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群山环绕的U17训练基地很大, 而且很偏，偏到学生坐到车上都忍不住怀疑自己其实是被人拉到深山老林里给卖了。
等终于从车上下来，看着一落地就分散到四处准备去追捕那些挑战者的队友们,芥川龙之介活动了下四肢,提着包就准备往宿舍走。
“芥川，你要去哪儿？”察觉到他离队的意图，平等院凤凰叫住了他。
“回宿舍放行李，洗漱换衣服，怎么了？”芥川龙之介说的理所当然,他不经意地上下扫视了下平等院, “路上的交通工具很脏。”
所以他在飞机上宁愿抱紧自己的羽绒服, 也不想用空姐给的毯子。
“还是你觉得他们解决不了几个刺儿头。”他这话说的很平静, 像是单纯的叙述事实, 而不是对对方的反问。
平等院只感觉自己的火气“蹭！”得旺盛起来，队里不是没人爱和他唱反调，但头铁的如同芥川龙之介的却就这么一个，其他人实力没他硬,自然平白会在自己面前矮上一截气焰,种岛又是个脾气好的——
这小子和越知月光嘴里听话又乖的学弟有什么关系？
越知是刘海太长遮住视力了吗？ ？
不，现在或许还要多个越前龙雅！
“老大！”感受到周围气压瞬间降低, 杜克在一边提醒他, “你忘了，芥川有洁癖，对他来说可能很难受。”
……他倒是真忘了这茬了。
“快去快回。”半晌,平等院凤凰压着火气说。
“会的。”说是这么说的，芥川龙之介其实也没在意。
按他们的“计划”，今天不过是10-20的人给基地的选手一个教训, 也是给个机会。前几号球场的个别人实力和10-20的人差的并不大，更别说是经过特训后的国中生，肯定会有人被挑战成功，摘去徽章。
只是人多人少的问题。
为了给那些新人一个下马威，平等院也要带着前10挑一个时刻隆重登场，公布挑战赛的事——芥川龙之介并不是很想去，他觉得有些丢人。
一群人在基地里磨叽半天时间，就为了最后摆个pose亮相吗。
要他说——
“早晚会在球场上见到的……”
放好行李，趁没人快速冲了个澡，又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等芥川龙之介慢慢悠悠走到教练办公室外的球场时，其他人已经遥遥站在了球场外对面的高台上，看着像是在那里站了多久。
球场里也是一片嘈杂，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 No.14的袴田伊藏居然满头是血。
看到他过来，下车后就把兜帽戴得严严实实的越前龙雅朝他招了招手。
芥川龙之介刚想出声回应，就见对面的远野笃京抽出球拍，发球，对着已经受伤的袴田就是一击！
其他人居然也没拦的！
眉头微蹙间，芥川龙之介就抽出球拍，以更快的速度将球打了出去！
在场内的国中生眼里，就是一道突如其来的光束射向袴田伊藏——然后又在快要击中之际，被突然闪现的一个影子狠狠击中！
千钧一发！一切快得只在眨眼之间！
“在下以为你处刑的瘾只是会在球场上犯而已，远野。”芥川龙之介收回球拍，轻描淡写地说，“是巡回赛上输得太惨，火气没处撒么。”
他的声音不大，但整个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见。
远野笃京眉头紧皱，狠狠咬牙，他环顾四周，却见没一个人肯吭声！
——这群家伙！ ！ ！
自己出手时权当默许，芥川说话时又都缩头乌龟了是吧！
可他自己也没法呛声，既然崇尚实力至上，就要服从比自己更强的人！
“嘁。”他收回了球拍，没去反驳对方的话，只恶狠狠地瞪了眼在哪儿骂他“你这混蛋刚刚是做什么呢！”的豹纹小鬼。
球场里的不少人不知先该看哪边，只好不停地转动脑袋，一会儿看看出手打人的罪魁祸首，一会儿看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好人。
“老大，抱歉，是我输了……”已经站不起身的袴田伊藏低下头。
平等院凤凰却没理他，而是直直看向球场对面：“你多事了，芥川。”
“徒增伤员，除了伤势过重影响训练和增加医务人员的工作量，在下看来没有其他好处。”芥川龙之介说着，如同一只轻盈的燕子跳下球场，双手插兜，漫不经心地路过所有人，似乎根本不在意他们眼中的警惕和惊讶。
这只是他和平等院的对话。
走过国中的一行人，直直站在球场最前方后，他顿住了上台的动作，回头看向他们：“哼，在下还以为你们……”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冲天的尖叫声所打断！
“老哥！！！”刚刚在挑战赛上还热衷于摸鱼偷懒的家伙此时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速度，直接从球场的另一端跑了过来，像个考拉一样，死死抱住了芥川龙之介的腰。
“我已经一天没有收到你消息了！我还以为你鼠——唔哇啊！你让我把话说完！”芥川慈郎力气不大，但他很会耍赖，整个人同牛皮糖一样黏在身上时，根本拽不下来。
芥川龙之介原本属于NO.4正选的逼格滤镜，因为他这么一搅，顿时碎了一地。
“什么啊，还是没变啊，芥川。”迹部景吾哼笑一声，双手插兜。
白石闻言，好奇地看了他一眼：“迹部，你是不是仗着芥川前辈听不到，才背地直接叫人家名字的？”
“……你说什么呢？本大爷叫的是芥川慈郎！”
“所以你明明就是在叫芥川前辈吧，平时都是叫慈郎的。”
迹部景吾被他气的一噎。
……其他几个部长里果然是白石这家伙最克他！
可这一切，在远山金太郎眼里就不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了。
喜来喜口中的芥川前辈，睡神大哥嘴上的老哥，那他不就是那个芥川龙之介，那个——
“地狱の子！严酷の恶鬼！！暴力网球选手最严厉的父亲！！！”
毫无时尚品位的豹纹少年发出了一声尖锐的爆鸣声。
芥川龙之介感觉自己的耳朵脏了。他浑身发毛，在这一瞬间，自己额上血管里血液的流速都加快了。
“噗。”仗着兜帽遮盖的越前龙雅忍不住笑出声。
“……别叫那些东西。”芥川龙之介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少年，眼神危险，硬生生把人看得向后退了一步。
与之相反的，是一双毫不掩饰对他的好奇的猫眼。
“你就是芥川龙之介？”越前龙马问。
看起来也不高壮，瘦瘦长长的一条，和迹部好像差不多高，又要窄上许多。
……倒是和冰帝其他人一样爱烧包，还搞了个挂耳烫。
对方没有否认，语气仍然冷漠：“有事？”
“当然！”越前龙马根本没多想，既然逮到了人，自然就第一时间发出战书，“我要挑战你！”
可芥川龙之介表情未变，神情依然冰冷，似乎不把他当作一个称心如意的对手。
就在这时——
“可别太得意了，小鬼们！”平等院凤凰没有忘记他们的本意，况且NO.10之后的表现未免过于不尽人意了！
“既然如此爱挑战，那就给你们个机会。”他伸出食指，露出一个残忍而自信的微笑，“一天时间。”
从明天早上开始，给这些从底下爬上来的小鬼们一天时间去挑战真正的主力，详细的安排交由君岛育斗去安排和干涉。
“一天时间？”芥川龙之介听到他们的话，微微侧头，他感慨道，“你还真是大方。”
说完，他又拍了拍芥川慈郎的脑袋：“行了，松手吧。”
“不要让在下从哪里听到你偷懒的消息。”
听到这话，芥川慈郎立马像要丢什么烫手山芋一样松了手，若无其事地挠了挠脑袋，看向四周：“哈哈，怎么会呢！”
看他这副样子，他老哥只说之后再聊，然后就跟着一群或大哥或大叔的高中生们走了，什么也没给他留，反倒是有个兜帽男扔给了越前龙马一个橙子。
“咦？”芥川慈郎好奇地看了过去，“怎么不是橘子？”
“……难道这还要分区别吗。”越前龙马只觉得疑惑，又觉得有种不知道哪儿来的熟悉感，“突然给人扔橘子，莫名其妙……”
芥川慈郎也觉得他这话莫名其妙：“他不一直是这样吗？”
越前龙马一愣，阳光下如同琥珀的眼睛里满是疑惑：“谁？”
“越前龙雅啊。”芥川慈郎撇了撇嘴，嘟囔着，“除了他还能有谁每天揣着橘子到处发……柑橘恐怖分子。”
听到他的话，越前龙马不说话了，低头专心观察起手里的橘子，就在芥川慈郎默认他明白了，打着哈欠准备找丸井文太一起打道回宿舍时，突然听到他疑惑的声音。
“越前龙雅又是谁？”
这下不只是他了，几个见过越前龙雅的国三学生都脚步一致的顿了下来。
“你哥呀！龙雅是你哥哥呀！”芥川慈郎瞌睡都没了，他强调完，小心翼翼地问，“你不记得了吗？”
“我该记得吗？”越前龙马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毛线结，怎么解都找不到他的头，“我没有哥哥难道我当然最清楚——”
不对。
自己好像确实失忆过来着。
被众人围绕在球场上，越前龙马和手里的橙子大眼瞪小眼。
*
芥川龙之介没打算直接回宿舍，和平等院凤凰他们离开后，就脚下一转跑去找德川和也，后者最近心情很好，说是遇到了不错的后辈。
而原本跟在他屁股后面想来的越前龙雅，一听是见德川，脚底下油抹得比谁都快，一转眼就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
他对对方这种耗子见猫的行为习以为常，就在这时，手机的铃声却猛然响了起来。
四周寂静无人，芥川龙之介按下了接听键。
“不好了老哥！！！”
“小不点失忆了！！”
不知缘由的芥川龙之介眉头紧皱，只以为是今天的事。
打个挑战赛就被打失忆了吗？——
作者有话说：漫画里打袴田的确实是远野来着，不过动画里前十站高台上确实bking很多，漫画里在球场拿着拍子排排站，看起来傻乎乎的
有些情节我会综合动画和漫画写~
可恶，本来说今天写加更的，但实在是太困了，我明早起来了写！
第122章
越前龙马根本不知道有些人那里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受到芥川慈郎那“我原来还有个哥哥”的震撼冲击后,实在想不起来的他索性不再纠结，反而问起刚刚芥川龙之介那些乱七八糟的外号是怎么回事。
比起没什么印象的、不知到底存不存在的哥哥，还是强者对他更有吸引力。
“哦, 那些称号啊, 那些杂志的人给起的。”芥川慈郎挠了挠头，给两个一年级小鬼解释，远山金太郎对这些也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暴力网球手最严厉的父亲什么的，是一些学生起的外号啦。”芥川慈郎说，“老哥以前打球……不怎么温柔。”
或者说, 芥川龙之介打球一向遇善则善, 遇暴则暴, 对那种出手暴力恶毒的人, 只会用更极端的手法回击过去！
跟横滨的人比狠劲儿, 开玩笑呢。
当然这种事芥川慈郎没有说出去，他只是缺心眼儿，又不是没心眼儿。
“这样。”越前龙马若有所思，他倒是不急着去找芥川龙之介比赛,现在人回来了,也有了安排好的比赛机会，“到时候我一定要挑战他！”
“诶？”远山金太郎有些诧异, “我以为你会挑战那个金头发的大叔呢！！”
“哼。”听到他的话, 越前龙马压低帽子，遮住了嘴角的笑容，“当然全都要挑战一遍！我要看看他们所谓的一军, 到底有多强——可不要让人失望啊。”
他也有和德川和也打听过，可惜结果不太理想。
“喂，听说芥川龙之介是你师弟, 那他的实力到底有多强？”
当时德川和也一脸冷漠，根本不屑于搭理他和小金，但听到芥川的名字，准备离去的高个男生还是微微驻足。
“我不知道。”
当时的越前龙马皱起眉头，又问：“那你和他谁更强？”
“我不知道。”德川和也仍旧面瘫。
“……你们不是师兄弟吗？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他是真的有些无语了，怎么有人说话比手冢部长还要人机。
对于那芥川龙之介这半个师兄的存在，手冢国光好歹会评价一句：“对方实力曾经一直在我之上，如今，或许仍远胜于我吧！他的技术十分精湛，且不会畏惧天衣无缝带来的影响。”
“龙之介他外出游历，我们已经大半年没有见过面了，所以我也不知道他现在成长到了什么地步，在u17我们打过几次球，但都没有使出全力，我们之前不存在你死我活的斗争。”
似乎是很不满意别人对他们师兄弟感情的质疑，德川和也当时罕见地解释了一长串，就连旁边的鬼十次郎和入江奏多都露出了讶异的神色。
德川和也说完又问：“你难道很清楚你和哥哥的差距吗？”
当时越前龙马只以为对方是在假设自己有哥哥，现在想来，或许是对方知道自己有哥哥的事实。
可德川和也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哥和德川很熟吗？还是和芥川前辈很熟。”越前龙马脑瓜子转的很灵光，一下就戳中了问题要点。
“当然是我老哥，德川大哥估计不认识他。”芥川慈郎洋洋得意地说，他又把这件事叙述了一遍，迫不及待看到越前龙马好奇又震惊的脸，“哦，忘记你已经忘了。”
“你哥可是在我家吃了整整一年饭！”
*
“……什么叫小不点失忆了，今天失忆的？如果是之前的话，也没听老头子说过啊。”越前龙雅在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还不忘啃着橙子，一时间，周围都是橙子皮的甘甜中又带些苦意的香味。
“是的，在下也如此猜测，或许是今天挑战赛上打到脑袋了。”芥川龙之介看着他很是认真道，“但在下觉得他的实力应该不至于差劲于此，所以你要去看看他吗？和他相认。”
