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阮相宜包着头发从浴室出来时正好看见赵青时放下自己的手机。赵青时回过头,刚好被她抓包,神色顿了一下,但他这人一向坦荡:“有个骚扰电话,帮你挂了。”
也不是那么坦荡。
阮相宜没在意,哦了一声。
猫咪用头推开门一路喵喵爬到阮相宜腿边,一只漂亮的短腿起司,伸腿露出肚皮,撒起娇来可爱得不行,阮相宜心软了一趴。
抱起来吸猫:“宝宝,妈妈亲亲。”
赵青时在一旁见状,不理解但不多话,找来吹风机,帮她吹头发。
“我自己来吧。”阮相宜不好意思麻烦他。
“没事,很快。”赵青时没照顾过人,上手有些生疏,但很快便掌握了技巧,还时不时问她温度怎么样,要不要远一点。
吹完赵青时收起吹风机,她怀里那只猫一直朝他喵,似乎不满意他手里的东西吵到了它。
阮相宜觉得它有些臭,不确定闻了闻:“宝宝,你是不是该洗澡了。”
蛋糕用爪子推开她:喵~不洗。
赵青时提起它的脖子放地上,随后一个公主抱将阮相宜抱到床上,她双手撑在身后,没什么底气:“你要干嘛。”
抬起眼,里面水汪汪的,赵青时明白她想的是什么,不禁失笑:“不干嘛,帮你揉腿。”
小腿被他握在手中微微发烫,她不适应想缩回来,赵青时低声问:“缩什么。”
“不用揉,我没抽筋。”她的手放他手上,想推开他,赵青时放开她,似笑非笑盯着她,“你想什么呢?”
“没什么。”
“哦。”赵青时拉扯尾音,“还以为你在回想什么呢。
被他戳穿,想到那件事,阮相宜的手莫名一抖。
赵青时低眸,明知故问:“慌什么?”
“没。”
“相宜。”他笑。
“嗯。”
“你说谎的时候眼皮会抖。”
“有吗。”
赵青时低笑:“你说呢。”
阮相宜别过头。
“明天我们回阮家?”赵青时说,“早应该陪你回娘家的。”
阮相宜没应声,呆呆看着他,赵青时当她是默认,起身:“我去洗澡。”
阮相宜抓住他的手。
赵青时停顿:“怎么了?”
“我有话要跟你说。”
赵青时重新坐在床边,反手扣住她的手:“你说。”
“阮家有些情况,我想跟你说明白。”
“嗯。”
“结婚前,我妈跟我说阮叔叔在外面让人给他生了个,就在上周,阮叔叔将那个孩子接了回来。阮家到时候现在多了一个小孩,到时候你不要觉得奇怪。”
“上周怎么不跟我说。”赵青时看着她。
“没想好。”
“这种事是不是就没打算跟我说。”他叹了声气。
“没有,我是真的没有想好。”阮相宜辩解。
“知道了,还有其他事吗。”他问。
阮相宜摇头:“没了。”
赵青时抚了抚她的头发:“不用觉得我会因为这个而看低阮家,这种事我见多了。”
……
阮相宜提前跟林曼舒说了他们今天要回去吃饭,车刚开进院,就看见阮复跟林曼舒已经站在门口等他们。
赵青时跟阮相宜下车,司机将他带的礼品提进去交给阿姨。
赵青时牵着阮相宜的手,随着她改口叫林曼舒:“妈。”
林曼满面春光应了一声。
到阮复时顿了顿,阮相宜一直没改口,他总不能叫他“爸”。
阮复笑着说:“随相宜叫就行。”
赵青时颔首:“叔叔好。”
“先进屋。”阮复跟他们说,“你妈盼着你们好久了,从早上忙活到现在。”
阮玲玉跟阮奶奶坐在里面,听说今天阮相宜会回来,阮复特意把她叫回来。
人齐了,林曼舒叫阿姨准备开饭。
这时阿姨抱着一个奶娃娃下来,阮复神色变了变,正打算开口,赵青时却说:“这是那个小弟吧。”
阮复看了眼阮相宜:“对,刚满六个月。”
赵青时:“相宜跟我说了,她还特意去打了一副长命锁。”
阮复抱过阮书俞,拿着拨浪鼓逗他:“快谢谢姐姐。”
阮玲玉站在一旁翻了个白眼:“虚情假意。”
阮奶奶听到拍了拍她的手,让她注意分寸。阮玲玉气了个半死,自从阮书禹被接回来后,一向宠爱她的奶奶心思放在了他身上。
吃饭完,赵青时陪阮复下了几盘棋。曾几何时,林曼舒怎么能想到这泼天的幸福能降临在自己身上。
女儿这么争气,就算阮复将外面那个孽种接回来,她现在的心也放得很宽。
“孩子怎么样?”林曼舒盯着她的肚子,“听青时说,你最近孕吐好了些,他没怎么闹你了
吧。”
“没,他最近很乖。”
“那就好。”
“相宜,听妈说。”林曼舒握住她的手语重心长说,“在你怀孕的这段时间里,你要牢牢抓住赵青时的心,男人最容易在女人怀孕这段时间里出轨,你要提防一点。”
“妈也了上网了解了一下赵青时,花边新闻多,跟他闹过绯闻的对象不下十个,你要有点危机感,虽然你们有那张结婚证,但是像他们这种人不会有家庭的责任感。”
会吗?
他会出轨吗?
阮相宜看向那边执棋的男人,这段时间她也了解了他一点,他永远是一副沉着冷静胜券在握的样子,好像没有什么能够为难到他,确实,年纪轻轻就站在他这个高度的男人少之又少,身边也一定有很多女人围绕着他转,只要他想。
她觉得林曼舒说错了,不是她要抓紧赵青时的心,而是她,要握住自己的心。
她垂眼:“你该担心的是我不要这么快爱上他。”
她说的小声,像是自言自语,林曼舒没听到,问她在嘀咕什么。
阮相宜摇头。
“对了,妈想跟你说个事。”
“您说。”
“妈想开个美容店,你觉得怎么样?”
阮相宜提起精神:“怎么突然想开店。”
“很早就想了,你刚上大学时我提过,你阮叔叔拒绝了,说不想让我出去抛头露面,那样太辛苦,这些年我也就作罢了,但是现在你嫁出去了,以后也不需要阮家的扶持,所以妈想问你,你支不支持妈妈去开美容店?”
阮相宜想了下,她知道林曼舒将她带大不容易,带着她来到阮家又是如何的艰辛,听到她想自己去做一番事业,做为女儿,她当然也是高兴的。
“我支持你妈妈,您需要多少资金。”
“不用,我自己卖了点珠宝,凑得七七八八,已经差不多了,这些年你叔叔待我不薄。妈就是想麻烦你跟青时说一声,妈想入驻他们集团旗下那个商场。”
阮相宜思考了一下:“我问问他。”
晚上十点他们离开阮家。
等他们的车开远以后,阮复问:“你是不是找相宜说你要开美容店的事情了。”
林曼舒:“她是我女儿,我不应该跟她说吗。”
阮复:“开店这么辛苦,真不知道你要闹腾什么,放着好好的富太太不做。”
林曼舒:“又没花你的钱,你着什么急。”
阮复冷哼,走进去:“你女儿如今出息了,你的身板也挺起来了。”
睡觉前,阮相宜找了个机会跟赵青时提了这件事。
赵青时原本以为是什么大事,见她纠结这么久,结果就这点事。
“你同意了吗?”她问。
赵青时不高兴掀起眼皮:“阮相宜,在你眼里我到底是有多小气,丈母娘这点要求都不肯办?”
阮相宜笑起来:“谢谢你。”
赵青时没好气:“谢个屁。”
怎么讲脏话。
赵青时不够解气捏了捏她的脸:“你要什么我办不到?”
阮相宜吃疼,鼓鼓腮:“天上的星星你能摘到吗。”
赵青时不以为然:“那有什么难的,等着就是了。”
阮相宜抱着一个枕头,安全感十足,提议:“我们要不要去你父母那边吃个饭,过了这么久都没有去见过他们一次,感觉好不礼貌。”
“你想去吗。”他问。
“总得见他们吧。”
“以后再说,他们的气估计还没消。”他怕她去受委屈。
阮相宜知道他父母不喜欢自己,默了默:“好吧。”
第二天,赵青时约了林曼舒见面,什么事都给她办好了。林曼舒满意得不行:“还是女婿办事靠谱。”
赵青时笑了下:“今天安排跟您见面,还有一件事是想问问您。”
林曼舒:“你说。”
赵青时:“相宜跟沈怀孟关系很好吗?”
半小时后……
赵青时听完,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倒是林曼舒开始担心:“你放心,相宜跟那小子已经断了。”
赵青时莞尔,拿起桌上的水抿了一口:“只是问问。”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腕表:“妈,时间差不多了,我先回公司了。”
林曼舒站起身:“好,路上注意安全。”
她犹豫了一下又开口:“青时,相宜从小乖巧懂事,也比别的孩子心思要敏感得多,没有安全感,妈希望你对她多点耐心,时间久了,她自然会看到你的用心,她很重感情。”
赵青时微顿,珍重点头:“我会的。”
他说:“有时间您可以搬去香山壹号住段日子,相宜很想念您做的饭。”——
作者有话说:这章写得不好,会修改一下。周四之前应该不更了,抱歉,我知道有很多宝宝在追更呜呜,对不起!
第22章
两个半月后,阮相宜的孕吐闹得越来越凶,吃不好睡不好。晚上没吃几口就吃不下了,崔姨在一旁着急劝:“太太,多少再吃点吧。”
赵青时拿开她面前的碗:“不想吃就不吃。”
“崔姨,等会儿洗点车厘子送上楼去。”
刚吃完饭没多久,阮相宜抱着马桶全吐了个干净,眼眶湿润难受极了。
赵青时心疼地拍拍她的背,替她缓解痛苦,哪曾想过女人怀孕会这么遭罪。
阮相宜哭起来,一点也不注意形象的抹眼泪,赵青时将她抱起来放沙发上,一点点将她的眼泪擦拭掉。
阮相宜放声大哭。
赵青时惊慌失措地把她抱进怀里,低声轻哄,一哄就是半小时,直到怀里的人情绪没有这么崩溃,他低头看,怀中的脸颊上糊着好几根头发,他拨开。
“还难受吗。”
一颗眼泪掉下来:“嗯。”
赵青时抱歉,低叹:“对不起。”
阮相宜吸了吸鼻子:“我突然想吃果干。”
“我现在去买?”他提前查过资料,知道孕妇会突然想换某种口味,因此他并不感觉奇怪,“我离开一会儿可以吗?”
