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番外一
1.
霍粼的生日快到了。
祝贻清打算给霍粼送一份生日礼物,他思来想去，最终决定送霍粼一枚戒指。
为了更有意义一些，祝贻清试图自己设计图纸，然后送去定制。
但他没学过设计,于是托人在外面找了个老师,让老师带着他短期速成。
为了成功速成,祝贻清每天都会早退一会儿,然后溜去老师的工作室里学习，直到晚上十点过才匆忙回家。
或许是刚在一起没多久的原因,霍粼总喜欢到祝贻清面前来刷存在感。
祝贻清坐在沙发上，思考今天的设计稿还有哪里可以修改。
alpha故作不经意地路过,对他说：“清清，我要上楼睡觉了。”
祝贻清头也不抬：“嗯。”
霍粼：“？”
霍粼又说：“不过我的睡衣湿了,我今天可能只会穿着裤子睡觉。”
祝贻清寻思着霍粼应该不缺睡衣啊。
算了,生日礼物再加一套睡衣吧。
祝贻清说：“我知道了。”
“那我上楼了？”霍粼等了几秒，没有得到祝贻清的回应。
他稍微提高了音量，道：“清清,我不关卧室门，你有事的话随时都可以进来。”
“你先睡吧。”祝贻清敷衍道,“我今晚没事找你。”
霍粼：“？？”
他不敢相信祝贻清会这么冷淡。
“清清……”霍粼想尽办法吸引他的注意力，“我……可能……我是说,睡裤好像也有点小了，我今晚可能连睡裤也不会穿……”
“你快去睡吧。”祝贻清向霍粼保证,“我不会去骚扰你,你不用担心。”
他默默在心里记下，一定要给alpha买套睡衣。
祝贻清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没注意到不远处的霍粼已经面色苍白,心如死灰。
霍粼病急乱投医，给魏祈南打了通电话说：“我完蛋了。”
魏祈南：“啊？？”
魏祈南：“你不是说你跟他在一起了吗？”
霍粼找到了倾诉对象，情绪激动道：“可是他一点都不在乎我！”
他想起祝贻清今晚视他为空气的态度，心都皱成了一团：“他对我一点都不感兴趣，他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哦？”魏祈南来了兴致，“你的意思是你过不了试用期了？”
霍粼是这么怀疑的，但是他又不想承认。
毕竟坏话不能往外说，要是说着说着，坏事真的成真了该怎么办？
“没事儿，你不是有两个月的试用期吗？这两个月他总不可能甩了你吧。”魏祈南安慰他，“这么多人追他，你能跟他谈两个月已经很不错了，你已经打败了全球99.99%的舔狗。”
霍粼没得到一点安慰，反而更心慌了。
他脱了上衣，对着镜子打量了一番自己的身材。宽肩窄腰，腹肌线紧实，清晰流畅的人鱼线向下延伸，劲瘦的腰身显得尤为性感。
霍粼似乎找到了自己的优势。
他自信了些，拿着一本空白的本子下了楼，重新进入了祝贻清的视野。
祝贻清本来靠在沙发上，盯着家里的白墙出神，结果alpha莫名其妙地闯入了他的视野，像孔雀开屏一样，在他面前极其刻意地来回踱步了几趟。
“…………”祝贻清的视线聚焦在霍粼身上，好心提醒道，“身上痒就去洗澡。”
话音未落，他看见alpha的脸色变得精彩纷呈。
霍粼绷着脸靠近他，把手中的本子塞进了他的手里：“我有东西给你。”
祝贻清接过本子，翻看一遍，发现本子里空空如也：“这是干什么的？”
“你可以给我打分。”霍粼说，就像他曾经也拿本子给祝贻清打分那样，“起始分是50分，如果我做了让你不开心的事情，你就扣我的分，如果我做了让你开心的事情，你就可以给我加分。”
霍粼含糊道：“如果加到一百分……我们就结婚吧。”
祝贻清收下了他的本子：“那如果扣到零分呢？分手？”
如果没记错的话，霍粼上辈子的本子上就是这么写的。
“……不行。”霍粼小声道，“清清，你不高兴就跟我说，我都会改的，这个不能一次性扣太多分，不然很快就零分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难过。他没想到，祝贻清拿到本子的第一时间，想的居然是扣到零分会怎样。
这是不是可以侧面证明，祝贻清是真的没把他当一回事儿？
可是他真的很想成为对祝贻清来说很重要的人。
“我知道了。”祝贻清瞥了一眼alpha的身材，头也不回地上了楼，“马上冬天了，天气凉，你以后洗完澡记得穿衣服。”
霍粼破大防。
2.