“然后上演一出激动相认的戏码，给你提供写作灵感？”越前龙雅撇了撇嘴，“不要。这个基地就这么大，什么时候就碰上了。”
“你不是来找他的？那你来这儿干什么。”芥川龙之介问。
霸占着整个沙发的越前龙雅叼着橙子翻了个身，只露了一个后脑勺和屁股给他：“因为无聊啊。”
什么世巡赛，什么世界杯，越前龙雅本身是对这些都没兴趣，首先他不缺钱，再者要真对网球成就有所兴趣，他大可以早早参加职业比赛。通过越前南次郎的人脉，有无数教练团队和赞助商找上门——网球界传奇的儿子继续打职业，这本身就是个巨大的商业噱头。
所以这家伙就是嘴硬，明明就是来看弟弟的。
芥川龙之介也没再理会他，而是翻阅起休息室的图书看了起来，当代文学并不繁荣，这里塞得也多是些各种报刊，其中娱乐八卦类的被人翻得最多，只有君岛育斗封面的几本书无人问津。
或许是大家对他的面孔看腻了。
一时间，整个休息室里都安静起来，只有他轻轻翻书的声响。
芥川龙之介觉得古怪，看向在玩手柄的毛利寿三郎，打游戏怎么不开声音呢？
见他让不说话，其他人也不说话，面对着沙发啃橙子的越前龙雅也按耐不住了，他伸长了脖子，回头看他问：“……你不问了？”
“有什么好问的。”芥川龙之介头也不抬，“你一向如此，在下不必多问。”
越前龙雅一噎，顿时，休息室的角落里也不知是谁憋不住的哼笑了一声。
其实也没几个人待在这里，用脚趾头猜都知道是谁。
斜睨了眼正装模做样打游戏、肩膀却不停抖啊抖的毛利寿三郎，越前龙雅慢吞吞地啃完了整个橙子，在沙发上呆躺了半天，见芥川龙之介又是看杂志又是玩手机，就是不理他，他才“蹭”地从沙发上坐起，说：“我去看看杜克那边弄得怎么样了。”
虽说是日法混血，杜克却十分擅长且喜爱料理，还有一手好刀功，很会切三文鱼片。今天一顿舟车劳碌之后，他甚至还有精力去做饭，说要做一顿手握寿司犒劳大家。
在这方面越前龙雅还是很捧场的，绝对不是因为他馋！
可就在他走到一半，快到门口时，却听见芥川龙之介非常平淡的声音。
“慈郎说和也找龙马去打球了，你要去看吗。”见越前龙雅立刻回头，他慢吞吞地收起了手机，“你去看吧，在下去看看杜克那边需不需要帮忙。”
果然，越前龙雅回头了：“……你说龙马和谁？”
“和也啊。”芥川龙之介平淡地问，“有什么问题吗，放心，和也不会把人打伤的。”
他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越前龙雅和德川和也两个人到底有什么矛盾在，明明多年前在集训营的时候还能好好打招呼。
难道这家伙怕和也把他弟弟带的过于文质彬彬？ ？
*
德川和也是个很好的陪练对象，他技术精湛、乐于沟通、更不多话，寡言少语中又少一份冷漠，在u17训练营受到打击教育后更是谦逊了起来，堪称完美的前辈。
越前龙马问他为什么这么有善意，总不会只是自己实力好，又主动找上门吧？
“你和龙之介小时候有些像。”德川和也说。
“嗯？”越前龙马有些惊讶，在其他人口中，芥川可是个话少出手又狠的老古板。
“眼睛里没有对强者和前辈的畏惧，只有对强大的追求和野心，或许还有一样的倔强吧。”德川和也将球拍放进包中，“不过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年纪比你现在要小得多，性格也要更冷淡些。”
他又从包中拿出水壶：“谢谢你今天陪我到这么晚，要喝点水吗？”
还在消化对方那些话的越前龙马一愣，下意识地接过水壶：“哦……谢谢。”
“啊，你客气了。”几乎是在德川和也说话的下一刻，空旷而黑暗的球场中突然出现了第三个人的声音。
“散落……”
那声音很是低沉，在这寂静的夜晚中却极为明显，伴随着话音落下，一道刺目的金色光束如同撕裂夜幕的闪电，毫无征兆地从那道阴影处爆射而出！
这一球来得太快，太突然！越前龙马甚至来不及躲闪——不，他甚至怔愣地没有意识到！
谁又会想到，会在结束训练后在基地球场中突然被人偷袭？ ！
然而就在德川和也突然起身护在他身前时，今日下午的那幕却再次浮现——
一道裹挟着黑色雾气的网球快速袭来，最终在与金色光束相击时，迸射出一道平面的红光！
“罗生门——空间断绝！”
“龙之介！”德川和也猛地向网球的来源看去，“不要和他——”
越前龙马也紧跟着抬头，只见总是冷漠着张脸的人现在面上一片怒气，明明今晚只有微弱的凉风，敞开的外套衣摆却无风自动。
而他旁边站着的，是那个头戴兜帽、扔给他橙子的人，别人口中自己的哥哥。
“平等院凤凰！”芥川龙之介横眉立目，口中的愤怒直接溢了出来，“你是不是脑子不清醒！”
“赛前给队友徒增伤势难道有什么好处吗？！”
他这话说的听起来立场很是中立，没有偏袒任何一方的意思，任谁也不能说他的不是，还把平等院凤凰的问题点了个十足。
越前龙马微微挑眉，这个芥川还蛮有脑子的嘛？
可平等院凤凰却嗤笑一声。
“你管远野，我管不着。”
“可芥川，你就是个手下败将——又有什么资格管束我的？” ——
作者有话说：晚上还有一更，但是我写的慢，大家别等，明天起来再看啦么么！
第123章
平等院凤凰没有说大话, 事实确实如此，在实力至上训练营基地，芥川龙之介自然可以反驳远野笃京的话并制止他的行动, 同样, 平等院也可以否认他的一切行为。
在这里，败者就需沉默。
芥川龙之介和平等院凤凰和有过不止一次比赛，都以失败告终。
他的体力略输一筹，耐力和力量不如对方，而在其他技术上有所超越, 但在平等院异次元力量的面前, 一切优势最终都已折戟——
人们通常认为, 异次元就是网球精神力步入至高境界的象征, 也代表进入职业网球的门槛。
职业选手可以不使用异次元, 却不能没有异次元。
有没有领悟这至高境界，是天与地的差距，就像曾经战胜平等院的鬼十次郎最终还是败于觉醒的他，于是, 芥川龙之介输的理所应当, 其他人也毫不意外，包括平等院凤凰。
“嘛, 正常, 我不也这样输给他了。”对此，种岛修二并不意外，“想要超越平等院的话, 不如早早开发出你的异次元哦，龙之介~”
“那你呢。”芥川龙之介问。
“嗯？”种岛装作一副不明白的样子。
“你的异次元呢，是什么。”
“哈哈。”种岛修二爽朗一笑,像可爱女高中生一样俏皮眨眼，“你猜喽~”
芥川龙之介后来再也没问过那家伙了。
但也没有去研究所谓的“异次元”，他心里清楚的知道，自己开发不出所谓的“网球技能”。
“不知道是不是在一个异能力领域中，异能力者无法使用对方所构建出的力量。按照网球的体系概念，在下的精神力并不低，可以抵御越知前辈的精神力攻击，却无法将精神力像他和幸村一样变成实质性的进攻行为。”
对于这个问题，他曾经和父亲芥川道章讨论过，对方和小银是唯二知道他异能力的人。
“其他的网球技能，在下也没有开发出，但可以借助罗生门的力量伪装成对应的网球技能——可天衣无缝境界在下却可以使用，或许是因为它作为球员专注至极的一种状态，在网球这个运动被诅咒前就已经存在了？就像篮球中也有zone状态一样。”
当时听到儿子的问题，芥川道章感觉自己头都大了。
什么精神力什么网球技能，这还是几十年前的网球么， 200cm的球员已经不满足网球界了？
“什么五维六维属性，搞得跟东京电视台播报乒乓球斗蛐蛐一样……”芥川道章也摸不着头脑，“我对异能力也没有研究啊……你是担心这个问题会影响你进入职业吗？那你想得太多了，不管怎么样，先去试试，试完了再说。”
“必要的时候可以先做再反省，不过要做充足准备的话，你可以旁敲侧击地问问烨子？”
芥川龙之介如是做了。
“啊？你问这干嘛？哦，写作的素材啊。”一切为写作积累经验，大仓烨子也没把他的问题过于细想，“异能力当然可以作用在异能力者的身上啊，不然我们怎么打架？但也不是没有例外。”
“如果异能力有条件限制，而对方又不符合要求的话，自然就用不了了。比如有个有名异能力者的能力是让濒死的人痊愈，她就只能拯救濒死的人，而不是轻微受伤的人，要想治好伤者，就必须让对方先直面死亡一次……喂？你有听我说话吗？”
芥川龙之介觉得烨子说的有道理，或许自己就是单纯达不到要求，才无法像其他人一样开发网球技能，领悟异次元。
可这样又该怎么击败平等院凤凰？ ！
他屡败屡战，屡战屡败，可失败的滋味如同反至喉咙的酸液，烧灼着人的咽喉与呼吸，令人作呕——一如现在！ ！
听着平等院凤凰的狂言妄语，芥川龙之介面色发黑，如同死水，狠狠抓握之下，就连拍柄上没那么新的手胶也被挤压得变型。
“诶，行了。”越前龙雅猛地上前扣住他的手，一下窜到人身边，把他往后挤了挤，手上还吊儿郎当地抛着橙子，“好朋友为我弟弟仗义出手，我这做哥哥的可不能一直都坐视不管啊，该给弟弟出头的人应该是我，你说是吧？平等院，老大？”最后一声老大叫的很是挑衅。
风将他的兜帽微微吹开，露出一层墨绿色的刘海儿，月色的照耀下，映出与越前龙马极为相似的面容。
还被德川和也挡在身后的越前龙马眼睛微微睁大，他没想到对方居然和自己长得这么像，好像真的……非常熟悉。
“哼，你弟弟？”平等院凤凰嗤笑一声，看向他俩的目光很是质疑，“我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当缩头乌龟，躲在别人身后了，芥川。”
“你这话说的，难道我俩不像吗？”越前龙雅抢在芥川龙之介前面说，“进u17之前，龙之介可是我的头儿，我的部长，这点大家都知道，哪儿有让头儿出手的道理。”
“我可是好久没赢过他了——要打boss也得先干掉他的小弟，你不会不知道规矩吧？咱俩先来一局？”
和平等院凤凰莫名其妙喜欢欺压德川和也师兄弟不同，越前龙雅这护犊子的行为在他人看来可是有理有据。
平等院凤凰面部的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最后像是被气笑了：“你们倒是关系好……”
他深知越前龙雅网球的可怕之处，世界杯大赛之前，他不能冒这个险。
但芥川居然屡次赢了越前龙雅？真的？
“先放过你几天。”平等院凤凰说这话时，眼睛牢牢盯着芥川龙之介，随后又看向了德川和也，“还有你。”
而后，他露出了一个有些残忍的笑容：“过不了几天就是代表选拔——我们到时候见。”
说完，他就转身离去，没有一点想过多停留的意思。
“喂，既然是冲着我来的，那该由我——”越前龙马刚插上话，还没来得及发布宣言，就被人打断了。
“你不行的，小不点。”率先否定的是越前龙雅。
其次是芥川龙之介。
“他不是冲你来的。”他看向德川和也，“和也，平等院这样针对你的次数很多么。”
“去年伤你的人就是他吧。”
最开始，对于平等院打断他和和也比赛的行为，芥川龙之介只以为对方是单纯的脾气不好，或是领地意识很强，觉得规则外的比赛扰乱了秩序，因为在后来的训练里，平等院凤凰并没有在一军中展现那么强的攻击性。
比赛失利时，他甚至还会心平气和地安慰队员，理性分析战况……
与喜欢和疯狗一样乱咬的远野笃京不同，平等院凤凰两次极端的攻击行为或许是出于报复，可一旦实施成功，起到的效果却更像是——激怒和也？
“你是不是得……”罪过他？
不，也不像。
芥川龙之介觉得自己思考过多了，他决定不继续一个人思考了。
“你们兄弟俩好好叙叙旧吧。”无视越前龙雅突然惊讶，伸手诧异地指着自己的行为，他看向德川和也，“跟我来一趟吧，和也。”
“我们今晚把平等院的事解决掉。”
听到龙之介这么说，德川和也也没问为什么，提着包就跟他走了，甚至没来得及和越前龙马多说话，头也没回——不，还是有回了下头点头示意的。
跟自己热火朝天打了一晚上球的球伴突然降了温度，越前龙马一下有些不习惯，这个只有月光照亮一切的黑夜里，现在只有他和那个便宜哥哥站在台上台下，面面相觑。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开口。
半晌，越前龙马才问：“那个芥川说要今晚就解决平等院，怎么解决？”
“不知道，套麻袋？”越前龙雅挑了挑眉毛，“面对许久不见的大哥，你就这个态度？先去关心别人？”
“……我这不是不记得了。”越前龙马心虚地压低了帽子，也不知道他是真不记得，还是假不记得。
他又问：“不至于吧？这里允许打架？”
而且那个芥川看起来也不能打得样子，德川更是一副文质彬彬的公子哥模样。
“谁知道呢。”越前龙雅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一个橙子，在手上上下抛了抛，“要真是线下真人快打，龙之介没你想的那么弱哦~不过我会去帮忙的。”
越前龙马直直看着他：“但你在这儿，所以是不会打起来的，对吧。”
“你还真觉得是会套麻袋啊。”越前龙雅叹了口气，随后笑道，“那你要不要和我去看看？”
“看什么？”
“当然是看他们怎么解决平等院的事啊，小不点。”
*
听了师弟的话，德川和也想也没想就跟了上去，等走了十米远，他的脑子才想起来思考。
U17基地很大，球场到宿舍有一定的距离，两人走在小路上，静的只剩下脚步声和虫鸣。月光穿过路边层叠的枝叶，在地上洒下斑驳的碎影，德川和也有些感慨，他俩似乎很久没有这样安静地待在一起过了。
除了打球，每次都是急匆匆的见面又分别，大多数时候都是保持手机联络的状态。
踢开不知是谁扔到塑胶跑道上的石子，他问：“下午我就想问了，你和那个橘子射手怎么又混到一块了？”
“什么？”芥川龙之介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越前龙雅，“哦，龙雅啊，平等院从澳门街头捡回来的。”
德川和也闻言，瞪大了眼睛，诧异地看向他，很不理解：“澳门又不是塞维利亚，还能随便捡到他？” ——
