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古代穷小子之↑尘埃
郁桂舟眼神发虚, 盯着茶杯上的牡丹花纹路, 准备再坐坐就告辞。突然,耳边传来一声问话“你四书五经读到哪儿了?”
郁桂舟愕然了一会, 才答道“四书已读完, 如今正在读五经”
郁言板着脸看他“可能背?”
“还不能”郁桂舟实事求是。
哪只,郁言的脸更冷了些,毫不客气的指出“一年到头浑水摸鱼,如今才将将过了一半,还早得很,依我看,你明年悬得很”
闻言, 郁桂舟也很无奈。要不是原主不思进取, 荒废了书本,他用得着在这短短一年之中读完几十万字的文言文?
这种夜以即日,不眠不休的感觉还是当年高三读书那时候, 想不到竟然还有机会再重温一次, 可如果给他选择, 这卵疼的还是别来为好。
想想,他只能苦笑着说了一声“学生会努力的”
郁言不置可否, 突然又问了另一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郁川是你父亲?”
这下,郁桂舟不是愕然了,根本就是心里万马千军的奔腾。
这语气,怎么像认识他爹?
郁桂舟突然想起早前在善水厅时,景秀才开过的玩笑, 说他们祖宗说不得是一家的话。
那一句笑言在如今这诡异的话里反而显出了几分真实,但同时,郁桂舟也觉得可能性不大,哪个亲人久不见面不是痛哭流涕,或者各自谈谈人生,会有这种高高在上压根不想搭理你的亲人?
当然不排除有亲人之间背景相差巨大,一方富有,一方贫穷。
“按郁家族里的叫法,你应该叫我一声五叔”郁言平静的放下茶盏,微微抬额,是似在等他喊人。
“五叔?”郁桂舟没有难以接受,只是难免觉得不可思议。
就是突然参加了一次诗会罢了,还牵扯出了郁家的人。从他穿过来后,一次也没听郁当家提起过其他郁家人的事,可郁家书房里的那些书又不是作假,以他们两口子的能力,根本不可能是自己挣钱买的,他早就怀疑那些书的来历了,如今见到了郁言,他想他或许知道了答案。
“你父亲没跟你说过郁家的事?”郁言肯定的说道,嘴角带着淡淡的嘲讽“他还是这样懦弱”
这个他自然是指郁当家。
郁桂舟想起那个沉默寡言但很能干的郁当家,簇着眉心,有些不悦的反驳“我爹是个很有担当之人,勤勤恳恳的养家,供我科举,从来没说过二话”
郁言嘲讽之义更甚“那是因为他知道不用功读书下场会如何,比如他?”
郁川当年得父母宠爱,别说考科举了,被惯得只认识几个字,这样的人若只生在富贵家里,养他一辈子也不是甚大事,偏偏郁家没能一直富贵下去,对只会吃喝玩乐又身无一技之长的富家公子哥可不是天崩地裂。
否则也不会带着妻儿老小躲到这偏僻的乡下不是?
听出了他里的不以为然,郁桂舟跟着冷笑两句“就算他以前再浑又如何,不会读书又如何,至少没让妻儿饿死,如今安安分分的劳作,用双手吃饭,这样不会读书又如何?”
读书并不是唯一的出路,若不是读书人位置高,他也不想读这个书!
“你又知道他没饿死妻儿?”郁言盯着他“你的两位姐姐呢,你的弟弟呢?”
郁桂舟双眼蓦然放大“你说啥,什么姐姐弟弟?”
郁家不是只有他一根独苗苗吗?
“呵”郁言双眼在他脸上打量片刻,见他神似不想说谎,也有些纳闷了“你不知道自个还有两个姐姐,一个弟弟?”
郁桂舟摇摇头。
若有,原主的记忆早就告诉他了。
郁言把这事放下,板着脸告诉他“你的两个姐姐如今都嫁人生子了,过得不甚如意”
郁桂舟跟着问道“还有个弟弟呢?”
“那小子”郁言说起郁小弟脸上破天荒的带了几分笑“你弟弟比你聪明多了,当年失散时还带着你祖父祖母找到了我爹,虽说给不了太好,但平平安安的活着”
郁桂舟听他话里的失散、祖父祖母等字眼,猜测当年到底出了何时,让一家人各奔东西,这些年来毫无消息?
他问,郁言没答。
回去的路上,郁桂舟想着这事,也没想出个头绪,谢荣安静的跟着,没有打搅到他。
等郁桂舟决定直接问郁当家才发现谢姑娘一路跟着不停的走,脸颊都被太阳晒红了,白嫩的脸细细密密的沾了不少汗滞,嘴唇都干瘪了不少,立即拉着她往阴凉的地方走“这天要暗下来之前的光最是刺人,怎么也不躲躲?”
谢姑娘笑了笑“我不累”
郁桂舟瞪她一眼,彻底被打败“行行行,你不累,我累,就当是陪我歇一歇”
谢姑娘笑眯眯的点头。
见她心情好,郁桂舟也敢使劲逗人了“知道你见了小泽心情好,也没见你见到相公时日日对我多笑笑”
谢姑娘在他时不时的不正经下已经不会动不动就脸红心跳,不知所措的了,舔了舔干固的嘴皮,认同的点头“是啊,小泽又长高了些,他说送给方家的面膏极得她们欢喜,连带的方家那师傅们教他的时候也更认真了”
看她欢快的脸庞,郁桂舟也舒心了几分,手掌下意识在她脑袋上摸了摸“那些面膏容易得很,你时不时拿些给小泽让他去做做面儿也挺好的,方家人才会拿他当回事”
尤其,谢泽不过十一二,送去方家的时候年纪更早,这般大的娃娃能做啥,不过是些简单的杂活,让他能在方家混口饭吃罢了,如今年纪大了些,能跟着学做些小物件,这些都简单得很,那些真的大件肯定连碰都不让碰的,谢泽的情况又跟其他送去学手艺的不同,纯粹是谢婆子求着送过去的,家里头也没人为他撑腰,一直这样吊着人,让他给方家当牛做马的也不是不可能。
郁桂舟让谢荣这个当姐姐的送面膏过去,也有两层意思,一来还些人情,毕竟大家都不是富户,方家当年能收留谢泽确实算得上救了一条命,二来也是告知方家一声,谢泽身后不是没人给他撑腰的,莫要把他当劳力使唤。
谢荣攀着他的胳膊,仰起的脸上有几分不好意思“今儿是泽哥的不是,说话有些让人生气,你莫跟他一般见识好吗?”
俗话说舅子就是丈母娘的一道虎牌令箭,虽说丈母娘没了,但这小舅子确实不是省油的灯,牙口还挺利索的“我跟他能置啥气?他小孩子家家的”
要他说,谢泽这样挺好的,活泼机灵,有主意。这样的人在世道上才混得开,不容易被人唬骗了去。
见他真没放在心上,谢荣心里一松,看了看天色“光已经暗了不少,咋们早些回去吧,免得爹娘担心”
郁桂舟自然同意,携手站起来,拉着小姑娘的手,又叮嘱了句“近日家里估摸着有大事,你恐怕要不得闲了”
如果那祖父祖母以及两位姐姐、弟弟的事属实,郁家恐怕要把人接回来才是,家里多了那么些人口,难免要起一些小摩擦,他是郁家子孙还好,谢荣这就又加了一层女眷压着,也不知其他的人性子好不好相处?
还有家里那外祖和丁家的姑娘也在边上不安分的盯着呢?
郁桂舟真是想想就头疼,这头还有一摞子书在等他头悬梁,另一头,家里的琐事总是没完没了的找茬。
力不从心啊!
也是这一刻,郁桂舟突然觉得古代的男主外,女主内也有一定的好处,比如人情往来,家长里短,吃喝拉撒有人打理得妥妥当当,确实为男子们少了许多烦恼。
“我不怕吃苦受累的”谢姑娘见他面上神色凝重,正经的强调着自己的作用。
郁桂舟失笑“我自然知道你的性子”
一阵风吹来,吹起了衣摆,把两人的身影渐渐拉长,前方的斜阳余晖正暖,树木沙沙的在风中耦语,竟是难得的安宁平和。
当最后一丝光线落寞后,在谢家村郁家大门边不断有人伸着脑袋朝外打量,神色有几分焦急,不时朝门后喊一句“还没见到人”
不知里头的人说了啥,门边那道窈窕的身子剁了剁脚,小声嘀咕“就知道吩咐我,自个不知道出来守啊”
丁云瞧了瞧天色,面上开始不耐起来。都要黑尽了,这表哥咋还不回来,他不回来也不知道捎个信,这瓦黑瓦黑的,不知道她一个姑娘家害怕啊?
正要关门时,耳里突然听到了脚步声,没几下,两道身影就出现在她眼里,丁云在黑暗中的脸仿佛劫后余生一般“表哥,你咋才回来?”
“小心脚下”郁桂舟牵着谢荣,低声的提醒她,等走进了门才淡淡的道了谢“真是劳烦表妹了”
丁云鼓着脸,嫉妒的看着被小心呵护的谢荣,门一关就埋怨起来“嫂子也是,都不知道提醒下表哥要早些归家,姑姑和姑父都等着呢,还有祖母,大家伙都在等你们”
这姓谢的真是没用,自个男人也不知道提点提点,让他们跟着担惊受怕,生怕遇到打家劫舍的了。
谢荣一听这么多人都在等他们,心一慌,下意识没注意丁云这话有些欠妥,回了句“是我的错”
她知道,要不是为了自个,相公也不会在路上歇了阵儿,以至于耽搁了不少时间,回村时天都黑尽了。
何况,让长辈们著急担忧总归是他们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 谁猜正确了的?
第42章 古代穷小子之↑委
郁桂舟眯起眼, 轻轻拍了拍谢荣的手, 在路过丁云身边时,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老大, 你可算回来了”丁云的惊呼一响起, 丁氏等人就听到了,等郁桂舟过了大门后,就见丁氏等人站在堂屋下,含笑的看着他们。
郁桂舟心里一热,下意识的承认错误“爹娘,外祖,是我不好, 今日参加诗会耽搁了不少时间”
“没事, 没事,那是正事”
“回来就好,进屋吧”
“表哥这话说得”跟在他们身后过来的丁云听到郁桂舟把错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心里就不舒坦了“听外头的婶子们说, 那同样参加诗会的谢地主家的儿子太阳还挂在天边呢就已经回来了”
都是一样的, 人家既然回来了,郁桂舟为啥没回来, 这中间,唯一的变数就是郁桂舟多带了个谢荣一起。
所以,分明这姓谢的就是祸根头子,而表哥还包庇她。
她这样说,其他人也想到似的把目光放在了谢荣身上, 丁氏更是沉了脸,语气不善的责问谢荣“可是像小云说的那般,是你挑唆老大这时辰才归家来?”
谢荣在众目睽睽之下,脸色有些发白,嘴唇轻抿着“不是这般……”
“行了,这是审问犯人呀?”郁桂舟哪见得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如此,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对丁云这个挑拨离间的厉声喝问“这是我郁家,表妹的手是不是伸得长了些,谁给你胆子让你责问你嫂子了,我何时归家自然是我的事,由得你说三道四的!你这样嘴上没把门的安心让郁家鸡飞狗跳是吧?”
“表哥,我这是为你好”丁云十分委屈。
“好个屁”她还委屈上了?要脸不“只要表妹别无事生非的就好,既然要做客就得有做客的样子,安安分分的,表妹说是不是?”
郁桂舟都把话说到这份上,都差不多明示她不要打鬼主意,小住一段时间就回家找妈去,若是要出幺蛾子,他也不会客气了。
丁云没接这茬,只对丁氏撒娇“姑姑,你看看表哥麻”
郁桂舟长叹一声,就知道,这番话白说了,人家丁大姑娘压根就不领情。
丁氏安慰了丁云两句,颇有些复杂的看了郁桂舟二人一眼,没在揪着不放,只道“快些进来吧,大晚上的”
就只字不提了。看得丁云心里都快急死了,这姑姑是咋会事,靶子都递到跟前了居然就没后续了,平日里看着不是挺威风的吗?
你倒是拿出当家主母的威严来啊!
丁母悄悄捅了捅丁云,示意她别在上蹿下跳了,她的闺女她清楚,丁氏不是个息事宁人的人,突然之间熄了火肯定是有文章的,反正以后机会多的是,还怕挤不走谢家那小姑娘?
