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我是想问,当年灵墨师祖对你说的曾经沧海难为水是什么意思?”
酒仙长老脸色大变,握住酒葫芦的手也抖了抖,眼神闪避:“你,你怎么会问这个?”
“长老,我就好奇嘛,你就告诉我嘛!”
蓝芙拉了拉酒仙长老的衣袖边角,酒仙长老看着蓝芙的脸不经意打了个冷颤,蓝芙长得像秦舒墨,而她还跟自己撒娇,这画面怎么看怎么诡异。
“我老在外头,就是想避开白卿酒啊。”
酒仙长老长长的白色眉毛直跳,即便感觉不到白卿酒的气息,可是他总觉得白卿酒在盯着她,被白卿酒支配的恐惧实在是太可怕了。
“她,她就那么可怕吗?”
看把这个长老都冷汗直流了,也不知道白卿酒对酒仙长老做过什么。
“可怕啊,当时就只有老秦能制住她,可惜啊……”
酒仙长老说起老友,脸上尽是惋惜,甚至还多了几分痛心的感觉。一路听来,不知是被神化了还是真实的,反正秦舒墨给她的印象便是举世无双的,大义凛然,为苍生舍己陨落。
就像个完美无瑕之人。
“那她们真的……没有任何情谊么?”
“当然不是。”
酒仙长老一口否认,似乎急着解释什么,然后又道:“当年老秦那句话,也不是外界所揣测的那样。”
“那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反正跟那个白流影无关。”
“白流影?白卿酒的姐姐?”
原来李大大叫这个名字么?
“对,我也不知道外界怎么会传成这样,老秦心思太重了,我看不懂她的心思,但是我敢肯定跟那个白流影无关。”
蓝芙听罢,也算是明白这是一场误会,可是外界如此流传,白卿酒这般骄傲之人又怎么可能接受自己是他人的替身?
“白卿酒一直认为此事是我传出去的,对我的敌意很大,我可不敢长久留在门内。”
蓝芙抿了抿唇,不由得点了点头,有点可怜酒仙长老的处境,也表示明白,毕竟白卿酒的脾气,实在是难以捉摸。
若是动起手来,那都是要见血的,就算是门内弟子,白卿酒也不会放过,可见在她那里没有什么人情可言。
“罢了,我是时候该走了,时间一长,白卿酒怕是要找到我了。”
说完,酒仙长老也没给蓝芙留下什么,一溜烟地就跑了。蓝芙叫都叫不住,可是为了酒仙长老的性命着想,他还是不留下来的好。
胡图:【主线任务来了,去后山寻一味叫千面草的药材,事成加一百幸运值。】
蓝芙:【千面草是什么?】
胡图:【据形容是一种用于易容和卸下易容的草药,有点难寻。】
蓝芙:【……你给的任务,哪有容易的?】
蓝芙翻了个白眼,正准备回去山上,岂料却看见一群人抬着常暮往山上而去,为首的还是洪烬。
诶?感觉有瓜可吃。
蓝芙吹了个口哨,把在附近玩耍的小虎唤了回来,然后让小虎从另一条路回去山上,务必比那群人还要快一步。小虎的速度也是极快的,就是有点费脸,蓝芙一路上被烈风吹得脸都麻了,回到的时候差点连表情都做不出来。
蓝芙揉了揉自己的脸,也没有回去自己的院子,而是在白卿酒的院子里坐下。本来在睡懒觉的蔓娘不知什么时候钻了出来,化作少女伏在石桌上,懒洋洋地道:“有很讨厌的味道在靠近。”
看起来蔓娘实在是不想起来的,可是她身上有守护院子的要责,只能不情不愿地坐了起来:“是那个姓常的。”
闻到常暮的味道,蔓娘整个人站了起来,双手抱胸站在院子门口,一脸不屑地看着眼前的山路。
“感觉他们是上来求你主人帮忙的。”
看来蔓娘当时下的毒并不轻,而白卿酒给的药也是假的,等的就是这一出戏。
“啧,真希望那常暮死路上。”
蓝芙:“……”
你也是有点白卿酒的影子在身上的。
不过蓝芙是来吃瓜的,好好做一个吃瓜观众就好了。过了一会儿,洪烬终于带着人上来了,见了守在门口的蔓娘,他的目光沉了沉,并没有让人进入院子里,他道:“弟子有事求见师祖,还请师祖出手相救!”
蔓娘挑了挑眉,看了眼担架上那个脸色苍白的人,啧啧了两声:“不如放弃了吧,救回来都浪费药。”
蓝芙听着,想笑但是又不好笑出来,只假装自己是个透明人,坐在一旁,盯着白卿酒的房门。
见白卿酒没有反应,洪烬咬了咬牙,拨开自己的长袍,然后双膝跪下,然后朝着院子磕头:“求师祖出手相救!”
这下洪烬算是找到了召唤白卿酒的方式,寝房的门打开,只见白卿酒那双赤足踏在冰冷的石板上,一身红衣衬得她妖艳异常,唯独眉眼的无情与凌厉让人不敢多看一眼。
“抬进来吧。”
洪烬连忙道谢,正要起来的时候,白卿酒却道:“本座有让你起来么?”
洪烬动了动,又跪了回去,低着头,不知道脸上是什么表情,可蓝芙认为绝对不会是什么好脸色。
在众弟子面前丢了这脸面,像个孙子一样跪着,肯定不好受。
弟子们把常暮抬到院子里,放到地上,然后面面相觑,又看了一眼院子外的洪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此时,白卿酒上前了两步,脚尖踩在常暮的脸上,并道:“将死之人的脸色,真的要救么?”
“求师祖救常暮。”
洪烬并没有提为何常暮的毒解不过来,他知道这就是白卿酒想要的结果,那么他便顺着白卿酒的意,希望她会出手相救。
白卿酒收回脚,并道:“那你们回去吧,治好了,本座会再让你们来的。”
洪烬狐疑,思索片刻,还是让弟子回去,把常暮留在了这里。见人走远了,白卿酒这才看向蓝芙:“不是想知道为何那些人对常暮如此上心么?”
“嗯,想。”
“寻来千面草,本座便告诉你。”
“好好!”
主线任务和白卿酒的交代对上了,蓝芙秉持吃瓜要自己努力去挖掘的精神,马上骑着小虎去了后山,蔓娘也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白卿酒低头看了一眼那躺在担架上的人儿,似乎想起什么,眸里闪过一丝狠厉之色,而后拂袖回了房间,把人晾在了院子里。
小虎带着蓝芙在后山穿梭,找了一遍后问蔓娘:“你知道千面草吗?”
“知道,那东西不好吃,我吃过。”
蓝芙:“……”
敢情任何东西在你这里都只有好吃和不好吃之分?
“那就带我去找找?”
“行,让我寻寻那味道。”
蔓娘和蓝芙一前一后骑在小虎身上,只见蔓娘一直指示着小虎在林子里穿梭。过了两个时辰,蔓娘才寻到了那个味道,并找到了千面草。
那是一株看起来很普通的草药,就像普通的草,蓝芙带着疑惑伸手去摘的时候,那草突然变作蛇的模样,吓得蓝芙缩回手。
“别怕,那是它的变形能力。”
蔓娘伸手戳了戳那株变成蛇模样的草药,只见那千面草瞬间又变作了石头,好像在防止被摘採一样。
蓝芙这下明白这为何叫千面草了,的确有点意思。她把千面草摘下来后,它化作了原来青草的模样,乖乖躺在蓝芙手上。蓝芙把千面草收回纳戒之中,便准备回去了,她迫不及待想要知道这个瓜了。
回去院子时,蓝芙看着院子里躺着的人,不禁一阵沉默。
把人放在院子里暴晒,白卿酒就不怕把人晒死么?
蔓娘反倒是对常暮的‘惨况’视而不见,恭敬地朝着寝房说了一句:“主人,我们回来了。”
寝房的门打开,白卿酒自门内出来,蓝芙马上把千面草拿出来:“这是千面草。”
白卿酒伸出手,那千面草便飘到白卿酒的手心上,只见她五指合拢,千面草在她的掌心化作了药汁,药汁拢作一团,漂浮在她的掌心之上。
白卿酒弹了弹掌心上的那团药汁,那团药汁便飘到蓝芙的手心上,并听她道:“抹他脸上。”
蓝芙听罢,忽然想到胡图说的,这也是卸下易容的药物,莫非这常暮易了容?为了解开这个谜团,蓝芙马上把药汁抹在常暮的脸上,绿色的药汁抹在常暮的脸上时,药汁被吸收进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时,常暮的五官开始出现了变化,一番扭曲之后,再仔细看去,那五官居然全然不一样了,而且特别像一个人。
蓝芙紧蹙着眉头,思索了几番后,恍然大悟:“他……他是洪烬的儿子?!”
是了,这张脸跟洪烬有七分相似,就像模子刻出来的一样,肯定就是洪烬的孩子!
白卿酒并没有说是或不是,只是嫌弃地看了常暮一眼,然后道:“如今你明白了吧?”
“明白了……不过,既然常暮要易容,就是洪烬不希望别人知道他的身份,为何那些弟子还会知道?”
“那些弟子不知道,可那济世堂长老知道。”
“想必那济世堂长老定然吩咐过堂下弟子要好好照顾常暮。”
白卿酒说完后,蓝芙又有一件事觉得不解了:“修仙之人并非不可以成亲,为何洪烬不把常暮的身份公开?”
难道是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本座猜,常暮的身份不见得光的事多着呢。”
白卿酒垂眸一看,眼神多了几分狠厉:“而且本座不认为洪烬真的想好好栽培常暮。”
“为何?”
若是不想好好栽培,洪烬又何必三番四次来求白卿酒,无论是放过常暮,还是救治常暮,感觉都是真情实感的。
“洪烬什么秉性,本座倒是知道一些,且修仙界的腌臜事,是有许多你不知道的。”
白卿酒的美眸慵懒地抬起,看向蓝芙的时候,道:“有些血缘关系,不过是为了利用罢了。”
此言一出,蓝芙呼吸一滞,想起了地牢的一幕,不由自主地一阵心寒。
“你若是乖乖听话,本座倒是可以告诉你一些。”
白卿酒转身,并道:“把他抬到炼丹房去,莫要碍了本座的眼。”
蓝芙看着身材高大的常暮,不禁瞪大了眼睛……
她,她可要怎么把人抬进去啊!
第42章
蓝芙扶着自己的腰走出炼丹房,心里依旧骂骂咧咧的,都怪那常暮,没事长这么高大做什么,重死了。
等等,他要是醒过来逃了怎么办?感觉白卿酒留他在此处并不止为了治他的伤。说起治伤……白卿酒好像都没有给常暮治过什么,她就不怕人死在这里?
罢了,这也不是她该管的。
蓝芙从炼丹房出来后,便收拾了白卿酒已经吃光的盘子,洗干净后发现白卿酒出来了。
“你跟本座来。”
蓝芙也没问为什么,白卿酒便带着蓝芙进入了炼丹房,蓝芙还想着白卿酒终于要治常暮了,岂料……
“他没什么本事,但是炼成傀儡尸倒是个好材料。”
蓝芙:“……”
蓝芙心头一跳,一种寒意自她的背后冒起,吓得她马上拉住白卿酒的手:“他若是死了,洪烬那里又怎么交代?”
蓝芙没想到白卿酒的目的是要把常暮炼成傀儡尸,可是这种手段……跟邪魔外道又有什么分别?
“本座需要跟他交代么?”
白卿酒冷笑一声,手指正要动,却被蓝芙拉住手心,她道:“可你说到底是御天门的师祖,若是如此,怕是会人心不稳。”
“你不是说我们还有妖族要对抗么,若是大家的心都不向着你,到时候又如何有人陪你并肩作战?”
白卿酒扭头看向蓝芙,看着那人眼底的慌乱,眉头不禁轻轻蹙起:“由始至终,都无人愿意与本座并肩作战,以前是,以后也是。”
“秦舒墨呢?她跟你在生死谷之战时,是跟你并肩作战的吧?”
听及此,白卿酒的眼底漫上狠厉,冰冷的五指掐到蓝芙的脖子上:“本座受伤之时,她又是如何为了她的苍生弃本座而去的,本座依旧历历在目!”
“何来并肩作战?”
白卿酒的眼底有些红,不止是不甘与恨意,更是多了一丝委屈。蓝芙一直看着白卿酒想说些什么,可她已经无法再思考什么,窒息感让她不得已挣扎起来,小脸涨红,好似要窒息而死。
“我……咳咳……”
蓝芙双眼憋出了泪水,白卿酒眼神一震,这才放开了蓝芙,幽幽道:“本座只相信自己,任何人随时都会捅本座一刀子。”
白卿酒冷哼一声,然后上前一步凑近蓝芙,蓝芙吓得要往后退,却被白卿酒拉住手:“要不要一起看看,这小子都做了什么腌臜事?”
