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漂亮影帝(28) 回忆结束


    因为纵.欲过度, 江牧睡的很沉。


    昏沉漆黑的梦境中,突然破开五颜六色的光芒,沿着上次梦境结尾的断点, 江牧又做起了梦。


    面对着大美人让他做男仆的邀约, 江牧直接欢天喜地地答应了。


    他本就是狗仔, 没什么自尊心, 只要能赚钱, 男扮女装给周慬风当女仆都可以。


    周慬风对他的上道很满意, 镜片下的眼睛蕴着真切笑意,朝他伸手:“欢迎你为我工作。”


    江牧亮着眼睛, 忙不迭送上自己的手, 晕晕乎乎朝他傻笑。


    老板的手好软啊……


    上岗第一天,江牧换上了管家给的男仆装, 款式很经典, 类似西装, 里面是轻薄白衬衫, 外面是短款的外套, 但比西装更修身。


    就是裤子有点……勒.蛋。


    江牧适应了好几分钟, 还没适应好,暂且忍耐了起来,他看向管家托盘上的小狗耳朵尾巴,眨眨眼, 没什么警惕心地给自己戴上。


    小狗男仆, 他懂。


    狗耳朵戴在脑袋上就行, 江牧研究了一下,发现尾巴要夹在后腰上,长长尾巴往下甩, 随着他长腿走动而摇晃。


    管家满意地看着他,毕竟江牧个高腿长,脸还长得阳光帅气,光是看一眼就觉得赏心悦目。


    尤其是人看起来单纯,不像个有心机的,他们老板在娱乐圈混,最喜欢跟这种人相处了。


    管家八字胡随他脸上绽放的笑而颤抖:“这套服装很配您,江先生,我相信周先生一定也很满意。”


    江牧故作矜持地摆摆手:“还好啦,其实我也没那么帅。”


    他顿了顿,捏着不知什么时候甩到身前的尾巴尖,害羞地问:“管家叔叔,请问老板什么时候回来?”


    管家摇摇头:“周先生工作很忙,而且他不只这一处房子,他大部分时候都在外面休息。”


    江牧松开手,小狗尾巴应景的垂落了下去,他失望地叹气:“好吧。”


    管家宽慰道:“不过不用担心,就算周先生很少回来,工资也会准时发。”


    江牧并不是担心这些,但他没有说,问:“那我需要做什么吗?”


    管家指着地板画了个范围:“把卫生打扫一下就好了,你只需要负责这块区域,只要没有明显脏污就好,不用打扫的特别干净。”


    说到这里,管家声音诡异地停顿了一下:“打扫完了,可以去锻炼,锻炼室有很多器械,都可以试一下,尤其是能练出肌肉的,这个是需要每天做的。”


    江牧听了,点点头,拿上打扫工具,开始打扫。


    需要清扫的范围并不大,很小,他一个人不到十分钟就扫完了,还是他觉得良心不安,多扫了几遍才花这么久。


    其实这栋别墅本身就很干净,江牧都不需要怎么扫。


    他郁闷地把扫把放回原处,依照管家说的那样,打扫完了就去锻炼。


    但是江牧发现锻炼的很困难,尤其是下蹲的时候,裤子紧绷,让他更难受了。


    这条裤子对他兄弟太不友好了,除了能显得很雄伟,江牧看不出半丝优点。


    而且尾巴还会扫到地板上,勾的他腰不舒服。


    江牧不是没想过把尾巴拆下来,反正是夹上去的,拆下来简单,拽一下就掉了,可他心底存了丝妄念,总想着要是周慬风回来看见会不高兴。


    现在想来,别说今晚了,接下来半年,周慬风能回来一次都该偷笑了。


    在旁边打游戏的零零零看他唉声叹气,跳起来安慰他。


    [宿主你怎么了?]


    江牧斜了它一眼,淡声:“没事。”


    他记仇。


    零零零笨乎乎的信以为真,又缩回去继续玩手机了。


    就在江牧思考哪种器械不会勒的时候,他听见推门声,他侧眸见周慬风走了进来。


    周慬风穿着简单的便装,也难掩周身矜贵气质。


    江牧视线转不动了,过了好半晌,才惊觉似的,趁他不注意,把零零零踢到窗帘底下。


    周慬风抬眼,从江牧耳朵扫下,在中间停留好阵时间,落到尾巴。


    他语气温柔:“果然合适。”


    江牧对他露出毫无阴霾的笑容:“因为是周先生为我安排的。”


    周慬风嗯了声,坐到小沙发上,两条长腿放松地展开:“你继续运动,别在意我。”


    怎么可能不在意……


    江牧目光光明正大黏在周慬风身上,面对着他开始举杠铃,站起下蹲,一气呵成。


    浑然不觉这条裤子紧了。


    他额头终于沁出了汗,沿着轮廓流下,周慬风微抬下巴:“可以了。”


    江牧把杠铃送回原处。


    他看见周慬风对他勾了勾手,说:“过来。”


    江牧摇着尾巴就冲了过去:“周先生!请问您需要我为您做什么?”


    周慬风示意江牧蹲下,他果然听话,大高个委屈地蹲了下来,视线直接矮了周慬风大半。


    他伸出手心,挠了挠江牧头顶上的小狗耳朵,周慬风眼尾轻勾,语气暧昧:“我以前挺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喜欢玩这套。”


    周慬风是真不明白到处包养小情人儿有什么意思。


    他还有性.瘾,按理该比任何人都玩的花,然而他却洁身自好了这么多年,也不拍感情戏,这么多年连手都没牵过。


    现在他有些懂了,身边跟着顺眼的可心人,的确很有意思。


    江牧本来懵着,随着周慬风手越摸越下,把他下巴捏了起来,他突然就懂了。


    难怪工作那么轻松,工资却那么高,管家还让他天天锻炼,原来在这里等他。


    周慬风指腹按在江牧嘴角,温热触感激的他脸红耳热。


    江牧握了握拳头,喉结狠狠滚动,因为被捏着下巴,声音放不开,含糊成了一团,让周慬风根本听不清他想说什么。


    大概是愤怒屈辱极了,帅气男孩脸颊通红,狠狠地瞪他。


    周慬风眼眸微眯,打量他眼,缓慢地松开了手,态度已经冷淡了两分:“说。”


    不只是脸,江牧耳朵也热了,他扭捏道:“周先生,我是1。”


    担心周慬风没听懂,江牧补充:“我只能在上面,我是攻,纯攻。”


    周慬风没有说话,默默的看着他。


    江牧自顾自害羞了起来:“那个……我很大,也没有过经验,所以你可能会很痛,不过我会很小心,也会做好qian.戏,我还会学,不会让你痛的。”


    他半弯下腰,抓起尾巴放在周慬风手掌心,江牧把自己的下巴也蹭了上去,眨着满是期待的眼睛:“周先生,您相信我吧。”


    周慬风承认他招江牧当男仆居心不良,可根本没想过要他当自己的情人。


    现在江牧上赶着当,他不反感,还觉得有趣,可惜结果注定要让江牧失望了,周慬风还没想好要不要学圈内那套呢。


    他用指背抚摸江牧眉眼,半是轻哄半是敷衍:“再说吧。”


    江牧情绪肉眼可见的低落了起来,一条小狗尾巴怎么样都立不直了,他小声嘟囔:“周先生工作那么忙,听人说明天一大早又要赶去剧组拍戏,后天又要去走红毯,再后天去领奖,等下次见到周先生也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周慬风沉吟片刻:“我工作上好像还缺一个助理……”


    江牧一下子蹭住他手臂,把尾巴圈在他手臂上,讨好地望着他,也不说话。


    周慬风见他眼神越来越可怜,终于松了口:“明天跟我一起去剧组。”


    江牧欢快道:“好!”


