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池岸 仙子承欢|cosplay 3……
然而下一秒刚低垂下的头却被轻掐着下颌, 再次被迫抬了起来。
苏菱寒挣扎着,然而下颌却如何也挣不开他的钳制:“淫徒,你放开我!”
“唔”
话刚尽, 唇瓣便被堵住。
下颌被他强行轻掰着,迫使她张开唇,舌腹相缠。
池中人儿似是因惊惧而颤栗着身子仰头承受着, 直到眼尾被他吻得眼尾沁出水光,“花影盗圣”这才与她拉开唇距。
苏菱寒泫然欲泣, 嗓音软颤含恨:“淫徒, 我不会放过你的!”
依旧半蹲在她身前的“花影盗圣”显然并未被她的言语吓到。
而是朝前倾了倾身子。
身前高涨颤颤地,几近碰触到她的胸.脯。
苏菱寒似是被吓到,轻声惊颤。
很快眼尾覆来温软——
“花影盗圣”将她眼尾欲落的水光轻柔吻尽。
随后稍稍与她拉开距离。
苏菱寒看到他那双面具之下的墨色瞳眸有些迷醉失神, 直直地盯着自己的唇瓣,再次覆唇而来。
“唔”
伴随着吻落,随之一同的, 还有满池被搅动的春色, 荡开圈圈涟漪。
苏菱寒颤栗着身子, 吐息尽数被他吞没于唇间, 没过多时便全身酥.软无力,眸中水光潋潋。
“花影盗圣”与她拉开唇际, 陷于池中的手抽回, 带起一片池水滴淌流落。
“花影盗圣”微微动了动身子,欲入池中。
苏菱寒惊颤着:“不——”
颤音软泣:“我修的功法不能破身”
“花影盗圣”动作一顿, 眸光幽深地看着她, 嗓音哑得不成样子:“仙子是想让那块留影石流传于外么”
苏菱寒惊慌地摇了摇头:“不要!”
“花影盗圣”的一只手再次陷入池中。
“嗯”
苏菱寒轻颤着身子,软声喘息。
却是泣着音道:“不能破身”
“我”
“我可以用旁处帮你”
搅动春色的手一顿。
“花影盗圣”:“旁处?”
苏菱寒看着他,眸光微微下落, 随后似是被吓到般再次移开了视线。
颤声:“对”
“除了破身哪里都可以”
言语间,唇瓣似不经意间擦着他轻掐着自己下颌的指尖而过。
“花影盗圣”的目光也随之落在她的唇上——
微微张合的薄唇水光莹润,色泽如绯,艳丽无双。
苏菱寒留意到他的视线,面上流露出恰当的羞耻,轻声:“嘴也可以”
苏菱寒感觉到他轻掐着自己下颌的手瞬间僵顿,连那双墨色瞳眸都僵怔了住。
苏菱寒再次将头动了动,这次趁他一时怔神,终于挣开了他的钳制。
存了几分逗他的心思,苏菱寒倾身低头,朝前凑近。
就在唇瓣即将碰触到时,苏菱寒刚欲直回身子离开,下颌却再次陡地被轻掐住。
在她自行离身前,轻掐着她下颌的手便先一步迫使她的头重新抬了起,远离了那处。
苏菱寒一怔。
紧接着唇上再次被熟悉的温软堵住,唇齿迫开,仰头承吻。
良久结束,还不待苏菱寒反应过来,原本轻漾的池面波澜骤起,圈圈涟漪四散荡漾开来——
“花影盗圣”踏入了池中。
“哗啦——”
伴随着池水剧烈晃响,苏菱寒忍不住地轻声惊呼,身子被他俯身托着腿根抱起放置于灵泉岸边。
苏菱寒反应过来,挣扎着身子,面上流露出惊慌:“淫徒,你——”
“嗯”
然而话还未尽,苏菱寒的气息蓦地一顿,随后是止不住地轻.喘
修真界中无人知晓花影盗圣的真名,也无人知晓他的真容,只有数种广为流传的传闻。
传闻花影盗圣在成名前曾被一女子伤透心肠,由此因爱生恨,性情大变,做了偷盗淫贼。
也有传闻说他生性风流,喜好美人,因此偷窃女修内饰衣物。
诸多传闻版本不一,修真界众修士对此不知真假。
但唯一确切的,便是他超凡脱俗的偷盗术法和逃遁身法。千百年来,竟是无一修士能捉捕他真身,窥见真容,当为修真界第一盗。
因此有修士称他为花影盗圣。
花影盗圣向来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但今夜的“花影盗圣”尤爱流连于花丛。
花团锦簇着,馥郁的香气扑鼻。
时有蜜露自花心溢出,流辗于花瓣之上。
“花影盗圣”埋首于花丛中,将琼浆蜜露尽皆吞没
灵泉岸边。
苏菱寒无力地仰躺在岸边。
眸中水光摇摇晃晃地,晕开眼尾浓郁绯色。
“放、放开我唔”
不过多时,苏菱寒蓦地扬颈。
跪立于池中的“花影盗圣”微微将头抬起,薄唇浸润,半张猫猫面具上淌流着数滴水珠。
苏菱寒微微回过神来:“淫徒”
“嗯”
然而下一秒话语再次一止
不知过了多久。
身子越发失控。
不知是第几次了。
那人的半张猫猫面具再一次被淋了个透。
水珠顺着面具轮廓滑落着,有不少流入下方的唇缝中,被他尽数吞没。
苏菱寒颤声:“不要了”
然而那人依旧跪立于她身前。
“唔”
在她又一次失神扬颈后,“花影盗圣”这才抬起了头。
苏菱寒还未回过神来,便见他凑近了些,单手托着她的后腰将她托坐起。
随后托着她腰身的手掌又带着她的身子朝池边靠近了些许。
苏菱寒透过眸中薄薄水光对上他那双墨眸,除了浓郁欲.色外,又掺杂着别的什么。
深沉的,幽暗的。
苏菱寒一怔。
紧接着见他另一只手抬了起。
苏菱寒的瞳孔蓦地微缩。
腰身几乎瞬间瘫软欲倒,却又被后方那只手掌牢牢托坐着。
“哈”
几乎没过多久眼角便再次沁出了水光,流淌滴落。
苏菱寒颤栗着:“不、不要了”
早先便被他束缚在脑后的双手动了动欲要脱离,然而下一秒刚要挣开的束缚陡然一固——
身前那人掐诀下了个禁制,将那处束缚紧紧固住。
苏菱寒瞳孔一缩,当即动身欲要逃离。
然而身前那人托在她腰后的手掌却是牢牢地将她的身子固在原地。
另一只手再次抬起。
苏菱寒当即没再继续演下去,唤他:“师兄——”
但身前这位“花影盗圣”却是哑着声:“早便同仙子说过了,便是无咎剑尊来此,今夜结果也一样。”
“哈”
苏菱寒眸光一恍。
轻颤着勉力挣扎:“师兄我不玩了”
一直*,谁受得了。
身前那人没有回话。
不过多时,在指身再次被淋了个透后,卫怀晏收回手,转而低头凑近。
苏菱寒双腿挣扎着,下方那人一时不察,被她一脚踹踢在胸膛,轻轻闷哼一声。
身体不由得随着她这一脚的力道一晃,原本固着她后腰的手掌也因此一松。
苏菱寒当即翻了个身,连带着一直被束缚在脑后的双手也回落身前,勉强触地借力着,膝行着爬了几步拉开距离后刚欲站起身逃离——
“哗啦——”
伴随着后方池水的晃漾声,那人似是站起了身。
紧接着苏菱寒便感觉到右脚脚踝一紧。
一股力道轻拉着她的脚踝,将她的身子往岸边回拖。
苏菱寒心下不由得真的一慌——
师兄好像不知道为什么生气了
苏菱寒奋力挣扎着被自己的雪色小衣捆绑住的双腕。
然而修为实在悬殊,任她如何运转灵力,禁制纹丝不动。
这次是真的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了。
一种“作茧自缚”之感油然而生。
身子也逐渐被池中之人拖回岸边。
卫怀晏抬手将早已被淋透的猫猫面具揭下放落于岸边一旁。
随后将岸上人儿揽着腰转过身。
苏菱寒对上他那双深沉的墨眸,心下没由得有些慌。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师兄真的生气。
也不知道为什么。
但照眼下的情势来看,她还是服软比较好。
于是苏菱寒当即软着声与他道:“师兄,我不玩了”
卫怀晏却是俯身轻柔亲吻她的眼尾,将水光吻尽,哑声:“仙子,听话。”
随后就着她那只被自己攥住的脚踝,将她的腿轻轻拉扯开些许。
忍着自身胀痛,再次跪立于池中,将头凑近。
即便只双修过一次,但卫怀晏已经对她的身体了如指掌。
没过多久,苏菱寒便轻颤着身子眼角沁出了水光。
下方是他清晰的喉咙滚动吞咽声。
卫怀晏微直起身,将指覆上。
不知几时,水渍又沾满了指身。
还不等她回过神来,卫怀晏便再次将头凑了近。
如此反复。
不知几次。
直到苏菱寒无意识地轻泣着喘出声息,卫怀晏欲再次凑近的头一止。
转而直起腰身,将她抱入池中。
拥着她置于自己身前,解开束缚着她双腕的小衣,轻吻了吻她眼尾的水光。
卫怀晏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恢复温和,但说出口的嗓音依旧哑得厉害:“不是不能破身么?”
“这般,菱寒可喜欢,可舒服?”
怀中人儿好一会儿才逐渐回过些神来,却是伸手去推他。
许是太多次后全身不可避免地无力,推在他身上的手明显虚软。
卫怀晏转而捉过她的手置于唇边轻吻,唇瓣吻过她的指尖直至掌心。
嗓音哑得有些轻:“早便同菱寒说过了”
“菱寒不需要做那些,也不许学。”
“我会配合菱寒,就像现在这样。”
“菱寒,听话——”
“日后不许再学那些。”
勉强回过些神来的苏菱寒这才知道对方为什么生气。
竟然只是因为自己先前佯装要用嘴帮他——
作者有话说:宝宝们今天好[奶茶]
突然发现这篇文竟然已经20w字了!
不敢想象自己竟然坚持到了现在,还是多亏了有宝宝们的支持[爆哭][害羞][红心][红心]
这篇文大概30w字左右,我估摸着,不出意外的话,还有个八九万字左右就完结了要。
后面师兄黑化的剧情再过一个剧情点差不多就能写到了,然后就是收尾,把前面的一些主线挖的坑填上,最后就是本文的核心梗了——菱寒死遁回家,师兄殉情。
当然结局肯定是he[狗头]
我估摸着照我这个码字进度,一开始说的日六是没希望了,都要完结了(啊哈哈一开始话说早了真是[闭嘴])
不出意外的话,可能这个月月底就能完结吧,或者下个月初。
还有几个香香饭的灵感会在师兄黑化后写[垂耳兔头]
第62章 生恼 不要就不要,谁稀罕
虽然苏菱寒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这么大情绪, 但有了方才那一段经历,也便没再像以往一样与他唱反调了,而是轻轻应了下。
更何况她也没有真想那么做的打算, 只是故意逗他一下,却没想到师兄竟然那么大反应。
苏菱寒又想到方才对方生气后的样子——
竟然连哄都不哄,只知道埋头苦干。
虽然很舒服, 但一直那样连缓都不缓,谁能受得了。
苏菱寒有点生气。
卫怀晏见她应下, 低头轻柔地吻了吻她的额头。
但苏菱寒有些难受。
被硌的。
如今她被对方抱在怀中, 两人又都未着寸缕,挨得这么近,苏菱寒感受得不能再清楚了。
又烫又硌。
苏菱寒推了推他:“你硌到我了, 师兄。”
“离我远些。”
方才被师兄弄着*了那么多次,现在她暂时没了兴趣。
卫怀晏与她道歉。
随后动了动,微微退离了些许, 转而侧身拥着她, 没再碍到她。
苏菱寒看着他的, 又想到自己方才的经历, 于是愤愤地伸手。
苏菱寒估摸着,又兀地收回了手。
“哈”
很快传来身侧之人压抑的喘息, 似舒愉, 又似痛楚。
待他缓了会儿后。
如法炮制。
直到身侧之人的喘息里的痛楚压过舒愉后,才堪堪停了下来。
卫怀晏眸光一散, 终于得偿所愿。
好久才回过些神来。
卫怀晏再次拥紧了紧身侧人儿, 脸颊轻轻蹭触着她的额边,低声一遍遍唤她。
没过多久苏菱寒便感觉到再次被硌了住。
转了转身子。
苏菱寒抬头去看他。
方才的深沉幽暗不再,那双墨眸里唯余几分情.动后的失神。
卫怀晏看着她动作, 待她抬起头来后缓而低头去吻她的额前。
轻柔地,小心翼翼地。
随后发觉自己身前的异样,与她道歉。
自己伸手。
苏菱寒看着他注视着自己的那双墨眸逐渐失焦,眼尾的洇红分明。
唇瓣微张着,轻声唤着她的名字。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之人又一次在她眼前扬了颈失神喘息。
苏菱寒看着眼前情.动后一时失神的人,伸手轻轻戳了戳他的脸颊:“师兄?”