阮相宜在他怀里点头,闷声点单:“杏干,菠萝干,苹果干,酸话梅,芒果干,山楂干,猕猴桃干,黄桃干……暂时先这些。”
阮相宜一连说了好几十种,就在她以为自己有些强人所难时,赵青时云淡风轻放开她:“还有吗。”
阮相宜摇头。
“你先吃点水果,我去去就回来。”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后,不到一会儿,皱起脸跑去浴室。
附近就有大型超市,开车不到五分钟,赵青时来回只花了半小时,提着大袋零食果干回来时,发现人已经睡着了。
他放下袋子,轻脚走过去,她有踢被子的习惯,将被子盖好在她身上,俯身在她额上轻吻了一下:“晚安。”
他走去外面阳台,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妈,有没有什么方法能缓解孕吐。”
隔天,阮相宜请了趟假,三个月的实习期马上就要结束,因为怀孕,她是实习生里请假最频繁的一个,加上孕反,一整天都郁郁寡欢。赵青时也没去公司,居家办公,下午林曼舒来了一趟,赵青时这才去公司开会。
阮相宜觉得惊讶:“妈,你怎么来了。”
还大包小包提着一堆菜过来,林曼舒走去厨房:“上次青时跟我说你想念我做的菜,正好今天有空,过来给你做点好吃的。”
大概是孕妇情绪多变,听到这句话,阮相宜有些想哭。林曼舒瞧着她的脸清瘦了不少,心疼地抚摸了她的脸。
“想吃什么,妈现在给你做。”
阮相宜的胃口一下子被提了起来,报了好几道菜名,林曼舒笑了笑:“这么馋。”
“你先休息,妈现在去给你做。”
阮相宜:“我帮你洗菜吧。”
“你是孕妇,等会儿青时回来看到该怪罪我了。”
“有热水。”
林曼舒拗不过她,系上围裙开始备菜,崔姨在一旁打下手,阮相宜一根根洗着蒜苗,心里很高
兴,自从到阮家之后,林曼舒就很少下厨。
“这么多年没做,不知道做得好不好吃。”林曼舒一边说。
“我觉得只要是你做的都好吃。”阮相宜嘴甜回。
“就知道贫。”林曼舒也有些感慨,在阮家的时候,女儿想吃顿妈妈做的饭都要比别人困难一点,如今好了,母女俩的日子都变好了,她也能多爱她一分。聊到余姚的日子,林曼舒不自觉聊到最近刚发生的一件事,“你沈伯妈住院了,前段时间去看她的时候还在ICU,今天早上刚转普通,你沈伯妈也是个命苦的人。”
阮相宜将洗好的菜拿给崔姨,听到林曼舒口中的“沈伯妈”一开始还没反应回来,洗到下一样菜时,顿住手,扭头问:“是沈怀孟的妈妈吗?”
“是啊,余姚那些人我早就不跟他们联系了,除了你沈伯妈。”
菜“砰”掉进盆里,阮相宜关了水龙头走过来:“什么时候的事情,得的什么病?”
林曼舒狐疑:“你不知道吗。”
阮相宜摇头:“沈怀孟没跟我说。”
听林曼舒说完,阮相宜一脸震惊,她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那人怎么了?”
“脱离危险期了,不过确诊了胶质瘤,这种病会反反复复复发,每年的治疗费对于他家来说是一笔不少的费用。”
“那妈妈,你给钱了吗。”在镇上,领里邻居的,只要有哪家人生重病,每家都会拿出一点钱当治疗费。
“给了两万。”
“能不能告诉我哪家医院,我想去看看伯妈。”
闻言,林曼舒看她一眼:“妈已经去看过了,你就不用去了吧。”
“妈,你就告诉我吧。”
林曼舒有些为难,上次赵青时找她打探沈怀孟,明显是在芥蒂他们俩的感情。
她实话实说:“相宜,青时不喜欢你跟沈怀孟有太多纠葛,你就别去了。”
“妈,那不一样的,伯妈是长辈,小时候她还经常给我糖吃,你忘了吗,那时你跟爸都不在家,都是她给我做饭吃,我不能这么忘恩负义。”阮相宜不认同她的话。
话是这么说,但是……
“妈……”
林曼舒耐不住她的请求,告诉了她地址:“你去的时候提前跟沈怀孟打个招呼,以免跑空。”
“好!”
赵青时回来得刚好,阮相宜端着碗筷出来,眼里亮晶晶的:“你回来了啊。”
赵青时点点头,看着她的脸神情变得有些恍惚,以前加班到很晚,回到家看着外面黑夜没有多大感觉,如今,在这儿里,有个人在等他回来。他的心有块地方仿佛被填满了,这才知道以前过的日子有多将就。
林曼舒今天过来阮相宜很高兴,比平时多吃了一碗米饭,赵青时笑道:“妈,您得经常来才行。”
“有空我就过来。”林曼舒也高兴:“多吃点,你最爱的炸鱼。”
林曼舒一连几天都过来给她做饭,阮相宜满足得不得了,连着孕反都缓和了不少。这一天周末,阮相宜买了水果去看伯妈,刚好沈怀孟在病房。
沈怀孟回头,见来人是她,表情变得有些怪异。
阮相宜没察觉,将水果篮放桌上:“师哥,伯妈怎么样了?”
“你怎么来了。”
“我听我妈说伯妈住院了,我过来看看伯妈,她情况怎么样"
“脱离了生命危险。”
“那就好。”
“人你看到了,现在可以走了。”沈怀孟下了逐客令。
阮相宜觉得他今天有一些不一样,具体说不上来是什么。她盯着床上的人看了一会儿。
“还不走?等会儿我女朋友过来看到你该不高兴了。”沈怀孟冷冷说。
阮相宜反应过来,他口中的女朋友应该是何曼绮,她点头:“那我先走了,你好好照顾伯妈。”
沈怀孟冷着脸背对她,眼眶发红,心里止不住冷笑,没有意思极了:“阮相宜,你的心这么狠吗!”
阮相宜莫名其妙,不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就这么怕我缠着你吗,那天那个男人我看见了,我承认,我有被羞辱到。”沈怀孟站起来,阮相宜这才发现他的脸有多苍白,他一步步紧逼。“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哪门功课我没帮你补习过,你被你妈骂,哪次不是我安慰你,你现在为了一个男人把我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拉黑掉,你一点情义都不顾吗?”
沈怀孟想到他母亲晕倒进ICU那天,他手忙脚乱地从学校赶过来,只能无助地隔着厚厚的玻璃看见她身上插满了管子,他孤单,恐惧,在最脆弱的时候他想只想找个最亲近的人陪着自己,可电话里不停传来“通话中”,他知道自己被拉黑,微信也出现一个感叹号,他彻底被阮相宜抛下了。
他每每想到,心就万分疼痛。
阮相宜忽然想起那天从浴室出来,看见赵青时在拿自己的手机,她低头查找沈怀孟的联系方式,跟他说的一模一样,已经没有他的联系人。他怎么知道的密码?
她看着沈怀孟,看着一向温文尔雅的人第一次发这么大的怒火,她知道是自己惹恼了他,如鲠在喉不知道如何解释。
离开医院后,她接到赵青时的电话:“要回来了吗?”
阮相宜看向路边的车,司机还在等她,心里不停地嘲笑自己。她在干什么,在什么地方,他都了如指掌吧,她好像是被他养的一只金丝雀,包括身边所有人都告诉她,你要顺着他。
她很累很累,不想跟他说话,有气无力挂断电话。
在外面停留了许久,到了傍晚才回香山壹号,一进门就看见赵青时在客厅等她。阮相宜放下包,径直上楼,却被他拦住,他盯着自己上下看了几眼,关心问:“脸色怎么这么差。”
听听,多体贴的语气。她想,如果有一天他对自己失去耐心,还会是这样一副态度吗。
“我不想吃饭,先上楼休息了。”阮相宜挣脱开。
赵青时被她推开,手还停在半空,他看着她的背影,表情也跟着淡下去。
是跟她的师哥闹了不愉快,所以才不高兴吗。
脸色逐渐沉下去。
阮相宜睡了一觉,睡得不踏实,梦到以前很多事情,额头上出了许多薄汗,她醒过来,撑着身子坐起来,却看见赵青时正拿着自己的手机。脑中的那根线彻底崩了。
她大喊:“你在干什么?!”——
作者有话说:很累,遇到一个老登客户,超级累!人笨,话多,啰嗦,嘴贱,他怎么能集一身的。为什么相宜这么爱上班,上班这么累,要我有赵青时这个老公,我咔咔马上辞职555全世界旅游!
第23章
突如其来的爆发力连她自己都没想到,她走过去夺回自己的手机,瞪着他:“你又要拿我手机干什么?”
他只是不小心拿错手机,怎么惹她反应这么大,见她跟个宝贝似的藏着,赵青时抬眉:“又?”
没见过这么恶劣的人,他怎么可以装得这么若无其事,阮相宜有些崩溃:“我都知道了,你为什么要私自删除我的联系人,那是我的交际圈,你凭什么?”
哦,原来发脾气是因为这件事。嘴角笑意渐浅:“哦,是删了,他找你告状了?”
“你为什么要删我的好友”
“我说不小心你信吗。”
“微信,电话都是不小心吗?”
“原来都试过了,你好像很在意沈怀孟,是因为他是你喜欢的人吗。”赵青时冷冰冰地笑,承认,“是我删了,他为难你了吗,怎么不叫他来找我。”
阮相宜沉默看着他,他永远一副高高在上,你能拿我怎么样的态度。阮相宜终于知道,这些天,他温柔的一面全是装的,现在这副自大,狂妄的皮囊才是他的真面目。
“我们结婚就是个错误。”她失望道。
闻声,赵青时维持的一惯体面隐隐松动,他冷言:“什么叫是错误?”
“我不应该跟你结婚。”她重复。阮家是龙潭,那这里就是虎穴。
赵青时终于被气笑,为了一个连前男友都算不
上的男人,在这里说这种胡话,她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当初不是给过你选择吗,现在说是个错误,是不是晚了?”
“我没有选择!是你们所有人在推着我走!”她甚至连反抗的机会都可以。
房间有一瞬间静下来。眼里郁气渐浓:“那你是要离婚吗。”
在阮相宜说胡话前,赵青时扼杀她的回答:“不可能的,只要我不想离婚,你这辈子都别想跟你那个狗屁师哥在一起。”
“你在生气什么,不就删了个好友。”他放低姿态把自己的手机解锁递过去,找到微信,“你想删谁,随便你删,如果这样还不解气的话,你说,你想要什么,只要不是离婚,我什么都答应你。”
“我跟你不一样,我才不会动你的手机。”
“你可以动。”
阮相宜冷笑:“你不怕我把你以前那些红颜知己删了吗。”
赵青时抬嘴就想接话,什么狗屁红颜知己,等等,红颜知己?
眉梢稍扬:“你在意?”
“你想多了,我才不会跟你一样,你的过去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犹如浇溉了一盆冷水,赵青时脸色阴沉:“说来说去,你还是为了沈怀孟。”
“不,我不是为了他。”阮相宜流着泪,“你这种行为让我觉得可耻,在你那儿,我难道不能拥有自己的过去吗?你之前跟那些女的炒的绯闻,我有一次问过你吗?我有一次干涉过你的过去吗!”