    *


    江牧接下来的生活几乎绕着周慬风转,除开睡觉,两个人可以算得上寸步不离。


    其实就算晚上江牧也在为了周慬风做事,查找男主的资料,想办法在男主刚重生那段时间,就把他扼杀在摇篮里,免得以后祸害全世界。


    他来的时机太早了,男主根本还没重生,江牧花了好长时间才查到他在哪里。


    男主现在是个废柴,无业游民,成天跟群小混混在街上收“保护费”,而且还专门挑小朋友收,还揪着一群人聚众斗殴。


    江牧派零零零收集男主犯罪的证据,等收集够了,一举把男主击倒,最好让他一辈子都待在监狱。


    在这个过程中,他还学会了做饭,天天换着花样做一日三餐给不好好吃饭的周慬风吃。


    周慬风为了消耗这部分热量,总会在闲暇时候跑步,加大运动量,身材维持的仍然完美。


    江牧坚持投喂了三个月,如此一来,娱乐圈很多人都知道周慬风的新助理特别惦记他,恨不得把他揣兜里照顾。


    两个人关系一直维持成这样,白天一起工作,会说话,偶尔还有点肢体接触,比如摸摸袖子和衣服。


    晚上会一起跑步,饭后散步,偶尔还会看看经典影片,周慬风没再提包.养这种话题,两个人像朋友一样相处。


    事情转机发生在男主和群狐朋狗友吸du那天,难怪原著里男主时常有抽象的行为,还那么癫狂。


    零零零刚发现,就报告给了江牧。


    江牧立刻报了警,包括男主之前犯的罪,一并交给了警察,不出意外男主出不来了。


    就算男主重生也晚了,他只会剽窃那点本事,进了监狱能怎么办,只能跟其他犯人一样,接受应有的惩罚。


    或许男主到死都想不明白是谁针对他。


    这天刚好是休息日,江牧和周慬风都没有事,吃了饭在散步看星星。


    周慬风的未来再也没有了阻碍,江牧太高兴了,他散完步回到自己的房间,找零零零换了瓶酒,喝了半口直接醉了。


    他步伐摇晃,去敲周慬风房间门。


    敲两下,听见周慬风声音,江牧推开门,迷迷糊糊道:“慬风,你怎么变白啦?”


    周慬风取下面膜,皱起眉:“你怎么喝酒了?喝了多少?”


    江牧只管傻笑,就是不回他,被周慬风骂了声“笨狗”,嘴角咧的更欢了。


    他学着小狗扑过去,压在周慬风身上,江牧先捂着嘴傻兮兮笑了半天,指着天花板压低嗓音,好似在分享天大的秘密:“慬风,没有了,坏人没有了。”


    “你能一直站在我面前,站在所有人面前笑了,每个认识你的人都会欣赏你的作品,不会有人剽窃你,你可以……好好活着了。”


    听在周慬风耳里分明全是胡言乱语。


    江牧趴在周慬风耳边,醉醺醺的骄傲:“我好高兴,我们反派大人笑到了最后,哈,我是反派背后的男人。”


    周慬风听了多久就沉默了多久,他捂着江牧嘴:“好了,别说了,嗓子哑了都不知道。”


    江牧就是要说,不让说就不高兴,挣扎了起来。


    周慬风叹息着,松开手,认命地低头,与江牧额头相抵,抚摸他的脸颊,红着耳尖抱怨:“江牧,我怎么总败给你。”


    第132章 漂亮影帝(完) 后会有期


    自江牧醉酒说了通胡言乱语后, 梦境中的两个人关系变得愈发暧昧,周慬风会默许江牧对他做过分的动作,例如在其他人没注意的角落, 任由江牧偷偷牵他的手。


    或者, 他会在房车里依在江牧怀里休息, 听他乱掉的心跳声。


    江牧脸上的笑容一天比一天傻兮兮。


    他能感觉到周慬风对他态度越来越柔软, 而没有了男主作对, 他的星途坦荡璀璨, 江牧可以把所有精力都用来追求周慬风。


    其实他不太会追人,把戏很幼稚, 跟初中生一样, 在纸条上写绞尽脑汁编造的土味情话,把纸条放进周慬风随身携带的包里。


    因为紧张, 再加上江牧早就把知识还给了老师, 土味情话经常有错别字。


    周慬风有时会当着江牧面看, 然而他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让江牧猜不出来他的想法。


    不过他没有灰心, 还用了很多其他办法, 比如炖汤的时候,把所有姜片切成心形。


    把周慬风过往演过的影片都剪出来,把其中经典片段剪下来,拼凑出他一路经历的风霜, 江牧剪了很久, 才让时常正好卡在五小时二十分送给他。


    不过他发现周慬风有点迟钝, 总是没明白他的心意。


    江牧背着周慬风在网上接了个兼职,给别人代写新闻稿,赚了钱买花买戒指。


    他卡里其实有很多钱, 可这些都是周慬风给的,江牧不想花这部分钱。


    攒够钱不久后,周慬风新电影刚好拿奖,他很高兴,一双桃花眼全是矜持的骄傲与喜悦,也倒映了江牧影子,比江牧见过的任何颜色都耀眼。


    江牧克制不住地再次心动了起来,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玫瑰和戒指,他第一次表白,语无伦次,磕磕绊绊了好久,还说不通顺,反而给自己脸弄的越来越红。


    他看见周慬风主动接过花,抬起漂亮的手指:“江牧,给我戴上。”


    江牧背着所有观众,偷偷把万众瞩目的美人影帝圈进了怀。


    他们还彼此交换青涩的初吻,两个人都不会亲,头一低,牙齿撞到对方身上,柔软甜蜜还没品出来,痛感倒先袭来。


    江牧懊悔地低下头,紧张地擦拭周慬风嘴角。


    周慬风轻咬他指尖,一边咬他一边笑他笨,视线落在无名指戒指上,他低声,也笑自己傻。


    就这么轻而易举被个热情笨蛋攻占了心。


    江牧只看着他笑。


    那天晚上,江牧兴奋了一整夜,也和周慬风笨拙的缠绵了整晚。


    *


    梦境破碎,再次睁开眼,江牧眼中不再有迷茫,他的双眸被悔恨心疼填充,酸痛到无以复加。


    他那么爱的一个人,做了上千顿饭好不容易喂胖了一点点的人,怎么他竟心狠的把他全忘了。


    但他失去了记忆,还有心情去泰山散心,可他的慬风呢?


    他真是无药可救的大傻.逼。


    江牧紧紧地抱着周慬风,脸埋在他脖窝,熟悉的香味浓郁,在他鼻腔打转,他眼眶艰涩更重了几分。


    他把人抱的很紧,不知不觉,江牧湿漉漉的泪水打湿了自己鼻头。


    不想弄醒熟睡的爱人,江牧紧紧咬着自己嘴唇,努力憋了回去,憋的两眼通红,他窝在周慬风脖颈,偷偷吸老婆身上的香气。


    迷糊间,江牧感觉有只温暖的手在揉他的脑袋,周慬风声音还带着困倦:“江牧……我脖子上怎么有水。”


    江牧瓮声瓮气,胡扯:“天花板漏水了。”


    周慬风慢吞吞“嗯”了声,往下摸他耳朵,给他顺毛一样:“那什么时候修好。”


    江牧抱着他的腰,突然掀开周慬风衣角,脑袋钻进去,把自己闷进周慬风睡衣里,仿佛意图把自己闷死:“老婆,我要面你思过。”


    周慬风困意散了几分,望着伤感的江牧,已经猜出了几分真相,他好笑又心涩:“思过什么?”


    江牧没有说话。


    周慬风移开目光,望着房间虚无的光点,说:“你不在那段时间……其实我过得也挺好的。”


    江牧想起刚来时见到的周慬风,瘦的骨头都变得很明显,明明怀了宝宝,可还是那么瘦。


    他眼圈心疼地更加红了,根本不相信周慬风说的话。


    江牧声音从周慬风睡衣里传来:“老婆,你罚我吧。”


    由于江牧脑袋钻进周慬风衣内,毛茸茸头发蹭的他很痒。


    周慬风仰头轻骂:“江牧,你害的我痒死了,你诚心想让我睡不好是不是,你这样还想让我怎么罚你。”


    这可冤枉了江牧。


    他立刻钻了出来,趴在周慬风身上,讨好地舔的他满脸是水,江牧边舔边认错:“老婆,原谅我。”


    江牧想到了什么,乖乖巧巧道:“老婆,我跟你说,我朋友告诉我,只要我和之前那具身体融合,我就可以永远留在这里啦。”


    “朋友……?”


    周慬风意味不明地咀嚼了下这两个字,他泛着热气的指尖滑过江牧眉骨:“我怎么没听你说过,你有要好的朋友?”


    江牧毫不迟疑把席伶谦卖了:“只是普通朋友,一年见不了一次面。”


    周慬风指腹轻点他眉尾:“我并不是想阻止你交朋友,只是你性格单纯,容易被骗。”


    江牧抱着他自豪道:“我当然知道,只有老婆对我好,不会骗我,我有老婆就足够了。”


    周慬风满意轻抚着他脸庞,扯回正题:“再说说融合那事吧,还有一直跟在你身边的那只会玩手机的小鸡。”


    江牧把事情来龙去脉全部说给了周慬风听,包括原本的剧情。


    周慬风喃喃:“难怪你那段时间总心不在焉,查陌生人的消息,还到处找人打听那个人,我还以为……”


    以为江牧想跟其他人好,惹的他那段时间总自己生自己气。


    江牧好奇地睁圆了眼睛:“以为什么?”


    周慬风却不愿再说了,生硬地转移话题:“没什么,你说的系统什么时候回来。”


    同时吃两根的滋味确实美妙,但这与江牧能留下相比,又显得微不足道。


    江牧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它好像很忙,不过应该过几天就回来了。”


    周慬风若有所思,而后打了个哈欠:“那先睡觉吧,我还没睡够呢。”


    江牧上道地搂住他腰,黑夜中,他望着周慬风侧颜,忍不住问:“老婆,以前……你真的没察觉我的表白暗示吗?”