卫怀晏缓缓回过神,掐了个净尘诀后捉住她的手轻吻在指尖。
回应她,嗓音依旧沙哑:“嗯,怎么了?”
苏菱寒仰头去吻他,后者温柔地同她缠绵。
那方再次高涨。
苏菱寒欲继续同他欢好,然而后者却只是轻吻了吻她的额头。
随后再次自己伸了手。
明明是该欢.愉的事情,可他的眉目却微蹙了起。
眼尾洇红着,在眸光不可避免地短暂失神后,这次很快又重新聚了焦。
苏菱寒不由得一愣。
卫怀晏收回手,再次掐了个净尘诀,正看见她怔愣地注视着自己的神情。
“累了?”
嗓音依旧沙哑,但却恢复了几分以往的温和:“回栖霜休憩?”
苏菱寒当然没同意。
虽然之前已经被他弄过好多次,但毕竟是修士,现在已经缓了过来。
更何况今晚的前戏都玩那么久了,不进行到最后一步岂不可惜?
于是仰头轻咬了咬他的喉结,暗示他:“师兄”
卫怀晏微怔。
明白了她的意思。
低头去吻她。
轻柔地。
苏菱寒舒服地眯了眯眼。
温柔缠绵着,迷迷糊糊间,苏菱寒却忽而听见一声池水晃漾的声响,紧接着感觉到自己的身子一高。
苏菱寒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再次被他抱至了岸边。
随后下方又一次覆来熟悉的感觉。
苏菱寒不由得微微一怔。
但很快思绪又被舒愉打乱,没过多久便传来他清晰的吞咽声。
苏菱寒缓阖了阖眼睫,下方那人起身,俯来将她眼尾的水光轻柔吻尽。
苏菱寒伸臂勾缠上他的颈。
正等着他继续时,却见他将自己抱了起,随后四周场景恍然变化。
苏菱寒看着眼前熟悉的栖霜殿,愣了愣。
随后便发觉他将自己清理好后轻柔地塞进了衾被,盖了住。
卫怀晏拥着她,哑声与她道:“菱寒,本源。”
苏菱寒:?
有她在,为什么还要用极寒本源去压制?
苏菱寒没依他,而是自己伸了手。
头顶上方是他明显的喘息。
苏菱寒:“师兄还在生气么?”
卫怀晏的眸光因她的动作有些涣散:“没有生气。”
苏菱寒:“可是师兄不与我欢.爱。”
上方一时没了动静。
没过多久苏菱寒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他轻轻攥了住,动作也随之一止。
又听他道:“会弄脏榻”
“用本源罢。”
苏菱寒闻言,抬头看向他。
正对上他注视着自己的目光。
温柔的,失神的。
苏菱寒抿了抿唇。
不要就不要,谁稀罕。
将他推开,脱离他怀中。
苏菱寒转了个身背对着他,同时操控着他丹田中那缕极寒本源溢散出寒气去镇压。
背后传来些许压抑的声息。
渐渐地又恢复平稳。
随后苏菱寒感觉到腰身微沉——
背后那人轻揽在了她的腰身。
苏菱寒没有动作。
脊背又覆上温热——
背后那人贴近了过来,揽在她腰身的手臂微微紧了紧,将她从背后拥在怀中。
殿内昏黑一片,唯余两人清浅的呼吸声交.缠。
不知过了多久。
苏菱寒忽而伸手将他揽在自己腰身的手拿起丢开,身子朝床榻里侧移了移,离开了他的怀中。
很快背后传来了轻唤声:“菱寒。”
“嗯。”
苏菱寒闷声回他。
腰身再次被轻揽住。
那只手揽着她的腰身将她的身子轻轻翻转过来。
苏菱寒垂着眸未语,任他动作。
额前覆来温软,又听他温声:“可是恼了?”
苏菱寒:“嗯。”
卫怀晏看着她垂眸闷声,嗓音再度温和了些:“先前在岸边”
“次数太多了不好。”
苏菱寒:“嗯。”
眸光微微颤动。
卫怀晏低头,轻轻亲吻她的额头。
微微下落,又落在她的眼尾。
怀中人儿的眼睫一颤一颤地,扫过唇瓣,有些痒。
唇瓣轻动着,复而吻在她的鼻梁。
顺着梁骨轻吻至鼻尖。
下落着。
轻轻覆在她的唇上。
苏菱寒没有反应,任由他温柔缠绵着。
片刻后,卫怀晏与她微微拉开些距离。
极尽温声:“先前在岸边是我不好,没有顾着菱寒的意愿强来。”
卫怀晏与她道歉。
随后继续道:“扮演花影盗圣时,你说要用”
话语顿住。
一向温润的眉目紧蹙起:“是从偷看的禁书画册里学来的?”
“错也在我。”
“是我从前未能及时教明菱寒人伦之事。”
“那时我总想着不过是一些淫/靡/污事,菱寒专于仙途大道,便也不必领会。”
“可直到那夜在栖霜殿,你取出从凡间游历带回来的春图,我才惊觉不知何时你已经发现了那些污秽/淫/事。”
“那些东西看多了污染神思。以至于在你为我初次画完《胭脂覆雪》那晚后我总在想——”
“若是当时初次发现那些春图时便勒止教明于你,是不是便不会再有后来”
若菱寒没有看过那些禁书春宫,是不是便不会再有后来的同眠、如今的荒谬关系。
更不会有今夜她错学的——那种屈辱的、污秽不堪的举动。
取悦菱寒是他该做的。
他并不觉得难堪抵触。
但他不愿菱寒做那些。
菱寒也不应该沾染那些——
那些带着不堪屈辱的举动不应该出现在菱寒身上。
是他的错。
是他没教好菱寒。
卫怀晏再次与她道歉。
注视着她的眉目逐渐温软,眸光有些出神:“那年师尊云游回来将你托付于我照料。”
“可我也是初次为人师兄。”
“许多事上总有瑕疵。”
“磕磕绊绊地,将你带大。”
“浅浅估算时日,我与菱寒,迄今已经相守两百余年。”
“作为你的师兄,与你相守数年时日,我自认平时已经极为细致,很多时候你不说,我也能察觉到你的情绪。”
“但我总归不是你,不能切身体会你的感受。”
“今夜灵泉岸边,扮演花影盗圣时,我不能知晓你的想法,但想来总归是从春图中学得。”
“那些东西,污秽不堪。”
“我只觉惊惧气急——”
“是我没能教好于你,学得那些腌/臜/淫/事。”
“怕你由此玷了神思,污了道心,有碍道途。”
“又气你总不听话,胡乱学坏。”
“一时失态强迫你数次”
“是我的错。”
“方才你转身背向我,我知你心中有气。思虑良久,正欲对你说起。”
“修士身体强韧,更胜松柏,但你总归先前在岸边已经数次”
“太过频繁,总也是不好的。”
“我不想伤到你。”
“若实在想”
“我用舌腹,可好?”
“总归比更轻减些。”
卫怀晏看着她,眸光再度恢复清柔,莫名缱绻。
嗓音温和,又一次与她歉声道:“今夜,是我不好。”
“我与菱寒道歉,对不起。”
“菱寒可否原谅师兄?”——
作者有话说:宝宝们今天好[奶茶]
第63章 杂乱 他与菱寒,要长久地在一起
在他说完后, 怀中有温软贴近——
方才还在闷气不语的人儿主动扑入了他怀中,终于开口唤了他:“师兄”
“嗯,我在。”
卫怀晏轻轻回拥住她。
温声又与她道:“菱寒, 我是你的师兄,在你幼时便伴你身边,陪你至今。”
“作为你的师兄, 我理应教你剑术修炼、人伦常识。”
“但,是我失责。”
“从未与你说过相关人伦之事, 未能教你丝毫, 使得你生奇翻阅禁书□□,胡乱学歪。”
“是我之过,今夜却迁怒于你, 失了分寸。”
“是我有愧,要我如何都好,我都顺应。”
“但”
微顿, 声音有些轻:“菱寒, 你可曾”
“怨恨过师兄?”
今夜是他的过错。
没有顾及菱寒的意愿, 强迫菱寒数次至生泣。
菱寒怨他、恨他, 要求他如何做,都是他该受的。
唯求
不要厌弃他。
若菱寒因今夜一事对他生厌, 那他
该如何
卫怀晏思绪一滞, 下意识将怀中人儿微微拥紧了紧。
复而再一次与她歉声道:“菱寒,对不起。”
“能否原谅师兄?”
怀中人儿一时没有回话。
卫怀晏的心渐沉, 脸色隐约微白。
轻声:“菱寒”
“师兄。”
两道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
卫怀晏当即应道:“嗯, 我在。”
下一秒怀中人儿却是自他怀中脱开了身。
卫怀晏心下微紧,下一秒便听她道:
“我确实怨恨过师兄。”
卫怀晏面色一白:“对、对不起菱寒,我”
苏菱寒:“我怨师兄在岸边迫使我多次欢.愉打乱了原本的情.趣。”
“恨师兄总是将话都闷在心中不与我说。”
“若非方才我佯装怒极, 师兄打算何时与我坦言?”
卫怀晏当即与她道:“此次错皆在我,自梅林回来后,我一直在想该如何与你坦言。”
“可我怕你心生怨恨更怕你因此对我生厌。”
“所以踌躇许久,未能及时与你开口。”
自梅林回到栖霜殿后,他才惊觉自己先前做了何等混账事。
心中忧慌交加,思虑良久该如何与她道歉坦言。
依靠那缕极寒本源镇压了体内的欲意后,在榻上拥着她,踌躇慌乱着,竟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直到她拒绝与他相拥似是气极之时,他这才终于敢与她开口,将先前所思虑的与她诉说。
苏菱寒看着他面上明显的不安无措,没再逼问他。
而是与他道:“先前在岸边是我不对。”
“我没有听师兄的话,胡乱学画册上的东西,我向师兄道歉。”
“可后来师兄将我困于岸边,欢.愉数次,我心中自是有气的。”
卫怀晏却是轻轻摇了摇头:“此事错皆在我,菱寒没有错。”
是他从未教明过菱寒人伦常识才导致如今一切。
错皆在他,与菱寒无关。
卫怀晏:“那时我一时气急,没能顾你的意愿对不起”
“后来你于池中暗示于我,可先前已经数次,我自不能应下,所以后来带你回了栖霜殿”
苏菱寒看着他,再次扑入他怀中。
卫怀晏紧紧将她回拥住,低头去蹭触她的发顶。
苏菱寒脑袋贴在他胸膛,闷声:“师兄日后有话便与我说,不必犹豫的。”
“师兄说的话,我都会听的。”
原本沉闷的心此刻终于放松下来。
卫怀晏闻着她身上的寒梅暖香,再次将她拥紧了紧:“好。”
随后又想起了什么,轻声问她:“菱寒可还想”
“我用舌腹”
苏菱寒却是问他:“师兄愿意么?”