丁云嘟了嘴,压下心里的不满,跟着进了堂屋,等众人吃了饭,郁桂舟把郁当家叫走后,没了外人,丁云也不怕被人听见,不满的说道“奶,你为何不让我在跟姑姑挑几句,本来姑姑火气就上来了,趁此机会让姑姑教训教训她不是更好?”
丁母没好气的白了一眼“那场上的弯弯绕绕你没瞧见?”
丁云是真没瞧见,理直气壮的委屈上了“啥弯弯绕绕我咋知,反正这当婆婆的压着媳妇不是天经地义?”
就如他们丁家,她娘和几个婶子平日里闹得再凶,被丁母一压,谁也翻不起大浪。
不说别的,当婆婆的可是有权让儿子休妻的。这女人谁不怕这个,没人愿意当弃妇,出了门子,天大地大的怎能过下去?
“看着不像”丁母虽然看不见丁氏的表情,但离得近,丁氏那瞬间身子的僵硬还是感觉到了,想来她闺女也是在衡量要不要计较罢了。
“奶,你最有脑子了,还得你亲自出马”丁云拉着丁母一桶撒娇,被惯了迷魂汤的丁母很快就败下阵来,满口答应了,只末了拍拍她道“你先听着你表哥的话,咋们不动手,等我理清了你姑姑的态度再说”
丁云虽然不满意,但也知道,目前这样却是最合适的。
另一头,郁桂舟把郁当家带到了书房,父子两落座后,郁桂舟把今日诗会的事一一说了,等说到那出现的举人老爷姓郁,叫郁言,字明之时,郁当家罕见的瞪大了双眼。
郁桂舟一见,知道郁言说的没错,至少他和郁当家绝对是熟人。
“事后我在那狄掌柜的住处见到了他,这位郁举人说我应唤他一声五叔”郁当家失魂落魄的看着郁桂舟的嘴一开一合,伴随着这些突然出现的人,从前的一幕幕又浮现在脑海里,犹如昨日“他问了我如今读到了何处,最后,他还说了一个消息”
“啥消息?”郁当家问。
郁桂舟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他说我有两个姐姐一个弟弟,两个姐姐如今都嫁人了,只是日子过得不甚满意”
郁川一下站了起来,着急的追问“那桑儿呢?”
郁桂舟眼眸闪了闪“他过得还行”
在古代吗,男子总是要比女子的境地要好上许多。
“总算有消息了,总算还活着”
郁桂舟目瞪口呆的看着墙角的身影,他猜过郁当家听到消息激动,会高兴,但没想到他会走到角落去独子哭泣。
都说男子有泪不轻弹……
这当爹的哭得稀里哗啦,当儿子的总不能干看着,只能走到上边,当个知心儿子“爹,你别哭了,这不是好消息吗?”
不是应该给他科普科普,那姐姐弟弟是从哪来的吗,怎么会变成这样?
“是爹失态了”郁当家难以收场,拉着郁桂舟的手臂不停跟他念叨“老大啊,是爹对不起他们啊,你祖父祖母,你两个姐姐和才四岁的弟弟,就那样给走散了,八年了啊,我连想都不敢想”
谁说不是呢,古代交通不发达,这一出走,一失散,或许就是一辈子的事。
他把郁当家扶起来坐下,开门让谢荣端了热水过来。水一来,他给拧了一帕递了过去“爹,你给我说说当年都发生了啥吧?”
或许是发泄过后,郁当家心里难得的轻松了不少,还有几分在儿子面前丢脸的不好意思,叹道“你想知道,那爹就告诉你”
郁家祖籍在淮阳,是当地安平镇的大户,郁家共有三房人,分别是他们二房留守祖籍,大房在国都为官,三房在淮南开书院。
郁川那一辈,二房只他一个,大房有三子两女,三房有两子两女,那郁言行五,所以郁桂舟叫他五叔没错。
八年前,在江南那边出了一起贩卖私盐案,奉命的巡抚顺腾摸瓜,跟网鱼似的从江南一路摸到了上淮城,主谋陈王先是把一些小卒子抛出来惹人视线,这些抛出来的小卒子当中,就包含了当时官拜从五品官的大房一家。
郁家大房卷入了私盐案,二房、三房也带走了几人去提审,最后证据确凿,判了个流放千里,家族子弟三族内不得为官,在流放路上,恰好听闻皇后产子,凤鸣九天,祥瑞之象让魏君大手一挥,免了这些小卒子的罪责,改为没收其财产,撵出上淮作罢。
郁家人听到消息后自然是万分高兴,二房都打算好了去丁氏家乡落户,哪曾想,在进入渝州境内山处,遇到了土匪打劫富户,下人随从们四散逃逸,把二房一家给冲散了。
没多久,郁桂舟生了一场大病,彻底把那段不好的日子给忘光了。
“所以,就因为淋了一场雨,我才不记得祖父祖母和姐姐、弟弟了?”郁桂舟恍然大悟,难怪之前他一直觉得怪异得很。原身在郁家搬来谢家村时也不算小了,记不住事就算了,连自己的亲人都认不得?
这是要搞事啊,六亲不认吗?
不过这一比较之下,他还算运气好了,像郁家二房这样,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真是看得起伏跌宕,目瞪口呆的。
“是啊,你烧了脑子,要不是及时找了大夫,恐怕连你也要……”犹记得当时,他们两口子真是走投无路了,老大又周身滚烫,一直昏迷不醒的,周围连人家也没有,郁当家想起当时的场景就止不住感叹,而且不止背上的儿子在生死间徘徊,更有那失散的父母儿女也在时不时挠他的心,让他整日整夜的合不上眼,从前那些日子,那些觉得都撑不下去的日子,一晃,也是好几年过去了。
“对了,你五叔有没有说你祖父祖母在何地?”
郁桂舟摇头,他那便宜五叔可不像要跟他和睦相处的样子,否则也不会当着人就下他面儿了,就连说起郁川,那也是不屑、鄙视,他们父子差点没被郁言给挤兑到天边去,哪还会跟他说点别的?
“这可如何是好?”郁当家急的直跺脚,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亲生骨肉的消息,偏偏不知道地儿,见不到人,真是愁死个人。
“爹,五叔就在镇上跑不了”郁桂舟不想他继续晃来晃去,拉了他一把“何况,咋家如今都住不开了,若是祖父祖母回来,住哪儿?”
郁当家看着他“你说的是”
他实在太高兴了,哪还会想到这一茬。家里确实窄了些,是要盖几间屋子了。只是,若是动了家里的银钱,那明年老大下场咋办?
似是看出了他的为难,郁桂舟主动从书柜一个包袱里取了……
作者有话要说: 会不会觉得很狗血!!!
第43章 古代穷小子之↑分析
似是看出了他的为难, 郁桂舟主动从书柜一个包袱里取了三个银锭子下来, 递了过去“儿子在那镇上的浮云斋里卖了几本书,恰好那掌柜的弄去了府城里销, 这不, 今日正好给了我书钱,这三十两盖几间房子应该足够,若是不够,爹你给小荣说,让她开箱子拿”
“这”郁当家手里拿着银子,觉得滚烫得很,以往他老觉着这儿子不着调, 不争气, 如今想来,不过是年少不知事罢了,像他老子!
两人说定, 郁当家揣着银子就出了屋, 准备明日一早就去镇上找郁言, 早些把父亲、母亲和儿子给接回家来。
在他走后没一会,谢荣就端了洗脸水进来“又在读书, 歇一会吧,今日早些睡?”
虽然是询问,但谢姑娘一点没客气,自顾自的抽走了郁桂舟正挑灯夜读的那本诗经,还不客气抛了个白眼。
这人, 也不知道爱惜爱惜自个,白日里又是参加宴会,又是在摊子上各种忙活,活都他干了,她就留在旁边的小摊上喝着糖水等他或去镇上逛逛铺子,那卖糖水的大嫂都笑说她好福气呢。
可不是吗,他付了十来个钱呢,能没福气?
“行行行,听你的”郁桂舟举手投降,接了她递来的巾帕,洗了脸后递了过去,站起身走到桌边“小荣,我发现这做诗还是挺容易的”
谢荣拧着巾帕的手一顿,微微睁着眼“为何这样说?”
郁桂舟就指了她拿的那本书“你瞧,这本书叫诗经,就是教我们如何作诗的”他恰好用这里边所学狠狠打了一个人的脸。
谢春晖脸色多难看,他心里就有多高兴。
该,让你来招!
“相公做得对”谢荣捂着嘴笑了笑,表示一直支持他。
“对了!”郁桂舟又把柜子上那包袱拿给她,等人接了过去,还催促她“快打开看看”
谢姑娘听话的揭开了布,只见银灿灿的几个银锭摆在面前,她惊讶的抬头看着郁桂舟,正对上他含笑的眼,有些不知所措“这…这是”
“这是银子”郁桂舟接口“是我上次卖书的银子”
郁桂舟上次卖书谢荣是知道的,而且卖书那钱还在她身上呢,怎么又钻出来一个卖书的银钱,而且还是这般多,多得让她都有些不知该接还是不该接了。
“狄掌柜把那书弄去了渝州,那边拓印了”对谢荣,郁桂舟还是把事情给挑明了说的,他又道“你把这银子和上次的放在一起,单独放”
谢荣对他向来是言听计从,听话的点点头,也没过问为甚,等两人洗漱好了,又携手回去休息去了,临睡时,郁桂舟悄悄在谢荣耳边说了一个事。
这下,谢荣刚发红的耳根迅速退散,拳头抵着郁桂舟的胸口,有些难以置信“真的?”
“恩”郁桂舟在她背上拍了拍,声音里带了几分安稳“我跟你说这事,也是让你有个心理准备,若是他们回来,这家里人多闹哄哄的,你又是长子媳妇,压在身上的活计肯定更多”
唯一有好处的,就是他已经跟郁当家打听过了,他们一房的镇山公老两口是有见识、会过日子的,自是不必担心遇到丁氏这样的泼辣货色,说不得等他祖母一到,丁氏都得装鹌鹑,不过正好,有那样出自大家里的主母,谢荣正好跟着学学理理家。
有了郁桂舟的保证,谢荣也放心了不少,没多久就睡过去了。
次日一早,郁家人正坐在堂屋吃饭,郁当家就把郁家祖父祖母的事当面说了,饭还没吃完就火急火燎的跑去村里借车赶去镇上了,临走时,还把盖房子的事交给了谢荣处理。
丁氏脸色有几分难看,丁母和丁云都以为是郁当家越过当家主母提了儿媳妇上来管家的事惹得丁氏不喜,哪知道丁氏从昨晚起心里就犯疼,胃疼!
一顿饭吃得各有心思,郁桂舟和谢荣很快就离开了。丁氏还在慢腾腾的吃着早饭,倒是丁云替她着急上了“姑姑,那姓谢的也太不把你放在眼里了,竟然还接下了这摊子事”要知道,给家里头办事,怎么的都能省下几个钱偷偷存起来。
丁氏轻轻撩了她一眼就低了头“她爱接就接”反正盖房子的钱也是老大出的,啥事都不用干,她还省心呢?
“姑姑!”丁云简直要被她这不争气的态度给气得发火了,被丁母轻轻拍了下,这才轻哼一声一屁股坐下不吭声了。
丁母不赞同的瞥了她一眼,温和对丁氏道“闺女,你这是咋了,看看这脸色,莫不是昨晚没睡好?”
丁氏放了碗,长叹一声。她哪是没睡好,她是一晚上没睡!从知道郁家那老太婆要来开始,这心呐,就一直不上不下的在那儿搁着。
年轻那会,她一心寻个人嫁了好脱离那奴身,等真的脱了籍,入了郁家,预想的好日子还没过两日,就被郁家繁杂的规矩给整得灰头土脸的。
她先前那主家不过是个地主家,家里就几十亩田地,自然是跟普通老百姓没啥差别,可郁家不同,郁家祖上是耕读之家,到了这一代,大房的人都已经在上淮当官了,还有个三房在淮南开书院,虽然二房没有啥出众的,但二房守着祖宅,也是有功劳的,说起来,丁氏能嫁到郁家,还多亏了郁家二房本身没啥大出息,子弟也没大房和三房出众,自然这娶媳妇,也就没那么多讲究,何况郁川看上了丁氏,这小霸王开了口,二房当家两口子就算不满也是拗不过做儿子的。
最后人是如愿进了门,只是丁氏想象的穿金戴银、呼奴唤婢的生活并没有到来。郁老太太说郁家是耕读之家,不新那富贵人家的做套,只给她做了几根银簪,衣裳也不是绸缎苏杭,只是普普通通的细棉,年节走动时才能穿绸缎出门应酬,那绸缎还不是啥名贵的玩意,就是普通绸缎,为这,丁氏没少被人暗地里讥笑。
这些还不算啥,最可恶的是那老太婆吩咐人不能给她准备大鱼大肉,一顿饭里就一个荤菜,只到点才有两块糕点汤水进补,晚间吃饭时,还得按规矩给老太太布菜,等他们都吃完了才能上桌吃饭。
那些日子想想都心酸得紧,如今,这老太婆又要回来压她了,丁氏怎么会好?
