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布鲁斯曾猜测过, 自己体内的这股未知力量可能与赫莱尔本身所拥有的力量同源，现在他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赫莱尔现在要收回这股力量，那么他打算做什么已经不言而喻了。
面对当前的危机, 显然赫莱尔与面前这位法师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
布鲁斯来不及去想赫莱尔原本是跟着钢铁侠离开的, 为什么现在又和一个陌生的魔法师联系在一起，他只是在意识到赫莱尔将要做的事时, 心中本能地生出一些不好的预料。
他将锐利的目光刺向史蒂芬：“你们找到了解决多元宇宙碰撞湮灭的办法，赫莱尔是其中的关键，他要付出什么代价？”
史蒂芬没有回答他, 只是看向了神色平淡的赫莱尔。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赫莱尔将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重塑整个多元宇宙对于即便拥有至高无上力量的赫莱尔来说也并非易事。
他仅仅只观测到了赫莱尔是拯救整个多元宇宙的关键, 但他并无法观测到多元宇宙被重塑后的时间线。
因而他无法确保那个时候赫莱尔是否还存在, 即使存在, 又是否还能以如今的形态存在。
史蒂芬并不想将如此沉重的命运只压在一个无辜者身上。
何况赫莱尔已为拯救他们的宇宙努力过——在早于所有人之前, 在他们甚至还未发现这场危机到来前, 赫莱尔就已经独自背负上了这沉重的命运。
但他们已无能为力, 赫莱尔是他们如今唯一的希望。
史蒂芬的目光扫过两人截然不同的神态——一个神情自若, 一个凝重沉默，他沉沉地叹了口气, 将最后的空间留给了两人。
于是空旷的魔法大厅里就只剩下赫莱尔和布鲁斯。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寸一寸地挤压他们能够说话的空间。
他们看着彼此, 明明应该来一场最感人之际的告别, 却双双相顾无言。
终于, 是赫莱尔先打破了这死寂的氛围。
“阿撒兹勒怎么样了？我爸爸还好吗？”他问了两个最该问且不容易尴尬的问题。
“他们现在都很安全。”布鲁斯嗓音低沉，“你……”
难言的情绪在此刻冲击着他的大脑，但现实的引力却狠狠拽拖着他。
布鲁斯知道有些事他无法再阻止了, 到了此刻，他不该再沉默下去。
“赫莱尔，我很抱歉……”布鲁斯摘下蝙蝠头盔，完全暴露出属于布鲁斯·韦恩的脸。
尽管恢复记忆的赫莱尔已经知道了一切，但他仍然认为他有必要郑重地将事实告知赫莱尔。
至于赫莱尔之后是否原谅他……不，他已经不知道他是否还有被赫莱尔原谅的机会。
布鲁斯深深凝视着赫莱尔的眼睛，心脏像被马蜂蛰过般的密密麻麻得刺疼，他感到一丝窒息，仿佛是肺部的空气被一种莫大的痛楚排挤出去了，理智和冷静似乎都要在这种可怕的窒息压迫中荡然无存。
——无能为力，他只有目睹爱人离去的无能为力。
在他甚至还未能与赫莱尔真正坦诚内心的爱意之前，他就要彻底失去赫莱尔了。
赫莱尔微微一愣，湖水般的绿眸变得柔软起来。
人果然是很奇怪的存在，在面临不同的环境时，对待同一件事的态度和情绪竟然有那么大的差别。
倘若没有这场末日危机，赫莱尔发誓，即便布鲁斯就隐瞒自己是蝙蝠侠一事诚恳至极的道歉，他也绝对不会轻易原谅这个擅长哄骗他的Omega。
但现在，面对着即将到来的末日，这些曾令他无比愤慨乃至失望的事，似乎都变得微不足道起来。
与布鲁斯肃然到沉重的表情相比，他的脸色堪称轻松，仿佛他将要面对的命运不过是一张轻易就可戳穿的白纸。
他并不畏惧那可能付出的代价，甚至甘愿踏入那命运的洪流之中。
唯一能牵绊住他脚步的，只有他所爱的人。
父亲约翰、阿撒兹勒，还有布鲁斯——是的，他意识到他仍然爱着布鲁斯。
但正是因为他牵挂着的这些被他爱着的人们，他才更要走上拯救的道路。