卫怀晏蹭触着她的发顶,眉目温软:“事关你,我总是愿意的。”
苏菱寒有些失神地看着上方帷幔。
须臾,却是伸手抓在他发间。
轻轻喘息着,将他的头轻扯着抬起:“师兄抬头。”
下方那人顺着她的动作抬起头。
眉眼湿润着,鼻梁有些红。
那双墨眸中浸着迷醉,唇瓣水润莹莹。
“菱寒”
卫怀晏下意识唤她,就着她抓在自己发顶的掌心将头轻轻蹭触着。
苏菱寒见他确实没有抵触厌恶,抓在他发间的手顺着他的蹭触抚了抚。
她道:“我很喜欢,师兄。”
卫怀晏:“菱寒喜欢便好。”
再次低下头
夜色清廖,月华如水。
怀中人儿的清稳呼吸声传来。
卫怀晏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有些失神。
良久,轻轻动了动头,脸颊如以往般轻蹭着她的发顶。
再次回想到先前于灵泉岸边怀中人儿的举动,一向温润的眉目又一次紧蹙起。
菱寒是他自幼养大的,从未接触过那些污秽.淫.事,他也不可能让菱寒接触。
可自菱寒带着弟子去往凡间游历半年归来后,一切都变了——
菱寒接触了那些禁书淫画。
许是初次接触,心感新奇,菱寒竟学着那些淫.靡之事摸索。
直到那夜菱寒出于关心初次用灵力探入他的剑心为他查探情况,待他回过神来没多久,菱寒递给他一册□□,他这才发觉对方竟已经发觉了那些污秽.淫.事。
可他当时竟只是明声禁止几句后便没再去管,没有发现菱寒此后依然在翻阅那些东西
他早该想到的——
菱寒有的时候不是很听话。自己越是勒止,菱寒却越发感兴趣。
若他那夜初次发现,便认真教明于菱寒,会不会
思绪混乱着。
卫怀晏又想到后来的桩桩件件。
他与菱寒
本不该走到这一步的。
情人
多么荒唐
可他偏偏还是答应了她。
是他没能经住心中的欲念。
是他没有做好长辈的职责。
还无耻地对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生了龌龊心思,如今更是恬不知耻地将对方彻夜拥在怀中,厮磨缠绵。
兄不像兄,夫不像夫。
只顶着一顶“情人”的头衔,连被外界知晓都不能。
他与菱寒,只能就这样么
可是
除了如此,还有其他办法么
卫怀晏怔怔地抱着怀中人儿,眸光失神
是他的错。
若非他未能教好菱寒,他与菱寒也不会走到如今这种境地。
菱寒也不会
卫怀晏思绪微滞,似是想到了什么——
菱寒喜欢他
是从时候开始
他竟丝毫不知。
卫怀晏又回想从前两百余年——
菱寒自幼时便黏在他身边,直到长大后依旧如此。
总是唤着他“师兄”,望向他的目光里尽皆孺慕喜爱,满是对兄长的信赖
卫怀晏怔怔地。
须臾,似是想到了什么,脸色明显一白。
菱寒对他
真的是情意欢爱么
还是
没能分清的孺慕喜爱。
全身在这一刻蓦地僵顿,连血液都仿佛滞留难动。
卫怀晏僵硬地抱着怀中人儿,脑中思绪久久僵滞未转。
不知过了多久,卫怀晏僵硬地微微转了转眼眸,视线落到怀中。
又想到自己答应这段荒唐关系的那夜——
“在画册子里,还有一种关系,不是道侣,但也可以在一起,可以同眠,可以双修。”
同眠双修
——“可是在我心中,师兄比道侣还要重要,只是在一张榻上同眠而已,不可以么?”
“我只是喜欢师兄陪在身边而已。”
初次同眠那晚,菱寒说喜欢他陪在她身边
后来,为修补他的神识,菱寒与他神交,事后又将他的记忆抹掉,至今都未归还与他
在这之后,菱寒说——
“可是,我很喜欢和师兄在一起。”
“很喜欢,很喜欢。也喜欢和师兄同枕共眠。”
“师兄喜欢与我在一起么,喜欢与我同眠么?”
菱寒与他在一起,是因为他是她的师兄、为救她分了一角神识心生感动,还是因为喜欢他?
究竟是孺慕还是情爱菱寒真的分清了么?
若没有,那他与她如今
卫怀晏瞳孔蓦地一缩。
但复而又兀地想到那夜自己于她眼中看到的——
情意欢.爱
菱寒是喜欢他的罢
卫怀晏回过些神来,将怀中人儿微微拥紧了紧
菱寒心中有他便好。
这就够了。
情人便情人,他都愿意的。
卫怀晏闭了闭眼,摒去心中杂乱的思绪。
再度轻闻着怀中人儿的寒梅暖香,心头逐渐安宁下来。
他与菱寒已经相伴两百余年,今后还有会更多个两百年。
他与菱寒,要长久地在一起。
他会永远陪在菱寒身边。
卫怀晏想。
拥着怀中人儿,缓缓地,也闭上眼
剑山的内门大比为期十五日。
不出意外地,筑基组的榜首正是陈观禹。
颁发榜首奖励九曜护心莲时,是苏菱寒亲自下台颁至了他手中。
陈观禹眼尾上扬着,头顶高束起的长尾随着他的头部微动间发尾轻轻荡起。
接过九曜护心莲时,他突然轻唤她:“师尊。”
苏菱寒扬了扬唇,与他笑语:“你做得很好,小禹。”
“凌雪峰有你,我很欣慰。”
陈观禹同样扬了扬唇:“这是我应该做的,师尊。”
师尊,只会有他一个弟子。
真好。
对陈观禹来说,虽然那日莫名其妙地进入了天枢峰后山禁地,还麻烦师尊将自己与灵溯救出。
但在出去后,比担心自己是否给师尊带来了麻烦这一认知更让他关注且高兴的是——
穆清然不见了。
他那位本就名存实亡的师妹,这次彻底消失在了他眼前。
真好。
师尊再次只有他一个弟子了——
作者有话说:宝宝们今天好[奶茶]
第64章 心交 她理解师兄了,比神交还舒服……
颁发了各组奖励后, 此届内门大比便算结束了。
接下来苏菱寒便要着手准备自己的合体雷劫了。
虽说以她的实力并不必太过担忧,但卫怀晏总是放心不下,除却早已布置好的渡劫场地外, 防身法器和补给丹药又塞了好些进储物戒交给她。
苏菱寒看了看手中已经装的满得不能再满的几枚储物戒,又看向依旧在塞其他储物戒的卫怀晏。
终于开口唤住了他:“师兄,已经够了。”
“我用不到这么多的。”
只是合体雷劫而已。
虽然对修士来说的确是九死一生, 但依她的实力并不足以过于忧心。
应付合体雷劫,她还是没问题的。
苏菱寒伸手, 拉住了前方之人的手:“师兄, 就先准备这些罢,其他的已经不必再备了,也没有需要的了。”
卫怀晏:“我觉得还是再”
苏菱寒直接拉着他踏进空间裂隙:“嗯, 既然都备好了,那师兄现在就陪我去渡劫罢。”
只呼吸间,苏菱寒直接拉着他来到了先前他为自己安置好的渡劫场地——玄冰雪域。
苏菱寒:“师兄在劫雷外围等我, 我很快便回来。”
卫怀晏面色凝重与她道:“你的实力, 我自是相信的。”
“但世事无常, 难免会有意外发生, 多备一些后手,总是好的。”
苏菱寒:“我明白师兄的顾虑。”
苏菱寒凑近他, 轻踮起脚尖吻落在他唇边:“不过我有信心。”
“师兄, 等我回来。”
卫怀晏:“好。”
在修真界,金丹期是“凡”与“仙”的第一道分水岭, 只有晋升金丹期, 才算真的开始踏上仙途。
而为了更好地分配天地灵力,维持平衡,优胜劣汰。因此自金丹期开始, 修士每晋升一大境界需要渡雷劫,经天地考验,也称为天劫。
筑基晋升金丹需渡过三九小天劫,金丹晋升元婴则需要渡四九天劫,以此类推,直到晋升渡劫期的九九天劫和最后的飞升天劫。
而在晋升化神时,比起单纯的雷劫外,还多了一道问心劫。
目的便是为了考验修士心性。
每晋升一大境界,雷劫威力依次递增。
历来不少修士死于雷劫之下,但更多的,死于雷劫过后的问心劫,俗称心魔劫。
嗔痴哀怨,喜怒惧欲。
欲望,执念,恐惧,遗憾
直击内心软肋,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心魔劫中,凡行差走错丝毫,便是当场走火入魔,身陨道消。
因此比起单纯的雷劫考验肉/身修为,心魔劫更让高阶修士恐惧忧虑。
毕竟修行千年载,谁心里没个见不得人的事。
但凡心魔劫中行错一步,那便是一身修为就此散尽,千年来的努力功亏一篑。
寻常修士对渡天劫一事谨之又谨,但苏菱寒显然并没有他人那般忧虑重重。
一来,因着她的琉璃玉珞体,道心不染,所以心魔一劫对她来说形同虚设。
唯一需要担心的,便是晋升合体的七九雷劫。
但先前渡洞虚雷劫时,她的实力便已然强悍到手撕雷劫。
虽说如今的七九雷劫比之先前的六九雷劫要强上些许。
但对她来说,也只是些许罢了
如墨苍穹低垂着,沉闷的雷声乍响。
比天雷更快降下的,是苏菱寒的一线剑光。
惶惶之威,直冲云霄。
将劫云一分为二。
闷雷声更加沉重了。
劫云迅速凝聚起,赫然降下粗壮劫雷。
苏菱寒抬剑相迎。
只一个照面,劫雷尽碎,剑光碾过雷光倾照天方。
狂风猎猎如刃,寒气凝作霜雪。
沉闷的雷声再次自九霄压落。
剑光赫赫相迎。
霜雪满天。
雪白剑身冷冷凛冽,映出如瀑发丝随风狂舞,尽染霜华。
劫下飞雪,墨穹尽白。
直至雷声不再,云也消散。
淅沥的灵雨滋养身躯,温润神魂。
苏菱寒收剑,转身。
正对上身后来人那双如墨瞳眸。
若一汪温润春水。眸光流转间,清透温和,不笑也含情
苏菱寒很喜欢他那双眼睛。
郁黑的,莹润的,像墨玉。
注视着她的时候总是温和的,宽纵的。
四目相对时,那双墨眸深处又会荡开别样的涟漪。
温情的,柔绵的,无声诉说着情意
有时那双墨眸又会浸上一层水雾,清润润的。
却透着迷醉。
眼尾微染洇红,衬得那双墨眸越发莹润好看。
苏菱寒双手撑按在他胸膛。
抚向他的心口。
那里,隔着胸膛,一颗心脏在有力地跳动着。
剧烈的,仿佛握于掌下。
苏菱寒想到了他那颗剑心。
指尖溢出一缕灵力。
然而身子却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猝不及防一颤,原本溢出指尖的一缕灵力兀地一涨,汩汩涌进了他心脏。
卫怀晏瞳孔蓦地一缩,腰身不自觉猛地曲弓。
苏菱寒轻轻闷哼一声,身子瞬间瘫趴下,却是动了动指尖那股灵力。
“哈”
后者顿时泄出一声喘息,眼尾隐隐湿润。
苏菱寒微微抬了抬头去吻他的唇边:“师兄的剑心好像也能双修”
“师兄与我交融剑心好不好?”
卫怀晏微微喘息着,眸光因她的灵力游弋在剑心有些失神。
缓声:“好。”
与寻常修士将本源蕴藏于丹田中不同。
无垢剑心拥有者会将本源蕴藏于剑心中。
因此心交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视为二者本源交融。
即道基、神魂二者相交融合。
本源是修士最重要的根基,因此重要程度远在任何事物方面之上。
本源交融,唯有至亲至信双方才敢如此。
且,须得双方本源皆纯粹无暇,通净无污,否则便是相当于互通污秽,污染本源
苏菱寒灵根属冰,修的是极寒之息。
本源寒意如潮。
但在碰触到那颗心脏的刹那,极寒生温,宛若积雪初融。
那颗剑心澄明空净,无尘无垢。
最纯粹的剑意流转着,却不显丝毫锐意。
似晨光熹微,又若溪流潺潺。
温暖的,柔和的。
宛如月下潮汐,温柔地将她的包裹。
两道本源浸润着,渗透着,交融着。
丝丝缕缕,不分彼此。
神魂在此刻仿佛也脱离了躯壳的束缚,交织缠绵。
本源相融,神魂同交。
意识也在此刻随着本源的相融而彻底溃散。
苏菱寒终于知道为什么每次自己只是用灵力轻轻触碰他的剑心时对方却那么大反应了。
因为是真的很舒服。
她理解师兄了。
勉强分出丝精.力,苏菱寒抬头去吻他。
卫怀晏闭了闭眼,雾气滑落间,拥在她腰身的臂弯微紧。
久久缠绵
迷迷蒙蒙间,意识迷乱着。
苏菱寒隐约听到身下之人问她:
“菱寒,你喜欢师兄么?”
苏菱寒缓缓眨了眨眼,雾气氤氲着,胡乱去吻他:“喜欢师兄”
身下之人隐约吻了吻她的额头:“嗯,我也喜欢菱寒。”
内门大比结束了,合体雷劫也渡过了,接下来的时日,除却与卫怀晏闲聊温存外,苏菱寒倒确实听他之前所言,于殿中稳固修为。
直到这日望舒之日。
太虚玄微宗定下的问道大典
清虚台是太虚玄微宗开宗祖师截取九天清罡石锻铸而成的巨大浮空高台。
清虚台广逾千丈,空中浮动着清灵之气流转,涤荡灵台。
在问道大典开启前,太虚玄微宗显然已经命人安排好了此地的观战布局。
整体观战区呈环形,层层向外,位置越靠中心视野越佳。
但最佳的,还是观战区上方高台
高台之上。
苏菱寒跟着卫怀晏落座下。
虽然按规矩来说,此处只是留给四位圣地宗主观战的,但因着苏菱寒身份有些特殊,其余三人便也没说什么。
裴素弦看着下方数不清的宗门各派,开口问道:“怎么想起来办问道大典了?”
玄枢:“灵讯上不是写了么。”
裴素弦一笑置之,显然并不信是此等理由。
裴素弦:“前些日子记报上记录着你那位养子将叶嫡传一招重创击落?”
