上摸索揉捏。


    耳边传来哼哼唧唧的声音。


    “呼”的一下,他一个挺腰直直坐起身,捞过身边的孩子,嘴里不停地念叨:“等等等,别着急。”


    他快速穿鞋,拿起一个小毯子裹在孩子身上,带他出去放水。


    等他一路小跑,带着孩子回来时,才迷迷糊糊看清怀里的是六狗儿。


    赵思安揉揉脸,让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为了自己的被褥安危。


    又把睡着的五狗儿抱起来,出去放了个水,等把俩个孩子安顿好。


    他已经没了睡意。


    赵思安有点崩溃,捂着脸坐在床头,他还是个孩子呢!


    现在就要履行当爹的责任养孩子,他有些接受不了,也想当孩子被人养。


    可现实残酷不得不接受。


    看看窗外,晨曦初初露头,也就五点左右的模样。


    赵思安一边穿着衣服,一边想着昨天说请王三树吃饭,结果他一溜烟儿跑了。


    今天王三树再过来时,一定要把人留下,人与人之间的交往。


    就是你来我往才能长久。


    看眼两个孩子,睡得香喷喷的,轻微打着小呼噜。


    赵思安直接转身走人,每天雷打不动的晨跑,哪怕来到古代。


    也不能改变分毫。


    他走出大门,四处寻摸一圈儿,看了眼方向。


    直接向着村子跑去。


    不让他进村,就能拦住他吗?


    他就是要去看看。


    冷风吹在脸上,赵思安越来越精神,奔跑的速度越来越快。


    他家说是在山脚下,其实离山挺远,反倒是离村子的距离。


    不过两三里。


    中间隔着大片的田地,家里开的荒地就在这里,经过十来年大力养地。


    早已经达到中等田。


    赵思安计算家里产业,两亩上等好田,在村北小溪附近。


    那里属于村里位置。


    两亩中等田,在村子外围,距离家里不远。


    当年选择居住在这儿,也是为了离田地近一些,否则不会在这儿山坡上建房。


    山坡不大,也就几亩大小,平坦的地方不过两三亩。


    原主勤快,老猎户不让他跟着自己去种地,他就把家附近的地方开垦出来。


    这两年也能种出不少东西。


    全部加起来,算算也有五亩半了,怪不得让赵大柱他们那么激动。


    这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连房子都算上,赵思安大致估算,得有七十两左右。


    只可惜他手里的现银,不过几百个铜板,要不是有自己的空间小院。


    可能很快就要喝西北风。


    “呼。”


    赵思安狠狠呼出一口气,说是挣钱他不带怕的,从十二岁就开始为生活筹谋。


    在生活费越来越少,他爸态度越来越不耐烦情况下,他就有了只能依靠自己的想法。


    养猪、养鸡、采集山货,种家里的三亩地,只要不花钱,或者能有点进项的事情。


    赵思安全部做了。


    否则也不会几年就攒下两万多块钱。


    哪怕他爸不给出生活费、学费,他也有资本依靠自己上完大学,不用再和他爸来回周旋。


    赵思安一路跑进村子,已经有不少人家冒起炊烟,这时候的人起的都很早。


    应了那句话:鸡鸣起日落眠。


    “咦。”他眼睛一扫,突然看见前面不远处有个青年,紧跑几步过去,“兄弟,挑水啊。”


    赵清州转头,看见一个俊美少年,唇红齿白的漂亮的晃眼。


    若不是一句兄弟,他可能都会以为是女娃娃,特别是那双圆溜溜清澈明亮的杏眼。


    让人一眼望进去,如陷入明媚之中,心中好感顿生。


    “你是?”赵清州打量几眼,有些眼生,迟疑问道:“哪家的?看着有些眼生。”


    “你……”赵思安一脸惊讶,有些夸张地道:“竟然不认识我?”


    赵清州:“……”


    他一定要认识吗?


    渡口村百十来户,上千人口,他哪能都认识。


    “那你一定听过我的大名。”赵思安一边说,一边与赵清州同行,笑容灿烂地道:“大名鼎鼎的断掌少年,赵思安是也。”


    他拉长声音,挺直身板,一脸骄傲的模样。


    赵清州:“……”


    他无语极了,有个被人厌恶嫌弃的克亲名头,用得着这么骄傲吗?


    “看看。”似乎怕他不相信,赵思安还抬起左手让他看,“这横线多直啊!就算用笔画都不一定有我的直。”


    “谁要惹我。”他轻哼一声,一脸兴奋地说道:“我就克他。”


    这可是断掌啊!