“你,咳咳,你怎么知道他做了腌臜事?”
蓝芙见白卿酒靠近,本来是怕的,可是见白卿酒眼中的狠厉已经收敛,她便放下心来。回过头来想想,又觉得白卿酒不信任任何人是情有可原的,毕竟连她的亲生父亲也……
只是她不曾想,秦舒墨也会弃她不顾,天地间,真的无人愿意守在她身边了么?
“因为,本座在他身上嗅到怨灵的味道。”
白卿酒顿了顿,道:“这味道倒是让本座很好奇他到底都干了什么。”
蓝芙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只是一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里依旧不适。她想,若说怨灵缠身,估计白卿酒身边只多不少,那常暮估计是怎么都比不上的。
想想整个回廊下的白骨,着实是令人毛骨悚然。
“要,要怎么看?”
“搜魂。”
蓝芙:“……”
啊不是,若是搜了魂,这小子岂不是要变成傻子?看来她真的铁了心要把常暮炼成傀儡尸,洪烬能就这么放过她么?
只是蓝芙都没来得及阻止,白卿酒便双指化剑,指向常暮的脑袋,只见一道白色的灵力自指尖迸发出来,只通常暮的额间。
蓝芙就像触电一样震了震,脑中突然有了画面,一些零零碎碎的画面,慢慢地凑在了一起。
那是洪烬教训常暮的画面,训斥他不知收敛,也不知脚踏实地地修炼,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常暮私底下是叫洪烬爹的,认错之后,常暮并没有走远,只因他看见济世堂的长老唐铭进去见洪烬了。
常暮就在屏蔽自己的气息在窗外偷听。
唐铭是跟洪烬交代最近给常暮练了什么药,洪烬也是连连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唐铭说起了一些往事,并劝:“师兄,真的要一错再错吗?我看暮儿的资质不错,真的要……”
“他是为此而生的,不必再说。”
唐铭叹了口气,又道:“你身上的诅咒如何了?”
“区区诅咒又如何奈何得了我大乘期的修为?”
诅咒?蓝芙兴趣来了,没想到洪烬身上有诅咒,是谁给下的?
“当初你把那几个女弟子当做炉鼎,已是错事,上天赐你一子,难道你真的要……”
“莫要再说了,修仙途又岂能让妇人之仁影响!”
炉鼎?蓝芙身子一阵发寒,好在她的手一直被白卿酒捉住,心神才能稳定下来。
而后,画面一转,只见常暮与女弟子调情,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不同的女弟子。可最后,那几个女弟子变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被丢弃在荒郊野岭之中。
常暮只冷冷地站在她们之间,然后一把火把她们都烧了,滔天的火光,好似鬼魅在摇曳,最后化作黑色的余烬。
蓝芙忍住胃中的不适,紧紧握住白卿酒的手心,只闻白卿酒道:“炉鼎,果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蓝芙脸色苍白,一句话都搭不上,而后白卿酒又道:“于修仙一途中,修为越高越难有子嗣,像洪烬这种以炉鼎修炼之人会被消减气运,更难延续血脉。”
“而常暮只有结丹期,你猜,那些女人腹中,可有他的子嗣?”
白卿酒说话时是带了阴冷的笑意的,这可把蓝芙恶心得干呕了起来,整张脸一阵青一阵白的,恨不得马上从这些回忆中抽离出去。
“可知他为何适合做成傀儡尸?”
白卿酒把蓝芙拉了过来,让她紧紧贴着自己,并在她耳边低声道:“只因缠着他的怨灵很多,不止女人,还有小孩,身怀诅咒,这种体质最适合做傀儡尸。”
白卿酒低笑了两声,挣开了白卿酒的手,脑子里的画面登时消失。只见她扶着墙干呕起来,只因为她分明看到其中一个死去的女人……
被剖了腹,腹间一片血肉模糊,这让她浑身发寒,干呕不止。
为何,他为何要这么做?那不是他的骨血吗?
白卿酒此时走了过来,身影从后罩着她,并道:“如何,他该不该死?”
“该死!呕!”
蓝芙又干呕了起来,手心发凉,不知为何胡乱拉住了白卿酒的手,好似要寻一丝安慰。
“他,他为何要这么做?”
蓝芙额头布满了细细的冷汗,她回头看向白卿酒,那张小脸白得吓人,眼角红红的,沁出些泪水来。
“炉鼎若是怀孕,那就没用了,而且那个孩子对常暮来说会是麻烦,自然是要处理干净。”
白卿酒没有再笑,抬起手用指尖轻轻抹去蓝芙额上的冷汗:“自己的骨肉用来炼药,是极好的材料。”
蓝芙这下明白为何常暮要把她们的腹部剖开了,这么一想,她脸色又白了几分,头都在突突突地发疼。
“修仙界的腌臜事,远不止于此,毕竟人心,远比这些还要黑暗。”
蓝芙喘了几口气,瞥了一眼常暮,突然觉得他面目可憎,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这种人,怎配长生,更不配仙道!
蓝芙感觉整个人都虚脱了,好在白卿酒没有在这个时候甩开自己,她仍旧任由自己握住她的手,扶住心神不定,摇摇欲坠的自己。
“那洪烬亦做过这种事?”
“自然。”
白卿酒冷笑:“否则他身上怎会有诅咒,都是怨灵所致。”
“那常暮,他为何会留下常暮?”
不是说用骨肉炼药,是极好的材料么?
“本座方才说了,修为越高,越难有子嗣,若是大乘期时有了子嗣,这个子嗣自是不得了的人。”
蓝芙默了默,看了一眼常暮,也不觉得他哪里了不得,甚至恶心至极。
“所谓了不得,是因为这个子嗣若是修炼到元婴期,便是最好的晋境材料。”
蓝芙:“……”
白卿酒这是在说什么可怕的事情?
“待到常暮达到元婴境,洪烬定会炼化了他,让自己晋境至化神境,毕竟洪烬现在已经有大乘后期的修为了,就只差这味材料了。”
蓝芙不知道自己听了什么,她好像听明白了,可又好似什么都没明白。
修仙界,竟是如此残忍的吗?竟是一点情谊和血脉亲情都念及不了?
蓝芙摆了摆手,觉得有些窒息,放开白卿酒后就离开了炼丹房透透气。竹子的味道自风中而来,蓝芙大大地呼吸了一口,让自己的神智清醒一些。
白卿酒并没有出来,她依旧留在里头,而蓝芙也不敢擅自离开,稍稍缓过来后,这才回去炼丹房里。
“修仙之人,竟也摆脱不了这诅咒么?”
蓝芙好奇,说到诅咒她总觉得好奇,这种像是术法又不是术法的东西,实在是太神奇了。
“诅咒是刻在灵魂里的,无论如何转世,只要诅咒一日不解,那诅咒就一日跟着你。”
白卿酒的声音幽幽的,又轻又远,倒是让蓝芙感觉有些可怕了。
若是白卿酒用这种调调讲鬼故事,一定会吓哭很多孩子。
“这是怨灵用自身不可转世之怨念刻在他们体内的诅咒,可解但难。”
听及此,蓝芙不合时宜地说了一句:“那你……”
仅仅两个字,白卿酒似乎就已经知道蓝芙要问什么了:“本座知你要问什么,本座身上自然也有诅咒。”
“只是并非那些白骨所致。”
白卿酒所指的白骨,蓝芙自然知道是什么,只是不等她开口继续问,白卿酒便道:“杀他们之时,本座早已用鬼术把他们的魂魄压散,魂不聚,怨难凝,只能如孤魂野鬼一样游荡,直至灰飞烟灭。”
蓝芙:“……”
蓝芙吓得浑身都在抖,可白卿酒此时仍然在笑,眼底闪着一丝疯狂,好像随时都会动手把这座山荡平一样。
“你以为本座是最疯狂的人么?”
蓝芙看着白卿酒眨了眨眼,虽没有点头,可白卿酒已经明白了她的答案。白卿酒只看着她,美眸微微半阖着,似笑非笑地道:“用诅咒达到目的,最疯狂之人,是秦舒墨。”
第43章
秦舒墨居然是最疯狂的人?
蓝芙怎么都无法想象,人人口中悲天悯人,守护苍生,清风霁月之人,居然会是最疯狂之人。
白卿酒不会胡谄乱编,就算是憎恨之人,她也只会说事实,她不屑编造谣言去污蔑他人。
蓝芙一时之间无从问起,每每说起秦舒墨,白卿酒的心情就会变得极差,比如刚才,自己的脖子现在还有一种压迫感,心有余悸。
“如何,现在还觉得该留着他的命么?”
“不觉得。”
蓝芙对常暮所做之事简直痛恨至极,他不配修仙,更不配为人。
“你做之事虽为善,可他人不会这么认为的。”
蓝芙还是担心白卿酒会被世人所背弃,旁人不知真相,只会对白卿酒口诛笔伐,白卿酒真的一点都不在意么?
“本座所做之事,不为善恶,这世间根本没有真正的善,也无真正的恶。”
白卿酒红袖一挥,常暮的身体便瞬间立起,往后一退,紧贴在墙上。
“若他用此法修行,最后却用自身修为救了千万人,你又如何评定善恶?”
蓝芙沉默,被白卿酒问得脑子一片浆糊,一时之间也无法做出什么评价。
“世上无绝对的善与恶,只不过……本座看不过眼,对此厌恶,便该杀了。”
白卿酒朝着常暮伸出手,纤细修长的指缓缓化爪,常暮的脸上瞬间出现痛苦之色。
“善恶难分,可人心有尺,该死之人,自然就得死!”
白卿酒嘴角弯起一抹无情的笑意,白卿酒的手往后一抽,蓝芙竟见几缕白雾自常暮的七窍冒出,往白卿酒的掌心聚拢。最后,一团欲散不散的白雾在白卿酒的掌心萦绕。
“他的魂魄?”
蓝芙有些心惊,没想到白卿酒居然能直接抽出常暮的魂魄,这种手法定然就是鬼术无异了。
“嗯。”
“为何,他的魂魄看起来这般虚弱?”
蓝芙还是第一次见魂魄具象化,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虽然她不懂鬼术,可还是能感觉到他魂魄很虚弱。
“刚搜了魂。”
白卿酒这么一说,蓝芙才明白过来,而她也庆幸自己当时不敢隐瞒,把黑霜林的事都告诉了白卿酒。
否则,自己真的很可能会变成傻子。
“唔……”
就在此时,蓝芙听见常暮唔了一声,吓得她浑身一激灵,他不是被抽取魂魄了吗,怎么还有意识?
白卿酒拿出一个贴了符咒的瓶子,把手中的魂魄导了进去,并道:“本座还留了一魂一魄在他体内。”
“无魂无魄,制不成傀儡尸。”
白卿酒收回瓶子,抬眼之际,只见常暮一阵阵低吟痛呼,满脸沁出了汗水。
“他怎么了?”
抽出魂魄之后,竟是这么痛苦的么?
“在被恶鬼撕扯。”
白卿酒轻笑,一脸看好戏地模样,可蓝芙却一阵头皮发麻,悄无声息地去到白卿酒身后躲着。虽然她什么都看不见,可是有时候正因为看不见,才觉得可怕。
“够了。”
白卿酒一个挥袖,常暮身子震了震,额间多了一个骷髅头的印记,闪了闪,印记又消失了。随后,常暮的身子软倒在地,失去了生息。
“死,死了?”
蓝芙好像瞬间就感觉不到常暮的气息了,这是被白卿酒折磨死了?
“自是要死的,不过那一魂一魄已被封印在他体内。”
白卿酒上前几步,垂眸看了看:“若是不死,如何炼成傀儡尸?”
“那,那接下来要怎么炼?”
蓝芙虽然害怕鬼术,可是若是有帮到白卿酒的地方,那她还是会帮上一帮的,就是别让她碰鬼啊碰尸啊什么的就好。
“其实也简单。”
白卿酒说完,有一条条咒符自纳戒中飞出,然后一圈圈地把常暮困住,直至把他包至像木乃伊一样才停下来。
“锁住他的一魂一魄,用符咒反复炼化,再将本座手中二魂六魄的七情六欲剔除即可。”
听着简单,但是蓝芙不认为这方法简单,而且……
“此法可会对你造成伤害?”
白卿酒愣了愣,转头看向蓝芙,眼神并不锐利,带了几分柔意:“此法逆天而行且阴损,自是有伤害。”
“那你还……”
“修仙本就是逆天而行,否则怎会有雷劫,许会有个劫数,可本座并不怕。”
蓝芙听罢,还是觉得不值得,以白卿酒的能耐,这修仙界又有什么人能够奈何得了她,为何她非要炼这傀儡尸不成?