此问一出,苏菱寒微微转了转眸,看向了那位太虚玄微宗宗主。
玄枢:“嗯。”
“玄渊闭关数载,如今略有所成,便算出世了。”
裴素弦:“拿自己的徒弟给养子当踏脚石?”
玄枢眉头一蹙:“不过正常切磋。”
“承霄一击落败也是我没有想到的。”
“如今休养了一段日子,承霄的伤势已经痊愈了。”
苏菱寒的眉目微不可察轻蹙起。
叶承霄的伤势好了?
但那块阵盘为何而异却并未联系告知自己。
叶承霄的伤势真的好了么
空明轻诵一声佛号,道:“玄渊之异,还望玄枢宗主勿忘。”
几人都明白空明话中意思——
玄渊与上古末期那位被夺了混沌灵根本源镇压魔渊的修士有所关联。
苏菱寒适时流露出几分疑惑。
玄枢只是颔首轻应:“事关我太虚玄微宗,我自不会忘。”
下一秒,话语一转,落在了苏菱寒身上:“听闻苏师侄收了一嫡传,修得了浩然灵气?”
修浩然灵气的修士比起修五行灵气的修士更为显眼。
高阶修士一眼便能看到对方身上那层自主净体的浩然灵气,在一众五行灵气修士中,不可谓不显眼。
苏菱寒似是没想到自己忽然被叫到,面上因空明那句话语而流露出的疑惑很快褪去。
回复玄枢道:“嗯。收小禹为徒后,发现浩然灵气比五行灵气更适合他,所以便尝试让他引浩然灵气入体。”
“后来也算不负所望。”
“如今已经筑基后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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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在周四早上9点,因为有的宝宝可能晚上不会熬夜,少订一章就没100%了,抽不了奖。
第65章 玄渊 玄渊不才,想邀苏峰主上台指点一……
玄枢微微颔首:“倒是难得。”
苏菱寒又开口, 话语中带着些许疑惑:“今日问道大典开启,怎么未见叶道友?是还在忙碌么?”
玄枢:“承霄伤势痊愈后,许是受了挫, 开始闭关冲击洞虚了。”
苏菱寒闻言笑了笑:“若如此,叶道友倒是清净了。”
“上次来时便听他与我道宗内事务繁多,他这个首席忙得很。”
玄枢:“到底是一宗首席, 承霄平日里需要做的事情不少。”
“不过既然他已经闭关,这几日, 承霄的事务便一直由玄渊代为打理。”
苏菱寒轻点了点头, 没再说话。
一旁,卫怀晏缓而开口:“今日倒未见那位养子。”
玄枢:“此次问道大典,玄渊有意参加。”
“那日与承霄的比武负了些轻伤, 这些日子一直在闭关疗伤。”
“过些日子,待大典后期诸位便能见到他了。”
裴素弦却是轻笑了一声:“一招击落叶嫡传,玄渊再参加此次问道大典, 怕是没有几个能是对手。”
玄枢:“裴阁主说笑了, 玄渊到底才二十年岁, 气性正盛, 届时还望碧海潮声阁手下留情。”
此次问道大典,参与修士的修为刚好限制在化神期。
玄渊若想参加, 也是可以的。
裴素弦淡笑着应下。
一时几人没再说话。
待宗门各派来齐, 玄枢作为东道主说了一些客套话后便宣布开始了问道大典。
虽然各宗门修士也一样不明白太虚玄微宗开展这么一出问道大典的意图,但总归不过是让各家弟子上台切磋, 也无甚大事。
于是一时间附和了玄枢几句, 便照太虚玄微宗定好的规矩安排各自弟子上台比武了。
各派天骄弟子轮番上阵,既是切磋,也是借此对外展示自家宗门风采。
一时间, 灵光四溢,剑气纵横,术法爆裂之声不绝于耳。
台下各宗门长辈捻须观战,时而满意点头,时而互捧夸赞。
随着时间过去,有的宗门已然完全沉浸在了自家天骄弟子的出色表现之中,但也有不少修士心中暗自思量,太虚玄微宗举办此出问道大典的真实目的。
一时间,各宗门心思各异
天机阁观战区。
方斯闭目似在养神。
方星衍看着上方比武台,眸中有奇异符文缓缓旋动。
须臾,符文隐于眼眸深处。
方星衍:“父亲,此次”
方斯却是缓而睁眼,打断了他的话:“避无可避。”
仅仅四个字,却令方星衍的面色明显凝重了不少:“那接下来”
方斯良久默然。
须臾,却是眸光一转。
方星衍随着自家父亲的目光望去——
是剑山那位修浩然灵气的弟子。
凌雪峰苏峰主的嫡传。
良久,他听见自家父亲轻喃:“剑山”
此次问道大典为期三十日。
自开始到今日,已然过去了十日。
陈观禹作为苏菱寒的嫡传,前不久内门大比的榜首,自是要参加的。
十日下来,倒也对上了几位其他宗门小有名气的弟子,但无一能在他手下撑过三招。
若说能撑过三招的,基本都是其余三圣地的弟子。
但几场切磋下来,获胜者不出所料地皆是他。
再加上所修的浩然灵气着实显眼,一时间,陈观禹倒是出了不少风头。
更难得的是,即便此次于问道大典上颇为扬名,但陈观禹依旧低调谦逊,毫无骄纵之色。
这也令不少宗门长辈每每看向他时,目光中无不是对晚辈出色天资与品性的赞赏与叹喟。
经此,陈观禹也算是小有名气
“胜者——”
“剑山陈观禹。”
又一次比武获胜,台下是此起彼伏的喝彩声。
陈观禹收剑,目光落到对面被他击败的修士身上。
他并未下重手,对方只是受了些轻伤。
在执事长老宣布比武结果后,那人重新站起了身,朝他笑了笑:“陈道友的浩然灵气果然名不虚传,在下心服口服。”
陈观禹也微微笑着与他谦逊了几句。
二人转身走下比武台。
临下台前,陈观禹听到后方前去接应那位修士的几位弟子说:
“何师兄,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是伤势很重么?”
那位何师兄,也便是他方才的对手回道:“陈道友留手了,只是一些轻伤而已。”
“可是你的脸色”
那位何师兄又道:“许是这几日太累了罢。”
话语听起来满不在意:“好了,只是一些轻伤而已。吃几颗丹药就好了。”
陈观禹下意识顿了脚步转身朝那位何师兄看去。
恰巧那人又在侧头与一位师弟说话。
陈观禹刚好瞧见那位何师兄的些许侧脸。
好像是有些白。
看起来像受了重伤的样子。
陈观禹微愣。
他已经收了不少力了。
还是下手重了么
高台之上。
苏菱寒看着下方愣了一会儿神后才回到观战区的陈观禹,思索片刻后,微微侧头朝身侧之人道:
“师兄,我去看看小禹。”
卫怀晏:“好。”
剑山观战区。
灵溯迎上返回的陈观禹:“怎么了小鱼儿,瞧着你的脸色不太好,受伤了?”
陈观禹摇了摇头:“没有。”
灵溯:“那怎么看起来闷闷不乐的。”
一旁有弟子围上来:“灵溯长老,许是小师叔累了罢。已经连着五日都有小师叔的比武了。”
自当初灵溯跟着苏菱寒回了剑山没过多久,因着化神期的修为,剑山便将他收了作外门长老。
毕竟剑山收留他不是让他吃白饭的。
如今灵溯平时除却在昭阳殿陪着指导陈观禹外,还会去云霄阁教导弟子。
正好如今九幽寒渊与天元界融合,灵溯这个外门长老便负责给感兴趣的弟子们讲述有关九幽界的相关事宜,也算给他找了个事务干。
灵溯闻言,倒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虽说那些宗门弟子实力不如你,但连着五日上台应付,或许也颇耗心力。”
陈观禹正欲说什么,忽听后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小禹。”
灵溯眼睛一亮:“是苏仙子啊。”
陈观禹转过身,身后,苏菱寒缓步朝他走了过来。
陈观禹唤她:“师尊。”
苏菱寒轻点了点头,随后问:“方才瞧着你的脸色有异,可是负了伤?”
陈观禹心间一暖:“我没事,师尊。”
灵溯:“苏仙子放心,依小鱼儿的实力,便是金丹也有一战之力。”
问道大典按修为划分比赛组次。
陈观禹筑基后期,自然是要与同为筑基修为的各门派弟子比武。
苏菱寒:“那便好。”
“方才我观你比武结束后似是愣神,还以为伤到了神识。”
苏菱寒当然知道依照陈观禹的实力,同阶对手对他来说不过尔尔。
但——
陈观禹:“我没有受伤。是刚才那位与我交手的修士”
陈观禹将方才一事诉出。
又道:“我原以为自己已经收手了,但没想到那位修士”
苏菱寒微微一诧:“如此么。”
她就知道在陈观禹身上会有一些意外的发现。
苏菱寒:“不必忧心,修士之间比武切磋,受伤是正常的。”
陈观禹应下。
随后无事,苏菱寒便离开了此处。
离开剑山观战区后,苏菱寒并未返回高台,转而离开了清虚台。
此时太虚玄微宗内多数弟子皆去清虚台观看问道大典,一时间太虚玄微宗宗内倒鲜少再见有弟子闲逛,也算清寂。
苏菱寒正欲前去叶承霄住处探视一二,忽听背后传来一道轻唤:
“仙子是来参加问道大典的么?”
苏菱寒闻言转过身。
对面之人一身雪白长衫,面若冠玉,好不朗目。
苏菱寒对此人并无印象:“你是”
对面之人回她:“在下玄渊。”
苏菱寒眸光微不可察轻动:“你便是前些日子修真记报上所记的将内门首席一招击败的玄枢宗主养子?”
玄渊的语气听起来似是无奈:“是叶师兄让手与我,这才侥幸取胜。”
“修真记报上,不过一些夸大言论,作不得真。”
看起来很是谦逊。
苏菱寒:“玄渊师侄谦虚了”
“不过二十岁龄便臻至化神,此等天赋,整个修真界都无人能够出其左右。”
对玄渊来说,苏菱寒是当得他前辈的,所以唤他一声师侄自是可以。
玄渊留意到她的称谓:“敢问仙子是”
苏菱寒:“剑山凌雪峰峰主。”
玄渊的眼中流露出一抹诧异与欣意:“原来是苏峰主。”
“早在我于太虚玄微宗静修时便听闻过苏峰主的事迹,心中对苏峰主很是仰慕,今日终于能得一见。”
“此刻正值问道大典,苏峰主是刚到太虚玄微宗准备前去清虚台么?”
“我愿与苏峰主同去。”
苏菱寒:“我与叶首席有旧。听闻那日他在与你的切磋中负了伤,此行欲前去探望一番。”
玄渊的面上流露出几分愧意:“说起来叶师兄的伤势在我。”
“那日比武台上,我一时性急,将他误伤了去。”
“不过好在前些日子叶师兄的伤势已经痊愈。”
“但苏峰主此行要落空了——”
“叶师兄如今正在闭关静修,怕是见不得面了。”
苏菱寒:“如此么。”
玄渊点了点头:“不如我陪同苏峰主去往清虚台观观赏问道大典。”
“说起来,此次问道大典,我也正有意参加。”
“久闻苏峰主威名,玄渊不才,想邀苏峰主上台指点一二,不知苏峰主可否应允?”——
作者有话说:宝宝们今天好[奶茶]
第66章 吃醋 师兄怎的连这都要吃醋
苏菱寒闻言一诧:“你既听闻过我, 那你也应当知晓,如今我修为已入洞虚,与你相差甚大。”
玄渊:“玄渊知晓。”
“但心中对苏峰主敬仰许久, 希望苏峰主可以指点一二。”
苏菱寒看着他,对方面上尽皆是希望前辈指点一二的憧憬。
苏菱寒想到了如今情况不明的叶承霄,片刻后点头应了下来:“好。”
“届时我将修为压制化神初期。”
玄渊如今的修为正是化神初期。
玄渊面上流露出欣色:“多谢苏峰主成全。”
“苏峰主现在可要去往清虚台?”