作者有话说：塞维利亚是橘子市，捡到橘子射手很正常（并没有），澳门又不产柑橘，那必然是有心之人把橘子射手放在这里了[彩虹屁][彩虹屁]
我这两天努力还加更~( ω )y
第124章
越前龙马从未想过, 失忆的自己和所谓的大哥相认后，干的第一件事居然是——跟踪。
……好像这种经历有过很多次。
月光下的树影大而深沉，完全遮挡得住他们两人, 面前不过十步之遥的距离, 就是并肩行走的芥川和德川，两人似乎没发现他们，还有说有笑的朝前走去。
再近一点，越前龙马感觉自己都能踩到对方影子的尾巴了。
黑夜寂静无声，他连身边人呼吸的声音都听得到, 越前龙马沉不住气, 忍不住问道：“你和德川的关系很差吗？”
“嗯？你怎么知道。”越前龙雅摸了摸下巴, “算是吧。”
“因为你俩见面不打招呼,不是德川的风格。”他说着突然有了求知欲,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哦，好像是他看我不爽呢~”
越前龙雅说话痞里痞气，龙马觉得可信度不是很高，毕竟德川和也看上去不像是会主动和人结怨的类型。
可龙雅似乎也不在意他信不信,还在那儿懒散地“跟踪”着,赏景赏月赏树影，半天见人走远了,才拉着他一个疾步向前跑去,根本不在意他们暴露的可能性。
“……教练办公室？”看着前方小路尽头的二层建筑物，越前龙马疑惑地出声，“他们不是要解决掉平等院吗？”
龙雅撇了撇嘴：“谁知道呢？说不定是为了找帮凶。”
以毛利教练的性格, 还真干得出来徒弟杀人他递刀，徒弟套人麻袋他给把口扎好的事儿。
龙马又不是笨蛋，才不信他那套话, 只觉得两人肯定不是去找平等院的麻烦，也不像是为了告状，说不定……是为了找到打败平等院的方法？
想到刚刚那在黑夜中如同灼日般降世的一击，他忍不住心跳加快，眼神发亮。
“我们能进去的吧。”他说。
“……嗯？”越前龙雅一时间以为自己没听清他的话，“我们是在跟踪哦，小不点，跟、踪。”
他把“跟踪”这个词一字一字的咬的很重。
虽然龙之介那家伙肯定早就发现了，不过……
越前龙雅低头看着弟弟那毛茸茸的发梢，觉得小不点果然还是小小的才可爱。
*
“啊？大晚上的，你们跑我这儿来问平等院？”刚洗完澡的毛利教练头发还横七竖八的顶在脑袋上，整个人同受潮的薯条一样瘫在被窝里。
教练办公室和宿舍在一栋楼，他现在过的是下班五步就可以回卧室躺着的神仙日子。
“可惜我今年才 开始执教u17 ，对他的了解也仅限于书面资料和其他教练所讲的故事……不过你们问吧，看看我能帮上什么忙。 ”毛利教练说完补充道，“只要不违反训练基地规则。 ”
“在下是想问平等院针对和也，且对其实施暴力行为的原因。”没理会毛利教练茫然的一声“啊？”，芥川龙之介快速而简洁地说着，“并非和也入营时的事。”
紧接着，他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在下不觉得平等院是无故恶意针对他人的人，且在下问了和也，除了入营时的一战，两人也没有别的恩怨。”
没有家族仇恨，没有学校对立，更没有感情纠葛，两人都是每天早上眼睛一睁就是网球的类型。
“唔……”毛利教练想着眉头皱了起来，他之前倒没想那么多，毕竟性格奇葩的高中生一抓一大把，自己又不是变态，也没有生活里也要盯着学生们监控的习惯，还以为平等院脾气真的一直那么暴躁。
“说起来，斋藤和我讲过一件事。”他摸着下巴说，“平等院凤凰死过一次。”
“……什么是死过一次？”芥川龙之介手指一紧，难道平等院那家伙也有异能力吗？
“似乎是两年前吧？还是一年前？总之是平等院和杜克还在外游历的时候。”毛利教练也是听人讲述，记得不是很清，“似乎是和别人打球的时候遭雷劈到了，被当场下达了死亡通知书，就连基地的教练组也收到了通知……”
芥川龙之介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他曾经见过许多死亡，刺杀、枪杀、斩首、上吊、中毒……甚至眼睁睁看着同伴被野犬吃掉——但他真没见过被雷劈死的！
“但神奇的是，十三个小时后，他居然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又复活了。”毛利教练说着很是唏嘘，“三船教练说那是他的网球——每一次因网球带来毁灭，只会让他变得更为强大。”
因为是在网球场上遭雷劈的，所以就仍属于被网球毁灭吗？
芥川龙之介无话可说，他只觉得那个诅咒了整个网球的异能力者实在是过于强大了，也不怪世界政府把他整个人监禁起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或许平等院是觉得这样的方法可以用在和也的身上，让他变得更强？”毛利教练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平等院如此的能力也是有迹可循的，可以说是三船教练有意为之。”
“三船教练？我们的总教练？”
“是的。龙之介、和也，你们的精神力都很高，平等院也是。过高的精神力可以给选手带来坚韧的心智，免疫外界的许多攻击，同样的，它也有一个弊端。”毛利教练说着神色凝重起来，“过于强大的精神力，是很难让球员感到不甘与悔恨的。”
“正因为难以在心智和精神上被击垮，所以也很难进一步进化……你们还记得我和你们说过的无我境界三重门吧？”
德川和也点头：“记得。”
“在无我境界之上的，是阿修罗神道。”毛利教练说，“那是一条通往强者巅峰的荆棘之路，只有经历过无数死斗、从修罗场中爬出来的人才能踏入的领域。”
“走到阿修罗神道的终点，则是意识的觉醒，有的人也会随之显化自己的异次元——一如平等院的海盗，而他所到达的，就是只有复苏者才能抵达的阿罗耶识。”
德川和也听得很认真，芥川龙之介却听得眉头紧锁，这都什么和什么？
怎么网球所谓的境界还和佛教理论相关了？
“所以，您的意思是，平等院是想让和也先毁灭，再复苏，和他一样走过阿修罗神道，然后再到达阿罗耶识？”他问。
毛利教练轻叹口气：“应该是这样，这也是我的一种推测。”
“蠢货。”芥川龙之介重重地靠在了椅背上，“追求目的不择手段是种不错的办法，但也得考虑手段所带来的负面后果吧！”
如果是多年前，倔得只有一根筋的芥川龙之介绝对会赞成平等院的做法——为了变强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可现在他的目光也放的长远了，德川和也的追求是职业网球，现在他才高二，还有许多时间去磨练自身，而非去冒险的揠苗助长。
如果毁灭之后没有复苏，那该怎么办？受伤的和也又怎么去面对赛场上的对手？
通过伤害和也身边的人来激怒他更是不可取，如今的和平，不过是平等院针对自己和越前龙马没有成功而已。
更重要的是——
“您所说的阿修罗神道，最终目的也是到达它的尽头，所以这个所谓的神道也不是一定要走吧？”芥川龙之介问，他不认为世界上那么多的网球选手，全都走过这个带有浓浓佛教气息的路途。
“是的，阿修罗神道也只是到达新一境界的一种途径，现实中也存在选手跨过了它，直接领悟了某种意识，比如我。”毛利教练指着自己说，“这可不是我自恋啊，是我一直都不属于精神力强大的选手，也是在比赛里稀里糊涂达到了那样的境界……”
“只是对于国内的选手来说，阿修罗神道是目前已知的唯一一条路。”
“……越前南次郎也走的这条路吗？”
“越前那家伙是在西班牙接受训练的，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到达的。”
芥川龙之介倒是把这件事给忘了。
“好的，谢谢教练，在下弄清楚了。”芥川龙之介说完，还是忍不住再确定下，“真的没有别的方法了吗？”
“肯定存在，但我不知道具体的方法，所以才一直支持你们出海，也没有和你们说过这个事……除了给你们压力也没什么别的效果。”毛利教练说着也觉得头疼，“我明天和其他几个教练再商议下，如果平等院真是这样也不行，好好的孩子怎么学不会跟人正常沟通呢……”
德川和也从头到尾都认真地听着两人讲话，心中对平等院突然多了份释然，对方的出发点应该是善意的，只是选择的方式不恰当而已。
而芥川龙之介听着教练的碎碎念，只面无表情地觉得理所当然。
平等院那家伙每天不加修饰得跟个野人一样，想法非同一般不是很正常？
没再继续打扰毛利教练过于养生的休息时间，两人稍坐了会儿，就起身离开了。
芥川龙之介思绪万分，所谓的至高意识，到底是本就存在的网球境界，还是受异能力所产生的衍生物，毛利教练他们在役时，网球是不是就已经产生了变化，而这变化又是什么时候产生的……
最重要的是——自己无法触及，到底是单纯不够条件，还是因为异能的原因永远无法触及？
“龙之介，小心台阶。”德川和也叫住了他。
“啊，哦，谢谢。”他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刚刚沉迷于思考，差点一脚落了个空。
“你在想什么，是平等院的事么。”德川和也静静地看着他，“不必过于担心，明天的挑战赛上……我也该和他做个了结了。”
整整一年的卧薪尝胆、养精蓄锐，至此，需要给它画上一个句号。
楼前的壁灯照亮了德川和也的眼睛，如今他的眼神固然坚韧，也因这份暖光染上了一丝柔和。
他在看他，十分执着。
只是这份执着的对象并不是面前的人。
芥川龙之介双手抱胸，微微仰头去看面前的这位师兄，突然觉得自己该对对方换一个看法。
“看来你对平等院那家伙评价不错，好感度也不错，可惜在下刚好相反。”知道对方的想法是一回事，给出相应的好感度是另一回事，他不会对平等院产生偏见，在目前却也难以产生队员以上的好感。
他不理解和也。
明明被如此对待，却能这么快和平等院和解……
“你不会是有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了吧。”他忍不住问。
德川和也：“？”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的情况很——”芥川龙之介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远处传来了一阵悦耳的萨克斯独奏。
声音飘得又高又远，虚虚实实，一时间分不清是哪里传来的。
“看来入江心情不错。”德川和也抬头看向一个方位，远远望去，视野中只有一轮大而明亮的月亮，以及稍稍冒起的水塔影子。
“放心吧。”他说，“我不会对平等院心软的。”
“一年前的失败我至今难以忘记——屈辱、失望、挫败……每一个夜晚我都在回忆那份苦涩，然后用运动压下那份酸涩和过快的心跳。龙之介，我没有你想的那么成熟，那么有礼。”
德川和也看向他。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也经常……做出一些令自己懊悔的事。”
他不是什么人人口中的贵公子，起码不会时刻都是。
芥川龙之介静静地注视了他片刻，而后向下移开视线，眼睫微合。
“在下知道了。”他轻声说，“同理心不会打磨掉你的坚韧，没错吧。”
“嗯。”
“说的在下都有些好奇了。”他抬头看向远处，不算密集的树林中，仍有稀稀拉拉的几点灯光亮着。
“明天在下的对手……”
*
芥川龙之介一向睡得早，可即使他今天耽误了些时间，回到宿舍时，种岛修二和今天刚搬进来的越前龙雅都还没回来，也不知道去哪里鬼混了。
他也没管那两人，抓紧时间收拾好东西就往浴室走。
洗澡对他来说是个大工程，更是这种集体生活里的最强拦路虎！
就算自己现在被东京奢侈舒适的生活磨没了爪子也不行！ ！
结果刚一出门，明明离澡堂还有一段距离，芥川龙之介就忍不住抓紧了手里的衣物。
同样准备去洗澡的德川和也恰好和他撞了个正着，垂眼看了眼他的手，轻声说：“不用这么紧张。”
完了他又补充道：“会被他们看出来。”
虽然不理解龙之介为什么把去浴室洗澡视为上刀山下火海一样的难事，但对弟弟，德川和也还是非常有包容心的去体贴对方。
他知道龙之介不喜欢别人知道自己的弱点。
“好的，谢谢你的提醒，和也。”芥川龙之介点头，“其实现在这个时间，洗澡的人也不会很……多？”
两步路的距离，没等他把话说完，就直接推翻了自己前面的话。
澡堂里的喧闹声冲破天际，只站在走廊里就能听到一群人嘻嘻哈哈的声响。
“来啊！来玩水啊！哈哈哈哈哈哈——”
“啊！迹部君的身材实在是太好了！！那个、那个，可以让我摸摸么~”
“哼，那是当然！本大爷的身体自然是最华丽的——看在你如此赞扬的份上也不是不行，呃，不过一氏真的没问题么。”
“小春！！！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在我眼前这样——！！！！”
“呜哇！裕次你不要这样直接昏过去啊！完全不Ecstasy了！是太热了吗！那个幸村，能不能拜托你帮我……”
“……真是大意了。”芥川龙之介忍不住叹气，他怎么忘了国中那群人住了进来，刚好就在二楼，和他们楼层共用一个浴室！
见他站着不走，德川和也忍不住问：“怎么了？”
“在下在想，要不不去洗了。”他艰难回答。
“……那你今晚要睡旧床单被罩吗？”
出国打了几天巡回赛，宿舍里还有个种岛修二每天遛出遛进，以芥川龙之介的习惯，无论如何都要把自己的领地打扫一遍，床品更是要换成一套干净的。
带着汗意去睡沾了灰的床铺，和洗干净钻进带有太阳味儿的被窝，这根本不需要思考后再选。
芥川龙之介豁出去了。
他拔腿就走：“在下当然要去！”