祝贻清连续一周晚归后，当他再次从老师的工作室里出来，没走几步，他就感到了不对劲——
有人在身后跟着他。
他加快脚步，身后的人也加快脚步，他放慢脚步，身后的人也跟着减缓了速度。
可是倘若他回过头，却看不见任何一道可疑的人影。
祝贻清很久没遇到过这种事了，再加上天色已晚，他难免也有点害怕。
他只能挑着大路走，一路上步履匆匆，一门心思地想着要尽快抵达附近的地铁站。地铁站人多，还有安保，肯定出不了什么事。
就在此时，祝贻清的手机振动了一下。
是霍粼给他发了条消息：［老婆，你回家的路上小心一点，不要急］
都这种情况了，怎么可能不急？
祝贻清忍不住告诉霍粼：［我感觉有人在跟着我］
他也不知道自己告诉alpha干什么，远水解不了近渴，alpha又不可能突然从天而降来保护他。
反而他这么一说，alpha以后恐怕就更不乐意让他在外面待到这么晚了。
祝贻清想撤回消息，却看见霍粼笃定地回了他一句：［没有人跟着你］
祝贻清很疑惑：［你怎么知道？］
霍粼：［因为我就在你后面，我一直看着你呢，你放心，身后没人跟着你］
祝贻清：“…………？”
祝贻清：“…………………………”
祝贻清气笑了：［出来。］
他回过头，环顾四周，很快，alpha从一旁的小巷里走了出来。
alpha身上披着浓厚的阴影，极具压迫感，在夜里看见这道人影，无论谁都会瞬间汗毛耸立。
要不是祝贻清知道他是霍粼，而且没有什么坏心眼，他恐怕都要报警说这里有个可疑人物了。
霍粼讨好地喊他：“清清。”
“你为什么在这里？”鉴于霍粼的前科，祝贻清问，“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跟着我的？”
“……”霍粼欲言又止，他对上祝贻清平静无波的双眼，顿时打消了说谎的念头，“……从你下班开始。”
从他离开烘焙坊开始。
也就是说，在他下班之前，霍粼就已经在外面蹲点了。
祝贻清稍显意外。
他原本以为霍粼是从他离开工作室开始跟着他的，没想到会更早。
“那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祝贻清朝他伸出手，“自己一个人在外面干什么？今晚外面风好大，你冷不冷？”
霍粼突然被关心，鼻头一酸，忍不住抱住了祝贻清，他把脑袋凑到omega的颈侧：“冷……”他说，“我怕你怪我跟着你。”
怕祝贻清不高兴，怕祝贻清把他的分扣到零分。
现在看来，是他把祝贻清想得太小心眼了。
“那你跟了我这么久，知道什么了？”祝贻清问这话时还有些紧张。
万一霍粼知道他在做什么了，那他的心思岂不是白费了。
好在霍粼摇了摇头：“什么都不知道。”
祝贻清无奈地笑了笑。
“现在还冷吗？”他朝着alpha张开双臂，“过来抱抱。”
霍粼立即钻进了他的怀里的：“你真的不怪我吗？”
“我怪你干什么？”祝贻清顺势拍了拍alpha的后背，“以后想找我就告诉我。你要记住，祝贻清是一个很大度的人。”
3.
虽然祝贻清不怪霍粼，但他还是命令霍粼不许再跟着他了，否则他会直接把霍粼扣到零分。
霍粼很沮丧：“你不是大度的祝贻清吗？”
祝贻清差点没压住唇边的弧度：“我扣分的时候也挺大度的。”
4.
跟踪事件之后，祝贻清的确开始早回家了。倒不是因为害怕霍粼不高兴，而是因为他的设计稿完成了。
接下来就要等待打样。
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祝贻清每天一下班就往家里跑。
沈芮云为此没少揶揄他：“我之前还以为是谁呢，结果你给我一看照片，这不就是之前来店里找你的那个alpha吗？你那时候还说不喜欢人家。”
祝贻清死鸭子嘴硬：“现在也还没有确认关系。”
沈芮云一挑眉：“那你还跑到别人家去住？”
“我…………”祝贻清哑口无言，片刻后，他转移话题道，“我先走啦。”
按照祝贻清的习惯。
他每天到家之后，都会在大厅的沙发上等着alpha回家，偶尔看看电影，偶尔刷刷林周给他分享的视频或者大爆帖子。
正因如此，霍粼每天回家，都可以看见祝贻清窝在沙发上。omega裹着毯子，蜷在柔软的沙发角落，像一只慵懒的猫，看起来可爱得要命。
他每天都忍不住凑到omega面前去，求着omega跟他接个吻。
霍粼身边成日都萦绕着幸福的气泡。
他想，世界上还有比这更美好的生活吗？
5.