苏菱寒点了点头。
既然叶承霄见不成了, 那便看看这个玄渊有什么古怪。
玄渊:“我陪苏峰主同去。”
两人结伴同行。
一路上玄渊偶时与她闲聊,苏菱寒简单回他几句。
不过多时, 两人便来到了清虚台。
苏菱寒再次回到高台。
四人见到她与玄渊的身影, 面色各异。
卫怀晏眉心微不可察轻蹙:“菱寒。”
苏菱寒回至他身旁落座:“师兄。”
“本想前去探望叶道友一番,路上倒碰到遇到了玄渊师侄。闲聊两句,一同回了来。”
卫怀晏隐约轻蹙的眉心一松, 点了点头。
裴素弦的目光在玄渊身上略微扫过。
空明依旧垂眸轻转佛珠未语。
玄枢:“这位便是我的养子,玄渊。”
玄渊向几位宗主颔首致礼,随后落座于玄枢身后侧方。
几人又听苏菱寒道:“玄渊师侄来前与我说想邀我上比武台一战, 我应了下来。”
卫怀晏刚松懈的眉心再次蹙起:“菱寒, 你已至洞虚, 此举不妥。”
玄渊身上实在古怪, 菱寒与他交手,万一不慎中了招该如何。
苏菱寒却是笑道:“届时我将修为压至与玄渊师侄齐平, 如此便不能算我以大欺小了。”
同时沟通九转蕴灵镯中的那道神识:“师兄, 我有分寸的。正好借此试探一番玄渊的实力如何。”
神识虚影回她:“玄渊身上有魔族嫌疑,此举实在不稳妥。”
苏菱寒:“可是我话已经说出口了。”
神识虚影:“我可以出口”
不待他说完, 苏菱寒便打断了他的话:“师兄放心, 我有把握的。”
九转蕴灵镯外,玄枢开口:“既如此,那便在各派结束后由你二人上台切磋。”
玄渊:“多谢宗主成全。”
虽然玄渊是玄枢的养子, 但在称呼上依然客气得很。
苏菱寒的目光在两人身上微一扫过。
玄枢一如既往地面色沉肃。
玄渊倒是面色温缓,唇边挂着淡笑。
许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玄渊转了转眸,与她的对上,含笑颔首。
苏菱寒也轻轻颔首算是回应。
卫怀晏垂了垂眼,唇角微不可察轻抿。
九转蕴灵镯中,化作小小一个的苏菱寒飘至他肩头,抱着他一缕发丝,附在他耳边:“师兄师兄师兄放心,我不会让自己出事的。”
“待我试探这个玄渊一番,就能知道他与魔族到底有没有关系了。”
神识虚影“嗯”了一声,隐约有些闷。
苏菱寒又飘至他面前,亲吻他的脸庞:“师兄还在不高兴么?”
“这次是我莽撞,没有和师兄商量,师兄可以原谅我么?”
神识虚影伸手将她轻拢在掌心:“没有不高兴。”
苏菱寒抓着他一根手指轻晃了晃:“可是师兄看起来就是在不高兴。”
苏菱寒看他的样子不像嘴硬。
但瞧着他的脸色依旧有些闷闷不乐。
回想了一下先前。
似是意识到了什么,苏菱寒忽而笑出了声,问他:“难道师兄是吃醋了?”
当时她与玄渊刚结伴回到高台时,对方看向她的目光就隐约不太对。
当时她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不过如今看来,她的直觉是对的。
神识虚影的眸光微闪,指腹微微动了动,轻轻擦过掌中人儿的脸颊:“没有。”
“只是有些忧虑。”
“玄渊的身份可疑,若当真与魔族有关,与他切磋一事实在冒险。”
苏菱寒看着他明显泛红的耳根,身子飘离了他掌心。
下一秒,变幻间,身形已经与寻常大小无二。
两人相对跪坐着,苏菱寒倾身贴进他怀中,去吻他的唇边:
“师兄又在嘴硬。”
“耳朵都红了。”
神识虚影瞬间将与本体的通感掐断。
拥住她,张唇。
不同于以往的温柔缱绻,这次的吻有些急躁,一遍又一遍地,连拥着她身躯的双臂也总是紧了又紧,松了又松。
许久结束。
神识虚影微微与她拉开距离。
苏菱寒看到他的眼眶通红,眸中浸雾。
苏菱寒不由得一怔:“师兄”
刚唤了他一声,却见他再次凑近吻了上来。
这次不再急躁,而是同以往般温柔缠绵。
神识虚影与她拉开距离,随后又将她拥入怀中。
紧贴着他,苏菱寒感受到他沉闷的心跳声。
苏菱寒又唤他:“师兄。”
神识虚影轻轻蹭触着她的颈窝:“嗯。”
苏菱寒将方才的经历告知于他:“了解完小禹的情况后我本是打算去寻叶承霄的。”
“但路上却碰到了玄渊。”
“他与我说叶承霄如今尚在闭关静修,不便见人,所以我的打算只得作罢。”
“而后玄渊提出了想请我指点一二的要求,我想着正好可以借此时机试探一二,便应了下来,与他同回了清虚台。”
神识虚影应了声:“我知晓。”
微微与她拉开距离。
苏菱寒瞧着他依旧有些泛红的眼眶,抬手轻轻摸上他的眼角,笑了笑:“此次与玄渊同行只是偶然而已。”
“师兄怎的连这都要吃醋。”
神识虚影将她的手轻捉住,置于唇边轻吻,温声:“嗯。”
“我不想菱寒与旁人在一处。”
不想菱寒与旁的男子接触。
他知道自己的想法不对。
但他忍不住。
苏菱寒弯了弯眉眼,笑声与他道:“那我今后只与师兄在一起,好不好?”
神识虚影眸光一颤,轻吻着她的掌心:“好。”
沉闷的心逐渐平稳下来。
当看到菱寒与玄渊含笑结伴同行归来,即便知道菱寒只是在作戏,但他的心里仍是止不住地升起一股恐慌——
菱寒还小,如今不过两百年岁,未体验过情爱。
但他已经岁近三千了。
修士岁月漫长,他与菱寒年岁相差如此之大,若将来菱寒腻了他,喜欢上旁人该如何
神识虚影垂了垂眼,复而想到方才对方那句话。
微微侧了侧头,脸颊轻轻蹭了蹭她的掌心
只要菱寒只与他在一起,就不会再喜欢上旁人了。
神识虚影将她的手缓缓放下,握牵着。再次看向她的目光已经恢复了以往的温煦。
苏菱寒见已经将他哄好,继续与他言语,将先前自陈观禹处得到的怪异之处诉出:“小禹没有下重手,但那位弟子的样子却像受了重伤一样。”
苏菱寒说到这里,不由得回想了想先前几场观看的切磋——
貌似每场结束,落败弟子的脸色看起来都不太好。
会是巧合么?
神识虚影闻言,也同她一样回想这几日比武台上的异样。
神识虚影沉吟片刻:“比武台有异。”
苏菱寒也是这样猜测的。
但若比武台真的有异,太虚玄微宗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要知道,此次问道大典,几乎修真界八成的修士都参加了。
太虚玄微宗如此举动,不怕被人发现,成为众矢之的么?
神识虚影眸光微凝:“菱寒,此次你与玄渊的切磋”
苏菱寒:“若只是落败者才会受影响,那我获胜就好了。”
“师兄,你忘了——”
“如今我已经是合体境修士了。”
在外界眼中,苏菱寒如今还是洞虚境,但实则已经晋升合体有一段日子了。
在前来此次问道大典前,苏菱寒便一直静心于栖霜殿中稳固修为,如今已经彻底将合体境的修为稳住了。
除非对上大乘,如今修真界中,已经鲜少再有修士是苏菱寒的对手了。
神识虚影闻言想到她的修为,心下稍松,但仍是凝重叮嘱道:“若发现异常难以应对,不必再压制修为。”
虽说此次苏菱寒与玄渊比武于理不妥,但到底是玄渊自己要求的。
只要苏菱寒将修为压到与他一样的化神初期,便也不会再有修士因修为公平一事有所异议了。
苏菱寒自是应下:“师兄放心,我会仔细些,不让自己受伤的。”
外界。
高台之上,自玄渊到来后,话题便自然而然的转移到了他身上。
玄渊从善如流,回复自然,俨然一个谦逊晚辈般,不骄不躁。
乍一看,倒还真有几分一圣地宗主之子的风范了,即便只是养子。
但几人显然不会将他看轻了去。
毕竟先不说玄渊疑似与那位上古混沌灵根修士有所关联,便是他二十岁修至化神,也足以让整个修真界大能对其刮目相看,震撼不已了。
谁都知道玄渊身上有怪异之处,但都没有明着挑出,依旧在装模作样着。
其余三位圣地宗主如此做法。
但玄枢的态度就颇耐人寻味了。
明明知晓玄渊身上有异,但玄枢言语间,偶时对其竟颇为维护。
不知是仍在作戏还是真的对玄渊这个养子有了几分感情。
苏菱寒看着玄枢的态度,又想到比武台隐约存有的诡异,心头略感几分不妙。
虽说太虚玄微宗身为四圣地之一,玄枢作为宗主,但也不是没有叛变的可能。
太虚玄微宗与那位上古末期用来镇压魔渊的混沌灵根的所属修士有着巨大因果。
而今又出现了疑似与那位混沌灵根修士有所关联的玄渊——
若玄渊与魔渊相勾结,玄枢会是什么态度?
苏菱寒想到卫怀晏送给自己九转蕴灵镯的那次——
这只镯子是在她幼年时,卫怀晏在处理了中州松动的魔渊封印后带回来的。
很明显早在两百年前,魔渊的封印就已经出问题了。
就是不知如今那封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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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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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夺运 魔息败露
苏菱寒垂眸思索, 一时间却也不得结果。
坐于卫怀晏身侧,听着几位宗主时而的闲聊,苏菱寒将目光转落下方
剑山观战区。
“小鱼儿, 你怎么了?”
灵溯看着突然低头扶在额角的陈观禹:“脸色怎么这么差?”
一旁,陈观禹的脸色隐隐泛白,身体微微颤抖着。
“我没事。”
陈观禹缓了缓, 扶在额角的手下落覆在心口:“只是有些心悸。”
心脏处,一股难以言喻的阵痛感涌现, 陈观禹紧绷着唇, 渐渐地将这股阵痛适应。
灵溯:“心悸?”
“难道是在先前的比武里受了内伤?”
陈观禹微微摇了摇头:“许是有些疲惫,已经无碍了。”
话虽如此,但眉心依旧微蹙着。
灵溯:“要不要我叫苏峰主?”
陈观禹:“不必麻烦师尊了。”
“我没事。”
陈观禹缓缓抬头看向高台, 然而视线还未触及到苏菱寒便陡地一滞。
仅一眼,脸色明显一白。
目光死死盯在高台之上,隐隐地, 目露恨色。
是他——
剜去自己灵根和剑骨的人。
他为什么会在此处?
是什么身份
陈观禹竭力压下心底蔓延的仇恨。
视线一转, 正与一人的视线对上。
陈观禹一怔。
师尊看到了
高台之上, 苏菱寒刚将视线下落没多久, 便看到待于剑山观战区的陈观禹朝上方望了来。
然而很快却面色一白,目光凶恨。
苏菱寒知道——
时隔多年, 陈观禹今日终于得见那年剜去他灵根与剑骨之人了。
玄渊。
苏菱寒早在接取系统的任务时便知道了。
在陈观禹九岁那年由太虚玄微宗派往凡间王朝的修士队伍测得灵根后, 当即便被收入了宗内。
如此天资,陈观禹本应随同队伍返回宗内挑选太虚玄微宗长老甚至是宗主为师的。
但路上却发生了意外——
玄渊截杀了那支队伍, 剜去了陈观禹的灵根与剑骨, 取代陈观禹拜入了太虚玄微宗。
苏菱寒从系统传给她的大致信息里只知晓是玄渊剜去了陈观禹的灵根与剑骨,但并不知晓玄渊的底细。
因为系统并没有给予她有关玄渊的详细信息。
只知道玄渊是太虚玄微宗宗主养子。其余有关玄渊的信息与外界同样不得丝毫。
直到前些日子卫怀晏与她说起,她才知晓对方竟疑似与魔渊封印有所牵连。
玄渊的混沌灵根, 本是陈观禹的。
苏菱寒看着下方对上自己的视线后明显怔愣住的人,缓缓将视线收回。
她与玄渊的切磋在即,还不知对方究竟意欲何为,有什么手段。
叶承霄留下的那块阵盘里那缕魔息做不得假。
怕是叶承霄不慎中了玄渊暗中使出的魔族手段。
如今说是伤势早已痊愈,闭关静修不便见人。
但苏菱寒觉得,叶承霄的处境倒更像是被监禁了。
玄枢的态度也很奇怪——
当年玄渊顶替陈观禹拜入太虚玄微宗,玄枢真的毫不知情么?
更别说当时护送陈观禹回宗的修士尽皆被斩杀,可太虚玄微宗当年竟并未传出什么风声。
很难不让人怀疑玄枢对此事件的真实态度,目前看来,他应当是知晓的,但选择了默认。
为什么?
因为玄渊与太虚玄微宗有因果,须得小心照料所以选择了纵容?
那如今的问道大典又是为何?