总之，他还有个和也一起，不会出什么事的。
两人换完衣服，围着浴巾，穿过更衣室和干发间，终于握住了浴室大门的把手。
“哗啦——”
门刚一推开，就见浴室里面有几个光着屁股、浑身赤裸的人拿着洗浴用的板凳满地乱跳。
“哈哈哈哈哈谦也！你抓不到我的！”
“小金！ no speed ！ no live ！你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诶？！”忍足谦也踩着地上的水一个滑铲，一腿铲翻了远山金太郎，就发现自己直接铲到了一个不得了的人面前。
细而肌肉匀称的小腿、排列整齐的腹肌、瘦而不失精壮的肩背、比很多人都白一截的皮肤、板着张帅脸的黑毛白挑染——诶咦？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他一路从下往上看，越看越心惊胆战，慌乱之中想要惊呼，结果过于激动下只能发出奇怪的“啊”叫声，像极了被掐住脖子的大鹅。
扑克脸芥川！旁边还跟了个德川和也的芥川！
他们高中的怎么现在就来洗澡了！ ！
或许是达成的默契，也可能是“大孩子们”都喜欢熬夜，平日里，基本上国中生都洗漱完毕了，高中生们才姗姗来迟，鲜少有两拨人凑在一起。
毕竟就算日本澡堂文化流行，和白日里打得你死我活的对手泡在一个汤池里，多少还是有些尴尬……
由于芥川龙之介的目光过于严肃，忍足谦也一时间不知道该拿抢到的凳子挡自己的脸，还是挡自己的屁股。
“我们只是来洗个澡，你们洗你们的。”芥川龙之介说完就没再看周围人或惊讶或震撼的眼神，而是和德川和也向澡堂深处走去。
这栋宿舍楼虽然只有一个澡堂，却修的很大，大小不一的浴池修了好几个，按理来说，最里面的那个小的几乎没什么人去用，芥川龙之介一般都会去哪儿一个人窝着泡澡。
可惜今天他做了个错误的决定。
德川和也的个头过于高挑，即使在雾气缭绕的浴室也过于扎眼，根本不需要努力辨别，只需一眼，国中生们就认出了他和他身边的芥川龙之介。
“芥川部长好！”再看到芥川龙之介路过的那一刻，日吉若想也没想就从浴池里蹭得站了起来，鞠躬行礼，带出一片水花！
“啊！芥川部长好！”凤长太郎紧跟着站了起来。
“ WUSHI ！！！”桦地崇弘也紧跟着站了起来——由于他的身材过大，甚至让浴池水翻涌间直接泼在了芥川龙之介的身上！ ！
“芥川——呃！龙之介你也来泡澡啊！”宍户亮差点跟着叫出声，芥川龙之介一毕业，他就不怎么叫部长了，又跟小时候一样龙之介龙之介的叫了起来。
随后他又看向凤长太郎，拍了拍对方的小腿：“行了长太郎！就是在浴室你们也不要正大光明的裸奔行礼啊！”
真的很奇怪！ ！
芥川龙之介：“……”
他不愿多看一眼。
芥川龙之介：“晚上好，行了，你们快坐下吧。”
以前怎么没见这帮家伙这么有礼貌？
这才刚进来……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今晚可以顺利洗个澡的吧？——
作者有话说：芥对德川：你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了吗？
以后芥对文野芥：你也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了吗？ （喂）
我们桦地这次没被赶出去的！
我对凰叔感情很复杂[化了]大家对他印象不好，一是动画组魔改让他背锅，二是xf很喜欢用那种前期把角色疯狂画反派，后期又猛猛加高光的刻画方式（比如亚久津迹部木手）。
但是！他这在新网王的反派刻画法也太魔鬼了，谁能想到训练营时凤凰的“暴力”行为在世界杯上堪称和风细雨
u17部分我码字很慢，因为我写的时候非常绷不住过于高估自己了，疯狂脚趾扣地
第125章
这个问题的答案,在他和德川和也艰难地穿过“冰帝礼仪方阵”，即将抵达最里侧那个安静的小浴池时，彻底破灭了。
浴室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能几步走完，却也能一眼将室内开个大概，他们一走过最大的池子，只见通常都没没什么人的小浴池里，不仅洒满了玫瑰花瓣,还正上演着一场“巅峰对决”。
“噗噜噗噜噗噜——”
“呜噜呜噜呜噜——”
芥川龙之介认不出埋头扎进水里的人是谁,只见狭小的浴池中,两个光着的膀子浮在水面,黑发的两个脑袋像鸵鸟一样扎进了水里,谁也不让谁。
泡泡不断往上翻涌，挤开了漂在水面的玫瑰花瓣，半晌，像是要憋不住气了,两人才不约而同地把头拔出水面——紧接着就默契的一同站起,互掐起来！ ！
“呵，蝮蛇, 都怪你占的地方太大了！把水里的空气都要挤没了！”
“嘶……白痴,水里有什么空气，是你自己体积太庞大了！”
看着眼前一个头发较短一个头发较长的两个黑发青年，芥川龙之介陷入沉默,好像除了几个国三的，其他人他都不认识。
“是青学的桃城和海堂。”德川和也说，“他们今天打赢了——”
他话还没说完, 只听“哗啦——！！”一声巨响，那个狭小的浴池里居然还窜出来了第三个人！ ！
随着他大幅的动作，浴池里的水也剧烈震荡，甚至越过浴池的边缘，飞向高空，愈来愈高——电光火石之间！就泼向了芥川龙之介！
虽然躲闪及时，但他还是被淋湿了些许浴巾，低头看着不再干净的浴巾，芥川龙之介面如土色。
……这是那群家伙刚洗过的水吧！本来他想在洗澡前先把这个小浴池的水换一下，再洗完回来泡的。
“哈哈哈哈哈哈！！赢的是我！！！你们两个菜鸟！”切原赤也丝毫没有作为深水炸弹的自觉，顶着一头被水打湿后真的成了一团海带的头发，大咧咧地站在浴池里大叫。
“不愧是我！要成为——诶？！！”没理会桃城和海堂两人的愤怒，切原赤也自说自话中看到了站在浴池边的人，“恩公大哥！欸不是，是芥川前辈！您也来泡澡啦！这儿还有空呢！”
其实根本没什么空了。
听到他的话，桃城和海堂才停下了一直相互瞪视的动作。
桃城：“恩公？”
海堂：“大哥？”
两人很有默契，不约而同地问：“谁啊？呃，德川？？”
但是切原赤也之前也没有这么叫过，所以不会是……
看着额发被水打湿些许，整个人都带了些落汤恶犬气质的芥川龙之介，桃城武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应该、应该没有什么事的吧？ ！
但是高中生前辈间流传的关于芥川的谣言很可怕诶！ ！
什么国中入学就先踢馆， u17训练营开局单挑德川，当众怒骂平等院把对方的颜面踩在脚下，对态度不好的高年级前辈们视若无睹……种种行为在重视前后辈关系的日本堪称魔丸再世，还是一个对生活要求非常高的魔丸。
传说还是球场解决不了就回去找人真人线下快打的风格！ ！
然而桃城想象中的大前辈怒骂他们的场景并没有实现，芥川龙之介绷紧了下颌，端着优秀前辈的人设，淡淡地说：“晚上好，切原。”
“你们泡你们的，不用管我们。”他说着顿了顿，“我们还没洗澡，只是先来看一眼。”
当然得洗浴完才能泡澡。
“哦哦，好。”切原赤也说着点了点头，依然热情不已，“那之后一起泡澡啊芥川前辈！”
“……有机会的话。”可能是浴室的温度过高，水汽过重，芥川龙之介感觉自己头有些昏了。
走到淋浴区，他也是挑了最深处、最靠墙的位置，搬着小凳子背着墙坐下。
德川和也对他这种行为习以为常，打开花洒后还问他：“要不我们洗完澡就直接走吧。”
澡不泡也不是什么问题。
“再看吧，也是个方法。”龙之介妥协道。
巡回赛在外面奔波了好几天，泡澡本是绝佳的放松方式，可精神上受到冲击、产生负担的话，那不泡也行。
可这块淋浴区与最大的浴池里的极近，顶着一头刚搓出来的泡沫，国中生们的嬉闹声被他们听得一清二楚。
“大石！大石你怎么不说话了！！幸村！居然这个时候使用灭五感，真是太卑鄙了啊喵！！”
“呵呵，有吗，我觉得幸村这么做也很有意思呢，英二。”
“数据记录，幸村的灭五感可以在球场之外的地方正常使用，受害者症状……”
“不太严谨啊，干同学，怎么能叫受害者呢，他只是中了我的灭五感而已，是吧柳？”
“恕我不能认同这点，幸村，贞治他说得倒也没错。”
青学似乎在跟立海大打水仗，冰帝应该是在远处的池子自己聊天，而四天宝寺……谁也不知道那群家伙在干什么。
四天宝寺实在是太吵了，一群人在一起像是有八百只鸭子在一起嘎嘎乱叫，芥川龙之介甚至还听到了平善之和原哲也夹在里面乐此不疲地说相声，还有几个他不太熟的高中生。
整个基地也就他们学校能不分年级，不分大小的臭味相投了吧……
芥川龙之介感慨间，没注意到有几个人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上。
不一会儿，有个人影遮挡了灯光，站在了他和德川身前。
“有什么事吗？”他问。
金色小春推了推眼镜，厚重的镜片在灯光的折射下，遮住了他眼中的神情。
“啊啦~这不是我们传说中的芥川前辈和1号球场的德川前辈吗？果然百闻不如一见——二位都是十足的贵公子酷哥呢！”金色小春扭动着身体凑过来，“二位需要我帮忙擦背吗？人家很擅长的哦~”
芥川龙之介抬眼向浴池的方位看去，正好看见平善之和原哲也趴在边缘看着这里窃笑。
果然是那俩家伙的主意。
他对自己在陌生后辈眼里的形象多少还是有数的。
还不等他拒绝，就见一氏裕次立刻戏精附体，扑上来抱住金色小春的腿，嚎啕大哭：“小春！不可以！你怎么可以看别的男人的身体！就算是两位帅哥也不行！”
“不啊裕次！我没有出轨！只是想帮两位前辈的忙！这可是平部长给我的任务——完不成他们会狠狠惩罚我的！！人家才不要被西瓜子射手惩罚呢！”
“小春！真是可恶的平前辈……我来帮你吧！两位前辈的背就由我们来守护！！”
“裕次！你真是太好了！！”
“小春！！！”
芥川龙之介：“……”
德川和也：“……”
看着两人突然旁若无人的在他们面前开始热演偶像剧，两人陡然沉默下来，见他们没有要停的意思，德川和也拿起毛巾，礼貌地问：“我帮你搓背吧。”
“有劳了。”
还是自己早早把活儿干了比较安全。
就在他俩卖力加速洗澡之际，澡堂大门再次“哗啦——”一声被猛地拉开。
“哟！没想到这个时间这么热闹啊！人真多呢”种岛修二标志性的关西腔传来，他浴巾也没系，肩上搭着个毛巾就大大咧咧地走了进来。
身后还跟着笑眯眯的入江奏多，和满脸严肃的鬼十次郎。
种岛一眼就扫遍了澡堂的混乱局面：光着屁股追逐打闹的、浴池里打架互殴的、裸体进行演讲的……以及不知道为什么躲在角落里奋力洗澡的。
笑容爬上了种岛修二的脸。他用手肘捅了捅旁边的入江：“哇哦，奏多你看，我们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画面？”
入江奏多配合地露出惊讶又玩味的表情：“阿拉，德川君和芥川君的关系真是要好呢，不愧是师兄弟，连洗澡都这么……努力。”
他们和德川也认识一年了，很少在浴室这种放松的地方看到德川和也有这么……迫切的行为。
对，迫切。
鬼十次郎看着眼前刚刚还混乱一片，现在却骤然暂停的场景，心中忍不住有些愧意。
大家不会是看他们来了，被影响到了吧？
“大叔！！”站在浴池边缘的远山金太郎看见他进来，兴奋地挥了挥手，“大叔你也来洗澡了！给你看我的跳水特技！！”
说着，他就在原地高高跳起，然后在空中翻了个跟头，直直扎入了水中！
激起一阵如同海啸的水花！
“十分！”
“十分！”
“去掉一个最高分！去掉一个最低分！最终得分！0分！”
“为什么会这样呢？明明远山少年的姿势很完美啊？”
“当然是因为评委只有我和哲也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平善之和原哲也嘻嘻哈哈地打起分来，好像根本不觉得远山金太郎刚刚的行为有什么问题。
不是，这个高度和水深，真的不会出人命吗？ ？ ？
芥川龙之介愣住，下意识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而鬼十次郎已经直接冲上去捞人了！
“呜哇！”远山金太郎钻出水面，被鬼十次郎突然凑过来的脸吓了一跳，“大叔你是会闪现吗？怎么突然冲过来了！！”
“哦，你，你没事就好。”鬼十次郎尴尬地收回了手。
见来的几个高中生没说什么，浴室一时间又热闹起来，有人洗好了准备就此撤退，也有没眼色地看见小金的“出色表现”后，嚷嚷着自己也能来个这样的跳水。
“……真是胡闹！！！浴室不是玩闹的地方！！”对此，真田弦一郎的铁拳砸在了跃跃欲试的切原赤也头上，“不要跟青学四天宝的那些人玩儿！你看冰帝就没人嚷！”
那能一样吗。
冰帝的二年级都是阴沉男、乖宝宝和全自动机器人……
切原赤也心里嘟嘟囔囔着，身体还是很诚实的跟着副部长他们走了。
侧身给他们让开路，种岛修二抱着自己的小篮子，唯恐天下不乱地走到淋浴区角落，直接坐在了德川和也身边，笑嘻嘻地说：“哎呀，和也，龙之介，你们这个搓背力度……是在给彼此抛光的吗？“
“需要前辈我来示范一下什么叫真正的关西流搓背吗？保证让你们焕然一新哦！”
这个焕然一新，不会是连皮都没了的焕然一新吧？
基于对种岛修二的刻板印象，芥川龙之介不认为对方有那么好心。
他面无表情且语气坚决的拒绝了：“不，有劳前辈费心，在下觉得这样很好。”
德川和也也默默加快了手上的动作，试图尽快结束这场公开处刑。
入江奏多又顺着种岛修二坐下，适时地添了一把火：“呵呵，看来两位后辈不太领情呢，修二君。”
鬼十次郎再次紧挨着入江奏多坐下，一时间，整排淋浴的座位都被他们挤满了。
听到种岛和入江的话，他也朝那边看去，只见黑发少年虽然强装镇定，但紧抿的嘴唇和微微泛红的耳尖暴露了他的窘迫。而德川虽然依旧一副冰山脸，但搓背的动作明显已经带上了几分草率。
