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往小说网 > 虐心甜宠 > 恋与怪物监狱 > 15、第 15 章
    第15章


    根本来不及阻止, 金属大门闭合,房间里陷入一片漆黑。


    “完了。”眼睁睁看着门锁死,宿柳抓狂道, “怎么会这样!我不喜欢这种开始!”


    她还以为又是一次刺激而有趣的冒险呢,还很期待来着。


    可为什么开局就喜提监禁啊!


    门很厚, 边缘却薄而锋利, 交叉着没入墙壁,她伸出去卡门的电锯都被从中截断, 显然纯靠血肉之躯更加难以开启。


    拿着只剩半截的电锯,宿柳转过身来,苦恼但努力乐观地问黎叙:“你说, 他们会给祭品送吃的吗?”


    黑暗中无色无味的麻醉气体充斥在整间地下室, 遗憾的是, 关门的时机太巧了,宿柳和黎叙都没有听到有关麻醉剂的那句话。


    “或许。”说话间,黎叙已经初步把房间里摸索了一遍。


    这间地下室虽不大, 却五脏俱全。不仅有着完整的一套桌椅, 还有张狭小简陋的硬板单人床, 明显是用来囚禁人的。


    看样子房子里的这群人有着长期“饲养”祭品的习惯。


    比起更注重自由、想去冒险探索的宿柳, 被囚禁的逆风开局更令黎叙感到兴奋, 他喜欢这种在完全劣势的环境中搞事儿的感觉。


    “休息会儿吧,这个门一时半会儿打不开的。”


    不着急出去, 黎叙甚至悠闲地倚靠在了床上休息——门还没完全关闭时, 借着微弱的外界灯光,他迅速瞥了一眼,还是比较干净的。


    黎叙2号的想法自然和黎叙一样。他本来也想去床上休息,只是慢了一步, 只得暗骂黎叙“贱种”,退而求其次地去往桌边坐下。


    他俩不急,宿柳却着急。


    她完全没听进去黎叙的话,在铁门前团团转,踱来踱去思考离开的办法。像被主人独自关在家里的黏人小鸟,分离焦虑一刻都容不得监禁。


    铁门啊铁窗啊铁锁链,手持着电锯宿柳望外边。


    抠着电锯柄的手误触了开关,上端被截断的电锯竟还能运转,在她手中发出“滋啦滋啦”的响动。


    这不是巧了吗。


    喜出望外地举起电锯,宿柳心想,这简直是为她量身打造的show time啊!


    锯齿碰撞在坚硬金属上摩擦出令人牙酸的响动,宿柳兴奋地对着铁门的正中心锯来锯去。


    不知道外界的情况,即便被困住了,宿柳也从不坐以待毙,永远都会努力想办法出去。


    她专心致志地锯门,另一边,黎叙和黎叙2号却正在脑海里用思维对骂。


    “你这个假货,能不能滚远点?跟你呼吸一片空气真的恶心。”


    “装货,不是瞧不起我用的小伎俩吗?怎么自己也偷偷藏不住,开始偷师上了?”


    不愧同为18岁版本的胥黎川,几乎同时,两人开启骂战。


    “啧。如果你说的偷师是指光着身子遛鸟的话,那我暂时还学不来呢,暴露狂先生。”


    黎叙显然比2号更牙尖嘴利,他阖着眼睛,双手枕在脑后悠闲地闭目养神,嘴上却半分都不饶人,“一想到你用我的身体做出这种事,我就恨不得一头撞死呢。”


    “那你去死啊。”


    黎叙2号也不遑多让,他摆弄着小桌上简陋的不锈钢杯子,看似漫不经心地把玩,下一秒却突然发难,猛地将杯子朝黎叙的头上砸去。


    他扔得太急促了,没能及时察觉到他想法的黎叙一时不察,被坚硬的杯子砸了个正着。


    金属撞在头骨上发出清脆又沉闷的声响,吸引了门边专心致志干活儿的宿柳的注意。


    “什么声音?”她回头。


    所有响动在一瞬间暂停,黎叙攥着杯子藏进被子里,“没什么,你加油锯吧,累了的话就来休息。”


    即便嘴上骂得再凶、暗地里小动作做得再多,他暂时没有把宿柳牵扯进这场争端中的意图,两人都是。


    “需要的话我来帮你哦。”