白卿酒就把常暮随意放在这里,蓝芙有点头皮发麻,自己做饭的时候岂不是要天天看着他?大概是看出来蓝芙的心思,白卿酒朝着小虎勾了勾手指,小虎化作了大老虎,自门外走了进去。
“把他带到后山的山洞里放着,蔓娘知道在哪里的,你俩一起去。”
“吼~”
小虎低吼一声,咬住常暮往自己的后背一甩,便把人给驮上了。只见它去了门外,吼了一声叫上蔓娘,一蛇一虎就往后山欢快地跑去了。
蓝芙:“……”
有时候觉得真的挺神奇的,蔓娘和小虎从不会考虑事情的对错,只要是白卿酒吩咐的,他们都觉得是对的事,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白卿酒正要走出去,蓝芙还是忍不住拉住了白卿酒的手:“你到时候怎么跟洪烬交代?”
“有什么好交代的?”
白卿酒扣住蓝芙的手,不过稍稍扣了扣,然后就放开了:“他大可以来本座这里说理。”
白卿酒的表情,似乎还有些期待,这就让蓝芙有些头皮发麻了。
蓝芙想了想,觉得还是见一步走一步吧,既然白卿酒都不怕,自己也就不操心了。
**
那日之后,白卿酒一直都在房间里,甚至没有去过后山,门内也没派人过来。又过了几日,洪烬亲自来了,脸色似乎十分不好,蓝芙在院子里逗小虎,看到之后都不禁后退了两步。
完了,这好像是来兴师问罪的。
“弟子洪烬,求见师祖。”
字字铿锵,明显是带着怒意的,蓝芙有些紧张地看着白卿酒的房间,只见里头传来几声低笑,然后人出来了。
白卿酒依旧是一袭艳红的红衣,披散着一头月银色的白发,满布伤痕的赤足踏在石板上,步步都是杀机。
“怎么了,带着杀意来的,是要与本座打一场么?”
洪烬看着白卿酒那挑衅的神色,强忍怒意:“敢问师祖,常暮何在?”
白卿酒的红唇微微勾起,眼底多了一丝疯狂之色,笑着唤了一声:“常暮。”
声音不大,可出奇地传遍了整个林间。
就在此时,一股阴冷的气息自山间袭来,下一瞬,一道黑影自天空划过,快速地落在了白卿酒身边。不知何时,常暮戴上了斗笠,戴上了面具,穿了一身黑衣,气息如鬼魅,乖巧地站在白卿酒身边。
洪烬脸色大变,一阵白一阵青,指着常暮,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如今常暮能走能动的,那本座也算是‘治好’了他,对吧?”
白卿酒说‘治好’的时候,语调明显往上扬,这可是赤裸裸的挑衅,洪烬更是忍无可忍:“他死了。”
“他迟早都要死,不如为本座所用,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你杀的!”
洪烬的话音落下,嗡的一声一柄厚重的长剑出现在他身后,浑身散发着锐利的杀意,惊得蓝芙抱着小虎往后退去。
此时蔓娘出现在房顶之上,眼睛化作竖直的线盯着洪烬,双颊露出了鳞片,已然准备对洪烬发起攻击了。
“本座对他进行了搜魂。”
白卿酒轻轻拍了拍常暮的肩膀,常暮便上前走了两步,挡在了白卿酒身前。
“父子相杀的戏码,本座还是挺爱看的。”
话音落下,常暮提剑上去,便要劈头砍在洪烬的头上,可洪烬一动不动,仅用气势便把常暮逼退回去。
“白卿酒,你欺人太甚!”
洪烬朝着白卿酒怒目而视,双手结印,便见白卿酒的头顶上出现一个圆形的剑阵,气势之磅礴让天地变色,乌云聚拢。
“这样的气势,本座喜欢。”
白卿酒张狂地笑了几声,铮的一声,墨绿色的锐利光芒自她体内冲出,轰的一下把剑阵撞碎,瞬间一阵地动山摇,天地为之震动。
蓝芙马上抱着小虎后退,就怕殃及池鱼,这气势已经压得她透不过气来了,虽然想吃瓜,但是还得先保住小命。
洪烬见剑阵被破,并不气馁,那厚重的长剑刺到白卿酒面前,却被一道阻力拦下,进都进不得。白卿酒的华发无风自动,眼底却有着一丝疯狂的红色,愈发张狂,她笑着道:“化神境的希望破碎,很难受么?”
洪烬的心神被这句话震了震,白卿酒冷笑一声,绿色的长剑如千斤石一般砸在洪烬身上,吓得他连忙收了招,后退几步躲开。
轰——!
墨绿色长剑直刺在地上,地上应声而裂,地板自长剑处开始碎开。蓝芙只觉一阵地震,站都站不稳,小虎马上化作老虎的形态,让蓝芙靠着,稳住了身形。
洪烬口吐鲜血,被灵力震伤了心脉,他不甘地看着白卿酒,沉声道:“此事,定不会就这样算了!”
白卿酒挑了挑眉,眼神带了几分兴味,仿佛在说?威胁我?
“你是不是以为本座不会杀了你?”
白卿酒踏前几步,即便赤足踩在碎开的尖锐地板上,她都浑然不觉,不知疼痛。
“如今修仙界实力疲弱,莫说化神境,就连大乘境也极少,你若是杀了我,又如何对抗疆界外的妖族?”
洪烬在笑,似乎十分笃定白卿酒不会对自己下手。
“你是不是以为本座是秦舒墨,凡事都以苍生为先?”
白卿酒动了动手指,长剑自地上拔起,剑尖直指洪烬,让他的笑容瞬间僵在嘴边。
“这苍生,与本座何关?”
第44章
“这苍生,与本座何关?”
白卿酒眼底闪过一丝狠厉和疯狂,驱使长剑刺向洪烬之时,洪烬马上祭出符阵挡住了白卿酒的剑招。
蓝芙在远处看得目不转睛,不禁感叹一句,这就是神仙打架啊!
胡图:【大乘期虽然打不过化神期,但还是有一战之力的,只是系统暂时运算不出来洪烬能挡下多少招,白卿酒的杀人手段太多了。】
蓝芙:【白卿酒真的要把洪烬杀了?】
胡图:【不知道,这是系统推算不出来的。】
蓝芙有点心惊,在和平时代做出这种杀害一派掌门的事,怎么都会受到修仙界讨伐的,到时候白卿酒还能这么安逸么?
轰——!
符阵破碎,洪烬被一击轰飞,掉入树林之中,就在白卿酒上前一步要追时,她的脚步却缓缓停了下来。
蓝芙这个时候才敢上前去,问道:“他,他死了么?”
“逃了。”
白卿酒冷哼一声,对此并不在意:“本座心情好,倒是可以饶他一命。”
蓝芙听罢,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有些不安:“你就不怕放虎归山?”
“你可知诅咒在什么时候最是折磨人?”
“什,什么时候?”
蓝芙看着白卿酒眼底涌起的喜色,忽然觉得洪烬接下来不会好过。
“就在人受了伤,且心境动摇之时。”
白卿酒摆了摆手,剑姐回到了白卿酒的手上,并道:“有时候活着受折磨,比干脆死去更令人兴奋。”
蓝芙听得汗毛直立,她低头看了看院子的石板,已经被轰了个碎,而且那座假山也裂开了,养着嗜血锦鲤的池子开始渗出水来。
这要怎么收拾?
就在蓝芙还在烦恼之时,只见白卿酒红袖一挥,地面一片细微的震动,只见裂痕慢慢地合起,一点点修复,就连渗出来的水也倒流回池子里,这让蓝芙瞠目结舌。
这是什么黑科技?
过了半刻,原来破碎的院子竟是被修复好了,完好如初那种,蓝芙依旧被这技术给震撼了,站在原地动都动不了。
胡图:【这院子本来就有结界,而且是有用灵力去滋养的结界,只要消耗积攒在结界中的灵力,就能修复院子里的任何事物。】
蓝芙:【这么厉害?】
胡图:【对,这可是化神境的结界术。】
化神境是修仙界最高级别的存在了,蓝芙知道他们任何术法都不简单,只是未曾想还有这种神奇的妙用。
胡图:【对了,主线任务来了,把御兽心法提升到二重,为时一年,成功的话,加你五百幸运值,失败倒扣一千。】
蓝芙:【……一千,你这是压榨打工人!】
胡图:【我也是打工的,你别这样。】
罢了,自己也是时候提升修为了,小虎和蔓娘也不经常在自己身边,若是出了事,最终还是得靠自己。
只是洪烬的事也不知后续如何,蓝芙有些担心,还是骑着小虎下山到门内查探了几天,据说洪烬在闭关,并没有说出关的日子后,才安心下来。
看来洪烬并没有把白卿酒的事告诉所有人,他自己心里有鬼,又怕白卿酒会用什么手段把他之前的事爆出来,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不过,接下来自己在门内也要小心一些才好,毕竟自己是白卿酒身边的人,洪烬若要针对,定然会找手无缚鸡之力的自己开刀。
因此,得知洪烬的消息后,蓝芙就没有下过山,躲在房间里修炼,而她也提前做好了半个月分量的甜食,并把储存食物的纳戒给了蔓娘。
入定之前,蓝芙千叮万嘱说过那纳戒里的甜食是白卿酒的,蔓娘这才不敢造次,每日都会给白卿酒送去一份甜食。
待到半个月后蓝芙醒来,已是深夜,万籁俱静,连风也是安静的。蓝芙不知为何,总觉得得去看看白卿酒,就怕门内有什么变故。
好在白卿酒什么事都没有,一袭红衣坐在石凳之上,月色之下,轻风撩起她的华发,也卷起了她的百年孤寂。
常暮的傀儡尸就站在一旁,安静得像个影子,也是个忠诚的侍卫一直守护着白卿酒。
听见动静,白卿酒扭过头来,那双美眸望入蓝芙的眼中,渗透了灵魂。
“过来。”
白卿酒朝着蓝芙勾了勾手,蓝芙不疑有他,神差鬼使地走了过去,站在白卿酒的身前。
“可知道修道之人若是要晋境,最大的阻碍是什么?”
她怎么突然说这个?
“不知道。”
蓝芙实在是不知道,她修炼都是靠自己摸索的,胡图也没说,她也算是一点基础知识都没有了。
“越是高阶,阻碍便越大,而这个阻碍便是因果,晋境要做的便是断因果。”
白卿酒自纳戒中拿出了一壶酒,浅浅地抿了一口:“洪烬以阴损之法修道,情债与血债难断,资质也不足以弥补这个情况,便只能用更阴损的方法去晋境了。”
蓝芙安静地听着,她很少见白卿酒会说这么多话,而且看起来,她似乎需要一个人陪她说说话。
静默了半晌,蓝芙这才道:“那你呢,晋化神境之时,你的因果又是什么?”
白卿酒的眼神暗淡下来,在沉静之中酝酿着一层比一层更深的恨意。
“两个人,白流影和白洛阳。”
蓝芙知道白流影是谁,可是白洛阳又是谁?莫非是……她父亲?
“要断了这层因果,要么放下,要么……杀了他们。”
白卿酒冷笑着,抬头便见那皎皎冷月,好似一个大罩子要把她罩住一样。
“有些恨放不下,那就用剑砍断,至少能让本座的心境更平和些。”
白卿酒扭头看向蓝芙,只见蓝芙慢悠悠地坐了下来,然后她问道:“他们对你很不好么?”
白卿酒抿了抿唇,嘴角微微勾起一个无情的弧度,眼神冷得吓人,那一瞬间蓝芙明白了,‘不好’这两个字并不能概括白卿酒所承受的。
白卿酒没有回答的打算,蓝芙也不再就这个问题问下去,而是问:“洪烬这样的人,继续当掌门,真的好么?”
“自然不好。”
白卿酒此时眼中重新恢复了光芒,她而后又好好闭上眼睛:“只是修仙界人才凋零,又有何人能够坐上这个位置呢?”
对如今修仙界的情况,白卿酒是觉得无奈的,一方面嫌弃这群绣花枕头,一方面恨铁不成钢,若真有什么大事,怕是很难指望得上。
“不过洛家是有点意思的,本座倒是希望有一天去拜访拜访。”
“你认识他们?”
“有些渊源。”
蓝芙听到后,忽然有些期待去拜访洛家这件事了,听说他们很有钱诶!
胡图:【光记得有钱了。】
蓝芙:【……】
“你修炼至心法二重再说吧。”
白卿酒嫌弃地看了蓝芙一眼,然后站了起来,慢慢走回房间里:“就你这修为,入那黄泉海,怕是给那些海中妖兽塞牙缝都不够。”
蓝芙:“……”
今日份的贴脸开大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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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蓝芙闲下来就会做甜品,做完甜品就会潜心修炼,只是越接近突破瓶颈,心中总是有一件事让她心烦意乱。
那就是……她总觉得自己未曾跟易云燕说过自己疏远她的原因,还有自己还欠着她钱。虽然易云燕说过自己不用还,但是蓝芙总觉得这样不好。
或许这就是白卿酒所言,她需要断的因果。
想及此,她带着蔓娘和小虎去了门内找到易云燕把事情说清楚了。
“命带刑克?”