霍粼的美好生活结束了。
从一天傍晚他回到家却没看见祝贻清开始，他发现祝贻清又和以前一样不着家了。
霍粼也不敢问，也不敢再偷偷去跟。
他怕祝贻清又发现了他，真的把他扣到零分，那他就过不了试用期了，那他就彻底完蛋了。
他患得患失的情绪日渐加重。
有时候他觉得祝贻清应该是喜欢他的，因为每次他去找祝贻清亲近，祝贻清都没有拒绝他。
有时候他又觉得祝贻清不喜欢他，因为祝贻清不再早早地回来陪他了。他实在受不了了，问过一次祝贻清最近在干什么，但祝贻清不告诉他。
这样动荡的心绪又持续了一段时间。
直到霍粼的生日临近，祝贻清在外面待了一整晚都没有回家。
霍粼打电话去问，祝贻清只让他自己早点睡。
挂断电话后，霍粼彻底睡不着了。
他也不想去揣测祝贻清，可是祝贻清夜不归宿，真的会让他怀疑外面是不是有别的alpha勾引祝贻清了。
祝贻清该不会在外面有别人了吧？
外面的那些alpha未免太坏，一点都不守A德！明知道祝贻清有alpha了，还上赶着插足别人的感情，真是自甘下贱！
如果不是外面的alpha勾引祝贻清，祝贻清怎么会这么不着家……
霍粼怪不了祝贻清，他想得很清楚，毕竟追祝贻清的人那么多，如果祝贻清真的出轨了，那祝贻清只是犯了全天下omega都会犯的错误而已。
霍粼惶惶不可终日。
他的试用期没几天就要结束了，可是最近这段时间里，他连见祝贻清的时候都少得可怜……等日子到了，祝贻清八成要抛弃他了。
直至他生日当天。
霍粼收到了祝贻清的消息。祝贻清给他发了个地址，说有事找他，让他照着地址过去。
霍粼定睛一看，祝贻清给他发的地址是一家五星级酒店。
他的呼吸变得困难。
从他的角度来看，祝贻清这段时间都对他表面得很疏离，肯定是忘记他的生日了。
加之祝贻清嘴角似乎生怕他发现什么事一样，所以他自然而然地断定，祝贻清是打算趁着他的试用期快到了，提前跟他断了。
至于为什么选在酒店……
霍粼闭上眼睛，仿佛都能看见祝贻清和另一个alpha坐在一起，双双注视着他走进酒店的场景。
怎么办……
究竟要怎么办…………
如果不去的话，是不是就不会被分手了？
霍粼死马当活马医，告诉祝贻清：今天公司加班，我没时间过去了
能拖一天是一天吧。
他暂时还接受不了亲眼看着祝贻清和别的alpha甜甜蜜蜜。
可霍粼还是越想越难过。
今天不是他的生日吗？祝贻清不给他过生日就算了，怎么能去找别的alpha？别人有什么好的？
霍粼的思绪一片混乱。
难以言喻的嫉妒在他心中滋生蔓延。
他讨厌所有接近祝贻清的alpha。
如果全世界的alpha都不去祝贻清面前孔雀开屏，那祝贻清是不是就会每天回家陪着他了？
6.
祝贻清给霍粼的助理打了电话，问霍粼开会要开到什么时候。
由于霍粼并没有提前跟助理通气，助理完全不知道霍粼撒了谎，便如实道：“小霍总今天没有会啊，您是不是记错了？”
祝贻清气笑了。
骗他开会，实际上根本没有会？霍粼这是什么意思？
祝贻清转而给霍粼打了电话。
霍粼刚接起来，祝贻清就问：“你在哪里？”
霍粼还不知道自己露馅了：“我……我准备开会了……”
“我问过你的助理了。”祝贻清揭穿他，“你今天根本就没有会。”说着，祝贻清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霍粼……你不想来吗？”
7.
