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蚊子
这追人也是很累的, 云佳时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好不容易围住了白冬悠,她语含埋怨地问道:“你跑什么呀?”
白冬悠默不作声地把自己的领口捂住,心脏抖了两抖。
能不跑吗?
两个人, 还是亲兄妹,太超乎伦理道德了,他真的不可以。
白冬悠没有说话,云佳时只得自己猜测。
她回忆了下,那天在医院门口, 她因为受伤, 迁怒了白冬悠,对着他一顿怒吼。好像是从那天开始, 白冬悠在校园里看见自己,就毫不犹豫扭头便走。
也难怪, 白冬悠这种尊贵的少爷,哪里被人这样吼过?肯定心里有气呗。
云佳时决定,要顺着毛哄他,于是连忙展开了核善,哦不, 是和善的笑容:“你不要怕,我们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她不说还好, 这一说,白冬悠的心脏抖得更加厉害了。
电视剧里那些小混混, 在荒郊野外围住了漂亮女生时, 也是这么说的。
“来,坐我们中间吧, 挤一挤, 没事的, 我和苏安都不会介意的。”
就是必须得白冬悠坐在他们中间,这样才好方便查看他的人生片段呀。
云佳时说着,便要去拉白冬悠的手。
坐中间?
挤一挤?
不介意?
汝闻,人言否!
白冬悠脑海里顿时出现了无比糟糕的画面。
这下,他的心脏抖得就跟得了帕金森症似的。
不过幸好,此时学生和老师们都如潮水一般涌上车来,开始占据位置。
白冬悠瞅准时机,从他们两人的围困当中突围,坐在了带队老师身边的座位上。
这下终于安全了。
云佳时回过神来,原本想要赶紧带着苏安过去,抢坐在白冬悠的前后排,想着可以随时摸一摸,增加一下熟悉值。
只可惜却晚了一步,他前后排的位置,都被其余的同学给占⑨⑩guang据了。
没办法,云佳时和苏安只能够在他前三排坐下。
云佳时只觉得这白冬悠的气性也未免太大了,自己不过就骂了他一句害人精。他就一直躲着她,连句话都不跟她说了。
也太傲娇了吧。
不过毕竟是她自己先骂的人,确实理亏,也只能哄着了。
云佳时想了想,觉得白冬悠虽然对她生气,但至少对苏安还是很有好感的,于是便派出了苏安跟他套近乎。
她伸出手,掐住了苏安的腰,逼着他转过头去,面向白冬悠,低声命令道:“给我笑。”
苏安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堂堂一个偏执黑化大佬,终极反派,在此时居然成为了过年时,被家长硬逼着在亲戚面前表演节目的小孩。
简直离离原上谱。
苏安真的笑不出来,但怎奈云佳时掐住了他的痒痒肉,逼迫着他硬挤出了一个比水泥还硬的笑容。
恩,有假笑男孩jpg那味了。
苏安瞬间觉得,这样的日子,简直比以前刀口舔血还要艰难。
而白冬悠看见了苏安的笑容,感觉就像被雷劈了一样,脑子里嗡嗡作响。
话说,苏安向来都是冷漠自持,连话都不肯多说两句的。
而现在,居然对他展露笑颜。
那瞬间,白冬悠仿佛看见剧情已经进化到如萍跟随着何书桓来到绥远,对他表白那一幕。
刚才,云·依萍·佳时伸手想要碰触他。
而现在,苏·如萍·安又对着他笑。
白冬悠算是明白了,这两兄妹仍旧没有和好,最终还是决定走老套路,公开竞争他。
此时,车里也不知是哪个同学,拿出了榴莲,在那儿吃着。
坐在白冬悠身边的带班老师吸吸鼻子,嘀咕道:“咦,什么味啊?”
白冬悠将头靠在窗户玻璃上,眼里露出了自我厌弃的神色。
还能是什么味?
就是他身上的渣男味啊。
云佳时并不知道白冬悠的心里状况,她此时正在看着大巴车上的车载电影。
他们要去的优名小镇是可可种植基地,车载电影上放的也是与可可有关的影片——《查理和巧克力工厂》。
家境贫困却善良的小孩查理,抽中了奖券,得以参观旺卡巧克力工厂。而这座全世界最大的巧克力工厂,是所有小孩的美梦。
里面有一座五彩缤纷的大花园,花园内的所有东西都是巧克力制成。花朵和草,桥梁和山石,都是可以吃的。就连河道里流淌的,也全是浓郁的融化巧克力。
云佳时觉得,如果自己小时候能进入到这样的巧克力世界里,那肯定会乐到发癫。
她一直抬头看着车载电影,看久了之后,颈脖有些酸,于是便扭了扭头,想要活动一下颈椎。结果刚一扭头,她就看见了身边的苏安。
每次坐车时,苏安都会把帽子套上,闭目休息。她原本以为,今天也会是一样。
可没想到,苏安却睁着眼睛,聚精会神地看着。
当他看见那个巧克力制作的世界时,那双眼尾上挑,漆黑深沉的眼眸里,有微光轻动。
在这瞬间,云佳时觉得苏安就是电影里的那个小男孩查理,他日夜期待着,进入到那座梦想中的巧克力工厂里。
苏安五官生得极好,骨相优越,只是略为冷漠锋利,给人以距离感。但是在这一刻,窗外有金色阳光映入,罩在他的面庞上,将那冷硬的五官,衬得稍显柔软,显出了干净的少年气息。
云佳时的心里忽然生出了一种柔情。
仔细算来,她好端端地在校园后门走着,忽然出现一个好大儿。
这才是真真正正的无痛当妈。
云佳时并不懂什么叫做母爱,但是在这一刻,她想要把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东西,都给苏安。
于是,她冲口而出:“等我以后发财了,我就买下一个巧克力工厂,给你建造这样一个花园,让你在里面尽情地吃个够。”
云佳时觉得她这番话说得是情真意切,连自己都感动了。苏安就算是不眼泪花花,至少也应该饱含感情地跟她说一声谢谢。
可没有想到,苏安却半敛着冷薄的眼睑,薄唇轻启,点出了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会得糖尿病。”
云佳时深吸口气,呵呵,就你有嘴是吧?
哼,破坏气氛的小能手。
母子之情陡然裂了条大缝,云佳时也不再看电影了,干脆闭目睡觉。
算了,还能断绝关系咋的?凑合着过吧。
这个时候,阳光正盛,直射着她的眼睛,扰人清梦,云佳时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宇。
就在她眉头微动的同时,苏安便将车窗上的窗帘给拉了过来,“哗啦”一声,那刺目的阳光霎时被遮挡住。
车匀速地开着,转过了一个弯。云佳时的嘴角,勾起了一个轻微的弧度。
好吧,还挺贴心。
原谅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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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巴车行驶了两个小时之后,终于来到了目的地,优名小镇。
优名小镇占地大概五百多亩,临近陈家村,是祥轩企业开发的,原本是想要建设成为一个工业旅游区,但因为缺乏宣传,再加上产业结构有问题,所以并没有打造成功。
目前优名小镇暂时只有工厂入驻,其余部分都处于荒废状态。
而本次A大的实践活动,便是让学生分组,通过两天的实地考察和讨论,写出一份关于优名小镇今后发展和规划的设计方案。
这次的活动,华子尘也来了,云佳时通过他的安排操作,和白冬悠一起分到了同一个小组。
在同一个小组,能接触的时间长,那熟悉值便可以尽快增加,云佳时觉得非常欢喜。
可在欢喜之中,也有忧愁。
那就是赵健仁和罗嘉薇也和他们在一组。
真是晦气。
但更加晦气的还在后头,因为带队老师开始宣布,他们这次实践活动的第一个任务,便是去附近的可可种植园,帮忙一起采可可。
这大热天的,让他们去大太阳底下采可可豆?
这剧本有点熟啊,云佳时打开手机,输入关键字,一下子就翻到了——【非洲童工在恶劣天气之下采集可可豆,每天却只能够获得18元人民币,令人心酸。】
完了,看来学校是把他们卖了当童工来着。
其余的学生也看出这点,立马抗议:“老师,学校是不是把我们当廉价劳动力,18块钱一天工资便宜卖到这里来了?”
“年纪轻轻的,心理怎么能这么阴暗呢?我们堂堂A大,怎么可能把你们当廉价劳动力呢?”带队老师义正言辞地批评他们。
但是他额头上,那金色发光字体却滚动出了内心话——【你们怎么可能是廉价劳动力呢?明明就是免费劳工啊。这群孩子,想什么呢?还想要工资?太天真了,钥匙十块钱三把,你们配几把?】
云佳时差点原地晕倒。
好吧,他们连18块都不配!
同学们虽然嘴上说着不要,但身体还是很诚实地跑去了可可种植园里开始采摘。
毕竟要是不采的话,那就没有实践课的分数。
可可果实是棕黄色的,全长在树干上,每个可可果实大概有橄榄球大小,切开之后里面有几十颗可可豆。
可可果实要用刀切割下,然后装在篮子里面,任务量还是非常大,大家全体累得满身是汗。
云佳时倒不害怕累,她怕的是蚊子。
她自小体质特殊,特别吸引蚊子。只要她出现的场合,那蚊子就盯着她咬。
可怕的是,苏安也遗传了她的体质,蚊子也盯着他咬。
今天他们俩人站在一起,感觉把方圆百里的蚊子都招过来了,“嗡嗡嗡”地围着他们转。
这可可园的蚊子叮人特别厉害,云佳时看见苏安的手臂上,很快便起了四五个大包。
为了展现母爱,云佳时便用手指甲帮着他在大包上划了个十字架。
云佳时的道理是一套一套的:“有上帝保佑,蚊子也不敢近你身了。”
苏安冷静反驳:“从地理位置上而言,这可可园应该是由佛祖来管。”
云佳时觉得和他没得聊了。
她总不能在他的疙瘩上面雕一个佛祖吧?她没这本事好吗?
果然,这可可园就是由佛祖罩的场子,十字架在这里没有任何用处,云佳时和苏安被叮到满头是包。
再这么下去不行,她血都快被吸干了。
云佳时只得停下采摘的动作,和苏安面对面站着,互相帮对方拍打驱赶蚊子。
这边拍,云佳时边和他商议着计划:“对了,白冬悠他……”
刚提了个名字,云佳时便意识到自己声音有点太大。这要是隔墙有耳,可怎么好?
于是,她立即压低着声音,对着苏安低声道:“我听老师说,今天晚上我们全体学生,都会在附近可可园村民的家里借住,是按照小组进行分配的。到时候你就尽量跟白冬悠住在同一间屋子里,这样也好方便晚上开门,把我放进来,我们一起对他下手。所以,不管白冬悠怎么拒绝,你都一定要坚持和他住在同一间屋,明白吗?”
云佳时提前确认过,他们这个小组,今晚将会住在村民陈东席的家里。
陈东席家一共是有三间客房,老师安排的是,她和罗嘉薇两个女生睡一间,赵健仁和白冬悠睡一间,华子尘和苏安睡一间。
云佳时计划的是,到时候他们自行调换,让苏安和白冬悠睡一起。
苏安点点头,表示自己清楚。
云佳时刚嘱咐完,便看见一只蚊子正趴在苏安的左手手臂上,在静悄悄地吸着他的血。
云佳时母爱爆发,伸出了巴掌,如闪电一般,快准狠地朝着那只蚊子拍了过去。
这边拍,她还边高声喊道:“看我不打死你!”
敢吸他儿子的血?简直不想活了!
但是那蚊子确实是有几分本事在身上,在云佳时的巴掌落在自己头顶之时,它便快速地闪了开去。
于是,云佳时的巴掌,重重地拍在了苏安的左手手臂上。
“啪”的一声清脆响声后,苏安的左手手臂上,落下了一个红色的巴掌印。
云佳时倒吸一口冷气。
她这算是失手家暴了吧。
不过她没来得及懊恼,因为那只蚊子不仅没有逃离现场,反而非常嚣张地落在了苏安的右手手臂上,又开始想要吸血。
她居然被一只蚊子挑衅了?
云佳时顿时怒火中烧,再度伸出了巴掌,朝着那只蚊子拍去。
边拍边高声叫道:“你还得意了!”