“是啊,你怎么不问呢?”两人看着彼此,互相较着劲。
看着她脸上的眼泪。他心里一阵烦躁,最后他先败下阵,递过去一张纸巾,“我们都需要时间缓缓,我出去找个地方坐一下。”
他走出卧室,阮相宜放声大哭。
赵青时在院子里烦闷点了两根烟,猩红烫到指尖,他抬起头,等到二楼的那扇窗已经灭了灯,他吐出烟圈,驾车出了香山壹号。
顾苏宴跟邱泊于被拉来当陪酒,听了赵青时的故事,默契地嘲笑他。
“你也有今天,活该!”
“我特想知道小嫂子是个什么样的人,能把你气来喝闷酒,百年难得一见。”
赵青时没心情跟他们搭腔,吸了口烟:“你们说怎么办。”
两人难得有默契:“问你喽。”
赵青时抬眼:“?”
“自己娶的老婆能怎么办,宠着呗,不就是个前男友,你还是现老公呢。”
赵青时淡淡纠正:“前追求者。”
“……”
“……”
“不都一样,要不是你横插一脚。人家早在一起了。”顾苏宴插刀。
赵青时掐灭烟,冷不丁扫他一眼:“问你了吗。”
呦,还醋着。
作为一个感情空白史的人,他很困惑:“你们说说,我为什么对她有这么大的占有欲?”
顾苏宴:“从小到大,你什么没有占有欲,老子一盒限量版乐高不就被你抢走了。”
赵青时:“我花钱了。”
顾苏宴幽怨:“我缺你那点钱,跟明抢有什么区别。”
赵青时:“……”
默了两秒:“我对她这种占有欲不一样。”
邱泊于开口:“这个问题很简单,你想想李文茵,你对她有这种想法吗。”
赵青时斩钉截铁:“没有。”
李文茵很嗲,喜欢撒娇,用着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声音要求他做这做那儿,他才没有那么耐心给她。不由想到阮相宜,如果是她的话……
如果她对他撒娇的话,她想要什么他都能给她。
顾苏宴明白了:“我对我家晚晚也是这种情况,你一定是喜欢上她了。”
赵青时静下心来,他发现自己不止想看她撒娇。见不到会想她,想知道她在干什么,吃了什么,看见她的眼泪,他会非常难受,这么漂亮的眼睛,怎么有人舍得惹她掉眼泪。见到她只想靠近她,跟她皮肤挨着皮肤,更过分的几次,他连续梦到她三次,梦醒后在浴室呆了许久,他以为这是男人的正常冲动,现在看来,好像不是,他只是对她有冲动。
又想到她那个师哥,指腹摩擦,都是因为这个男人才会跟她吵架。不过他在在沈怀孟那儿找到了答案,如果不是喜欢,他为什么会这么介意沈怀孟,为什么这么想取代他。一切都说得通了。
赵青时舒坦起来:“哦,原来这就是喜欢。”
“你那是单相思。”顾苏宴继续插刀。
赵青时指了指门口,态度柔和地吐出一个字:“滚。”
邱泊于摇头失笑。
他这家酒吧晚上不打烊,因此楼上就有房间:“今晚还回去不,要不要本少爷给你开个房。”
赵青时拒绝,吵架归吵架,哪儿能彻夜不归,况且她还是个孕妇。上一秒,他确时是这个想法,下一秒,他看见某个“绿茶男”之后,倒没这么想了。
赵青时下巴点点吧台,那儿坐着一男一女,男的长得跟邱泊于一挂,看着斯斯文文,女的穿得妖艳火辣,上半身快贴到他身上去。这种酒吧调情的小情侣见得多了,有什么稀奇,顾苏宴邱泊于实在是不懂他要说什么。
赵青时看向顾苏宴,一字一顿:“那个男人就是她的前追求者。”
顾苏宴一脸看戏地朝邱泊于挑眉。
赵青时淡淡讽刺:“不是高级场酒吧吗,什么阿猫阿狗都放进来?”
邱泊于:“他旁边那个女孩是珠江电视台台长的女儿。”
赵青时挑眉,哦?
正好无处发泄,在他动手之前,他说:“今晚一切损失记我头上。”
邱老板:“?”
下一秒,就看见这人疾步过去,揪着别人的后衣领,迎面就给人一拳。
邱老板跟顾苏宴看呆了,急忙跑过去。
沈怀孟的眼镜被人打歪,看不清人:“谁啊,发什么酒疯!”
何曼绮被挡在一边。
赵青时再次揪起他的衣领,待他将眼镜扶正:“看清揍你的人了吗。”
沈怀孟眯着眼,只觉得这个人有些眼熟,互相闪过某些片段,一下子对上照片了:“是你。”
“看来也不瞎。”赵青时慢悠悠抬起手腕,“装什么文艺知青。”
何曼绮也认出了他,大声喊:“赵青时,放开我男朋友!”
“你男朋友啊?”赵青时勾唇看她一眼,随即换上一张冷面,“打的就是你男朋友。”
揪着他:“有女朋友还去招惹人家,你不欠打谁欠打?”
赵青时一夜没回来,阮相宜吃完早餐,打算带猫出去洗个澡,崔姨突然走过来,举着电话:“太太,是派出所的电话,说先生在那里。”
阮相宜:“?”
一路上崔姨说得有多严重,阮相宜担心了一路,以为他真犯了什么大事,结果派出所之后,他正坐在别人办公室悠闲喝着茶。
不像被拘留的,像是来走亲戚的。了解了情况,阮相宜这才知道进来的原因,打架斗殴,这几个字放赵青时身上她怎么读不懂,他打击斗殴来派出所坐了一晚上?
见到另一个当事人,阮相宜差点以为自己在做梦,看到他嘴角的伤痕忽然就反应过来,原来他就是跟赵青时打架的人。
再反观赵青时,除了衣服凌乱一点,脸上一点伤痕都没有,一看就知道是他挑的事。
得亏这个架,邱老板跟顾苏宴终于看到了传说中的小嫂子。
阮相宜穿了件白色毛衣,外面加了一件粉色外套,未施粉黛,脸红扑扑的,那张脸长像个瓷器娃娃。他们终于知道为什么能让赵青时着迷了。可不吗,人家派出所所长都亲自请他回去了,他非要在这儿“拘留”一夜,使苦肉计呢。
阮相宜大概猜到他们俩是赵青时的好友,简单跟他们俩打了声招呼,接着走到赵青时面前,过了很久:“还不走吗,再不走记者可就来了。”
赵青时抬起头,经过一夜
,胡渣也冒出头,跟平时那个一丝不苟的人相比,显得狼狈不少。
崔姨给他拿了一件衣服,让他换上,他拒绝。赵青时什么话都不说,阮想宜走在前面,她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家长,过来领自己家的小朋友。
沈怀孟也跟着走出来,何曼绮扶着他,她满意极了,这是第一次在阮相宜面前以他女朋友自居。
车就停在路边,阮相宜顿了顿,打算给沈怀孟道个歉,毕竟是他先打的人家。结果,刚走不到两步,赵青时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搂在怀里,也不顾这么多人看着,对着她的唇就吻下去。
阮相宜睁大眼睛。
顾苏宴看向邱泊于,求证,他是不是见鬼了?
邱泊于摊手。
赵青时吻了几十秒便放开,余光扫过沈怀孟时稍作停顿。
这次彻底看清了吗?他勾唇,揽着阮相宜的腰坐进车里——
作者有话说:赵青时:帮你脱敏就不能和我抢人了哦
第24章
阮相宜一整天没理他,他被冷暴力了,自己也觉得好笑,一天到晚什么事没做,光刷存在感了。
阮相宜去花园,他假装路过;阮相宜去喂猫,他假装跟猫很熟;阮相宜看电视,他假装拿电脑坐旁边假装处理工作。
电视剧更完一集又换一集,这个女人就是看不见他,谁能受得了冷暴力,他把电脑一扔,郑重其事地看着她:“我们聊聊。”
阮相宜也憋着一口气,就是不打算主动跟他讲话,听到他主动开口,她关了电视,坐正身子:“嗯。”
“首先,你在冷暴力我。”赵青时控诉,“你承认吗。”
“?”阮相宜一脸问号,她只是不想跟他说话,这算冷暴力吗,他也没跟她说话啊。
阮相宜不接受这顶帽子:“我们不是在冷战吗?”
谁跟你冷战。
赵青时轻呵。暂且不讨论这个问题,眼下是要解决这个问题。
“行,那我们现在可不可以结束冷战?”他询问。
“不可以。”她气还没消。
赵青时吃瘪,幽怨地盯着她。
要是换以前,阮相宜肯定不敢说这样的话,如今不一样了,她现在也学会了以天子挟令诸侯的手段:“宝宝,你爸爸凶妈妈。”
“我没有凶你。”赵青时无奈,他是拿她没办法。
“你为什么打沈怀孟。”阮相宜问。
“你为什么不说他打我?”
“他看起来不像是主动打架的人。”
这句话像是嘲讽。赵青时不承认嘴硬:“不能是他嫉妒我?”
“你要是这么聊,我觉得没有聊的必要了。”阮相宜说。
“他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赵青时看着她。
“是。”阮相宜承认,“你可能不懂,有些人虽然做不了情侣,但是那份友谊却比爱情要深,我跟他重新一起长大,我可以跟他保持距离,但是你不能让彻底失去这个朋友。他没有做错什么。”
“你跟他做朋友,但是他想的是跟你表白。”
“可是他已经谈恋爱了。”
“你觉得他爱那个所谓的女朋友吗?”
“他是个很好的人,既然作出了决定,他一定会给女方一个交代。”
赵青时突然不想聊了,他觉得没意思,三句不离沈怀孟很好,难道他的好,她从来就看不见吗。
这个冷战没有结束。群里的好兄弟还在不停嘲讽。
顾苏宴:赵总,苦肉计使完了,有效果吗?
邱泊于:打的可是人家初恋,初恋哦。
顾苏宴:赵青时:前追求者。@邱泊于,请注重用词,等会儿戳到某人脆弱的心。
邱泊于:收到收到。
赵青时直接退掉群聊。
顾苏宴发来私信:真没和好?
赵青时心烦:滚。
顾苏宴:你不是会强吻吗,这招没使?
赵青时直接拉黑这个人。连着邱泊于一起。
宜桐的气温又降了。
趁着寒假前,电视台要做一档山区扶贫节目,跟着明星去录节目,为期十天。
地点选在偏远的贵州,台里派了周子浪出去。这种节目争议很大,做好了美美升职领奖金,做不好,网友的口水都能给你淹死。
江君临承诺他这次从贵州回来,就给他升副主编。这次,派了阮相宜跟他一起过去,就他而言,山区条件艰苦,他觉得自己吃苦就算了,阮相宜细皮嫩肉一个小姑娘哪儿受得了。
江君临却说:“黎映雪是个女孩子,你一个男记者还是不太方便,身边跟个女孩子要方便许多,对她来说也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后天我们出发贵州,你跟家里人商量一下,如果不想去我跟江博商量换人。”
阮相宜点头:“好。”
“你是说,你要去贵州?”郭雯问。
阮相宜:“我想去,但是我还没有跟家里人商量。”
“去呗,你去年不是还去四川做志愿者了吗。”阮相宜每年都会向基金会捐爱心,在大三那年,四川一个小县闹洪灾,她二话不说背着包跟着志愿者自团队去了,一个人哦,她至今很佩服。
“相宜,我支持你!我知道你想去!”