    他觉得自己做的挺明显。


    周慬风更是想笑,他带着几分慵懒困意:“你用的笔有问题,总把喜欢写成息幻,我哪看得懂。”


    江牧的确在纸条上写过我喜欢你,这么简单的字他当然不会写错,可有时用的笔墨水多,糊成了团,他自觉没问题,所以放进了周慬风包里。


    江牧郁闷叹气,早知道该用细笔的。


    周慬风摸摸他脑袋:“叹什么气,陪我休息,我困了。”


    江牧蹭他手掌,说:“好。”


    等周慬风睡着了,江牧抽出空找席伶谦聊了会儿,主要是炫耀找回来了老婆,还有了孩子。


    *


    零零零三天后才回来,它鸡鸡祟祟凭空出现在别墅里,因为翅膀小,维持不了平衡,一屁股跌坐下去,摔的很惨。


    它鸡脸通红,左右看了看发现周围没人,零零零抬头挺胸,骄傲地站了起来。


    它这几天可忙了,由于零零零是个文盲,主神大人不愿意通过它的申请报告,让它把系统手册掌握后才考虑。


    系统手册是个泛称,含类很广,包括且不限于如何帮助宿主,母猪的产后护理,和怎么解析高等数学……


    零零零真是下了苦功夫,这些日子都泡在知识的海洋里。


    其实它现在还没学完,但是它不能长时间脱离任务,不然是失职,所以它带着一大堆需要学习的资料回来了。


    然后被江牧逮住了翅膀:“零零零,你可算回来了,你让我等的好苦。”


    家里几乎都有监控,为了等他,江牧时不时会看上两眼,零零零一出现就被他们发现了。


    零零零扑腾了起来,挣扎着。


    [宿主你等我做什么呀?]


    江牧放下它,冷声:“我已经什么都知道了,我可没说要离开我老婆……算了,你先快点让我身体融合。”


    零零零不敢挣扎了,鹌鹑似点头。


    江牧提着它去找周慬风,周慬风这两天怀孕症状明显,惹的身体不太舒服,水也喝不下几口,好在嘴对嘴喂倒是能多喂进去些。


    走进卧室,江牧扔下零零零,快跑到周慬风身边,给他喂水捂手。


    零零零对上周慬风眼睛,心里直发虚。


    [反派大人你好。]


    周慬风脸色微白,倚在江牧怀里,反应淡淡。


    江牧用纸巾擦拭周慬风嘴边的水渍,看了眼心虚的零零零:“请。”


    零零零是个熟练工,江牧什么特别感觉都没有,眨眼功夫,身体就融合到了一起。


    两根……


    周慬风遗憾的叹了声气,但更多的是尘埃落定的宽慰。


    江牧眼睛亮晶晶的:“老婆,我回来啦。”


    周慬风嗯了声,而后拉着他的手覆在自己肚子上,对他笑得温柔:“宝宝也很想你。”


    零零零忍不住姨母笑。


    太好了!


    它又撮合成功了对小情侣。


    虽然现实只帮了倒忙QAQ。


    *


    时间过的说快不快,说慢不慢,随着时间流逝,周慬风肚子一天比一天大,行动不再方便,不过有零零零在,他孕反症状好了,身体舒服了很多。


    但江牧反而紧张的开始“孕吐”了起来,每天紧张兮兮地跟在周慬风身边,对他身体变化变得无比敏感。


    周慬风想过很多办法让江牧放松,奈何都没有用。


    预产期那天,江牧“孕反”症状更严重了,他吃了零零零舒缓神经的药,才好了很多。


    江牧进入产房,陪周慬风生产,就像以前无数天那样,周慬风在拍戏,他则在不远处默默陪伴他,给予他力量。


    这次他们双手交握在一起,江牧的掌心湿漉漉大片,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个护士把宝宝抱在他面前,笑着说:“是个男孩,很漂亮呢。”


    江牧恍惚回神,看着宝宝握紧周慬风的手,说:“老婆,孩子好可爱,长得像你。”


    周慬风虚弱地撑起眼皮瞧瞧,嫌弃道:“好丑。”


    江牧亲他脸颊:“再长长就漂亮了。”


    周慬风靠着他放松,语气自信:“当然,毕竟是我们的孩子。”


    孩子被护士抱去量了身高体重,挂上脚牌,然后送回周慬风住院休息的病房,江牧提着鸡汤给他喂,补充营养,零零零站在婴儿床上,叼着拨浪鼓看金牌奶妈怀里的小宝宝。


    有神奇的系统在,从怀孕到生产,周慬风其实没遭太多罪,他看着小宝宝,感觉不可思议,真不敢相信,他竟然能生孩子,甚至心甘情愿为男人生。


    周慬风唇瓣微动:“想好孩子的名字了吗?”


    江牧茫然地摇头,他其实想了很多名字,但都觉得那些不好听:“老婆,我没读过什么书,你来取吧。”


    周慬风沉思了片刻,想:“那就叫江舒慬吧。”


    江牧属于周慬风,属这个字不好听,疏这个字寓意不好,折中用舒适的舒字。


    他希望他们的孩子,一辈子过得舒舒服服,顺风顺水。


    江牧高兴地把周慬风喝剩的鸡汤囫囵喝完:“好!”


    虽然宝宝出生了,但江牧还是很忙,忙着学习怎么照顾小婴儿,他老婆太辛苦了,平常像逗他一样逗逗小宝宝玩就行,照顾宝宝吃喝,换尿布换衣服之类的事交给他就好。


    江牧为了能做好,忙的团团转,在群里报完喜以后就没有继续水群的时间了。


    等他能当好奶爸,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许久未见的零零零出现在江牧面前,不过它语气中并没有离别的伤感,它兴奋的囔囔。


    [宿主,主神大人通过了我的申请,我有自己的星球啦,等你们在小世界玩够了,一定要来我的星球玩呀~我会给他们最高权限QwQ]


    江牧早就对它消气了,毕竟零零零给了他们不少好东西,也诚心悔过了,他把奶瓶放进柜子里消毒,调整小宝宝的口水巾:“那很好啊,我以后会带老婆孩子去找你。”


    零零零嘿嘿一笑,而且它任务也完成的差不多啦。


    周慬风敷着面膜,伸着懒腰,浑身无骨般软倒在江牧背上。


    过了会儿,他忽然伸出手,掌心跃出团蓝色雾团:“小鸡先生,你的东西。”


    毕竟零零零给了不少东西给他们,这东西又派不上用场,还给它也无妨。


    零零零把这团能源吸进肚子里,感觉身体充裕了不少,其实它不怎么缺能量了,每修复一次失败的任务,它也能获得能量,不过它也不可能会嫌能量太多。


    它眼睛一亮。


    [谢谢反派大人。]


    周慬风嘴唇擦过江牧后脖,启唇:“不客气。”


    江牧和周慬风生活早就步入正轨,已经不需要零零零了,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


    零零零抬起翅膀朝他们挥挥。


    [宿主,反派大人,后会有期!]


    江牧牵起周慬风的手,两人相视一笑,异口同声:“后会有期。”


    既然未来有很多次见面机会,零零零离开的背影十分潇洒。


    零零零相信,未来某一天,它见证过的所有小情侣都会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毕竟宿主和反派就是天生一对!!!!


    郎才郎貌!!!天作之合!!!


    而他们迟早会再见的。


    而它会为了这一天,努力学习,不再当文盲,通过主神大人的考验,争取为所有小情侣们都再打拼出颗星球给他们过二人世界——


    作者有话说:这个世界完结了[666]但是对下个世界没灵感了[爆哭]如果没灵感,可能写点番外马上就要完结了[爆哭][爆哭][爆哭]


    大家可以点番外[摸头]


    第133章 清冷国师(1) 怀孕国师刚死了老公……


    容尧在龙椅上睁开了眼睛。


    冕旒微晃, 曳开他那双冰冷算计的狭长眼眸。


    而他的身边还漂浮了个小光球,光球此刻正在他脑海中叽叽喳喳说话。


    [宿主您好,我是零零零前辈委托过来帮助您的, 我叫球球, 因为主神大人有事需要零零零前辈帮忙, 所以以后由我来帮助您攻略反派啦。]


    [宿主, 需要我给您介绍一下我的前辈吗, 零零零前辈它是我们主神大人创造的第一个系统, 而且前辈它拥有傲然的胸襟,它意气风发, 它……]


    这个球球听起来很崇拜零零零, 一直夸个不停。


    容尧嫌它吵,伸手一指将它弹飞。


    他端坐在龙椅上, 望着陌生的宫殿和穿着官服的众臣出神, 他这是……穿越了?