“娘哎,你闺女要受大苦了……”对着丁母关心的双眼,丁氏红了眼眶,泪珠子在眶里打转,呜咽出声。
这倒霉日子,她的命咋这般苦呢?
丁母和丁云听她倒竹筒似的讲出来,都呆住了。“姑姑,这郁家咋还这样!”丁云也是第一回听说这样的事,见她哭得伤心,不满的抱怨着。
“瞎说啥?”丁母瞪了她一眼。
郁家从前的富贵她是知道的,早前丁家还差一些就去淮阳找丁氏了,只是还没出发,就听闻郁家倒了大霉,为了怕连累到丁家,这才慌不择路的写了封断绝关系的信件,要不是后来大儿媳妇不晓得从哪儿听闻了郁家复起的消息,他们也不会大老远的跑这一趟。
那富贵之家,既然富贵,自然是有些规矩的,哪还能按着性子来?她劝道“闺女啊,这郁家以前好歹是大官之家,虽说如今落魄了,但瓦片碎了还有三寸长呢,有规矩也是正常的,否则人人都是那起身家了不是?”
一顿一个荤腥还不够?到点有糕点有汤水喝还不满意?日常穿细棉年节穿绸缎还不满意?这都不满意是要上天啊,不过就是伺候个婆婆吃饭吗,多大的事,值当这样?
没见她老母一把年纪了农忙还得跟着下田干活啊?丁母有些不满丁氏这浅显的眼皮子,都掉进了富贵窝了还哭个啥?
该哭的是这样的好日子如今没了才是正经的吧?
丁氏擦了擦泪“娘哎,你咋胳膊肘往外拐呢?”
“就是啊奶”丁云也跟着附和。
丁母白了两人一眼,说道“你们懂个屁,合着让你整天光吃好的不干活还不好,我老婆子巴不得过这样的富贵日子呢,可惜得很,你们那老的不争气,没投生在有钱人家”
况且,有钱人家还看得上这乡头的姑娘?
丁氏作为一个丫头被郁川看中,那是不知道修了几辈子的福分,可翻遍这几个镇子,有哪个有这好运道?
当然不可否认的是总有那几个好颜色的会抬进富户家里,不过那是啥情况?那是抬进门做妾的,专门给那上了年纪的老东西玩的,穿金戴银倒是有的,只是这小妾在这家里就是个丫头,没半点权利不说,打骂发卖都是由着当家主母来的,压根不拿人看待。
丁母一番话说得姑侄俩都沉默了。
“所以啊”丁母也不看她们,尽直站了起来,慢慢跺着步子往外走,准备去消消食“别有福不知福,别说我了,就你几个嫂子也是想得很呢”
这傻闺女再不把当家婆婆拢住,以后这家里还不是得那谢家那小丫头说了算,云丫头有句话还是说得不错,那丫头就是要夺了丁氏的权,让她成个空架子,偏生她还不知不觉的,这心大得也不知道随了谁?真等谢荣在郁家管了家,他们丁家还能在郁家捞到啥好处?恐怕都被拉拔去了谢家吧?
丁母出了门,堂屋的姑侄两面面相觑,丁氏被丁母说了一顿,回过味来就有些不舒服,扫了桌面一眼,又抬头扫了眼丁云,吩咐道“云丫头,去把碗洗了”
第44章 古代穷小子之↑不大方
丁母出了门, 堂屋的姑侄两面面相觑, 丁氏被丁母说了一顿,回过味来就有些不舒服, 扫了桌面一眼, 又抬头扫了眼丁云,吩咐道“云丫头,去把碗洗了”
“姑,我可是客人”丁云也不干了,这还是姑姑呢,真拿她当丫头使了吧?
“客人”丁氏坏笑两声“有想给表哥当小的客人吗?”想进她郁家的门,又想偷懒耍滑的, 可能吗?
让她不满意, 就算侄女又如何,分分钟刷她下去!
“我……你,去就去”丁云气得没语言。丁氏这话确实戳中了她的死穴, 想要进郁家的门, 只能靠着这个姑姑!
丁氏得意的看着丁云黑着脸由着摆布, 被丁母教训的那一顿闷气总算洒了出来。
她已经想好了,郁家那老太婆就算来了她也不怕, 如今这里可不是郁家,这是郁家二房的家!那老婆子还得靠着他们养呢,想来也不敢再摆婆婆威风才对?
自觉想通的丁氏也不再纠结,相反如今她可是非常期待郁家老太过来,正好让她瞧瞧当年那个在她面前伏低做小, 跟孙子似的媳妇早已非吴下阿蒙!
谢荣和郁桂舟出了门,就笔直的往村里头走去,路上还遇到几个跟他们打探昨日那春日诗会的事,想听听这由秀才公举办的诗会里头有啥与众不同的。
简单说了几句后,两人就托着有事为例走人了。路上,谢姑娘嘟了嘴,颇有些不满的说道“他们怎么不去问谢地主的儿子,他不也去过吗?”
何况,听说谢春晖昨日归家较早,想必更有时间才对。
“你啊”郁桂舟揉了揉她的脑袋瓜“你又不是不知道,人都是挑软柿子捏,就算想知道里头的道道,也不会跑谢地主家问吧”
谢大公子有他这般好说话?毕竟两人走的路线不同,他对村民们来说就是普通会读两本书的小子罢了,说话自然是有说有笑的不当回事,谢春晖就不同了,人家走的是高端路线,又极少在村子里头待着,自有一股地主公子的高傲,怎么可能跟普通男子一般扎堆在村妇堆里高谈阔论?
谢荣本也是随口一问,自然也不在意,没一会,他们就到了村长家里。到时,村长媳妇来月婶子笑眯眯的把他们迎进了屋,又在园子里喊了声“当家的,有人找”
“来了”谢长富在左边的屋里应了句。不多时那屋里就传来叮叮咚咚的声儿。来月婶子端了两碗水进来,朝他们笑道“别理那遭老头子,他又在捣鼓那些臭木头,来喝水”
“麻烦婶子了”两人道了谢。来月婶子摆摆手,非常的和气“一个村的说那些就见外了,舟哥儿,你们来可有甚要紧的事,要不我去催催”
“也算不得多大的事”郁当家原本把盖房子的活计交给了谢荣去办,他是乐颠颠的走了,但这盖房子的事不可小,请人、谈价、买材料这哪样都不轻松,没个男人哪里行,真当个甩手掌柜让小姑娘一个人出来周旋,他可不干,不就是浪费点时间读书吗,他浪费得起!而这事也谈不上有啥秘密,他直接说道“家里房子不够,准备盖几间呢,过来请大富叔帮忙喊喊人”
“盖房子啊”来月婶子张大了嘴,眼里顿时透出几分不一样。村里人都说郁家卖面膏发了财,今儿看来这话不假。
这才多久啊,卖面膏不过两月呢,都能盖得起房子了,在看看安安静静坐着的谢荣,哪还有她记忆里半分的枯瘦蜡黄,现在走出去,说她是镇上养出来的姑娘也是大有人信的。
早知道这郁家的小子有这出息之日,当日就该叫她家小荷嫁进去的,有个俊秀的相公不说,如今还有这样一门手艺,以后吃香的喝辣的才最叫人羡慕得很呢。
“哟,这可是大事呢”来月婶子正了正脸,正准备打听打听要盖啥样的屋,谢村长就渡着步子进来了,刚踏进门还嚷了句“啥大事啊?”
来月婶子转头嗔道“盖房子呢,你说事大不大?”
谢村长看了看郁桂舟二人,问道“郁小子,你家要盖房子啊?”
郁桂舟站起来“是啊,长富叔,我爹有事呢,所以就让小子过来问问这章程”这一遇着农闲,村里的大汉都跑出去做工了,留下的都是些妇孺,所以这请人的事不找村长想想办法还是有些难的。
谢长富摆摆手让他坐下说,沉吟了下,方问道“你家要盖多大的屋,准备盖土屋还是砖屋,这土屋还好说,挨着那小河村的山下就有黄泥,可那砖屋造价就贵了,得去镇上拉回来”
土屋还是砖屋,郁桂舟想了下,还是起个砖屋吧,总归是给祖父祖母住的,这老两口出身富贵,却在中年遭遇家族覆灭,又流落在异地恐怕吃了不少苦,如今家里有这条件了,自然要修得好一些,他直接拍板“就砖屋吧,起三间砖屋,长富叔看看大概需要多少银钱?”
“可不便宜”谢长富怀疑的看了他两眼“郁家小子你真能做主,要不还是等你爹来在说?”
郁桂舟苦笑“长富叔,小子真能做主,就砖屋,我爹近日可能都不在家,这修房子的事我把大头的理清了,余下的就交给小荣了”
辛亏得他来了,否则这光是土屋还是砖屋的问题只怕都要把小姑娘难住了,而且后头一大笔银钱的事,万一一个没做对,就不好交代了。
谢村长这才勉强的点点头,只是在听说要交给谢荣后,神色难免诧异几分,显然他也是清楚的,从前的郁家小子根本看不上他家那小媳妇,如今时常一起出门,这次还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她打量,不像是要准备休妻的样子?
不过,这些都是别人屋头的家事,谢村长无意管,只道“那行,明个我就随你跑一趟镇上,去窑里把砖头方数给订下来,你看”他指了指这堂屋,说“这样大的一间屋少不得五六两银子才能办好”
郁桂舟看了看,谢村长家的堂屋规模不小,比他们家那个稍稍还大一些,赶得上那正屋了,不过他修三间砖屋也就是住人用的,小了也不行,跟他预想的大小规模差不多,只道“就这样的就行,明儿要辛苦长富叔了,只是那请人的事咋办?”
谢村长也有些为难了“要在刚忙完的时候,一叫那满村都是人,这时候人都走光了,可不好办了”
这郁家要起房子,早不起晚不起,赶在没人的当口,那出去做工的,一找到了活计谁还能丢下不成?
“叔,咋家也是没办法了”郁桂舟没把郁家人要来的事说出来,只磨着嘴皮子“如今这还有啥法子?”
谢长富叹道“只能明个去镇上时顺道瞧瞧,有那没找到长活的,就叫回来盖房子吧,左右离家近,多少还能顾着点”
郁桂舟大喜“麻烦长富叔了”
谢村长老神自在的坐着,摆摆手,继续说“这工钱你心里有数没?”
“这点小子倒是没了解过”他保证道“但是平日里在镇上做工是多少一天我一个子也不会少大伙的”
见他说到这份上,谢长富也满意了。这搭桥牵线的,就怕遇到那种抠门的,给钱的时候非要找些理由来掰扯,他夹在中间面上也是难看得紧。
要说这郁家父子倒不是个小气的,就是丁氏泼得很,今儿要是她来,他才不会费力说这些。
“郁家小子,你干脆,那我也给你讲讲这活计,这盖房子请人一日是二十五个钱,管晌午一顿饭,主人家要是大方,就送些水过去就得了”
郁桂舟认真记着,突然他身子靠近了谢荣,小声问她“小荣,记住了吗?”
在他看得见的地儿,谢荣小声说了声“记着呢”
郁桂舟朝她笑笑,又对村长道“长富叔你放心,小子肯定安排妥当”
谢长富咂了咂嘴“那就好”
请人,盖房的事都谈妥了,郁桂舟就拉着谢荣告辞了,说来今日托人办事,本是要送些茶点才对,但郁当家走得急,谢荣也不懂这些弯弯绕绕,他转了身人就不见了,追出来后也就没转回去备礼。
虽说村长就是管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托人跑腿,来来去去的,要费上不少精力,他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回去的路上,郁桂舟拉着谢荣道“上次娘让你买的糕点和糖是不是还未开封?”