阮相宜还在纠结,她是很想去,但是她现在不比以前,赵青时会不会同意她一回事,她肚子里还怀着一个孩子。
“我好好考虑一下。”
晚上,阮相宜打算跟赵青时提一下这件事,等到十一点,也没见他回来。
凌晨五点,阮相宜被人叫醒,睁开眼差点被他吓一跳。
她看过几部恐怖电影,有些剧情讲的就是一对夫妻吵架,男主人气不过将女主人的头颅砍下来。
两人还在冷战中,阮相宜惊慌:“你要干什么?”
赵青时给她找来一件毛绒外套,又拿出一件毛衣给她穿上:“带你去个地方。”
荒野抛尸?
阮相宜脑补过头:“能不能不去。”
“不行!”赵青时不知道一天要被她气几回,“快点,等会儿赶不上了。”
为了让她多睡一会,卡着点叫她起床。
阮相宜浑浑噩噩跟他出门,坐车上发现外面的天才刚刚见亮,瞌睡彻底清醒:“我们要去哪儿。”
赵青时自己开车,丢给她一条毛毯:“你在睡会儿,到了我叫你。”
被人大清早叫醒,她哪儿睡得着。
车往郊区行驶,越来越偏时,她有些不安:“你想把我丢荒野惩罚我吗。”
有时候,赵青时很想撬开她的脑子,问的是什么话,在她心里,他是什么很恶劣的人吗。
赵青时不说话,沉着脸故意吓她。
很快,阮相宜看到一个很大的标志,卫星发射中心。
他带她过来看发射卫星?
到了目的地,赵青时看了眼手表,时间刚刚好,他下车打开副驾驶的门:“到了。”
阮相宜走下车。发现这里站了好多人,有拿手机的,有扛着相机的,他们站在后面。就在他们对面,一枚火箭正准备发射。
没多久,时间开始倒数。
这时赵青时牵过她的手,让她站前面,指着那枚火箭对她说:“好好看你的星星。”
火箭缓缓上升,尾巴上的火焰发出巨大的烟雾,像一朵蘑菇散开,迎着刚露颜色的朝霞,场面震惊而壮观,上升那刻,她听见周围欢呼声尖叫声,无比自豪。
她的眼睛也有些泛酸,被震撼到。
短短几分钟,一项巨大的航天工程完成了飞升任务。这时,赵青时在她耳边说:“这颗卫星命名Y号,是专属于你的星星,以后有什么愿望可以对着它许,说不定它会帮你实现。”
阮相宜愣住。
——那你能摘天上的星星吗?
——等着就是了。
她当时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他当了真,还送给她这么一颗有意义的“星星”。
观看的时间很短,回到车里,赵青时拉过她的手真挚问,“看在我这
么有诚意的份上,能不能不冷战了?”
阮相宜没犹豫点头。
“对不起,”赵青时说,“我不应该私自动你的手机,以后不会了,你能不能原谅我这次?”
阮相宜点头。
“但是你说离婚这两个字,我真的很伤心。”他叹气。
“对不起。”阮相宜低头道歉,“我不应该把这种话当气话。”
“那你就不问问我吗?”他问。
阮相宜抬起头:“问什么。”
“我那些绯闻。”
这句话当时一气之下说的,现在被他摆在明面上,她怎么问出口。
“事情都过去了,我们应该往前不是吗。”她避开。
“但是我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他执着。
阮相宜想了想:“好,你说。”
“如果没有遇到你,你应该也知道,我的婚姻只是一种利益工具,跟谁结婚那也是长辈们定下,那些绯闻,你不用当真,因为都是假的,是我闹给长辈看的。”赵青时握住她的手,诚恳无比,“跟你的那次,真的是我的第一次。”
被他这样看着,阮相宜有些不好意思,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说出一句:“那你还挺厉害的。”
说完,她就后悔了,脸涨成猪肝色,她在说什么啊啊啊!
她抽回手,听到他的笑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看来相宜对我那天晚上的表现很满意。”阮相宜双手捂住他的脸,“我不是那个意思。”
但是也差不多,她只是想说,才一晚就怀孕了。
她红着脸:“你别说了。”
赵青时哪肯放过逗她的机会:“还记得那天晚上吗。”
“我不记得!”
“没关系,我记得就行。”
求你别说了。
阮相宜欲哭无泪:“能不能不要说了。”
车内的封闭空间,闻到她身上的香味,赵青时有些心猿意马:“你知道让人彻底闭嘴的方法是什么吗?”
阮相宜抬眼,顺着他的话掉进陷阱:“什么?”
“把他嘴堵上,让他说不了话。”赵青时挑眉。
“怎么堵?”
“你说呢?”
“……”
“……”
太阳彻底出来,金黄色的光照在车前盖上,阮相宜的身体下意识一抖,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脑海里飘起一些不合时宜的画面。
脸越来越红。
“可是这是在外面。”
赵青时扬眉,她居然没躲避。这让他重新燃起信心:“没人看得见,信我。”
他放下座椅,给自己的前面空出空间,展开手。意思很明显。
阮相宜犹豫几秒,鬼使神差听从他的蛊惑,跨坐在他身上,两人都一记闷哼,明明没有碰到敏感部位。
他的手自然落在她腰上。肚子还没显怀,摸着腰倒是圆了点,他的手有意无意摩擦:“会接吻吗?”
阮相宜摇头。
她怎么可能会。
“那我今天当你的实验对象。”明明是他得到便宜还一脸卖乖,“随便你怎么揉捏我。”
阮相宜盯着他的唇喉咙变得有些干,胸口越来越热,低下头时,头发也随着散落下去,贴在他胸口。
赵青时撩起一撮绕在指尖,暧昧得不像话。
嘴对嘴的感受并不好,但是他不能急,他引诱她:“可以张开嘴,试着用力吮我。”
阮相宜听他的话微微张开唇,咬住他下嘴唇,赵青时头皮发麻:“舌头可以伸出来。”
第25章
说话时,他已经张开嘴,阮相宜舌尖小心翼翼伸进去,刚触碰到他,掌握权就到他手中,他急了,她无疑是在折磨他。
赵青时仰着头,扣着她的后脑勺狠狠吻下去,舌尖勾住她的,缠绕,所有的气血往一个地方集中,他吻得太凶,阮相宜受不了,动着臀,赵青时直接把她拉近,这些彻底触碰到。
他的反应,她都感觉到了。感觉她身体僵住,赵青时放慢动作,轻轻安抚着她。
这个吻持续了半小时,阮相宜扭过头,他的唇落在自己脖子上,痒痒的。
底下的异物越来越明显,阮相宜不合时宜出声:“真的没有关系吗。”
赵青时停下,缓缓呼吸看她,看她被自己亲得一脸迷离,还能分心关注他。
他笑了笑,放开她,确实不好忍耐。
阮相宜坐回去,理了理自己的衣领。眼神不敢往他那儿瞟。
缓了几分钟,阮相宜的电话响起来,赵青时眼尖地瞟见联系人。
又是那个男人。
说不介意是假的。
他移开视线。
阮相宜当着他接起,聊了不到两分钟便挂了,心里总算舒坦点,但还是很介意这个男人。
自找没趣问:“你的心里还有他吗?”
阮相宜刚挂断电话就听见他问这句话,一时沉默。
赵青时不给她思考的机会,在他这儿,沉默就是默认,她心里还有。
说不失望是假的。
人得到了,心还没有得到。
他有极强的占有欲。此刻,他落魄道:“我们回去吧。”
阮相宜拉住他:“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几分钟后……
“我不同意。”赵青时皱眉,“你们电视台是倒闭了吗,要你一个小姑娘跟着去?谁派你去的?”
“可是我想去。”阮相宜跟他说了自己在去支教的经历,她真的非常想去帮助他们。
“相宜,山区条件辛苦,平日里我都担心你会不会磕着碰着,你突然要去这么远,你叫我怎么办?”
“可是只需要去十天。”她保证,“我会照顾好自己。”
“不行。”赵青时态度强硬,“我不同意。”
谈话以失败告终。
相处这么久,赵青时知道她的性子有些犟,刚和好没几个小时,他不想跟她闹掰,到晚上的时候,打算再跟她好好聊聊。
刚说一句话,她啪地一下关了灯躺下去,背对着他。
赵青时:“……”
黑暗中他轻声:“你怀着孩子,我只是担心你。”
“可是这是安排的工作,我不想搞特殊。”阮相宜闷声说,“你不知道她们背地里是怎么说我的。”
今天中午去茶水间她就听见两个女同事在谈论她。
同事A:“阮相宜?你敢叫她干活?小心江博找你麻烦,副主编都不敢轻易指使她干活。”
同事B:“她到底是什么来历,就连宋钰欢的专访都给她做。”
同事A:“应该的哪家的千金小姐吧,你没看她身上穿的那些,哪件不是名牌,前几天背的一个小包,售价三万。”
同事B:“命真好,听说这次去贵州出差,江博也提了她的名字。”
同事A:“我看周子浪跟她提的时候,她一脸不情愿,千金小姐哪肯去吃这个苦。”
后面她没继续听,离开了茶水间,她非常难过,她们叫她干活,她哪一次没干。
“谁在背后说你?”赵青时问,“你告诉我,我替你收拾他。”
“没谁。瞎说的。”她卷了卷被子。
赵青时知道她不会随便说这种话,那就是说,这种排挤确实有可能发生在她身上。
“一定要去吗?堵住别人的口有很多种方法。”
“是有很多方法,但是是我自己想去。”
赵青时无话可说,房间陷入冗长的沉默。他似是无奈:“这件事我们过两天再谈好吗。”
阮相宜没理他。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周子浪问她做好决定了吗,阮相宜思考了几秒,说中午回答他。
中午吃饭时,蒋茹枝走过来跟她说:“我申请了跟周子浪一起去贵州。”
“为什么?”
蒋茹枝说:“想去呗,很早就想去了。”
她说:“我来跟你说一声,不是想抢你的名额,江博说了,我们可以一起去。”
“不过听周子浪说,你还没决定好,你不去吗。”
这一刻,阮相宜的斗志被点燃了:“
去!”