    黎叙2号也热情甜蜜地朝她说道。


    但黑暗中,他英俊的脸庞却面无表情,盯着黎叙的目光中甚至明晃晃地蓄满扭曲的杀意。


    暂且不提在宿柳面前的体面问题,就单论黎叙与黎叙2号的恩怨,便并非仅由她而起。


    这是胥黎川的里世界。从形成起,与联邦建筑风格迥异的陌生城镇便笼罩着浓雾,黑夜和暴雨从未消退,带着海洋腥臭味的怪物游荡在街头、潜伏于迷障之中。


    古老而神秘的建筑也永远死寂沉默。除了本身就没有门的露天建筑外,凡是闭合的门,无论用什么方式都无法打开。


    里世界的时间是静止的,在不知过去多久的漫长岁月中,胥黎川们渐渐确定了一件事——这是一座死亡的城镇,没有人类、没有生命,不能互动、不能窥探。


    在这里,除了杀死无数次也能死而复生的狰狞怪物外,存在着的就只有胥黎川,从18岁—28岁每一个年龄阶段的胥黎川。


    他们在这个只有胥黎川的世界里,和怪物搏斗、和胥黎川自相残杀。


    分明每一个人都是胥黎川,可偏偏每个人都有差异,唯一不变的是——他们都想要彼此消失,他们都想要成为唯一的胥黎川。


    他们水火不容、见了面便注定你死我活,在只有胥黎川存在的时候尚是如此。


    更遑论,当一个独特的、鲜活的生命突然降临,这份对胥黎川唯一性的竞争,只会愈演愈烈。


    黎叙知道,现在还只是一个开始。


    这片区域的胥黎川不多,他独自在这里徘徊了很久,分裂出2号的这次也是他第一次死亡。


    分裂体会优先读取对分裂主体而言印象最深的一段记忆,那段旖旎暧昧的记忆或许真的冲击力很强,为此,2号读对宿柳的占有欲很强,同样的,对他的杀意也急剧增长。


    黎叙捏着手中的不锈钢杯子嗤笑,笑2号的急迫,也笑自己。


    他自己倒是没发现,原来与宿柳有关的记忆竟会成为对他而言印象最深刻的存在?


    不过倒也正常。


    前半生短暂又枯燥,一切都得来的那么轻松,他的人生本就没什么精彩纷呈之处,更没有什么惊心动魄的瑰丽回忆。


    在只有杀戮和死亡的里世界,宿柳反倒显得那么独特,成为了黑白世界中唯一的浓墨重彩。


    坚硬的不锈钢杯子在黎叙手中缓缓变形,他没再理会黎叙2号那个假货,而是抬头,在黑暗中把视线投向某个方向。


    或许是宿柳开始在他心中占据了一部分份量,属于18岁黎叙的记忆海域被染上绚丽色彩,逐渐引起了同一片海域中别的猎食者的窥伺。


    从那个被做了手脚的笔仙污染物出来时,他就隐隐察觉到有别的胥黎川正在赶来,只是不知道,来的究竟是哪一个。


    此刻,对同类的排斥感越来越强烈,黎叙知道,那个比所有胥黎川都敏锐、最早察觉到宿柳存在的胥黎川越来越近,真的要到这座房子了。


    黎叙2号虽然继承了记忆,但到底是新生的,对记忆的不熟悉让他稍显稚嫩“单纯”,根本不是对手。黎叙也没怎么把他放在心上。


    但别的胥黎川不同。


    年长者的阅历毕竟是少年胥黎川未曾亲身经历过的,哪怕能够读取记忆,却也远不如真的经历过那段时光的他们狠戾、老练。


    黎叙清楚地知道,如果玩心眼,自己根本不会是年长胥黎川的对手。


    外面来的那个胥黎川,是多少岁的?是为了宿柳而来吗?他读取了多少记忆、又怎样看待宿柳呢?