那蚊子再度从云佳时手掌下逃脱,在空中优哉游哉飞出了一个“S”,再飞出了一个“B”,随后再轻飘飘地落在了苏安那线条流畅的颈脖上。
这下,嘲讽意味彻底拉满。
是可忍孰不可忍!
云佳时深吸口气,积聚了自己毕生的内力,随后出其不意,朝着苏安的颈脖上,狠命一拍。
终于,那只嚣张的蚊子香消玉殒,死在了她的掌心之下。
云佳时看着掌心里蚊子的尸体,发出了“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的冷笑:“跟我斗,你也配?”
苏安摸着自己脸颊和颈脖的接连处,发出了非常轻微的叹气声。
你是打蚊子吗?差点打到他脸了,好吗?
两人并不知道,就在云佳时和蚊子开始干架的时候,他们身后不远处的草丛里,正站着一个人。
就是白冬悠。
刚才白冬悠正在附近采可可,忽然听见旁边传来了云佳时的声音,并且在提及着他的名字。
他心生疑惑,便走了过来,想要继续探听他们俩到底在说什么。但云佳时却非常警醒,提了他的名字之后,便立即把声音压低,继续和苏安在商量着什么。
白冬悠想要走近,让自己能够听得更清楚一些,可就在这个时候,情况却陡然生变。
也不知道是不是苏安说了什么,白冬悠看见云佳时忽然愤怒起来,竟伸出手掌,朝着苏安用力地打去。
边打,她还边高喊着——“看我不打死你!”“你还得意了!”“跟我斗,你也配?”
相对于云佳时的激动,苏安倒是一副向来顺受的模样,只是任由她打着,只捂着自己的脸,什么话也没有说。
白冬悠彻底震惊了——这两兄妹争夺自己,居然到了白热化的程度!
开始甩巴掌了?
幸好苏安是男的,没头花,要不然早就扯起来了。
白冬悠说不出现在的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他的脑海里只来来回回荡着四个字——【蓝颜祸水】。
他无法介入,只能退出,转过身,脚步踉跄地离开了。
在路上时,华子尘迎面走来,出声和白冬悠打招呼。
但此时的白冬悠深陷于自己的重重心事当中,压根没注意到他,与他擦身而过。
华子尘疑惑,咦,白冬悠怎么了?
不过华子尘也没多想,继续向前,来到了苏安和云佳时的面前。
此时,这对可怜的母子正在遭受着蚊子的围攻,浑身都是红疙瘩,不住地挠着。
云佳时正准备一巴掌再度拍死几只蚊子,但看见华子尘来了,便犹豫着,不敢下手。
听陈若彤说,华子尘的母亲要求他吃素,并且不能杀生。而且华子尘这个人格外善良,是剃个头立马就可以去当住持的那种善良。
云佳时可不敢在他面前犯杀戒。
结果她正在犹豫着呢,华子尘却拿出了一大瓶500ml的驱虫液,开始到处喷洒。
这些蚊子纷纷洋洋,全部落在地上。
所以说,还是得靠生化武器啊。
云佳时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不算杀生吗?”
华子尘边拿着生化武器喷着,边用佛光普照的表情道:“没事,万物皆有灵,除了蚊子和南方的蟑螂。”
云佳时表示,北方的蟑螂感觉有被侮辱到。
在采摘完可可果实之后,大家按照老师的安排,来到了村民的家里,按照小组为单位,进行投宿。
在入住之前,云佳时告诉华子尘,说苏安和白冬悠之间有一些误会,所以想趁今天晚上的时候联络下感情,希望华子尘能自动提出,和赵健仁住同一间屋子。
华子尘自然是同意了。
可赵健仁却反对了起来,斜睨着眼睛道:“不好吧,我们到底是学生,出来活动就要遵守规矩,老师怎么安排的,我们就得怎么做。”
这官腔打得,比快板还响亮。
云佳时正准备怼他两句,可是白冬悠也表达了反对的意见。
他低垂着头,浓密眼睫在脸上投下阴翳:“没错,我们还是按照老师的安排做吧。”
云佳时纳闷了,白冬悠这个叛逆纨绔,什么时候听过老师的话?
白冬悠倒不是听老师的话,他只是不敢面对苏安。
苏安为了他,默然承受了云佳时的殴打和巴掌。
这份深情,他真的没办法面对。
他不能够介入他们兄妹俩之间,这太复杂了,他必须得退出。
说完之后,白冬悠不敢看苏安,也不敢看云佳时,低垂着头,快步走进了自己的房间里。
赵健仁向来不喜欢云佳时,后来又嫉妒苏安。他之前在校园论坛里发帖子,想要抵毁苏安,结果被华子尘一个操作,扒下了马甲,遭到了全校的群嘲。
他不反省自己,反而嫉恨起了苏安,现在见苏安想要和白冬悠住一个屋,他就偏偏不让他如愿。
此时,赵健仁还讽刺地道:“苏安,你这么千方百计地想要和白冬悠住一个屋,就是想要讨好他,是吧?毕竟他可是白家的继承人,你这种人,趋炎附势,见利忘义,我看得多了。哼,苏安,云佳时,你们俩看我干什么?不服气吗?”
苏安确实是在看赵健仁,不过只是为了判断自己一拳过去,赵健仁究竟会断几根肋骨。
得出结论之后,他决定放过赵健仁。
算了,别动手,这人太容易死了。
云佳时也确实在看赵健仁,不过却是在看他的特效。
和苏安待在一起久了之后,特效也越来越形象了。
比如说现在,赵健仁的头上,就不断地冒出了气泡。
是真·脑子有泡。
云佳时拍拍苏安的肩膀,劝他还是不要跟脑子有泡的人多说话了,免得被传染上智障。
赵健仁则以为苏安和云佳时怕了自己,骄傲得不行,接下来都在那哼着小曲。
结果晚间,他得意洋洋地从房间出来,去厨房路上接水的时候,忽然后颈一疼,眼前一黑,顿时晕了过去。
云佳时指挥着苏安把赵健仁五花大绑,不过这么大一坨,没处放,她便让苏安把他丢在了猪圈里面。
云佳时对着猪圈里的小母猪道:“佩琪,照顾好你弟弟乔治。”
恩,这样就仁至义尽了,不枉费同学一场。
猪圈里的小母猪佩琪,在月亮下眨巴着眼。
它不懂,但是它大为震撼。
而此时,正在洗澡的白冬悠忽然感觉到一阵凉意。
他有预感,今天晚上,好像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追逐
白冬悠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 走出了浴室。
他发现,刚才说是要去厨房接水的赵健仁已经回到了屋子里。此时,赵健仁正背对着他, 用被子盖住头,一副“我要睡觉了,不要打扰我”的模样。
白冬悠的第六感向来非常敏锐,他总感觉这个屋子有些不对,但究竟是哪里不对, 他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你要睡觉了吗?那我关灯了。”白冬悠问道。
赵健仁给他的是一个沉默如水泥的背影, 只“嗯”了一声,算是应了。
白冬悠的手, 正要碰触到开关时,他忽然想到什么, 便冷声提醒道:“赵健仁,我虽然不清楚,你和苏安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苏安不是一个惹是生非的人。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使用一些龌龊的手段去对付他。否则, 我不会坐视不管的。”
白冬悠虽然在感情上,是懵懵懂懂, 一头雾水的小学菜鸡。
可是他从小就跟着爷爷白善龙在商场里沉浸,人心险恶, 他倒是能分得一清二楚。他知道, 赵健仁始终在针对苏安,甚至上次还在论坛上匿名抵毁苏安。
这些行为, 都让他觉得不齿。也因此, 他决定出声提醒。
不过奇怪的是, 赵健仁之前对着他,还是一副极尽谄媚讨好,恨不得蹲下帮他擦鞋的模样,可是现在,忽然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格外沉默。
此时,他仍旧只给了白冬悠一个背影,又隔了好久,才“嗯”了一声。
反正该说的都已经说了,白冬悠也不是那种喜欢废话的人。他关上灯,盖上被子,蒙住头,闭上眼,也开始睡了起来。
白冬悠闭上了眼,但他身旁床上的那个人,却始终睁着一双黑到纯粹的眼,看着窗外的夜空。
真正的赵建仁,此时正在猪圈里面被五花大绑的。
而此时,他床上躺着的,正是苏安。
这是云佳时出的主意,让苏安趁着白冬悠洗澡时,潜入屋子里,盖上被单,假装是赵建仁。然后等白冬悠睡熟之后,拿着迷.药把他给弄晕。
最后,再放云佳时进屋子,两个人一起上他床……查看白冬悠接下来的人生片段。
事情很顺利地进行着,可苏安没有想到,白冬悠居然会忽然出声警告赵建仁,不准许他再用卑鄙手段对付自己。
在听见这话时,苏安的心里,首先涌现出的是迷茫。
他是真的不懂,为什么白冬悠要在别人面前护住他?
明明,他三番五次地想要杀了他呀。
这种感觉非常奇怪,就像是在荒芜的野草地里,在那些干燥的泥土里,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不过也只是颤动了下,最终归于平静。
苏安抬头,透过木窗看向今晚的月,夜色如墨,云层稀薄,混沌不清。
如同他此时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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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与此同时,云佳时和赵建仁的女朋友罗嘉薇就住在他们旁边的那间屋子里。
其实最开始,云佳时对罗嘉薇没有什么好感。毕竟她记得,之前在论坛上,罗嘉薇可是用“天一生水”这个账号讽刺她长得很普通。
所以,云佳时从进屋开始,便没有打算跟罗嘉薇说话。
但罗嘉薇看见云佳时手臂上被蚊子咬的红疙瘩之后,立马行动起来,又是铺蚊帐,又是点蚊香,又是到处喷驱蚊液,一副想要负荆请罪的模样。
到最后,小圆脸罗嘉薇轻声轻气,哄着问道:“你饿不饿?想吃方便面吗?我帮你泡吧。”
云佳时不是圣母,她仍旧不打算原谅罗嘉薇,正打算拒绝,但此时,她抬头,看见了罗嘉薇额头上滚动过的金色发光字——【哇,云佳时长得真的好漂亮,这么近看,就更漂亮了,皮肤好像剥皮的鸡蛋啊。】
当下,云佳时决定和罗嘉薇冰释前嫌。
哎呀,这大妹子,审美眼光这么好,就算是杀了她亲爹,也是可以原谅的呀。
见云佳时点了头,罗嘉薇马上去厨房,给她泡了一碗方便面,水量不多不少,咸淡刚好,还加了火腿肠和卤蛋,简直太贤惠了。
半夜的方便面是世界上最美味的东西,云佳时非常感动,正想要埋头吃起来,可这一抬头,却看见罗嘉薇在那吞着口水。
咦,奇怪了,方便面还有多的呀,怎么不吃?
不过云佳时也没有必要询问,毕竟有作弊神器在。她看见,罗嘉薇的脑门上,代表她心声的金色发光字体,开始滚动而过——【看起来好香啊,怎么办,我也好想吃。但不可以,建仁说了,我165厘米,90斤,这个体重对女生而言,太胖了,让我一定要减肥。嗯,我一定要坚持。】
165厘米,90斤,还太胖?
这下子,不管是云佳时还是方便面,都一起沉默了。
云佳时放下了塑料叉子,用纸巾擦拭了一下嘴角,表情严肃,姿态高雅,气度非凡,如同性转版的黑手党柯里昂教父。
“抱歉,我先出去处理一下事情。”
说完之后,云佳时便打开房间门,大跨步到了猪圈旁边。
此时的赵健仁已经苏醒,看见云佳时,连忙想大声呼救。怎奈嘴被胶布给封住,只能发出“呜呜呜呜”的声响。
月色下,云佳时深吸口气,抬起脚来,用力朝着他踹踹踹。
这边踹,还边教训道:“你轻你轻你最轻,你连骨灰带盒才两公斤!”
居然说女生165厘米,90斤太重?这种贱男,踹死活该!
踹完之后,云佳时感觉到神清气爽。
而刚苏醒过来的赵健仁连自己现在身在何处都还没弄清,就再度晕过去。
云佳时又一次嘱咐旁边的小母猪佩琪:“照顾好乔治,别让他遇到危险。”
小母猪佩奇在月色下再度眨巴着眼睛。
那个,你才是他最大的危险吧。
消完气之后,云佳时再度回到了房间里,罗嘉薇好奇询问:“你去哪里了?”