    问题是他没猝死啊, 明明还在和一堆“好弟弟”勾心斗角。


    而这些大臣模样的人似乎在害怕着什么, 身体一直抖着。


    再看他身上这套明黄色的龙袍, 容尧眼底滑过诧异, 但他这个人向来会装,他不动声色地环顾起来。


    很快,容尧注意到前排唯一没穿臣服的身影,他的视线落在他脸上, 乌发白肤, 柳眉红唇, 容尧忍不住赞叹,是个美人。


    美人一袭素寡的白衣,气质清冷, 眉眼流露化不开的忧愁,似乎在为谁悲伤,也好似刚死了丈夫般凄苦。


    他有一双仿佛能包容万物又不在乎万物的眼眸,更添了几分惹人怜惜的破坏欲。


    美人身子骨该是不太好的,身段虽柔丽丰腴,但脸色病白,还有一抹孕肚微微隆起。


    真是有趣,这世界男人竟然也能怀孕。


    容尧能肯定美人怀有身孕,是因为那个小光球又屁颠屁颠飘了回来,附在他耳边说话。


    [宿主您看,这就是反派林竹池,他是您的国师,宿主我悄悄告诉您,你的漂亮国师现在怀孕了哦,您以后要对他好点哦。]


    球球的芯片能扫描生物体,它一看见反派就知道他怀孕了,球球想带宿主一起攻略他,但是零零零前辈交代过它,这个宿主性格冷漠,不择手段,它担心攻略过程会伤害到怀孕的反派,所以特意提醒了一下。


    它只是想辅佐宿主攻心,并不想伤害到反派身体。


    不过球球并不知道反派肚子里的孩子是容尧的。


    它接替零零零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零零零为了面子把自己吹的天花乱坠,根本没提它之前在这个世界做任务失败了。


    球球还以为容尧第一次来这个世界呢。


    它只听零零零前辈说这个任务很简单,它什么都不用做,宿主和反派也会变成磁铁,互相黏在一块。


    对于前辈的话,球球向来很信服,不过它也不可能什么都不做,这个机会可是它好不容易得来的。


    而球球这么崇拜零零零,是因为主神大人很器重零零零,所以很多小系统仰慕零零零,觉得它很有手段,不然怎么能自由见到主神大人。


    它们很多小系统都没见过一次呢。


    球球飘在容尧肩头,悄悄话一样对他道。


    [零零零前辈说为了补偿您,特意修改了这个世界的认知,其他人都以为你是之前那个暴君的儿子,刚好那个皇帝死了,它让你当上了皇帝,您可以用这个身份为所欲为啦!]


    容尧视线落在林竹池漂亮的脸上,不知在想什么。


    [宿主,您看反派眼睛多漂亮啊,就是看起来好像要哭了,宿主你快去抱抱他呀,安慰他,哎呀,宿主你快去亲亲他呀。]


    这小光球真的好吵。


    容尧长久没有说话,大殿上的大臣更加颤颤巍巍。


    身穿蟒袍玉带的大臣恭谨垂头:“陛下,江南水系复杂,又连连大雨,恐有水患发生,陛下向来仁慈爱民,宽厚百姓,若陛下有所作为,百姓必然对陛下感激涕零,张扬我夏国国威。”


    若容尧这皇帝当的真有他说的那么好,底下臣子一个个也不会把脖子缩的跟乌龟一样,谨小慎微,惶恐不安。


    容尧淡声:“再议。”


    他刚来这个世界,需要了解这个世界,再做决定。


    容尧轻扫过去,他的目光好似把寒刀,底下大臣更是噤若寒蝉,垂着脑袋,恨不得真学乌龟,把脑袋缩壳里,生怕一不小心惹了陛下不快,让这颗好头颅血洒大殿。


    其实容尧刚登基,按理不该怕的,奈何先帝做了个好榜样,曾经干过在朝廷上把臣子斩杀的事,他淫.威太重,大臣们谁不知道先帝孩子脾气都和他一样。


    这位想来也是个喜欢玩乐的猖狂昏君,没人想当出头鸟。


    球球担心宿主干活不积极,小声道。


    [宿主,只要攻略了反派,您就可以回家啦。]


    容尧无任何感情波动的眸子动了动,他在容家费尽心机,总算快站到最高点,还没品尝权利的滋味,竟然就被绑来了这个世界。


    这让他怎能甘心。


    容尧冷声:“退朝。”


    他望着那抹白色身影:“国师留下,今晚与朕秉烛夜谈。”


    林竹池眉眼淡淡,垂眸低语:“陛下,臣夫君刚入葬,臣要回府为他守灵。”


    球球听着林竹池的话懵逼了,不对啊,剧情里面国师没有老公来着啊,怎么反派还直接进展到死老公了。


    剧情被谁玩坏了?!


    容尧一语定音:“国师明日再回府也不迟,今晚来养心殿找我。”


    底下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不明白陛下为何传唤国师入寝殿。


    听闻先帝好男风,夏国风气开放,断袖还是桩雅事,难不成……


    林书池扶着孕肚微微躬身,掩盖眸中比寒霜还冷的光,他低眉模样显得非常柔顺:“是。”


    *


    容尧必须回去,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好不容易夺得的地位,重新落到旁人手里。


    至于怎么攻略……


    有关感情攻略方面的文,容尧年少时刚好看过本类似的bl肉.文,那时他意识到自己的性取向和大众不一样,急于了解之下,他在网上搜索男男。


    浏览器自动给他推了本《为了攻略美人只好把他艹.服了》,内容跟文名一样,主角为了攻略另外一位主角,强取豪夺,把那个人翻来覆去弄,最后征服了那个人的身心。


    容尧把这本看完了,由于是看的第一本,也是唯一一本男男文,他记忆深刻。


    容尧眸色微沉,或许他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不过国师身子骨不太好,太虚弱了,得先养养,倒是可以先掠进后宫里。


    反正他是皇帝,当个昏庸的暴君有何不可?


    国师死去的老公也不可能从棺材里爬出来。


    容尧让太监为他引路,带他去御书房。


    天气微凉,刚下了雨,容尧到御书房,坐在铺了柔软羊毛的椅上。


    桌上有成堆的奏折,还有许多装订成册的书。


    他不知道要在这个世界待多久,就算只待很短的时间,他也需要掌控局势。


    容尧在御书房一坐就是大半个白天,通过奏折和太监的口述,他了解到他所在世界名叫夏国,表面看国力昌盛,万民安乐。


    可先皇重文轻武,宠信奸臣和太监,任由其搜刮民脂民膏,借各种理由收税,惹的民间怨声载道,国力早就大不如前,北边蛮夷更是蠢蠢欲动。


    而朝廷上由三股力量,一股由左丞相为主的文官,这类群体弄墨舞笔厉害,一股由武官派系组成,这类群体被先皇打压的厉害,比文官势弱。


    还有一类以国师为主,但国师地位超然,一般不会插手太多,属于各方讨好的对象。


    一个烂摊子。


    若容尧真把自己当昏君确实能过的很快活,毕竟他是最高统治者,其他人都要仰仗他的鼻息。


    可昏君有什么意思,作为皇帝,还有什么比把国家治理的井井有条有趣。


    容尧沉吟片刻,对贴身太监道:“江南水患,必然缺乏粮食,各大粮行想必也会借机涨价,背后定有官员撑腰。”


    “你传朕口谕,让巡按使去监管地方官员,并负责赈灾稳定粮价,若地方官员不作为可关押。”


    贴身太监眼中闪过诧异,没想到新帝竟如此励精图治。


    容尧并不满足于此:“你让工部负责人来见朕。”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如今内忧外患,除了要减免百姓的负担,还要想办法让粮食增产。


    恰好容尧还读过很多正经读物,知道些器械的原理。


    工部负责人不敢让皇帝多等,几乎是连滚带爬见了他,气都还没喘均匀,俯首磕头:“陛下,微臣来迟,请陛下恕罪。”


    容尧不喜欢这套,他淡声道:“起来。”


    工部负责人抖着身体站了起来,容尧虽是新帝,但先皇的儿子各个娇纵,没有一个能登大雅之堂。


    他只盼陛下能放过他这把老骨头,不要折辱他。


    容尧不喜废话,他向来干净利落,在纸上作画,画出图纸后:“你派人做出来,还要在民间推广。”


    工部负责人看着图纸震惊的目瞪口呆,他自是有眼光的,看得出这套工具能作为灌溉之用,有了这套工具,粮食多少能增产些。


    陛下怎么会有如此才能?


    他小心捧着图纸,恭顺答应:“是。”


    容尧本还想继续批奏折,他听见贴身太监道:“陛下,国师大人在养心殿等候多时了。”


    他回神,捏了捏眉心:“备架。”


    容尧顿了顿:“另外,拟旨,就说朕要迎娶国师。”


    太监骇然,陛下果然还是疯了!