    那个胥黎川是想来分一杯羹,还是从他手中抢走——不,黎叙了解自己。


    对他们这种人而言,感兴趣的就必须得到,决不允许共享、更不允许被抢走。


    所以,那个胥黎川的目的只有一个。


    目光投向门边不停传出响动的方向,哪怕看不到宿柳,黎叙也能精准定位到她的方位。


    他想,是他先遇到的她,这抹亮丽的色彩最先涂布在他的世界,谁也不能抢走。


    虽然无论在哪里都会被胥黎川感应到,但最起码,还是先离开这里,去一个宽阔、有操作空间的地方。


    念随心动,精神力稍稍蔓延出去,黎叙探索着地下室外的环境,却在房子里感受到了浓郁的污染气息。


    是属于森与星辰支配者的气息,橙色与绿色的光纠缠扭曲在一起,似怪诞的极光,混乱、迷幻、不可名状。


    只是远远地感知了一瞬,万千嘈杂的呓语和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惊悸便袭来,大脑的神经剧烈跳动,黎叙知道,不能再朝外“看”了。


    但是他可以“看”宿柳。


    宿柳并不知道背后两人的小动作,也不知道黎叙心中的弯弯绕绕。她干劲十足,自觉肩负起为三人争取自由的重任,活力满满地锯门。


    本就缺胳膊少腿的锯齿被金属磨出豁口,电锯噪音也越来越大,像即将熄火的老旧发动机,发出令人忍不住捂耳朵的刺耳声响。


    “这也是那个房子吗?”锯了这么久,也只给坚硬的铁门修了个指甲,饶是宿柳有再多耐心也不免觉得无聊。


    她还记得黎叙提出的时间线理论,“我们现在是在派对之前还是之后?他们召唤邪神眷属成功了吗?”


    “是的。”黎叙屈起手指轻轻敲打墙壁,“邪神眷属已经降临了,他们现在在召唤邪神。”


    他耐心地给宿柳讲述、科普联邦的邪神概念与历史,并没有问她为什么会对人尽皆知的常识这么一无所知。


    直到宿柳慢慢消化吸收了这些知识后,空气中弥漫的麻醉气体也终于顺着血液进入体内循环,渐渐发挥出作用。


    脸庞和喉口突然燃起一阵热意,并且逐渐蔓延,由上至下,有目的有意识一般汇聚到某处。


    仿佛身处于炙热的蒸炉之中,烧灼的热意一股一股地侵袭,以极快的速度蔓延至全身。


    大脑开始昏沉,四肢发软无力,泛滥的燥热痒意令黎叙意识到不对。


    不对,这地下室里的空气不对劲。


    他迅速屏住呼吸,然而为时已晚。


    浓度极高的麻醉气体混杂着邪教徒奥利弗私藏的强效催情剂,早已随着三人的动作、说话、呼吸弥漫至血液里,并随着血液的流动深深进入身体。


    之所以现在才发作,已经是由于黎叙精神值高、稍微抵挡后的效用罢了。


    热,热意蚕食着理智,让黎叙口干舌.燥,也让他迫切地想要靠近一些能够止渴的存在。


    他望向门口的宿柳。


    她好像没什么症状,还一无所知地锯着门,嘴里念念有词地重复着邪神、召唤阵、邪神眷属之类的词汇。


    听起来似乎是在温习所学的知识。


    只是望着她的背影,那蚂蚁般啃噬骨头的痒意便稍微消解,仿佛她是什么灵丹妙药一般。


    仗着她看不见,他肆无忌惮地“服药”。


    炽热目光似啜饮药物的唇,从宿柳拎着电锯的手指,一寸寸轻轻啄吻,上移到因干力气活而挽起袖口、裸.露出的小臂,再缓缓移至优美纤细的脖颈。


    柔软的肌肤撞入视线时,那“药物”的作用似乎也失效了,更猛烈的火燃烧起来,让他视线的温度也越来越高。


    手中的不锈钢杯子染上了他的体温,坚硬金属在这火一般滚烫的温度下被摧残得不成样子。


    黎叙捏着杯子的手指发白,格外用力,但心底那股肆虐的痒和热仍叫嚣着妄图发泄。


    但是不能。


    热意虽然难耐,但理智尚存,黎叙强迫自己从宿柳身上收回视线。他垂眸,皱了皱眉,扯过被子盖住自己,而后看向黎叙2号。


    他已经知道这空气里的杂质是什么东西了。


    真没想到,森与星辰支配者的信众居然手段如此下作,在麻醉剂里掺催情剂,真是恶心。


    虽然没有看到那个锁门人的样子,不知道这些教徒是不是属于兰心教会,但黎叙猜测多半不是。


    兰心教会一向自视清高,认为自家真主是邪神里的一股清流,不仅没什么降临的野心,还对献祭人类的祭祀活动没什么兴趣。


    因得这个邪神的清高或者说神秘特质,祂的信徒也多半继承了这点,不是谜语人就是狂信徒,除了例行召唤祂降临外,就整天搞一些文雅的活动。


    难道这里的森与星辰支配者是野生信徒吗?怎么行事作风如此不符合祂的调性?