“布鲁斯。”
赫莱尔轻轻念着布鲁斯的名字，这个名字在他的唇舌间变得柔情又缱绻，他走上前，毫不犹豫地吻上了布鲁斯的柔软微凉的唇。
然后他说：“我原谅你，以及我爱你，最后送你一个末日降临前的吻。”
“赫莱尔……”布鲁斯紧紧抓住赫莱尔的肩膀，他能清晰感受到某种力量在从他身体里抽离。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阻止赫莱尔这么做，但他无法撼动赫莱尔的力量，正如他无法阻止这场末日灾难的降临。
难以抗拒的疲倦感在层层叠叠地涌上来，布鲁斯艰难地抵抗着即将到来的昏睡，可最终，他只感受到赫莱尔的手轻轻覆盖住他的眼睛，下一秒，他的意识彻底陷入沉寂。
赫莱尔推开这座魔法圣殿的大门，抬头看见的就是如同地狱般的景象，是他曾经在恐惧毒气中看到可怖场景。
当时那只是幻觉，而如今这一切已成现实。
两颗地球将要相撞，位于地球上的人们，无论在那一颗地球上，都能看到头顶如烈焰般燃烧的天空，能看到另一颗星球在朝他们靠近挤压。
——末日至此降临。
看着眼前逐渐成为虚影的赫莱尔，史蒂芬忍不住说：“我们还会记得你吗？”
赫莱尔的声音变得有些飘渺，就像他的身躯一样若隐若现。
他轻轻笑了一声，语气有些俏皮地回答了史蒂芬的问题：“如果你们想的话，说不定会记得我哦。”
史蒂芬眼睛亮了一下，他还想再问些什么，赫莱尔的虚影此时化作一道璀璨的金光轰然炸开。
刺目的光芒让他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当他再睁开时，眼前已然空无一人。
然后一瞬间，时间凝滞——
哭喊的人群、坍塌的高楼、相撞的地球……一切将要走向毁灭的万物此刻开始疯狂倒退。
……
……
……
这是一个日新月异的时代，每一天都有超出人们认知的新事物出现。
变种人、外星人、超能力者、科技天才、魔法师……层出不穷的超级英雄开始出现在大众的眼前，所以这也可以被称之为一个英雄的时代。
与之相对的，越来越多的超级反派也开始诞生。
有来自地球内部的，还有地球外部的。
他们各自独立，但有时候也会相互联合。
为了更好的应对强大的敌人，以及保护生活在这颗蓝色星球上的普通民众，超级英雄们决定联合起来，共同对付这些危害地球人民生命安全的混蛋们。
于是正义联盟建立，紧跟着复仇者联盟建立。
至此以后，超级英雄们逐渐由各自独立转向彼此协作，更多的超级英雄联盟出现，一个崭新的英雄时代开始焕发生机。
对于在这个时代才开始崭露头角的新时代超级英雄来说，他们要面临的第一个艰难抉择就在于该加入哪一个超级英雄联盟呢？
赫莱尔为此感到很苦恼，他完全没有想过自己有被拒绝的可能性。
所以，现在来看看摆在他面前已经挑选过一轮的超级英雄联盟还剩下哪些吧。
第一个，少年泰坦。
不行，太年轻了。
第二个，正义联盟。
不行，前夫在里面当核心领袖。
第三个，复仇者联盟。
也不行，让他有点PTSD的前偶像也是里面的核心领袖。
前三个全部排除完，赫莱尔只能看向最后一个选项了。
——雷霆特工队。
与前三个纯粹的超级英雄联盟组织相比，雷霆特工队显然带有一丝不那么英雄的意味，里面的成员都是改过自新的超级反派，目前由他的另一位偶像美国队长领导。
赫莱尔捏着资料，想了又想，看了又看，那段因为易感期不小心强吻队长的记忆在他脑中不断闪现，这让他难免感到有些纠结和羞窘。
可他目前没有别的更好的选项了。
没办法，赫莱尔心一狠，咬咬牙，想到反正队长他们都不记得那些事了，他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于是赫莱尔下定决心，说干就干，一封详尽的简历就直接投递到了美国队长史蒂夫·罗杰斯的私人邮箱里。
发送完简历，赫莱尔从床上一跃而起，欢快地冲出卧室，边跑边喊：“妈咪、爸爸，我们今天去曼哈顿那家百年牛排店吃牛排，好吗？”
海伦接住了欢快朝她跑来的赫莱尔，尽管赫莱尔早已经变得比她高半个脑袋，但在海伦眼里，赫莱尔依旧是她的孩子。
她亲亲了赫莱尔柔软的脸蛋，脸上的表情满是纵容：“没问题，宝贝，我们都听你的。”