“种岛，你们……”
他想说你们不要打扰别人洗澡了，却听见种岛修二已经开始热情地讲解起“关西流搓背”的精髓，手还不停地比划着，惹得师兄弟俩都把凳子往相反方向蹭了蹭。
见他俩这样，种岛修二更起劲儿了。
德川和也感受到身边人的紧张，犹豫了一下，还是出言直接制止：“种岛前辈，请适可而止。”
看着德川和也那副保护幼崽般的姿态，以及芥川那副“莫挨我”的生无可恋表情，种岛和入江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极其自然地收回了手。
“哎呀，我也该搓背了，洗好了去泡澡，真是的，今天看他们打球看得我出了一身汗……”
芥川龙之介突然有些庆幸在国外长大的越前龙雅没有用公共浴室的习惯，又是个夜猫子，估计会挑大半夜来洗，不然今天还真是让人头疼。
……他现在只希望时间能过快一点，再快一点。
不过说起来，他今天好像没在浴室见到慈郎，是已经洗漱完毕了吗？
他和德川和也加快了洗澡速度，就在两人洗干净身体，进行最后冲澡的时刻，听到种岛修二小声问：“说起来，你觉得自己明天能和谁打呢？芥川。”
芥川龙之介还没回他，德川和也先回他了：“这个事在我面前说真的好么。”
他又不是一军的选手，还正好夹在两人中间，不管怎么回避，都会被他听个正着。
“嗯？和你说也没什么影响啦，难道对手会因为透题就打败龙之介吗？不可能啦。”种岛修二摆了摆手，说的好像他比本人还肯定芥川必胜一样。
其实也没错，国中生里的手冢离开了训练营，最强的幸村已经完成了挑战，剩下的人能力也就那样了。
而且……也不知道一军的其他人明天会不会放水，有些人多半是会的。
德川和也没再吭声了，芥川龙之介则直接摇头：“不知道，是谁都无所谓，不过我不想打双打。”
“嗯？”种岛修二挑了挑眉，“虽然知道你不喜欢和别人配合，但在世界杯的赛场上，学会适应双打还是必不可少的哦，团队随时都有可能做出战术调整……嘛，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不过实在不喜欢也无所谓啦，也没有那么重要，打网球嘛，还是要自己开心。”
种岛修二说着就开始轻哼起来，揉搓头发的动作还跟着节奏来，他属于洗澡时会哼歌的那一派。芥川和德川两人也不知道他哼的是什么歌，只觉得像是什么关西地区的小调。
“种岛前辈认为打网球还是要自己开心吗。”芥川龙之介若有所思，他微微弯腰，试图看到种岛修二的眼睛，“说起来，在下有个事想请教前辈。”
“嗯？”
“前辈你有达到所谓更高的网球境界么？”他并没有问异次元，因为在未完全达到那个境界之前，异次元也是可以进行开发的，只是未完成而已。
种岛修二也是没想到他问的这么直白，潇洒地把湿掉的毛巾甩到了身上，双手撑在膝盖上，大马金刀的一坐：“嗨呀，你还真是会问呀，问超级热心肠的前辈我，还真是问对人了……”
“那个，我说。”一边的入江奏多拍了拍种岛修二的背，水雾把他的眼睛遮得模模糊糊，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睛。
“我们一定要坐在这里，赤身裸体的聊这些问题吗？”
*
今晚芥川龙之介罕见的晚睡了。
平日里都是德川、入江和鬼的三人组，今天加入了他和种岛修二，对于他试图超越平等院凤凰这件事，三人表示了强烈的支持——搞得和世人苦凤凰久矣一样。
“好啊，我们的目标就是打败平等院，坐上u17老大的第一把交椅——诶？你说我很讨厌平等院吗？没有呀！”种岛修二笑得爽朗，“只是觉得很有趣呀！你不觉得吗？”
比起入江奏多和鬼十次郎帮助德川和也“复仇”的动机，三位前辈对他的态度更像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不，主要是那对关西的幼驯染，鬼十次郎态度还是很认真的。
或许他也希望有人能给u17带来改变……而且平等院就要毕业了，现在打败他对队伍的影响也有限，更重要的是，很难说在平等院毕业前，芥川还能不能实现这个目标。
芥川龙之介本就觉浅，现在却感到浓重的燥意，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明明已经11月了。
好在种岛修二不是他的下铺，不然一定会被他吵醒。
终于，在他迷迷糊糊睡了好一会儿后，感到房间里有人摸了进来。
是越前龙雅。
“几点了……快两点了？”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比他平时的时间还要晚。
“我去拍了小不点睡觉时的照片。”越前龙雅说的理所当然，似乎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你要看吗？”
芥川龙之介直接被他震撼醒了。
“不了，谢谢。你这种弟控程度，让在下都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兄长……”他忍不住吐槽道，“你真的不是变态吗。”
“这不是多年不见了吗，小不点还失忆了。”越前龙雅耸了耸肩，“我从老头那里还证实了，他还真是可恶，这么重要的事都不告诉我。”
“对了，我还有件事要问你。”
越前龙雅说着靠近了床铺，无视芥川龙之介危险的眼神，把胳膊放上了他的床沿，整个人的上半身都趴了上去。
如此一来，两人距离极近，即使是彼此微弱的气音也能听到。
他笑得狡黠，眼神明亮，像是半夜在黑暗中窥视人类以祈祷冻干掉落的猫。
“——要不要考虑和我去西班牙？”——
作者有话说：龙雅拍龙马睡颜照片真的不是我杜撰
有段剧情重写了下，所以晚了点qwq
第126章
听到越前龙雅的话,芥川龙之介下意识猛地抬头看向种岛修二的床铺。
室内的光线很暗，只有月光稀疏的从窗帘缝隙间漏进来，这点可怜的灯光根本不足以他看清那边的情况,也不知道种岛到底谁没睡着。
越前龙雅毫无所觉,还趴在那儿瞪着眼睛等他回话。
“……出去说。”他说。
西班牙。
希望这家伙说的是之后去西班牙研修进学，而不是去西班牙队。
11月的山里很冷，尤其是晚上，考虑到又不是出门运动，芥川龙之介从床上爬下来后, 又套了件棉衣、戴上围巾才出门, 他甚至不忘让越前龙雅也加了件衣服。
他很谨慎的没在宿舍楼里说话, 而是把人带到了户外。
“……有必要吗, 感觉我们跟做贼一样。”寒风爬过他的脸颊, 即使是一向火气大不怕冷的越前龙雅也忍不住搓了搓，“大晚上的跑出来吹冷风？”
“因为你说的不像是什么好事。”芥川龙之介把脸埋在围巾里，看着似乎带有寒意的座椅，到底还是没坐下去, “如果在下没理解错的话。”
“嗯？你是怎么理解的？”越前龙雅问,见对方给自己直接甩了个眼刀，他才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好吧,我问的就是西班牙队。”
紧接着，他投出了一个重磅炸弹：“我已经是西班牙的代表了。”
“……什么？！”芥川龙之介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是你离开之后的事。”越前龙雅说，“我收到了西班牙的邀请信, 被收录在了他们的名单里，今天收到了西班牙队传来的确认参赛的最后通知，如果拒绝的话, 就会把我剔除名单。”
他耸了耸肩：“你知道的，毕竟名额有限。”
芥川龙之介想问西班牙队为什么会给你发邀请信，又想到他的母亲是西班牙人，说不定还真有西班牙国籍。
在这个世界，网球是项个人商业化极高的运动，这种特征更是在它超出正常运动范畴之后达到了顶峰。
这次u17世界杯更是放宽了国籍限制——只要是在该国有过居住经历的选手，都可以代表该国出战，同样，所属该国俱乐部的选手，也可以参加。这个条例让许多本国网球运动不发达，因为不能凑齐出席人数而不无法参赛的选手也有了参赛机会。
但针对本国国籍的选手，许多国家还是会主动发出邀请名单，且优先选择。
“那美国给你发了吗？”芥川龙之介问，他知道对方平时出行用的都是美国的护照。
“啊，发了。”越前龙雅挠了挠头，“不过我没注意他们后面还发了什么……你知道，我对世界杯没什么兴趣。”
他所言属实，不仅是这种代表国家出赛的世界杯，就连许多个人赛事他都不感兴趣，否则凭借他那手神奇的吞噬技能，早就横扫了各大奖项，成为网球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也不知道是什么突然改变了他的想法，芥川龙之介还不会自恋的认为是自己。
“那为什么是西班牙，不是美国。”他问，“在下在美国也有居住经历，是西班牙有什么吗。而且——”
“在下更好奇，是什么让你突然改变了这样的想法。”芥川龙之介双手抱胸，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你是讨厌约束的性格，尤其是日本这种束缚过多的地方，单纯想参加世界杯的话，你根本不会大费周章的选择这个国家。”
“若是想和在下一起参加西班牙或美国队的话，你也该在进入u17训练营之前邀请和推荐，所以，你来这儿还是为了越前龙马。”
完全说中了。
“怎么，你和你弟弟出现了什么分歧。”他问。
越前龙雅心虚地摸上了鼻子，他觉得自己今天又是摸脑袋又是摸鼻子的，抓来抓去，就像个耍杂技的猴儿。
……所以他不是很喜欢和其他人建立亲密关系，这种和老头子一样把他看穿的感觉还真别扭。
“龙马那家伙想打败平等院。”他说，“但他又问我，你有多强，我说我多数时候都输于你，于是他的目标又成了你。”
比起突然在短期立威的平等院凤凰，还是长期之下被一群人渲染出可怕形象的芥川龙之介在越前龙马的眼中更具有挑战性。
对他来说，在日本对他影响最大的人是手冢国光，而芥川龙之介又是手冢的师兄，是他的半个伯乐。
“所以我们俩在世界杯上处于两个对立的阵营，是个很好的机会。”芥川龙之介说，“怎么，比起把你弟弟带离日本队，你觉得把在下带离会更有把握？龙马本来就是美国籍吧？”
以越前龙雅的性格，专门挑了件难如登天的事，不像是他的行事风格。
“啊，是这样。西班牙队算上我，名额已经满了，但美国队还剩下一个。”越前龙雅伸手比了个一，“如果我要带龙马走，我会直接把他带去美国，可以他的性格，变心的可能性很大，不一定能留在美国队。”
“如果龙马要是离开了美国，那么我还是要回到西班牙，如果我还想继续参加世界杯的话？他们一直盛情邀请，我确认后又放鸽子搞得人还挺不好意思的。”听他的话，为了来日本队，其实已经回绝过西班牙一次了，不过是国家队给了他反悔的机会。
“但是你不一样。”
见龙之介微微挑眉，他继续说：“如果是你的话，西班牙队会向你敞开大门。”
“所、有。”他一字一句的说。
“在下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在西班牙有如此耀眼的名誉了。”芥川龙之介有些疑惑，要说在西班牙，他顶多是几年前上过上面的网球娱乐小报，被誉为被越前南次郎指导的幸运儿，根本没什么引人瞩目的实绩可言。
等等。
越前南次郎。
“喂……越前先生不会是在西班牙队工作吧？执教？？”芥川龙之介忍不住抬高了声音，完全有迹可循！
越前南次郎本就在西班牙学成网球，正式踏上职网之路，退役后更是在西班牙的网球学院临时性执教，就连粉丝见面会也喜欢在那里办，西班牙就是他的第二故乡！
那他被聘请为西班牙队的教练简直顺理成章！ ！
“嗯哼，你还真是聪明，都不用我说了。”越前龙雅耸了耸肩，“好吧，这也算是想邀请你的最根本原因。”
他直直地看向好友的眼睛，眼中闪过难以辨别的光。
“你不是想触及更高的境界吗？这是个很好的机会。”
这时的他已然化身成为诱惑亚当夏娃食下恶果的黑蛇、引导船员步入歧途的塞壬、向人们不断低语唤起其贪性的恶魔——他在告诉他，力量近在咫尺，唾手可得。
越前南次郎的直接指导，直通至高力量大门的钥匙，这世界任何一个学习网球的人听了，都会欣喜若狂的直接答应吧。
可芥川龙之介却关注到了另一点。
“你去找毛利教练了，在我走之后？什么时候。”他说。
之前他问越前龙雅干什么了，这么晚回来，对方说是看弟弟，偷拍龙马的睡颜，可这显然是对方干的最后一件事，并不是最花费时间的事——越前龙马肯定不会在兄长的虎视眈眈下安心睡着。
芥川龙之介很快就想通了：“在下和和也去找教练时，你跟在我们后面。”
“我觉得你其实很适合当警察侦探什么的。”越前龙雅分不出和他说话到底是容易头疼，还是更省心了，“或者写写什么侦探小说……有时候不要把什么都猜到啊。”
可对方并不吃他这套：“和那些料事如神的人，如同拿了剧本的人比起来，在下只是正常的推测而已。”
“我只是去吧台找几个教练谈心了。”越前龙雅说的很是轻松，“然后拓植教练就把毛利教练拉来了，我也就顺势和他聊了聊天。”
别的不说，就他这张不着调的嘴皮子，其实和那帮一把年纪又没真的老去的中年人很聊得来，就差在未成年不能喝酒而已。
芥川龙之介眉头微皱。
如果是毛利教练，可能还真会支持他去西班牙。
比起顾及国家队大局的其他教练，主业为网球学院和俱乐部服务的毛利教练自然会更为自己的学生考虑，就像之前自己和手冢之前收到美国俱乐部的邀请信时，他也是第一个支持的。
正如他支持手冢最终选择了去德国的俱乐部打职业。
但两者性质并不同，手冢是去德国打职业，不一定参加u17世界杯，自己要是去西班牙队的话，可就直接是转队了，毛利教练作为u17基地的教练，根本不能有任何表态……