    但作为皇帝第一狗腿子,太监谄媚笑道:“能入陛下后宫,是国师大人的福气。”——


    作者有话说:容尧:我只是为了任务娶他


    我们小鸡CP是主神,主神玩养成系,小鸡是1。


    大概是沙雕快乐黄毛1VS冷漠强大主神


    第134章 清冷国师(2) 国师在想死老公……


    皇宫燃着烛火, 因下雨天冷,空气湿润,宫殿早早烧好了地龙。


    林书池却不在温暖的殿内, 他披着狐裘站在殿外, 不知在潮湿空气等了多久, 长发似沁了点湿意, 白皙下巴埋在狐裘里。


    他抚摸着孕肚, 纤细浓密的睫毛微垂, 面容还带着憔悴,显得越发柔弱不堪。


    远远瞧去, 跟幅脆弱风景画似的。


    倘若是个性格恶劣的人, 想必会对他动想破坏他摧毁他的心思,精美漂亮的瓷器濒临破碎那一刹那, 也是极美的。


    容尧示意轿子停下, 掀开帘子的手停了许久, 他的目光在林书池眉眼流转, 眸色漆黑:“来人, 带国师入殿, 朕要与国师一同促膝长谈。”


    进了养心殿,那股恼人的冷气散了不少,暖呼呼的热气腾腾,林书池眉眼却仍然病恹恹, 他分明瞧见了容尧, 却也不喊他。


    容尧嘱人煮了碗姜汤送来。


    他看着林书池, 唇角弯着抹浅淡的虚伪笑意:“国师请坐。”


    林书池眉眼安静垂着,语气淡淡:“需要臣再提醒一番,臣是断袖这事早已人尽皆知, 陛下难道不畏风言风语吗?”


    容尧仿佛第一次听说这事,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诧异:“国师误会了,朕并没有这种心思,朕不过是单纯欣赏国师罢了。”


    他这话虚假的很,明明已经拟了强娶国师的圣旨,却还在哄骗林书池。


    林书池明显不信,眉心透着一丝冷意:“臣夫君刚死,骨头还没凉透,陛下还召臣入屋,也没个下人在场,只有你我二人,臣想请问陛下是何意?”


    容尧不语,把送来的姜汤摆在林书池面前:“请。”


    林书池没有动,安静思忖容尧究竟卖了什么药。


    容尧率先打破了此刻的宁静:“国师大人辅佐先皇许久,依你看,朕该如何做。”


    他通过原书剧情和他人对林书池的评价,再加上虽然只见了林书池短短几面,可容尧看得出,林书池骨子里自有豪情万丈,他想让天下百姓安居乐业,也想辅佐明君青史留名。


    容尧能做到的不多,利用现代知识当当“明君”还是可以的。


    林书池辅佐他,也不算跟错了人。


    谈及正事,林书池表情缓和:“依臣看,如今文武两派斗争激烈,且武官处于劣势,外部蛮夷虎视眈眈,陛下应适当给予武关官权利。”


    “不过攮外必先安内,陛下刚登基,应以此减免苛捐杂税,还要取消先帝设立的众多道教,免得劳民伤财,咳……可光有此远远不够,底下人阳奉阴违,陛下应派清廉者去监管……”


    “粮食更是重中之重,陛下……咳咳……”


    林书池一身柔弱病骨,不过话说多了点,脸上便咳起了红晕。


    容尧伸出手,把这碗还冒着热气的姜汤朝他递了递:“后院挖了温泉,国师可以泡泡暖暖身子。”


    林书池握着杯子,唇色浮现苍白的淡色,他摇头:“臣夫君还在府里,臣要回去,不方便宿在陛下这里。”


    他三句不离他那死去的丈夫,容尧眉心微皱,林书池的身心早就有了归属,这该如何攻略。


    容尧唯一看过的指导书没教怎么攻略有夫之夫,只教了怎么找男人的敏.感点,还有男人说不要就是想要,说要就是把他要上天这类听起来很有道理知识。


    其实容尧也不清楚这本书作为指导能有多大用,毕竟他是个老处.男,连初牵初抱都在的那种处男。


    特别纯。


    纯的只知道要强取豪夺,要稍微主动一点,更多的就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容尧沉默了片刻:“天色太晚了,明日朕再请人送你回府,朕还有很多不懂的知识需要请教国师。”


    林书池嘴唇碰了碰姜汤,意味不明的笑笑,瓷白脸上浮现红晕:“陛下倒是变了不少。”


    容尧淡定地搪塞过去:“人总会变的,朕也不例外。”


    林书池看着容尧仿佛在看陌生人的眼光,突然缺乏了聊天的兴致,疲倦地低下头:“臣困了,要先歇息。”


    容尧知晓他身子不好,让他睡在另外张床榻上,用真皮铺了褥子,被子也厚,房间还烧了银炭,应当是冷不着他的。


    见林书池睡了,容尧倒是没什么睡意,他喜欢泡澡,去泡了温泉,享受起来,本来有伺候的贴身丫鬟,被他挥退了。


    他受不了别人看他的身体,而且也不习惯其他人跟前跟后伺候自己。


    容尧大半个身体浸在池子里,温暖的水流将他温柔覆盖,池子里还洒了很多新鲜采摘下的玫瑰花瓣。


    他莫名怀念起现代社会的浴缸,容家家大业大,各种派系打来打去,人情味淡薄,但物质方面却是不会亏待任何人的。


    他那个浴缸就很大,有半个游泳池那么大,就算不用,每天都会换一次水,还能自动调节温度。


    容尧对现代的念想除了权利,还有对各种方便设施的想念。


    但眼下也只能想想了,国师性子冷,还有爱人,瞧着很难攻略,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容尧随手拿了一片放在手中捻,他思考着系统给他的剧本,今天刚穿越,他忙着了解这个世界,很多事情他都没来得及细想。


    现在想才发现很多可疑的地方,这个世界由一本九子夺嫡文衍生出来,皇帝是个废物,搞的民不聊生,只擅于找道士,为了求长生,先皇让道士们给他炼丹,对皇子不管不顾,就连太子都没立。


    见先皇这样样子,于是皇子们就起了小心思,各个都想要那至高无上的位置。


    而这个世界的主角是由宫女生的六皇子,因母妃不过是个宫女,主角地位同样很低,受尽冷眼,存在感很低,长久之下,他心灵扭曲了。


    主角势必要夺得皇位,从而报复欺辱过他的人,恰好他擅长隐忍,装的谦和有礼,其他皇子太过荒唐,他拉拢国师,有国师扶持,还真让他成功了。


    到此其实都没什么问题,无非用了些肮脏手段。


    然而主角上位以后,主角原形毕露,忌惮国师权势威望,担心国师反水,把他从皇位上拉下马,他给国师安排了个莫须有的罪名,表面表现的仁慈,只让国师回老家养身,以后不得再插手朝堂之事。


    国师性格淡,对权利看的不重,正好回家休养。


    然而国师身子不好,再加上他暗中作梗,让随行人员带着国师往寒冷刺骨的北方走,长途跋涉之下,国师那副娇弱的病体哪撑得住,直接死在了路上。


    容尧在脑海中将原文剧情回想了遍,越想越觉得奇怪,先皇是被主角设计害死的,可为什么主角没当上皇帝,反而是他成了九五至尊。


    而且原文中国师待任何人都高冷疏离,没人能和他走近,他又是从哪冒出的夫君?


    难道……


    这个世界不只他一个穿越者?


    容尧认为这是有可能的,问题是另外一个穿越者是谁,他成功回去了吗?


    短时间内弄不明白,继续瞎想下去不亚于自寻烦恼,容尧站起身,随手丢开覆在身上的花瓣,穿上里衣。


    他回到寝宫,听到偏床有道均匀的呼吸声,容尧不太习惯自己的房间有第二个人的痕迹,他默默绕远了点,躺在龙床上,熄灯睡觉。


    光晕昏暗,炭火跳动,助眠的熏香燃着,亮起小团焰色。


    他忽而听到宛如呓语的低鸣,林书池嗓音夹杂着痛苦与思念:“子书,子书……”


    容尧耳朵把这声音捕捉,他想,美人国师对死老公还真是用情至深。


    第135章 清冷国师(3) 国师逃走了


    夜深风缓, 炭火将这间屋子烧的温暖,枕头还算柔软,容尧盖着异乡的被褥, 睡意逐渐袭来。


    半梦半醒间, 他听到了连绵不断的呓语, 夹杂着时有时无的咳嗽声, 除了虚弱的咳嗽声, 还伴随着低唤他人名字的梦呓。


    国师微哑的痛语掠过容尧耳边, 扰的他心烦,这点睡意直接消散了大半。


    睡不着。


    容尧索性起身, 点了个烛火, 借着这点照明走到林书池身边。


    大概是魇住了,林书池如画的眉眼皱着, 唇瓣毫无血色的苍白着, 微微开合着喊死老公的名字, 手指不安的抓着被褥。


    昏黄烛光落在他脸上, 竟照不出半丝好气色, 这身病骨养在这偌大空寂的皇宫, 应当是养不好的。


    容尧静静地看着他,兴许是感受到另外一个人的存在,林书池睫毛轻颤,微微睁开, 露出还浮着茫然与警惕的眼眸。


    他近乎下意识地低声呼唤了一个名字, 好似那个人会随时出现保护他。


    容尧在观察他, 他这个视角说成居高临下也不为过,带着上位者的傲慢和审视,可他眼中情绪太冷, 就只剩下冷漠。


    这盏烛火灯光类似垂垂夕阳,被房间的黑包裹,衬托不出明亮骄色,沉昏光线,交错在他们脸庞,显出片刻斑驳陆离的阴光,谁也看不清对方的模样。


    林书池视野在容尧下面,他更加无法看清容尧。


    直到容尧主动低下脑袋,将这张林书池再熟悉不过的脸送到他面前,林书池才终于窥见梦碎后的那抹曦白。


    恍如隔世。


    见林书池醒了,容尧用淡淡的语气说:“国师大人方才一直在喊旁人,恼的朕都没睡好,是否该罚?”