说来丁氏也是朵奇葩,丁家人没来时,非让谢荣买糕点糖果,还去买肉等等,结果丁家人一来,她反而把这些给藏起来了,除了那肉放在外头被瞧见了不好意思收回去外,只怕丁氏也舍不得让他们吃。
依郁桂舟的话,简直有病!
听了郁桂舟的话,谢荣想了想说道“买了两盒糕点,两盒糖,舅舅们走时,娘拿了一盒糕,一盒糖送人”
为啥那时就舍得了?郁桂舟还是知道一二的,不过是丁氏觉得跟丁家的关系已经缓和了,所以人也大方了点。
说话的功夫,两人就到了郁家,丁氏正拿着扫帚扫地,早上那副生无可恋的脸已经完全变了,郁桂舟懒得去猜她又哪根筋不对,只对她说道“娘,你拿一盒糕点一盒糖给我”
丁氏一脸警惕“你要做啥?”
做啥?他要做人情!郁桂舟简直不想看见她,那副深怕别人抢劫她的模样实在是气得人反胃,那可是花他挣得钱买的好吗?
但丁氏就是这么个人。
郁桂舟只能自己压下到嘴的火气,云淡风轻的说道“我有用”
“你有用,我还有用呢!”丁氏扫帚一扔……
第45章 古代穷小子之↑盖房
“你有用, 我还有用呢!”丁氏扫帚一扔, 斜着眼看他“那是我的,你要自个去镇上买”
郁桂舟嘴角龟裂了一条缝“我明儿早要用呢”他好商好量的跟丁氏商量“不如你先给我, 明个我再买来给你, 行吗?”
他话都到这份上了,丁氏依然不为所动回绝了他“反正你要去镇上,到时候买也行,我那糕糖是要留给你弟弟吃的”
反正一个老大不孝顺,他还有老二,一个地里不肥沃,她就转个地儿, 丁氏也想明白了, 这到手的东西那是绝对不能扒拉出去,绝对要拽在手里紧紧的。
郁桂舟脸上的笑淡了,冷冷的看了她一眼, 拉着安静的小姑娘从她身边走过“那行, 你爱留那就留着”
谢荣看着手上那只宽大的手掌, 紧紧的捏着她,手背上青色的血管明显可见, 显得有些突兀,心知他远没表面儿这般平淡的,不由的反手一握,抿着唇盯着他削廋挺拔的背,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回了屋, 郁桂舟坐在书桌前,稍显沉默。谢荣咬着唇开他,还是开口“相公,不如我现在去镇上”
郁桂舟抬头,看向小姑娘“不必了,明日我正好要去镇上”他见谢荣有几分局促的模样,问道“是不是吓到你了?”
谢荣诚实的点了点小下巴。
郁桂舟失笑。他方才着实被丁氏那恶劣的态度给气着了,不过从走到这书房后,心里那涌起的愤怒就慢慢消散了。
也是他自己的不是,明知道丁氏就是这么个人,还指望她能有几分通情达理,这不是笑话吗?
反正那托人办事的礼已经晚了,不如明日就请村长去镇上酒楼吃顿饭,再买些糖糕,拿两盒面膏让小荣送给来月婶子,这事也就揭过了。
突然他想起了一桩事,拉着谢荣坐他边上,问道“对了,谢家大房的那位是不是后日成亲?”
自打五月初丁家人来后,日子就好像过得特别快一样,又是应酬几个舅舅,招待两个表弟,又去镇上参加诗会,这一晃,都快过了半月了。
若是没记错,那谢娟成亲的日子像就是月中来着。
“大堂姐确实是后日成亲”说道谢娟,仿佛打从上次赶集之后就再没见过了,琴姐姐来看她也说过,说谢娟现如今安份得很,知道谢荣不会把郁家的方子拿给谢家,自己又没了名声,已经接受了要嫁给谢二狗的事,每日在家绣着嫁妆呢。
而且琴姐姐透露的意思,让她少掺和进谢家里去,谢娟成亲要实在摸不开面儿去送几个钱,捡几个鸡蛋过了礼就行,就当给谢二狗家面,千万别跟谢家两房有啥牵扯,小心被沾上了甩不掉。
她把夏琴的暗示也对郁桂舟说了。郁桂舟听完,问她“那你是如何想的?”
谢荣抬眼看他“相公你觉得呢?”
她倒是真不想去凑这个热闹,谢家人对她本身就没个好脸色,去了也是招人嫌,何必呢?可是不去,她又怕村里传些风言风语出来,郁当家和丁氏都是爱面儿的人,知道了心里怕也是会埋怨她。
“我觉得吧”郁桂舟手指轻轻在她不安的眉眼间轻轻一点“就像琴姐姐说的,随便送点过去,送了就回来,你大伯家咱不走动,可谢二狗家是本村的,不好不动”
谢荣认真听着,小脸发亮,眼眸熠熠生辉“听你的”
“听我的?”郁桂舟看着她白嫩嫩的脸,这两月被养得越发精致,脸庞上竟然连一丝像谢强的地方都没有,看他的模样天真又纯洁,眸子里满是信任和依赖,真真让他心潮起伏,竟然生起了一股想要狠狠欺负她,看她哭着眨巴着双眼轻声叫唤的想法。
他一下回了神,眼前,这张小脸依然无知无觉的看着他,老司机却忍住一个异样的波动,撇开了半张脸“小荣,我想喝水了”
“我这就去烧水”谢荣一下站起来,麻利的钻到了灶房。
见她出了门,郁桂舟这才放松下来,手撑着胳膊,露出苦笑“真是个小妖精!”连他这样喜爱大胸翘臀的都被勾的心尖发痒,等长开了还不知道怎生不得了。
谢荣烧了水,找了些银丹草的叶子放进水里,加上几滴蜂蜜泡上一壶,端进书房。这时,郁桂舟已经歇了那旖旎心思,正拿着一本诗经在看,薄纸后透过来的光芒洒在他身上,仿佛渡了一层金,既端庄又清隽无双,谢荣一时看得呆了,还是郁桂舟感觉到炙热的打量,下意识抬头一望,顿时笑了。
“快过来,端着不累吗?”
谢荣的脸霎时红了一片,闪烁着乌溜溜的眼不敢看他,放了茶壶就要走人,被郁桂舟横出来的手拉住,小声糯糯的垂着头“干啥?”她甩了甩手,没把人甩开。
郁桂舟深深的在她身上打量了片刻,大掌在她手腕磨蹭了两下慢慢移到手心,握住了那软乎乎的小手,过了好一会才放开她,唇角挂着调侃的笑意“果然是我家小荣泡的水最合我的心意,闻着就沁人心脾”
仿佛配合着他的话,那茶壶里的翠绿叶子精华融进了水里,发出一阵一阵的清香冷气,谢荣脸上的红晕又深了两分,背着他剁剁脚跑了出去。
第二日,郁桂舟早早用了饭,揣着银子就出门了,他到谢村长家的时候,来月婶子正在收拾碗筷,见他来,热情的招呼他“郁家小子,用饭了没?”
郁桂舟客气的回道“婶子,我已经用过了,你忙你的吧,不用管我”
“那行,你坐一会”来月婶子也没跟他客气,转身就做自己的了,没一会,谢村长就走了出来,带着郁桂舟套了牛车,驾车往镇上去了。
他们在离镇上不远的地儿停了下来,谢村长指着不远的村子跟他道“那平远村里头有一户就是专门烧砖头的,红砖、青砖都有”
怀云镇下的平远村在这十里八乡都是非常有名的,原本平远村还不叫平远村,最早是叫大弯村,是说这村子附近弯弯绕绕的多,后来有一户姓王的人家在弯子里发现了一种泥,觉得有些不同顺便带了些回家,许久后一日,那放在屋边自生自灭的泥被大火给点了,等它干了后,就起了一块一块的青块,那王姓人家有一子叫王平远,脑子灵活,见这情形,就开始了烧窑的路子,摸摸索索的还真给他整出了青砖,用来烧建房子最是好看,一时,这大弯村就成了香饽饽,来的人多了,大弯村就不叫大弯村,改叫平远村了。
他们驾着牛车进了村里头,发现几乎家家户户都用了些青砖搭在房上,门前小娃们玩得欢乐,门口边,还坐了不少女人,拿着针线在做绣活。
最让郁桂舟惊讶的是,这些女人孩子个个脸上都是笑容满面,少有别的村落那般写满了愁苦,谢村长见他惊讶,不由说道“平远村富贵,嫁到这里头都是不缺吃穿的,小闺女们挤破了头想往里头钻,这平远村的汉子都在王家那窑里做工,离得近,工钱又高,咋们村不少人想过来做工,那王家都不收”
郁桂舟了然。王家是平远村的人,自然招工先从自己村找起,就跟他盖房子第一个想到的也是谢家村的人一样,一来,村里的人都认识,知根知底的;二来,也是为了照顾照顾村里人,这样有来有往的,大家的关系才能长久。
“可惜咋谢家村没有出个王平远呐”谢村长咂了砸嘴,一把拉住了缰绳,“吁,到了,就是这儿”
郁桂舟跟着下了车,见这王家房屋地面清一色的青砖白瓦,房檐上还有青砖烧制的飞鸟图案,门前烧制了一个福字,大门开着,不算宽大,望过去,还能见到里头走动的灰衣人,他们进去后,才清楚见到里头的汉子们赤裸着胳膊,穿着统一的灰衣,一些手里拿着工具,一些肩上担着箩筐,忙得热火朝天的。
没一会,王家就有人过来了,那看着管事模样的中年男子像是认识谢村长,两人打了几声招呼,谢村长指了指郁桂舟,说了来意“我们村这小子家里要盖房子,要订些砖头”
男子见郁桂舟的年纪眼里有过一丝惊讶,随即和蔼的问道“小子要多少砖,是要红的还是青的?”
“青砖,盖三间屋子的料”红砖他在现代倒是见过,早时农村盖楼房都是用的红砖头砌墙,青砖倒是少见得很,他笑着问道“叔,你估一下,三间屋子得要多少砖头”
“叫我老陈就好”陈管事留着几撇胡须,他撩了撩,在心里算了一下,回道“得不少,数万块也是要的”
这修砖屋也是有不同的,一般人家的砖屋并不是指全用砖头砌,有一部分还是用泥糊的,把砖头和泥的位置拉开,每块砖头之间隔一些距离,从外头看也是砖房,比全用砖头砌的要省得多。
谢村长最早给他估摸的价格就是糊有黄泥的那种,而谢村长家也是这样的制式,郁桂舟回想了下村长家的屋,确实是砖头加泥糊,模样看着也不差,也同意这样弄几间屋出来。
陈管事见他定了,把价格细细说了一遍“王家窑里出砖头,红砖是两文钱一块,青砖是三文钱一块”
这个价格郁桂舟早前是听说过的,跟陈管事谈定等人手一到位就喊车过来拉砖。
出了平远村后,都快半晌午了,两人套了牛车又往镇上赶去,直接奔去西门大树下。
怀云镇周边的汉子们农闲时都会等在这里,米行、杂货行等若是有要人的,就会让工人跑这儿来挑人,若是镇上活计少,走水路过来的商船也会挑些人下货,一天搬搬抬抬,怎么的也能挣几个血汗钱。
他们到的时候,刚有一家木匠家挑了几个去搬家具送到买家屋里头,留下的人并不多,谢村长往人堆里一打量,喊了两个“大锤、大明”
谢大锤和谢大明没被木匠家选上,正愁着今日怕是没活计时,就听到有人叫,抬头一看,顿时走了过去“村长,你咋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懒作者觉得,这文的极品应该不算太极品吧,就跟以前农村的时候一样,该一致对外的时候一致对外,没有外敌的时候都为了一亩三分地争论不休,这种家长里短避免不了。
再则对丁氏,懒作者不认为用其他手段能让她安分守己,对一个随时能翻脸的脸,你们说的那些只能管用一时。
第46章 古代穷小子之↑偷偷摸摸
谢大锤和谢大明没被木匠家选上, 正愁着今日怕是没活计时, 就听到有人叫,抬头一看, 顿时走了过去“村长, 你咋来了”
“是啊,莫非村里出啥事了?”
“出个屁的事!”谢村长瞪了两人一眼,问道“村里其他做工的人呢?”
两个人被骂得一头雾水,谢大锤摸了摸脑袋,憨直的回他“听说县里活计多,有几个过去了,今儿杂货铺和米铺挑了不少人, 就过去了”
“你咋没去?”谢村长看了看他, 谢大锤块头大,看着就是有几把力气的,怎会没被挑上?