    但现在思考这些都没什么用了,反倒是眼下的黎叙2号更需要解决。


    持续使用精神力“视物”只会让药效越来越深,目光离开宿柳的时候,他就已经撤回了精神力。


    房间里很黑,但都是胥黎川的一份子,他们能彼此感知到对方的一切。黑暗中,黎叙精准地捕捉到黎叙2号的位置,不出意外地从他的情绪中感知到浓烈的欲.望和沉溺的贪念。


    不对。


    黎叙迅速切断了对黎叙2号的感知,单方面封闭了属于自己的这片海域,但是来不及了。


    比刚才猛烈数百倍的热从每一处神经蔓延,似寄生虫一般,窸窸窣窣在他体内生长【此处为比喻,并非行为的暗示】,在汲取了足够养分后,蠢蠢欲动想要破壳而出。


    失策了,他早该想到的。


    感知之时,同样的情绪和记忆叠加,那份本还能压制的冲动被放大。


    面对同样的困顿,两种截然相反又殊途同归的思维想法相遇,顺着记忆的海洋碰撞,似钠快投入水中,瞬间爆发出极其猛烈的惊涛骇浪【此处仅为修辞情绪的爆炸,并未有任何诱导色情的意思】。


    细密的汗珠从额头渗出,毫无防备的黎叙猝不及防被刺激到,情难自禁地发出了一声闷哼【审核大人,角色和角色间并未有实质肢体接触】。


    他尚且还选择忍耐,独自遭受药物的侵袭,2号却不似他这般守成,而是主动寻求“解药”。


    恰巧此时,宿柳的耐心耗尽,停下了电锯,寂静的屋子里,黎叙那一声压抑着痛苦、似乎从喉腔里挤出的喘息便格外明显。


    “你怎么了?”


    听到动静,宿柳戒备地朝这边走来,还以为屋子里有暗器伤到了黎叙。


    她好像对这空气里的迷.药什么反应都没有,声音清亮、语气正常,就连走来的脚步都格外平稳。


    只是,还未靠近床畔这边的黎叙,宿柳便被横空伸出的另一只手捞走。


    “宿柳。”2号难得字正腔圆、正儿八经地喊她名字。只是说出来的话却和正经八竿子打不着。


    与黎叙不同,他从“出生”到现在才不过小半天时间,哪怕能随时读取记忆,也终究只是新生。空白经历和匮乏情绪让他没有那么多忧虑和克制,而选择做一个最纯粹的享乐主义者,从来都顺从却并非拒绝欲.望。


    屋子很小,把她拽离了床的方向,他拉着她转身,便把她抱入怀中坐回椅子上。


    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躯体滚烫,他的手牢牢按在宿柳肩膀、把她禁锢在自己身上,温热的呼吸扑洒在耳旁。


    “我好难受,能让我抱抱你吗?”


    宿柳的手被他圈入两人之间,不可避免地抵在他的胸膛上。


    随着说话的起伏,掌心柔而韧的触感被温度放大,烧得宿柳有些心猿意马。


    把她拥入怀中后,那股难耐的热意才稍稍缓解,黎叙2号把头埋在她颈间,在她无意识撩拨下,轻轻撒娇。


    “亲亲我,可以吗?”


    口中发出黏糊糊的问询,他的行为却不请自来没有任何迟疑,湿润的唇有意无意地扫过她的肌肤。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细密的吻落下时,隐有微小倒刺的舌也似有若无地扫过她的脖颈。轻微的痒意让宿柳下意识蜷缩起脖子,却又在心底某种好奇的驱使下重新扬起。


    和他们靠着精神值在黑暗中感知才能视物不同,她的夜视能力是货真价实的强,近在咫尺的距离下,她能清晰地捕捉到黎叙2号的每一个细微表情变化。


    他的眉毛微微皱着,紧闭着的眼尾却是上扬的,薄唇微微开启,半截湿润的唇裸.露在外。


    依照宿柳所学的情绪辨别,皱眉是不开心,眼角上扬是开心,嘴巴张开是无措。


    难道黎叙2号又痛苦又快乐又迷茫吗?


