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个饭团
‘棘是个特殊的孩子。’
‘小荆不一样。’
拿到球权的狗卷荆在发球前脑海里又响起了那个苍老的声音。他抓着网球的手一紧，被衣领遮住的嘴也抿了起来。
——可恶。
——我要在这里打出绝对不普通的第一球！
眼看狗卷荆浑身上下的气势越发沉重，标准的发球动作，加上他充满力量和气势的后摆动作，让场外围观的众人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纷纷屏住呼吸。
狗卷会打出什么样的发球？
是超快速？还是很有技巧的旋转球？
诶？
好、好普通的发球....
所有人都愣住了。
对面的浦山也一怔，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将速度和力量完全出乎意料的球打了回去。
或许是太过吃惊，浦山这一球看起来有些软绵绵的。
狗卷荆感受着球拍传来的触感，挥拍回击的同时，忍不住提高了声音：“明太子！”请不要放松！
浦山一抖：“嗨、嗨——！”
虽然听不懂，但直觉告诉他，狗卷君现在很不满！
或许是狗卷荆的气势太强，浦山很快冷静下来，慢慢展现出自己应有的实力。
加入立海大网球部的不是一般人，
在经历过超负荷训练，还留在网球部的更不是一般人。
“浦山这家伙可以啊。”
“平时常规训练完成度不算出众，但打起球来意外的沉稳。”
“和他动不动慌张的性格完全不一样诶。”
负责新生指导的几位二年级看着与平时不一样的浦山有些诧异。老实说，在新入部的一年级里，技术好的几人里浦山算的上前三。
“狗卷的话....”
几位二年级将视线投向另一边的狗卷荆，突然有些语塞。
不管是发球还是回球，气势庞大又充满力量的前摇动作实在和一眼就能看穿的球路和技术太有割裂感了。
就好像暴风雨前的乌云小发雷霆了一下。
而唯一符合众人赛前猜想的，就是狗卷荆每一次都接住了浦山的球。
不管后者打得有多刁钻。
“狗卷君接球很稳。”
柳生推了推眼镜。“这一点倒是完全看不出他是个网球新手呢。”
作为网球部防守算得上第一的桑原赞同点头：“不管怎么左右调球都能追上的速度让狗卷的防守滴水不漏。”
“不过这样一板一眼的打法，和狗卷很有反差啊。”
桑原觉得自己都快习惯后辈这种‘极端’的反差感了。
....
“等等，这一球持续的时间...”
丸井吹出的泡泡炸开，语气有些震惊：“未免也太久了吧？”
从狗卷荆拿到球权发球，两人的对拉回合一直持续到现在。
“现在已经多少拍了？”
丸井下意识看向一旁的柳。
柳顿了顿：“....54拍了。”
他看着明显开始吃力的浦山，目光转向了另一边虽然呼吸变快但仍有余力跑动的狗卷荆。
注意到柳话语里未尽的沉默，仁王凑了过来。“参谋也看出来了吗？”
听到仁王的话，其他人也看了过来。
柳生注意到了关键词：“‘也’？”
“如果狗卷没有打算要结束，那这场对拉，就只有浦山的失分告终。”
仁王没有卖关子，说出了自己刚刚的发现：“这场‘底线对拉’的主导权，在狗卷的手里。”
他的话音刚落，担任裁判的二年级宣布了这场对拉的结果。
“15-0。”
“终、终于结束了....”
“这一球狗卷和浦山打了67拍！已经是网球部记录了吧？”
“绝对是！就算是正选他们，也没看他们打过这么多回合啊。”
“...浦山都累到喘气了，感觉他现在看向狗卷的眼神都写着‘快给我一个痛快吧’。”
这话一出，场外的人纷纷看向了场上撑着双膝喘气的浦山。
“...已经能感受到浦山的崩溃了。”
众人的表情有些复杂。无论怎么打都会被对面接起来，最后还要被牵着跑的无力感简直太强了。
“可是，为什么浦山不上网？”
有人提出了疑问。“只要上网的话，就不用这么累了吧？”
的确，只要浦山直接上网，这场对拉就不会这么累，甚至还能破发。
柳记录的笔停下来，给出了答案。
“狗卷是不会让他冲上网的。”
“这一球大量回合变线幅度小、球速力量适中、节奏慢。”
“是狗卷在给浦山喂球。”
喂球的舒适度会让浦山的手感固定在一个区间，等狗卷开启正反手对拉，更是将他钉死在了底线。
上网的确是正确的做法，但狗卷会把每一球的落点精准控制在发球线附近。
尽管浦山打出了几次精彩的进攻，但都被狗卷防守住了。
强攻不下的后果....
柳看着面对狗卷再一次底线对拉而露出痛苦表情的浦山，对这场比赛的结果有了大概的猜测。
按照狗卷的打法，浦山的体力恐怕撑不过第二局。
即使现在才开始第一局第二分。
...
“game，狗卷荆，1:0。”
感觉肺部快要爆炸的浦山：。
救命！
——狗卷君你给我一个痛快吧！
交换场地的间隙，拎着球拍的狗卷荆接收到了浦山痛苦的眼神。他看着大口喘气的人，语气迟疑：“大芥？”你还好吗？
听不懂的浦山：“。”
“浦山他....”