反倒是谢大明, 身子骨没谢大锤壮硕, 还带着几分瘦, 人家不选他也有话可说。
谢大锤笑笑没说话,倒是谢大明说了句“村长, 你又不是不知大锤哥的性子”说他憨直还是好的,说他没心眼也是真的,这种挣钱的活计愣是往外推。
谢村长微愣,也不说他了。恰好郁桂舟从车里出来,直接指着他说道“对了, 郁家小子家里要盖屋子,正要找人做工”
郁桂舟转头对他们打招呼“大锤哥,大明哥”
谢大锤和谢大明对郁桂舟不熟,也不怎么热络,只是一个村的,平日里见了问候一声,为个面子情罢了。
“大明哥,原来你在镇上做工,都没听琴姐说起过”郁桂舟笑语晏晏的说了两句,不知情的怕以为两家关系很亲近,只有谢大明心知肚明,夏琴虽说跟谢荣关系不错,但跟郁桂舟,还真的没啥话可说。
自然,夏琴也不可能把家里头的事说给他听,何况,夏琴以往最是看不惯这小子,没少在他耳边念叨说他说不得哪天就要变回去,为谢强那闺女操碎了心,比对他这个正儿八经的相公还要上心。
他随口扯了两句“家里闲着,就出来挣几个钱”
郁桂舟笑了起来“那感情好,正好我也要找哥哥们回去帮忙呢”
谢村长见不惯这种只扯皮还说不到重点的攀谈,直接说道“郁家要盖三间屋,回去做活二十五个钱一日,管晌午一顿饭,待会他们回来你们问问谁要回来的,愿意盖房子,明个就可以动工了”
“那敢情好”谢大锤一听,立马就拍着胸脯答应了下来“待会问了我就回村,郁兄弟,村长说的可是真?”
在镇上做工一日也不过三十个钱,还不是每日都有,而且一块的都是些大汉,哪有回去抱着妻儿痛快,况且,工钱还不低。
郁桂舟道“自然真的”谁说大锤哥缺心眼来着,这不挺聪明的吗,还要跟他确认。他转头问着谢大明“大明哥也来吧,我琴姐姐在家里头也可以搭个手”
谢大明看了他一眼,还算痛快“行,待会我跟大锤哥就回去”
郁桂舟看了看天色,日头已经要到枝头了,不由跟几人说道“都要晌午了,我做东,一起吃个饭吧”
谢大锤最先推辞,谢大明也婉拒说不去。郁桂舟看了看边上没吭声的村长,又请了一次,反正一个村的,请一个人吃喝请几个人吃那也没区别,最后还是谢村长一言拍板“一起去”
于是,他们停在了杨家酒楼面前。
别说谢大锤,就连谢大明都微微变了脸色。两人之前也不过想着是在路边吃碗面就不得了了,那也是好几个钱一碗,哪晓得郁桂舟连眼神都没带往路边的摊子上瞅,直接奔上了酒楼。
果真是读书人,败家子,虽然心里都这样想,但嘴上还是劝道“郁兄弟,这里头老贵了,就吃顿饭罢了,在路边吃点就得了?”
郁小子身上有钱没钱另说,万一打肿脸充胖子把银子花光了,回头丁氏还不得找他们拼命啊,一嚷嚷还不让人觉得他们几个大人讹诈这小子?
谢村长也有几分不赞同,只是没说。郁桂舟摇头“没事,就在这里头罢,哥哥们不必担心”说完,提着腿就往里头走去。
几人见他走了,相互看了看,也跟了上去。
店小二虽见几人前后进来,穿着也不怎光鲜,但还是尽责的把人引到了大堂落坐,客气的问着“客观要吃些啥?”
他的目光落在郁桂舟身上,想必也是见他是唯一一个穿得稍有几分体面的人,看上去也不想是做劳力的。
郁桂舟先问了谢村长,又问过谢大锤和谢大明,几人均摇头说抄两个小菜就得了。郁桂舟笑笑,也没再问,直接点了起来“上一条鱼,抄两个菜,煮个汤”
店小二抬眼看了看,见他面带微笑,镇定自若的,应了一声就把菜报到厨房去了,没一会转出来,还跟几人上了茶水。
等人一走,谢村长也忍不住了,小声说道“郁小子,随便抄两个菜就行,做啥鱼,太浪费了,趁着那灶还没烧起来,快让小二去说一声,这鱼就算了吧”
谢大锤和谢大明也在一旁帮腔。
郁公子还是有几分在意脸面的,自然不会去,再说,他特意点了一道鱼,就是为了尝一尝那味儿,看那腥味重不重,等过几月,他们田里那鱼儿长开了,捞上一尾来试试,自然能对比出哪个味道更好了。他笑道“村长、两位哥哥放心,小子不会硬撑着面儿的,一顿饭还是吃得起的”
几人见他确实没放在心上,又想起郁家如今确实有些不同,这都能盖得上房子了,下个酒楼罢了,想必是不差这点的,于是也不再劝。
晌午在酒楼吃饭的少,厨房那头很快就把菜做好了,小二上完了菜,又给他们添了些水,顺便还推荐了一下杨家酒楼自家晾制的高粱酒,郁桂舟这才发现少了点啥。
可不就是这酒吗?
都说请人办事,请人吃饭,这场上最不能缺的就是这一口,从古至今,都是在酒桌上见真章,他这几月忙着读书都把这场面儿上的事给忘了。
“先上一壶”他道。对正要开口的几人摆了摆手,带着几分不好意思“是小子的错,咋们边吃边喝”
时下文人还好,附庸风雅之辈更多的是品茶弹琴吟诗作画。今儿的事若换了郁当家来,说不定上来就点一壶酒先喝着。
等那高粱酒上来,谢村长还要推拒的话就吞了回去,谢大锤和谢大明闻着那酒香也止不住咽下去,心里还浮现出觉得这小子会办事的想法。带点淡淡醇厚的金色汁液倒在白色的酒杯里,别有一番风情,连郁桂舟这个对酒一类没多大感觉的人也移不开眼。
相反,他最先点的那条鱼看着就没那么让人期待了。不过他还是招呼着几人动筷,自己也挑了鱼身上的一块肉沾着酱汁尝了一口。
“别说,这鱼咋弄的,没那腥味”
谢大锤也尝了,砸巴着嘴,突然觉得这鱼原来也能吃呢,想来别人说只有酒楼会做这鱼果然是没错的,头两年自家逮了一条鱼,那味道大的,连屋头的小娃都不肯尝,憋着鼻子满屋跑,说臭臭的。
谢大明摇摇头,端了酒杯道“反正咋村里是没人会弄的,来喝一口”
可不是吗,要是寻常人都会弄了,那人家还跑酒楼里头来干啥,谢村长喝了一口高粱酒,像是回味一般,韫了一阵才道“这杨家酒楼的高粱酒在镇上也是有名的,又香又醇厚,别的地方都买不到,祖传手艺呐”
他这一说,郁桂舟倒是想起了上月的一起事,那张家请客吃暖锅饭那日,丁氏跟谢荣娘家大吵了一架,还把谢娟跟杨家酒楼里的少爷的丑事给抖了出来,莫非那杨家就是这杨家不成?
他随口问了句“咋们镇上有几个杨家酒楼啊?”
谢村长只顾着喝酒了,又喝了一口嗤笑了一句“你这小子莫非还搞不清楚,咋镇上只一家杨家酒楼和唐家酒楼呢,就怀云镇这地儿,开几家酒楼那不是找死”
他环顾了一圈,见周围就稀稀拉拉几个人,这才吞咽着酒水把最后一句说出来。
这些郁桂舟也懂,只是想证实下丁氏口里那个杨家酒楼是不是这一家而已,闻言一笑,又拿了酒盏给他们满上。
吃到一半,在酒水的灌溉下,几人待郁桂舟的看法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尤其谢大明,那是常年受他媳妇茶毒,没少在他跟前念郁桂舟这小子心坏得很,不是个好人啥啥的,今儿一接触,他才发现,这郁家的读书郎哪有媳妇说的那样不堪,明明是个谈吐得体、不骄不傲的年轻人才是。
郁桂舟也放开了不少,说话也不是在脑子里过滤在说出来,突然,他余光瞥见那从外头进来的人时,微微一顿。
谢大明心里正夸着他呢,正满眼的欣赏,见他神色有变,顺着看过去,先是有些疑惑,随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非常震惊。
谢大锤推了推他“大明,你这是咋了,发啥愣啊?”
谢大明朝他努了努嘴,示意他看门口。谢大锤边看边说“有啥好看的,门口有啥啊就一小姑娘,咋的,你可是有家室的人了啊,可要悠着些,哎,你说那姑娘咋那像咋村的那谁谁?”
“谢娟”
“对对对,就是那贵哥家的小姑娘”谢大锤回完突然转过头惊讶的看着郁桂舟“那是谢娟丫头?”
不是他大惊小怪的,这换了任何人都怕要惊讶的。村里的二狗子为啥要娶谢娟丫头啊,还不是她名声坏了,那毁他名声的正是郁家小子的亲娘,说她跟镇上杨家酒楼的少爷有些牵扯不清的,晚上在炕上他还觉得丁氏这老不休的不像话,这乱造谣直接就毁了小姑娘,谢娟丫头比他小了几岁,也是打小看着长大的,她除了有些脾性外,根本就不是那种不要脸面的人。
那时,谢大锤还誓言坦坦的跟自家媳妇说着,如今看见谢娟半遮半掩的进杨家酒楼,而她旁边走的那位,穿着绸缎,身材一般,仰着头非常高傲的年轻人,被店小二们簇拥着往楼上走,他们离得不远,正好听到小二们口里唤他“少爷”。
无疑,这位就是杨家酒楼的人了,也是丁氏说的与谢娟乱来的那位主,而丁氏那话,也好像一一被认证了。
谢大锤只觉得脸上隐隐作痛,而且还生出了一股愤怒……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更新晚了,乔乔刚在改前夫那文。
小剧场:
谢娟:我都这样了还能被认出来?
众人:长得太特殊了!
第47章 古代穷小子之↑接人
谢大锤只觉得脸上隐隐作痛, 同时还生出了一股愤怒。这谢娟实在太能装了, 一个姑娘家大模大样的跟在一个男人身后,举止亲密, 简直不拿自己的名声当回事。
贵哥家的咋就不晓得管管呢, 谢娟败了名声,传出去他们谢家村也得受影响,这无名无分的,也亏的谢贵一家愿意把自个好好的闺女往火堆上送。
“是她,明儿个就要成亲了,这时她跑来镇上做啥”郁桂舟见他惊讶,又顺口补了一句。
也是这一句状似提醒让谢村长本来沉默的脸气得脸色铁青, 连酒都不喝了, 马着脸招呼他们“走,回村,我倒想问问谢贵家的, 明日这谢娟还成不成亲了, 咋谢家村多少年没出个这样丢人的事了”
成亲前一日还跟人私会, 谢娟是要翻天不成,这要是被别人看见, 谢家村真成了个笑话,不像话,太不像话!
郁桂舟跟着站了起来,摊摊手“村长,你们先走吧, 我在镇上还有点事”
谢村长心里急,抬着脚就朝外头走,头也没回的说道“行,我就先走了,请人的事儿让你大锤哥和大明哥去问问”
谢村长一走,郁桂舟就招呼起谢大明二人“大锤哥,大明哥,这还没吃完呢,咋们在喝点,反正时辰还早呢,做工的恐怕还没下工”
谢大锤和谢大明本来也跟着要走的步子停下,想了想,是这个理,于是又坐了回去继续吃,只是谢娟出了这一档子事,一个不好整个谢家村的名声都要牵进去,这后半晌气氛又有些凝固,连谢大锤这个粗人都有些心不在焉的,最后实在受不住,放了酒杯叹了一口“谢娟这丫头咋变成这样了,小时候还是挺讨喜的”
谢大明和郁桂舟两家和谢娟家都有点亲戚关系,也不好去评论一个小姑娘,反正谢大明从夏琴口里,还是知道谢老头家不少事的,对谢娟,夏琴这样一个爽快的人说起她都直皱眉。
郁桂舟拍了拍谢大锤的肩,举着手中的酒杯跟他碰了一下“大锤哥也不用感慨太多,这人呐,长大了都是要变的,比如小弟我”
他拍了拍胸脯,在两人诧异的目光里,把自己扁的一文不值“我从前做的混账事那是数都数不清的,摔了一跤之后不也知事了,所以啊,这人要成长,总是要经历些波折的”
其实人都是如此,本身其实并不坏,只是在成长的过程里,不小心就长歪了,身边又没得拉一把的人,自然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不过像那谢娟上赶着作,能洗白的概率实在太低。
吃完饭,郁桂舟就和谢大锤、谢大明分开了,谢大锤和谢大明去大树下找谢家村的汉子们,郁桂舟则去了浮云斋寻郁当家。他到时,狄掌柜正在同一个小伙计说话,见他来,让人去守了铺子,把他往后堂里引。
“小友可是来得正巧,我方才正要差人跑一趟谢家村呢”
还是在上次的小房间,郁桂舟跟狄掌柜也算得上熟络,落座后直接笑道“狄掌柜可是有事找小子?”