云佳时用湿纸巾擦拭着自己的手,淡声道:“行善积德。”
打击PUA渣男,人人有责!
罗嘉薇不懂,但也没有好奇追问,只是低着头,开始诚心道歉:“佳时,上次论坛的事情,真的不好意思。‘天生一水’这个小号是我的,只是上面的评论是健仁发出去的。不过,我想他并不是故意的,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他这个人,其实很善良的。”
云佳时长长叹口气。
宝,“善良”这个词是无辜的,你为什么要这么污蔑它啊。
云佳时抬眼,看向罗嘉薇,只见她的头顶上,开始不断地冒着粉红色的桃心泡泡。
果然,脑子里就只装了桃心,宝,真是名副其实的恋爱脑啊。
云佳时叹口气,拿起了自己的手机,对罗嘉薇道:“我们加个微信吧,平时没事的时候好好聊聊。”
云佳时也明白,只有尊重他人命运,放下助人情节,这样才能长命百岁,不被气到生癌。
但有时候,能捞一把,就顺手捞一把呗。
罗嘉薇听见云佳时要自己的微信,连忙化身为小迷妹,激动地把手机拿了出来,哆嗦着开始调到微信界面。
云佳时眼尖,顺势就看见了屏幕上罗嘉薇和赵健仁最近的聊天记录。
赵健仁:【什么?你喝奶茶居然要加珍珠,红豆,布丁和奶盖?一杯奶茶都要二十多块,你怎么能这么拜BBZL金呢?!好女孩绝对不可能喝得这么奢侈的。以后如果结婚了,你还这么喝,那岂不是要我们全家人的命吗?】
看见聊天记录之后,云佳时再度化身为柯里昂教父,打开了门,走出了房间,快步来到了猪圈旁边。
随后深吸口气,在月光下又一次伸出脚,对着赵健仁用力踹踹踹。
边踹,云佳时边继续教训道:“20块钱的奶茶怎么就拜金呢?!我就天天这么喝的!你是不是内涵我不是好女孩?喝杯奶茶就要你们全家人的命,你爹妈是珍珠还是红豆啊?!】
奶茶爱好者云佳时表示不能忍受。
这次还好,赵健仁没有什么大的反应,毕竟还在昏迷中。
最多就是从浅度昏迷进入了深度昏迷,仅此而已。
踹完了之后,云佳时把袖子放了下来,深吸口气,对着旁边的小母猪道:“佩奇,帮我看着他,记得别让他咽气了。”
旁边的小母猪无奈地眨巴眨巴眼睛。
谢谢,只要你别来,他就不会咽气的。
踹完之后,云佳时重新回到了房间里,结果一进门就发现,自己出纰漏了。
之前在绑住了赵健仁之后,云佳时便没收了他的手机,放在了自己的床头柜里。没想到刚刚趁着自己出去时,罗嘉薇寻找充电器,一下子就翻到了那手机。
此时,罗嘉薇坐在床上,正低头看着那手机。
云佳时心头咯噔一声,心想不会翻车了吧。
她正打算用“这是我在路上捡的”这种理由来搪塞,结果还没开口,罗嘉薇此时抬头,差点没把云佳时吓得一个屁【股】墩。
因为此时的罗嘉薇悲伤过度,哭成了小鹿眼睛。
是真·小鹿眼睛·特效。
湿漉漉的黑眼珠,占据了脸3/4的位置。
原来,罗嘉薇第一时间便认出了这是赵健仁的手机。赵健仁以前总是以要尊重彼此隐私为由,禁止她看自己的聊天记录。
罗嘉薇实在好奇,趁着现在有机会,便赶紧看了起来。
谁知,这时才发现,赵健仁的微信里面,几乎全是女生,他在里面装单身,到处乱撩。更可怕的是,他还在情.人节前故意和罗嘉薇吵架,好去陪其他的女生。
赵健仁是罗嘉薇的初恋,结果初恋就这么惨淡,罗嘉薇哭得不能自已。
而看着罗嘉薇的小鹿眼睛特效,云佳时也是吓得不能自已。
柯里昂教父三度变身,云佳时二话没说,冲到了猪圈里面,开始第三次对着赵健仁用力踹踹踹。
边踹边教训道:“都是你的错,你知道那小鹿眼睛特效有多可怕吗!谁家的眼睛跟脸一样大啊!你要害我今晚睡不着吗?!”
简直是个祸害!
踹完之后,云佳时大口喘气,正准备再度嘱咐佩奇几句。结果一转头却发现,那只小母猪调转了头,只留着一根细尾巴,在风中打着转。
它别无所求,只希望这些人类还它猪圈一个清净。
云佳时长叹口气,哎,算了,这个佩奇一点都不讲义气!
哼,烤乳猪警告。
教训完了赵健仁之后,云佳时回到了房间里,开始安慰罗嘉薇。
罗嘉薇仍旧在那悲痛欲绝,哭着道:“当时吵架的时候,我还在自责,认为自己是哪里做得不好,才会惹他生气,没想到他居然是故意跟我吵架,然后去陪别的女人。他还把我送他的名牌球鞋给卖了,拿去买花送给别的女人。呜呜呜,我当时为什么要相信他?”
罗嘉薇正哭着,云佳时忽然听见,房间里传来了“哐哐哐”的水流敲击声。
咦,哪里来的水声啊?
云佳时仔细一听,终于发现,那水声是从罗嘉薇脑子里传来的。她用手指点了点罗嘉薇的脑袋,她脑袋里面就传来了更清晰的“哐哐哐”的水流撞击声。
真·脑子进水。
云佳时瞬间觉得,这特效也太缺德了。
不过,真的有毒,她停不下来。云佳时用手指不断地点着罗嘉薇的脑袋,听着那水在里面晃动着,听得还挺欢乐。
好吧,她比特效更缺德。
见罗嘉薇哭得厉害了,云佳时良心发现,赶紧安慰道:“哎呀,不就是个男人嘛,放心吧,我资源多得是,到时候给你介绍。还有,性别也不需要卡这么死嘛。不要自责,人生在世,瞎一两次,无所谓啦……”
这好不容易,终于把罗嘉薇给劝了下来。小鹿眼睛哭累了,闭上眼,躺在床上开始睡去。而且仔细听着,罗嘉薇脑子里的水声,似乎轻微了不少,看来在慢慢放水了。
云佳时觉得自己简直就是菩萨,普度众生。
搞定完了罗嘉薇之后,云佳时知道自己该做正事了,她连忙给苏安发去了信息——
云佳时:【可以动手了。】
这一晚上,苏安都没有睡。等云佳时的消息传来之后,他便悄然起身,拿着喷有迷.药的手帕,缓步来到了白冬悠的床边。
只要捂住他的口鼻,只需两秒钟,白冬悠便会昏睡过去。到时候,苏安和云佳时便可以对他为所欲为……
他是指,为所欲为地观看他的人生片段。
苏安算了算时间,确信白冬悠应该早就睡去了,他现在出手,应该不会有任何的阻拦。
要是平时,这个时间白冬悠确实应该早就睡去了。但是今天,他却怎么都睡不着。
他的脑子里,翻来覆去想的都是苏安。
今天在可可森林里,他亲眼看着云佳时对苏安又打又骂,苏安却捂住了面颊,默然承受。
而之后,苏安又提出,要和他住同一间屋子。
很明显,苏安就是在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向云佳时表示,他绝对不会放弃白冬悠。
这份感情让白冬悠无法承受,毕竟他对苏安只有友情,可苏安给他的,却是基情。
今天,白冬悠暂时成功地躲避了苏安,可是今后呢,他又该如何面对苏安呢?
这个问题一直盘亘在白冬悠的脑海里,让他无法入眠。
而就在这时,他忽然听见旁边的赵健仁下了床来。
一开始,白冬悠以为他是要去洗手间。可随即他却发现,那脚步声正朝着自己靠近。
白冬悠睡觉时,向来只单穿短裤,光上身,蒙着头。而此时,被窝里的他,心里生起了浓浓的疑惑。因为他听见,那脚步声刻意放轻,渗透着一股阴谋的气息,很显然就是想要对他做什么。
就在白冬悠于心中忐忑之际,一只手缓慢伸来,掀开了蒙在他脸上的被单。
居然要掀他被子?
做什么事情是需要掀被子的?!太不正经了!
白冬悠脑海里,顿时炸了开来。他发现,自己最近也不知道是不是拜了什么神佛,桃花特别重,云佳时和苏安,都纷纷对他有意思。
难不成,这赵健仁也要对他下手?!
不行,他比钢筋还直!
白冬悠顿时心脏乱跳,就在被单掀开的同时,他倏然半坐起了身子,大声制止道:“你干什么?!”
虽然关了灯,但是窗外有月光映入,所以屋内状况仍旧是清晰可见。
此时的白冬悠发现了一个好消息以及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就是,赵健仁应该也是直的,并没有打算对他下手。
而坏消息就是,面前这个掀开了自己被子的人,并不是赵健仁。
而是苏安。
白冬悠的大脑顿时卡了一下机,蓝屏了一秒钟。而紧接着,他的眼角瞥见了旁边,赵健仁的床上,空空如也。
电光石火之间,白冬悠把一切都弄明白了。
难怪他洗完澡之后出来,就觉得赵建仁的表现有些不对。只用背对着他,并且一句话都不说。原来从那个时候起,躺在那张床上的人,便是苏安。
白冬悠并不关心赵建仁的安危,因为在他看来,现在最危险的人,是他自己。
苏安处心积虑地绑走了赵建仁,并装作赵建仁的模样,睡在了他身边,等晚上自己睡着了,再起来掀开他的被单。
更重要的是,白冬悠看见,苏安的手上拿着一张白手帕,一股刺鼻的味道从手帕处幽幽传来。
很明显,那就是迷.药!
白冬悠吓得身体里的血都冷了。
下药,囚禁,强取豪夺……一系列非常适合被哔哔哔静音的词语,在白冬悠的脑子里浮现。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得不到他的心,就要得到他的人”?
完了,苏安今天被云佳时扇了耳光,所以急速黑化,居然不惜当一个法制咖,想要对他下手了!
白冬悠连忙捂住被子朝后退去,背脊抵上了床头板。
不可以,他刚露脸上了《今日财经》节目,他不可以打马赛克上《今日说法》节目的!
而苏安当即也怔住了,他原本以为白冬悠已经睡熟,所以才掀开了被子。可没有想到,白冬悠居然是清醒的状态,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不过苏安很快冷静下来,他知道,这次打草惊了蛇,之后要再下手,机会就渺茫了,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他眼眸微沉,屈膝半爬上了床,想去捉住白冬悠,强行把他捂晕。
白冬悠见苏安朝着自己扑来,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完了,他居然要霸王硬上弓?!
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苏安?!
我只想你当我大舅子,你居然想当我好基友!
白冬悠感觉自己遭受到了亿点的暴击,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猛力将苏安给推了开去。随即,他抓起了自己的长款睡袍,往身上随意一裹,迈开长腿,打开了门,朝着门外飞奔而去。
苏安反应过来之后,心知不妙,连忙也迈步向前追去。
此时的云佳时已经把罗嘉薇哄睡着了,就在等着苏安把白冬悠给迷晕,然后给自己发信息,开门放她进去。
不过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云佳时没事,便来到猪圈里,继续用脚踹着赵建仁。
这个人渣,在外面装单身,不知道祸害了多少个女孩子!
真想把他的罪恶之根给踹断!
而小母猪佩奇则蹲在墙角,背对着他们,开始装死,只留下一根风中凌乱的细尾巴。
没看见,它什么都没看见。
它才六岁,它能撒谎吗?
云佳时正踹在兴头上,忽然听见身后有响动,转身一看,她发现月色下,白冬悠披着一件睡袍,面色苍白,径直冲入了黝黑的可可森林里。
而苏安则在身后,紧追不舍,也追了进去。
咦,白冬悠不是该乖乖躺在床上吗?怎么又出来活蹦乱跳地躲猫猫了?
云佳时原地呆愣了三秒,忽然反应了过来,哎呀,任务失败了!