“不过去西班牙也是有条件的哦。”见他一直沉默不语，越前龙雅说，“要加入一家网球学院和他的职业俱乐部——毕竟西班牙那边也得有人获利嘛。”
说的好像是芥川龙之介亏了，其实是他赢了。
转队的台阶给了，更是助他成功的半个脚步入职业——同样也没了反悔的余地。
冬日的黑夜没什么虫鸣，芥川龙之介却觉得自己脑子有些发晕，心脏狂跳。
“容在下考虑一下……在下会给你答复的。”
“……最迟在名单确认之前。”
*
因为昨晚的消息冲击力过大，芥川龙之介一晚上都没睡好，洗漱完换好衣服，站在球场上热身时，眼下都浮着淡淡的青黑。
他的对手是越前龙马，也不算意外。
只是直至今日站在球场上，他才第一次近距离认真打量好友的这个弟弟。
好矮，好小。
这是他的第一个念头。
比慈郎还要矮许多，甚至为了保持重心不变而强行压制长高的银都比他高。
完全就是小学生啊。
芥川龙之介一时有些难以想象他打败了幸村精市和迹部景吾——唔，好像自己国一时都比他要高一点。
因为输给了平等院凤凰，现在长得更高，拥有更大的力量成了他现在最大的心愿之一。
不过越看和龙雅长得越像，让人忍不住怀疑两人是同卵双胞胎的程度。
而在打量对方时，越前龙马也在观察他。
跟基地里的其他高中生来说，芥川龙之介的个头很一般，甚至偏矮，还很瘦削，看起来薄薄的一片，甚至感觉比幸村还要精瘦一点，如今眼下带着些乌黑，给人的感觉更虚弱了。
越前龙马看了半天，最终压低帽子，低笑了一声。
他一如既往的出言挑衅。
“是对今天的比赛过于紧张，所以昨晚没有睡好吗，前辈。”——
作者有话说：这本龙马和平等院矛盾没那么大，所以他要跑美国的动机就没那么强烈了
关于西班牙美国邀请名单名额什么的，都属于我胡说八道，试图圆一下原作的逻辑
抱歉来迟了啊啊啊啊！ ！ ！
今天没有加更啦，我得早点睡觉qwq大家可以明天起来了看！到时候要是没加更的话（我这边有时差所以会早上写，没的话就是时间不够没写完了），就明晚上加更啦！
第127章
……当然都是因为你哥那个报喜鸟啊, 小鬼。
芥川龙之介并没有被他的挑衅激怒，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鼻腔中闪过一丝哼声, 像是几不可闻的嗤笑声：“你的挑衅手法还真是低劣。”
说完,就直接转身走向后场，离开之际，之丢下了一句：“那就开始吧。”
他可没有去给小不点解释的义务。
今天比赛的场次不少，基地内的人员完全被分离开了，他们这个赛场挑选的场地又人烟稀少,一时间根本没什么人。
只是越前龙雅那家伙怎么也不在？他不该来看他弟弟的么？明明两个人今早是一起出门的。
“你在看什么？”见芥川龙之介到了发球位置却迟迟没有动作,球场对面的越前龙马问。
“在想你哥哥居然没来看你的比赛。”他答道。
没想到对方居然回答了自己问题, 越前龙马一愣, 但他对这种认可自己兄弟情深的话很不习惯, 感觉身上是有千万只蚂蚁爬过。
他打了个寒颤，嘟囔道：“他要去和别人打比赛的吧，不在不是很正常。”
但问题就在于此。
“他可不参加比赛，他的赛事由NO.11的远野替补。”芥川龙之介说完, 却没有要给龙马进一步解释的意思, “话不多说，就此开始吧。”
说完,他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网球,指节修长的左手轻轻抓握间，就将它在地上轻轻弹了两下。纵使精神不济，但握住球拍的瞬间,身体的记忆便自然而然地苏醒，精神百倍。
和那些打球时絮絮叨叨的人比起来，芥川龙之介并不多话, 他的球风也如传闻中的那样，直接、狠厉、迅捷！面对前来挑战的越前龙马，他根本没有任何多余的试探！
那球看起来平平无奇，毫无平等院凤凰的发光球那般如同异界的奇物降临又来势汹汹——越前龙马只觉得鬓边有风拂过，下一秒，球已然击中了他的外角！
“15-0！”
计分的人发出一声尖叫。
越前龙马的瞳孔微缩，他甚至没能做出有效的反应。
“30-0！”
“ 40-0！”
芥川的发球局，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他的力量比起其他高中生不算优秀，却把速度拉到了极致，而且是旋球！超高速的旋球！这让他不免想到了冰帝那个同样擅长快发的凤长太郎。
越前龙马紧握球拍，压低了帽檐，琥珀色的猫眼里燃起了熊熊火焰。
哈。
也不过如此嘛。
第四球——他接住了！成功回击！
“还差得远呢！”
可是对面的芥川却没有要追球的意思，在发现三两步难以追上后，就直接放弃了那球，这陡然放缓的姿态让越前龙马下意识皱眉。
计分的人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还在大声宣判：“ 40-15 ！”
裁判的声音落下，越前龙马却皱紧了眉头，对方放弃得太过干脆，那不像是力所不及，更像是一种……漠然。
一种对实力非常自信的漠然。
果然，下一球，虽然他仍回击成功，却被对方轻松打了回来，顺利拿下一局。
待发球轮转之后，越前龙马毫不犹豫地打出了外旋发球，网球带着剧烈的旋转，直冲对方面门！
却见对方只是脚步微动，侧身、引拍，动作流畅，一气呵成。在球弹起的瞬间，他的球拍就像是什么能够捕捉到极快动态的动物，如同狩猎猎物般精准地切入旋转的缝隙！只是手腕一抖——
“呼！！”
网球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划出一道低平的弧线，压着边线飞了回去！落地后几乎没有弹起！
“0-15！”
状若手冢的手冢领域和零式削球！
越前龙马瞳孔一缩，很快又意识到这不一样，每个网球手的击球动作都各有特色，芥川龙之介也不例外，对方和手冢国光虽名义上师出同门，但动作的大框架上还是大相径庭！
而且……怎么又是和色老头类似的打法！
越前龙马有些气闷，他实在讨厌这种被完全掌控的感觉。
而且很奇怪。
刚刚芥川的进攻还猛烈如火，现在怎么又突然变了个打法，以柔克刚起来了？
琥珀色的猫眼看向对面，充满了探究。
他入学时，国中网球界中，芥川龙之介的余危还在，三年级前辈那里多多少少流传着有关于他的传说。
其中最为被津津乐道的就是对方的网球，风格极为狠厉，如同狂风暴雨，但又完全不是所被人厌恶的暴力网球。但诟病于此的人也不少，因为对方很喜欢引导比赛的节奏，真到放缓的时候，又能慢的磨死人，让对手在网球这项结合有氧与无氧的运动中，将两者都被迫做到了极致，极大消耗体力。
现在，越前龙马深刻意识到了。
完全被牵着鼻子走！
场地上，那个小小的身影在不停地奔跑、跳跃，汗水很快浸湿了衣襟和帽檐。他的眼神倔强，每一次挥拍都倾尽全力，展现出了惊人的毅力和潜能！
他还可以再战！更战！完全不知疲倦！ ！
越前龙雅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他双手插兜，拍子夹在胳膊和腰腹之间，懒洋洋地站在球场外缘，完全没个型，要不是运动服的外套大敞着，完全看不出他刚刚进行了一场比赛。
一场很快就结束了的比赛。
“Game！芥川，4-1！”
“不错嘛。”听到裁判的播报声，他不由得感慨道，随后看向了场边的记分牌。
1：0。
小不点只输了一盘了？到还挺顽强的。
“啊，倒是忘了是三盘两胜。”要是输多了，就直接结束了。
可惜他这堂堂出场的样子没有得到任何人的欢迎，对局的两人全都沉浸在比赛中，根本没人理他。
自讨没趣的越前龙雅只好斜靠在围网边，眼神随着在球场间不断飞跃的网球移动。
虽然嘴上经常说着什么“网球场就是战场”、“不打败其他人的话很容易死去”，但芥川龙之介其实是一个很克制的人，起码对于队友、朋友，尤其是后辈，他打球有些“格外的温柔”，少有杀招。
起码越前龙雅见他没有要用所谓的秘技“罗生门”的样子，在美国时他曾亲眼见过对方所打出的“颚”，直接咬断了对手如同流星般般的一击。
像那样的技能，芥川龙之介还有很多。
正因为不知道为什么芥川的罗生门会使吞噬无效化，所以越前龙雅才会格外关注于此，说来也很奇怪……
那家伙好像——
“追求网球的力量，却又不信任么……”他靠在一边喃喃自语。
场上，越前龙马已经越打越烦闷，抽击球、零式短球、旋风扣杀、武士抽击、火焰弹发球……这些对芥川龙之介统统没用！
对方的网球也丝毫不见强烈的攻击性，只是如同一汪深海般，强大、包容、又深不见底！ ！
跟着人打球活像吃了哑巴亏，对方还有几分礼数，过于愤怒像是显得自己心性不佳。
越前龙马突然有点理解总是被手冢气到的迹部景吾了。
“哦？”芥川龙之介看着眼前逐渐进入无我的龙马，眼中终于闪过一丝极淡的波动，“这才像点样子。”
然而，也仅仅是“像点样子”。
无用之功罢了。
即使开启了天衣，越前龙马却发现自己依然无法撼动对方的绝对优势。芥川龙之介的动作依旧带着一种游刃有余的从容，即使是丢分，也不影响对方保持原有的进攻态势，仿佛自己奋力激起的所有波澜，最终都会无声无息地消弭在他那盘无垠的大海之中。
比拼速度，对方总能先一步到位；精妙的技巧，在对方极致的基础和预判面前，似乎能力有限；而精神力更是毫无用处——两人都不善于用此进行攻击。
最终，随着比分无情地被拉开，越前龙马输了。
“意料之中，但打得不错。”芥川龙之介看着双手撑膝，喘着粗气，汗水顺着下巴滴落的越前龙马，轻声说。
眼前的少年即使体力透支，眼神却依旧不屈，芥川龙之介内心难得地升起一丝欣赏，突然心中有了一个感慨。
或许平等院那种棒子式教育还挺适合这孩子的，简直是最有效的激将法。
“不过……”他路过龙马身边时，用球拍轻点了下他的帽檐，丢下一句——
“你还差得远呢。”
他根本没忘比赛时对方所说的那句挑衅话语。
越前龙马猛地抬起头，汗水从他的睫毛上滴落，他看着芥川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眼中是不可置信的惊愕！
——这家伙！ ！ ！
还真是冰帝的作风啊！
他紧紧攥着拳头，最终，却缓缓松开，嘴角扯出一个混合着不甘和释然的弧度。
“哼……还差得远呢。”
他低声重复了一遍，像是在对对手说，更像是在对自己说。
充当裁判的高中生左看右看，不知道该说什么，又觉得自己这么走了不太好，于是只能像根旗杆儿似的站在那儿，眼神乱动间，心中疯狂尖叫。
啊啊啊啊啊！ ！ ！不愧是G10！不愧是一人之下千人之上的芥川——！ ！等等！接下来是要干嘛啊！ ！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老大从外面捡回来的越前龙雅与芥川龙之介擦肩而过，走到越前龙马面前，蹲下身去看低着的脸。
“我说龙之介你可错过了趣事啊，小不点输球后不甘的样子可最有意思了……喂，你那是什么表情？还有你，你也是。”越前龙雅一时间收到了两人，不，算上裁判在内三人的鄙夷眼神。
越前龙马嫌弃兄长的恶趣味，芥川龙之介就不一样了，他只是觉得这弟控纯粹是个变态。
“1号球场的比赛或许还没有结束，他们打得时间一定很长。”芥川龙之介没问越前龙雅刚刚去哪儿了，“要一起看看吗。”
他看向猛然抬头的越前龙马：“对你或许有些帮助。”
“显然，与平等院他们相比，在下不是很擅长挑动别人敏感的神经。”——
作者有话说：冰帝的作风：指大爷雨中拿球拍点小不点帽子
芥：当不了T啊，根本拉不动仇恨
今天还有一更~但是我也不知道是晚上什么时候发出来，所以大家明早起来看吧！
耶，还完加更近在咫尺！ ！ [狗头叼玫瑰]
第128章
关于芥川龙之介, 越前龙马听到的风评千奇百怪。
不了解他的人都说他过于冷淡或是高傲，熟悉的人说芥川前辈外冷内热，但都逃不过一个核心——说他看着和冰块一样。
只有一个人例外。
德川和也口中的芥川龙之介完全像另一个人。
“我第一次见龙之介的时候他还是小小的一个,比你还矮一些。”高挑的男生伸手比划了一下,看着面前的男生因为被戳中身高这个心事明显恼怒了一瞬，他嘴角忍不住带起一丝笑意，“但他网球打得可没你好。”
“怎么，不信么，其实龙之介网球起步很晚,在其他孩子打了几年后,才开始学习,不过他进步很快,那时我还以为他学了好几年了。”
“可他在球场上给我的印象很深,人很少能在小孩儿的眼里看到那么野心勃勃的眼神。”
谈起师弟，德川和也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从自己离开毛利教练，到两个人的初遇, 再到去海外求学后两人间的联系……总得来说, 对一直希望有个弟弟的德川和也来说，芥川龙之介就像是上天恰巧扔给他的礼物, 而毛利教练就是那个送货的天使。
唯一不足的是, 或许是因为芥川龙之介在家是大哥，他有些过于成熟、过于理智了，除了最开始在网球上有所指导, 大多数时间里，德川和也其实很难在他那里找到作为兄长的满足感！
“后来我们俩更多时候是朋友。”德川和也当时说，“但作为师兄弟, 他与我不同，我缺少……求胜的信念。”
大家都认为德川和也是谦谦君子，就连越前龙马也不例外，其中，毛利教练对此感觉最为深刻。
“虽然你们两个小鬼一个两个说话都文绉绉，讲究的不行，但要说起来，和也你才是表里如一啊，龙之介那家伙——心里可关着野兽呢。”
对此，芥川龙之介也从不否认：“在面对生命威胁时，对对手毫不犹豫地下死手，是人类的求生本能，和也明显已经超出正常人类的范围了。”
“是圣人。”他一语断定，即使是现在，也这么认为。
在路上简短的交谈中，听了芥川龙之介对德川和也的评价，越前龙马也不得不认同这点。
他和对方认识不久，德川和也就能奋不顾身地帮他挡住平等院凤凰的网球，这行为放在外面，怎么也值得上个新闻报道一下见义勇为。