    多少人都没有。


    在现代的时候,他生活的那个村子,就有很多迷信的人。


    赵思安经常听那些老头老太太讲,其中就有断掌这一例,说是命硬的很。


    他就喜欢命硬,活得长,谁也干不过他。


    赵清州:“……”


    听到赵思安念叨这些,他沉默片刻,实在是也不知道说什么。


    他快走几步,想要与赵思安拉开距离,不听这些洋洋得意的话。


    “一大早挑水。”赵思安哪能被他落下,始终跟在他旁边,“人多不?”


    村尾那口井,他刚才路过的时候没人,看着赵清州的方向。


    是去村中间那口井。


    赵清州:“……”


    他看出来了,这人不是自来熟,就是厚脸皮。


    “你怎么……”赵清州想问他怎么进村了,又想着这话不妥,又委婉地道:“你要挑水吗?”


    “嗯?”赵思安挑眉,这问的什么话,一摊手道:“你看我像挑水的?”


    “不像。”赵清州郁闷,不明白赵思安是装傻,还是真没听明白,“不挑水,一大早出来干什么?”


    就差直接问:你进村干什么?


    “熟悉熟悉呗。”赵思安微微一笑,随口道:“现在顶门立户,什么事不得我自己操心。”


    他看眼赵清州,看他一脸无奈的模样,心里暗暗好笑。


    赵思安笑道:“好歹也是有几分家业的人啊!”


    骂扫把星咋地?


    被嫌弃厌恶又咋地?


    咱可是有身家地!


    他脚步轻快,这些身家是他的底气,也是气那些看不上他的人的资本。


    “你……”赵清州想要说什么,又不知该怎么开口,最后像是安抚似的道:“好好过吧。”


    别来村子了。


    他有些不明白,这人已经多年不进村,怎么今天突然就来了。


    好像不知道村里避讳他的事。


    赵清州猜测:赵思安是故意的?


    想到这里,他突然一个激灵,眼神复杂带着些许同情的意味。


    这人该不会……


    “三柱叔不容易。”赵清州组织一下语言,意味深长地道:“若不是命途坎坷,又身有战功,哪能平安这么些年。”


    所以悠着点,要是发疯也看看时候,现在可没人护着你。


    “嗯?”赵思安挑眉,视线直直对上赵清州,“不安还能咋地?”


    他心里琢磨着,脸上丝毫不显,要看看包容度有多少。


    更是想探探口风。


    但赵清州不说了,只是抬抬下巴,往水井那边示意一下,“人多,我得排队去了。”


    话里的意思:就是别跟着了。


    虽然他对赵思安没什么恶感,克不克人的也跟他没关系,但不代表愿意有什么来往。


    特别是大庭广众之下。


    那些口舌是非,真是沾上那么一星半点,家里人也得埋怨他。


    “哦。”赵思安脚步不停,跟在他身后,像是无意似的说道:“那兄弟回见。”


    他不在乎别人看法,还有厌烦避讳这些,只是不想给别人带来麻烦。


    刚才之所以与赵清州打招呼,也是突然好奇村里人的态度,到底厌烦避讳到什么程度。


    只是赵清州眼神里没有厌恶躲闪,避之不及的躲开自己,他才主动多攀谈几句。


    赵思安仔细琢磨一下,赵清州话里的意思,想了又想还是脚步一转。


    换了一个方向。


    他没有看到,赵清州在他转身的时候,大大松口气。


    也没看到,不远处的水井边,投过来几道视线。


    落在他身上片刻又移开。


    赵思安本来就是想进村看看,熟悉一下村里,没有想做什么出格的事。


    自己现在这种情况不适合引起麻烦。


    能悄无声息的暗中发育,是最适合的方式,他也不愿意整天和人撕逼。


    赵思安沿着村里主路,一直往村口跑,一路也遇见几个人。


    大早上的村里也挺热闹,看着也挺忙碌,俱是脚步匆匆的样子。


    只是他都没再停下打招呼。


    都不认识,自己又不是讨嫌的人,还是别热脸送上去了。


    一路跑,一路观察村里情况,最后拐到村北的大片田地那里。


    然后又顺着田地旁边的小溪往家里方向前行。


    说实话,这趟村里之行,赵思安几乎看了个寂寞。


    遍布灰扑扑的土胚房,篱笆围起的院子,与进入平民窟没什么区别。


    哪怕看见几户青石建造的房屋,也不过是几间,院子里参杂着土坯房。


    一家人需要混着一起居住。


    看来渡口村条件不是多好,哪怕守着码头可以挣些钱,也达不到富裕的程度。


    最让赵思安郁闷的是:他不知道自己那两亩上等田的地方。


    他想着,还是等中午王三树过来后,问问具体位置。


    时节已到,四月初,马上就要种地。


    他总不能找不到地方。


    而且这个问题有些严肃,还要仔细想想,好好打算一下。


    毕竟生活也是需要好好规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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