云佳时赶紧也拔腿,冲进了可可森林里面去。
此时的可可森林里,黑暗如墨色浓稠,到处有不知名的怪鸟鸣叫,格外恐怖,在其中奔跑的白冬悠后悔了。
其实刚才,他确实想过大声呼救的。但这种事情,说出来影响太不好,周边住了这么多同学,全是光速上网冲浪的人,估计不到两分钟,就添油加醋报给新闻记者了。
他们白家这么大企业,牵一发动全身,这种花边新闻很容易会影响股价,他绝对不能因为这种事情,而破坏自己在股东心中的形象。
所以白冬悠当下做出了决定,跑入了可可森林里。他认为,苏安不过是一时糊涂,事情都发展到这个地步,他一定会就此罢手的。
但没想到的是,苏安压根没有停手,还在身后追着。
更可怕的是,本来是一道脚步声,不知道怎么的,又变成两道。白冬悠没有空去查看,只得拼命地不断往前跑。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跑了多久,直到后来,脚酸软了,他才停了下来。此时,他边回头,边缓步向前。
而就在这时,忽然有人出声叫住了他:“白冬悠,小心前面!”
白冬悠下意识停下脚步,定睛一看,这才发现,自己面前居然是一个悬崖。
云佳时从斜面方向跑了过来,把他拉住,气喘吁吁,一时说不出话。
刚才她跑进了森林之后,和苏安进行了短暂的对接,两人决定分头去围捕白冬悠。
没想到,白冬悠就像是一只受到惊吓的小兔子,蹦得比谁都快。好不容易,云佳时终于发现了他的踪迹。而此时的白冬悠只顾着查看身后,压根没看前方,差一点就要跌落悬崖。
云佳时忙把他叫住,并且小跑上去,想拉住他的手,让他远离悬崖。
毕竟,小说和电视剧里,10对靠近悬崖的男女,其中有9队都会跌落下去,最后过上一.夜。
云佳时表示自己才不会这么蠢,赶紧有多远,就离悬崖多远。
不过白冬悠经过了在房间里的那场追逐,此时是心乱如麻,失魂落魄,云佳时一时半会没能把他拉动。
而就在这时,云佳时发现前方不远处,有一个隐约的身影,似乎就是苏安。
她连忙出声唤他:“苏安……”
可之后的那句“快来帮我把白冬悠抓住”,还没说出口,白冬悠却立马如惊弓之鸟般,用力地捂住了云佳时的嘴,而云佳时也下意识地赶紧挣扎。
两人就站在悬崖处,这么一番拉扯之后,两人脚下一滑,重心不稳,也不知是谁脱着谁,他们双双就往悬崖处跌了下去。
而在跌下去的同时,云佳时的内心非常平静。
她终于明白了,10对靠近悬崖的男女,其中有10队都会跌落下去。
小丑竟是她自己。
作者有话说:
苏安:恩?我妈呢?
第23章 获救
在坠.落下去的同时, 云佳时在心里不住地咒骂着白冬悠。
你跑什么呢?不就是让他们摸一下吗?会怎么样呢?难道会少块肉吗?
总好过他们现在在空中做自由落体运动啊!
不过这自由落体运动也没做多久,云佳时和白冬悠便被悬崖下的一棵大树给接住,而大树的旁边就有个山洞。
云佳时和白冬悠就跟两颗悠悠球一样, 滴溜溜地滚了进去。
这除了晕头转向,头晕眼花,以及少量的擦伤之外,倒没有什么大问题,就是骨头都没折一下。
云佳时开始觉得这有点反常规, 未免也太不把牛顿他们这些前辈放在眼里了。
不过后来想了想, 她拿着刀捅苏安,捅得就跟不要钱一样, 苏安照旧没事。
所以说这剧情大神,不仅没有把物理学之父放在眼里, 就连医学之父也没有放在眼里。
不过白冬悠还算是有绅士风度,刚才摔下来的时候,下意识抱着云佳时,牢牢护住了她的脑袋。
云佳时也是个恩怨分明的人,虽然是白冬悠把她给捎带下来的, 但毕竟人家也保护了她,所以道谢是必须的:“谢谢你, 我其他地方都不怕受伤,就怕撞到脑袋。”
这坠崖都能没事, 所以一撞肯定会失忆。
毕竟, 狗血剧情一条龙嘛,必须得提防, 到时候忘记别人不要紧, 要是忘记了苏安怎么办啊?
白冬悠站起身, 边四下查看着山洞的情况,边赞同道:“没错,你的脑袋最重要了,再撞的话,可就雪上加霜了。”
云佳时原地站了三秒,然后才反应过来,卧槽,自己被骂了?
她感觉到了出离的愤怒。
主要是骂自己的人可是白冬悠,一个把苏安的杀意理解为好意的人。
被他骂自己脑袋不够用,云佳时感觉到了被侮辱。
她也开始左右四下打量,这个山洞里面没监控,把白冬悠一脚踹下去的话,应该不至于蹲橘子吧。
正当云佳时在考量这个计划的可行性时,她看见了白冬悠手骨上受的伤。
刚才两人滚动下来时,白冬悠用手掌护住了她的后脑勺,导致自己手骨处被石头给碰伤,正在流血。
云佳时的心瞬间就软了,她赶紧“哗啦”一声,从衣服上撕扯下来一块布条,给白冬悠的手骨仔细包扎起来。你好 JSG
她用白皙纤细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帮他做着包扎,动作轻柔。从白冬悠的角度看去,云佳时的脸庞白净如玉,水眸莹润,灵气动人。
此时的氛围,应该算得上浪漫唯美,不过隐隐约约有哪里不对,白冬悠安静地看了半晌,终于指出了一个问题:“按理常理,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要撕自己的衣服吗?为什么撕我的睡袍?”
刚才云佳时没有半分犹豫,扯住了白冬悠的睡袍,“哗啦”一声,撕了下来。
“我衣服看起来比较贵嘛。”云佳时边解释,边给他的伤口处打了个小蝴蝶结。
白冬悠看了看云佳时身上那套淘宝29.9包邮的睡衣,再看了一眼自己那从巴黎订了三个月才拿到的高定睡袍,此时,他沉默了。
帮白冬悠包扎完毕后,云佳时看见自己手臂上有两条小划痕,于是便再度把那高定睡袍“哗啦”一声,扯了一条下来。
反正一回生,二回熟嘛。
白冬悠再度沉默了。
他好不容易逃脱了被苏安给扯衣服,没想到跑到山洞里来,还要被云佳时给扯衣服。
难道衣不蔽体,就是他今晚的宿命吗?
好了,别扯了,别扯了,再扯孩子就遮不住了!
不过幸好,有白冬悠护着,云佳时并没有受多少伤,所以她只扯了五六条布带也就算了,剩下的睡袍,勉勉强强能够让白冬悠给遮住自己。
白冬悠感觉自己在云佳时这里受到的伤害,比坠崖还大。
伤口包扎好了,衣服也扯完了,云佳时和白冬悠便坐下,开始商议怎么从这里出去。
但经过了一分钟的讨论之后,他们确定了,这个山洞,前不挨村后不着店,他们压根没办法自行出去,只能等着别人来救自己。
确定这点之后,云佳时的心情瞬间平静了不少。她开始往洞里平整地一趟,宛如咸鱼。
啊,摆烂吧,这个世界。
云佳时的摆烂非常丝滑柔软,而白冬悠反倒显出了几分担忧。他望着洞外,皱眉问道:“你说,那些人会找到我们吗?他们知道我们坠下悬崖了吗?”
白冬悠的担忧不无道理,他跑出来的时候,只裹着睡袍,根本就没带手机。
而云佳时当时忙着踹赵建仁那个祸害,怕手机从兜里掉出来摔坏,所以便把手机放在了猪圈旁边的围栏上。后来见到白冬悠和苏安开始了“他追,他逃,他插翅难飞”的游戏,便赶紧也冲进了可可森林里,完全忘记了手机这回事。
于是乎,他们两人现在就和外界彻底失去了联系。
这可可森林这么大,悬崖又这么偏,到时候就怕他们头顶长草了,外界的人都没能找到他们。
啊,也不知道他死了,白家的股价会下跌多少?
云·咸鱼·佳时此时摆摆手,安慰着担心股价的白冬悠:“放心吧,苏安亲眼看着我们坠下悬崖的,他一定会告诉那些人,然后想办法救我们的。”
云佳时记得,自己和白冬悠坠下悬崖时,苏安就在不远处,正朝着她跑过来。
但在看见她坠崖时,苏安忽然就像是被一根钉子给钉在地上似地,整个人就呆住了。
云佳时也能够理解,毕竟自己都已经开始往下坠了,这个时候他跑过来也无济于事。
不过那个瞬间的画面,仍旧盘亘在她脑海里。云佳时总觉得,那时的苏安有些不对劲。
整个人如泥雕木塑,像是失去了所有的魂魄,只留下了躯壳,是她从没见过的样子。
就在云佳时回忆着苏安的时候,白冬悠也同样想着苏安。
不过他想的却是,到底要不要把苏安妄图对自己不轨的事情,告诉给云佳时。
而正当他犹豫之际,云佳时反倒先开口,提及了苏安:“对了,我刚才忘记问你,为什么你要跑啊?苏安他……对你做了什么吗?
其实云佳时这话就是在试探,她想要弄清楚,白冬悠到底有没有怀疑自己和苏安。
白冬悠模棱两可地道:“哦,因为我半夜醒来的时候发现,苏安躺在赵建仁的床上,我受到了惊吓,所以才跑出来了。”
白冬悠这话是有所隐瞒的,他没办法对云佳时说出“你大哥想要上我”这句话。
太难了。
闻言,云佳时松了口气,这听起来,白冬悠暂时还没有怀疑上他们,那事情就还有转机。
于是,她忙帮着解释道:“苏安他一向都是很稳重的,估计今天晚上就是想和你私下谈谈心,聊聊天,谈谈诗词歌赋,人生哲学什么的,所以才会和赵建仁调换了床,你不要多想,千万别误会。”
白冬悠深吸口气。
都已经发展到要用药迷晕他,并且还爬上他的床这一步了,还能有什么误会吗?
苏安想要和他探讨的,不是诗词歌赋,而是各种姿势吧。
不过听云佳时的意思,她是绝对没有想到,苏安会对他有这种不可描述的想法,会做出这种不可描述的事情。
这要是云佳时知道了,凭她的烈性子,指不定又要去甩苏安的巴掌。
苏安被甩巴掌之后,指不定又要黑化。
这黑化完毕,苏安又会开始爬他床,继续下药囚禁金丝雀等情节。
简直就是恶性循环。
作为食物链底端的白冬悠开始瑟瑟发抖,他不能让这些事情发生。
所以最终,他也只能够闷着声音道:“好,我不误会。”
毕竟,已经没有再误会的空间了。
见白冬悠听了自己的话,云佳时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她将双手双脚一摊,嗯,很好,可以安心咸鱼躺了。
山洞虽小,五脏俱全,从洞口望去,明月静黄而温柔,月色清幽如流水,遍洒大地四野。
白冬悠的眼眸,也像是浸了月光,柔软而安静,他轻声道:“今晚月亮真美。”
云佳时点点头,没错,真美,就像是个金黄的大烧饼。
吸溜吸溜,好香啊。
云佳时是真的饿了,罗嘉薇虽然给她做了泡面,但是她忙着去踹赵建仁,都没来得及吃两口。刚才又在可可森林里到处奔跑,顺便还坠了个崖,体力消耗过大,现在腹中空荡,饿到有些晕乎乎。
而就在她饿得不行时,山洞里还刮起了冷风,“呼啦啦”地,就往他们身上灌,冻得云佳时直打颤。
云佳时连忙起身,调整位置,坐在了山洞的靠里处,背着风口,这下可吹不到她了吧。
可她还是太天真,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管云佳时坐在哪里,那股妖风总是围绕着她吹,冻得她嘴唇都白了。
眼见着云佳时在洞里面跟无头苍蝇般,已经转了十多圈,白冬悠看不过了,拍了拍自己身侧,轻咳一声,掩饰住耳畔的薄红,缓声道:“你坐在我身边吧,我帮你挡着风。”
云佳时也不客气了,赶紧过去,挨着白冬悠坐下,并且还挽着他的胳膊,让彼此靠得更紧。
毕竟,她连白冬悠的胸肌都摸过这么多次了,还在乎这个吗?
他们俩,谁跟谁呀?