    头一次见到这么复杂而矛盾的神态,她也有些迷茫了。


    但很快,在背脊上沿着每一块椎骨缓缓摩挲的手便把她的注意力从微表情研究上拉出,拉入一个滚烫的全新研究领域。


    背后的那双手已经不再向上,而是滑向下箍住她的腰,圈住她把她揉在怀里。胸膛相贴、小腹相接【穿了衣服,只是拥抱,什么都没做】,两人靠得极近,她都能听到他“砰砰砰”急促到不规律的心跳声。


    跳这么快,不会出问题吧?


    还不待她为2号的健康思考,热情如火的轻吻感染了宿柳,好奇心和探索欲占据上风。她任由他动作【审核大人,此处的动作是指亲吻颈侧,没有任何诱导和暗指】,没有拒绝,但也实在对身体的变化感到疑惑,轻轻戳了戳黎叙2号绷得极紧的侧腰,她问:“你怎么啦?”


    她并没有用力,黎叙2号反应却很大,猛然颤了一下,而后情难自禁地更加用力将她缠住。


    因为距离的更加缩减而愈发明显的感触令宿柳不由自主问出声,她轻轻把黎叙2号推开,“喂,不要这样,有点硌哎。”


    她的轻轻退离令黎叙2号的理智稍微回笼了一些,但也只有一瞬。下一秒,他就如藤蔓绞缠猎物般重新缠上来,炽热的手掌温柔地捻碰着她的背脊和耳垂,一下一下地摩挲【审核大人,这里是拥抱摸耳垂,没有任何脖子以下的动作】,滚烫的指腹渗透过衣物,带来某种刺痛的触感。


    这种感觉真的很奇怪。


    宿柳说不清自己的感受,只觉得身体也开始发热发烫,平稳的心跳缓缓加速,燥热令她迷茫,急促地想要做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做什么。


    对自我认知明确,在场的三个人里,唯有黎叙是宿柳认为比较聪明的那一个。


    她把求知若渴的目光投向黎叙,像是个不会做数学题的小学生,下意识向着更可靠的老师求助。


    只是,宿柳并不能看到自己的脸,因而也不知道,她的脸上泛着暧昧的绯红。明亮的黑色眼睛因为某种情绪的变化而微微湿润,盛满好奇的澄澈眼神令人下意识产生浓烈的侵略欲.望。


    主动感知等同于沉.沦欲.望,黎叙艰难地和本能反应作斗争。


    但是屋子实在是太小了,哪怕关闭了感知,他也能清晰感受到从黎叙2号那里传来的情绪,甚至连身体上的欢愉和触感也一清二楚。


    这无异于火上浇油。


    他想站起身把黎叙2号弄死,却又担心死了一个黎叙2号又出来一个更过分的3号,更怕尴尬的身体反应被宿柳发现。


    终究还是要面子,黎叙只得强制性关闭一切感知,艰难地平息着欲.火,等身体的反应慢慢消退,才攥着拳头起身,准备去给黎叙2号那个放.荡的贱.货一拳。


    他释放出精神力,隔着黑暗望去,却刚好和宿柳求助的湿漉漉眼睛对视。


    欲壑难平,死灰复燃的燥热远比第一次强烈得多也难以克制得多。


    但在看到发.情畜生一般的黎叙2号伸出舌头,舔她脖颈、脸颊,并且得寸进尺地搂着她的脖子把她的脑袋掰回去,想要拥吻上那枚水润的唇时,轰地一下,脑海里的某根弦断了。


    顾不上什么体面、尊严三七二十一的,黎叙愤怒地冲上前去,拎小鸡一样把宿柳从黎叙2号身上拎下来轻轻放在地上,随后挥手猛地一拳朝他太阳穴擂去。


    黎叙2号被他锤得一头撞在墙壁上,鲜红的血瞬间从鼻子和额侧涌出。


    但他却完全没在意疼痛和伤口,迅速从椅子上起身,揪住黎叙的肩膀,攥着他也朝着坚硬冰冷的墙壁上撞去。


    他用了狠劲儿,黎叙一时难以挣脱,脑门撞出一片青紫的狰狞擦伤。


    忽视了眼冒金星的眩晕感,黎叙也不遑多让,他起身抬脚朝黎叙2号小腹踹去,嘴里恶狠狠地咒骂:“管不住自己的贱种,连发.情都控制不住,你和畜生有什么区别?”