易云燕紧蹙着眉头,她没想过是这个原因,她是听过这种命数之人,可还是第一次遇见。
“你不信吗?”
易云燕没有说话,可是蓝芙已经从她的表情看出了答案,不过不管易云燕信不信,自己把这件事告知,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还有。”
蓝芙拉过易云燕的手,把自己的纳戒碰在易云燕的纳戒之上:“这是我还你的灵石。”
做完这些事后,蓝芙只觉身心舒畅,大有一种马上可以突破的感觉了。
“你这……其实不用的。”
“要的要的,我先走啦!”
蓝芙来时一阵风,去时也一阵风。看着骑在小虎背上,浑身散发着快乐气息的女子,易云燕忍俊不住,最后摇头苦笑。
她能在师祖的身边生活这么久,也是有她自己的本事的。
回去后,蓝芙继续潜心修炼,两个月后终于突破了,而这前后用了半年,倒是比以前的进度快多了。
胡图:【主线任务完成,加你五百幸运值,现在有两千六百点幸运值啦!】
蓝芙吐出一口浊气,感觉自己出了一身脏汗,便去洁神泉洗了一番,出来的时候正好听见一声剑鸣,然后看见剑姐化作一抹绿光朝着山下飞了出去。
沧海也被引了出来,自蓝芙的纳戒中出来后,就往院子里探头探脑的,似乎在八卦些什么。
白卿酒从房里出来,脚步比平日快了一分,不过也算不上焦急。
“怎么回事?”
蓝芙见剑姐的速度似乎是有急事的样子,可白卿酒看起来还是悠悠然的。
“有客来访。”
白卿酒又踏前了一步,眼神看向远方,那墨色的美眸不知何时蒙上了一层灰色,好几息之后才恢复原来的样子。
“是什么人?”
蓝芙没想到刚修炼到第二重,就能吃上这样的瓜,她认为来者并不简单。
“阴尸派的阴尸老怪。”
白卿酒冷笑一声:“一个爱玩尸体的恶心老头。”
蓝芙不敢说话,因为她下意识地认为白卿酒也爱玩尸体,看,她身后跟着的常暮,不就是佐证吗?
“他来寻你的?”
“来寻仇的。”
第45章
御天门山门外站了一个浑身伤疤,面目狰狞的黑袍老人。他浑身散发出黑绿色的气息,身后则是跟了两具身材高大魁梧的傀儡尸,杀意腾腾的,必须要有血溅到这山门之中才肯罢休。
“阴尸派弟子作恶多端,仗着有几分修为烧杀掳掠,人是我杀的,他们死得不冤。”
踏前一步,站出来的人正是何宛清,她身负青云剑,脸上无畏惧之色,眼神坚定地看着那黑袍老人:“一人做事一人当,你要杀我可以,不要对其他人动手。”
“大师姐!”
易云燕在这个时候冲了出来,拉住她的手:“我与你共进退。”
山门前还有两个长老,一个是萧享,一个是蒙熵,见两个弟子要走出去,便伸手拦住:“偌大山门,怎能让两个小辈去承担这一切。”
萧享说完,又上前一步:“阴尸老鬼,既然你杀到了门前,我们岂有退缩之意!”
那老人朝天大笑了几声,露出他满口的黑牙,就像是被腐蚀的尸体一样骇人:“你们杀我弟子,这笔账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拿你们的命来偿!”
话音刚落,铮的一声尖锐剑鸣冲来,黑袍老人脸色大变,后退了几步,避开了剑锋。
墨绿色的长剑轰的一声刺在黑袍老人身前,空气忽然冰冷起来,氤氲着一股似有若无的杀气。
快一年没有那杀神的消息了,黑袍老人以为那个人并不在御天门内,毕竟那秦舒墨在世时,她便不喜待在御天门内,没想到……
这下,所有人都不敢说话了,那人虽然还未出现,大家都已经感觉到了莫名的压迫感,挤压着胸腔,透不过气来。
黑袍老人深知白卿酒是毫无道理可言的,然而这么离开,断然是失了面子的。
正当他要开口说话,白卿酒的声音便传遍了整个山头:“走,可活,不走,命留下。”
黑袍老人头皮都在发麻,可是若是现在走了,日后他还怎么在修仙界混下去?
他已有大乘期的修为,若是能战上几招,倒也不算失了面子。
想及此,黑袍老人不再犹豫,只见他手上结印,两具傀儡尸的肌肉突然暴涨,就像两头即将发疯的野兽。御天门所有人都严阵以待,此时风声传来,像极了那人不屑的笑声。
“两百年不见,你的修为也没涨多少,真是朽木不可雕。”
白卿酒的声音传来,御天门众人心有所感,纷纷让了道。白卿酒一身红衣,赤着一双脚就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身着黑衣的蓝芙,一个少女和一头赤额虎。
两只高阶灵宠伴随身旁在修仙界也是少见的,更何况白卿酒还有很多的手段和法宝都未曾拿出来。
黑袍老人见了那白发美人,不禁感叹这修仙界资质的参差影响深远,就连驻颜之术,都无法匹敌。
“白卿酒,人人都怕你,可我老鬼今日是来讨公道的,不怕你!”
黑袍老人说完后,白卿酒伸出手,那墨绿色的长剑拔地而起,飞回她的手上。
“不怕?”
白卿酒低笑,她缓缓敛起笑容:“若非见阴尸派出自鬼国旁系,本座定然不会与你多说的。”
白卿酒浑身散发着可怕的气息,众人马上后退了几步,而早已习惯白卿酒出手习惯的蓝芙早就躲得远远的了。
这个人对鬼术有莫名的情愫,大概是因为自家娘亲出自鬼国,所以她遇到修炼鬼术之人,都会有一种与之对决之心。
果不其然,白卿酒双手结印,便见她身后两副棺材自阵法中升起,登时空气都多了阴气与腐臭味。
萧享和蒙熵马上带着弟子们往后退了几步,免得被这鬼术波及。传言中白卿酒精通鬼术,只是她很少会展示,如今一见,便印证了传言为真,也不得不感叹白卿酒的强大了。
有时候同等级同等修为的修仙者,往往差距都在术法和法宝的强弱。按这情况来看,即便同为化神境修为,也难以有人可以与白卿酒匹敌。
此人,太可怕了。
碰,碰——
白卿酒身后那两副棺材的棺材板碰的两声打开来,傀儡尸一步步走出来,只闻铁链声,就足以让人毛骨悚然了。
“绿皮尸……”
黑袍老人看得目瞪口呆,只见两具魁梧的绿皮行尸自棺材走了出来,他们的手脚还缠着铁链,上身用几块画了符咒的布裹住,气势骇人。
它们的额头上依旧贴着符咒,七窍未开,显然是白卿酒在给黑袍老人最后的警告。
“鬼国旁支最后一脉,若是毁在本座手上,倒也是可惜,可是你死了,也会有新的人来代替你的,对吧?”
白卿酒伸出手,正要把绿皮尸额头上的符咒摘下,却听黑袍老人大喊一声:“慢着!”
“我走!”
面子丢了以后还有机会要回来,可是自己若是死了,魂魄落到白卿酒这个杀神的手上,恐怕就没那么容易再活过来了。
绿皮尸,这等高阶傀儡尸他自己也只有一具,白卿酒随手就是两具,这等实力,放眼修仙界,也只有已经陨落的秦舒墨能够与之匹敌了。
可惜了,现在已经没有人能够制住她了。
黑袍老者带着傀儡尸走了,而白卿酒也操纵绿皮尸回到棺材里,收回阵法之中。
她转头看向众人,所有人都不敢说话,大气都不敢出:“一个恶心老头,你们都镇不住,被欺到头上也是活该。”
众人不敢说话,最后还是萧享站了出来:“是弟子们无能,弟子们日后会勤加修炼。”
白卿酒倒也没有再骂下去,而是看向何宛清,道:“你,跟本座回去。”
何宛清愣了愣,虽不知白卿酒要做什么,可她还是乖巧应下。
白卿酒此时看向躲在一旁的蓝芙,蓝芙心有所感,马上跟在了白卿酒的身后。白卿酒这时才发现蓝芙已经突破二重了,她冷哼一声:“突破二重用了半年时间,换了旁人都要修出花来了。”
蓝芙:“……”
罢了,我已经习惯了,她若是不这样,那才奇怪。
何宛清:“……”
见二人的相处方式如此,她也不敢说话,就是心疼蓝芙。
说到修出花来,刚才出来得急,都未曾去看看奇花,想来已经长得不错了吧!
白卿酒一路上没说什么,蓝芙和何宛清自然也不敢说什么,只是蔓娘和小虎闹腾,一路上都在乱跑,好在白卿酒心情不错,并没有训斥他们。
回到院子时,白卿酒才停下来:“你被傀儡尸所伤,为何不好好治疗?”
听及此,蓝芙马上看向何宛清,只见她脸色变了变:“弟子以为只是小事。”
“小事,若是小事,以往鬼国就不会那般让人闻风丧胆了。”
白卿酒走向何宛清,伸手便把她的领口扯下,吓得何宛清要往后退,却被白卿酒用力地钳制住肩膀。
“尸爪的伤,现在不发作,一旦发作起来,你的根基便会受损。”
何宛清被扯开领口,露出了肩膀一大截雪白的肌肤,还有肩上那五道可怕的爪伤,伤口周围一片紫绿,即便上过药,可依旧觉得骇人。
何宛清没有说什么,神色极其不自然,可又不敢看向白卿酒,很快,白卿酒又道:“是何人告诉你,这伤无大碍?”
“是,是唐铭长老。”
何宛清还记得当时唐铭长老差女弟子看过自己的伤,那女弟子向唐铭形容以后,他还笑着跟自己说这伤没事,敷点药把余毒清除便好。
蓝芙也偷偷瞅了一眼,那伤口简直触目惊心,这真的是敷药就能好的吗?
“那老头肯定是骗你的!”
蔓娘此时也凑了过去,鼻子凑前去嗅了嗅,还探出了蛇信子,吓得何宛清又要后退,可在白卿酒的凝视下,她忍住了。
“嗯~我都嗅到你的肉开始腐烂的味道了。”
蔓娘作状干呕,何宛清随即紧蹙其眉头,抬头看向白卿酒,想知道白卿酒是否也认同蔓娘的说法。
“会很痛,忍着。”
白卿酒忽略了何宛清投来的疑惑目光,而是从纳戒中拿出一道黑色的符纸,上面用金色的颜料写了符咒。何宛清虽然也修符,可是这上头的符咒缭乱且晦涩,应当是鬼术中的咒语。
何宛清站立在原地,白卿酒把那黑色符纸贴到何宛清的伤口上,只见何宛清脸色剧变,痛呼出声。符纸贴在伤口上,渐渐冒出了青烟,何宛清后退了几步,用手捂住受伤的肩膀,痛得想要把符咒撕下来,却只能忍住。
蓝芙看见何宛清一张秀丽的脸变得极为苍白,浑身颤抖着跪了下来,痛呼声让人头皮发麻。
“这……这没事的吧?”
蓝芙问白卿酒,有些担心何宛清会不会就此痛死了。
“或许吧。”
白卿酒的回答模棱两可,这让蓝芙更加担心了。好在,过了好一会儿,就在何宛清痛得开始吐出一些水时,那黑色符咒脱落了下来,而且还锁住了一大团紫绿色的粘稠东西,腥臭味弥漫。
蓝芙被臭得忍不住干呕起来,她指着那团粘稠的紫绿色东西问道:“那是什么?”
“尸毒,而且量还不少,这东西岂是敷敷药就能解的?”
白卿酒冷笑,而后打了个响指,黑色符纸连同粘稠的液体瞬间起了火,烧起来的味道也难闻,就像烧尸体的味道,这味道蓝芙穿过来的时候闻到过。
何宛清虽然痛得失了力,可她还是能听见白卿酒说的,她有气无力地问道:“为何,为何唐铭长老要害我?”
想不通,这不可能,自己与济世堂素无过节,唐铭又为何要加害自己?
“你碍了别人的路。”
白卿酒垂眸看着何宛清,觉得这么个好苗子,被那些酒囊饭袋教导实在是太可惜了。
“你是洪烬的弟子,对吧?”
“是。”
何宛清听了白卿酒的话,依旧不明白,她又是碍了谁的路?
“洪烬闭关不出,嗅到不寻常的人,自然是要抢夺本该属于洪烬弟子的资源的。”
白卿酒冷笑一声,有时候觉得现在这些和平时代的修仙者当真是过于天真,始终不够谨慎。
“你是试剑大会魁首,得到的资源最多,不害你,又要害谁?”
