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什么？”宋母问。
宋意怜轻声说：“没什么。”
她切蛋糕的速度更快了，每一块切得均匀又细致，切到最后，她留了最大的一块，端走了。
三个助理看宋意怜来了，直接闪开。
竹心还坐在她的位置上，如果不是嘴边有一圈的奶油，她还在不断舔的情况下，宋意怜可能真的觉得什么都没发生。
顾轻寒拿着平板已经在办公了。
宋意怜：“……”
装什么。
竹心扯了扯她的衣服。
宋意怜蹲下身，一口一口喂她，偶尔给她擦一下嘴角，继续喂。
竹心吃完，已经撑死了。
“宋玉回来了。”
人群突然有了骚动。
竹心爬到宋意怜肩上，看热闹。
她看见一个穿着白色休闲西装的女人，身姿挺立，走路带风，她的脸和宋意怜有五分相像，气场十足。
宋意怜清冷冷的，而宋玉则是化不开的寒冰，眸色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大家都围上了宋玉。
顾轻寒瞥了宋意怜一眼，她毫无反应，仿佛一点不在乎。
“如果你不坚持走学术路线，在这里众星捧月的会不会就是你了，或许我应该喊你一声宋总。”顾轻寒漫不经心地说。
宋意怜没看那边：“她承受了很多压力，我很感激她。”
顾轻寒喝了口酒：“是啊，你有你姐顶着，你才能做自己喜欢的事。”
宋意怜没再说什么。
她和顾轻寒不熟，却知道她的一点事情，出生在这种家庭，很难走自己想走的路。
宋玉是，顾轻寒也是。
她的学习能力一直比宋玉强，一开始父母对她给予了厚望，但她不愿进公司，宋玉顶上了。
她对宋玉有愧疚，也有感激。
任何事情，有得就有失，宋玉走在了家里人认为正确的道路上，获得了关爱，而她走上另一条路，和家里的关系也变得不冷不淡。
竹心看够热闹了，跳了下来。
顾轻寒已经喝了半杯酒了。
竹心盯着她的酒杯。
顾轻寒把酒一口喝完了。
竹心又不看她了。
她想尝尝酒。
竹心眼巴巴看宋意怜。
宋意怜抱起了竹心，她不喜欢热闹，所以不被家人关注也没关系，一个人的生活也是自己选择的。
现在有竹心了，她过得比以往更快乐，也更为满足。
竹心扯了扯她。
宋意怜：“嗯？”
竹心指了指不远处堆叠在一起的酒杯，然后爪爪还拍了拍自己的嘴巴。
顾轻寒：“……”
她的猫挺特别。
宋意怜：“要喝酒？”
竹心点头。
“不可以。”
竹心蔫了。
她不给抱了。
竹心跳了下去，大眼睛看顾轻寒。
顾轻寒：“……”
她凭什么会认为她会给她拿。
竹心大眼睛一直盯她，春天的一点绿意好像都镶进了她的眼睛里，漂亮得不像话。
顾轻寒有点动摇。
她的确可爱，而且柔软。
宋意怜重新抱起竹心：“心心不能喝酒，也不要随便向路人讨要任何东西，要有危险意识，明白吗？”
竹心点头。
顾轻寒不可置信。
她是路人？
“宋意…”
宋意怜打断她：“顾总，您自重。”
顾轻寒：“？”
宋意怜淡声说：“你说不要带心心来生日宴会，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心心莫名就出现在了你的怀里，我切蛋糕的时候，你也有偷偷抱她吧。”
顾轻寒：“她自己走管…”
竹心使劲摇头。
顾轻寒：“……”
她今天注定要吃个哑巴亏了。
宋意怜对竹心温声说：“喝橙汁可以吗？”
竹心别过头。
不喝，她要酒。
她是大人，不是小孩子。
宋意怜抱着她去拿了杯橙汁，喂到她嘴边。
竹心舔了舔。
甜甜的。
结果就是喝掉了半杯。
“还喝吗？”宋意怜笑着问。
竹心偏头。
不喝了，真丢人。
宋意怜放下了杯子。
竹心趁机在桌上抓了颗糖，爪子太小了，握力也不大，她很用力，才攥紧了。
宋意怜看见了：“要妈妈帮你剥开吗？”
竹心摇头，她从她怀里跳了下去，走到了顾轻寒面前。
顾轻寒冷着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她在宋意怜这里受了一肚子气，没地发泄。
竹心跳到她腿上，放下糖，就跑掉了。
顾轻寒：“？”
宋意怜：“……”
为什么给她糖。
竹心又去努力抓了颗糖，给了宋意怜，让她吃。
宋意怜心情好了点。
竹心累了，跳到椅子上休息。
要不是顾轻寒给她打掩护，她才懒得送糖，这个人气场凶巴巴的，意外的心软。