    两人扭打在一起,完全不复起初黎叙留给宿柳的骄矜贵公子形象,像两头野兽,以最原始的方式狠狠决斗。


    “装货,你羡慕坏了吧?”黎叙2号却也不甘愿落于下风,他抬膝,反手朝着黎叙侧腰狠狠击去,“你这种虚伪的家伙,也只配在阴暗的角落里窃取我的记忆我的感受,然后恶心地偷偷把自己送上高.潮了。”


    论嘴毒,没有人能比得过愤怒的胥黎川,论了解,也没有人能比胥黎川本人更了解自己。


    黎叙2号直击黎叙痛点,把他最想回避的问题大声剖析出来,令他愤怒到几乎想立刻掐死对方。


    他拽住黎叙2号的腿,用力抽回朝反方向甩去。待2号被甩到半空中撞向天花板坠落时失去平衡的时刻,黎叙猎豹般敏捷地冲上去压制住他,把他按死在地面一拳又一拳朝着心脏、咽喉等各个脆弱的地方砸去。


    黎叙2号被他打得不住朝外吐血,断断续续地咳嗽着,但手臂却伸长了掐住他的脖子,在他急风骤雨一般的拳风下,攥紧了不放手。


    打出了怒火,本身就都不是什么没脾气的人,两人不要命地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地攻击着对方,直到彼此鲜血淋漓的同时呼吸也都渐渐微弱。


    宿柳还沉浸在刚才那奇怪的感受中,这还是她的身体第一次出现这样的变化,很奇怪,但莫名却并不反感。


    她决定,找机会还要再体验一次,并且弄清楚这种感受。


    暗自下定决心,她从自己的思维世界里抽离出来,才发现黎叙和黎叙2号打起来。


    她不过才发愣几分钟,他二人已经打得难舍难分、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了。


    她急忙冲过去拉架,冲得太急还一不小心踩到了被压在下方的黎叙2号的脚踝上。


    “你们不要再打啦!”


    她扯开黎叙2号的手,把骑在黎叙2号身上的黎叙拉起来,又把躺在地上被打得像一条死狗一样的黎叙2号也拽起来。


    像幼儿园维持秩序的老师,她叉腰站在气喘嘘嘘、浑身鲜血直流但眼神仍旧是凶狠斗志昂扬的两人之间,用自己的身体把两人隔开。


    “敌人都要打进来了,你们还在内斗!风气就是这样败坏的!”


    学着领导训她的样子,她指着两个人说得头头是道,“你们说说,有什么矛盾不是友好交流能解决的呢?非要打架!干脆去练舞房打好了,我带着人去给你们欢呼鼓掌!”


    黎叙冷冷地站在一旁,抬手拭去额上不停涌着血的创口,平静道:“贱.货就是欠收拾,他不惹我我怎么可能动手?”


    因为缺氧窒息而声音嘶哑,但语气的冷淡却似乎是在无声控诉。他装得一副问心无愧的讲道理受害者模样,却远不如黎叙2号的效果好。


    同样是装可怜,黎叙2号的手段就高明得多。


    论受伤程度,其实两人不相上下,但他的伤口都明晃晃的在脸上身上,甚至领口还“无意间”被撕裂,裸.露大半的胸膛上也布满青紫,在白皙饱满的肌肤上显得格外凄惨。


    他坐在地上,双手后撑着手肘支起身体,从下往上地望着宿柳,凌乱的黑发散落在额前,墨绿色的眼眸里蓄满晶莹的泪光,看起来委屈极了。


    这是一个极其具有讨好性和诱惑性的姿势,大敞着的领口使得他的上半身一目了然,腹肌和流畅的人鱼线也因支在身后、暗中发力的手肘而绷紧,轮廓更加深刻、线条形状更加好看。


    对美的追求是人的天性,宿柳的思绪瞬间从关心伤员飘忽到此前坐在他腿上时手上和身下的触感。


    目光流连在黎叙2号半露的香肩,直到黎叙不满地轻咳着把她拉开,才恍惚回神。


    怎么回事!最近怎么这么容易走神!