听罢,何宛清脸色铁青,却始终没有说话,神色复杂,而后又痛苦地闭上双眼。
蓝芙忽然明白了当时白卿酒说过的一句话。
和平时代没有外敌侵犯,那么人心的恶都是用来对付自己人的。
第46章
何宛清留在山上休息,白卿酒的寝房她是去不得的,最后蓝芙只能把她带到自己的房间里。
何宛清规矩地坐在凳子上,看着蓝芙这个简陋的房间,窗边的小桌上还有散乱的符纸,榻上的被子也没叠好,看起来凌乱却温馨非常。
“抱,抱歉啊,有点乱。”
蓝芙慌忙地收拾着小桌子上的符纸,然后又从纳戒中拿出一壶茶,给何宛清倒了一杯。何宛清的脸色依旧苍白,说过谢谢后,有气无力地抿一口,便没有再喝了。
蓝芙并没有跟何宛清一起坐下,而是倚着窗边看着何宛清:“她很少会这么对一个人,她一定很看重你。”
何宛清听了后,反应了几息,才明白过来蓝芙说谁。
用‘她’直接称呼白卿酒的人,应该少之又少了。
“不敢,是我幸运罢了,你是师祖的弟子,师祖最看重的自然是你。”
何宛清客套了一番后,蓝芙忍不住笑了笑:“我不是她的弟子,我现在是无师自通的。”
若严格地说自己有师父的话,那便是秦舒墨,自己是看她的笔记心得把心法修起来的。
何宛清一时语噎,她没想到蓝芙居然不是白卿酒的弟子,大部分人都以为她是,包括自己。
“那……蓝姑娘自是有一番际遇。”
何宛清就跟以前一样,看起来和善,实则有着层层距离感,而蓝芙也不想与他人有太多深入的交流,这种交谈方式反而是二人觉得最舒服的。
“方才进院子之时,见院子里有一株小花,那是什么?”
虽然这种交谈方式很舒服,但是沉默下来的话还是很尴尬的,所以何宛清还是找了些话题。
“那个啊!那个是万花国的奇花,现在估计就仅存这一个种子了。”
蓝芙说完后,何宛清点了点头:“奇花我听说过,是最美的花,若是加入熏香之中,能够提高熏香的效果。”
这个说法,蓝芙倒是第一次听,也难道找到一个懂花的,她下意识就问:“若是加在刮骨香上呢?”
“也是可以的。”
何宛清点了点头,大概是来了兴趣,忍不住又抿了一口茶:“我对此稍微有些研究,把奇花的果磨成粉末加入熏香之中,能够提升熏香的效果。”
“可还有其他效用?”
“有,加入朱砂之中,能够增加符咒的力量。”
蓝芙倒吸一口凉气,她倒是没有想过奇花除了长得好看,居然还有这种妙用。
见蓝芙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何宛清便有些好奇了:“你之前不知道么?”
“不知道。”
“那你种植奇花,用意为何?”
“……就,就有节日的时候,就给白卿酒送些。”
何宛清一听,愣了好几息,最后才噗嗤笑了出来,惹得蓝芙一阵脸红。
谁知道系统为何要发布这种任务啊!
胡图:【怪我咯?】
蓝芙:【不怪你怪谁!】
胡图:【那我走?】
蓝芙:【我劝你不要老上网看些不知所谓的!】
胡图:【……】
“蓝姑娘有心了,师祖一定会很高兴的。”
蓝芙一句话都不敢说,她可不敢告诉何宛清,之前奇花的花田就是白卿酒烧的,白卿酒可讨厌奇花了。
两人又聊了几句,然后蓝芙就扶着何宛清去院子里看奇花。奇花用一个月发芽,只是半年了,它才长高了两寸,也不见花苞,看来生长速度并不快。
“奇花长成最少需一年,蓝姑娘还需耐心等待。”
何宛清的身子还有些无力,方才抽出那些尸毒的时候,似乎也把她的力气抽光了,若是不扶着点,怕是站不稳。
“待奇花开成,蓝姑娘是否可以带我来看看?奇花我只在书上见过,也想亲眼见一见。”
“好,没问题。”
蓝芙把何宛清扶了回去,休息了一会儿后,何宛清恢复力气便回去了。由始至终,何宛清都未曾说过自己的伤,也未曾提过唐铭,不说自己的心情有多难受,这倒是让蓝芙有些担心。
可转念想了想,修仙者突破瓶颈需要断因果,何宛清乃御天门年轻一辈中最强的,想必她的果决是自己无法想象的。
她若是拖泥带水,优柔寡断之人,想必白卿酒也不会看中她。
过了两日,白卿酒便说要去洛家,把蔓娘和小虎留了下来,并在山头加了禁制,谁都进不了山。
蓝芙大概也是明白为什么的,现在御天门动荡,蔓娘和小虎又是没有结契的灵兽,就怕有人偷偷把这两只顺走了。
看来白卿酒对自己结下的仇怨还是有很清晰的自我认知的吧。
在飞舟之上,蓝芙盘腿坐着,看了眼白卿酒,那人白发飞扬,看着远方发呆,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数百年的岁月,那些回忆,她是不是都记着?
只是不知为何,蓝芙突然想起了之前在飞舟之上,那个突如其来的吻。
是了,她至今都不知道沧海以前是谁的佩剑。
就在此时,沧海又从纳戒中钻了出来,然后趴在飞舟边沿吹着风,有时候蓝芙真的觉得它是一个人,那些举动太可爱了。
蓝芙伸手摸了摸它,而后便听见白卿酒开口:“你一点剑术都不会,对么?”
“……是。”
完了,又要贴脸开大了么?
蓝芙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可是白卿酒的目光并非落在她身上,而是落在沧海的身上。
“此剑中有灵,剑灵识得剑术,你可与之连接,修习剑术。”
白卿酒这次居然没有开大!
“可以你的资质,能不能学成都是问题。”
白卿酒说完后,蓝芙悬着的心终于死了,被嘲讽这件事,总是虽迟但到。
沧海大概是察觉到蓝芙心情不好,马上从边沿过来,靠在蓝芙的怀中。
蓝芙:“……”
一把剑都比白卿酒会做人。
“此去洛家,会经过黄泉海。”
白卿酒顿了顿,又道:“许会遇上海族,海盗和一些妖兽,你得警醒一些。”
海盗和妖兽,蓝芙能想象那是什么,可是海族又是什么?
“什么是海族?”
“一些半人半海物的族群,每个族群都掌管着黄泉海不同的海域,势力较大的是鲛人族。”
鲛人?居然还有鲛人?!
见蓝芙惊讶地模样,白卿酒冷哼一声:“有什么好惊讶的?”
“就,就是好奇,没想到真的有鲛人。”
“东海鲛人善谋,黄泉海鲛人善战,且容貌皆佳。”
白卿酒说到最后,不知为何蓝芙竟觉得她有些咬牙切齿,总觉得白卿酒跟鲛人有什么过节似的。
可是说到容貌,还有人的模样能比白卿酒的好看?可能她见识少,反正她是没见过的。
“你在想什么?”
蓝芙:“……”
我怎么想什么你都要管着了?
白卿酒没有再问,可是那寒冷的眼神也没有移开,直勾勾地盯着蓝芙,盯得她直发寒。
“我在想……没人的容貌会比你……”
“嗯?”
“好看。”
虽然是实话,可是这么直白的称赞别人,而且对方还是白卿酒,这多少让蓝芙有些局促。
也不知道白卿酒会不会觉得自己轻浮,又要掐自己脖子。
岂料,白卿酒这次没有生气,嘴角反而微微翘起,看得蓝芙有些入迷,还不等她回神,白卿酒便向她勾了勾手指。
蓝芙再一次被美色所迷,不疑有他地凑了过去。白卿酒伸出纤手搂过蓝芙的脖子,在蓝芙惯性往前倾之时,白卿酒便吻了上去。
再次感受那馨香柔软的唇,蓝芙瞬间心跳如雷,手脚都僵在原处,不知该如何反应。蓝芙鼻间都是白卿酒身上的冷香与刮骨香的味道,心跳得仿佛浑身都在震动,热意上腾。
耳边闻见一声轻喘,白卿酒紧了紧蓝芙的脖子,用舌撬开蓝芙的牙关,给予一记缠绵悱恻的深吻。蓝芙觉得自己醉了,舌头都不会动了,任由白卿酒轻柔地拨动轻卷,止不住地浑身酥麻。
白卿酒稍稍分开唇舌,一双寒冷染了缠绵之色,看向蓝芙的时候,欲色又重了几分。
“你……”
蓝芙的声音都在发颤,并非因为害怕,而是因为紧张得未曾平复下来的颤抖。
“为何又要吻我?”
白卿酒的手从后颈缓缓落到蓝芙的下颚:“本座想这么做就这么做了。”
“你反抗得了么?”
白卿酒轻笑着,好似还带着一种恶作剧的兴奋感,欺负蓝芙时总能给她莫名的愉悦感。
蓝芙的眼角红了红,缩回身子,低下头不看白卿酒。而后,她觉得这样还不够,又背过身去,背对着白卿酒。
蓝芙有些委屈,但是更多的是未平复下来的悸动。她的唇舌还在发麻,平日里动不动就要杀人的白卿酒,唇舌居然是这么轻柔的吗?
胡图:【你干啥去了,我居然被屏蔽了。】
蓝芙:【被屏蔽了就别问!】
胡图:【……干嘛凶系统。】
蓝芙真的不明白,白卿酒为何动不动就要亲她,她就不能给点……给点心理准备吗?
“蓝芙。”
白卿酒唤了蓝芙一声,蓝芙虽然有气,但是又不敢不理白卿酒。
“什么?”
“若遇到貌美的鲛人族,你当如何?”
哈?
蓝芙有点不明白了,白卿酒的话题怎么又回到了鲛人身上?
“你……跟鲛人有过节?”
白卿酒不答,蓝芙这才转过身去,看向白卿酒那双褪去绯色的寒眸。
“他们别伤害我就行,我怕死。”
白卿酒此时笑了笑,又道:“若他们不知规矩,那本座也不会留手。”
蓝芙听罢,几乎确定白卿酒跟鲛人族有过节了,她问:“之前他们的罪过你?”
“对。”
白卿酒眼底闪过一丝狠厉之色:“而且,鲛人血用来炼药似乎也不错。”
蓝芙:“……”
谁来救救我,她很可怕!
第47章
用了一天时间,飞舟就飞到了海域之上。蓝芙看着飞舟之下的海水,浅滩的时候还是淡蓝色的,可走远一些,海水便成了深蓝色,再远一些就成了黑色了。
不得不说,黑色大海的压迫感还是很强的,因为什么都看不见,蓝芙总害怕有什么庞然大物会从海底一跃而上,把她们都吞了。
可是转念一想,有哪个不知好歹的妖兽会这么做?
她的念头刚放下,忽然听见大海轰的一声像是被炸开一样,海水冲了上来,好在飞舟周围有防御罩保护着,这才没有被泼一身。
真有不知好歹的妖兽!?
巨响之后,飞舟骤然停下,蓝芙有些慌张地看了看周围,白卿酒倒是不慌也不忙,一脸从容地看向前方。
“什,什么事?”
蓝芙紧紧握住沧海,虽然不会用,但是她相信沧海能保护她。
白卿酒没有回答,就在此时,从海面冲出来好几个人,速度极快地把飞舟包围。待到蓝芙看清时,才见他们是鲛人,手里那种长戟一样的武器,人身鱼尾,好生神奇。
冲上来的有十人,其中八人的尾巴都是黑色的,鱼尾也不大,可另两人的鱼尾是银色的,而且尾端很大,摆动时像扇子,在阳光的照耀下还反出七彩的光,十分好看。
看了鱼尾,这下蓝芙这才终于看到他们的脸,其余八人都是黑发黑眼,容貌一般,可到了那银尾鲛人这里,却是金发碧眼,五官深邃,这不就是妥妥的歪果仁吗!
“想不到白卿酒你还会坐速度这么慢的飞舟啊!”
银尾女鲛人开了口,她的目光一直落在白卿酒身上,对蓝芙视而不见,并继续挑衅道:“怎么,闭关两百年,修为反而倒退了吗?”
那女鲛人的声音很好听,可是蓝芙却觉得这种作死行为不可取。
“两百年不见,你依旧是这般不知好歹。”
白卿酒站了起来,剑姐一飞冲天,剑鸣震天,就连海水都翻涌起来,整片海域都不太平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里是我们的主场,白卿酒,这次怎么也得把上次的账算一算了!”
女鲛人说完,正要动,目光落到蓝芙身上时,浑身一震,动作也停了下来:“你,你,秦舒墨?”
蓝芙:“……”
蓝芙定了定神,然后摆了摆手:“我不是,我不是!”
怎么这个女鲛人就注意到自己了,让她好好地当个小透明不好吗?
“不,怎么可能……”
女鲛人靠近了几分,却被白卿酒用眼神警告,她停了下来:“白卿酒,秦舒墨是你的未婚妻,可这姑娘不是,你把她给我,我们便一笔勾销!”
蓝芙:“……”
不是,怎么就拿我交易起来了?
