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正午。


    初秋的阳光和夏天没啥区别,依然极其热烈地照耀着大地,宛若蒸炉。


    周欧尔提着大包裹站在别墅门口。


    他用手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汗水,提提包裹,笑眯眯地比了个请的手势:“主人家快去开门。”


    “嘿嘿,这就开,”


    林伶伸出手指。


    刚准备用指纹开门,原本一路上都安安静静待在她怀里的小毛团子却突然飞到空中。


    煤球浑身的毛径直炸开,整个球蓬松了整整一圈。


    “唧唧!”它焦急地落在门把手上,用绒毛紧紧裹住林伶的手,企图将对方的手挪开。


    “煤球,怎么了?”林伶有些莫名。


    联想到网上常说的宠物应激反应,她伸手揉了揉毛团子以示安抚,转而用另外一只空出来的手去验证指纹。


    “唧!”煤球更焦急了,它挣扎着摆脱林伶手掌的控制。


    然而,来不及来了。


    在煤球惊恐的注视下,别墅大门应声而开。


    “唧唧唧!”煤球宛若受惊般,直朝玲玲的面门砸去。


    可惜才扑到一半,便被周欧尔在半路拦截了下来,他捏了捏毛团子:“煤球今天怎么了?”


    “不知道,”林伶耸耸肩,“可能是因为换了新的住处,应激反应了吧。”


    她上前一步,推开大门。


    一推开门,一股久未通风的灰尘味便从室内涌出。


    林伶皱着眉,挥手驱赶鼻子前方的空气,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先别急着进门,”


    她转头示周欧尔往后退退,“里面一股有害气体味,你把东西在院子里放一放。”


    周欧尔依言放下大包裹,这才好奇地走向前,鼻子往前探嗅了嗅。


    “确实空气不流通。”


    “要请祛味道的公司吗?”周欧尔作势准备打电话。


    “不用,”林伶摇了摇头,老神在在地从包里掏出一张a4纸,“我就猜到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已经提前把符箓画好了。”


    “符箓?”


    “对啊,”她笑眯眯地将符箓往门上一贴,贴完才解释道,“符箓的作用之一便是改变气场,给它调个气场,通通风就成了。”


    林伶看看手机上的时间:“正好现在中午,我们先去吃饭,吃完饭回来可能异味便消除得差不多了。”


    “也成,”周欧尔点头,他思索了一下,“正好我知道附近有一家很好吃的店,我带你过去。”


    “哈哈哈,这感情好,”林伶笑着跟着周欧尔的步伐往外走,“先说好啊,今天我请客,你要跟我抢着买单,我直接和你绝交一分钟。”


    周欧尔挑眉:“我这人你还不清楚,蹭吃蹭喝可是我的拿手好戏。”


    两人有说有笑地关上院子大门,径直朝辰南小区外走去。


    在他们身后,


    伴随着“咯吱”一声脆响,一道无人注意的巨大透明裂痕凭空出现,而后,裂痕迅速分化成好几道,呈圆弧形开始向外龟裂。


    原本隐藏于人前的黑色屏障在空中若隐若现,似乎在做着最后的抗争。


    然而,它的反抗丝毫没有挽回颓势。


    不过几息之间,不堪重负的屏障便碎成了粉末,消无声息地消失在空气之中。


    南都,辰南小区,林伶别墅的对面,7号别墅。


    中年男子悠闲地半躺在沙发上,他慢悠悠地喝了一口咖啡,吐出一口气。


    就在刚刚,他听到了隔壁大门打开的声音。


    中年男子思及自己精心设计的杀阵,露出一个胜券在握的得意微笑。


    他在心里倒计时。


    应该再过半分钟,他就能听见隔壁传来的惨叫。


    这也是他之所以在布好杀阵后,想法子特意住进隔壁别墅的用意所在。


    世界上还有比亲眼目睹仇人的惨状更让人开心的事情吗?


    不,绝对没有了。


    想到这,中年男子忙不迭地从沙发上站起,他打开二楼的窗帘。


    从这视角看去,正好能看见林伶的别墅。


    为了更好地观看这场戏,中年男子特地准备了一个望远镜。


    见林伶将一张符箓贴到大门上,他心中下意识一紧。


    难不成自己布置的杀阵被发现了?


    但是这不可能,这个杀阵,自己为了确保成功率,可是添了心头血制作的。


    中年男子对自己这次的阵法信心满满。


    出于谨慎,他依然调高了望远镜的倍数。


    在看清那张符箓的样子后,中年男子直接哈哈大笑出声:“我还以为是个有高人指点的,结果贴了张改气场的符箓,还是用的a4纸,简直可笑。”


    “啧,居然没进屋子。”


    见林伶两人居然转身走出院子,他有些失望地放下望远镜。


    不过没事。


    中年男子自我安慰道。


    他舔了舔嘴角,露出一个嗜血的笑容。


    观看猎物死亡前无知无觉的挣扎,也是一个不错的消遣。


    边想着,为了更好地看这场戏,中年男子慢悠悠地转身倒水。


    然而就在他弯腰的刹那。


    一股来自灵魂的撕裂感突然袭来。


    没等他反应过来,一口鲜血径直从他的嘴里喷出。


    撕心裂肺的疼痛几乎在一瞬间便席卷了他的全身。


    这是来自用心头血做阵法被破的反噬!