    宿柳在心里唾弃自己的专注力,又看了一眼眉目含情、欲拒还迎盯着自己的黎叙2号,才不舍地移开视线。


    “呃……”其实她也没有参与过拉架,并不知道怎么调节两人之间的关系,组织了好半天措辞,才想到合适的说法。


    左手抓住黎叙的手,右手抓住黎叙2号的手,她说:“这样吧,你们握握手,看着对方的眼睛一起道歉说‘对不起我错了’,然后这件事就过去了好吗?”


    他们当然不愿意。


    同时别开头去,看到对方就想吐就忍不住上去撕烂对方脸皮和嘴的两人生怕自己多看一眼就又忍不住动手。


    但与生俱来的默契是藏不住的,就像同时不爽地转头一样,两人都没有抽走自己被宿柳握在手中的手。


    他俩一左一右,摆明了不愿意配合。


    但是没关系,对待逆反心理严重的小朋友,宿柳老师一向很有手段。


    她强硬地拽着两人的手交握在一起,力度之大让黎叙和黎叙2号怀疑,她是否是故意公报私仇、想借此机会捏碎两人的手骨。


    “握手就算是同意了,接下来你们谁要是再打架,就先来和我打吧。”


    两只手合握才能包裹着两人的手,她攥紧被强制锁在一起的手,表示友好地上下晃动,两人的身体都被带得一个踉跄。


    等他俩握手言和后,宿柳才满意地放开手,一脸欣慰地看着他们两人。


    黎叙迅速抽走自己的手,在裤子上搓来搓去,仿佛黎叙2号的手上有什么病毒一样。同样的操作,黎叙2号也复刻了一遍。


    阴恻恻地盯着对方被宿柳捏到有些变形的手,两人不约而同地咬牙切齿道:“迟早把你的手砍了。”


    声音很小、语速很快,用的还是胥家作为古老贵族的上流腔调,宿柳理所当然地没听懂。


    她看他俩嘴角都上扬着,就以为事情告一段落,真情实感地觉得自己成长为人际关系小能手,开心得不得了。


    经此一闹,黎叙和黎叙2号也突破了迷.药的控制,失控的情绪在对对方的痛殴中慢慢平稳,那股热意变得可控起来。


    可他们药效过了,宿柳的药劲却上来了。


    她摸着自己发烫的脸蛋和额头,疑惑地问:“奇怪,我怎么浑身这么烫?不会是你们刚刚传染给我了吧?”


    两人瞬间色变,黎叙动作还是快了一步,拉着宿柳的胳膊让她坐下,俯下身去抚摸她的额头和脸颊,才发现确实烫得惊人。


    目光掠过宿柳身后抓着她另一条胳膊不放的黎叙2号,他眯了眯眼睛,一抹暗色悄然滑过。


    “你,去想办法把门打开,不能再在这里拖延时间了。”抬了抬下巴,黎叙指使2号去干活,想要把他支开。


    2号当然懂他的意图,十分不乐意,“凭什么我去?你去开门,我在这里陪着她。”


    眼见着两人又要开始争执,宿柳对着黎叙2号摇了摇头,拍板定案道:“让他陪着我休息吧,一会儿他去替换你,我们三个轮流来。”


    哪怕对黎叙2号再呵护宽容,实际上,宿柳还是对黎叙更熟悉、也更亲近一切。在派对期间相伴的经历造不得假,她是有点讨厌他,但是又好像不那么讨厌他。这种复杂的情绪是现在的她很难用言语概括的。


    但在他身边更自在倒是真的。


    直到她发话,黎叙2号才不情不愿地抬脚走向门边。


    他走后,黎叙才蹲在她面前,高大的身子蜷缩在她腿边,捏着她的小腿,轻声问:“这里也烫吗?”


    不用宿柳回答,隔着单薄的清洁工套装裤子布料传来的体温便已经是最好的答案。


    手掌自下而上,一寸寸捏过她的小腿肚,慢慢游弋至膝盖。分明是按摩的手法【只是捏腿部肌肉按摩,并无任何借指】,但被他摩挲过的肌肤却都莫名泛起细密的痒意,惹得宿柳下意识想要蜷缩、又或者抓住些什么。


    她拽住黎叙不安分的手,两人一个仰头一个俯身,不经意间,面与面贴得极近。


    这样近的距离,她难免又想到此前在二楼卫生间前,那个没有进行下去的“试试”。


    望着黎叙的眼睛,鬼使神差地,她脱口而出,“现在,能试试吗【此为接吻的意思,没有任何暗示】?”