不过说也奇怪了,云佳时一挨着白冬悠,那刚才还吹得起劲的妖风立马就停了。云佳时紧皱了眉头,放开了白冬悠。顿时,那妖风就像被戳了肺管子一样,又再度吹了起来。
这什么意思啊?逼着他们俩靠近,是吧?
云佳时脾气上来了,再次远离了白冬悠,她就是不服气,有本事立马下一场大雨,把他们俩淋成落汤鸡,然后生火,脱衣服,烤衣服,顺便来个共度春宵呀!
这样狗血剧情三件套就凑齐了。
结果云佳时正在这腹诽着呢,只听得外面轰隆一声巨响,随即乌云密布,天际闪过刺目雷电。
云佳时怂了,立马再次朝着白冬悠靠近,把他给挽住。
算了算了,还是不要跟这种狗血神经病剧情斗了。
果然,在云佳时牢牢挽住了白冬悠之后,乌云立马消散,皎洁的明月重新挂在天际。
云佳时当场表演了个无语凝噎。
白冬悠并不知道云佳时此时那脏话浓度超标的内心活动,他当下只感觉到,云佳时把自己挽得格外紧。
他偏头,看着云佳时的侧颜,她额头光洁,鼻梁挺翘,睫毛浓密,娇俏明媚。
他确定了,自己并不抗拒她的接触。
其实之前,在医院里,白冬悠听见云佳时帮着自己怼闻润泽的那些话后,心里就对她升起了一种复杂的感觉。
当然,是好感。
从小到大,喜欢他的女孩子很多。但没有一个像云佳时这样,追他追得这么紧。也没有一个像云佳时这样,能如此深刻地理解他的内心。
云佳时如此爱慕他,又如此理解他,白冬悠无法抗拒她的接近。
而这段时间,他之所以避开云佳时,也是因为苏安的原因。
现在没有了苏安,他也暂时放下了所有的顾忌。
夜色幽静,时间被扯得绵长,这样的时刻,非常适合谈心。
白冬悠看着那月亮,在这一刻,他忽然想要对着云佳时说出自己心里的话。
白冬悠缓声道:“上次在医院里,我听见了你和闻润泽的对话。”
云佳时:“是吗,多新鲜哪。”
白冬悠继续道:“我还没谢谢你,帮我怼了他。确实就像你说的那样,我非常反感他总是在别人面前,泄露我的隐私。”
云佳时:“哎,那可不。”
白冬悠叹口气:“那场意外,对我来说是一种伤痛。所以,即使是最亲近的人,我也并不想让他们知道。”
云佳时:“嗨,瞧您说的。”
然后,白冬悠沉默了。
他也不愿多想,但是云佳时的回话也太像捧哏了。
他估摸着云佳时下一句话,应该是“好家伙”“没听说过”“甭来这套”。
其实云佳时倒也不是故意想捧哏,主要是她现在肚子实在是太饿了。
她可真的没有精力在这里充当白冬悠的心理医生,于是也只能靠糊弄学,糊弄过去。
不过成功的糊弄,必须得在中途互动一下,云佳时便找出了个理由:“没事,我反正本来也看不惯他。”
没想到白冬悠却认了真,开始追问道:“看不惯他什么?”
当然是看不惯闻润泽比你还会装ac中间那个数了。
不过这话是可以说的吗?当然不是了。
毕竟这洞这么小,等会她要是和白冬悠打起来,那就不好了。
于是云佳时只得转而继续糊弄道:“哦,我就是看不惯他和你作对。”
云佳时只想表示出,自己是站在白冬悠这边的。这样就能让白冬悠放松警惕,好和苏安一起接近他。
但这话落在白冬悠的耳朵里,却有了另外一番意思。
他的脸庞瞬间就红了。
云佳时这是,进一步向他表白了吗?因为喜欢他,所以看不惯任何与他作对的人?
这孤男寡女在一个洞穴里面,一不小心很容易出事。
白冬悠不好再多想,于是便开始继续谈着过往:“其实,我很羡慕你和苏安这对兄妹。虽然有时候,你们也会发生争吵和打闹,但是我看得出,你们关系很好。不像我和闻润泽,从出生开始,便恨不得对方在这个世界上消失。没错,闻润泽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是我父亲流落在外的私生子。我知道你一定会感到很惊讶,毕竟这事,只有我们家里的人才知道。”
云佳时表示自己一点都不惊讶,她早就看了白冬悠的人生片段,连他小时候穿什么颜色的裤衩都知道。
白冬悠并没有注意到云佳时的表情,他看着那月亮,只觉得月亮周边,毛绒绒的,像是小而碎的冰渣,格外冷。
“我妈生我的时候,因为难产而导致身体受损,基本丧失了再次生育的能力。所以我爸就在外面找了另外一个女人,生下了闻润泽。他的打算是,如果将来我达不到他心目中作为继承人的标准,那么他便有另一个备选,可以随时把我替换掉。也就是说,我和闻润泽在他的心目中,不过就是资源,仅此而已。所以我很早就决定了,我这辈子,都不想要小孩。因为我很担心,自己体内会有我爸那种冷血的基因。我没有信心能成为一个好父亲,我很害怕……”
白冬悠说到这里,忽然停顿了下,他眼睫微颤,声音压低,低到几不可闻:“我害怕,自己的小孩将来有一天会质问我,为什么要让他出生?因为偶尔在梦里,我也会质问自己的父母……为什么要让我出生?”
所有的小孩,都想要自己是带着爱和祝福出生的。
没有一个小孩愿意自己只是作为一个备选而出生。
虽然云佳时一直紧紧靠着白冬悠,但她很清楚,自己与他之间有着隔阂。白冬悠对她而言,不过就是苏安的疑似父亲。
然而现在,当白冬悠说出这番话之后,云佳时忽然觉得,自己和他之间的隔阂,似乎就这么消失了。
在这一刻,她能够完全地理解他。
甚至于说,在这一刻,云佳时觉得,白冬悠和苏安的影子重叠了。
云佳时伸出手,环住了白冬悠的颈脖,随后轻轻拍抚着他的后背,做出了安抚的姿势。
此时的她,安抚的不仅是白冬悠,还有苏安。
有很多事情,她无能为力,如今她唯一能做的,便是用这样的动作,来安抚这两个孤独的小孩。
云佳时做事向来有分寸,她安抚的动作没有丝毫男女之情,她只是像母亲安慰受伤的小孩。她确信,只要是正常的人,都不会有所误会。
只可惜,她遇见的是白冬悠。
当白冬悠被云佳时给搂在怀里时,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感觉得出,云佳时的这个安抚动作没有丝毫男女之情,而是充满了母性的光辉。
当意识到这点之后,他的世界,安静到落针可闻。
虽然白冬悠没有谈过恋爱,但他的爷爷白善龙却是情场高手。
白善龙曾经说过,一个女人能给予男人最高级别的爱,就是母爱。
而当一个女人用母爱来爱一个男人的时候,那她便是爱入骨髓。
在这个夜里,白冬悠终于确定了。
云佳时不仅是爱他,而且爱他爱到无法自拔。
山洞内,两人各怀着心思,依偎在一起,沉沉睡去。
而在悬崖之上,全村的人都集合起来,正在对他们展开紧急的搜救行动。
其中最焦急的人,莫过于华子尘,他在得知云佳时和白冬悠坠崖的消息之后,便赶紧来到了现场,并给专业的搜救小组打了电话,请他们立即启程,赶往此地。
这段时间,天气变化多端,后半夜时,可可森林里下起了阵雨,大家纷纷都躲在了树下,或者是拿着雨衣遮蔽。
也是这时,华子尘才发现,有个人始终站在原地,身形颀长清瘦,和黑夜融为一体。
正是苏安。
刚才,是苏安首先向负责人通知了云佳时和白冬悠坠崖的消息。而在那之后,他便一直站在那,面朝着云佳时坠崖的方向,纹丝不动,如同失去魂魄一般。
他没有躲避,也没有遮挡,仍由雨滴落在自己身上,整个人都已经湿透。
“救援队已经上山了,天亮的时候就可以通过攀岩绳下去,把他们救上来,你不要太担心了,一定会没事的……你赶紧去换衣服吧,你已经淋了一晚上的雨了,这样一定会感冒的。”
可是不管华子尘说什么,苏安都是置若罔闻,甚至连眼神都没波动下。
华子尘无奈,最终也只能够赶紧去拿了一件雨衣,帮他披上。
苏安没有说谢谢,他甚至像是没有察觉到华子尘的存在。
他的身体虽然站在这里,但是神志却像是已经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苏安就这样,在可可森林里站了一整夜。他头顶的天空,从漆黑如墨,一直到东方出现了鱼肚白。
终于,专业的救援人员赶到,快速地攀下了悬崖,去营救云佳时和白冬悠。
云佳时睡到了自然醒,然后就听见洞口的救援人员在惊喜地呼唤着自己:“同学,你们都没事吗,太好了!真是奇迹啊!”
云佳时反倒没有劫后余生的惊喜,毕竟昨晚坠崖对她而言,就是换个双人间睡觉而已。
云佳时和苏安就这么在救援人员的保护下,被拉了上来。
云佳时是第一个被拉上来的,老师和同学们看见她几乎算是毫发无伤,全都开始欢呼鼓掌。
不愧是他们A大的学生,深陷险境,却能临危不惧,太励志了!
白冬悠是第二个被拉上来的,而看见他后,老师和同学的掌声瞬间停止。
毕竟白冬悠的睡袍被人撕成那样,离衣不蔽体就只有一个指甲壳的距离了。
这个,真的是很难不让人想歪啊!
不愧是他们A大的学生,坠崖后还这么有精力,太恐怖了。
云佳时并没有注意到大家的异样目光,因为一上来之后,她便看见了苏安。
她坠崖时,苏安就站在那里。而她被救上来之后,苏安仍旧站在那里,一步都没有移动。
难道,他竟然在那里站了一整夜?
云佳时连忙奔跑过去,而走近之后,她才意识到,苏安不对劲。他的脸颊,是不正常的绯红。
云佳时伸手一摸,发现苏安的额头滚烫,明显就是发烧了。
“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淋雨了?衣服怎么湿透了?还不去换?你疯了是吧?!……”
云佳时正焦急地训斥着时,苏安忽然伸出双手,抱住了她。
他的身体,是21岁的苏安,但他此刻的记忆,却是回到了6岁时。
他的声音,沙哑低沉,但一点都不冷,带着孩童般的无力的恳求。
“我会乖,我会听话,我会好好长大,所以……不要离开我。”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变心
从苏安出现在云佳时身边开始, 他就是个比云佳时年长的成年人。是个感情内敛,神色淡漠的男人。是个毫不犹豫,就可以拿着刀捅向别人, 甚至是捅向自己的反派。
云佳时每次要查看别人的人生片段时,都必须要握住苏安的手臂,与他进行接触。虽然说苏安从来没有抗拒,但云佳时感觉得到,每次她碰触苏安时, 他的身体都会有瞬间的僵硬。
显然, 他并不习惯她的靠近。
而现在,苏安主动地拥抱住了云佳时。不仅仅是拥抱, 他还将自己的下颚放在了她的肩膀上,这更是一种依赖和眷恋的姿势。
隔得这样近, 云佳时感受到了苏安的心跳,还感受到了苏安浑身的滚烫温度。
此外,她还听见了苏安的声音,那个声音,是六岁的苏安发出来的。
六岁的苏安, 在恳求着她,不要离开自己。
这个时候, 云佳时终于醒悟了过来。
难怪昨天晚上,苏安在看见自己坠下悬崖的时候, 会猛然定住, 神志抽离。
那是因为,未来的自己, 在他六岁的时候, 就跳下了悬崖, 以那样的方式自尽了。
苏安一定是回忆起了那个不能承受的瞬间,所以才会像是忽然中了病毒的电脑般卡住,一直蓝屏卡到今天。
云佳时拥抱着苏安,心里感觉到了深深的愧疚。
苏安都变成这个样子了,她还把他形容成一台中了病毒的电脑,她简直不是人。
苏安这台电脑,在见到云佳时之后,释放了所有的电量,从蓝屏变成了黑屏,身体一软,整个人再也支持不住,晕倒在地。
这坠下悬崖的云佳时和白冬悠,除了衣服被撕破,从而引发无数遐想之外,倒是毫发无损。
反倒是安安全全站在悬崖之上的苏安最先倒下,生了重病。
旁边的围观群众们全都震惊了。
不愧是他们A大的学生,就是不按套路出牌!