丸井顿了顿：“看上去真的要碎了。”
不光是浦山，就连场外观赛的众人看完一整局的‘底线对拉’，看向狗卷荆的目光都很‘敬畏’。
多拍僵持真的很‘折磨’人。
尤其狗卷荆还给人‘喂球’对拉。
狗卷荆换边后，目光落在了对面的浦山身上，被衣领遮掩住的嘴唇抿了抿。
说不上失落，但心里有种果然的感觉。
经过一局的等待，狗卷荆都没有等到浦山‘出招’。
——哥哥，网球部的人也不是全都一样。
这一点，在他看到浦山君发出的球后更确定了。
没有出现火焰，也没有幻觉，更没有神奇的能力。
和哥哥不一样。
[网球部的正选队员都是强者哦。]
[在幸村部长的带领下，达成了关东十五连霸、全国二连胜的成就。]
想到当初浦山君说过的‘网球部情报’，狗卷荆忽然往那位眯眯眼前辈所在的地方看了一眼。
他一定要成为正选队员。
他要和哥哥一样。
赢得这场摸底比赛，那么周六就会和高中部前辈对练的机会。
既然是前辈的前辈，那么也一定不普通！
再次明确自己目标的狗卷荆不再纠结对浦山君的误判，他握着球拍，全神贯注地看向了对手。
“鳕鱼子。”
我一定要赢。
“腌高菜。”
抱歉了，浦山君。
以为狗卷荆会延续上一局的做法来‘折磨’浦山的众人看着突然远离底线的人，面露愕然。
“狗卷居然开始进攻了吗？！”
“我还以为这一局又是底线多拍。”
“狗卷的发球中规中矩，防守滴水不漏，进攻的话，应该很——”
众人：？
众人：这是什么？
已经做好准备迎接狗卷君扣杀的浦山：？
黄色的小球咕噜咕噜滚动，最后停止。
网球场一度彻底陷入寂静。
坐在裁判椅上的二年级一脸恍惚：“game，狗卷得分，2:0。”
“噗——居然放小球。”
仁王率先忍不住，笑出了声。“不错嘛狗卷。”
听到前辈夸赞的狗卷荆转过头，表情平淡，左手比耶：“鲑鱼。”
——哥哥教的，好用。
“.....啊，看到这一球，才更加确定狗卷是网球新手了呢。”
丸井看着表情摇摇欲坠的浦山，忍不住嘶了一口气。
在比赛中上网放小球就算是经验丰富的选手也不会轻易使用。
毕竟如果没有绝对的优势，这样就容易被二次截击，被对手打穿越拿分。
而且，刚刚在看到狗卷荆上网后，浦山的站位就下意识往前靠了靠。
“真是大胆啊，狗卷。”
桑原感叹一声。“啊，这次轮到狗卷发球了。”
想起第一局狗卷荆‘平平无奇’的发球，和他后面的表现，一股反差感在众人的心头升起。
放在其他人身上很奇怪，但一想到是狗卷就不奇怪了。
然而这次狗卷荆发球，准备时间明显要比第一局长。
注意到这一点的柳停下了笔。
说实话，虽然这两局里他收集到了很多情报，但心里却始终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狗卷荆不知道场外的眯眯眼前辈在想什么，他闭了闭眼，深呼吸了一口气。
在裁判发出指令后，选手有20秒的时间完成发球。
狗卷荆抓着黄色的网球，紫灰色的眼眸静静看着对面的浦山。
怎么回事...
狗卷君怎么还不发球？
浦山紧握球拍，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放慢，在狗卷荆毫无波澜的注视下，浦山的额头滑落了一滴汗，浸入了眼睛。
发球时间好长...
为什么狗卷君还不动？
“怎么回事？还发不发——”
场外有人忍不住了。
可没等他把话说完，场上的狗卷荆在发球时限的最后一秒抛出了手里的黄色小球。
砰。
“鲑鱼。”我得分了。
狗卷荆举起手，提醒裁判椅上愣住的前辈。
“啊、啊....”
“15-0！”
和裁判一同被唤醒的还有场外的人。
“你、你看到了吗？”
“好快！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不对。
随身携带计时器的桑原皱眉。“那一球的速度....”
一点也不快。
甚至，都没有狗卷第一局发球时的速度。
第二次发球，狗卷荆看了眼已经准备好接球的浦山，视线转向了裁判。等裁判发出指令后，这次，他在发球时限的第一秒就抛出了手里的网球。
“30-0！”
“这一球和刚刚那球比，是一样的速度。”
不等其他人发问，桑原直接道。
第三次发球，狗卷荆用球拍拍了拍球，再次看向了对面的浦山。
而被他盯着的浦山心里一紧。
这次是最后一秒发球吗？还是第一时间就发球？
狗卷荆的目光上移，莫名其妙抬头看向了天空中慢慢飘来的云朵，思绪开始发散。
浦山君的位置，发球边线占比，如果发球落点在边角，浦山君会怎么回球，正手还是反手，刚刚他最不擅长的接球动作....
他收回视线，正视前方。
——就是这个位置。
——哥哥说过的，超难接的角度！
黄色的小球瞬间落入有效区。
明明速度远远没有达到能够让正选队员称赞一声‘快’的地步，但是，这一球却让所有人无比震惊。
浦山一脸空白地看着身后滚动的网球，脑子里的‘狗卷君什么时候发球’卡了几秒，终于转换成了该有的震惊。
一片寂静后，终于响起了众人的声音。
“....好恶心，狗卷的发球好恶心。”
“啊——我说的不是人！就是....”
“确定了，狗卷是我最不想交手的类型。”
“太折磨人了....”
“浦山已经碎了。”
....
“...这就是狗卷说的普通吗？”
丸井露出了和当初切原一样微妙的表情。
“这种灵活利用对手心理、精准掌握弱点的能力....”
桑原想揪头发但是只揪到了空气，颤声反问：“真的普通吗？”
仁王没有说话，脸上满是对‘超出意料’的后辈的兴趣。
柳生则是看向了始终没有说话、笔也没停的柳。
柳：！开出了隐藏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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