赵青时发了消息给她:没有中午一起吃饭?顺便谈谈昨晚上那个问题。
阮相宜过了十几分钟回:对不起,我已经决定好了,明天早上的飞机。
回完她放下手机,之后,再也没收到过他的消息,她想,他应该是生气了。
她打算晚上跟他当面说一下,没想到他一整晚都没回来。直到第二天早上,也没看见他的影子。
他们买了九点的那趟飞机,从宜桐过去只需要3个小时的时间,从时间算,他们的距离其实不远。
中午跟黎映雪的团队一起见面吃了个饭,黎映雪是位影视演员,近两年的作品都非常火,人跟她的名字一样,肤白貌美,像雪一样洁白。
有专业的摄像团队,他们只负责跟拍采访。地点选在一个小村子里,下午村主任亲自来接他们过去,并给他们安排好住宿的房间。
一栋只有二层的瓦房,一楼有三个房间,二楼有四个房间,周子浪跟经纪人住一楼,楼上四个房间分给她们三个女生,其中一间用来放黎映雪的行李。
黎映雪第一次来乡下,没见过这样的房子,难以落脚,问经纪人:“没有其他房间了吗?镇上不是有酒店吗,为什么不住那儿。”
镇上离这里有30公里的山路,每天来回太麻烦,经纪人拒绝了她的请求。
阮相宜环顾四周,她倒是觉得已经挺好了,之前去支教的时候,她住的还是土搭建的房子呢。
贵州的气温跟宜桐差不多,这么没有空调,只能多加一床被子,阮相宜躺在被子里看手机,没看几分钟,屏幕上起一层水雾,她探出头,百无聊赖滑动着手机。
赵青时还是没回她消息。
落地后她主动给他发了一条:我到了。
他还是不理她。
赵青时回来的时候,崔姨正在给蛋糕开小灶,阮相宜养的猫又漂亮又会拿捏人,每天朝人撒娇要零食,听到动静,蛋糕竖起耳朵,四驱朝着他跑过去:喵~
赵青时看它一眼,没什么兴趣理它。
崔姨说:“先生,太太昨晚上一直在等你回来。”
赵青时面色冷清地点点头。
崔姨继续说:“今早也问我您昨晚上有没有回来过,
她好像找你有急事。”
“知道了。”赵青时开口,正要上楼,那只猫抓住他的裤脚,他垂眸,突然想起来什么:“明天你找人给它房间装个监控,然后把监控发我。”
第二天中午,阮相宜正吃着饭,赵青时的消息突然弹出来,手抖差点把筷子掉在地上。
蒋茹枝:“你怎么了?”
阮相宜摇头:“没事,以为见鬼了。”
蒋茹枝:“?”
阮相宜:“开玩笑。”
蒋茹枝:“……”
她点开微信,看见他发了一串监控代码过来,轻轻敲键盘。
阮相宜:这是?
赵青时丢过来几个字:猫房间的监控。
赵青时:你不在的这几天,就看它自生自灭吧,看看能不能挨到你回来。
什么叫自生自灭?阮相宜终于懂他这番意思,这是威胁。
阮相宜:崔姨会喂它。
赵青时:刚给她放假。
阮相宜红温:你怎么可以这样!
赵青时坐在沙发上,看着那只猫上蹿下跳:我哪儿样?
阮相宜试图唤醒他的人性:它只是只猫。
赵青时想起刚刚看到的那幕,他亲眼看到它把猫爬架打翻,见有人立刻装无辜躺地上:哦,你不说,我以为它成精了呢。
阮相宜:它有什么错。
赵青时哼哧:我又有什么错,你一声不吭就跑去贵州。
阮相宜:我跟你说了!
赵青时:你那是通知!
阮相宜关掉手机,气死了,不想跟他继续掰扯。
没过一会儿,手机振动,赵青时又发过来:自己每天提醒我喂猫,要不然饿死它我不管。
阮相宜咬牙切齿:【刀】【刀】【刀】
阮相宜扣下手机,气鼓鼓夹起一块腊肉塞嘴里,这个男人真幼稚。
蒋茹枝问:“跟男朋友吵架了?”
阮相宜叹气。
周子浪不多问:“你们多吃点,下午要走山路,得消耗不少体力。”
蒋茹枝说:“你该担心那位大明星肯不肯去。”
黎映雪是个娇娇女,来这儿纯属是为了作秀,穿着昂着的名牌鞋,沾点泥土都要跟经纪人抱怨半天。
阮相宜:“明天不是要去学校吗,吃完饭要不要去买点学习用品装在车上带过去。”
蒋茹茹:“行啊。”
周子浪:“你们女孩心细,你们去吧,我去开车过来找你们。”
买完东西他们回村里,阮相宜坐在后座,点进赵青时给她发的链接,根据链接里的提示下载完应用,再点进去,就出现房间的画面。
监控里,赵青时正在将猫弄歪的猫爬架弄正,看底下的螺丝松了,搬来工具箱,盘腿坐下去扭螺丝,蛋糕一把跳到猫爬架上去居高临下对着他,赵青时抬起头,威胁:“再看我给你炖了。”
蛋糕眯着眼:瞄~妈妈救命。
监控是有声画面,他说什么她都能听见,一人一猫的画面不禁让阮相宜笑出声。
第26章
宜桐正式迎来寒冷,寒风凛冽,凋零的落叶飞驰在马路上。
耸入云天的大楼,会议室里,赵青时坐在主座听市场部汇报完工作,气氛紧张,分明的指节敲击桌面,压抑的寂静,赵青时没说话,谁也不敢开口。
身体往后靠,声音冷冽:“给你们半个月的时间,就交给我这点东西?”
放桌上的手机震动,市场部经理心头一个激灵。
赵青时点开手机。
相宜:今天出门喂猫了吗【微笑】。
赵青时冷脸回复:你猜。
相宜:【猫猫撒娇】猜不到。
看着手机,赵青时勾了勾唇角。很快意识到还在会议上,他收起手机,吐出两个字:“继续。”
之后每一天,两人的聊天都是“喂猫了吗”“喂了,它怎么那么能吃”“铲屎了吗”“……”
崔姨家里有事,赵青时给她放了几天假,这几天,喂猫这些事一般是他自己动手,包括铲屎,每一次铲屎,差点把他熏晕,跑到卫生间干呕。
接通视频那刻,他的眼睛还红着,故意暴给她看。
“你眼睛怎么了?”她上当。
他不语,脸上挂着水珠,红着眼走出浴室,视频里,他的下颌线流利,喉结上下滚动,阮相宜耳朵有点热,他故意的吧。
回到卧室,赵青时靠在床上,画面对着他的脸。阮相宜再一次被他的颜值暴击。
“你怎么不说话。”
“眼睛疼。”他低声,“不想说话。”
“那你好好休息?”阮相宜想了想,“我……”
“嗯,你好好休息吧。”赵青时说罢去揉眼睛,就要挂掉电话,阮相宜见状出声:“你别揉呀。”
赵青时停下动作,看着她。
阮相宜:“会越来越严重的。”
“忍不住。”
“你得忍住。”
“忍不住。”
“不行。”
“想你怎么忍得住?”
“那也……”阮相宜卡壳,接着,耳朵迅速发烫。
“这也要忍?”他含着笑。
“我说的是眼睛。”
“我说的是你。”
这天没法聊了。阮相宜摸着耳朵,不敢跟他对视:“我要去洗澡了。”
赵青时轻笑。看了一会,他放过她:“去吧,小心滑倒。”
挂了电话,赵青时看向跳上床尾的猫,一人一猫对视:“看什么,她难道会想你?”
蛋糕:喵~才不是。
今天是第六天,只剩四天时间她就回来了,赵青时查了查机票。
这里条件不好,三人只能共用一间浴室洗澡
,热水器功能也不好,洗个澡要等上半小时才能出热水。阮相宜裹着头发出来,碰到黎映雪。黎映雪不喜欢跟人公用一个浴室,她有严重的洁癖。
“浴室我清理干净了,你可以放心使用。”她说。
黎映雪没理她,径直略过去进去洗手。
阮相宜没在意走回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她知道黎映雪在生自己的气。
白天的时候,镜头跟着黎映雪去到一户人家,那户人家只有两个老人跟两个小孩家里的顶梁柱在外地打工,要到过年的时候才能回来。据了解,姐弟俩从生下来就是爷爷奶奶带大的,爸爸妈妈常年在外,两个小孩的性格很内向,尤其是姐姐,阮相宜还发现,在他们的家庭里,重男轻女的现象特别严重。
因为黎映雪没有提前做好功课,拜访这家时,她的手中只剩下一套画画笔,于是她先递给了弟弟,跟两个小孩道歉,说她明天在送一套过来,加倍补偿他们。
小女孩坐在角落,什么也不敢说,看着弟弟得到那件套新画画笔,她低下头。阮相宜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她折回车上,幸好上次跟蒋茹枝买的礼物还剩一套。
在镜头后面,她自作主张将她们自己买的送给黎映雪,让她给那个小女孩的。过后,黎映雪找她,质问她,“我说了我明天会送一套新的过来,你为什么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叫我送?”
阮相宜好声解释:“小女孩心思敏感,你可能没有看到她没收到礼物时的落寞,那家人明显偏爱弟弟,礼物没有第一时间收到,对她来说会不会产生“原来在外人面前他们也更加偏爱弟弟”这样的想法,我只是不想让她在这种事上还受到不公平对待。”
黎映雪:“所以,到头来还怪我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哪个意思?”
这时经纪人走过来,黎映雪立刻说:“她只是个实习生,她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
经纪人象征性应付了她两句,黎映雪不满,非要他处理阮相宜。
阮相宜心里本来就有气,见她依依不饶,突然烦躁开口:“这种节目不是来给你作秀吸粉立人设的,你接了就应该好好做功课,一家几口人你不知道,小孩的爸爸去世了你不知道,现在去拜访送个礼物你也能少一份,我帮你解决了问题,你不感谢我,还反过头来说我指手画脚,你知道大山里的孩子有多缺爱吗,你知道你那番举动对她来说会造成多大的伤害吗?”
“你再说一遍!”黎映雪气得五官扭曲,要不是经纪人拦着她,她怎么也要甩她一巴掌:“你算什么东西,你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
周子浪赶紧赶过来,将阮相宜至身后:“有什么话好好说,别打人是不是。”
“你现在就打电话给江博,后续的拍摄,她不许来!我不想看见这个人!”黎映雪指着她。
事情就是这样。蒋茹枝也劝过她:“你惹她干嘛,她是姑奶奶,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得罪了她,小心她去江博那儿给你穿小鞋。”
已经穿了,周子浪告诉她,后面几天她不用跟拍。
她现在也后悔。
本来想趁着晚上跟她道个歉。
一想到她刚刚那态度,算了,她没错!
阮相宜不用跟拍做节目,窝在楼房整理这几天的稿子,整理完她出去采访了一下村民。
最快贵州下多雨,绵延的山连着一片雾,阮相宜穿着雨衣踩着村长发的雨鞋,刚从村民家里赶回来,雨鞋上全是泥巴,蒋茹枝回来脱掉外面的雨衣,发现它不知何时破了洞,里面衣服湿了大片。
天气不好,心情也容易不好,她烦死了,骂骂咧咧。
阮相宜看向远方的山,雨雾中,山林像被罩上一层水纹玻璃,神秘地立在那儿,听着耳边的雨声,她却觉得心情很好。
“不好了!”周子浪冒着雨赶过来,焦急的脸色,“刚刚接到黎映雪经纪人的电话,她在下山的路途中失联了!”