这可可种植森林基地旁边就有一个小医院,大家七手八脚地把昏迷中的苏安给送到了医院里面。
医生经过详细检查,确定苏安是因为淋了一.夜的雨,又没有及时更换衣服,所以发了高烧,没什么大碍,等退烧就好了。
云佳时始终守在苏安的身边,看着额头贴着退烧贴,正闭眼输着液的苏安,心疼不已。她面上神色萎靡,不住唉声叹气,活脱脱变成了一颗焉了吧唧的小土豆。
华子尘看见了她这个样子,心里生出了浓浓的担忧。
他端来了清粥以及小菜,对着云佳时,低声劝说道:“你先吃点东西吧,现在苏安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你可千万不能够倒下。就算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苏安振作起来。”
云佳时看了他一眼,缓慢摇了摇头:“我不想吃……”
看着云佳时,华子尘又回忆起了昨晚上,苏安站在雨中,一直盯着悬崖的方向,一副只要云佳时没上来,他就会站到地老天荒的固执模样。
华子尘心中不由地感叹:这两兄妹,真的是情比金坚。
一个是不见妹妹安全,就宁愿淋雨。
一个是不见哥哥醒来,就甘愿不吃饭。
结果华子尘感动的目光刚闪烁了两秒,便听见焉了吧唧的小土豆云佳时继续开口道:“我不想吃这个,我想吃炸鸡,可乐和披萨,对了,披萨记得帮我加两份芝士就好。毕竟苏安现在躺在床上,我也没什么胃口。”
华子尘默默地将想要劝说的那些话,吞入了肚子里。
好的,还是他见识太少。
华子尘觉得自己没有劝说云佳时的必要了,他转身出门,去给她弄炸鸡可乐和披萨,脚步稍显踉跄。
胃口不好,都能吃这么多,要是胃口好的话,能把他给吞了。
终于,病房里面,就只剩下云佳时和苏安了。
云佳时坐在苏安的身边,双手撑着下巴,入神地看着他。
苏安额头饱满干净,鼻梁高挺俊秀,下颚线条更是堪称艺术品,
真是哪哪都好看,就连手指甲壳都比别人漂亮。
云佳时忍不住伸手,摸了下他的手指,那手冷白修长,骨节分明,只是平时有些寒冷,而如今,却因为高温而有了热度。
结果正摸着呢,苏安忽然反握住了她的手。云佳时被唬了一跳,以为苏安醒了,赶紧看去,却发现苏安仍旧处于昏迷当中。
他眉头紧皱,清隽的脸上呈现出一种焦灼担忧。
就像是小动物害怕被抛弃的那种神色。
看着他紧握着自己的手,云佳时的心,就像是在柠檬水里泡了一整夜,酸酸软软的。
她用自己的双手,把苏安的那只手给牢牢握住。
“我不会走的,我会一直陪着你。”云佳时轻声道。
声音虽然很轻,但是里面的承诺却非常重。
昏迷中的苏安听见了她的承诺,眉头的“川”字也渐渐消散,平复了开去。
此时,白冬悠走进了苏安的病房里面。
他刚刚去医生那里做了详细的检查,确定身体没有什么大碍。
恩,白家的股价可以暂时稳定了。
白冬悠是在病房门口做了无数的心理建设才走进来的,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苏安。不过还好,进来的时候他发现,苏安仍旧处于昏迷中,不需要面对。
白冬悠犹豫许久,终于问道:“听说他在悬崖上,淋雨等了一整夜?”
云佳时点点头:“没错,他就在那里站了一整晚。”
顿了顿,云佳时长叹口气:“他何必要这样呢?”
就为了等她,他居然这么不顾及自己的身体,何必呢?
白冬悠也轻叹口气,眼神复杂:“是啊,他何必要这样呢?”
就为了等他,他居然这么不顾及自己的身体,何必呢?
两个人看着沉睡中的苏安,不约而同地,发出了内疚的感慨。
两个人的心思,每个字都相同,但组合起来,却成为了永不相交的平行线。
感叹完毕之后,白冬悠抿抿唇:“哦,我就是过来看看,他没事,我就放心了,那……我就先走了。”
哎,来都来了,走什么呀?
云佳时连忙把他叫住:“等一下,那个……我们一起为他祈祷吧。”
祈祷?
白冬悠疑惑,那个,不过发个高烧而已,也不是什么绝症,不用麻烦上帝吧?
可云佳时却表示,有必要的。
她不由分说地,就把白冬悠给抓到了苏安的病床边,和她一同跪下。随后,将他们三个人的手,全部交握在了一起。
拧得比麻花还紧。
其实昨天晚上,云佳时还是要感谢那阵妖风。因为当她挽着白冬悠手臂时,自己的手背上,浮现出了金色发光字体。
【熟悉度,增加100点】
云佳时一瞅,觉得还挺高兴的。想着这要是挽一晚上,那熟悉值绝对能顶破天了。
指不定,她就可以一路狂看白冬悠的人生片段,一直看到他七老八十,插尿管的时候。
只可惜后来,不管她如何更换姿势来挽白冬悠的手臂,那熟悉值都没有再增加。
云佳时甚至还拿脑袋蹭了一蹭白冬悠的颈窝,可手背上,仍旧没有再出现提示。
只害得白冬悠的身体僵硬了一下。
云佳时气得够呛,这机制也未免太小气了,怎么的,是不是要逼着她睡了白冬悠才能涨啊?
可能怎么办呢,只能忍着。
而后来,白冬悠忽然开始给云佳时讲起了那些深埋于自己内心的事,那些幼年的伤痛。
云佳时母性爆发,一个没忍住,就抱住了他。
没想到,她的手背上,忽然就出现了那个期盼已久的金色发光字体。
【熟悉度,增加500点】
【人物熟悉值达到2000点,已开启查看权限。】
什么是惊喜,这就是啊!
云佳时终于弄懂了,原来那种小打小闹的身体接触,能够增加的熟悉值有限。而这种双方触及心灵的互动,反而能够增加更多的熟悉值。
云佳时觉得自己错怪这机制了,原本以为这是个走肾不走心的玩意。
没想到,还挺纯情的呢。
现在既然已经凑够了熟悉值,可以开启查看新的人生片段,而白冬悠又主动送上门来,她怎么可能放他走呢?
于是,云佳时便赶紧找了个替苏安祈祷的理由,把白冬悠给留住。
当他们三个人的手握在一起的时候,云佳时的左手背上,四格光电又开始闪现,而右手背上,再度出现了白冬悠的人生片段。
其中有三段,已经是呈现可以开启的状态。
云佳时心头兴奋不已,但嘴上还必须得做做样子,她忙用肃穆的声音道:“主啊,请保佑苏安,让他尽快清醒。”
闻言,白冬悠哽了哽。
要是不知道的人从旁边经过,还以为苏安是变成了永久性植物人。
云佳时并不知道此时白冬悠的心理活动,她只顾着查看他的人生片段。
第一个人生片段,是白冬悠18岁时的事。
他的面前,放着私家侦探拿来的照片,还有资料。资料当中显示着,他们鹏亚集团的大股东秦德秋,私下在和闻润泽以及杜芷韵母子接触。
杜芷韵是秦德秋的义女,之前也是秦德秋把杜芷韵介绍给白冬悠的父亲白彦博做外室,生下闻润泽的。
看着那些照片和资料,白冬悠冷哼一声:“我就知道,他们还是贼心不死,总想着把我拉下继承人的位置,让闻润泽替代我,但是他们休想。”
白冬悠知道,虽然鹏亚集团看似风平浪静,但里面关系错综复杂,秦德秋势力大,野心也不小。他的最终目的,就是扶持闻润泽这个私生子上位,从而控制住他,掌握整个鹏亚集团。
白冬悠身旁的林管家看着比现在年轻几岁,但忠心耿耿的神色依旧不变,他担忧地问道:“那少爷,您还要去国外吗?”
白冬悠将手上的资料和文件锁在了保险柜里,斩钉截铁道:“我要是去国外留学的话,指不定回来这白家就变了天。我必须要留在这里,我要把每样事情都做到最好,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才是最有资格的继承人。”
镜子当中,倒映出了白冬悠18岁的模样,完完全全的霸总雏形,1.0版本。
看完这个片段,云佳时终于明白,为什么白冬悠每次都是一副封心锁爱的工作狂模样。
毕竟,在暗处有无数双手,想要把他拖下高处的位置。
云佳时正在专心致志地查看着白冬悠的第一个人生片段,可白冬悠却坐立不安。
那个,云佳时把他的手握得实在太紧了。
再喜欢他,也不能这样啊,让人怪害羞的。
于是,他着急着想要把手从云佳时手里抽出来:“那个……好了,主已经听见了,会满足你的愿望的。”
毕竟,让高烧退去这个愿望比中五百万不交税容易实现多了。
眼看着白冬悠要把手抽走,云佳时急了,忙把他的手握得更紧,并再次高喊道:“等下,不能厚此薄彼。还有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救苦救难如来佛祖……”
云佳时一股脑,把神仙的名字,统统都念了出来。
白冬悠就跟听紧箍咒一样,脑子都绕晕了。等下,拜得这么杂倒没事,重点是,为什么连送子观音都要拜?
没听说过送子观音是要保佑人退烧的呀?
趁着白冬悠脑子被绕得晕乎乎时,云佳时继续查看他接下来的人生片段。
第二个人生片段,是白冬悠21岁时发生的事。
这个人生片段里,白冬悠似乎生病了,一直咳嗽,肺都差点要咳出来。但仍旧保持着拼命三郎的模样,坐在书桌前,复习着功课,查看着商业报告。
林管家就像是老母亲上身一般,给他端来了虫草花鸡汤,劝说道:“少爷,您歇一歇吧,您看您都瘦了。”
云佳时算是看出来了,他们白家不仅批发宝石,还批发虫草。
白冬悠将鸡汤一饮而尽,强撑着身体道:“不能歇,一旦歇下,他们就可能趁虚而入,我绝对不会让他们有任何机会可以得逞。”
而就在这时,白冬悠的爷爷白善龙走了进来,不满地看着他道:“不要整天就忙着工作,你也得考虑一下自己的终身大事啊。对了,我帮你物色了一个圈子里的女孩,是云家的小姐,叫云佳时,等你身体好了,就去见一面吧,相个亲。”
白冬悠却只想工作,无心恋爱,一颗心比杀猪刀还冷硬,当即拒绝道:“我不去。”
白善龙怒了,用手上的拐杖剁地,剁得跟菜刀一样:“为什么?!”
白冬悠觉得头疼,随意找了个理由:“云佳时,这个名字一听就知道长得很难看,我不去。”
白冬悠的第二个人生片段到此结束。
白冬悠的生命也差点到此结束。
云佳时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加大了力度,把他的手当橡皮泥一样捏着,白冬悠甚至听见了自己的手骨骨节在“咯咯”作响。
云佳时不仅想把白冬悠的手给捏断,更想把他的嘴给撕烂。
居然吐槽她的名字?
那他的名字又有多好听吗?
白冬悠,这名字要是放在小说里,绝壁开篇就会被读者吐槽三页的那种。
虽然云佳时生气,但毕竟还有第三个人生片段没有看,白冬悠的手留着还有用。
于是云佳时饶了他一条狗命,松开手,若无其事地解释道:“不好意思,一时祈祷上头了。”
听说过喝酒上头的,没听说过祈祷上头的。
但白冬悠此时骑虎难下,也只能任由她摆布。
云佳时憋着满腹的怒气,开始查看白冬悠的第三个人生片段。
那也是他21岁时发生的事。
应该是在一个舞会上,毕竟在这个世界里,这群人参加舞会的频率,就跟吃饭一样,一日三餐外加宵夜。
白冬悠对这场舞会,以及舞会上的人没有任何的兴趣,只低头查看着财经新闻。
直到后来,他无意识地抬头,看见了一个女生,随后他的视线,便一直跟随着她。
那女生一身黑色晚礼裙,肌肤白皙如玉,脸小头小,娇俏明艳,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那双眼睛,灵动,充满了旺盛的生命力,像是某种漂亮的热带植物。
那模样,云佳时非常熟悉。
因为那就是她自己。
就在白冬悠看得入神之际,另一个人也出现在他视线里。一身烟灰色西装,气质温和,眉目俊朗,挽住了那个女生的手。
是华子尘。
华子尘带着那个女生走到了白冬悠面前,略带羞涩地介绍道:“冬悠,这是我女朋友,她叫云佳时。”
随后,白冬悠手上的酒杯滑落,砸在地上,碎裂开来。
这个人生片段就此结束。
云佳时觉得非常奇怪,表达震惊有很多种方式,为什么大家一定要摔杯子?杯子做错了什么?