胡图:【突然就变得香饽饽了。】
蓝芙:【……各种意义上的香饽饽?】
胡图:【啥意思?】
蓝芙:【鲛人吃不吃人?】
胡图:【……】
胡图沉默了一下,然后‘啊’了一声,道:【对了,我是来发布任务的,主线任务是得到鲛人泪珍珠,加你两百幸运值,失败的话倒扣八百。】
蓝芙已经习惯了胡图的倒扣机制,这次也不吐槽了,不过她倒是好奇另一件事。
蓝芙:【为什么都没有支线任务?】
胡图:【你的条件并不达到可以开启支线任务的标准,用你们人类的话来说,就是你太废了,还做不了支线任务。】
蓝芙:【……我们人类可没你的嘴贱。】
胡图:【……】
跟胡图说了几句,蓝芙差点忘了现在剑拔弩张的气氛,只见白卿酒踏前一步,空中忽然多了好几个红色的圆形法阵:“要人的话,来试试。”
试试就逝世。
这是蓝芙听出来的潜台词,吓得她缩了缩身子,想要让自己的存在感再变弱一些。
“我不打。”
那女鲛人直勾勾地盯着蓝芙,眼底的渴望就连蓝芙也能轻易看出来。
她这是想把我吃了吗?
“若是动手,肯定会伤了她。”
那女鲛人似乎还保持着理智,而白卿酒亦同样没有动手,此时此刻的蓝芙莫名感受到了被保护的感觉。
可是,自己这算是吃了长得像秦舒墨的红利?
“滚开。”
白卿酒收回剑姐,正要离开的时候,那女鲛人又道:“白卿酒,你当真这般绝情,也不去看看我姐姐?”
白卿酒置若罔闻,正要走,可女鲛人又道:“我姐姐对你一往情深,就算是墓碑,你也不去看看么?”
蓝芙感觉自己吃到了大瓜,正要听下去的时候,飞舟咻的一声飞走了,半点都不停留。
蓝芙想要回头去看,可是却感觉到白卿酒递过来的目光,她的头是扭不动一点。
“如何,她长得可好看?”
金发碧眼,五官深邃精致,就像被精心雕塑过一样,好看自然是看看的,只是比起白卿酒,还是差了点意思。
始终还是东方面孔更符合蓝芙的审美。
“你好看。”
蓝芙不假思索地回答了白卿酒,没有掺杂谎言,这下白卿酒寒冷的眼神终于缓和了下去。
“那个……你们之前有什么过节?”
蓝芙见白卿酒心情不错,便大胆地八卦了一下。只是不等白卿酒说话,那个女鲛人就追了上来,一直跟在飞舟旁边:“你叫什么名字啊?”
蓝芙吓了一跳,她看了看那女鲛人,又低头看了那片海,突然好奇鱼是怎么能一直飞在天上的?
“我是鲛人族的二公主,余清河!”
余清河眼神灼灼地看着蓝芙,蓝芙不敢看她,总觉得白卿酒不喜欢。然而白卿酒似乎没有驱赶她的意思,似乎在这片海域,白卿酒也不敢胡来。
“你跟我回去吧,我会好好待你的,白卿酒不是好人,你别跟着她。”
白卿酒的目光落到余清河的身上,眸光寒冷,带着警告的意味,这种氛围蓝芙是解不了的。
“你回去吧,我不会跟你走的。”
蓝芙是不会随随便便跟别人走的,更何况她要是跟这个余清河有什么接触,估计白卿酒会当场毙了她。
余清河有一句倒是说得没错,白卿酒不是好人。
“那我跟你走。”
余清河就这么跟着,白卿酒也没有出手,只是看着远方,任由自己的华发被轻风微微卷起,红袖轻拂,如仙于云中。
优美如画,这才是蓝芙觉得的真的美。
“白卿酒,我姐为你陨落,你怎可半句都不提她?”
白卿酒没有开口,而蓝芙则是缩到一边默默吃瓜。
好听,爱听,多说点。
“当初她与你和秦舒墨摆平海上妖族,你怎可……”
余清河还未说完,白卿酒便道:“她的鲛珠不是保住了么,你们估计已经帮她重生了吧?”
余清河还未来得及说话,白卿酒便接着道:“来与本座说这些,意欲为何?”
“是想让本座把她鲛珠挖出来再死一次?”
余清河一时语噎,她知道白卿酒杀心重,还疯,可是没想到对于曾经并肩作战的人,她亦可以说出这般无情的话。
“我姐姐真是瞎了眼才会喜欢上你。”
余清河不再说话,可是过了会儿她又忍不住:“果然人族多薄幸。”
“本座与余清欢素无情愫,何来薄幸之说?”
蓝芙见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有来有回的,八卦得十分快乐,难得白卿酒也没有拔剑,这真是难得。
“那你与秦舒墨呢?”
白卿酒眼神一凛,蓝芙忽然有一种让余清河闭嘴的冲动。
“那人于战时护你,你也半字不提她,如何算不上是薄幸?”
白卿酒低笑了一声,扭头看了下海域,余清河又道:“我知她心悦于你,也知你钟情于她,可世人为何都说你们无情意可言?莫不是因为你太过薄幸,秦舒墨才会不靠近你?”
“已经离开二重海了。”
铮——!
白卿酒倏地站了起来,举起长剑对着余清河:“你的话太多了,不若本座割了你的舌头喂喂鱼?”
余清河冷笑,双手抱胸,并道:“这里虽是三重海,可依旧是海,你以为我会怕你?”
蓝芙见大战一触即发,自己逃无可逃,为了保命,下意识地大喊了一句:“别打!”
空气在此时安静了下来,白卿酒和余清河同时看向她,这下她就更尴尬了。
“你说不打就不打,我听你的。”
余清河无法太过靠近飞舟,便朝着蓝芙笑了笑,这笑可让蓝芙的心寒了半截,因为她能察觉到白卿酒的不高兴。
“不打也行。”
白卿酒说完,停下飞舟,自纳戒中取出一颗紫色的药丸,然后扔到了海里去。
“本座让它们陪你慢慢玩。”
说完,飞舟突然加速,咻地一下快速地横行海域,蓝芙回头看去,只见海里跃出许多奇形怪状的妖兽,正往余清河扑去。
最可怕的,还是只见触角,不见其身的章鱼,那大大的触角自海面翻起,把海面搅动得翻滚不断。
“白卿酒你这混蛋——!”
余清河的怒吼传遍海域,蓝芙心有余悸,看向白卿酒的时候发现她心情不美妙,便又不敢说话了。
过了好一会儿,白卿酒这才道:“你为何不问本座为何去洛家?”
平日里,这个人不是最喜欢问问题么?
“为何?”
其实蓝芙好奇,但是她不太敢问。
“去寻个人顶替洪烬的位置。”
“并非出自御天门也可以的?”
“实力至上,为何不行?”
蓝芙听罢,觉得有点道理,不过她又有另一个疑问了:“可是洛家是隐世家族,他们怎会答应你?”
“他们欠本座一个人情,而且本座只要他们顶替那个位置直到本座希望培养的人强大起来即可。”
“你想培养一个弟子?”
“对。”
“谁啊?”
谁能得到这杀神的垂青啊?
“何宛清。”
第48章
道理蓝芙都懂,但是为什么余清河又跟上来了?
为什么鱼能飞在空中?修仙界就是这么违反自然定律的吗?
余清河不止解决了刚才那堆妖兽,跟上来之后,还帮忙解决了一些海族和其他妖兽,然后她们就平安地到达了一座小岛。
本来以为到了陆地,余清河就不会跟上来,岂料她直接上了岸,那银色的大尾巴在阳光的照耀下居然化作了一双白皙的大长腿。
蓝芙眼睛都看直了,然后又看了一眼白卿酒,好似想知道白卿酒要不要把这个余清河赶走。
只见那余清河拨了拨金色的头发,忍不住开口调侃白卿酒:“不过没想到你的头发也白了,莫非是受了什么刺激,一夜白发?”
白卿酒没有理她,只是带着蓝芙往小岛深处走,并道:“洛家的山庄有许多机关,若是你乱跑,掉入机关之中,本座也救不了你。”
“我知道了。”
那就乖乖待在白卿酒身边就好了。
余清河还在后面跟着,接着道:“是不是秦舒墨死了之后,你才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
秦舒墨三个字又再次出现,蓝芙都要给余清河写个‘勇’字了,而此时的白卿酒也停下了脚步。
下一瞬,剑姐朝着余清河飞去,余清河也不动,只是笑着站着,剑姐轰地一声撞在余清河身前一堵透明的墙上,半分都进不得。
哇,想不到这余清河居然还有这种实力!
蓝芙也看呆了,此时余清河便道:“你的剑还是一如既往地狠,如何,秦舒墨是提不得吗?提起你会不舒服?”
轰——!
一股强劲的灵力自剑姐往余清河袭去,余清河眉头紧蹙着,自己所站之处被轰塌,好似轰出了一个大坑一样。蓝芙甚至看见余清河身前那堵隐形的墙出现了裂痕,而白卿酒浑身都散发着寒气。
十分骇人。
“二位若是来做客,还请手下留情,莫要荡平了我这洛水岛才是。”
此时,一个白衣女人从天而降,她的容貌出挑,气质雍容华贵的,笑起来亲和力十足,让人想要亲近。
此时白卿酒拂了拂袖,把剑召了回来,余清河这才松了一口气,身子稍微放松下来。
洛飞花站在地面上,看向白卿酒的时候,态度十分从容:“白姑娘,许久未见,别来无恙?”
白卿酒没有说话,只是瞥了余清河一眼,才道:“过得去。”
“既然二公主也来了,不如一起进去做客吧!”
余清河听罢,马上上前拉住洛飞花:“自然自然,我也好久没喝过洛姐姐做的洛花酿了。”
洛飞花轻轻拍了拍余清河的头顶,也不拒绝她的亲昵,满脸温柔:“好,二公主既然想喝,洛家自然会款待二公主。”
海族中,鲛人是最强悍的,虽然不同的海域都有不同的海族掌管,可是大家都会奉鲛人为王,所以海域中公主与王子的称呼,都仅用于鲛人族。
“带路。”
白卿酒不想再磨叽,让洛飞花带路,而余清河这才粘着洛飞花,偶尔给白卿酒做几个鬼脸,然后又看着蓝芙笑嘻嘻的,就像个精分的人……鱼?
此去洛家庄园的路果然九曲十八弯,蓝芙是完全记不得来路的,走了一刻后,蓝芙才看到了洛家的庄园。说是庄园,可庄园几乎是占了半个山头的地,派头跟一个门派比起来也没什么区别了。
洛家中没有特定颜色的服装,有几个洛家人在庄园前的空地玩耍,穿着各色的衣服,见了洛飞花,纷纷恭敬地喊一声‘家主。’
原来,她是洛家家主。
一路上,洛飞花还介绍了洛家有什么吃的喝的,让她们尽情玩乐,不必拘谨,唯独没有介绍自己在洛家的地位。
不过在洛家之中,能看出来阶级意识并不是很强,对于洛飞花,他们是尊敬,却不会显得拘谨,有些孩子甚至会跑到洛飞花面前要抱抱。
洛飞花一点架子都没有,这里抱一抱,那里抱一抱,察觉到白卿酒有些不耐烦了,洛飞花才丢下所有人,把白卿酒和蓝芙请进了大厅。
只是,为什么余清河跟了进来?
洛飞花见此,想了个法子,让人把余清河带去挑洛花酿,余清河这才屁颠屁颠地离开了大厅。
“此次白姑娘来,是否有要事需要洛家帮助?”
洛飞花也不浪费白卿酒的时间,单刀直入,到时候直爽之人。
“本座需要一个大乘期的人,暂代御天门的掌门之位。”
洛飞花愣了愣,紧蹙着眉头:“这么突然?”
“事出有因。”
白卿酒也没说什么原因,洛飞花亦不多问,只道:“除了我,家中还有三名大乘期的弟子,白姑娘看中哪个,我再安排便是。”
答应下来也这么爽快的吗?
“甚好,那我们之前的事,就一笔勾销了。”
“好。”
什么事?来个人给我喂喂瓜啊!
洛飞花的目光落到蓝芙的身上,又道:“蓝姑娘若是不嫌弃,我让弟子带你去逛逛果园?”
“能吃吗?”
“能。”
“那……”
蓝芙正想应下来,可她来了个急刹车,转头看向白卿酒,白卿酒也没看她:“若是想去,便去吧。”
“好!”
蓝芙被洛飞花招来的弟子带走了,而洛飞花这才问起了蓝芙的事:“她长得很像秦姑娘。”
“嗯。”
白卿酒应下,却没多说,此时洛飞花却来到白卿酒的身边,伸手给她把了把脉:“你少时就落下的病根至今未能根除,对你的修为进境有很大的阻碍。”
“本座已经找到了几味药材了。”
“当真?”