“什么!”
雨愈下愈大,才到下午天就已经暗下来,村长赶紧集起村上的人出动一起去找黎映雪。
阮相宜穿着运动鞋,鞋面浸湿,她跟着大部队一起找了两个小时,一无所获。
周子浪说,黎映雪下午是因为去找那个小女孩才会遇到大暴雨,没有让团队跟着去。现在距离她失联已经过去了三小时。
阮相宜胸口沉甸甸的。她知道,都是因为自己黎映雪才会去找那个小女孩,她为什么要跟她吵架。
蒋茹枝知道阮相宜自责,安慰她:“不怪你,是她自己走丢的。”
阮相宜摇头,她感到心慌:“过去这么久了,你说她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蒋茹茹:“别多想,她一定会没事的。”
阮相宜茬进一条小道,没有路灯,又下着雨,一根手电筒的灯源太微不足道了她试着喊:“映雪姐?”
“映雪姐?”
“映雪姐?”
喊了几声没得到回应,阮相宜看着黑漆漆的泥道,犹豫了几秒,决定还是进去看看,突然听到有人回应:“我在这儿!”
听到熟悉的声音,阮相宜一喜:“映雪姐?”
里面回应:“我在这儿!”
阮相宜赶紧给周子浪打电话。她走进去,果然看见一个人影躲在破房子那儿。
“映雪姐!”她蹲下。
黎映雪全身湿透了,缩着身体蹲坐在地上,握着拳的手在颤抖。
阮相宜把自己的羽绒服脱下来盖在她身上,扶着她站起来:“我们先出去。”
下一秒,天空传来一声巨响,黎映雪怕雷,一把甩开她捂着耳朵尖叫。
阮相宜被她这一推,脚陷进泥里,摔倒在地上,她痛苦的皱起眉,下意识去扶肚子。
好疼……
医院里。
黎映雪晕了过去,阮相宜躺在病床上问医生,忧心忡忡:“我真的只是扭伤吗,肚子里孩子有没有问题?”
“没事,孩子很好,你拿着这个单子去楼下一楼缴费,然后去药房拿药。”医生说。
阮相宜从床上坐起来,蒋茹枝从外面进来,她刚从黎映雪病房过来。
阮相宜问:“映雪姐怎么样了?”
蒋茹枝:“没什么大碍,只是吓晕了过去,倒是你,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先担心担心自己吧。”
蒋茹枝去帮阮相宜领了药,周子浪开车带他们回去,顺便交代她们:“这次是事情希望你们能引以为戒,如果黎映雪真发生什么事情,我们几个都逃脱不了关系。”
蒋茹枝握着阮相宜的手:“我们知道了。”
阮相宜沉默。
到了住的地方,周子浪下车打开后座的门扶着阮相宜下车,蒋茹枝拿着买的拐杖给她:“要不让浪哥背你上楼吧。”
周子浪问:“我背你?”
阮相宜摇头,撑着拐杖一瘸一拐走向院子,走进院里,发现院里站了个人——
作者有话说:嗯……周二周三不更行不?
第27章
院里的灯是太阳能,最近白天都在下雨,晚上的灯并不明亮,但也足够看清眼前的人。
那人背对着他们而站,身形修长,一下子抓住了他们的眼球,淡淡的雨雾笼罩在他身上,增添了几分神秘感。
周子浪疑惑:“院里站的人是谁啊?”
蒋茹枝:“是这儿的人吗,好像没有见过。”
说罢,那人突然转过身来,脸一下子清晰了。周子浪彪了句“卧槽”,“怎么是他!”
蒋茹枝也傻眼:“赵青时来这里干嘛。”
阮相宜一言不发,心里飘过一万句:完了。
回过头,隔着几米的距离,赵青时立刻捕捉到她腋下的拐杖,以及她一瘸一拐的走路姿势。
阮相宜看着他一步步走近,听着旁边的讨论声,正思考等下要怎么解释,还没来得及开口,赵青时弯腰直接将她抱了起来。
旁边两人惊呼,你看我我看你,什么情况!
两人石化在原地,下着小雨,看着赵青时抱着阮相宜上楼。
赵青时一言不发。
阮相宜搂紧他的脖子,抬眼就见他冷硬的下颌。
“你住哪儿间。”他问。
阮相宜指了指,他一脚踢开虚掩的门走进去,将她放
床上。
周子浪到底是多年的油条,定了定神问:“赵总过来是?”
周子浪:“?”
蒋茹枝看向阮相宜。
赵青时抱着她往里走,喉咙里发出两声讪笑:“不用客气。”
阮相宜立刻心虚低下头,只有她能听出这声笑里的意味。
走上二楼,赵青时将她放在床上,蹲下身帮她脱鞋,蒋茹枝跟进来看到这一幕,张大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阮相宜只好拜托她去帮自己接点热水,支走人后,她开口:“只是扭到了,没什么大碍。”
赵青时仔细检查了一番,脸色总算没有那么阴沉,确认没有伤口后才问:“怎么扭到的?”
阮相宜支支吾吾半天,在他的威慑下只好说出实情,说完,抬起眼悄悄打量他的表情,脸更黑了。
过了一会儿,他去她行李箱里重新找了双棉袜子,给她套上保暖。
这里没有暖气,屋里沁冰冰的。加上他,她觉得更冷了。
“你怎么来了?”她转移话题问。
赵青时不语,思考着明天叫人来安装一台空调,被他故意冷落,阮相宜用手碰了碰他的肩膀:“你不要不理我。”
赵青时掀起眼皮睨了她一眼,拉着腔调:“当然是来看看阮记者的乡村振兴纪录片拍怎么样了。”
知道他是故意打趣,阮相宜还是臊得慌。手机不小心从兜里掉到地上,她想伸手去够,赵青时先一步捡起来递给她。
阮相宜:“谢谢你。”
男人意味不明地笑了声:“不客气。”
“……”
她只好又问:“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进村后找人带的路。”
“你来很久了吗?”
“还好,也就五个小时。”说这话时,他抬起眼幽幽瞧她。
“……”
阮相宜总觉得他的今晚说话阴阳怪气的。他来的时候,应该刚好是她出门去找黎映雪的那阵时间,加上去医院回来。
他就这么站院里等?
“你应该跟我说一声的。”
“你要不看看手机?”
“对不起。”她没顾得上,看见他肩上湿了一片,阮相宜道歉。
“要是我不来,你是不是又不打算告诉我。”赵青时意有所指问。
这个又字好像在特指什么。阮相宜如实回答:“再过两天就回宜桐了,即使你不来也会知道。”
可真会说话,赵青时轻哼,气不过捏了把她的脸,无奈的叹息:“你告诉我的跟我自己发现的能一样吗,你来这么远的地方,你要什么都不跟我说,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我会很担心的相宜。”
阮相宜微怔。
接完热水的蒋茹枝又撞见不该撞见的一幕,她居然看见赵青时的手放在阮相宜脸上!
她进退两难,思考了半分钟,硬着头皮喊:“相宜,热水来了。”
闻声,阮相宜抬了抬腿,轻轻推开他。
“你帮我放那儿吧,谢谢你。”
蒋茹枝放下热水,站了一会儿问:“还有其他需要帮忙的吗?”
阮相宜看了看跟前的人,摇头。蒋茹枝见状赶紧跑回房间,关上门,捂着胸口不可思议回忆了下,越觉得像做梦,给周子浪发信息:赵总呆在相宜房间没走,还跪下身给她脱鞋!!我眼是不是瞎了!!关键是,他还动手捏她脸!这也太亲密了!
周子浪:卧槽!真的假的!?
蒋茹枝:我亲眼看见的!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是真的!
周子浪:那一切都说得通了,你还记不记得那次部门聚餐?
她当然记得,当时是她第一次见赵青时。
周子浪:我怀疑当时他们俩就认识了。
蒋茹枝眼睛放光,仿佛挖到了大瓜:你是说,他们两个的关系非同一般?
周子浪:目前猜测是这样。
蒋茹枝:可是赵青时已婚了啊。
蒋茹枝陷入绝望,她觉得阮相宜是个好姑娘,人漂亮又乖巧,怎么可能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过了一分钟。
周子浪:我们就当不知道。
人出去后,赵青时去关上门,对她说:“今晚我留在这儿。”
“这儿?”
“嗯。”
阮相宜第一反应是不行,“茹枝在对面,她会发现的。”
“你觉得她刚刚没看出点什么?”
“可是……”
“呵,”赵青时就这么要笑不笑地盯着她,阮相宜装作不经意轻咳两下,随后两根葱白段的手指勾住他的下衣摆:“求求你了。”
她的语气放软,眼波流转,这让赵青时想起家里那只猫,甩着自己的漂亮尾巴过来蹭你的手,再埋进你手心喵几声,然后就轻易地骗走你手中的猫条。再看她,眼神中透着一丝祈求,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让人很难忽略。赵青时一下子那天的话,如果阮相宜对他撒娇的话……
“阮相宜。”
“什么。”
“你还不够嗲。”
突然听到他说这句,阮相宜眨眨眼没反应过来。什么?
“我没嗲。”阮相宜慕得红了耳根。
“相宜,我们这么久不见,你忍心让我一个人去旅馆吗。”赵青时打起感情牌,“我在这儿里人生地不熟,好不容易等到你回来,你这么忍心赶我走?”
阮相宜心有顾忌,“这里只有一个卫生间,茹枝又住我对面,你住这儿对她会很不方便。”
“那你跟我走。”
“但是茹枝早上会叫我跟她去吃早餐,她发现我不在的话……”
“那你要怎么样?”
“我不知道。”
“……”
赵青时噙着笑:“我发现就不能跟你好好讲话。”
阮相宜:“啊?”
他没好气补充:“会被你气死知道吗。”
彼此对视良久,阮相宜嘴唇动了动:“对不起。”
犹如一拳打在一坨软棉花身上,赵青时再呆了一会儿,看她困了这才离开。
离开前,他敲了敲对面的门,蒋茹枝来开门,见是他,愣了半响:“赵总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赵青时直说:“相宜腿伤了不方便,麻烦你帮我多照顾一下。”
蒋茹枝使劲点头:“您放心,我会的!”
赵青时颔首:“麻烦了。”
赵青时下楼后,蒋茹枝又回忆起刚刚那幕,啊啊啊他叫相宜诶!
来之前,赵青时在镇上开了旅馆,为了方便,最后他还是留这儿,跟周子浪挤在一起,好在还剩一个空房间。
周子浪诚惶诚恐,他这里比女生宿舍那边的环境差多,墙皮脱落,要是到夜里下雨,屋檐上的雨滴到钢棚架上,一整晚都别想睡了。但是不下雨也好不到哪里去,因为这里凌晨四点就能听到鸡鸣,在过两个小时就能听到邻居的说话声了,他算是知道,怪不得说农村时间长,六点就起来能不长吗?