    “这不可能!”


    中年男子痛得七窍流血,不死心地强撑着回到窗边。


    他目眦尽裂地在看着眼前黑色屏障上的裂痕,发了疯地猛摇头:“这不可能!那明明只是个改变气场的小符箓,这怎么可能,而且那只是a4纸啊”


    中年男子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一个尾音更是只剩了一个气音。


    他的头在气音之后缓缓垂了下去,竟然就这样变得静止不动。


    在几分钟后,中年男子的身体僵直地往后一翻。


    他惨白的脸径直暴露在空气之中。


    只见他双目圆瞪,里面还残留着不甘心的悲愤。


    在那脸颊之上,青黑色的尸斑缓缓浮现。


    尸斑和七窍流出的血迹混在一起,更为这具尸体增添了一丝诡异的气息。


    等两人吃完午饭回到小区,太阳已经逐渐往西。


    林伶忧愁地摸了摸肚子:“你说,我最近天天这样胡吃海喝,会不会胖成猪?”


    “不会,”周欧尔毫不犹豫地摇头,他十分直男地比划了一下林伶的小身板,“你就算再胖一点,也依然很瘦。”


    “也就是说,这样吃真的会胖!”林伶满脸担忧。


    周欧尔:“这不是我的重点。”


    陷入体重焦虑的林伶并没有听周欧尔说话,她撸撸袖子,干劲满满:“决定了,待会儿我要打扫卫生减肥!”


    她转头看向周欧尔,十分不客气地给他安排任务:“待会儿你负责擦窗,我负责拖地。”


    “成,”周欧尔十分干脆地接受了安排。


    林伶满意地点点头,她伸手打开房门。


    刚一打开房门,一抹碧绿从林伶的视野中一闪而过。?


    什么东西?


    林伶定睛往地上一看,语气有些迟疑:“这是戒指?”


    周欧尔走近了几步,他弯腰捡起地上的玉扳指,仔细端详:“是个水色极好的玉扳指。”


    “玉扳指?”


    林伶闻言条件性看向天花板,天花板上空空荡荡,并没有什么能容纳戒指的空间。


    “这玩意怎么会从天花板上掉下来?”


    “不清楚,”周欧尔摇了摇头。


    林伶乐呵呵地接过玉扳指,开玩笑道:“这算不算是开门红?搬家第一天天降横财。”


    “哈哈哈,可能是哪个好心人见不得我们穷苦吧,”周欧尔笑眯眯地接茬。


    他的视线若有所思的在玉扳指上绕了一圈:“不过这玉扳指上缠着一股黑气。”


    “这些大凶器对我又没啥影响,”林伶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煞有其事地对着空气做了个谢谢的手势,“先谢谢这位不知名的散财童子了。”


    “话是这么说,不过这事还是得查一查,”周欧尔脸上难得露出一个正经表情,“这东西对你不构成危险,只是因为你够强,不代表潜在威胁就不存在,万一下次对方用其他法子害你怎么办?”


    “嗨呀,水来土挡呗,”林伶并不是很在意,“我平时多小心一点就行。”


    周欧尔嗯了一声,随后满脸豪情地拍拍林伶的肩膀:“你安心读书搞钱,这事交给我就好。”


    夕阳西沉,地面的温度逐渐冷却。


    昏鸦从天际划过,急匆匆地回到属于自己的巢穴。


    南都,辰南小区。


    一抹白色的身影在林间小路中穿过。


    苏一慢悠悠地走向辰南别墅的七号住宅。


    他接到通知,这里发生剧烈的气场波动,上面让他过来观察一下情况。


    原本以前这种类似打杂的活,他是不会接的。


    但是谁叫他最近连续黄了几个生意呢?


    穷,就是原罪啊。


    苏一惆怅地叹了口气,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经过调查,波动的来源最终锁定在辰南小区的7号别墅中,而那栋别墅,按局里交给他的资料显示,户主还没有入住。


    他拿着局里给他的钥匙,径直开门而进。


    刚踏进一步,一股呛鼻的人体腐烂味便窜进了他的鼻腔。


    居然死人了?!


    苏一心下一跳,眉头紧皱,他连忙循着味道直奔向二楼。


    在二楼的观景台处。


    一个已经腐烂得看不清人样的男人就这样猝不及防地进入了苏一的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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