约翰此时已经在中央厨房备好了做晚餐要的菜，闻言只是神色平静地擦干净手，然后语气温和地对母子俩说：“现在出发吗？海伦、赫莱尔，你们要不要换一套衣服？”
海伦摇摇头，她对服装没有太大的要求，所以这句话其实是问赫莱尔一个人的。
赫莱尔点点头：“要，爸爸妈咪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好。”
他在家里穿的往往很随便，就一件T恤加上一条休闲短裤，要出门肯定不能这么穿，赫莱尔还有点臭美的。
五分钟后，赫莱尔穿着整齐地坐上车。
他坐在后座，旁边趴着的是化作原形的阿撒兹勒，爸爸约翰是司机，妈妈海伦坐在副驾驶。
他们一家人准备妥当，赫莱尔雀跃地望着前方，说：“出发！”
傍晚的夕阳余晖洒下来，汽车行驶在这条被橘红色的光芒笼罩的宽阔平坦的大道上。
温柔的晚风灌入车内，轻轻扑在每个人的脸上，他们嗅到风里传来的芬芳花香。
布鲁斯降下车窗，从助理手中接过自己提前预订的玫瑰花。
他把玫瑰花刚放到副驾驶上，电话铃就响起了，来电人是阿尔弗雷德。
“阿福。”布鲁斯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不知什么原因有三四秒的沉默。
于是布鲁斯又喊了一声：“阿福，有什么事吗？”
阿尔弗雷德的声音终于在电话中响起：“老爷，我在打扫你的房间时意外发现了两个小盒子，里面装着两枚戒指，不知我能否有幸知道韦恩家的这位未来的女主人是谁，我好提前为她的到来做好准备。”
布鲁斯并不意外阿尔弗雷德会发现戒指的存在，他只是纠正道：“是他。”
“噢，同样很好。”阿尔弗雷德说，“我也期待着另一位男主人的到来，所以老爷，你现在可否告知我你什么时候有了一位想要求婚的对象？”
布鲁斯驾驶着汽车正行驶在前往纽约的路上，他瞥了眼放在副驾驶位上的玫瑰花，略有些心虚地回道：“呃……恐怕还需要一段时间，我、我……他现在可能还在生我的气。”
不知道为什么，阿尔弗雷德竟然一点也不意外他家老爷把好端端的对象给气走了这件事。
不过这还是让他忍不住深吸了口气，稍稍缓了一下情绪才问道：“布鲁斯老爷，那么你有没有向那位先生道歉？”
布鲁斯紧握着方向盘，脊背挺直，语气慎重：“我订了一束玫瑰花，正在前往纽约的路上，就是去向他道歉的。”
电话那头，阿尔弗雷德脸色欣慰了些：“值得赞赏的行为。”
夸完这句，他又说：“老爷，我还不知道这位先生的名字。”
布鲁斯钢蓝色的眼眸中溢满温柔的笑意，他回道：“赫莱尔，他叫赫莱尔。”
阿尔弗雷德的眼中也同样有了笑意：“那么就祝老爷你能得到那位先生的原谅，我很期待他的到来。”
挂断电话，布鲁斯看着前方一望无际的由橙红色转为灰蓝调的天空，一想到能再次见到赫莱尔，他心中的期待与喜悦绝不比知道家里要有一位新的男主人的老管家少。
于是他怀揣着这颗期盼的心终于抵达了纽约，并来到了威克家的别墅。
他抱着那束热烈的红色玫瑰花，忐忑又激动地摁响了门铃。
——赫莱尔看到他会说什么呢？
是激动地扑上来拥抱他？还是气哼哼地责备他？
布鲁斯不得而知，但无论是哪种情形，他都做好了准备。
在这个全新的、融合的世界，在这个所有人都迈向新时代的世界，他不能再错过赫莱尔一次了。
布鲁斯凝望着威克家漂亮的金色雕花大门，一想到赫莱尔马上就要出来，他快速地整理了下自己的西装和领结，务必让赫莱尔看到他时，他呈现的是最好的状态。
但两分钟过去，迟迟没有人从别墅内走出来。
布鲁斯迟钝地意识到赫莱尔和他的家人今天都不在家。
记忆一恢复就迫不及待来找赫莱尔的AKA蝙蝠侠先生，头一次犯了不谨慎的错。
当然，赫莱尔是临时想出门去曼哈顿那家百年老字号店吃牛排的，布鲁斯本来无法预料到这种情况。
那现在怎么办呢？
布鲁斯望着逐渐黑沉下去的纽约天空，想到自己来都来了，玫瑰花也订了，那他……可以等待。
赫莱尔会回家，他只要在这里等待，总会等到赫莱尔回来。
【你现在阅读的是 向往小说网 www.xw0.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