就连对方的网球甚至也是如此！
挑战NO.1的赛场上，德川和也和平等院凤凰两边的场地上已经坑坑洼洼、破烂不堪，看上去像是被什么炮弹轰炸过一样，完全是热血少年漫战斗后的残垣断壁感。
比起面目狰狞，浑身散发着嚣张气息的平等院，德川和也显得虚弱许多，但还坚韧地握着手里的球 拍，顽强抵抗！
芥川龙之介忍不住去看记分牌， 7-6 、 0-6 、 0-2 ，看和也那体力不足的样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就在他疑惑之际，听到了场边人的一阵惊呼。
“black hole！他居然还继续打得出来！”
只见随着德川和也一个切削，网球前面的空间竟直接消失不见了！平等院那看起来可以撼动天地的发光球居然也被如此拦下！ ！
黑洞……
芥川龙之介专注地盯着场上的形势，忍不住双手紧握。
和也在和他对打时是收手了吗……
“和也可没有小瞧你哦。”像是可以读心一样，刚刚和他站位还有五步远的入江奏多不知何时来到了他身边。
三年过去，他的外表似乎没什么变化，还是顶着一头暖洋洋，看起来还毛茸茸的橘色头发，只是颜色更浅了些，戴着副圆框眼镜，气质温和的像是位幼师。
虽说实际是个心思极深的人，但对方干的事和幼师倒也没什么区别，甚至乐于此道，或许是爱助人为乐吧，是极好的心肠。
因此，他的话在芥川龙之介这里可信度很高，仅次于鬼十次郎，起码比种岛修二强。
“黑洞的运用对他来说副作用很强，使用的话……会缩短他的职业生涯寿命，而且他的身体最多负荷30分钟，是只有在看到胜利曙光时才能用的必杀技。”入江奏多声音温和，将之缓缓道来，但他的语气里也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难过。
他和鬼十次郎陪着德川和也训练了这么久，对方所付出的、所收获的，在每一个日日夜夜里流出的汗与泪，全都见过。
“不过和也在和你打球时有他以前的样子呢。”他说。
“嗯？”芥川龙之介一愣。
“没有那么强烈的求胜欲，只有对网球的喜爱，和意气风发……”
是啊。
输赢有那么重要吗？就因为一个人要走上职业吗？
芥川龙之介感觉自己胸腔里憋了一口闷气。他一直把追求胜利视作理所当然，把获得更强大的力量作为人生目标，这是他的生存法则。
在横滨，他不够强大，就无法保护妹妹；不争夺食物，就不能填饱两人的肚子。在现代文明的社会，不够优秀，就会被社会的丛林法则以另类的方式吞噬。
按理说，职业网球场上，不够强大就无法进一步攀登，会被人像平等院凤凰一样狠狠踩在脚下，可是——
和也踏上去海外求学的最初原因，不就是因为他喜欢网球，喜欢网球带来的快乐吗！
思索之间，芥川龙之介呼吸猛地一滞。
他怎么……开始思考起喜欢网球这种事了。
*
越前龙马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赛场上，他根本没注意到芥川龙之介和入江奏多都交谈了什么，也没注意越前龙雅在这期间突然离开接了个电话。
场上的比赛还在继续，德川和也的黑洞十分有效，甚至一度压制了平等院凤凰！
“15-0！”
“30-0！”
“40-0！”
分数不断上涨！
“哼！洋洋得意的小鬼！你的实力仅此而已了吗？！”平等院的面目在击球发力之际显得有些狰狞，“只是区区刚迈入阿修罗神道而已——”
“还差得远呢！”
一声怒吼之后，随着平等院凤凰的一球击出，他身后的海盗虚影竟直接变大了数倍！ ！
跟其他国中生站在一起的芥川慈郎直接看傻了。
“这，这还能和须佐能和一样开高达吗……”
“我确定这是平等院，不是宇智波……”他旁边的向日岳人也目瞪口呆。
“平等院这家伙，只会越战越勇，每一次被打倒都会让他重新涅槃，变得更强。”君岛育斗做着解说，语气却有些沉重。
他说得没错。
虽然德川和也用出了黑洞，但时效实在过短，给他的身体负荷又大，在第三盘与结束不愿之际，趁着他的黑洞不再如开始那般勇猛有效，而变得虚虚实实分辨不清之际，平等院凤凰居然直接加大了进攻的力度！
硬生生打碎了那试图隔绝网球球路的空间！ ！
局势瞬间逆转！
“game！平等院，4-4！”
“game！平等院，5-4！”
德川和也会输，这是谁都能预料的结果。
但他们也知道，无论德川是否挑战成功，他都会成为世界杯的的代表！
“game！平等院，6-4！”
“平等院那家伙怎么赢了！！！”
“可恶啊！！！怎么会这样！！！”
“呼……还好……”
对于这样的结果，有人难受的捶胸顿足，有人沉默不语，有人狠狠吸了吸鼻子好不让眼泪掉下来，也有人深深松了口气。
不是所有人都希望平等院输，即使他和平等院的关系也没那么友好。对他们来说， NO.1改变，大权迁移所带来的不适应感，比起德川和也那微不足道的又一次败落，要更为重要。
可是——
比赛虽然结束，但平等院凤凰的却没有就此停下！ ！
“喂，平等院！！”鬼十次郎看见他弯腰捡起地上的一颗废球，一时间没在意君岛为数不多的善意提醒，大声发出一声呵斥。
“你——”
可惜为时已晚，平等院凤凰发球的速度要比他说话的速度快！ ！
那颗被他随意拾起的网球，在离拍的瞬间仿佛被注入了毁灭的意志，骤然爆发出令人心悸的刺目光芒！它不再是网球，而是一颗裹挟着地狱火焰的陨星！撕裂空气，带着碾碎一切的恐怖声势，直冲已经因体力不支而跪倒在地的德川和也而去！
“你就仅此而已吗！”
平等院低沉的声音如同死神的宣判——这确实是死神的宣判！ ！
要知道，被他的毁灭击中后，不仅会直接收到球击的伤害，球的力量还会在一段时间后膨胀为对内脏的破坏！ ！
德川和也的瞳孔因扑面而来的危险而急剧收缩，身体却如同被灌了铅般沉重，眼看着那光芒几乎要占据他全部的视野——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悍然切入这毁灭的轨迹与德川之间！
是芥川龙之介！
“滋啦——！”
令人牙酸的剧烈摩擦声爆响！网球与拍线接触的地方甚至迸溅出刺目的火花！
可芥川龙之介就是接住了！ ！
在其他人看来，他简直神兵天降！拦下了这致命的一击！ ！看似吃力间，腿却借势后退半步，转体间，手臂画出一个圆润的弧线，而后——
“嗡——”
被偏转了方向的毁灭光球呼啸而过！几乎快得和空气摩擦出爆鸣声！ ！如同被激怒的毒蛇，以一道刁钻的弧线，倒卷而回，直冲平等院凤凰的面门！
场外的入江奏多瞳孔猛缩。
芥川这家伙——
瞄的是平等院的额头！ ！ ！——
作者有话说：因为前一天德川没受伤，所以他血条还有，对决名单原本也是他，所以这本里老凤凰没干等龙马
更迟了不好意思啊啊啊啊！ ！ ！我这两天实在卡文，今天又开始痛经了[爆哭][爆哭][爆哭]
第129章
有一瞬间,平等院凤凰感觉自己额上的那抹伤疤在隐隐作痛。
那是鬼十次郎曾经留给他的伤疤，但时过境迁，他早已今非昔比——对面的也不是曾经的那个人！ ！
面对芥川龙之介这气势汹汹的一击, 平等院凤凰嘴角一咧, 既然躲闪不及，就直接手握球拍挡在面前，作势要把它挡回去！
但谁也没想到的是——
在那道光球击中平等院的球拍后，竟没有被打回，而是直接连拍带人打了个正着！人仰马翻！
不！是他整个人都被打飞了出去！一如他之前对其他人所做的那样！
“轰——！！！”
几乎是瞬间！球与球拍相触的声音和平等院被击倒在墙上的轰鸣声重合在了一起！一切都快得让人难以分辨, 甚至很多人都没有反应过来这一事实！ ！
“诶？诶诶？？发、发生什么了？！！！”
“刚刚是谁被打到了吗！又被平等院？？”
“不, 是平等院被打了, 被芥川……”
“那这可真是好事啊！！！”桃城武失声惊喜地尖叫,发现有高中前辈眼光不太友好地看了过来,才缩了缩脖子，随后又觉得自己也没什么不对的，挺起胸膛，梗着脖子瞪了回去。
“看什么看,就说了怎么了？”突然,他面前突然冒出来一个人，挡住了队服的阿视线,是芥川慈郎。
平时总是爱打瞌睡, 喜欢在训练时摸鱼的前辈此时挺直了腰板，明明比自己还要矮上半头，形象却显得格外高大。
“打的就是他, 说的也是他，比赛之后还攻击别人，就已经不是赛场内的事了吧？我老哥又没违规！”芥川慈郎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 “要违规也是平等院先违规！不服我们打一场啊！”
刚刚的挑战赛上，他和真田弦一郎赢了种岛修二和大曲龙次，现在正是底气十足的时候。
“他说的没错！”
他话刚说完，真田弦一郎也一步站在了他身边，大有要用自己宽厚肩膀挡住两人的意思。
被针对的远野笃京整个人被气得左脸面部肌肉有些不受控制的抽搐，最终还是扔了句狠话狠狠别开了脸。
“嚣张的小鬼……给我等着！”
球场外一片喧闹，有人感慨芥川又变强了，有人为之叫好，高中生们多是什么也不说表达了中立态度，但与两边关系好的人，还是表达出了明显的担忧。
比如杜克·渡边，比如越知月光，比如鬼十次郎和入江奏多，只是大家焦急的对象完全不同罢了。
被一球炸开的围墙边缘还尘土弥漫，随着几声碎石落地的声音响起，烟雾中才有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站起，试图从中走出。
确定人现在正有意识，芥川龙之介才高声道：“在下原本还以为你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了激励和也，让他产生好胜心，以此受到激发成功步入阿修罗神道，但事实证明，在下错了——”
“平等院，不光是你的网球，难道连你整个人都在曾经的失败中被扭曲了吗！”
平等院凤凰从一片烟沉中走出，额上涌出如注的鲜血，他表情阴沉，看向对面的眼神可并不友好。
“乳臭未干的小鬼——”他恶声恶气道。
可惜芥川龙之介根本不惧他的言语，还在自顾自地说着：“按君岛前辈所说，你后来似乎对这种行为很乐此不疲？以折磨敌人、击垮他们的斗志，磨灭对网球的热情为乐？简直可笑！”
“这个世界难道只有强大的人，必须胜利的人才能打网球么！”
是了，他是为了变强大的、贪图力量才选择了打网球，但更多的人，也只是因为单纯的喜欢才选择打网球的！
因为喜欢才选择继续走向职业的！
“如果是因为你的强大，就可以在这个地方用自己的网球理念称霸的话——那在下也可以如此为之！”芥川龙之介举起球拍，直指平等院凤凰。
他要让这里的所有人打自己喜欢的网球！不被干涉的网球！
“接受在下的挑战吧，平等院！赢了，你就给在下在u17夹起尾巴做人，输了——”看着平等院充满不屑而咧起的嘴角，芥川龙之介坚定不移，一字一句地说，“在下自会走人！”
以退出u17为代价！
所有人顿时一片哗然！ ！
“这、这可不是什么两败俱伤的事啊！”
“芥川这家伙是不是疯了？”
“……他意思是要退出u17吗？！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u17入营至今，可没人会说这话！
“哼。”比起一直紧绷着神经，观察战局的越知月光，迹部景吾忍不住轻笑一声，也不知是在笑什么，“真不愧是他！”
听到芥川龙之介的话，君岛育斗有些心虚地扶了扶眼镜，真是要命了。
他可没想过自己只是正常的作为一个场外解说，居然还能闯出这么大的烂摊子——不过这也不怪他哦~
冤有头债有主，归根到底，如果平等院同学不是这种行事风格的话，不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嘛。
作为交涉家的君岛心思转变得很快，没一会儿就把自己的问题摘了个干净，重新变得毫无心理负担起来。
可是，另一位主人公的反应却在所有人的预料之外。
没有愤怒和羞恼，而是直接大笑了起来！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平等院凤凰不顾额上的伤口，放声大笑，“你还真是让人发笑啊！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
“好啊！那我就成全你！”平等院提起球拍，同样指向他，“输了就给我滚！”
他接下了芥川龙之介的战书，且坚信自己会赢。
场外的越前龙雅挑了挑眉，从兜里掏出橙子啃了一口，他还真是少见的希望这个金毛大叔能如愿呢。
真是，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连柑橘都没什么好吃的品种……
“龙之介！”刚刚一直在叫对方，却得不到任何回应的德川和也终于奋力提起了一股气儿，用尽了全身力气，抓住了他的衣摆，“不要冲动！”
芥川龙之介平静地看向他，轻声说：“没有冲动，这是在下深思熟虑的结果。”
“在下会承担所有后果。”
德川和也忍不住睁大了眼睛。
什么意思？
是龙之介有退路，还是他对平等院的忍耐度已经低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德川和也想不通，明明他们昨天晚上还在一起谈心，不知道什么时候，事情就朝他所不理解的方向发展了。
芥川龙之介只说挑战，没说是什么时候，但平等院凤凰觉得时间这种东西根本无所谓，他还可以再战！
于是，他作势现在就要开始！
“嗡——”就在这时，一阵嗡鸣响起，训练场地的广播突然开了。
“都给我停下！！”广播里，是一道对大多数人来说有些陌生的音色，听声音有些虚弱，却怒火冲天，“一个个像什么样子！”
“现在可没什么三船和斋藤！我是唯一的教练，都给我停手！”
芥川龙之介一愣，是毛利教练？