    她说得突然,没有前因后果,黎叙却懂了。


    他轻笑,近在咫尺的脸继续向前,直到两人鼻尖相抵,才垂下眸子盯着她的唇,问道:“真的吗?”


    再抬眸时,仍旧含着笑意,但他的眼神却变得极具侵略性,目光一寸寸扫过她的眉心、眼睛、鼻子,最后又回到嘴唇。


    他看似游刃有余,微微促乱的呼吸声却暴露了不平静的心情。炽热的手掌抚摸着她的脖子,修长手指还能触碰到她耳根,一下又一下地轻轻触碰着小巧圆润的耳垂。


    直到耳垂被摩挲得发烫,甚至泛起酸痛的痒,她观察着她的反应,看她明显也情动但是懵懂水汪汪的眼睛,才笑着吻上去。


    柔软、温热的唇相碰,彼此摩挲交融。他缓慢吸吮着她的唇瓣,一边试探一边抚摸着,朝更深的城池攻掠而去【仅为接吻,无引导】。


    刚才的打斗过后,虽然嘴上仍旧不服输,两人却都默不作声地关闭了彼此的感知,担心再次暴动的情绪会误事。


    精神力也收起,在一片黑暗的屋子里,除非离得极近,否则他们的视野几近于无。


    因而黎叙2号不知道,他正满腹怨言地苦哈哈锯门时,身后的黎叙已经成功取得了比他磨蹭半天更大的进展。


    直到节奏乱掉的急促呼吸和越来越明显的短促轻哼声从背后响起,他才忽然意识到不对。


    两人无声无息半天了,黎叙这个贱货静悄悄,多半是在作妖,他怎么就轻易地放松了警惕!


    扔下手中的电锯,彻底放开感知和精神力,发现二人在做什么的黎叙2号什么都顾不上了,冲上前去把黎叙从宿柳身下撕开来,一脚就朝着他踹去。


    他踹得很用力,黎叙抓住他的脚用力,故技重施地把他抽倒,借力站起来后,朝着宿柳投去一个“你先整理一下”的眼神,而后慢条斯理地抹了抹嘴唇,才调整姿态正式投入新一轮战局。


    宿柳已经无心担忧俩人又打起来的事情了。


    黎叙2号发现的时间太巧妙,很坏,她才刚探索到愉悦,还没尽兴,就被突如其来暂停,不上不下十分难受。


    积蓄的快意不足以抚慰兴致昂扬的身体,她此刻对黎叙2号颇为不满。


    生着闷气整理好自己,她抬脚朝着两人走去,准备夹带私货拉一下偏架。


    然而此时,被锯了半天都没什么变化、沉默冷酷如宿柳小时候村里的那个小学数学老师的铁门,居然动了。


    影影绰绰的光从缓缓打开的门缝里投下,正好照映在宿柳脸上。


    她循着光的痕迹向外看,透过狭窄而幽深的黑暗,看到一张成熟立体、混杂着贵族般优雅矜贵与学者般包容知性的英俊面庞。


    是胥黎川。


    是胥黎川?!


    宿柳无声尖叫,宿柳想抱头鼠窜。


    迅速抬手摸了摸衣服口袋里的水晶球,还完整、还在,她的第一反应是——


    他不会是追来收集她的罪证、要去投诉她的吧?救命这人也太小心眼太穷追不舍了吧!


    第二反应是,这里好像没有什么认识胥黎川的人,如果她借这个机会杀了他,是不是就没有被投诉的后顾之忧了?


    黑色与墨绿色的眼瞳在光亮起的时候相撞,彼此都不太能读懂对方眼睛里的情绪。


    胥黎川,准确来说,是里世界唯一一位28岁版本胥黎川,目光扫过宿柳散落的黑色头发、皱褶明显衣摆。


    最后定格在那红到有些刺眼的、泛着水润光彩和微微红肿的唇。


    他笑了,笑得本就出色的五官熠熠生辉。


    而后,带着杀意的目光投向一旁扭打在一起的、18岁版本的胥黎川身上——


    作者有话说:入v啦!!感谢读者大人们的支持,我会好好码字多多更新的!


    期待大家的互动捉虫和浇水,希望你们能喜欢这个故事、喜欢小柳宝宝!


    ps:不好意思被锁文了修文中,【】内增加的内容没有达到下一个收费标准,不计入额外费用,请读者大人谅解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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