云佳时此时也非常震惊,但她表达震惊的方式,是用力地握住了白冬悠的手。
在原剧情里,她居然一开始是华子尘的女朋友?可是之前,她也查看到自己和白冬悠关系亲密,显然不是普通朋友。
云佳时瞬间就对原剧情里的自己肃然起敬。
那个云佳时,简直就是个到处养鱼的女海王啊,养的还是一对兄弟鱼。
真是太刺激了!
此时的病房里,白冬悠的脸上呈现着疼痛,云佳时的脸上呈现着震惊,另一个人脸上,则呈现着疑惑。
那个人,便是苏安。
昨晚上,当他看见云佳时从悬崖上跳下去后,他便陷入了噩梦当中。
仿佛又回到了六岁那年,云佳时从悬崖上跳下,那年之后,他的世界便是一片黑暗。他站在原地,任由那些熟悉的黑暗笼罩住自己。
在黑暗里,苏安的所有感知都已经失灵。旁边似乎有人在跟他说话,但说了什么?他一概不知。
他只是被无尽的厚重的黑暗给覆盖着,动弹不得。
他是,又一次被抛弃了吗?
苏安就这么呆滞地站着,直到金色的阳光划破沉黑的夜色,直到他看见,云佳时被救援人员拉了上来。
她完好无损地站在了原地。
阳光落在她身上,她比阳光还要明亮。
她朝着他走来,在这一刻,那些厚重的黑暗全被驱散。
苏安拥抱住了云佳时,拥抱住了他生命中的这束光,他说出了盘亘在他心中十多年的那句话。
他一定会乖,请不要离开他。
然后,淋了一.夜雨的身体无法支持,他再度陷入了黑暗。
不过这一次的黑暗并没有让他感到恐惧,因为有个人牢牢握住了他的手,那个人的手,小巧而温暖。
她在低声跟他做着保证,她说,永远都不会离开他。
苏安得到了保证,终于能够安心睡去。
但没有睡多久,他便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因为另一只手也加入了他们,握住他的手。
而且还是只男人的手。
苏安努力地睁开了眼睛,然后他看见,白冬悠和云佳时跪在自己面前,他们的三只手都握在了一起,拧成了麻花。
那个,谁能解释一下现在的状况?
说实话,云佳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向苏安解释——孩子,可能又有新爸爸可以给你杀了,你高兴吗?
白冬悠也不知道该怎么向苏安解释,毕竟昨天晚上,他们俩还那么激烈……
跑得那么激烈。
不过白冬悠也不是那种扭扭捏捏的人,他沉下眼眸,坚定地说道:“之前的事情,我们就不要再提了,就让它过去吧。苏安,我们之间只是朋友,而且永远都只能是朋友。”
白冬悠决定,要跟苏安坚定地保持距离。
苏安眸底掠过深深的疑惑,自己到底睡了多久?是一个世纪吗?为什么白冬悠的话,他每个字都能听懂,但组合起来,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呢?
还有,朋友?他们什么时候是朋友了?
苏安没想跟他做朋友,他只是想确定身份之后,把他杀掉而已啊。
处理完苏安后,白冬悠看向旁边仍旧处于震惊当中的云佳时,轻声道:“我懂你的心思,但是这段时间,你还是别来找我,多陪陪苏安吧。”
说完之后,白冬悠便走出了病房。
因为云佳时和白冬悠的坠崖,学校怕出安全事故,便取消了接下来的行程。下午时,紧急派来了大巴车,让这些学生赶紧打道回府。
白冬悠最先上车,在大巴车上占了个靠窗座位。
没多久,他便看见苏安和云佳时也上了车来。
苏安并没有什么大碍,退烧后,便出了院,决定跟大部队一起回校。
白冬悠看着云佳时和苏安朝着自己的方向走了过来,心头一紧。
怎么了?他们还是不放过他吗?
白冬悠正想要躲,但这个时候,他看见云佳时朝着自己微笑。
那笑容非常灿烂,让人感觉看见了春天。
虽然,但是……她在对他笑诶。
白冬悠最终叹了口气,算了,就依了她吧。
他站起身,正准备把靠窗的位置让给云佳时。但云佳时却像是没看见白冬悠般,从他身边一跃而过,直接坐在了白冬悠身后不远处的,华子尘的身旁。
那身影快得,直接扑了白冬悠一嘴冷风。
原来,那笑不是给他的?
白冬悠心里赌了气,当下决定让苏安坐在自己身边。他正准备开口邀请,结果苏安也像是没看见白冬悠般,从他身边一跃而过,坐在了华子尘的前方。
白冬悠再次被扑了一嘴冷风。
但此时,他的心,比嘴还冷。
两个爱慕者,同时变心了。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贺渝雅
此时的苏安, 根本没有注意到白冬悠眼里呈现出的三分震惊三分诧异四分恍惚。
他现在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华子尘身上。
上午,在白冬悠离开了病房之后,云佳时突然转过头来, 对着苏安展开了一个无比慈爱的微笑。
苏安记得这个微笑。
上次,云佳时在小破站上看了五分钟的理发视频,随后自信满满地拿出剪刀,说自己已经学会了理发,然后把他的头发剪得连狗都不想再啃了时, 也是这样的微笑。
果不其然, 云佳时告诉苏安,他的另一个新爸爸又出现了。
云佳时低头, 自责道:“我对原剧情里的自己也感到很失望,我怎么能同时跟两兄弟纠缠不清呢?这也未免太不讲究了, 太不懂道德和伦理了。”
虽然,但是……
苏安眸色微闪,犹豫片刻,最终开口指出了问题所在:“可是你在笑。”
云佳时虽然说着不好意思,但是嘴角还是一直上扬着。
被揭穿后, 她连忙按捺住嘴角。
害,一不小心把自己真实感受露出来了。
帅哥和钱, 谁会嫌多呢?
人类的感情并不相通,苏安此时只觉得烦恼。一个还没有杀到, 另一个又来了。野火烧不尽, 春风吹又生。
苏安疲倦了,他提及了一个触及灵魂的问题:“还会有其他人吗?”
儿子问妈妈, 自己爸爸到底会有几个人选?
此情此景, 简直是太草了。
云佳时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现实中的她就是个寡王,哪里会想到,原剧情的她感情生活居然这么精彩。
她嫉妒到柠檬了。
一母一子,坐在病床上,一时相对无言,陷入了沉默。
云佳时还是挺担心华子尘的安危,因为和白冬悠那种硬货相比,华子尘简直就像林妹妹转世,不抗杀呀。
苏安估计一个手指头就能把他给碾死。
于是,云佳时只得对苏安谆谆善诱:“我也知道,自己不可能时时刻刻守着你不去杀人。但是你想啊,现在你亲爸的人选那么多,你要是杀错之后,就得被抓进局子,得在里面待一辈子,那多惨啊!所以我们还是得从长计议,细心观察研究。而且你别看现在只有两个备选,指不定以后还会有更多呢。”
苏安明白这个道理,但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云佳时在说出他亲爸备选人数可能增加时,声音里面居然还有一丝小期待?
这合理吗?
不过俗话说得好,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
两人在短暂的恍惚之后,便开始集中精力,冷静地思考着,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按照常理,应该是要先集中精力对付白冬悠。可是白冬悠现在看见他们两人,就跟蚱蜢似的,蹦得飞快,压根就逮不着。
而且,白冬悠刚才还发了狠话,说是让他们跟自己保持距离。
云佳时和苏安要是再凑上去的话,很可能会打草惊蛇,把白冬悠给撵得更远了。
两人经过商议之后,一致同意,转变攻略对象,先对付华子尘。毕竟华子尘这种小绵羊,相对白冬悠而言,非常好下手。
于是,两人一上大巴车后,立马就朝着华子尘奔去,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白冬悠。
云佳时来到了华子尘面前,问道:“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华子尘表示自己没有说话的必要,因为云佳时已经坐了下来,然后面对着他,嘴角上扬,眼神灼热。
华子尘记得,云佳时看见加了双份芝士的披萨时也是这样的眼神。
华子尘瞬间有些慌张,他不想和食物共情,谢谢。
就在白冬悠用幽幽的眼神,盯着云佳时和华子尘时,有人一瘸一拐走来,在他身旁坐下。
是熟人,赵建仁。
此时的赵建仁,脸上青青紫紫,伤痕遍布,一张脸起码涨大了两倍,都是昨晚上被云佳时给替天行道踹的。
在猪圈里待了一.夜,他求仁得仁,也变成了猪头。
昨天晚间,整个主角团都在忙着走剧情,没人顾得上赵建仁。今天早上,房主在猪圈喂猪时,才发现了被五花大绑的他。
不过还好,云佳时脚下留情,赵建仁所有的伤都只是皮外伤,没有踹出什么大毛病,并不需要住院。
赵建仁立即向老师哭诉,说云佳时和苏安绑住了他,进行了恶劣的殴打,还把他投入了猪圈,要老师给自己主持公道,对他们进行严惩。
可云佳时却说,自己昨天晚上忙着去坠崖,而苏安则忙着伸长脖子望着悬崖,两人压根没时间和精力殴打他。
赵建仁连忙列出时间表格,分析说云佳时和苏安在去可可森林前,还是可以抽空打他一顿的。
但这个说法,却被他的女朋友,正确地说,应该是前女友罗嘉薇给否认了。此时的罗嘉薇,脑子里的水已经被抽得差不多了,堪称人间清醒,主动站出来,给云佳时和苏安做了人证,说他们在那段时间里,一直和自己待在房间,根本就没空去打赵建仁。
这下子,唯一能够作证的,就是猪圈里的小母猪了。
不过小猪佩奇表示:勿cue,谢谢。
没有人证,也没有监控,就算是告到警局,也没用。
赵建仁也只能忍下这口气,坐在了白冬悠的身边,准备在回程的途中,继续对这位公子哥溜须拍马,顺便讨点好处。
赵建仁非常奇怪,他不懂,为什么向来被自己pua得非常到位的罗嘉薇在和云佳时共度了一晚上之后,就开始变为了钮钴禄·嘉薇了。此时,罗嘉薇正转头看着云佳时,眼里有着小迷妹的崇拜眼神。
不过他更奇怪的是,身边的白冬悠也一直看着云佳时,眼里有着被辜负后的受伤眼神。
赵建仁只能在心中腹诽。
云佳时这个女人真的有毒,居然男女通吃,哼,不要脸!
不过此时,云佳时完全没有注意到其他人的目光,她全身心都放在了华子尘身上。毕竟现在对她而言,最重要的事,就是提高自己与华子尘的熟悉度。
云佳时决定首先搭个讪:“今天天气真好。”
华子尘礼貌回应:“是啊。”
云佳时搭讪x2:“你看那朵白云,长得好像人的手掌啊。”
华子尘疑惑了,手掌?
他把眼皮揉烂了,也看不出那坨云是手掌啊。
云佳时开始步入正题:“提起人的手掌,我忽然想起来了,我会看手相,来,华同学,我帮你免费看一下吧。”
华子尘表示,这个转折还可以再生硬一点哦。
而他们前方的白冬悠听见后,忍不住发出了鄙夷的冷哼。
看手相?这都几百年前的搭讪老梗了好吗。
云佳时却认为,梗不在新,好使就行。
她不由分说,把华子尘的手掌拉了过来,开始煞有介事地分析道:“这手相,真的很不错啊。你看这生命线,爱情线,事业线都长得挺好,道德线也长得不错。”
华子尘疑惑:道德线?谁手掌上长这玩意啊?