狄掌柜摇摇头“倒不是我,只是替令尊跑一趟罢了”
“我爹?”郁桂舟有些惊讶。
狄掌柜点头“确实是令尊,他和明之兄弟一道去淮南了,走时让我给小兄弟报个信,这不,我刚准备让人去去呢”
郁桂舟还有些没回过神,按说郁当家心情急迫他理解,但郁言跟着凑啥热闹,他不是下月要去县里任教渝?这样跟着郁当家奔走,就不怕被耽搁了?
何况,郁言脾气多坏啊,尤其对郁桂舟父子两,就没个好脸色,现在这是突然日行一善了?
郁桂舟懒得去想这两人怎样搭成了线,他上门本就是准备问问狄掌柜是否知道郁言的行踪,顺着去找找郁当家罢了,如今则把今日家里要盖房子的事说了说,借着这理由告辞了。
狄掌柜大约也听闻了几分郁家那一摊子事,连连点头“也好,也好,小兄弟若有啥难处只管来镇上寻我”
郁桂舟道了谢,出门就钻进杂货铺里买了几盒糖糕,提了两壶酒,又在摊上买了不少肥肉、米面,又在肉摊上买了几板猪肉、小零嘴,让米铺的活计帮忙喊了辆牛车,付了十来个钱这才打道回府。
路过镇子门口的时候,他特意瞧了眼,发现没见着谢大锤、谢大明二人,便又让赶车人赶路,他回村时时辰尚早,路边还有不少小童在玩耍,只有一个小小的身子没跟其他人玩在一处,一个人蹲在路边揪着青叶子玩。
郁桂舟让赶车人停了下来,对小童喊道“石头”
石头屁股一转,见到那车上对他招手的郁家哥哥,咧着嘴就跑了过去“郁家哥哥,你去哪儿了,石头好些日子没见着你了,可惦记了”
郁桂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小屁孩,才多大啊就知道什么是惦记了,他逗弄着牛车外头仰头的小童“告诉郁哥哥,你有多惦记我?”
石头眼里懵懂,摸了摸头“就是惦记,很惦记”
“哎哟,这娃子嘴真甜”车头的赶车人忍不住笑道。
“谁说不是呢”郁桂舟接了一句,把方才买的散装的零嘴摸了一把放到石头手心,摸了摸他软踏踏的头发“快装兜里,别被人瞧见了”
石头眼勾勾的看了看快溢出手心的糖果,圆溜溜的他都能闻着那糖味,脸上犹豫了会,还是把小手递了过来“石头不能要的,奶奶说不能乱拿别人的吃食”
糖多精贵啊,他一年到头也就能在年节时吃上一两颗。
“我是别人吗?”郁桂舟含笑“我不是你郁家哥哥?”
“郁家哥哥当然不是外人”石头急忙反驳,呐呐的不知该说什么“可,可是……”
“别可是了”郁桂舟见周围已经有小童们在朝这里瞅了,招呼石头上来,又把他手心的糖装在小兜兜里,拍了拍他“哥哥待会送你回去吧”
石头“嗯嗯”的直点头,脸上满是兴奋。
牛车又开始动了,经过郁桂舟指路,没两下就到了郁家门外,等郁桂舟和石头都下了车,那赶车人又帮着把货给下了来,这才赶着那车离开。
石头吃惊的看着地上的小山堆“郁哥哥,你买多好多”
郁桂舟点点头“是呀,哥哥家里要准备盖房子呢”边说,他一边敲了敲郁家大门。
石头站他旁边,扯了扯小衣角,有些不好意思的跟他说“郁哥哥,石头好几次都想过来找你的,啊奶不让,说郁哥哥要读书”
郁桂舟跟石头奶奶打过几次交道,知道她的为人,孤儿寡奶的不想给别人添麻烦,免得让人说闲话,也不想让人看轻,只他着实喜爱石头这娃娃,刚要说让他随时都来,又想到这般大的娃娃被拘着也不好,只道“哥哥平日里是在读书,不过也会抽空在外溜溜,看看外头,石头若是想来了就过来”
“真的呀”石头睁着湿漉漉的眼眯得眼弯弯的。
郁桂舟摸了摸他的脑袋瓜,保证道“比金子还真”
“什么金子,哪有金子”过来开门的丁氏恰好听到个一字半语的,疑惑的朝他看来。
郁桂舟唇角的笑淡了几分“没有金子,我在跟石头说话呢”
丁氏嘴角一撇,见到他们身后的一堆吃食,顿时笑开了话,嘴里也毫不吝啬的夸着郁桂舟“还是老大好,知道咋家都好几日没开过荤腥了,特意买了回来煮”
昨日那一副你拿我东西我就跟你拼命的嘴脸消失无踪。郁桂舟冷笑一声,打击她道“娘弄错了,这里的吃食是为过两日家里盖房准备的,家里要吃的话,就割一斤下来吧”
“盖房子,盖房子,给别人吃好的,自家就不吃,真是丧良心”一听郁桂舟说不是专为自家买的,丁氏立马就变了脸,嘀嘀咕咕的哼哼两声,放在外头的吃食也不管了,转身就进了屋,把谢荣从小屋喊了出来。
郁桂舟面无表情的听着,见石头被丁氏的变脸绝技吓了一跳,忙拍拍他的小肩膀安慰。
等谢荣出来后,郁桂舟把手里的石头递给她,让她先送石头回家,又跟石头保证过两日得空了就去看他,石头朝郁家房子里撇了一眼,同意了。
等他们一走,郁桂舟看了看郁家的房门,叹了口气,把地上堆积的吃食慢慢挪进了里头。
丁氏坐在堂屋的檐下,捧着去年的瓜子在磕,看了他一眼,又继续磕,地上还有一堆壳子,倒是丁母说着跟他发打了招呼“舟哥儿回来啦,你爹也是,这大早的出去,倒现在也没个消息”
“外祖母”郁桂舟抗了十来斤肉过去,喊了一声,道“我爹去淮南接祖父祖母了,约摸过些日子就能到家了”
“淮南?”丁母砸了咂舌“那可有些距离”
郁桂舟笑了笑,没接话,直接把肉放到了灶房里去,他到时,正见丁云捏着帕子在灶头上把碗洗好,下意识皱起了眉“表妹怎在洗碗,家里现在才吃?”
丁云板着脸,听到问话没坑声,郁桂舟也不是爱刨根问底的,正要出去,丁云开口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郁言:小子,听说你对我有意见啊?
郁桂舟:……(好想说真实感受)
第48章 古代穷小子之↑迎亲(上)
丁云板着脸, 听到问话没坑声, 郁桂舟也不是爱刨根问底的,正要出去, 丁云开口了“还不是姑姑, 晌午吃了两大碗,方才又让表嫂给炖了蛋”
最可恶的是炖蛋就炖蛋吧,反正不是自家的,叫的又是谢荣,她才不管这些呢,谁知道,吃完后她倒把谢荣叫走了, 让她收拾。
她稍稍回两句嘴, 丁氏就拿表哥堵她的嘴,要不是为了嫁到郁家来过好日子,她才不受这气呢?
这还没嫁就让她做活, 等她嫁过来, 还不得当牛做马的干啊?
丁云甩了甩帕子, 一把砸在灶台上,心里那口闷气不上不下的。虽说她那姑姑可恶, 但郁家的日子确实比丁家好多了,荤腥四五日吃上一次,蛋也时常炖一个,偶尔还有饼子,白馒头, 在丁家的时候,一个月也是吃不上这些的,吃上了家里人多也夹两块就没了,哪有郁家人少,想咋吃就咋吃,管够。
丁云放不下郁家吃穿不愁的日子,又实在厌烦丁氏的态度,把碗放好后刚踏出门,就见丁和丁母捧着瓜子磕得好不开心。
感情只有她一个人做牛做马伺候这一群大爷啊。丁云秀气的脸一下就狰狞了起来,恨恨的瞪了瞪,气撂气撂的转出门了。
她沿着小路一直走,低着头也没看人,直到撞进了一个怀里才反应过来,惊慌失色的退后了几步,抬头朝四周一看,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走到了果子林背后,靠着小河村的方向,路边到处都是青绿的小草,高的甚至有她半人高,顺着抬头一望就能看见远远的山头。
丁云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对面那人笑道“看姑娘心事重重的,还是要小心为妙,免费撞到树枝上”
丁云这才打量起这人,约长表哥几岁,看上去有几分沉稳,面容英俊,举止斯文有理,穿着绸缎,看人的时候丝毫不轻挑,也不放浪,总的来说,倒是看着比表哥还要让姑娘爱慕的那种。
想到此处,丁云的脸上烧了起来,约有几分不好意思,慢慢的吐出了几个字“不,不好意思”
男子温和有礼的说道“小生倒是无事,只是姑娘得注意一些才是”
“会,我会的”丁云脸上更是烧得慌,这样一个年轻俊郎的男子连着关心了她两次,心里怦怦怦跳个不停,丁云只觉得心都要跳出来了似的。
“那就好”男子也注意到了窘迫,拱手告辞“既然姑娘于是,小生先走了,免得被人看见于姑娘名声不好”
丁云红着脸,顺着说道“慢走”等男子快要转过小路,丁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提了声儿,朝那个背影急切的问了出来“不知公子是哪家的?”
男子停了脚步,顿了顿,才道“小生谢家村人,谢春晖”
人已走,丁云看着那道隐隐约约的人影还有些回不了神“谢春晖、谢春晖”
突然,她一把愣在原地。刚才那公子说他叫谢春晖?
怪不得她觉得有几分熟络,原来他就是谢地主家的儿子,就是前几日她拿来说表哥晚归的那位?
还有上次,送她爹娘走时,回村时碰见那两位,就是谢地主和谢姑娘。那谢姑娘真不愧是谢公子的亲妹妹,怪不得长得花容月貌的。
这时,她完全忘了当初丁母说人家小闺女长得好时,自己的不屑。
等回了郁家,丁云还有些迷离,丁母和丁氏在还在磕瓜子没发现,郁桂舟搬完了东西正接了谢荣端来的水喝了几口,抬头就见丁云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暗笑小姑娘瞧着跟有了心上人一样,表面还关心了两句“表妹这是咋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丁云差点被吓了一跳,忙摇头“不,没事,没事,我没事”
既然她都说没事了,郁桂舟也不会没事找事,一口气喝完了水,搁了碗就要走,丁云却磨磨蹭蹭的走了过来,看了看外头的丁氏母女一眼,压低着声儿问道“表哥,表哥你跟谢地主家那位公子可熟悉?”
谢春晖?郁桂舟挑起了眉眼“表妹问他做何?”
丁云脸颊发烫,支支吾吾的“没甚,就是问问罢了,就是问问”
这样子还叫问问?只怕她是想把谢春晖的祖宗十八代都打听清楚吧,郁桂舟眼里多了几分兴味,对着还有些茫然不解的谢荣笑了笑,转头道“谢春晖可是个童生,又是怀云镇上孔秀才的得意门生,学问又是极好的……”说到这儿,他突然顿住了。
丁云却是越听越满意,心里甜滋滋的,忙催促他“还有呢?”
“还有啊”郁桂舟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你想知道他何事?”
“就……”丁云捏着衣角,燥红着脸“就他是不是已经定亲了?”
最后一句她说得非常小声。
谢荣原还不理解她打听谢春晖的事干嘛,见问到这儿了,突然就被打通了任督二脉。
她惊讶的看着郁桂舟,还没说话就被按住了手。郁桂舟支吾了会,才在丁云越来越急躁的眼里说了句让她安心的话“据说谢春晖并未定亲”
并未定亲不代表谢地主家没有中意的对象。尤其,谢春晖怎么看以后也是个有出息的,那妻子的人选自然是要好生缜作。
丁云却没听懂他暗藏的意思,只沉浸在谢春晖没有定亲的欢喜里,错过了郁桂舟看她的眼里夹杂的讥讽。
回了书房后,谢荣问道“相公,丁家表妹她,她可是……”
郁桂舟直接把她没好意思说出来的话讲明“可是看上了那谢春晖?”