要知道,当时自己把药方开出来的时候都觉得强人所难,可也的确只有那个药方能够根除白卿酒的病。
少时落下的病根,修炼的功法又会加重病情,这简直是在消耗白卿酒的寿元。
“岭骨花、真龙血和金翅乌鹏之血,本座已经找到了,其余的再寻一寻罢。”
洛飞花是意外的,她没想到这么难找的药材,她都能找到,当时她在古籍中找到这个办法的时候,她还觉得是老天给白卿酒开了个玩笑。
洛飞花还在把着白卿酒的脉,她倏地皱起眉头,问道:“你身上为何还有诅咒?”
白卿酒抿了抿唇,并没有说话,只是慢悠悠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难道……!”
洛飞花与白卿酒和秦舒墨交情匪浅,修为高超,且博览群书,即便白卿酒不说,她亦猜到几分。
“难道当年秦舒墨真的用诅咒强行提高修为,这才把妖族大军逼退,且把疆界再度加固?”
洛飞花觉得秦舒墨那人看起来柔柔和和,当时就无数次推翻了自己的猜想,可是除了诅咒,她实在想不到任何一个可以在短时间内极大提升修为的方法。
“且能做到这种程度的诅咒,怕是只有让至亲血脉一起陪葬,才能够做到。”
白卿酒依旧没有说话,神色漠漠,眼底却有着一股化不开的悲怆。
洛飞花从白卿酒的反应猜出,这肯定是真的,秦舒墨是疯子吗?
“所以你受诅咒牵连……可只要你切断了与她的姻缘线,就能解了诅咒,这又是为何?”
“本座为何要与她断了这姻缘线?”
白卿酒冷笑,不自觉地动了动自己的尾指:“她想走得干净,本座偏要她心中有愧,不得安宁。”
洛飞花看着白卿酒那苍白的侧脸,不禁叹了口气:“你这又是何必?”
她的目光落到白卿酒那双赤足上,那触目惊心的伤痕让人头皮发麻。
“冥界刀山火海的伤,是永远无法被消除,伤疤永远都在痛,你这么做,真的值得么?”
白卿酒没有说话,站起来之后,看向大厅里挂着的一幅画,那是一副女人站在桃花树下的画。女人青丝散落到腰间,手里拿着个酒葫芦眺望着远方,红衣灼灼,比那桃花还耀眼。
“她什么时候画的?”
洛飞花没想到白卿酒一眼就看出来了,明明画上没有留下秦舒墨任何痕迹,她为何就是认出来了呢?
“在你们离开的前一晚,她一时兴起画的,然后把画交给我,让我代为保管。”
白卿酒怔怔地看着那幅画,好似要穿透那幅画,去看那作画之人。许久,她才道:“不好看。”
洛飞花:“……”
“把一个长得像她的人带在身边,你又是怎么想的?”
白卿酒动了动自己的尾指,低低笑了一声:“折磨她啊。”
“把本座心中的痛,身体的痛,都发泄出来才好。”
洛飞花大大地叹了口气,伸手搭在白卿酒的肩膀上:“你对她并非无情,可你却以恨折磨自己,这会耗费寿元的。”
“活得够久了。”
白卿酒转过身,避开了洛飞花的触碰,一双赤足踏在雪白的地板上,步步走出大厅的门口。
“若真有寿元耗尽的一天,本座便去填了那疆界结界,也算是在最后做了一回好事罢!”
洛飞花看着白卿酒离开的背影,那一身红衣如旧,一同当年秦舒墨说她穿红色很好看的时候。
可是,为何她们要走到那般田地?
折磨?
又何曾见过一个被折磨的人穿得好,吃得好,精神还好的?
由始至终都不愿意直视自己的心,这大概也是为何此二人会渐行渐远的原因吧。
或许其他人不知道,但那两人在这洛水岛中疗伤,住过十年,旁观者清,自己自是明白她二人是怎么回事。
而且,白卿酒身上的诅咒是因姻缘线而受牵连的说法不太准确,因这更多的是分摊,而非牵连。
她为何不愿断了这姻缘线,或许也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
要让秦舒墨心中有愧是真,为了藕断丝连也是真,可这种互相亏欠,白卿酒真的觉得快乐么?
第49章
现在的蓝芙快乐得不得了,这个好吃,那个也好吃!
蓝芙坐在果园里吃得笑出声来,虽然她已经辟谷,可是这果子真的好好吃,那个果子也好吃,简直是人间仙境,她就不能在这里住久一些吗?
“蓝姑娘,这个你也尝尝,这是我们自己培植的桃仙果,用来酿酒可好喝了!”
洛栩栩走了过来,把一篮子桃粉色的圆形果子递给蓝芙,蓝芙假意推脱一下:“我好像吃太多了,会不会不太好?”
“怎么会,来者是客,你多吃点,这些我们每天都可以吃。”
“那我就不客气了!”
不矫情了,不想矫情了!好吃,爱吃,多来几个!
蓝芙在这里吃得很欢,洛栩栩也很好客,给蓝芙忙前忙后地端果子,然后又道:“蓝姑娘,你喝不喝酒,吃完后我带你去喝点酒?”
“好啊好啊!”
蓝芙其实不会喝酒,但是这里的果子这么好吃,酿出来的酒一定也很好喝,必须喝!
洛栩栩是个外貌看起来十八岁左右的少女,真实年龄已经三十,可是依旧是少年心性,见到外来的客人,就热情招待,想要认识一番。
“白前辈是你什么人啊,我听说过白前辈的事,觉得她好厉害啊!”
“她……嗯……她姑且算我房东吧!”
“房东?”
洛栩栩没想到居然是这层关系,她还以为蓝芙是白卿酒的弟子。
“那你是怎么认识白前辈的啊?”
洛栩栩八卦起来,只是还不等蓝芙回答,白卿酒就来了。看见吃得满嘴都是红红紫紫果浆的蓝芙,白卿酒不禁蹙起了眉头。
这个人是孩子吗?
蓝芙马上从纳戒里拿出一张手帕把自己的嘴擦干净,然后乖巧地拿着自己心爱的桃仙果地道白卿酒面前:“吃吗?”
白卿酒不答。
“很甜的。”
白卿酒拿过了,咬了一口,眼角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本座会在这里留下一段时日,只要不离开山庄,你可以随意走动。”
蓝芙一听,心中大喜,脸上的喜悦怎么都掩盖不住:“好啊!”
只是不等蓝芙快乐地手舞足蹈,白卿酒便一手握住她的肩膀,吓得她浑身僵硬起来。
难道白卿酒还有什么指示?
而后,只见白卿酒伸出指腹轻轻抹去蓝芙嘴角的果浆,那微凉的指尖摁在柔软的唇角,让蓝芙不禁心悸,白卿酒道:“你若是不知何为脏,大可以把嘴都切了。”
蓝芙:“……”
说完,白卿酒便走了,好似她来只是为了说自己一句脏。一旁的洛栩栩一直都不敢说话,看着神仙一样的人物,她早已激动不已,只是未曾想,她说起话来真是……
有趣。
“你没事吧?”
洛栩栩有些担心蓝芙,看起来白卿酒方才说的也并非仅仅是恐吓,总觉得蓝芙再把自己弄得这么脏,她就会提剑切掉蓝芙的嘴。
“没事啊!”
这种威吓算什么,她早就习惯白卿酒贴脸开大了,这种程度就跟挠痒痒一样。
见蓝芙真没事,洛栩栩也放下心来,接着又带蓝芙去了酒窖,准备给她挑些好酒。
只是未曾想,早早就来喝酒的余清河不止还没走,甚至还喝醉了,东歪西倒地倒在酒窖外,任由掌管酒窖的弟子怎么劝,她都赖在那里不走。
直至看到蓝芙,余清河的眼神才清醒了几分,马上爬起来,想要扑倒蓝芙的身上,却被蓝芙侧身闪过。
蓝芙心里腹诽,就算是喝醉了,也不能占人便宜!
余清河扑了个空,踉跄了几步,可她并没有生气,只是笑笑地叫着蓝芙:“秦舒墨,那个姓白的女人有什么好喜欢的,来喜欢我吧?”
噫~
“我不是秦舒墨,你认错人了。”
蓝芙不理余清河这个发酒疯的,跟洛栩栩准备进入酒窖,而洛栩栩则是让其他弟子照顾好余清河,莫要扰了其他客人才是。
“你就是秦舒墨!”
余清河呵呵笑着,被弟子架住拦了下来,她又道:“我知道你肯定是秦舒墨,那个,那个女人也知道的!”
蓝芙没有理会余清河,毕竟喝醉酒的人最不讲道理。她的心情没有受影响,跟洛栩栩进入酒窖,洛栩栩给她挑了两小坛的酒,其中一坛是给白卿酒的。
挑完酒,洛栩栩又带着蓝芙到处走走,蓝芙这个时候才问起关于白卿酒帮过洛家的事。
“听家主说三百多年前,黄泉海妖兽为患,后来洛家请求各界来援,可当时因为生死谷之战,大家元气大伤,没有响应,除了白前辈和秦前辈。”
洛栩栩带到蓝芙来到一个花圃,指尖拂过开得姹紫嫣红的花,续道:“两位前辈与洛家拼死阻止了黄泉海的祸患,也解救了洛家,后来她们在洛家养伤之时还指点了洛家一些功法上修炼方式,使得我们进境飞快。”
蓝芙听得入神,没想到白卿酒还会干这种好事。
胡图:【不然你以为她只会干坏事?】
蓝芙:【你觉得她看起来会干好事?】
胡图:【……这很难评。】
“这都是我听家主和一些长辈说的,我们自小就很崇敬秦前辈和白前辈,只是我们不入世,因此始终未能见她们一面。”
洛栩栩说完,眼睛完成一道桥,笑嘻嘻地道:“现在好啦,终于见到白前辈了,她真的好厉害啊!”
厉害是真的厉害,脾气也是真的怪。
“家主曾说像白前辈和秦前辈那样的旷世奇才很难得,在修仙界怕是很难找出第三个。”
蓝芙点了点头,表示认同洛栩栩说的话,毕竟生死谷之战至今,亦未曾出现过新的化神境强者,可见此二人的强悍。
蓝芙倒是明白一些前因后果了,而后又八卦地问了洛栩栩关于秦舒墨和鲛人族的恩怨情仇。
“听……听长辈说,余清欢对白前辈一见倾心,甘心拼尽全力与她一同铲除海上妖兽,可惜最后陨落了。”
“白卿酒对她喜欢不起来吗?”
“当时白前辈已与秦前辈定了亲,再说了,那余清欢虽好,可也比不上秦前辈啊,白前辈自然看不上她。”
洛栩栩是坚定站秦白二人的,对余清欢嗤之以鼻,不知为何,蓝芙听到这里,莫名觉得心中有些酸楚。
翠果与李小小明明这么好,该是令人艳羡的道侣才是啊……
“那余清河和秦舒墨呢?”
“就是那余清河一厢情愿,秦前辈是何等神仙人物,觊觎的人多的是,也不缺余清河一个。”
看起来,洛栩栩还十分不待见这鲛人族的公主,蓝芙便也不再问下去了。蓝芙跟洛栩栩说起了花,还说自己种了一株奇花,这下可挑起了洛栩栩的兴趣,直言要是奇花开了,她也想去看看。
此时,蓝芙才知道洛家虽然不入世,可是他们还是会离开黄泉海到处去逛逛玩玩,只是从不关心修仙界的事便对了。
洛栩栩还说,洛家不入世也是自生死谷之战后开始的,那时候洛家死伤惨重,活下来的洛家前辈便立下规矩,永不入世。
那么问题来了,洛家不入世,又是如何繁衍后代的?
蓝芙见洛家如今家大业大,人丁兴旺,他们又是如何让家族壮大起来的?
不问不知道,洛家原来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凡间一趟,有些会直接招亲,有些会寻找心爱之人带回岛中共度余生。然而,洛飞花的经历算是最奇特的,她未婚,也没有子嗣,不过她有一个爱人。
曾经统帅黄泉海的并非鲛人族,而是蛟龙族,而洛飞花的爱人就是蛟龙族的女王。
蓝芙和洛栩栩席地而坐,蓝芙抱膝听着,嘴里仿佛都尝到了百合花的香味。
百合花好吃,爱吃,多来点!
“后来呢?”
“后来……”
洛栩栩欲言又止,眼中尽是惋惜,她续道:“后来,蛟龙族女王渡劫化龙失败,最终被困于四方海狱之中,为海族所守护。”
蓝芙一时语噎,为何准备吃糖的自己会吃到一嘴玻璃碎?
“所以蛟龙族女王没死?”
“没有,但是她陷入了沉睡,被一记天雷打入四方海狱,无人能进去。”
“那洛家主这些年都在找办法么?”
“对。”
洛栩栩也是一脸惆怅:“只是苦无办法,她也只能帮忙守护着四方海狱,免得一些图谋不轨的海族去扰了女王。”
蓝芙扁了扁嘴,因为吃了一口玻璃渣而觉得不高兴,她道:“难道真的没有方法么?”