于是，他还真听话地把球拍放了下来。
而平等院凤凰则一向谁都不服，丝毫未动。
“先把德川送医务室进行身体检查，还有你！平等院！先去治伤！既然你们做下了这么隆重的约定，就不能草草敷衍！”毛利教练的声音铿锵有力，“都给我把身体养好，以健康、完好的面貌比赛！”
平等院嗤笑一声，不屑一顾：“世界赛场上的选手可不会顾及你伤势未愈、状态全胜。”
“再顶级的选手，也不会放任自己的伤势不管，蠢货。”毛利教练直接骂道，“世界赛场？只是一个过家家的u17就觉得自己登上职业赛场了吗？”
“跟我谈论这些，你们还差的远！”
平等院凤凰面色发青，现在所有教练跟他说话时都有商有量的，那会像这样劈头盖脸的一顿骂！可他还真无法反驳！
毛利悠一以前可是名副其实排名靠前的职业选手，和其他几个专攻体育训练的教练不一样！
他目光沉沉地盯着对面的芥川龙之介，如同一条对猎物势在必得的野豹，终于，他收起了球拍。
“嘁，暂时放你一马。”
“但也就这一会儿，小、子。”
*
与此同时，另一边。
“啪！”看场上的两人终于散去离开，毛利教练才猛地扣下了通讯话筒。
他抬手猛地擦去脸上的血迹，一阵痛感传来，他才发现那是自己的伤口。
“你看看你们，早早按我说的干不就好了，非要闹到这一步，我们一群三四十岁的人还要因为工作上的事打一架。”毛利现在完全没了刚刚和平等院凤凰说话时的气势，扯到自己脸上的伤口，顿时疼的龇牙咧嘴起来。
“唔唔唔唔！！”斋藤至被捆在滑轮办公椅上，试图让被胶带粘住的嘴能成功说出什么话。
另一边的黑部由起夫则刚好相反，在被绑起来的时候，他就直接反抗放弃摆烂了。
……他一个兴趣打高尔夫的人，和一个前职业运动员的现役专业教练比什么力量？
于是两人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唯一一个没被捆着，正坐在地上，胳膊有他们大腿粗的人求救。
拓植龙二目光飘忽地看向另一边，完了他掏了掏耳朵：“我只训练他们体能就好了，其他的我本来就不管。”
“而且我跟他打架有什么好处吗？没有！这家伙就只知道打脸！”他指着自己的左下颌说，“你看我这下巴刚才被打的，等我回去了我怎么跟我老婆交代！”
黑部和斋藤：“……”
说的好像只有你有老婆一样啊！一天立什么爱妻人设！ ！
“行了，再在我这单身人士面前说这些，我就给你右边也再来一下。”毛利教练说完，拓植龙二顿时闭嘴了，开始若无其事地在原地进行俯卧撑。
拓植龙二没说谎，基地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他确实不管！一切都是黑部和斋藤在操心，他的脑子里除了学生们的训练菜单，就是把自己肌肉练得更加壮硕。
之前他帮忙制住毛利，已经算是职务之外的事了，更别说这帮家伙又不给他算钱。
毛利悠一其实也不好受，毕竟其他人也不是吃素的，只是作为一个不怎么擅长口舌的教练，面对这种情况，一时间只能采取最古老的办法了。
说不过，那就拳头说话。
“我还真是后悔来这地方，不过也无所谓了，把我开了就开了，老子大不了不干了！”他摘下教练牌证，按在了桌子上，“我突然发现，我们的目的根本不一样，黑部、斋藤。”
“我知道我一把年纪了，做事和想法还是那么天真，所以在最开始基本都默认了你们的安排。”
“可你们最在意国家和队伍的胜利，但我恰好相反。”看着黑部讶异的眼神，毛利沉声道，“和也去年就收到了国外俱乐部的邀请信，他在这之间毅然选择了回国，那孩子虽然大多数时间都在国外，但对家乡有着深厚的感情。”
“你们以为他在国外就是每天乱晃悠吗？我这个前教练就没给他做职业规划建议吗？龙之介也是如此！”他甚至做的更多！不然也不会千方百计想把他引荐给越前南次郎，就期望等龙之介进入职业后，有机会让对方成为指导教练！
“不只是他们，还有其他孩子，他们都是心怀期望和憧憬来到这里的，比我们这些大人单纯多了，所以在我看来——”
“那些孩子的未来更重要，把目光放长远些！不要干些揠苗助长的事！”
“基地现在最要紧的是请个专业的心理医生！”——
作者有话说：晚上九点还有更新哦~这是加更~
第130章
孩子们对教练组真人线下快打的事一无所知, 大家还沉浸在终于结束所有对战的喜悦中，游戏室、影音室、游泳池……这些生活娱乐的区域终于又被他们使用起来了。
当然，也有不少人在忧心芥川龙之介和平等院凤凰的“对决”。
“那个教练说是比赛置后,可明天不就要出名单了吗？要到什么时候？难道是明天？总不能是今天晚上吧！”
“晚上也不行吧,你看平等院头上那伤……德川前辈还在医务室呢！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
“芥川前辈说情况已经稳定了，还好没到影响职业生涯寿命的程度！”
“不过说真的，选入u17世界杯的出席名单后，就真的能进入职业道路吗？”
其他人的谈话声涌入耳中，芥川慈郎神色不变,专注地打着游戏,但操作手柄时过大的力度还是暴露了他的情绪不稳。
一边的丸井文太看见他的动作若有所思, 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
虽说冰帝和立海大在芥川龙之介毕业后的这一年里, 飞快的熟了起来, 冰帝跟他们的关系比和青学还要紧凑一分，自己和慈郎在各种波折后也成了好友，但在他看来，芥川慈郎真的很奇怪。
明明有过人的优越天赋, 有很厉害的哥哥和良好的训练条件, 可他自己偏偏又不爱努力，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一离开哥哥的督促就成了别人戳都戳不动的咸鱼。
然而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要就此沉寂时, 偏偏有像爆种一样展示出了不俗的成绩——今天的双打比赛中，原本和真田弦一郎配队的亚久津仁缺席，最后还是由他补上, 成功打败了对手。
“你小子就是漫画主角吧。”丸井文太忍不住吐槽。
然而芥川慈郎本人却一脸茫然的回头：“啊？什么？”
“没什么。”见他似乎是放松了手指，也放过了手里的手柄，丸井文太又问, “我是想问你，不担心吗？很多人都很担心芥川前辈和平等院的比赛……”
大家都希望芥川赢，可平等院那座大山就在那里站立着，看上去高不可攀。
所以他们更忧心于，如果芥川龙之介一旦输掉，退出了u17 ，又该怎么办？
“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哥肯定会赢的。”芥川慈郎想都没想地说，“担心他走又干什么，不管他赢不赢，要走都可以走，而且走了就走了，又不是只有世界杯能打球。”
他的语速很快，丸井文太被他这劈里啪啦的一顿输出打了个正着，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他都说了些什么。
核心思想，芥川慈郎无条件认为他哥是无所不能的；其次，他觉得芥川前辈对u17也没那么好看重；最后，他甚至觉得u17也没那么重要。
丸井文太眨了眨眼，犹豫地问：“慈郎，所以你是觉得芥川前辈的目标是……职业吗？他已经决定去打职业了？”
“没有啊。”芥川慈郎含糊地说，“只是觉得对于我哥来说，这些东西都无所谓的吧，他可是天才！”
这话倒是没错，芥川龙之介再写几篇文章入选课本，多拿点奖，没多久就财富自由了，要比大多数职业网球选手都富有。
不，可能现在就是了。
丸井文太支着脸，看着面前桌子上的小甜点，突然觉得他们不可口了。
天才，又是天才。
芥川慈郎这家伙，就是觉得自己认为有意思的人都是天才吧！
*
德川和也在毛利教练声音出来的那一刻，就安详的昏睡了过去。
但当他被医生包扎好大大小小的伤口，在病床上醒来时，第一时间就是去问芥川龙之介的状况，在发现对方状态良好后，又开始苦口婆心地劝诫他为何行事那么冲动——对方可是平等院凤凰！
可对于他的话，龙之介神色却颇为古怪：“感谢你的关心，但在下突然有些理解平等院对你的评价了，和也。”
“嗯？”这下不光是德川和也，就连入江奏多和鬼十次郎都有些惊讶地看向他。
“那家伙行径如此暴力，你没必要对他还存着一份尊敬，既然他做了，自然也不会在意他人对他的恶意，这是他该承受的。”他言辞很是犀利，“而且……”
“对现在的你来说，最需要的是养好身体。”他戳了戳德川和也脖子上的纱布，果然得到了对方的吃痛声，“而不是去分出过多心神去关心别人。”
德川和也知道他是在关心自己，但还是忍不住问：“我没觉得我有多敬重他，但尊敬每一个对手是应该的……不过你呢？龙之介，如果这种情况换做你，你会怎么做？”
“是说比赛结束之后他还攻击我的事吗。”芥川龙之介想也没想地说，“赛场上动手确实有时礼仪，那就到晚上找个机会给他套麻袋吧。”
“……？”德川和也一脸茫然。
入江奏多原本演技超绝的温和微笑，也忍不住带上了一丝过于明显的笑意，而鬼十次郎，则在打开一扇新大门的同时觉得——这是不是不太好？
不对！和也的师弟原来是这种性格吗？ ！
“噗——咳咳咳！！！”一边正喝着芬达的越前龙马被饮料狠狠呛了一口，心虚如他忍不住想到了昨天晚上的事。
不是吧？ ！
真像龙雅说的一样吗？芥川龙之介真会去套人麻袋？ ？
越前龙雅笑而不语，只是在旁边帮他拍背顺气。
“大惊小怪啊，小不点。”他甚至还在笑他。
医生说德川和也还需要再观察一段时间，没问题了晚上再回宿舍，听了这话，几人也就顺势离开。
五人兵分三路，越前龙马只是出神地看了会儿那座高高的水塔，等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身后空无一人了。
“……真是的，就不能等等我么！”无奈之下，他只好愤愤地把空罐子扔进了垃圾桶里。
“啪嗒！哗啦——”易拉罐被垃圾桶的盖子撞飞了出去。
越前龙马：“……”
他是不是今天运气不太好？
可惜越前龙雅不在，不然他还会有闲心摸摸弟弟的狗头，说你实在不行去庙里拜拜，但他现在只是心虚地走在芥川龙之介身边，看着对方拿着手机劈里啪啦地打字，也不知道和谁在聊天。
不知道为什么，他第六感有些不安，总觉得有坏事发生。
“我说真的，芥川大人，您今天和平等院的那个宣言真是太有气魄了，帅爆了。”越前龙雅虽然说的话有几分狗腿感，语气却完全没有，还是那分不着调的戏谑，“不过我今天真的很抱歉。”
芥川龙之介眼皮都没抬一下：“怎么说。”
“我居然第一次希望你在比赛里输给别人，这样就能顺理成章的带你去西班牙了。”越前龙雅长叹了口气，“不过也没说赢了后不能走，对吧？”
然而芥川龙之介出乎意料的没对他的话有不好的反应，反而答非所问：“据说这次u17世界杯允许国中生参赛。”
“嗯？”
“那么要么是单纯允许国中生参赛，还是就此限制高中生的参赛数量，就难说了，不过在下觉得各国肯定有就此考虑过。”龙之介缓缓道，又问，“既然你说了西班牙可以有名额，想必他们在国中生和高中生的数量上也有慎重考虑吧？”
“难道他们缺高中生？”一般不会这样。
“哦，这个啊，那你真是多虑了。”越前龙雅摸了摸下巴，上下打量了下他，“你要去了的话，可是后辈哦。”
“……什么？”芥川龙之介一愣。
“据我所知，西班牙队里的几个都是快高中毕业的老家伙。”越前龙雅毫不在意地“诋毁”道，“啊，估计你还认识几个？但是西班牙和日本学制不一样，国中有四年，龙之介，你还不到16岁呢。”
他指了指芥川龙之介：“你去了西班牙，可是名副其实的国中生啊。”
“……哈？”芥川龙之介完全没想过还有这种事！
那这赛委会特意申明国中生的身份又有什么意义？说白了不是放低升组年龄吗？
“怎么，突然问我这个，是想去西班牙了？”越前龙雅仍在不断诱惑他，“要我说早该走了，这里哪儿有巴塞罗那的海边美……嗯？这是什么？”
看见他芥川龙之介把手机拿出来给他看，越前龙雅凑过去定睛一看，发现是奇柯·巴连廷的消息。
奇柯是他们在LA认识的，是个运气非常好的家伙，性格也很不错。
哪怕是看着文字，越前龙雅也可以想象出对方兴奋而俏皮的话语——“你知道吗之介！有传闻哦！是传闻！武士南次郎可能要来我们美国队执教了！真希望是真的！！”
越前龙雅汗流浃背。
他怎么也没想过，居然是美国那边的大漏勺把他给卖了。
“那个……你听我解释，他这不是说了是传闻吗……”
*
芥川龙之介和平等院凤凰的比赛定在了明天上午，同时也是代表名单的发布日期。
明月高悬，今晚龙之介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有一次路过卫生间的洗漱台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才发觉刘海在不知不觉中变长了，竟有些挡了眼睛，怪不得今天在球场上觉得额前烦闷许多。
这会儿可没有理发师能给他剪头发。
“真是碍事……”他撩起一缕发丝，嘀咕道。
从房间里取来剪刀，他又半天不知道该怎么下手，好不容易剪了一刀，却发现自己直接剪了个豁口。
“……”犹豫片刻，芥川龙之介决定用上小时候的老办法。
“罗生门——”——
作者有话说：全能王罗生门：吃文件吃作业吃头发
为什么奇柯会叫之介，因为1.老外叫名字， 2.叫龙和龙雅的发音太像了，遂叫Ryunosuke后面的之介
其实比较亲近的几个人叫的都是nosuk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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