谢荣点点头,她就是不理解这点。丁云看上了谢春晖,按理说郁桂舟这个当表哥的该劝她收收心才是,怎么还透露了不少谢春晖的消息,白白让丁家表妹生存期望。
就是让她来说,也是知道丁云和谢春晖是不般配的,这村里爱慕谢春晖的姑娘多得是,比丁云长得好的也有不少,但谢家可是一个都看不上呢,否则谢春晖都快十八了怎么还没定亲?
郁桂舟拉着她一同坐下,想起丁云那提起谢春晖的模样,又是嗤笑一声“我才不当那恶人呢,她看上谢春晖自然是觉得那人千好万好,我要是跟她说那不是良配,过后岂不是埋怨我?”
就丁家人的性格,一不留神就能被沾上扯不掉的,他才不去废那个心呢,否则上次也不会直接拒绝大舅母那番让他给丁云介绍个好的了。
自己穷还想着攀富贵,他可没那脸,也没那面儿,再则,丁家人把丁云留在郁家打的什么主意他一清二楚,那谢春晖也是个装模作样的,依他说,这两家人才叫般配,趁着丁云看上了谢春晖,他在后边推波助澜的,让他们顺利结成姻亲才是好事。
谢荣可不知道郁桂舟还打这这种主意,听他说完,又想起丁云平日里的做派,也不敢劝他去当好人了。
当好人还无所谓,那当了好人还要被人怨就太委屈了。
“不说她了”郁桂舟把今儿的事说了说,回来后,他把肉放进了灶房,把那糖盒,酒水,糕点零嘴都放到了他们两口子的屋里,安排起后几日的事“过一会你去琴姐姐家问问大明哥,他们明儿要是过来咋们就明儿开工,把地基打了,早些把旁边几间房给盖上,明日一早,再挑两盒糖,一壶酒,你拿两个面膏咋们送去给村长那边,今儿要不是他忙里忙外的带着我跑,咱们还一头雾水呢”
“我知道了”谢荣反手握住郁桂舟的手,心疼的说道“相公才是受累了呢”
郁桂舟拍了拍她的手“我不累,等这几日过了就安稳了,只是你要辛苦了”
夫妻俩各种相互安慰暂且不提,到了第二日,一早,就传来放鞭炮的声儿,不大一会,就有小娃子的哄抢声,各家各户都开了门探出头,只见那谢家大房谢贵家门上挂了红,带着笑的亲眷已经开始走动了,或许是听了不少吉利话,谢贵和朱氏二人也穿梭在其中,表情也是恰到好处,仿佛真是为闺女挑了门好亲事一样。
吉时还没到,新郎那头还没过来,谢家的亲眷差不多已到齐了,朱氏几个娘家侄女围着谢娟满脸笑容的恭喜她,几个小姐们还拿出自己缝制的几张绣帕给她添妆。
谢娟坐在昏暗的铜镜前,看着镜子里那个模糊的人影有些发愣,心里并没有即将要出嫁的欢喜,眼神空洞的看着那发亮的红色,几个表姐表妹原本叽叽喳喳说得的,也顿时禁了声儿,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片刻后,一位挺着肚子的妇人拍了拍她,嘴里安慰了几句“娟儿,啊姐知道你素来要强,可是今日是你大婚的日子,总不能在板着脸,让人见了会说闲话的”
不说别的,新妇这般作态,第一个得罪的就是婆家,惹得公婆不喜,那新妇在婆家的日子可想而知,虽然说那二狗的老母是个瞎眼的,但听说这样的人最是灵敏了,就跟眼睛活灵活现的样,孤儿寡母的,能把小子平平安安的拉扯到现在,恐怕也不少个善茬。
她一开口,后头的表姐妹们也纷纷出声“是啊,娟姐姐,你就听平姐的吧”
“这马上要嫁了,认了吧娟子”
“快收起这副不喜,待会姨母们要带着婶子们进来瞧新娘子了”
话刚落,门外头,一阵吵杂后,朱氏笑呵呵的带着几位舅母、婶娘们就进来了,屋里的小姐妹们还有些愣神,神情被进来的妇人们瞧了个正着,朱家大舅母抬眼问道“这一个个的,这是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丁云:公子一表人才,委实爱慕不已呢。
谢娟:你怕是忘了我了,要不是我放弃了……
你们猜后面还有什么要发生?
ps:明日乔乔准备双更了(实验期,坚持不住将打回原形)
另:感谢宝宝们的520.爱你们(明日乔乔将会抽取20位留言的宝宝发送小红包当做迟到的表白日,么么哒)
第49章 古代穷小子之↑迎亲(中)
话刚落, 门外头, 一阵吵杂后,朱氏笑呵呵的带着几位舅母、婶娘们就进来了, 屋里的小姐妹们还有些愣神, 神情被进来的妇人们瞧了个正着,朱家大舅母抬眼问道“这一个个的,这是咋了?”
那名为平姐姐的女子看了众人一眼,抚了抚肚子,笑道“哪有啥咋了,娘,你们来看看, 表妹今日这新娘子可真漂亮”
谢娟嘴角挂起了笑, 跟着打趣了一句“平姐姐嘴就是甜”
心里还是松了口气,自己刚才那副面容没让长辈见着,她感激的朝朱平看去, 那边朱平微笑着对她点了点头。
新房里说了会话, 气氛渐浓, 有人突然指了指某个方向,问道“那头没人过来?”
有人不明所以, 朝她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又瞥见朱家人都有些沉沉的脸,心里顿时回了神,方才那人问的,是郁家吧。
郁家和谢老头家两房不和渐久, 数次动了手,脸皮早就撕破了,虽说名头上挂了个姻亲的面儿,但所有人都猜测,谢家喜事,郁家怕是不会来的。
没见这新郎官都要来迎亲了,郁家连一丝动静都没有?有本村的,悄悄的跟身边人普及“那郁家如今可是有钱人家了,这不都要盖青砖瓦房了,听说也是今日打地基呢”
这一说,也是解释为郁家没人来吃酒的事。人家自家都忙呢,哪有空闲吃酒?
也有人不以为然的回道“再有啥过节,这可是喜事,再忙也能找个空闲过来瞅瞅吧,毕竟嫁的也是谢家女呢?”
知道些实情的也没回她,这谢老头家和郁家的事,难得说谁对谁错,反正有眼睛的自个会看,今日毕竟是谢家女出嫁,争辩这些个干啥?
而被人说嘴的郁家人也没闲着,一早,郁桂舟就带着上工的四五个大汉去了旁边的地基里,一通忙活,又是测量,又是跟在请来的先生身后被指挥得团团转,等动了工,还没踹几口气,又找人带信给平远村的王管事,定下了几千块砖,约好地基打完就过去拉,半晌时,像昨日计划的那般,夫妻两个提着礼去了村长家,待了会,郁桂舟又听村长说了不少盖房子要注意的事这才拉着谢荣离开。
等在村里见到不少抓着瓜子等零嘴在磕的娃子时,郁桂舟才拍拍脑袋,无奈的跟谢荣说道“你也不提醒提醒我,都这个时辰了,再不去谢家送礼,只怕新嫁妇都要出门了”
谢荣抽出袖里的雪白帕子给郁桂舟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滞,满脸心疼“相公都忙了一早了,回去好生歇歇吧,待会我就去谢家走一趟,送了礼就回来”
“你一个人去又得被刁难了”郁桂舟摇头。
“没事的”谢荣有几分着急“我就是送个礼罢了,连屋都不进,伯母家要收下就收下,不收我就拿回来”
经过几月的熏陶,谢荣已经不是那个会站在原地任打任骂的小姑娘了。
郁桂舟顿足,认真的打量小姑娘的脸,见她神色认真,眼里都是他的倒影,一下就软了语气“那就去吧,不过别跟他们打交道,过了礼就回吧”
谢荣一下笑了起来“我知道的”
郁桂舟见她喜笑颜开的,又生起了几分逗弄的心思“小荣不让我跟着,可是我小舅子回来吃喜酒了,必是他不想见我,所以才不让我一道吧?”
谢荣被他闹了个大红脸,水辘辘的大眼横了一眼,顿时让郁桂舟心神一荡,差点就要光天化日拉着小姑娘的手,谢荣剁脚,嗔道“不正经”
老是拿小泽来打趣她,这人真是……真是不正经。
郁桂舟噗呲一声笑了出来,顺着说道“是是是,我不正经”
可是,男人太正经了,哪个女人会喜欢?
笑闹着到了郁家后,谢荣把早前准备好的一个篮子拿了出来,里头装了十只鸡蛋、一方绣帕,跟郁桂舟说了声儿后,就提着篮子准备出门,在堂屋门口,丁氏蹙着眉头看着她的手腕,非常不满意“这是提着东西去哪儿?不会去给谢家送礼吧!”
说到最后一句,丁氏一下提高了嗓子“她谢家嫁闺女,关我郁家何事”她指着谢荣“别以为你是谢家女就偏帮着娘家,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你是我郁家的人记住了,那谢家什么东西,他们也配?”
谢荣任由她骂,等她骂完了才解释“娘,虽然咱们两家闹翻了脸,但不看僧面看佛面呢,咋家跟二狗子家也没过节,一个村的,他家娶媳妇不去送礼也抹不开面儿不是?”
要说她也是不打算去的,都闹成这样了还送啥礼啊,只是谢家村人都姓谢,在婚嫁这事上一个村的都会走动走动,她要是直接把礼送到了谢二狗家,那边怕是不好做的,毕竟,她和谢老头家还有一层血缘呢?
罢了,就像相公说的,忍他一时又何妨呢?
“看屁的面,谁的面也不好使!”丁氏毫无畏惧“谢娟那贱蹄子还成亲,也就二狗子家才会要那破鞋,等着吧,没准人家二狗子也不会要的”
郁家的东西又不是老大一个人的,她和当家的膝下还有老二呢,桑儿才那么小小的一团,她不把家产牢牢给他拽着,被老大家的败光了老二用啥?
“娘”谢荣无法,把目光转向了堂屋门口沉沉看着她们的丁母,想让她开口劝劝丁氏,她一个媳妇,有些话不能说重了,否则等婆婆一闹开,家里又得鸡飞狗跳的。
只是让她失望了,丁母就着丁云的手,指了指堂屋里头的凳子“抚我老太婆过去坐坐,这年纪大了,多站了会儿就腰疼”
丁云听话的抚着丁母一走,谢荣更是进退为难,这些日子相公一直忙碌着,读书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今儿好不容易事情都开头了,刚进了书房呢,她跟丁氏在僵持下去,待会又要把相公闹得读不进去就是她的罪过了。
想到这儿,谢荣抓着篮子,不跟丁氏争辩了“娘,我听……”
“小荣,怎还在,天儿不早了”书房门突然被打开,郁桂舟站在门口,看了看她们,看不出喜乐“娘,晌午还有几位哥哥、叔叔的饭食要准备呢,可耽搁不得,待会小荣过了礼就要回来准备,你正好闲在家,帮小荣打打下手,等爹回来,我才好告诉他娘在家里也是为迎归祖父祖母劳累一番,就因为娘的识大体,儿子才能安心读书,准备来年的府试”
伴随着他的一字一句,丁氏的脸色一红一白,她怎么可能听不懂,她的好儿子是在威胁她呢,又是拿孝道压她,又是拿当家的压她,更拿他读书来压她。
尤其是当家的对老大明年的府试更是看重,若让他知道她在家没帮忙还扯后腿,断了郁家发展,当家的吃了她的心都怕有,她冷哼一声“娘不过是问问罢了,瞧老大心急的,生怕娘吞了你媳妇似的”
对她的话,郁桂舟完全没反应,继续板着一张看不出喜乐的脸,眉头都不见皱一下“儿子正是读在关键时候,宅子里的事烦请娘做主,只要不太吵闹就行”
丁氏胀红了脸,恨恨的盯着她,心里一口血气翻涌。合着她说两句就扰了他清净,那旁边盖房子吆喝得那大声他就耳聋?
这就是她生的好儿子,就是专门来跟她唱反调的吧!