这样的人是怎么能管理好公司的。
顾轻寒拿起了糖，她剥开糖衣，吃了，嘴里清甜的水果味让她不习惯。
她六岁就不吃糖了。
现在吃了，怨气莫名散了。
—
生日宴会一直持续到了晚上，宾客却没有散多少。
竹心在宋意怜怀里昏昏欲睡。
宋母举着酒杯说：“很高兴大家赏脸来参加我的生日宴，最后再跳支舞吧。”
灯光忽然变暗了，音乐声却没有响起。
竹心听见了脚步声。
清脆悦耳。
她看见曲漾从偏厅走了过来，白色的晚礼服，身姿窈窕，她化了妆，苍白的脸有了些许血色，发盘了起来，镂空的背光滑白皙，蝴蝶骨偏偏愈飞。
优雅至极，步步生花。
竹心看愣。
这是她认识的坏女人吗？
宋意怜也怔住了。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曲漾坐在了钢琴凳上，打开了琴盖。
优雅的钢琴声响了起来。
宋玉走了过来，她问宋意怜：“很久没回来了，要和我跳一支吗？”
竹心识趣地从她怀里溜了。
宋意怜看向顾轻寒。
顾轻寒：“……”
又要她看，等一下又骂她。
竹心爪子拍了拍自己，她在告诉宋意怜，她很乖。
宋意怜：“……”
她永远不会信。
宋意怜还是搭上了宋玉的手，她问：“谁请的钢琴师？”
宋玉：“妈请的，她请了好久才请到，挺难请的。”
宋意怜不再问了。
“过得还好吗？”宋玉问。
宋意怜不太擅长应付家人的关心，她说：“挺好的，姐…你呢？”
“我也一样。”
竹心脚脚跟着音乐的节奏踩着，她看见顾轻寒身边围了很多人，全是邀请她跳舞的，她还挺受欢迎。
竹心趁机跑了。
她跑到了钢琴边。
曲漾唇角微勾：“你很喜欢乱跑。”
竹心撇嘴。
她又没跑远。
曲漾问：“要弹吗？”
竹心看着黑白键，点了头。
曲漾单手弹着，右手将竹心抱到了自己腿上。
竹心还调整了一下位置，她闻到了这个女人身上淡淡的茉莉香，清新宜人。
坏女人今天正常得不像坏女人。
曲漾说：“弹弹看。”
竹心无从下手。
她怕破坏现在这份美感。
曲漾看她爪子晃来晃去，就是不弹，她笑：“你在怕吗，在怕什么？”
竹心：“……”
这个人懂什么，她是为了她好，弹得差了，小猫是不会被骂的。
曲漾握住了她的爪子。
竹心爪爪碰到琴键，一个个美妙的音符飘了出来，她觉得新奇。
曲漾勾唇，就弹了两下，她的爪爪就在反抗，想自己行动了。
“不要乱动，会很难听。”
竹心：“……”
刚刚要她弹的人是谁。
“想玩刺激的吗？”曲漾笑着问。
竹心：“？”
曲漾葱白细长的手指弹出了残影，如在狂风骤雨中起舞，琴音很美妙，还有些轻快，正在跳舞的客人节奏被迫加快。
竹心感觉自己爪爪起飞了。
宋意怜察觉音乐不对，她看过去，就看见了竹心。
宋玉：“怎么了？”
宋意怜隐藏情绪：“没什么。”
竹心渐渐乐在其中。
曲漾说：“你的小脑袋瓜怎么就和其他小猫不一样，只要你想，钢琴也能学会吧。”
竹心点头。
还点头。
曲漾笑了。
“要真想，宋意怜也会给你买架钢琴，说不定还会给你请个老师，她对你完全是溺爱的程度，没见过去哪都带猫的。”
“她现在一直盯着你，你和我在一起，她会生气吧。”
竹心有点不安了。
琴声变舒缓了。
竹心注意力却已经不在钢琴上了。
曲漾看见了她动摇的眼睛。
她勾唇：“她对你好，却也限制了你，你不过是坐在我这里，她就已经生气了，你明明在她的眼皮底下，你什么也没做错。”
竹心：“！”
坏女人。
太会蛊惑人心了。
宋意怜只是关心她，太在意她了，她只是特别爱吃醋，她很好。
竹心爪子打了下她。
乱说话。
曲漾独自弹奏着，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美得像含毒的花：“心，你的注意力已经完全不集中了，如果她真的那么好，你为什么要怕，你只是在这里和我弹琴而已，不是吗？”
竹心：“……”
不要听不要听。
曲漾问：“你喜欢自由吗？”
竹心点头。
曲漾察觉到宋意怜的逼近，刚好她也弹到最后一个篇章了。
“在她身边，你永远不会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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