华子尘手上到底有没有道德线,云佳时不关心,她只关心她自己的手背。云佳时看见,自己手背上,开始出现了金色的发光字体。
【熟悉度,增加100点】
真棒!云佳时满意了,一种丰收的喜悦在她脸上荡漾。
云佳时兴奋地看向苏安,想要把这个好消息用眼神通知他。但一抬头却发现,苏安正用一种非常复杂的眼神看着华子尘。
那眼神,糅杂着怀疑,戒备,警惕,冰冷……
简单地说,仿佛是在看隔壁的王叔叔。
毕竟华子尘不一定是他亲爹,看着自己亲妈和陌生男人握手握得这么紧,确实很奇怪。
云佳时也有些委屈,虽然华子尘的手确实是软软,柔柔,温温的,但她也不是很想摸啦。
比苏安眼神更复杂的,便是前方的白冬悠。
看着云佳时摸华子尘的手,摸得那样起劲,白冬悠深呼吸,安慰着自己。
不要紧,她只是摸了华子尘的手,她之前摸的,可是你的胸肌呀。
这一波,你还是稳在大气层的。
正当白冬悠自我安慰时,大巴车行驶到了一条小路上,路中央有个大坑,大巴车驶过的时候,车轮陡然往下沉。车上的师生们在惯性作用下,全都向前撞去。
一时之间,车上惊呼连连。
不过幸好,大家只是受到惊吓,并没有受伤。
在变故发生时,云佳时见华子尘在往前倾倒,连忙伸手护住了他,并关切问道:“呀,你没事吧?你肯定吓坏了吧?你心脏跳得好快啊!别怕,别怕,有我在。”
华子尘确实吓坏了,不过不是因为车,而是因为云佳时。
云佳时伸手护住了他,可那手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就一直放在他胸肌上,不住地拍着。
不仅没有任何的安抚作用,华子尘的心脏反倒是在做着立定跳远,都快蹦出嗓子眼了。
讲道理,就是因为云佳时在,他才怕呀。
“哐当”一声,白冬悠从大气层掉到了海平面。
一双内勾外翘的深邃黑眸里,充满了震惊。
她怎么可以用摸了自己胸肌的手,又去摸华子尘的胸肌?
这个云佳时,简直就是个渣女!
云佳时压根没有注意到白冬悠,她只是专注地看着自己手背上呈现的金色发光字体,眉头逐渐皱起。
【熟悉度,增加100点】
摸了这么多次,还是只增加了100点。
以前摸白冬悠时,就算是同一处地方,每次都会有奖励。就像是职业诈骗一样,先诱.惑着她入职。而现在,见她已经是老员工了,就开始压榨,同样一处地方,只给一次奖励。
哼,这机制是越来越有资本家的气息了,每个毛孔都透露着肮脏!
就在云佳时在心里对这机制破口大骂时,白冬悠终于忍不住了。他起身,越过了懵懂的赵建仁,坐到了云佳时和华子尘前面的空位上。
来啊,有本事当着他的面摸。
云佳时好奇:“你不是跟赵建仁坐在一起吗?为什么过来了?”
白冬悠面色不改,拿出了早已想好的说辞:“哦,他早餐吃了大蒜。”
话音落后,赵建仁前排和后排的同学们,都默默地远离他,并不约而同地捂住了鼻子。
赵建仁的脸,原本是肿得像猪头,而现在则肿得像是便秘的猪头。
啊啊啊,他真的没有吃大蒜!
赵建仁委屈,但是赵建仁说不出来,毕竟白冬悠的身份在那摆着,他得罪不起。
没事,坐就坐吧。
云佳时也来不及理会白冬悠,她现在只想尽快和华子尘达成熟悉度。
她再度指了指天际的白云,开始搭讪x3:“华同学,你看那朵白云,长得好像人的耳朵啊。啊,对了,我忘记告诉你,我的业务范围还包括看耳相,来,让我看看你的耳朵。”
搭讪完之后,云佳时直接伸手,摸着华子尘的耳朵,赞叹道:“华同学,你的耳相真的长得太好了,这耳相一看就知道,你这次期末考,绝对科科都是A。”
云佳时纤细的手,捏着华子尘的耳垂。她的手像是有魔力,这一捏,华子尘的耳朵立马就红了,从红得透了明,到红得滴了血。
云佳时感觉自己像是在摸小兔子耳朵一样,越摸越起劲。
正摸到兴头上,云佳时忽然感觉到一股冷冰冰的目光,正笼罩着自己。抬头,她发现,盯住自己的人,正是白冬悠。
奇怪,摸他也不准,摸他表哥也不准,怎么管那么多?
不过云佳时也懒得追究,因为她手背上,金色发光字体再度显现。
【熟悉度,增加100点】
不错,按照这个进度,很快就可以查看华子尘的人生片段了。
让她想想还有什么可以摸的?
云佳时指了指天际的白云,开始搭讪x4:“华同学,你看天上的白云,长得好像人的肱二头肌哦,说起这肱二头肌呀……”
云佳时也懒得找什么理由了,直接上手,捏着华子尘的肱二头肌,赞叹道:“没看出来,你这么瘦,还有肌肉呢,不错哦,感觉很有力量呢,你体脂率应该在15%左右吧,身材真好。”
她这么一捏,华子尘的脸更红了,感觉就像是蒸锅里的螃蟹,蘸点姜醋就可以下筷子了。
捏完之后,云佳时又看见了熟悉的发光字体。
【熟悉度,增加100】
云佳时鼓励自己,加油!打工人,马上就可以下班了!
看着云佳时在那捏华子尘的肱二头肌,白冬悠的手臂倒握紧了,别说肱二头肌,就算是肱二十三头肌都捏出来了。
而就在这时,白冬悠忽然听见云佳时再度开口道:“啊,华同学,你看那只鸟……”
鸟?什么意思?想要在华子尘身上寻找鸟?
怎么可以这么丧心病狂?!
这下子,华子尘,白冬悠以及苏安的眼里,都闪过了短暂的惶恐。
不过幸好,接下来,他们便听见云佳时指着天上的鸟,喃喃自语道:“那只鸟,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
云佳时身边的三个男人,同时松了口大气,终于放下心来。
唯一受伤的,就是天上那只鸟。它在听见云佳时的话后,吓得翅膀都差点抽筋,赶紧颤抖着,转头飞走。
妈的,这些人类太危险了。
说实话,云佳时非常喜欢刷自己与华子尘的熟悉度。毕竟华子尘就像是只温顺的小绵羊,可以任由她捏圆捏扁。她和华子尘在一起,就仿佛是满级大佬来到了新手村,随便屠杀。
不像是白冬悠,刷他的熟悉度太艰难了,不仅要上刀山,下火海,没事还要坠个崖,简直心累。
眼看着云佳时马上就可以把华子尘的熟悉度刷满时,白冬悠忽然出手了。
他站起身来,走到了华子尘面前,低声道:“子尘,跟我调换个位置吧。”
白冬悠身边坐着的,就是苏安。
这么一来,云佳时不乐意了:“苏安又不像赵建仁,早上吃了大蒜,一身滂臭,你调换位置是什么意思?”
云佳时气鼓鼓,她们家苏安可爱干净了,全身香喷喷的,好吗?
话音落后,赵建仁身边的同学再次远离了他。
赵建仁顶着一张酱红得可以直接上供桌的猪头脸,简直想要站起来跟云佳时拼命。
你这么大声干什么啦?!
白冬悠耸拉着淡薄眼睑,朗声道:“不关苏安的事,只是再挨着你坐下去,子尘都要跳车了。”
华子尘此时已经像是个烧开了的水壶,浑身烫得吓人。
在白冬悠的干涉下,华子尘和苏安坐在了一起,而白冬悠则和云佳时挨在了一起。
云佳时长叹口气,哎,心累的感觉又来了。
正在默默叹气的时候,她眼前忽然伸来了一只冷白洁净,纹路清晰的手掌,那手上还染着一股冷杉的香气。
是白冬悠的手掌,他将嗓音刻意拉得懒散无谓:“你不是想看手相吗?借你看一下吧。”
白冬悠仔细想了下,上午,他刚说了要和她保持距离,下午,云佳时就开始靠近华子尘。
很明显,云佳时就是在赌气,不然哪有这么巧的事呢?
白冬悠也不怪她,毕竟云佳时一直在打直球,而他却没有什么回应,也难怪她会生气。
白冬悠决定,要给云佳时回应,所以他刻意调换了座位,让她看自己的手相。
但云佳时却一点都不想看。
之前在山洞里面,她已经做过实验了,别说摸白冬悠的手,就算是摸他的胸,熟悉度也不会有任何增加。
云佳时猜测,如果想要继续增加和白冬悠之间的熟悉值,估计得做更亲密的举动,或者是走更深的心。
总之,不轻松啊。
反正现在摸白冬悠的手也没什么用,云佳时也懒得再摸,于是,她只是意兴阑珊地看了他掌纹一眼,敷衍道:“哦,挺好的,命不错,应该可以活到死。”
呵呵,没听说过谁不是活到死的。
白冬悠狭长眼眸眼尾上扬,你还可以再敷衍一点。
可云佳时连敷衍都懒得敷衍,将头上的棒球帽往脸上一遮,开始睡大觉,摆大烂。
他们以为她愿意摸吗?她刷熟悉值也很累的,好吗?
白冬悠挑眉,专注地看着睡觉的云佳时,眼眸渐深。
之前不是还追着他到处跑吗?现在连送上门的手都不碰了,这气性可真够大的。
大巴车在A大校园门口停下,所有同学下车后,都各回各家。
而白冬悠下车之后,直接找上了云佳时:“马上到晚饭时间了,肚子饿吗?城内新开了一家法餐,味道很不错,别人去的话,需要预约,但我和大厨很熟,可以直接去。”
一提到吃的,云佳时倒是挺感兴趣的,忙问道:“哦,是哪一家?叫什么名字?”
白冬悠将名字和地址告诉了她,随后那句“我们一起去吃吧”还堵在喉咙眼里,却看见云佳时转头就往华子尘身边跑去,拉着他道:“华同学,刚好今天有空,我请你吃饭呀!有一家新开的法餐店,报白冬悠的名字,就可以不用预约的。”
白冬悠沉默了。
偷了他法餐店名额,去和别人吃饭。
四舍五入的,和偷他的钱养别的男人,有什么区别?
白冬悠正憋着气,转头发现,苏安也始终看着华子尘。
而且眼神格外深沉。
比之前看他时,还深沉。
好好好,一个两个,都去围着华子尘了!
白冬悠气得肝有些疼,不想再看这对兄妹,转身上车离开。
云佳时倒没有空管白冬悠的喜怒哀乐,她只想要和苏安一起,把华子尘拉去吃饭,以此刷够熟悉值,顺便再查看下他的人生片段。
但华子尘却表示拒绝:“不用了,我真的不能在外面吃饭。”
云佳时这时才想起,上次华子尘说过,他不被允许在外面吃饭。
云佳时也不想为难他,便想出个折中的办法:“那要不,去看电影吧,我知道最近有部片子很好看的。”
云佳时觉得自己这个主意不错,到时候她就坐在华子尘和苏安中间。他们看电影,她就可以看华子尘的人生片段。
华子尘犹豫了下,正打算答应的时候,忽然一辆宾利驶到了他的面前。
接着,一位四十岁出头的女人走了下来。那女人身着月白色旗袍,气质出众。那张脸保养得宜,看不出岁月痕迹。容貌清雅,有种让人记忆深刻的美。
华子尘顿了顿,低声唤道:“妈。”
这便是华子尘的母亲,贺渝雅。
云佳时忙做了自我介绍:“阿姨您好,我叫云佳时,这是苏安。”
贺渝雅看着云佳时,笑着道:“好漂亮,你是子尘的同学吗?你是哪个系的呢?”
云佳时正要回话,但华子尘在看见他母亲之后,便一直有些沉默,此时低声打断道:“妈,我们回去吧。”
贺渝雅也不见怪,继续看着云佳时,笑道:“子尘性子闷,朋友很少,有空的话,可以到我们家来玩。”
云佳时忙点头:“好的,一定。”
毕竟,在他们家里,也可以刷熟悉值。
目送他们的车离开后,云佳时感叹:“他.妈妈好漂亮,你说是不是?”
但苏安却始终没有回答,云佳时转头看去,发现他正垂眸,似乎在沉思着。
“怎么了?”云佳时好奇。
苏安回过神来,缓慢摇摇头:“没事。”
他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贺渝雅。
但……应该是错觉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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