那处比武台隐约有异,落败的各宗弟子明显脸色不对。
若想探究其中异样,怕是还要等届时上台与玄渊交手后才能探查一二。
苏菱寒垂眸思付,盘算着届时该如何探出玄渊的底细
时间渐逝,各派弟子间的比试已近尾声。
此次问道大典比试,陈观禹经此一行,算是彻底在一众天骄中脱颖而出,遥遥领先。
毫无意外地,属于他的筑基组中,陈观禹取得了首名,获得了太虚玄微宗准备的奖励。
在各组弟子的奖励颁发结束后。
高台之上,几人站起身。
最后由作为东道主的玄枢开口:“此次问道大典已毕。”
“接下来,由我宗弟子玄渊向剑山凌雪峰峰主请教一二,有兴致者,可自行留场观摩。”
话音落下,台下尚未散去的人群显然顿时传出一阵细微的骚动。
苏菱寒,整个修真界没有哪个修士没听过她的名号。
尊号凌雪仙,剑山一峰之主,前任天阙榜首,不过三百龄的洞虚修士
更别说此前对方将九幽界与天元界的壁垒打破,得以让九幽归融天元。如今两界相融之重事,苏菱寒当居首功。
而玄渊,因着修真记报的传播,这阵子风头正盛。
二十岁的化神啊,此等修炼速度,整个修真界恐怕都无人能出其左右了。
但现在,两位风云人物要切磋比试了?
还是化神对战洞虚?
虽然他们承认玄渊的确天纵奇才,但面对比他高出整整一个境界的苏菱寒,他怎么比?
身在剑山观战区域的陈观禹面色明显一沉。
他为什么要挑战师尊?
高台之上。
不管台下众人何想,玄渊自玄枢身后缓步走出,对着苏菱寒的方向,颇为郑重一礼拜:“多谢苏峰主赐教。”
苏菱寒轻微颔首。
众目睽睽之下,她将自身修为压制到化神初期。
眨眼间,两人已来到比武台。
四目相对。
玄渊的身形率先动了。
剑势凌厉,直指苏菱寒面门。
苏菱寒双指并作剑挡下这一击。
一击不成,玄渊剑势立变,身形再度游动,剑光分化,如绵绵细雨,无孔不入地洒向苏菱寒。
玄渊的剑法很是精妙,根基扎实,所用招式确实是太虚玄微宗一脉相承的太虚剑法。
苏菱寒主要以守势应对,时而点拨开他剑招中的细微漏洞。
一眼看去,倒还真是几分前辈指点晚辈的样子。
一时间,台下各宗之人赞叹不绝。
陈观禹看着台上交手两人,唇瓣紧抿,目光落在玄渊身上,阴暗不明。
而在不远处一旁,天机阁观战区,方斯与方星衍的面色隐约凝重。
高台之上。
卫怀晏目光落在比武台上不变,垂于身后的手指微微摩挲。
裴素弦看着台上战况,偶尔点评玄渊几句,玄枢颔首应下。
空明依旧如往常般转动着手中佛珠,默诵佛号
比武台上。
苏菱寒又一次挑开他的剑势,玄渊的剑风扑了个空。
在台下围观众修士眼中,任玄渊剑势如何惊险凌厉,但都被苏菱寒轻松化解,游刃有余,从容不迫,俨然一副长辈指点晚辈的风范。
一时间竟有不少修士通过两人切磋而有所感悟,引起一片骚动。
而台上的苏菱寒,看似在全心应付指点玄渊,但实则有一半心思落在了此方比武台上。
神识悄然覆盖蔓延,感知着比武台的情况。
渐渐地,终于感知到了一丝极其隐晦微弱的波动。
顺着这丝波动,苏菱寒顺藤摸瓜小心寻去。
不消片刻,眸光一滞——
这是
魔息。
像一张无形之网,隐隐将整座比武台覆盖。
苏菱寒回过神来,正对上前方玄渊含笑的目光。
随之一同的,还有对方一道传音入密:“苏峰主果然敏锐。”
传音轻飘飘的。
但他手中的剑势未停,太虚剑法绵延不绝,剑光如织。在外界看来依旧是全力以赴寻求指点的样子。
玄渊:“此阵名夺运,苏峰主以为如何?”
苏菱寒将他一道剑势弹开,姑且同样与他传音道:“掠夺他人气运,如此行径,与邪魔歪道何异。”
“太虚玄微宗的问道比武台,何时成了邪魔温床?”
如此一来,先前那些落败弟子为何脸色皆白的原因找到了——
被比武台上的夺运阵法掠去了气运根基。
“苏峰主此言差矣。”
玄渊低笑,手腕翻转,剑身再次贴近她:“此阵不过是将败者无用的气运归于有用之人身上,免于浪费罢了。”
“弱肉强食,何谈邪魔歪道。”
“苏峰主此前打破两界壁垒,引九幽融于天元,不也是在行‘吞噬’之举么,何以厚此薄彼?”
苏菱寒:“强词夺理。”
九幽是远古时期天元界一道至阴至寒的浊气演化而形成,本就属于天元,何谈吞噬。
苏菱寒不欲与他诡辩,再次将他的剑势弹开,手中吻雪浮现,凝灵于剑身,赫然刺向此方阵眼。
玄渊见状,眼中笑意更浓,隐约带着几分期待。
非但没有阻止,反而执剑迎合苏菱寒那一剑,一同刺往阵眼。
苏菱寒深感怪异,当即将剑势回收——
“苏峰主不想破开阵法将那群废物的气运讨回么?”
“既如此,那玄渊便笑纳了。”
苏菱寒眉目一蹙,下一秒——
比武台上,原先隐晦的阵法符文骤亮,冲天魔息瞬间席卷整座比武台,晦暗不清。
台下众门派瞬间喧嚣哗然,眼中惊惧交加。
“这气息是魔族!”
“为什么会有魔族气息!”
“师尊!”
陈观禹当即欲冲上台,然而却被灵溯制住:“以你的修为,上去也是添乱,待在这里别动。”
方斯闭目,沉声:“这一天还是来了。”
方星衍默然看着比武台上异变,目光却是缓缓转落到另一方——那里,陈观禹被与灵溯制住,目露焦急
高台之上,几人几乎同时站起身。
裴素弦:“玄枢宗主,此阵夺人气运,损人根基,乃修真界公认的禁术。为何在你太虚玄微宗的比武台下,会有此阵!”
空明:“阿弥陀佛,玄枢宗主,魔族残虐,断不可入歧路。”
玄枢的面色同样难看,却是未语
冲天魔息如墨如汁,瞬间便将比武台吞噬覆盖。
苏菱寒在魔息爆发的刹那,便突感灵台一片晦暗,命盘隐隐掠动。
也不知玄渊用了何种手段,以苏菱寒已然合体境的修为竟撼动不得丝毫。
浓郁魔息之中,玄渊缓步朝她走来:“苏峰主的气运很是特殊,可否借予玄渊一二?”
苏菱寒未语。
也无需她言语。
腕间九转蕴灵镯微亮,身侧,神识虚影自里凝出,伸手轻掐在她腕上,渡灵护住她的命盘,将她欲被掠离而去的气运固住。
身前覆来阴影——
苏菱寒抬眸,正看到卫怀晏本体静立于前,挡住了对面玄渊的身影——
作者有话说:宝宝们今天好[奶茶]
第68章 三步 何人试剑
神识虚影收回于她体内探查的灵力, 又问:“可还有哪里不适?”
苏菱寒轻轻摇了摇头:“我没事,多亏师兄出现及时。”
神识虚影的目光落在她略微苍白的脸上,隐约微沉。
菱寒的气运, 被盗走了一丝。
神识虚影轻牵住她的腕
没关系。
只要将夺运之人杀掉,那丝气运就会回来了。
比武台上弥漫的魔息一滞。
随即如阳春化雪般消融覆灭。
神识虚影将她牵离台。
卫怀晏右手微凝。
抬手,一剑斩出。
没有任何异象, 但在场所有修士心头皆浮现出一股悚然骇人之感。
玄渊面上不见丝毫慌乱,甚至依旧淡笑着。
下一瞬, 一道厚重的玄光于玄渊身前亮起, 如同最坚固的壁垒,将那一剑挡下。
无声的碰撞却爆发出一阵巨大的灵荡,向四周漾开。
台下一众修士面色一白, 唇边溢出鲜血。
几乎同一时刻赶来的裴素弦与空明两人看着挡在玄渊身前的玄枢,眼中明显闪过诧异。
裴素弦:“玄枢宗主这是何意?”
“此子暗修魔功,今日更是以禁术掠夺他人气运, 莫非玄枢宗主还要包庇?”
台下一众修士反应过来, 瞬间引起巨大喧哗。
太虚玄微宗宗主的养子修炼魔功, 如今更是布下禁忌阵法掠夺他人气运, 按理当诛。
但宗主玄枢竟仍在出手维护?
有修士质声:“此事太虚玄微宗应给天下修士一个交代!”
今日来此参与问道大典的几乎集结了修真界八成宗门。
玄渊已然成为天下公敌。
若太虚玄微宗有意欲包庇,众修士绝不会就此罢休。
台上。
玄枢闭了闭眼, 却是沉声:“诸位, 玄渊身系魔渊封印。”
“若身死恐引封印崩溃,魔渊临世, 祸及苍生。”
话落, 原本还正欲将玄渊灭杀的众人纷纷一愣。
连裴素弦与空明都眉目微蹙了起。
但没过多久便有修士质疑:“魔渊封印何其重要。一个化神修士能如何与魔渊封印有所牵连?”
“玄枢宗主莫不是在包庇于他?”
玄枢:“其中因果关乎我宗辛秘不便详述。”
“但玄渊的确与魔渊封印有关。”
“杀不得。”
台下一阵寂静过后是暄杂的吵闹。
“不杀玄渊,我们被掠夺的气运如何归还?”
“今日天下宗门齐聚问道大典,此事需太虚玄微宗需与我们一个交代!”
“太虚玄微宗包庇魔族, 不配尊为圣地!”
玄枢却是眸光一沉,渡劫境的威压覆盖,台下一众修士再次噤了声。
玄枢:“气运一事,太虚玄微宗会另寻他法。”
“玄渊日后将囚于思过崖,永世不出。”
“如此——”
“苏师侄意下如何?”
对玄枢来说,今日在场其他修士都不足为惧。
唯一需要应对的,只有剑山一方。
毕竟同属四圣地之一,闹僵了也不好看。
如今对方一峰之主的气运被玄渊掠去了一丝,即便只是一丝,但若待对方真追究起来,也极为棘手。
裴素弦与空明沉肃未语。
其他修士不信玄枢所言,但他们四圣地是信的——
因为大家心里都门清玄渊的异样之处,若真的与魔渊封印有所牵连也不足为奇。
但如今最棘手的,是玄渊不知死活竟将主意打到了苏菱寒身上,还真将苏菱寒的一丝气运掠夺了去。
若此事苏菱寒肯退让一步——
那便是听从玄枢所言,留玄渊一命,气运一事另寻他法。
但除却将掠夺之人灭杀外,修真界还从未听说过能有其他法子可以寻回气运。
这也就变相相当于舍弃那丝气运了。届时恐怕太虚玄微宗会以其他重宝弥补致歉。
这也是目前最合适的办法了。
因为除此之外也别无他法——
若苏菱寒不同意,执意灭杀玄渊,一旦玄渊身死有碍魔渊封印,那她便是魔族再度临世的罪人,实乃冒天下之大不韪。
陈观禹面色一沉。
太虚玄微宗竟要以魔渊封印逼迫师尊放过玄渊。
此刻,几乎所有人都目光都落在了先前被神识虚影带离台下的苏菱寒身上,等她回应。
虽说他们是在乎自己那被掠夺而去的气运,但他们也同样在乎魔渊封印。
若玄枢所言是假还好。杀了玄渊,无甚大事,气运回归,皆大欢喜。
但就怕玄枢说的是真的。
若如此,那他们被掠去的气运怕是讨不回来了
可现在,明显还轮不到他们纠结为难。
因为有一个人比他们更有话语权。
那便是苏菱寒。
作为与太虚玄微宗地位相等的四圣地之一的剑山,苏菱寒作为一峰之主,太虚玄微宗是无论如何也要顾及她几分薄面的。
更何况,对方还是当今剑山山主的同脉师妹。
若苏菱寒不应,还不知道剑山会是何等态度。
一时间,众人心中百感交集。
不知道是希望苏菱寒同意还是拒绝。
若同意,借对方之手将玄渊灭杀,那么他们的气运也能回来。可魔渊
但若不同意,他们不可像对方一样有大能及时相护,只被掠去了一丝气运,并不会很影响今后的修行。
他们可是几乎被掠去了近大半气运,若不讨回来,怕是今后修为便再难更进一步了。
众人看向苏菱寒的目光意味不明。
但仅一瞬,他们的视线便被遮挡了住。
卫怀晏立于她身前:“不论菱寒应允与否。”
“我不允。”
修士的气运何等重要。
便是一丝,那也是菱寒的东西,如何能被他人夺去。
众人一诧,显然没想到卫怀晏会替苏菱寒做了回答。
在他身后,苏菱寒微怔,张口欲说什么,但身侧牵在她手腕的神识虚影却悄无声息间在她身上落了个禁制。
苏菱寒当即察觉到自己全身僵滞住的身体,言语也不能。
苏菱寒僵着身子,下一秒身子兀地腾空——
神识虚影将她抱离了此地。
围观的众人意识到了什么,纷纷带领自家宗门弟子退离百里,远离此方清虚台,腾于远处虚空围观。
虽然玄枢所言玄渊与魔渊封印有关,但到底被玄渊掠夺的气运也有他们宗门弟子的一份。
今日来此参与问道大典,上比武台的弟子哪个不是宗内的佼佼者,未来宗门的顶梁柱。若因气运被夺而修行就此止步,对各宗门来说也是不可估量的损失。
他们自也是想杀了玄渊将自家弟子的气运夺回来的。
但他们不敢。
若玄枢所言为真,他们赌不起。
更何况若玄枢一心维护。
他们也不敢顶撞。
毕竟是四圣地之一,玄枢的修为更是位于如今修真界顶端,渡劫境。
他们没有人会是玄枢的对手的。
但如今既然有剑山出头,那他们自也不会出手阻止,只围观静待结果便是。
见状,玄枢心中微沉。
裴素弦与空明面色凝重。
裴素弦:“卫山主,玄渊与魔渊封印关系甚大,若身死,怕是”
即便他们也不确定玄枢所言究竟是不是真,但事关魔渊,他们不想赌。
当下之际,还是暂且留玄渊一条性命为先。
卫怀晏持剑,目光却是落在玄枢身上:“请玄枢宗主让步。”
玄枢凝声:“卫山主当真要如此行事?”