    林书池看着容尧的脸微微怔神,轻声咳嗽两声,被烛火照出虚假气色的漂亮脸蛋又病白了几分。


    他语气比容尧来的还要冷淡,根本没有情绪起伏,林书池咳着笑:“陛下乃一国之君,臣自然该听陛下的,无论如何罚臣,臣也该感激。”


    容尧可不信这貌美国师真有他说的那么尊重皇帝,毕竟至始至终林书池都仰躺在床上,只露出脸和他说话。


    倘若是其他人,早就着急忙慌从床上出来,跪拜着求饶,担心怠慢了他,祈求他原谅,哪像林书池态度如此随意轻慢。


    不过容尧也不想要其他人那么做就是了。


    容尧久久未语,林书池闭上眼睛,疲态漫在睫下,他率先下了逐客令:“这么晚了,若陛下想不出该如何罚臣,又无事便去歇息吧,臣疲了。”


    容尧看他这清皎如月的模样,暗想,国师在所有人面前难道都这副模样吗?


    清清的,淡淡的,没染多少尘俗味,带着距离感。


    容尧想,应该不会,国师在他丈夫面前,应该是愿意伏低做小的,至少会发自内心的露出甜蜜的笑容。


    他忽而想见林书池脸上出现其他表情,他笑了笑:“国师先好生休息,过几日……朕送国师一份大礼。”


    等国师老公头七过了,他就把这位漂亮国师强掳进后宫。


    容尧一心只想利用他的心好回去,反正他也不会让第二个人进后宫,这独一份的待遇,怎么不能算“大礼”呢。


    虽然心有所属的国师极有可能不情愿,还会因此恨上他。


    但容尧看了书,知道被强取豪夺的对象,恨着恨着也就爱上了,就算心没有爱上,肉.体也会变得离不开——


    书里都这么写的。


    容尧很好奇林书池知道这一消息时,脸上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愤怒还是……痛苦。


    他果然是无可救药的混蛋,想到这里,内心中竟只有兴奋。


    林书池听出容尧话中带着点不怀好意的恶劣期待,他了解容尧,而且容尧身边的太监是他的人,他早已心知肚明这份大礼代表什么。


    想让他当男妃吗?


    林书池眼底滑过讽刺。


    容尧这人没有真心,待他的好总隔着纱,林书池看的明,听的出,却挣不开。


    该怪他自己奢求了不会得到的东西,于是只能被困在原地作为代价。


    容尧提着这盏烛火:“朕也去歇息了。”


    林书池目送他的背影,平静眸色下,涌着令人心惊的恨。


    *


    后半夜林书池没再说梦呓,容尧睡的还算安稳。


    但也没睡太久,早朝需很早起床,按照现代的时间,凌晨六点便要开始,然而还需要提前醒一个时辰,整理仪容仪表和用早膳。


    所以容尧凌晨四点就醒了,天都没亮多少。


    先帝倒是过得很舒服,他几乎不上早朝,只顾自己快活,早朝时间一般都在睡梦中做长生不老的春秋大梦,可他还要求臣子们在殿上候着。


    而且只要先帝一上朝就准没好事。


    至少在睡懒觉这方面,容尧其实挺想仿效先帝,毕竟凌晨四点就要起床,对现代人而言,这个时间点刚放下手机睡觉可以,起床工作则太为难人了。


    容尧起身,研究了番古代衣服结构,自己换上龙袍。


    他昨天让伺候的下人在外间等他,所以也没人争着要给他更衣。


    容尧换好衣服走出里间,早早就有太监和丫鬟候着,惶恐地低垂着脑袋:“陛下。”


    容尧冷声:“国师身子虚弱,容易乏倦,朕允他日后无需上早朝,你们在此等着,等他醒了给他送份早膳过来,你们也听国师的吩咐,他的话就是朕的口喻。”


    下人内心不安地揣测着皇帝的心思,却不敢在脸上显露分毫,只知道这天要变了。


    容尧随意吃了几口早膳,便乘着轿到了金銮殿。


    兴许是容尧在御书房办了大半天公的消息传到了,大臣对容尧抱有幻想,胆子大了不少,开始对他谏言,然而各个派系谏言都不相同,都在为了自己利益说话。


    听在容尧耳里,宛如菜市场般吵闹。


    容尧没兴趣陪他们玩争权谋帝心的游戏,对所有大臣都一视同仁,只挑对民生有用的谏言回。


    下了早朝,容尧往寝殿走去,对贴身太监道:“让国师入后宫这事办的如何?”


    他的贴身太监名为小德子,小德子谄媚道:“放心,只要陛下开圣口,国师大人明日便能在陛下身旁伺候。”


    容尧随口夸赞道:“干的不错。”


    刚踏进寝殿院子,容尧面前齐刷刷跪了一大批人,他眉心微皱:“都起来。”


    “陛下,奴才办事不周,国师大人他回府了。”小太监不敢起来,还在诚惶诚恐地磕着头。


    容尧问道:“国师大人为何回府?”


    小太监脑袋抵着地板,声音打着颤:“国……国师大人说他思念亡夫,要回府为他守灵。”——


    作者有话说:某人看肉.文把脑子看坏了[666]


    第136章 清冷国师(4) 把国师抓回来


    下人战战兢兢, 皇宫看似大,但如今皇帝后宫空虚,而且自从先帝马上风死了, 根本没有扯头花剧情, 能八卦的东西也少。


    所以昨晚容尧把国师强留了一夜这事, 早就传开了, 他们不敢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八卦, 私底下却没少嚼舌根。


    他们猜测新皇是个断袖, 还看上了国师,不顾国师刚守寡, 便想染指他, 让他当男妃。


    然而国师与夫君伉俪情深,想来是不愿的, 陛下定然龙颜大怒, 到时指不定怎么血流成河。


    他们担心陛下得不到国师大人的心发疯。


    容尧得知林书池“逃了”并没有气馁, 这是强取豪夺文中常见情节。


    他看了书, 他懂。


    对容尧而言, 攻略林书池排在所有事务的前面, 他没有任何犹豫地更改了行程。


    在出发之前,容尧把御书房的奏折带了出来,出皇宫去找国师。


    他今晚准备宿在国师府。


    容尧在脑海中回想有关林书池丈夫的信息。


    据小德子说林书池的丈夫草根起家,是上届科举状元, 如今身居高位, 可惜命不好, 年纪轻轻便因病去世,可怜国师刚成婚不久就守了寡。


    容尧满意点点头,正好便宜了他。


    希望死干净点, 不要玩诈尸那套。


    国师府在京城内环,出了皇宫,乘坐着马车,容尧坐了小半个时辰的马车,来到了林书池的府上。


    正门一左一右排了两个硕大的石狮子,石狮子脖颈都裹了圈白布,门匾上也系挂着白联,一副刚死了人的做派,也的确刚死了人。


    容尧盯着门匾上“国师府”三个字嗤笑,那状元郎不过是个吃软饭的,住国师的,吃国师的。


    他收回视线,思忖见到林书池后,该来个什么开场白。


    要尽可能给林书池留个好印象,可惜容尧不太会演戏,商场上倒是会弄点阴谋诡计,可大部分时候他都喜欢直来直去。


    算了,反正都到国师府了。


    容尧这个身份,就算不跟主人家通报,也可以直接进去,但终究不礼貌,他让小德子拿着他的身份牌去跟府上下人说,让林书池出来见他。


    他双手放在膝盖上,闭目养神,整个人瞧着淡定从容。


    小德子躬着腰,声音颤抖,好似被锤子猛敲的弦,他道:“陛下,国师大人说不见。”