凌晨三点,赵青时还没睡着,床硬是一回事,还有隔壁打得酣畅的呼噜声,他这辈子没受过这种的苦。闭着眼强撑到四点,刚要睡着,一声鸡鸣又把他吵醒,烦躁得干脆坐起来,沉思到天明——
作者有话说:弱弱举爪,明天请个假!
第28章
八点半,阮相宜从床上醒来,听到有人敲门,正要起身去开门,身后的一双手揽住她,带着慵懒的调:“再睡会儿。”
蒋茹枝在外面喊:“相宜,你醒了吗?”
阮相宜应声:“我马上来。”
身后的人还在闹她,她拍了一下他的手:“别闹。”
那双手安分了,阮相宜随便披了件衣服去开门,半掩着。
“要不要我给你打包带份早餐回来?”蒋茹枝问。
阮相宜:“不用了,我脚伤在家
休息,等会儿我自己去吃饭,今天事情多,你就不要为我操心了。”
蒋茹枝想了想:“好吧,对了,今早上黎映雪醒了,中午就可以出院,你可以放心了。”
“那就好。”阮相宜轻呼一口气。
“屋里没空调,我有两个暖水袋,你暖着脚睡觉会好一点。”说罢,她就要推开门进去。这把阮相宜吓一跳,她赶紧接过,“好的,谢谢你,你赶紧去吃早餐吧,等会儿不是还要去学校吗。”
蒋茹枝没想太多:“那好吧,你好好休息。”
关上门,阮相宜背过身就看见赵青时支着头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看。
阮相宜把热水袋放一边,故意问他:“你不是困吗。”
早上天不亮,她被冷醒,原来是昨晚上忘记关窗,下床关窗时看见院里站了一道人影,发现居然是赵青时,大早上不睡觉跑院里来干嘛?
她打电话过去,两人的视线隔着几米远距离对焦,他说床硬睡不着,她想着他不辞千里跑来这个地方找她,想了想还是去给他开了门,让他悄悄地上来,事实上她的床也不软。
但是她发现,在这里,再厚重的被子不如两个人抱着睡保暖。
赵青时得意问:“你不陪我吗。”
阮相宜想气气他:“不陪,你自己睡。”
闻言,赵青时躺下去,慢悠悠说:“但是相宜,你穿的是我的衣服。”
阮相宜低头看了看,还真是他今天早上穿过来的外套,也不知道蒋茹枝有没有注意到。
跟赵青时相处久了,她也学到一点处事不惊,大不了就是被人发现他藏在自己房间,经过昨晚上那遭想必他们也猜到些什么,她才不上当,冲他挑衅:“我故意的你信吗。”
闻言,赵青时挑了挑眉,成长了。
来这儿后,她的觉总是睡不够,因为天气冷,加上被子不够温暖,常常半夜会被冷醒,脑子清醒的挨到天亮。
她有伤出不了外勤,只能在家办公养养伤,其实她也有点留恋被子里的温暖,想了想,还是脱了外套躺进去。
刚躺进去,赵青时的手就寻过来抱住她。阮相宜一扭头就被他咬住唇。
接了一个三分钟的吻,被阮相宜打断:“没有刷牙。”
赵青时低笑一声,埋进她的颈窝:“这几天很想你。”
阮相宜被他的头发弄得有些痒。
“你只关心你的猫,也不知道关心关心我。”他闷声不悦。
阮相宜想了一下,“我也关心你的。”
“那想我吗?”赵青时抬起头。
彼此对视良久,阮相宜张口:“我……”
“好了,别说了。”赵青时深吸一口气。他就知道她才不会想他。
“……”
过了约一分钟,赵青时突然说:“你再亲我一下。”
“?”阮相宜不懂他为什么对让她亲他这么执着,却还是应了他的要求,轻轻在他嘴角亲了一下。
“那次车上,我怎么教你的?”他不买账。
“那个舌头疼。”
“……”赵青时无奈笑,“这次我轻点。”
阮相宜拒绝:“我想睡觉。”
而且他的反应她自然感受得到。要是像车上那样,又要一发不可收拾。虽然是正常的生理冲动,阮相宜还是下意识挪了挪腿,生怕碰到他。
“躲什么?”赵青时把她揪回来。
阮相宜抬眼,你说呢?
赵青时笑出声:“相宜,这是正常反应,你要习惯。”
阮相宜被子盖上头不理他。
赵青时轻笑。
赵青时再次醒来已经快十一点,睡惯了欧式大床的他躺在这种硬床板上,睡一晚上就觉得腰酸背痛。今天出了太阳,朝东边的窗户照进一丝阳光,他半坐起身子,阮相宜不知何时起的,她坐在书桌面前,一台小电烤箱在腿边,手放在电脑键盘上,全神贯注地敲动着手指,从他这个角度看,鼻尖秀挺,带着一双黑框眼镜,发丝自然地垂下两边,再简单不过的装扮,在他看来,这是一种渗透对方生活的方式,他很喜欢。
赵青时没打扰她,半躺着开始处理工作。今天下午三点,他要出去跟人见面。
写完新闻稿,阮相宜摘下耳机回过头发现他醒了。她刚站起来,赵青时下床走过来扶着她,将她抱床上坐好,手握着她受伤的小腿抬起来,担忧问:“今天感觉怎么样?”
“疼。”
“等回宜桐,叫家庭医生过来看看。”赵青时问,“喷药了吗?”
“喷了。”
“我们先去吃饭。”
他们驱车去镇上一家牛肉菜馆,阮相宜推荐的,她觉得这家的炒牛肉还不错。
赵青时说:“等会儿吃完饭我先送你回去休息。”
阮相宜:“你呢。”
赵青时:“下午有工作得离开一会儿。”
阮相宜疑惑:“这里也有业务吗?”
赵青时一边给她夹菜一边嗯了声:“不算业务,一点小慈善。”
“哦。”阮相宜不多问,专心吃饭。
吃完饭赵青时送她回去,阮相宜小睡了一会儿,下午起来改稿子,她腿不方便,只能呆在屋里,没一会儿,赵青时回来了,提着两袋水果。
阮相宜有些惊讶:“你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
赵青时将水果放她桌上:“谈完了就回来了。”
事实上,是他不放心把她一个人扔这里,去掉了一个现场考察的流程,让夏黎过来跟对方对接。
她的房间简陋,只有一把椅子可以坐,他坐在床上,跟她商讨这两天干嘛。
阮相宜问:“你不用工作吗。”
赵青时:“可以远程办公,影响不大,公司有赵瑶姿,她决定不了的事才会到我这儿。”
见她打开行李箱拿出两件衣服时,他问:“等会儿有事?”
阮相宜点头:“茹枝刚才打电话给我说,黎映雪今晚请吃饭,等会儿她来接我。”
赵青时目光变淡:“所以你要丢下我?”
阮相宜被噎了一下:“突然说要去吃饭,我……”
“那我呢?”他问。
阮相宜沉默。
两分钟后,赵青时放开她走出房间。
第29章
黎映雪订的地点在县上,驱车过去要一个钟。阮相宜他们先到,等了半小时后黎映雪姗姗来迟,她回去换了身衣服,还画了新妆。她走进来,接着后面还进来一个两个人。
阮相宜本来在跟蒋茹枝讲话,听到黎映雪声音抬头,注意力一下子被她身后的男人吸引过去。
他怎么来了。
黎映雪介绍:“这是赵青时赵总,想必你们也认识,旁边这位是赵总的秘书夏黎小姐。”
夏黎首先看向阮相宜,朝她点头:“您好。”
阮相宜点头:“您好。”
入座后老板娘把菜单拿给黎映雪,黎映雪把菜单推给赵青时:“赵总,你看看想吃什么,听说这里的特色是酸汤鱼。”
赵青时没接,抬了抬眼,把菜单推过去:“小姑娘先点吧。”
蒋茹枝跟阮相宜同岁,是这里年纪最小的两个人,但她可不敢去接,这不明显是给阮相宜的吗。阮相宜硬着头皮点了一道特色菜,就是黎映雪说的酸汤鱼,选了一条三斤草鱼,她把菜单还回去,黎映雪勾了几道小吃,递给赵青时:“你看看还需要补充什么吗。”
像翻文件似的,赵青时扫了两眼,抬手勾了道酒糟汤圆。
等菜的过程中,黎映雪跟赵青时搭话,聊到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说真的是太巧了。闻言,赵青时勾了勾唇:“当然是为了工作。”
桌底下,蒋茹枝勾了勾阮相宜的手,凑过去八卦:“我没什么恶意,就是八卦,赵总是不是特意过来找你的啊。”
这话她怎么答……
阮相宜挠了挠脸,决定装傻:“只是为了工作。”
菜逐渐上齐。
赵青时突然问:“听说黎小姐昨晚上失联进了医院,今早才出院?”
提到这,黎映雪换
上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捂着心脏:“别说,吓死我了,我一听到雷就会腿软走不动路,在医院躺了一晚上才缓过来,到现在我感觉都还有后遗症,真的是吓死人了。”
酒糟汤圆上了上来,赵青时端过来放自己面前,勺子搅动两下,漫不经心说:“是挺吓人的,既然怕打雷,下雨天就不要出门了,免得别人为你担心。”
黎映雪显然没听出他的意思,还沾沾自喜道:“还好他们找到了我,要不然我可能真的会在那儿呆一晚上,想想还真是一阵后怕。”
蒋茹枝低声跟阮相宜搭话:“她这人怎么这样,是你找到的她,还被她推了一把弄伤了脚,她连句谢谢都没有,听着好像还很骄傲。”
阮相宜还没来得及回蒋茹枝的话,就听到赵青时淡淡开口:“是得跟她们道个谢,尤其是……”
装作不经意扫一眼:“听说有个小姑娘为了找你,腿还伤了。”
黎映雪顶着一个问号,他怎么知道的?
不过话都提到这儿了,黎映雪也不好装听不见,对着阮相宜郑重地道了个歉:“对不起啊,当时太害怕把你推开了,害你受伤了,你放心,后续的医药费我这边全全包,真的不好意思,也谢谢你,谢谢你找到我。等回宜桐,有什么事情你都可以找我。”
阮相宜对她弯了弯唇:“没关系,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你送我往都是些客套话,真心有但不多,黎映雪仿佛只是走个流程。
听到这儿,赵青时表情淡下来,尝了尝这家的酒糟。随即皱了皱眉,黎映雪关心问:“不好吃吗?”