母子俩瞬间就干上了,在堂屋里闭目养神的丁母听着不对劲,自家的闺女自己清楚,她忙站了出来,也没让丁云搀扶了,几个大步走到门边,见丁氏气得说不出话,心下一叹,只得打起了圆场“这是做啥,母子俩有话好生说就是”她见谢荣还站在边上,尽管心里有些不情愿,也知道先去递个梯子“小荣啊,你娘就是刀子嘴,心里是没啥的,就是多说了两句,你别跟她计较,这时辰不早了,你快去过礼吧,别让人说道郁家失了礼数”
谢荣还是第一次被丁母这样和善的对待,微微一愣,方道“外祖母放心,小荣知道”
谢荣一走,郁桂舟懒得跟丁氏对上,对丁母道了谢,又关了房门认真读书去了。丁母拉了拉丁氏“春花啊,你这闺女也是,脾气咋那般大,火急火燎的”
丁氏回神,瞬间瘪了气,胸口还不定的起伏“娘,你看到了,这就是我生的好儿子,我说啥他专门反对啥,为了个小蹄子,都不知道明里暗里的告了我好些次了,我……”
“别气,别气”丁母见她眼眶发红,一把拉着人往堂屋走,见到丁云坐在窗边发呆,眼神闪了闪,等丁氏消了些气才道“你也是,大模大样的就对上,你一个婆婆,真要捏着媳妇,那还不简单?”
“……”她倒是想啊,可次次为难谢荣都被逮个正着,当家的不常在家,可老大整日整日的在家,一点风吹草动他都清楚,根本瞒不住。
“所以啊,身边得有个放心的人呐”丁母意味深长的说了这句话后,眼角朝丁云看过去。
丁氏看了看她娘,又看了看娘家侄女,哪能不懂丁母的意思。郁桂舟为了个谢荣跟她母子离心,可这儿媳若是变成了有血亲的丁云,这锅里转来转去的始终是自己人,不是个外人,而有了丁云这个当侄女和当表妹的掺和在他们母子之间,这些由头根本就发作不起来,一时,丁氏陷入了沉思。
丁母见状,这才满意的笑了。说来她还得庆幸郁桂舟母子不和,否则丁氏不晓得还要拿乔拿多久呢,上次丁家单独和丁氏说了丁云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悄悄更新的作者~~
下一章,搞事的来了!
你们猜是谁?
第50章 古代穷小子之↑迎亲(下)
丁母见状, 这才满意的笑了。说来她还得庆幸郁桂舟母子不和, 否则丁氏不晓得还要拿乔拿多久呢,上次丁家单独和丁氏说了丁云的事, 本以为她答应得好好的, 会尽心尽力呢,哪晓得都住了不少日子了,依然不温不火的,整日把丁云指使得团团转,她还半点不松口,大有拿丁家人不当回事的感觉。
丁母为啥留下来,还不是看中了郁家的面膏方子, 在郁家不肯交给丁家后, 这才打起了主意让丁云挤掉谢家女上位,最后照拂娘家,让娘家人也发发财的想法。
现在, 郁当家不在, 那郁家老两口也还没回来, 这家里头就他们几个,在这当口让郁桂舟和丁云这对表兄妹成了事实, 一切定局了,就算郁当家等人回来了也只有捏着鼻子认下这门亲,若是等人回来,人多嘴杂的,想办成事, 那更是难啊。
丁母一番苦心不足以为外人道也,而原本一心想嫁进郁家的丁云双手撑着额,脑海里又浮现了那一日,俊朗的男子站在她面前,对她笑得温柔,仿佛眼里只看得见她一人,还对她叮嘱,让她小心脚下,想到这儿,丁云就觉得脸上在发烧,眼里似乎能透出蜜了,心里更是荡漾,越发想见到那位公子。
只是,这些只能想象罢了。
“云丫头,你叹啥气”丁母见她一会笑,一会愁的,也是过来人,怎看不出这少女思慕的模样,只以为她是对郁桂舟有那心思,毕竟她这外孙外表是没得说,如今看着还有些稚嫩,等过两年沉稳了,身姿更是难得一见,何况身上还有功名,家里如今也起来了,不缺钱,放他们大古镇,也是个抢手的女婿。
正好,如今丁氏也想明白了,往他们表兄妹后头使使劲,不怕郁桂舟眼里见不到丁云。她笑得意味深长的,见丁氏端了杯茶水过来,笑道“正好,你表哥读书怕是费脑子得很,你姑姑准备了茶水,你送过去吧”说完还对丁云使了个眼色。
丁云见到那茶水,面儿上浮现了一摸娇羞,从丁氏手里接了过来,没一会就进了书房,留下松了口气儿的丁母和面儿上不知道想啥的丁氏。
书房里,丁云放下了茶水,在郁桂舟头也不抬的时候,咬了咬嘴唇,出声道“表哥,我想问你些事”
郁桂舟从书中抬了头“何事?”
丁云脸色刹那就烧了起来,扯着衣角“就是,就是”她一个姑娘家,要打听一个男子的消息到底有些不好意思,就是了半晌,才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看着郁桂舟道“是关于那位谢春晖谢公子的”
“哦,谢公子?”郁桂舟怪笑了两声,突然闲适的靠在背后,问她“谢公子的事跟你有何干系?”
“表哥!”丁云不敢置信的看着他淡然的表情,脸上苍白了几分,“我……”我什么,她到底没说出来。
就因为她心里爱慕谢公子,所以让表哥把谢公子的事给她讲一次吗?这话她说不出口,最后只得无措的落荒而逃,在她出门那一瞬间,身后有个声音响起“谢地主家里常年只有谢地主和谢春莹在家,村里许多小姑娘都会去找谢姑娘玩,她是个大气的人,对谁都会一视同仁的”
丁云看着关上的房门,有些搞不懂表哥的意思。明明,明明方才他还是那副冷淡的态度,为何最后又说了这样一番话?
“丁家表妹?”在丁云愣神间,一道声音在她背后响起。过完礼回来的谢荣奇怪的看着她站在门口,脸上的表情也是变幻莫测,下意识的喊了一句。
丁云被这声惊了一下,身子一抖,转过了身,强笑了两声“嫂子回来了?”
“是啊,快晌午了,我回来做饭”谢荣手里还提着空了的篮子,发丝也有点凌乱,想必是谢家收了礼,她又急着赶回来。
“额,恩”丁云也是随口问了两句,眼睛有些飘忽,就是不敢看谢荣,说完后就脚步慌乱的离开了书房,一下就钻到了别处。
谢荣看得有些好笑。这姑娘今儿倒是变了个性子似的,往常哪会喊她嫂子,看她都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又仗着是婆婆的亲侄女,哪会把她放在眼里?
她看了看闭着的门,也没进去打搅郁桂舟,抄起袖子就往厨房走,跟她想的一样,厨房里压根没人,虽说早前相公让婆婆搭把手,但在郁家过日子的哪个不是人精儿,她虽愚笨也知道这话不过是为了解围,嫁过来这些年,丁氏都没踏进过厨房,今个哪会破例?
为自己东想西想摇摇头,她把放在水缸里镇着的肉拿了一块出来,又把清早摘的菜理上,添柴、烧水,煮饭,一个人忙得团团转。在堂屋里吐着瓜子壳的丁氏听着叮叮咚咚的声儿,嘴角一撇“那小蹄子白白送了礼,晌午还得吃我老郁家的,败家娘们,也不知道省碗饭”
丁云也捡了瓜子往嘴里送,一听她的话,脸上浮现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丁母则劝道“得了,春花,你那嘴少扯些有的没的,让舟哥听见了,你们母子又要闹了”
丁氏下意识看了看门口,见没人,在二人面前嘀咕“老大那个白眼狼,就会护着那小蹄子,连亲娘的面儿都驳,等我老二回来,就把他们两口子给赶出去”
“嘘”丁母被吓了一跳,怎的,这越说越来劲了不是“你失心疯了是不是,哪有把长子嫡孙给撵出门的,你也不怕别人戳你脊梁骨”
也不想想,要不是她整天在家里找事,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这一家子能像这样这样跟斗鸡眼似的吗?
还老说舟哥不好,要说舟哥除了在谢家那丫头的事上兴跟她掰扯几句,别的地方还是做得不错,听说有次张家吃暖锅饭她捣了乱,最后还不是舟哥用的啥书去赔罪,再说远的,就是那郁家面膏,虽说挣的钱被谢丫头管着,但郁家的吃喝拉撒还不在里头除,就拿这次来说,要盖这房子,也是舟哥拿钱出来盖,这一条条的,有少了她半点好处?
这闺女咋就看不透呢,这有吃有喝的,还闹啥闹,给老二留,老二都给郁家老两口喂大了,哪还记得亲娘哟,若是亲娘和老祖有了疙瘩,你说他是站亲娘这边还是那老两口那边?
糊涂,依她说,那几个外孙之中,也唯有舟哥才对她有几分顾念呢。别的,难。
“娘”丁氏不满丁母胳膊肘朝外拐,砸巴了两下嘴,不以为然的道“老二从小就白白嫩嫩的,乖得很,不像老大皮实又不听话,等他回来你瞧着,肯定认我这个亲娘,再说,我留了不少给他,他咋会不认我?”
丁母见她油盐不进的模样,无奈的叹了气。她哪有空在这儿干等,要不是为了丁云的事,她早就回大古镇了,这出嫁的闺女不跟媳妇似的听话,让她也无奈得很,她朝边上的丁云看去,问道“云丫头,方才你送茶水给你表哥,你表哥有啥反应?”
丁云眨巴着眼,嘴唇蠕动两下“表哥没啥反应,在读书呢”
丁母原本满脸欣喜,以为凭借着丁云的小聪明,怎么也能在舟小子面前刷刷个温柔体贴的模样,哪晓得她竟然连点劲都不使,看着这样无辜懵懂的脸,丁母真是恨铁不成钢,这一个两个的,大的听不进劝,非要闹,小的明知道身负重任,还干看着啥也不做,这是要气死她吧!
操碎了心的丁母被气得胸口都开始犯疼,也不想见这两个气人的,匆匆回屋躺着去了。
晌午,谢荣炖好了肉,炒好了菜,拿了个大盆装上,给家里留了些,提着盆就给那边做工的先送了过去,这两日打地基,以谢大锤、谢大明为首,稀稀拉拉来了几个人,见谢荣那盆里一块一块的大肉飘着味,都不由自主的露出了笑脸。
原本,他们都以为依着丁氏的性子,能给他们吃个水煮菜就了不得了,哪晓得还有肉吃?
谢大明娶的是夏琴,跟谢荣有些交情,郁家的一些事他也通过夏琴知道了些,这不,一见这菜色,他就知道今儿这茬跟丁氏没关系。
丁氏啥人?那是只吃不吐的,她要是大方起来了,除非郁家是这渝州府的大家,吃肉吃腻了,才会赏给他们这些人吃,否则,想都别想。
他见谢荣左手提着盆,右手还提着一盆薯饭,下意识的接了过来“这一趟一趟提就得了,你琴姐在这儿怕又得念叨了”
念叨啥,无非是郁家人不拿谢荣当人看,让人小姑娘累死累活的干,没个人搭把手。谢荣由着他提,笑道“反正离得近,也使不到多大力”
谢大明把盆子放在空地上,看了眼郁家现在的那堵墙“等这屋盖上了,这墙拆了,那才不饶了”说着他又招呼其他做工的“东家送饭来了,都过来吃饭咯”
谢荣紧跟着说道“是呀,这都几个时辰了,大伙都累了,快来吃饭”
早等着这话的汉子闻言,手上的活计立马就放下了,随便找了有水的地儿洗了把手,就围了过来。这都是一群大老爷们,谢荣也不多待,等人一到,就借口走了“你们先吃着,我灶里还烧了水,待会提桶水来给大伙解解渴”
大伙也不为难他,纷纷出口让她回去吃饭,这头没得让她忙的。
谢荣这回了屋,刚把留下的饭菜端上桌,正要喊人吃饭,却听见外头一阵吵杂,那声音有些大,传到她耳里都能模模糊糊听清楚几耳朵,丁氏背着手刚踏进了堂屋,脚一顿,就缩了回去,哒哒哒的就不见人影,没一会,只听她在外头吼了一嗓子“不得了了,镇上的杨家人来抢亲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
双更期间时间一般是上午(12点左右),晚(20点)
小剧场:
吃瓜群众:快快快,有人来抢亲了,准备好板凳。
谢娟:……不枉我婚前还浪一把。
你们都没猜到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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