    “金丝雀”很不给他面子。


    他懂,这是要他来强制的。


    容尧睁开眼睛,纤长睫毛下的眼睛没有波澜:“你去跟国师说,朕既然来了,那便会进去。”


    他已经事先通知了林书池,至于林书池愿不愿意他进府,那是他自己的事。


    待小德子重新弯着腰回来,容尧大步流星地下了马车。


    林府的门大开着,站着面面相觑的下人,他们一见容尧下车,下人们立刻一起跪在地上,没人敢拦他,任由他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这些人怎么动不动就跪。


    容尧用不容辩驳的语气强硬开口:“都起来。”


    下人们抖着筛一样,不敢不听,把自己从地上拔起身。


    容尧随便指了个人:“带朕去找国师。”


    那下人唯唯诺诺说了声是,容尧跟着他,一路无视这府中的景色,他的心思不在这里,自然没有心思去看这怎么布置的,左右他不住这里。


    “陛下,国师大人正在这里。”下人毕恭毕敬道。


    容尧开口挥退下人:“很好,下去吧。”


    那人马不停蹄溜了。


    容尧食指屈起,轻轻叩了叩门,不等里面的人回应,他直接推门而入。


    里面的布置不出他所料,到处都系着白布,摆着白花,还有副棺材,棺材前竖着牌位,这牌位很奇怪,是空的,香烛燃着,灰簌簌地落。


    容尧轻轻抬眼,目光落在未亡人身上。


    林书池侧身对着他的视线,白皙面容布着憔悴与冷倦,一看就知道吃了很多心上的苦,他的指尖滑过棺材,轻轻的,缓缓的,锋利指甲擦过,发出尖锐的鸣叫,仿佛在割谁的骨头。


    这态度不像对深爱的丈夫,更像是仇人。


    容尧莫名地失了神,过了片刻,他张嘴,说出虚伪的关心:“国师大人可还安好?”


    林书池眉目安静,眼尾恹恹垂了垂:“陛下难道看不出来吗?”


    看出来了。


    很不好。


    容尧不是个会安慰人的性格,而且他的生活中,也没有人值得他去安慰,他望着林书池好看的侧脸,憋了半天,憋出句:“节哀。”


    顿了顿,他又说:“人死不能复生,国师大人不必为他守寡,可另觅良缘,若国师想,朕有个良人可为国师介绍。”


    林书池嘴角极轻地漫开丝冷漠的笑:“臣不是多情的帝王,一颗心已交了出去,又怎么能给第二人,陛下这话臣不爱听,以后别再对臣说了。”


    听在容尧耳里,好像在讽刺他是个多情花心的人。


    可长这么大,他都没和人并肩压过马路。


    委实冤枉了容尧。


    林书池轻飘飘刺了他一下,又自如地转移了话题:“陛下来找臣所为何事?若陛下特意来悼念臣的亡夫,那就请回吧,臣亡夫醋意大,看不得墓前有第二人。”


    容尧说出早就想好的措辞:“朕作为一国之君,自然应该体恤臣子,朕是特意来看国师的。”


    林书池冷笑:“陛下还真是为臣着想呢,臣是不是该谢谢您?”


    容尧发现林书池有事没事总爱阴阳怪气刺他两句,他哪里得罪了林书池吗?


    明明那圣旨还没传呢。


    难道是昨晚强留林书池留宿帝王寝室,惹恼了他?


    想来只有这个缘由了,倘若是他刚死了对象,有人强行拖着他不让他看亡妻——


    哪怕是口棺材。


    他也不高兴。


    容尧自觉找到了原因,可他仍然半点愧疚心都没有,还在心里想,过几天还有更过分的等着林书池呢。


    这才哪到哪。


    容尧看着清瘦的林书池,道:“国师饿了吗?要不要和朕一起用膳。”


    林书池怀有身孕,可并不胖,浑身的肉仿佛都聚在肚子上了,然而即使是这样,也没见他肚子有多挺,身子更是瘦的很。


    胃是情绪器官,林书池经过重大变故,这几天肯定吃不好睡不好,也难怪瘦成这样。


    无论怎么样,都要好好吃饭才行。


    林书池回眸,望了容尧一眼,门外的风吹进来,拂的容尧衣袖在轻轻飘动,那双眼睛正看着他,倒映着他的模样。


    但林书池比谁都清楚,容尧眼睛里没有他,他带着狼狈和痛苦地别过脸,声音绷着凉意:“不用了。”


    第137章 清冷国师(5) 留宿国师府


    容尧敏锐地察觉出林书池的情绪不对, 很难形容这种悲伤的情绪,但他觉得不只是因为死去了老公。


    还有更多无法轻易流露的情绪沉在冰山之下。


    容尧默然失语,他望着投射在林书池眼睫下的阴影, 他启唇:“朕饿了, 国师陪朕用膳吧。”


    林书池不太愿意, 掌心覆在棺材板上, 指尖眷恋轻蹭棺材, 留给容尧的侧颜哀柔:“臣要在此地为丈夫守灵, 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他没有别的家眷, 离了我他会孤单, 陛下自己用膳吧。”


    容尧勾唇冷笑。


    哪会孤单了,若林书池死老公泉下有知, 见林书池满心满眼都是他, 恐怕已经乐不思蜀了。


    容尧不再多言, 干脆拽着林书池出去。


    林书池力气比他小太多, 只要容尧来硬的, 他根本反抗不了, 半推半就地被容尧拽出布满白花的灵堂。


    外面阳光灿烂,洒在青石石雕上,透出温暖的质感,比灵堂开阔温柔多了。


    停了棺材的房间, 待久了再开朗的人也会抑郁, 更何况林书池根本不是乐观的人, 他心思敏感,容易想多。


    容尧拉着林书池手腕走到外面太阳光充裕的地方。


    林书池久不见阳光,睫毛被刺激地垂下, 他拢了拢披肩,肤色被映照的几乎透明,喉咙口溢出几声咳嗽。


    容尧松开拉着他的手,转过头去:“国师大人身子骨这么虚弱,需不需要朕给你几个太医,让他们自帮你调理身体?”


    林书池摇头:“老毛病了,不劳陛下费心。”


    容尧问他只是走个过场,已经决定让小德子去拉一支靠谱的太医队,来国师府给林书池治理身子。


    柔柔弱弱瞧着一股风都能吹倒,难怪会死在去寒冷北方的路上。


    容尧不喜欢这个结局,亦不喜欢林书池这身脆弱病体。


    他扭头嘱咐在旁候着的下人:“去备膳,做些滋补养生的餐食。”


    下人恭顺行礼:“是。”


    那个下人领了圣命,马不停蹄走了。


    在饭做好之前,容尧准备和林书池聊天,加强自己在他心中的印象。


    林书池应该正沉浸在守寡的悲伤里,没有看他,更没有主动开启话题跟他说话的意思。


    容尧喊了喊他:“国师在想什么?”


    林书池终于把眼神落在了他眸里,容尧在他瞳孔深处清晰的看见了自己。


    他和林书池无声相对片刻,容尧主动打破了沉默:“国师大人和你的丈夫是如何认识的?”


    他问这个也不是无的放矢,是为了寻找别人成功的经验,好模仿学习。


    林书池唇角染上层淡薄的笑意:“陛下一个大忙人何必打听臣的私事。”


    林书池不依不饶,继续问:“陛下贵为天子,怎对臣的事如此上心?”


    容尧随便瞎扯:“朕见国师便觉得亲切,国师无需多想。”


    林书池讥嘲的轻哼声。


    他这油盐不进的态度让容尧很是头疼,反派在原文里虽光风霁月,一片清风,然而相处下来他发现林书池是个心眼小的。


    不过得罪了一下,就牢牢记到现在,那张好看的唇也吐不出好听的话。


    要是真强取豪夺,不得恨死他。


    容尧承认自己冲动了,或许是着急回去,也可能是得知要攻略的人不过是纸片人,生出了轻慢的心思。


    眼下看来,应该要徐徐图之。


    林书池不愿当石头和容尧一起傻站在门外,他道:“臣夫君生前种了许多花,有许久没人为它们浇花了,臣先行告退。”


    他敷衍地俯了俯身,背对着容尧越走越远。


    容尧没有任何犹豫地跟了上去。


    林书池在座种满花卉的庭院停下,如今正是花开的季节,庭院共同盛放了许多花,争奇斗艳,美不胜收。


    花卉中央立着道修长的身影,那张脸被美艳的花朵簇拥,他眉眼弯弯,漂亮脸上绽放清透的笑容。


    风吹起他的衣袖猎猎作响,林书池在花海间又美丽了几分。


    容尧屏住呼吸,克制又冷静地把视线落到花上。


    容尧心不在焉地打眼瞧花,全是他认识并喜欢的花,这些花,他现实的别墅也种了满院,看来林书池夫君和他喜好一样,也是个很有品味的人。


    不远处还有个秋千,秋千架绑了许多花瓣,秋千设计的很巧妙,漂亮又梦幻。


    容尧能想象出林书池坐在秋千上,随风摇曳的模样。


    看了一圈,做足了心理建设,容尧重新把注意力放在林书池身上。


    他看见林书池提着花洒,笨拙的给盆喜旱的花浇了小半壶水。


    容尧压了压嘴角,慢悠悠开口:“国师大人,那花叫紫月兰,根部喜旱,不宜浇这么多水,你给它喝了这么多,怕是明日就烂了根。”