霍粼实在听不得祝贻清暗含失落的语气。他没办法，只能开车来到了地址显示的酒店。
但他照着祝贻清给他的密码打开酒店顶层套房的房门，没看见其它可疑的alpha，只看见了祝贻清一个人。
祝贻清对着他放了一响彩带礼炮，对他说：“生日快乐！”
霍粼粗略扫视了一圈房间，屋内陈设精致，一看就是花了不少心思的。
所以说，祝贻清昨天晚上一夜未归，并不是为了和别的alpha约会，而是为了提前来布置场地？
而他还把祝贻清想得那么坏……
原来他才是全世界最坏的alpha。
“霍粼。”祝贻清眼眸深深地看着他，“你今天不开心吗？为什么不想来，还骗我说在开会？”
“我……”虽然说出来很丢人，但霍粼还是承认了，“我以为你不想要我了……我以为你今天找我过来，是想告诉我你在外面有别人了，要跟我分手……”alpha眉头紧锁，“……我不想跟你分手。”
“那现在呢？”祝贻清心下觉得好笑，问他，“你看看，哪儿有别人？”
霍粼这才抽出空来仔细地环顾四周。
房间内当然没有别人。倒是房间正中间的桌子上，正摆着一个款式复杂的蛋糕，每一个细节都经得起细究。
霍粼一看就知道，蛋糕出自祝贻清之手。
“没有别人。”霍粼心虚地垂下眼，“对不起……我不应该这样想你。”
他不应该先入为主地误会祝贻清。
“没关系。”祝贻清强调道，“祝贻清是很大度的。”
“是吗？”霍粼笑着，从祝贻清的身后搂上他的腰，黏黏糊糊地在他颈侧蹭了蹭，“那我可以许个生日愿望吗？”
祝贻清点点头。
“我的试用期快到了。”霍粼就这么抱着祝贻清，闭上了眼睛，低声许愿，“希望我可以提前转正。”
他故意把音量控制在祝贻清能听到的大小。
许完愿，他睁开眼。
祝贻清微微偏了点头，长长的睫毛扑闪一下。随后，他听见祝贻清说：“可以。”
霍粼张了张嘴：“什么……”
祝贻清轻轻推开alpha，从旁边拿起一个本子——正是霍粼之前给他的积分本子——他翻开内页，将分数加到了满分。
“你的愿望不是故意说给我听的吗？”祝贻清将本子递给他，“霍粼，我的答案是……可以。”
8.
祝贻清刚把戒指送给霍粼的时候，霍粼没表现出什么特别大的反应，只是接过戒指时的指尖微微颤抖。
然而入了夜。
祝贻清在半夜醒来，却发现原本和他睡在一张床上的，睡前还紧紧缠着他的alpha不见了踪迹。
……霍粼呢？
祝贻清懵懵地撑起身体，视线在屋内扫过一圈。在扫过卧室阳台时，他发现了站在阳台上的一抹人影。
是霍粼没错了。
只是这么冷的天，还是凌晨三点，alpha自己一个人偷偷摸摸地跑到外面去干什么？
祝贻清下了床，蹑手蹑脚地接近了阳台。
他靠近霍粼，屏息凝神，随后听见了混在呼啸的晚风中的，极其微小的啜泣声。
霍粼哭了。
祝贻清顿时困意全无。
他释放了一点安抚信息素，小心翼翼地问：“你怎么了？”
霍粼猛地回过头，脸上的泪痕都还没有擦干净。
“过来抱抱。”祝贻清由着alpha抱紧他，他没有第一时间询问原因，而是伸出手，缓慢地抚过霍粼的发顶。
等alpha的情绪平静下来，他才温柔地问：“为什么自己偷偷难过？”
“我不是难过。”霍粼感受到室外的寒风，又看见祝贻清单薄的睡衣，心闷闷地痛。
他立刻把祝贻清抱了起来，径直将人抱回了床上，裹好了被子，这才安心。
“我只是觉得好不真实……”霍粼坐在他身边，向他剖白内心，“清清，我原本以为……我跟你这辈子都没有机会了……”
一开始，他以为祝贻清会躲他一辈子。后来，他以为祝贻清真的死在了那场大火里。
他未曾想，也未敢想，柳暗之后竟然真的是花明。
霍粼说着，目光垂落在指根的戒指上：“谢谢你的生日礼物。”他抬起头，虔诚地吻在了祝贻清的唇边，“……也谢谢你愿意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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