卫怀晏:“菱寒的气运,必须偿还。”
玄枢静默。
片刻后,却是问向其余两人:“二位何想?”
裴素弦与空明一时未语。
半晌,空明诵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苏峰主气运一事实属无奈,已成定局。”
“魔渊封印事关重大,望卫山主三思。”
裴素弦:“此事错在太虚玄微宗。但魔渊封印不能出事。”
玄枢:“如此,卫山主仍要固执己见么?”
在场的都是修士,即便距离相隔甚远,但四人的言语皆能清晰入耳。
清虚台外,众修士心中稍憾。
三位渡劫境,便是剑山之主,但也不过大乘。
如此一来,除了退步别无他法。
即便被夺去气运的弟子心有怨恨不甘,但也只得无力认下。
当今修真界,唯六位渡劫境。
如今在场的,便有三位。
纵使数位大乘,也是不敌的。
更遑论只卫怀晏一位。
此局已定。
就在所有人都等着卫怀晏退却时,清虚台上,却听他忽而开口:
“菱寒与我同为剑山剑衍道尊嫡传,同出一脉,至亲至近。”
“同脉情谊莫不敢忘。今日,我愿以此情合道,天地共鉴之。”
“道心为誓,凡伤苏菱寒者,无咎必至。”
非但没退,反而踏步朝前一步。
步伐落地无声,然而在落地的刹那,一股难以言喻的剑意自他周身弥漫开来。
手中无咎剑鸣清越不止,剑身光华流转间,仿佛有天地至意承载。
卫怀晏尊号无咎,是因为他有一剑名无咎。
剑名无咎。
剑意无妄。
无妄心,无妄意,无妄执。
不妄不执,以心合道,以剑载天。
此剑意,非至诚无妄,道心无瑕之人不可悟。
无妄剑意分三境:
斩妄、明心、无我。
斩贪嗔痴妄,明心合道,无我亦剑。
此前卫怀晏所修,一直在斩妄境。
但今日,以情合道,入明心境。
剑意弥漫着,剑鸣清越着。
清虚台远处,凡修剑者所蕴灵剑皆不由自主地颤动着,嗡鸣着。
在众修士惊异不绝的目光下,灵剑不召而出,万剑俯首。
与此同时,一股玄而又玄之感自清虚台上迸发。
无妄剑意第三境,无我境,成。
我即是剑,无我,天地亦剑。
剑出,天道为刃,因果为锋。
无妄剑意,于此一步间,臻至圆满。
玄枢、裴素弦、空明三人眼中同时闪过一抹诧异。
但也仅仅是诧异。
诚然,卫怀晏的剑意很强,但可惜,他只是大乘。
在玄枢三人面色平静的注视下,卫怀晏再次踏步。
此方天地灵气陡然一滞。
但随即便是如无形漩涡般,以他为中心,浩瀚磅礴,翻涌不止。
天地灵气疯狂涌入他体内。
仿佛打破了某种无形壁垒般,卫怀晏周身气势兀地暴涨。
此步,入大乘巅峰。
玄枢三人再次一诧。
但又想到对方千年前便已是大乘初期。此间修炼速度放缓,只至大乘后期应是在压制积累,如今由此入大乘巅峰也算合理。
但能做到这一步也是天资绝佳。
玄枢:“卫山主,我等承认你确是天纵奇才,但大乘巅峰与渡劫境仍有差异。”
“玄渊一事,还望慎重思虑。”
“太虚玄微宗愿以异宝补偿苏师侄,任何皆可。”
卫怀晏未语。
须臾,却是再次踏步。
卫怀晏的气息在此刻兀地变化,犹如翻天覆地般。
天穹,如墨雷云聚集翻滚。
轰鸣中,黑紫色的劫雷隐隐显露,可怖的、近乎毁灭一切的气息几乎席卷整个中州。
此步,险引渡劫境雷劫。
只差一线,卫怀晏修为臻至渡劫。
无咎剑清鸣着,隐与雷声相和。
“何人试剑?”——
作者有话说:宝宝们今天好[奶茶]
第69章 一掌 不妨于本体上也落一掌
所有人皆因眼前一幕瞳孔骤缩, 眸中尽皆震慑——
他竟想在此地,此刻,强行引动天劫, 入渡劫境!
大乘入渡劫的天劫何其恐怖。
一旦劫雷降下,身处劫云范围内的所有修士,都会被视作干扰渡劫之人, 劫雷威力成倍增加。
而首当其冲的,便是距离卫怀晏最近的玄枢、裴素弦、空明以及玄渊四人。
玄枢三人本就是渡劫境, 距离卫怀晏如此之近, 天劫已然隐隐把三人一并算入其中,这才导致此刻劫云覆盖近整个中州。
一旦卫怀晏在此刻彻底引动天劫——
三位渡劫境,再加上即将晋入渡劫境的卫怀晏。
不知何倍叠加而成的天劫, 别说是卫怀晏渡劫本人,怕是整个中州的修士都难逃一劫。
玄枢三人面色大骇
北荒,剑山。
苏菱寒僵着身子看着那方即便相隔万万里但仍能入目一片如墨劫云的中州天穹, 瞳孔蓦地一缩。
体内灵力翻涌着, 然而如何也冲破不了那人留下的禁制。
身侧, 神识虚影将她拥入怀中。
知道她的顾虑, 温声安慰她:“菱寒不必为我忧心。”
“再过片刻,菱寒那丝被掠夺气运便能回归了。”
神识虚影轻轻吻在她的额头。
苏菱寒闭了闭眼
清虚台。
“疯子。”
裴素弦低斥一声, 随后身形远离此地。
空明周身佛光涌动, 面色疾苦:“卫山主何必如此。”
后退一步。
玄枢静默着。
良久,侧开身。
几乎同一时刻, 卫怀晏抬剑斩落。
玄渊面色阴沉。
剑光掠过, 瞬间化为虚无。
无形的、玄妙的气机随着他身形的湮灭向四处溢散着,归于他们原本的主人。
天空中酝酿到极致的恐怖劫云,也在此刻开始缓缓消散, 毁灭性的威压如潮水般褪去。
天地间,重归清明。
清虚台上下,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怔怔地看着那个收剑而立的身影。
直到那道身影踏入空间裂隙离开,众人依旧久久处于震撼中回不过神来。
陈观禹怔怔地看着那方玄渊身形消散的地方。
玄渊死了
可他的仇还未报
他的灵根与剑骨也还未讨回
陈观禹有些不相信对方死了。
可四周修士先前被掠夺的气运确实已然回归。
只有夺运之人身死,被夺气运才会回归本体的。
而且出手的还是卫师伯。
玄渊,是没有理由活下来的。
陈观禹怔怔的。
玄渊真的就这样死了么
剑山。
在玄渊身形湮灭的同时,苏菱寒身上的禁制破除。
神识虚影与她微微拉开距离,刚欲张口——
“啪!”
神识虚影因脸颊一侧突如其来的力道歪了头,怔愣住。
刚一脚踏出空间裂隙的卫怀晏身体一顿。
很快回过神来。
神识虚影回归于九转蕴灵镯中,卫怀晏来至她身前。
轻牵起方才落于神识虚影脸庞一侧的手:“方才只是神识,不妨于本体上也落一掌?”
苏菱寒看着他,下一秒满足了他。
不再是通过神识通感而感受到,而是真切地落在了本体。
侧歪的头缓缓转回,原本因强行压下劫云而略显苍白的脸有了明显的红润血色。
卫怀晏再度轻牵起她的手,轻吻在她掌心,同时渡出灵力将她掌心的红晕消减。
复而温声:“可消气了?”
“此次是我不对,强行将菱寒制于剑山,为我忧心。”
“我与菱寒道歉,对不起。”
“菱寒可否原谅我?”
苏菱寒抿了抿唇:“没有下次了。”
卫怀晏:“好,不会再有下次了。”
卫怀晏见她消气,轻圈在她腕间的指尖于她体内渡入一丝灵力查探情况。
确定她那丝气运回归,体内再无大碍后将灵力收回。
苏菱寒看着他脸庞上的指印,抬手欲为他消去。
卫怀晏将她的手轻轻捉住:“此次是我之过,这一掌留作教训,日后不会再犯。”
苏菱寒闻言动作一顿,随后看向他的目光中隐约怪异:“师兄觉得疼么?”
她刚刚那一掌落得不重,但也不轻,足以让人感到疼痛。
卫怀晏:“不疼的。”
“菱寒用多少力气都好。”
苏菱寒微默。
随后没再执意为他消去脸上红印,转而于他体内渡灵查探。
体内暴涨的灵力因强行压制而有些紊乱,气血逆行。但只要运功调息几时,将那些暴乱的灵力平复下即可,没什么大碍。
苏菱寒:“师兄日后不许再如此莽撞了。”
“我知师兄是为了我,但此举风险太大,日后断不能再如此行事。”
“如果师兄受伤,我会忧心难过的。”
卫怀晏眸光微微轻亮,看着她面上明显的担忧,唇边不自觉轻扬:“好。”
眸光微微轻颤着,卫怀晏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她的唇上。
缓缓地,低下头凑近。
苏菱寒看着他双目隐隐迷离的样子,忍着笑意,缓而将眼睛闭上。
然而下一秒卫怀晏却兀地与她拉开了距离。
苏菱寒睁开眼,看到他将脸上的红印消除,随后转过了身。
卫怀晏颔下首,敬声:“师尊。”
苏菱寒一愣,循着他恭拜的方向看去。
那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
不知何时出现于此。
目光深沉,落在她身上,情绪难辨
当今修真界只有六位渡劫境。
玄枢,裴素弦,空明,以及两魔门宗主两位,最后一位,便是前任剑山山主,卫怀晏与苏菱寒的师尊,剑衍。
剑山修士以剑术闻名。
但比起剑术,剑衍的推衍之术更为出神入化,当为修真界推衍之术第一人,因此尊号剑衍道尊,而非剑尊。
剑衍性子洒脱,自将剑山山主一位传于卫怀晏后便离山云游而去。
直到两百多年前,将苏菱寒抱回剑山交予卫怀晏照料。
此次,是他第二次回剑山。
苏菱寒对于自己这位师尊并没有任何印象。
因为在她还是襁褓幼儿时,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卫怀晏。
她对剑衍的情况,大多是从卫怀晏口中听闻。
但她对自己这位师尊并不是很感兴趣。
幼时,卫怀晏察觉到了她的情绪,于是将剑衍的大致情况与“尊师重道”的观念对她诉说,见她记住后,便没再提过。
今日,还是苏菱寒第一次见自己这位师尊
苏菱寒看着不远处那位老者,学着卫怀晏的样子也朝他拜了个身,恭声唤他:“师尊。”
剑衍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
须臾,应了声:“嗯。”
又道:“此番云游在外,忽觉中州异样。”
“推衍之下,竟是”
剑衍的目光落在卫怀晏身上:“你,很好。”
最后二字意味不明。
卫怀晏垂首:“弟子鲁莽,让师尊担忧了。”
剑衍却是轻哼了一声,听不清情绪:“若非玄枢三人惜命,今日你便与整个中州同葬。”
“再者,若玄枢所言为真。”
“玄渊身死,魔渊重临于世,今后,你便是整个修真界的罪人。”
玄枢先前所言玄渊身死牵连魔渊封印是假。
若非是假,此刻中州早已被魔气侵染,与魔族一战再次拉开帷幕。
而作为直接促使魔渊重临于世的卫怀晏,是要被万世唾骂的。
苏菱寒张口欲言,却听身侧之人已然颔首应下:“是弟子之过。”
剑衍岂能看不出他对于身后之人的维护,将目光转落于他身后:“你是便是菱寒。”
苏菱寒恭声回应:“是,师尊。”
剑衍看着她,隐约轻叹:“转眼间,已是这般大了”
“怀晏将你照顾得很好。”
苏菱寒:“是,师兄待我极好,尽全兄长之责。”
剑衍又是轻哼一声,意味不明:“是啊,整个修真界都没有比他更尽责的兄长了。”
既精通推衍之术,如何看不出眼前自己这两位弟子之间的猫腻。
卫怀晏脸色微白。
苏菱寒默然未语。
剑衍:“既知错,那便去清心崖静省三年罢。”
这话明显是对卫怀晏说的。
卫怀晏垂首应下:“弟子领罚。”
苏菱寒:“此次事出在我,我愿与师兄共担罪责,同去清心崖静省。”
卫怀晏当即道:“此番菱寒气运被夺,无辜受难。清心崖凄苦,于她伤势不利,是万不能去的,望师尊体恤。”
“弟子愿代为受过,望师尊成全。”
苏菱寒:?