赵青时放下勺,没说好不好吃,只是说:“跟我在其他地方吃的不太一样。”
“什么地方。”
“余姚。”赵青时说,“希望有机会还能再去一次。”
说完,赵青时看了一眼对面的阮相宜。
“我尝一下。”黎映雪说着要去拿他面前的碗,赵青时挪开挡住她的手,淡漠地看她一眼,“黎小姐,我结婚了。”
黎映雪愣了愣,他那目光分明是在提醒她注意分寸。赵青时的婚姻圈里人尽皆知,但女方的消息始终没有爆出来,只知道姓阮,阮家那位千金她认识,见面套过两次话,并不是阮玲玉。外界一致认为这场婚姻赵青时并没有上心,如今看来,并不是,她也想不到,像他这种人竟会安分不越界。
黎映雪笑了笑:“还没恭喜赵总觅得佳人,办婚礼的时候记得邀请我哦。”
赵青时的目光隔着餐桌定在那人身上:“什么时候办婚礼我说了不算,得我老婆说了才算。”
“……”
阮相宜咬了口红糖糍粑,闻言,差点把自己噎到。
在场知道内情的就只有夏黎一个,作为老板的秘书,她要能言善辩,察言观色,就算知道老板的秘密也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在坐的都是他们调情的观众罢了。
赵青时收回目光。
黎映雪的笑容变得有点僵硬,敢问,你老婆谁啊?
这段插曲过后,黎映雪继续跟他说一些有一些没的,赵青时兴致缺缺地敷衍几句。
吃到一半,蒋茹枝问:“你刚刚不是说有事要先走,还需要我帮你打掩护吗?”
阮相宜摇头:“没事了。”
本来是想早点回去找赵青时,没想到他也来了,这下她能有什么事。
结束后,赵青时先走一步。阮相宜跟蒋茹枝在后面离开,周子浪去开车过来。
这时,夏黎突然出现。标准的公事公办口语:“您好阮小姐,有件事想请教一下您,您方便吗?”
兜里的手机震动,阮相宜说了句不好意思,她先看个短信。
打开手机,赵青时的消息弹出来。
赵青时:我的车停在路边,你跟夏黎过来。
关了手机,阮相宜朝夏黎点头:“好的马上。”
随后对蒋茹枝说:“你们先回去不用等我,我等会儿跟夏小姐一起回来。”
蒋茹枝心想,你回得来吗。她不想阮相宜去,因为赵青时结婚了,她不想阮相宜受到伤害,那人叫秘书过来找她,这么晚了明显是心图不轨。
“没关系,我们可以等。”蒋茹枝对夏黎笑笑,“夏小姐应该不会请教太长时间吧。”
夏黎:“……”
“会很长。”
蒋茹枝:“……”
一晚上的那种吗?
阮相宜拉住她说:“不用担心我,谈完我就回去。”
蒋茹枝是真的担心她“误入歧途”,走之前一直交代她:“一定要回来哦,我在家等你。”
人走后,夏黎扶着阮相宜下楼梯,赵青时的车就停在不远处。没一会儿,赵青时下车走过来,打开副驾驶的门,弯腰抱她上去。
旁边有人,阮相宜羞赧:“我可以。”
将人送到,夏黎自认为没有了价值,打算退场,谁知赵青时开口:“上车吧,这里不好打车。”
他们的酒店是同一家,夏黎本意是不想打扰老板老板娘。但这里不比大城市,不好叫车,她是被赵青时临时安排来的,总不能不管她。
头一次,夏黎坐上老板亲自开的车。
赵青时说:“这位是夏黎,你上次见过。”
夏黎打招呼:“太太您好。”
他说的上次应该就是跟郭雯去酒店抓人那次,闹出这么大的乌龙,她是有些羞愧的。
阮相宜:“您好,夏黎姐。”
夏黎今年27岁,她不知道阮相宜多大,只能从皮肤跟精神面看出来她应该比自己小,听到老板娘叫自己姐,一面感叹老板真不是个人一面惊恐会不会被老板灭口。
赵青时从来不会觉得自己不配拥有什么,相反,他想要什么就必须会得到他,但是听到自己的妻子称呼自己的下属为姐时,这种怪异的感觉不是没有,头一次,他竟会揣度别人会不会觉得他老牛吃嫩草。
“相宜,夏黎大不了你几岁,叫她名字就好。”他不要脸纠正。
夏黎哪儿会不知道老板的心思,笑说:“是的太太,您叫我名字就好。”
阮相宜以为他们是觉得自己把人叫老了,囧了两秒,方方正正叫了声夏黎。
赵青时舒畅了。
夏黎后背轻松了不少。
酒店是夏黎定的,这里没有套房,最好的房间只有大床房,配了一个河景阳台。刷完卡刚进房间,还没来得及插卡,阮相宜惊呼一声,整个人被他抱起来抵在门后。
第30章
十点半,阮相宜的手机响起来,她伸手去拿,半路被另一只青筋分明的手握住。
“电话……”阮相宜推了推埋在她脖子的人。
“不许接。”
“不行,应该是茹枝问我什么时候回去。”
赵青时抬起头,借着房间里明亮的光她清楚地看见他唇上那个小伤口,是她刚刚急了咬的。
“你还要回去?”
“我答应她的。”
握着她的手一点点松力,最后垂下来,他放开她背过身。阮相宜接听电话,放到耳边,刚接通,背后的人突然重新靠过来,还没开口讲话,嘴就被他捂住。
阮相宜睁大眼睛。
蒋茹枝的声音在电话里不断重复:“相宜?听得见吗?相宜?你回来了吗?没有信号吗?奇怪,相宜?”
阮相宜用眼神祈求他放开她。
赵青时用口型告诉她:“拒绝她。”
阮相宜摇头。
那没商量。
太久时间没人讲话,那边以为是信号不好,主动挂断了电话,阮相宜知道她还会打第二个。
阮相宜突然蹙眉,发声:“疼。”
赵青时立即松开她,一脸担忧:“哪儿疼?”
找到机会,阮相宜用力把他从自己身上推开:“你不许在捂我嘴。”
赵青时被推开半米远,愕然地盯着她看几秒,笑了。阮相宜被他的目光盯得头皮发麻,这时,电话重新响起,她警惕地看他一眼,重新点接听,见他没什么动作,别了别耳边的头发,轻声问:“喂?茹枝。”
蒋茹枝在那边快要吓死了:“刚刚是没有信号吗,一直没人说
话,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没事,刚刚可能是没信号。”
蒋茹枝问:“你……你今晚还回来吗?”
阮相宜犹豫了,没有立刻回答。半响,蒋茹枝听见电话里她那蹩脚的借口:“不好意思啊茹枝,车刚刚坏了,今晚可能回不来了。”
一旁的男人听到她的回答,眉目立即舒展开来,心情很好的躺下去,握着她一只手放在手心把玩,被阮相宜无情拍开。
赵青时:“……”
到这个点还不见她回来,蒋茹枝心里也有了准备,周子浪也劝她不要多管闲事。但她性格就是这样,她认为是赵青时哄骗了阮相宜,这些有钱人就专挑这样的小姑娘下手。
“相宜,有些话我想跟你聊聊,希望你不要不高兴。”
“你说。”
“你是不是喜欢赵青时?”蒋茹枝问。
犹如一个炸弹砸头上,阮相宜看了眼旁边的人,他正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房间里很安静,他听到了电话内容。
阮相宜回避他的目光:“你怎么问起了这个。”
蒋茹枝:“我倒是希望你不喜欢他,你知不知道,赵青时结婚了,他现在跟你在一起都只是图你的身体,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要是被他老婆知道了,你会下场很惨的。”说到这儿,蒋茹枝给她举起了例子,听得赵青时时而皱眉时而眯眼。
什么玩意?
半小时后,阮相宜挂断电话。赵青时听了半小时全是骂自己的话,阴恻恻笑起来:“你这个同事缺什么吗?”
阮相宜警惕:“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想给她送点好处。”他收起笑,“她这张嘴,不用来劝你让你跟我好白瞎了。”
“……”
“她误会了,她说这些话也是为我好。”
“……”
“那你就不知道反驳一下。”赵青时抬起她的手,“戒指呢?”
阮相宜屈了屈手指:“我摘放包里了。”
“不是说好当个装饰品吗。”
“我怕弄掉……”后面的话越来越没底气。
“我要听实话。”
“因为……”阮相宜心虚说不出口。
“因为你不想让人看出来跟我是一对吗?”赵青时转动自己手上的戒指,淡淡帮她补充完整。
阮相宜:“找到机会我会跟她坦白我们的关系的。”
赵青时笑了:“晚了,我知道你是哄我的对不对?”
没有哄你,我是真心的。阮相宜开口想解释,却听到赵青时说:“我真的有时候很不理解,我到底是哪儿比不上沈怀孟,嗯?哪儿比不上要不你说说?财力?权利?应该不是,这些方面他与我而言就是一只蚂蚁,相貌?我也不差,难道是他身上的气质?你喜欢彬彬有礼款的?或者说是年龄?我承认自己比你大很多岁,但是我并不觉得这是输他的地方,我的阅历,经验,资源都可以给你铺路,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你应该知道我的能力远胜过年龄。”
“别说了。”阮相宜不喜欢他拿自己跟别人比较。
“噢……我知道了,是感情对吗?”赵青时笑意加深,分析最后一条可能,“你们从小一起长大,他读过的学校你都读过,你现在读过的大学也是他呆过都地方,你想考研,只是因为想继续跟他呆在一个学校。如果不是因为我们上床了,你早就应该跟他在一起了吧,但是现在这些都是假设,你结婚证上的配偶一栏是我赵青时的名字,你……”
阮相宜打断他的话:“别再说了,跟他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空气安静几秒。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但那不代表每个人都想停留在过去。”阮相宜缓缓开口,“我真的有打算好好跟你生活下去。”
“相宜,好好生活这几个字有很多种意思,比如妥协,无奈。如果跟我结婚的不是你,而是换成其他人,我也会跟对方好好经营这段婚姻,好好生活下去,这无关任何感情,只是因为婚姻的性质,对方需要履行的责任。”
他像个辩论赛者,说了一堆来反驳她的话,阮相宜只觉得他说的意思,跟她说的有什么区别吗。
“那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的你会给吗?”
“什么。”
赵青时指了指她的心口:“我要你这里。”
“我要你爱上我。”掷地有声。
阮相宜被这句话震住了。
“很为难?”
阮相宜摇头。
“不愿意?”
阮相宜继续摇头:“我会尝试。”
眸色渐深。
沉默的这几秒,她只是在想,那你呢,你要求我交出感情,那你是否对我也一样。
最终她还是没问,她相信自己能爱人很久,但是却不相信别人会爱自己很久,赵青时对她很好,但身份的悬殊始终让她不安,她觉得就算有没有爱,他只要不背叛她就好。
赵青时一直在等她问,等了两分钟,见她再没有开口的迹象,失望地抬眸:“我送你回去。”
他多么希望她也这样要求他,他就会告诉她,我已经爱上了你,并且已经无法自拔,但是她没问。不过没关系,他愿意接受她的温吞慢热,有的是时间慢慢的把那人从她心里剔除掉,然后只装得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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