“有,找到四方龙旗就可打开四方海狱?”
“这东西在哪里?”
“不知道,而且这只是黄泉海的传说,甚至无人知道这个真实性。”
蓝芙:“……”
好了,别喂了,胃不好,吃不了这么多玻璃渣。
蓝芙又跟洛栩栩闲聊了几句,洛栩栩这才把她带到客房去,没想到白卿酒就在院子里喝酒,见了蓝芙,也只是懒懒地看了一眼。
桃花瓣吹落满地,还吹落到白卿酒身上,有的花瓣落在了酒杯之上,飘飘浮浮,如尘世的一点浮尘。
洛栩栩告辞之后,蓝芙瞥了一眼桌上空了的酒坛子,她还以为白卿酒把人家的酒窖打劫了,才一个多时辰的时间就喝了这么多?
“你怎么喝那么多酒?”
蓝芙有些担心,修仙者不容易醉,但是这同样是修仙者酿的酒,喝多了自然也是要醉的。
“本座的事,你莫要管太多。”
蓝芙一听,努了努嘴,觉得算了,要是多说了也不知道会不会被贴脸开大。
岂料,蓝芙才走了一步,白卿酒又开了口:“蓝芙,过来。”
蓝芙:“……”
蓝芙觉得白卿酒真的很奇怪,前一瞬才叫人家不要管,现在又叫人家过去。
罢了,她也已经习惯了白卿酒的善变。
蓝芙走了过去,才刚走近,身子便不受控制地往白卿酒飞去,吓得蓝芙差点惊叫出声,而身躯落入柔软的怀抱时,蓝芙愣住了。
她……被白卿酒抱了?
蓝芙定定站着,白卿酒坐着侧过身子抱着蓝芙,双手环抱着蓝芙的腰肢,头恰好埋在了蓝芙的胸口上,落入一片馨香温暖之中。
许是刚刚吃了果子,蓝芙身上弥漫着一阵甜腻的果香,甜得令人心尖发烫。
“白,白卿酒……”
蓝芙一时手足无措,她明白白卿酒一定是醉了,否则怎么会……
“我想你……好想……”
白卿酒的声音闷在蓝芙的胸口,蓝芙此时却愣了愣,心口的酸楚像炸裂开来一样。
你想的人,是秦舒墨,对吧?
第50章
蓝芙让白卿酒靠在自己怀里,沾染了她一身香浓的酒气和刮骨香。
蓝芙心尖有些发颤发酸,她在此时此刻好像明白了白卿酒想抱的人不是自己,是另一个人,一个心怀苍生,清风霁月的人。
可蓝芙还是抱了抱白卿酒的头,把那华发揽入自己的怀中,好似容下了她满腹的寂寥。
“蓝芙。”
白卿酒唤了蓝芙的名字,蓝芙沉浸在一种遥远的情绪中无法自拔,听到这一声呼唤才惊醒过来。
白卿酒搂住蓝芙,还不愿意放开,蓝芙也没有推开她,只是第一次这么亲密地接触,让她有些无所适从。这个拥抱比亲吻更加亲密,因为白卿酒的头靠在自己的胸口上,自己的心跳被她探听得一清二楚。
“你若敢擅自离开,本座定会杀了你。”
放在往日,蓝芙一定觉得这句话很有威慑力,然后又开始害怕得瑟瑟发抖。可是现在,蓝芙觉得白卿酒这句话更像是在撒娇,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感觉错,反正她是觉得半点威慑力都没有。
后来,蓝芙扶着白卿酒回房间了,自己离开房间后,心情有些郁闷,便想着到处走走,没想到遇上了洛飞花。
洛飞花邀请蓝芙一起过去吃茶果,蓝芙也没拒绝,拿好处这种事怎么可能少了她的份。
蓝芙低头吃茶果,洛飞花笑着让她多吃点,还时不时打量着蓝芙,那眉眼像极了秦舒墨,尤其是那清澈的美眸,仿佛是这世间最干净的事物。
恍惚之间,洛飞花好似又看见了秦舒墨,那个总是脸上带笑,从未有过脾气的人。
不对,她是有脾气的。
“哇,洛家主,你们家的东西实在是太好吃了,简直停不下来。”
“嗯,你们在这里的日子,我都可以给你准备好吃的。”
洛飞花看了看,还是觉得有些不同的,秦舒墨性子闷,很少会这么直白地表达自己的喜好,这点与蓝芙倒是大相径庭。
“那真是太好了!”
蓝芙嘎嘎一顿吃,把自己心中那点郁闷都吃没了,吃完了,这才跟洛飞花聊天。
“鲛人泪珍珠?”
洛飞花没想到蓝芙会问这个,她道:“泪珍珠便是鲛人落下的泪,以鲛人皇族为上品。”
“意思便是余清河的泪便是上品鲛人泪珍珠?”
“嗯。”
洛飞花点了点头,蓝芙又开始惆怅了,她道:“那让余清河流泪便行了么?”
“自然不是。”
洛飞花轻笑,耐心解释:“那得让余清河流下一滴情泪才行。”
情泪?
哈?这个任务难道还要谈恋爱?
见蓝芙一脸为难的模样,洛飞花便道:“无论是什么事,说个悲伤的事,让她共情,流下泪水,就好了。”
“哦哦!”
这个还行,总之别是谈恋爱就行,她跟鲛人可谈不来,她注定不是童话故事里的王子。
两人闲聊了一番,蓝芙正要回去休息的时候,洛飞花叫住了蓝芙,并道:“蓝姑娘,白姑娘那个人……你照顾好她。”
蓝芙:“……”
蓝芙是有些不明白洛飞花这句话的意思的,白卿酒修为无双,自己又能照顾她什么?
罢了,既然洛飞花这么说,一定有她的道理,自己多注意看看哪里不对劲就是了。
翌日,蓝芙第一时间冲去果园,看看能不能吃上几颗新鲜的桃仙果,结果还没走出院子,就被白卿酒截住了。
“跟本座去大厅。”
“……好。”
好,‘美好’的早晨从计划被打乱开始。
到了大厅,除了洛飞花之外,还有三个长相出众的女子,她们姿色各异,可容貌出众,忍不住让人多看几眼。
洛飞花介绍了三人,不过其实白卿酒都见过她们,只是没想到三百多年不见,她们已经是大乘期修为了。
这洛水岛的确养人,比那御天门的酒囊饭袋好多了。
洛照香、洛紫烟、洛飞流,还有一人叫洛银河,只是洛银河醉心医术,修为方面总是落后。她的医术师从洛飞花,在这方面的天赋颇高,已有青出于蓝之势。
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有时候取名,也是一种艺术。
以前白卿酒就看中一人,那就是洛照香,此人稳重之余还有手段,且当年曾与她们一同打击海上妖兽,有些交情,且重情知恩,是个不错的人选。
不过这洛家家风十分好,这洛水岛也是个好地方,难怪比那御天门养人。
挑中了洛照香后,洛照香也不含糊,爽快应下。
蓝芙觉着也没自己什么事啊,为啥要把自己截住,让自己去果园大吃一顿不好吗?
“蓝芙。”
“是!”
蓝芙眼神自门外收了回来,假装自己很专心看着大厅里的发展一样。白卿酒是何等人物,自然知道蓝芙的心思早就飘走了,不过她也没拆穿,只是道:“你跟洛照香请教剑术吧!”
听及此,蓝芙来了精神,虽然白卿酒不愿意教自己,但是有个大乘期高手教自己,那肯定是好的啊!
洛照香的目光落到蓝芙的身上,眼神锐利,吓得蓝芙马上站直,有一种被教官凝视的感觉。
蓝芙不经意地瞥了白卿酒一眼,发现她居然在笑,而且是那种恶作剧成功的笑,难道……自己又被她摆了一道?!
白卿酒随后用了个由头,把除了洛飞花之外的人都赶出了门外,而蓝芙则在洛照香的指示下,来到了一个较为安静的院子。
蓝芙这院子墙壁上的剑痕,不知为何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蓝姑娘,你的剑呢?”
洛照香神色严肃,看样子并不是准备随意应付自己的样子,自己也不能抱着玩玩试试的心态了。
蓝芙自纳戒中召出沧海,握住沧海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当,当时在剑冢,沧海选中了我,虽然是把断剑,可是……我还是很喜欢它的。”
洛照香脸色变了变,看着沧海出了神,过了几息才开口:“你说是沧海选了你?”
“是啊!”
蓝芙剑洛照香神色异常,忽然福至心灵,问道:“你知道沧海的原主人是谁?”
“知道的。”
洛照香顿了顿,似是想起什么往事,随后又惋惜地叹了口气道:“它曾是秦姑娘的佩剑,当年于海上与妖兽搏斗时,用的便是此剑。”
“可惜……战斗过于激烈,沧海断了,秦姑娘也受了伤,那一截剑身我们至今未能找到,这是个遗憾。”
蓝芙看着手中的沧海,不知为何握在掌心中总感觉烫手,可沧海却在自己的手中震了震,似是在让自己稳定心神。
是了,当初她问白卿酒沧海的原主人是谁,白卿酒没有回答,反而吻了自己,原来她一直都把自己当成秦舒墨。
当初她留下自己,不止是为了金翅乌鹏的血,还因为自己长得像秦舒墨?
“既然沧海选择了你,那么定然有其因由,沧海有灵,你可把灵力灌入,把里头剑法的招式学会。”
洛照香顿了顿,然后随意在院子里寻了个位置,素手扫了扫尘灰,便道:“坐在这里吧,我会给你护法。”
洛照香挑了个屋檐下的位置,遮阳避雨,且正好面对着远方大海,景色异常优美。
“洛姑娘。”
蓝芙正要说什么,却被洛照香打断:“叫我照香吧,这里太多洛姑娘了,不易分辨。”
“好,照香,这过程需要很久吗?”
“许是须臾,许是一日,许是数月,又或许数年。”
蓝芙:“……”
这个人说话怎么跟放屁似的。
胡图:【我也觉得。】
蓝芙:【就跟你一样。】
胡图:【你骂得好脏!】
“既然白前辈让我教你剑术,那么使命必达。”
蓝芙蹙了蹙眉头,怎么觉得这个人还是个倔驴呢?
好好好,我就坐下来学,难怪白卿酒一脸看好戏地样子,原来她早就知道洛照香是这德性。面对大乘期的修仙者,蓝芙连略略略都不敢,只能乖乖盘坐下来,乖乖修炼。
她把沧海放到腿上,双手覆在上面,然后闭上双眼,慢慢地注入灵力。
不知过了多久,她陷入一片星空之中,她飘飘浮浮在里头,好像一缕灵魂。
这里没有声音,没有风,只有闪耀着的点点星光,近在咫尺,像是可以唾手可得。
这里……是什么地方?
就在蓝芙还在迷茫之时,虚空之中有一道少女的软糯声音传来。
“主人?”
**
洛飞花给白卿酒把脉,她还叫了洛银河来,只是那个人估计又在鼓捣着药材,还未见人影。
这个孩子,一旦进入了那炼药房,一时半会儿就出不来了。
“大概是金翅乌鹏的血缓和了你的伤,是不是没以前痛了?”
洛飞花收回手,白卿酒点了点头:“嗯。”
“你若是愿意告诉我这伤是怎么造成的,或许我还是有办法缓和的。”
给白卿酒治伤难就难在白卿酒不愿意多说此伤的由来,若是说了,对症下药,或许就能缓解一二。这伤是日积月累的,五脏六腑全都遭到损伤,更可怕的是经脉都是伤,是长时间的摧残。
若非白卿酒意志力够坚强,怕是早就死了。
白卿酒没有说话,她不愿意说,洛飞花自然也没办法强迫,只是看着她总觉得心疼。
若是说了,或许是有机会缓和的。
“那就让银河来看看吧,她如今医术比我高超,许有办法。”
洛飞花看了看门外,却始终没见那人的身影,正要起身去寻的时候,便见那人风风火火地跑进来了。
“抱歉白前辈,刚在研究一个丹药,迟了些!”
门外跑了一个白衣女子,说是白衣,可她身上衣物却有几处烧焦,,脸上也是一团团黑的,白卿酒一时间辨不出来她是谁。
可听到声音便知道了,她还是一如既往地聒噪。
洛银河用袖子擦了擦脸,可袖子也是焦黑的,越擦脸蛋便越黑,这下洛飞花有些尴尬了:“白姑娘,你担待些。”
“无妨。”
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起了蓝芙刚来那会儿,肌黄骨瘦的,身上就没有一片好肉,与现在的容貌相去甚远。
当时那个人很爱哭,现在好像也很爱哭。
走神了,以至于洛银河走到她身前,搭上她的脉,白卿酒才回过神来。
“白前辈。”
洛银河脸一片片黑,可那双美眸却异常明亮,透彻见底,她依旧是那般纯粹。
“你刚才的眼神,很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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