她怎么不知道自己有伤?
苏菱寒:“师尊——”
然而那方剑衍已然开口:“既如此,那便全了你的意。”
“去罢。”
卫怀晏:“是,师尊。”
苏菱寒:“师兄”
苏菱寒欲陪他同去,却又听剑衍道:“菱寒留下。”
“为师有话与你说。”
苏菱寒动作一顿。
刚欲想说待自己送师兄到清心崖后再回,却见身前卫怀晏转过身来,朝她轻微摇了摇头。
苏菱寒欲说出口的话语一滞。
随后改为:“好,师尊。”
又一次来到静阁,但这次坐在她对面的不再是卫怀晏,而是剑衍。
剑衍:“当年,我于凡间荒野寻得你,观你命缺灵火,便确定,你是我曾借过琉璃净火助九幽天尊镇压寒气之人。”
“于是我将你收为弟子,带回了剑山,交予怀晏照料。”
“如今两百多年过去,观你命盘,那道琉璃净火已然回归。”
“那位九幽天尊倒也守信,将轮回法则传承于你。”
苏菱寒因他的话回想起来前不久于九幽寒渊之事,微垂了垂眸。
不知道对方提及此事的意图,于是只是应了声:“嗯,确如师尊所言。”——
作者有话说:宝宝们今天好[奶茶]
终于!下个剧情点就是师兄黑化了[狗头][撒花][撒花]
第70章 喜欢 只要能与菱寒在一起,他都喜欢的……
剑衍:“最近两界相融, 按理,九幽法则当归融天道的。”
“但你的轮回法则,尚在。”
苏菱寒:“当时上归天道时, 天道未取。”
剑衍轻“嗯”了声。
目光落在她身上,情绪难辨。
“当年我尚有要事在身,不得已将你托于怀晏照料。”
“两百多年过去, 怀晏将你照料得很好。”
他再次重复了一遍先前说过的话。
苏菱寒垂首轻应:“师兄自是极好的。”
剑衍:“既知晓他的好,又为何还要将他拖入无边渊牢。”
苏菱寒眼睫一颤, 手指微紧。
剑衍:“既没有结果, 又何必强求。”
苏菱寒张口欲言。
剑衍:“你也是这样想的,不是么?”
“你与怀晏,总归是不同的”
最后那句话有些轻, 仿佛意有所指般,又仿佛只是简单的陈述。
苏菱寒却兀地抬了眸,正对上一双无悲无喜的眼眸。
没有质问, 也没有斥责。
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幽寂。
映不出丝毫光来, 却无端地让她觉得如芒在背。
仿佛在自己这位师尊眼中, 她心底深处那点隐秘的, 不可示人的秘密早已无处遁形。
苏菱寒的身体不自觉一僵。
剑衍注视着她:“现在是你想要的么?”
“怀晏于你,又算什么。”
苏菱寒僵着身子, 久久未语
清心崖历来是剑山用来惩戒犯下重罪的弟子的场地。
虽名为“崖”, 实则为一片被独立割裂出的空间碎片,化作数座平台悬浮于剑山最深处的虚空之中。
这里没有日月轮转, 只有永恒的灰蒙。
刺骨的罡风永无止境地咆哮着, 声如万鬼齐哭的凄厉呜咽。
呼啸刮过,既摧磨肉/身,亦刺激神魂, 若千万刀锋擦磨,足以疼至神魂颤栗。
空间无形弥漫着由曾经一任剑山山主创下的清心咒音。
咒音穿透身躯直击神魂。在此地,任何一丝杂念心绪,都会因这股咒音放大百倍,化作蚀骨的精神煎熬。
苏菱寒甫一来到此地,看到的便是盘膝坐于中央的卫怀晏。
离得近了。
入眼的便是他有些苍白的脸庞。
正闭目静坐的人似是察觉到了,睁开眼,紧接着眼中便闪过诧异:“菱寒?”
卫怀晏:“菱寒怎来了此地?”
“不是已经说好了”
苏菱寒跪坐于他身前,掌心浮现出一枚符令:“师尊将清心崖的出入符令予了我,这里对我来说无碍的。”
卫怀晏这才放心下来,却是道:“菱寒不必为我忧心的,不过几年光阴,对修士来说很快的。”
“此地,菱寒不该来的。”
清心崖境况凄苦,菱寒不该来的。
苏菱寒将符令收回,目光落在他四肢腕上的锁链——
禁灵锁,最高可镇压大乘,一旦被缚,禁灵绝识。
灵力封禁,神识绝断。
如此一来,被禁灵锁束缚之人是无论如何也动用不得丝毫灵力神识护体安魂的,只得硬熬清心崖的摧磨。
苏菱寒:“师兄来得,为何我来不得。”
“我陪师兄一起。”
苏菱寒伸手覆在他手上,为他渡入灵力护体,安抚神魂。
然而仅一瞬,对方便翻手轻握住她的手制止了她的举动。
苏菱寒抬眸,便见卫怀晏轻轻摇了摇头:“不碍事的。”
“先前那丝被掠气运刚刚归体,菱寒应回栖霜将气运整融,不必于此虚耗光阴。”
苏菱寒却是反问他:“同师兄在一起,如何算得虚耗光阴?”
“难道在师兄心中,与我在一起时,是在虚耗时光么?”
卫怀晏当即回复:“自然不是。”
苏菱寒:“那我便于此地陪着师兄。”
卫怀晏闻言却是再次轻摇头,刚张口欲言,却见眼前人儿忽而抱住他,覆唇落下。
卫怀晏眸光轻颤。
须臾,闭上眼,双臂回搂在她腰身。
唇齿分离。
苏菱寒不知何时将他压倒在地,倾身在他上方。
卫怀晏眸光迷醉地看着她。
苏菱寒低头,再次吻上他的唇。
缠绵着,缱绻厮磨。
直到纠缠渐缓,银丝涟涟。
卫怀晏仰头将她唇边的水渍吻去。
搂着她的腰身,伴随着锁链“哗啦”的嘈杂声,带着她的身子侧过身,将她紧紧拥在怀中。
苏菱寒脸庞贴靠在他胸膛,听见他紊乱的心跳声。
两人都久久未语。
不知过了多久。
苏菱寒忽而轻声唤他:“师兄。”
卫怀晏:“嗯,我在。”
苏菱寒:“师兄喜欢这样么”
“我们现在这样”
原本还残留着些许迷醉的眸光瞬间清醒,卫怀晏几乎是下意识将她拥紧了紧:“是师尊与菱寒说了什么么?”
“师尊精通推衍,算出你我二人也不稀奇。”
“我喜欢与菱寒在一起,即便只能像现下这般,我也喜欢。”
卫怀晏微微与她拉开些距离,留意着她面上神情:“菱寒,我喜欢。”
轻牵住她一只手,与她十指紧扣,再次道:“菱寒,我喜欢。”
苏菱寒看着他面上明显的慌意,抬头吻了吻他唇边:“我也喜欢,师兄。”
眉眼弯了弯:“师尊并没有与我说什么。”
“若师尊不同意,是不会予我来此的符令的。”
被他相牵的五指回扣住,微微轻晃了晃,笑语:“只是想问问师兄而已。是吓到师兄了么,脸色都变了。”
卫怀晏看着她面上神情不似作假,心头稍定。
再次将她拥紧在怀中,脸颊于她发顶轻蹭了蹭:“嗯,吓到我了。”
即便只做菱寒的情人也可以的。
只要能与菱寒在一起,他都愿意的,都喜欢的。
苏菱寒由着他紧拥着,渡出灵力去安抚平息他体内先前因强行压下劫云而翻涌的气血。
苏菱寒将他体内的气息调理好,与他道:“这道符令只许我每日待上两个时辰。”
“时辰到后,明日我再来陪师兄。”
卫怀晏:“菱寒不用每日都来的”
苏菱寒:“可是我想与师兄在一起。”
唇边不自觉轻扬了扬。
卫怀晏低头轻吻她的额头:“好。”
苏菱寒垂了垂眼,缓而轻声问他:“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剑山,不在师兄身边”
还不待她说完,便听卫怀晏忽而开口:“是师尊的意思么?”
苏菱寒轻轻摇了摇头:“不是。”
“我知道师兄的忧虑。”
“虽然师尊心中已经明晓我与师兄的情愫,但师尊并没有要将我赶出剑山的意思。”
“只是此次见师尊归来,我突然想到,天元界广袤无垠,我还从未游赏过。”
“现在我修为已至合体,修真界中已鲜少能有威胁到我的事物。”
“或许将来,我会像师尊一样,云游四方。”
苏菱寒朝他笑了笑,玩笑道:“届时便将师兄丢在剑山打理宗门事务,我去游山玩水,逍遥惬意。”
卫怀晏一时未语,只是注视她。
苏菱寒依旧弯着眉眼与他对视着。
须臾,他开口:“不会有那一天。”
卫怀晏抬了抬手,轻柔理好她鬓边微散的发丝,轻吻在她额头。
一字一句道:“我会陪在菱寒身边。”
“就像菱寒曾经说过的那样——”
“菱寒与我,要长久地在一起。”
“菱寒在剑山,我就在剑山。”
“菱寒云游天元界,我便陪菱寒同去。”
苏菱寒:“宗内事务繁忙,师兄哪有闲暇。”
卫怀晏:“如今师尊既已归来,剑山一应事务自当由师尊决断。”
苏菱寒:“可若那时师尊又离山云游了呢?”
卫怀晏:“剑山还有其余几位峰主,亦可代为打理。”
苏菱寒却是蹙了蹙眉:“可是师兄才是山主,岂能玩忽职守。”
卫怀晏:“届时我将山主之位退卸即可。”
苏菱寒欲言他门下并无弟子接任山主之位,却又听他道:“虽没有嫡传,但菱寒与我同出一脉,菱寒的弟子,自也可继任山主一位。”
苏菱寒一怔——
对方竟想将山主一位传予陈观禹。
卫怀晏:“菱寒那位弟子修浩然灵气,假以时日,臻至大乘,便可继位了。”
“届时,我陪菱寒一起云游四方,好不好?”
苏菱寒:“好。”
不知是不是清心咒音的影响,苏菱寒觉得心头沉闷得有些难受。
卫怀晏见她应下,扬了扬唇,脸颊在她发顶轻蹭:“我与菱寒云游四方,无人识得,便也能如寻常道侣般相处。”
说到这里,卫怀晏似是想到了什么,眸光微微轻动。
届时无人识得,那他也可以与菱寒——
结契。
只要结了契,那他今后,与菱寒便是
道侣。
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着。
卫怀晏克制地吻在她的额头。
他此刻终于明白师尊为何那般喜欢云游了。
他也好想——
同菱寒云游四方,不问琐事。
此后,天上.人间,只有他与菱寒两人,不论做什么都不会有修士知道,也不会再有闲言碎语。
他也不会再是菱寒的情人。
而是——
道侣。
卫怀晏抑制住心头翻涌的雀喜,看向怀中人儿的那双墨色眸子里亮莹莹的,极尽温声:“届时,如果菱寒愿意”
“我们可以结契。”
最后二字有些轻,但隐隐地,显露出希冀期待。
苏菱寒却是沉默着,一时未语——
作者有话说:宝宝们今天好[奶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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