    林书池拿着花洒的手微僵,耳后云开小片绯红:“这些花我丈夫喜欢,我没浇过,并非是我笨。”


    他小声辩驳着,连自称“臣”都忘了。


    容尧之前说这些花是种给他看的,他只需要负责欣赏,伺候这满院花的任务不在他肩头。


    以前容尧浇花时,林书池也陪伴他左右,然而他注意力根本不在花上面,根本没学会怎么养花


    ……现在想想,容尧嘴里说的那么好听,其实只是花言巧语而已。


    男人的甜言蜜语,他一听就傻乎乎信了,被薄情骗子骗了身骗了心。


    其实最该怪他自己蠢,怪自己识人不清,偏偏还悲哀的想靠近容尧,即使他眼中已经没有了自己。


    林书池整个人都冷了下来,漂亮脸上似挂了霜,猛地剜了眼容尧,快速地背过身。


    怎么又生气了?


    容尧左思右想得出个原因,他指出林书池不会养花,国师好面子,这才惹恼了他。


    也可能是孕期情绪波动大。


    容尧接过他手上的花洒,尽可能的让自己声音听起来温柔:“朕帮国师浇水养花,国师去秋千上坐着休息就好。”


    林书池没有假客气,他巴不得容尧多受点累,院子这么多花,容尧需要浇许久,提花洒都能提到手酸。


    而且他肚子里还有宝宝,太医说不能劳累。


    容尧轻车熟路地为这些花浇水,剪枝,翻土,姿态落拓,明明在做最寻常普通的事,还是透出魅力,让林书池移不开目光。


    林书池搭在秋千上的修长手指缓慢攥紧,过了许久才松开,他压抑的内心发出类似气球充盈的嗡鸣。


    可气球身上有着几道裂缝,持续不断地往外漏气,又在容尧看过来时被充上气,反复循环。


    容尧还没浇完所有的花,有下人过来说膳食准备好了,请他们去吃。


    他回头望林书池,询问他的想法:“国师意下如何?”


    林书池从秋千上下来:“臣刚巧饿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去用膳,容尧本想和林书池并肩走,奈何他说君是君,臣是臣,君臣要有别。


    国师府菜肴丰富,但都很清淡,连盐味都少。


    容尧除了爱泡澡,还喜欢吃,可惜受限于古代条件,没那么多大鱼大肉给他吃,调料品也少,做不出好吃的美食。


    他又多了个想回去的缘由。


    望着这些寡淡的菜肴,容尧没胃口,林书池更没有,小口小口吃着,饭进他嘴边,嚼了几口,似是嚼累了,林书池疲倦地闭上眼睛,硬逼着自己吞了下去。


    容尧皱眉瞧他吃饭如上坟的样子,莫名惦念,开口:“这些菜肴不符合国师胃口,还是……身体不舒服?”


    林书池脸色苍白大片,露出思念和难过:“都不是,以往都是臣的夫君陪臣浇花,用膳,可现在他……臣只是太想他了。”


    他语气里藏着挥之不去的想念。


    就这么爱吗?


    容尧无法理解,他也见不得林书池为丈夫哀风悲月的模样,心里有什么东西梗住一样。


    总不太舒服。


    他试图把林书池从悲伤里拉出来:“三条腿的兔子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多的是,只要国师想,随时都可以与另外一人重新组建幸福的家庭。”


    林书池抚摸着肚子,神色晦涩难辨:“陛下无情无义,自是不懂有情人。”


    短短一天,容尧得到了“风流多情”和“无情无义“两顶帽子,他有些想笑,他嘴角微动:“无论如何,国师都该爱惜自己的身子,就算不为自己想,也该为你……”


    说到这里,容尧止住了嘴,林书池肯定不愿别人发现自己怀有身孕。


    他贸然说出,林书池肯定会觉得冒犯。


    容尧及时把话扯到了自己身上:“国师也该为朕着想,国师作为朕的股肱之臣,若身虚体弱,该怎么辅佐朕治理这偌大的江山。”


    林书池没有反驳,他垂了垂睫毛:“陛下说的是。”


    容尧看他重新拿起了筷子,也闭嘴不再说话,他那番话还是有用的,林书池吃了不少。


    林书池嘴巴小,一吃多,腮帮子鼓了起来,认真地嚼着嘴巴里面的粮食,容尧顿时胃口大开。


    后半程,两人安静的用完膳,林书池用精致的手绢擦了擦嘴,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陛下,接下来臣要为夫君守灵,臣没有时间接待你,你且请回吧。”


    容尧脸皮不薄,他淡定道:“朕委屈一点,可以在棺材旁边打地铺。”


    林书池知道他意已定,他低头擦着嘴角,轻声笑:“但愿臣夫君头七回魂,不要惊吓到陛下龙体。”


    容尧是无神论者不信这些:“回魂才好,朕倒要看看能让国师大人魂不守舍的状元郎,是怎样的绝色。”


    林书池起身:“既如此,那陛下便跟臣一起去看看臣的夫君吧。”——


    作者有话说:某人破防了就不想慢慢来了[666]


    第138章 清冷国师(6) 雨天


    容尧让小德子抬着他带来的奏折还有笔墨纸砚, 一起跟着林书池,去放着他老公尸体的房间。


    他准备抓紧时间办工,今晚他宿在林书池府上, 明天早朝肯定赶不上了, 不过偶尔翘一天早朝也无所谓, 但是工作还是要做的。


    在停灵房办公也别有一番风味。


    里面有张案牍, 不过有点小, 容尧让小德子把奏折放在上面, 便把他挥退了。


    心理学上,两人单独相处更容易滋生情愫。


    虽然严格意义上来说, 这间房不只他们两个人, 还有一个死人。


    林书池语气没有波澜:“陛下倒是勤勉。”


    容尧对他笑:“谁让朕一心为民呢。”


    他又道:“国师可以帮朕磨墨吗?”


    奏折除了盖章,有些还需要批注, 需要用毛笔写字, 这个朝代字体类似繁体, 但有些不同, 不过对容尧来说, 模仿并不是难事。


    还好他幼年学过书法, 不然一手狗爬字,林书池见了肯定不喜欢。


    毕竟事关国事,林书池没有刺他,故意跟容尧唱反调, 他扶着绣了花的袖子, 给容尧磨墨。


    容尧没有避讳他, 直接把奏折摊开,给林书池念:“左相的奏折,指责朕罔顾君臣, 骂朕对国师居心不良呢,国师怎么看?”


    左相这人也贪,但贪的还算有良心,而且他贪更多是为了得先帝的圣心,不过朝中派系林立,他职权虽高,很多事也做不到。


    本人的确一心为民,听闻容尧把国师强留入寝宫,连夜起了个奏折,想让他不要做这种事。


    林书池额角垂下一缕发,遮住他如画眉眼:“陛下说的话臣听不懂。”


    见他装傻,容尧低头笑了笑,翻开另一则奏折:“这个奏折让朕选妃,说后宫虚无,要朕多纳妃子,为国开枝散叶。”


    林书池手腕僵住,眉眼淬起冰,瞳色凉飕飕大片:“是吗?还真是会为陛下着想呢。”


    容尧扔开这则奏折:“明日我跟小德子说,这类奏折不要给朕看,让他领人筛选好。”


    他又不准备在这世界久待,而且他对情情爱爱不感兴趣,看这类奏折完全是浪费时间。


    林书池表情稍缓。


    容尧开口:“国师大人身体不好,墨也磨差不多了,不用再磨了,跟朕商议如何回臣子们如何?”


    “好。”林书池坐在他旁边。


    容尧脑子活络,也有管理经验,但毕竟不是土生土长的夏国人,很多事都没有林书池懂,比如城池的布置,粮食产量,朝中各位大臣的性格和软肋。


    有个懂的人商议,处理事务不容易出错,而且听着林书池好听的声音,容尧很舒心。


    商议好了,他沉下心提笔批注,偶尔写累了,抬抬眼,身侧陪着位漂亮美人,让他内心一下子宁静了起来。


    他竟下意识想,林书池夫君过得什么好日子……


    容尧放下笔,揉揉手腕:“暂且批到这,国师陪朕聊聊?”


    林书池摇摇头:“不用,臣去瞧瞧臣的夫君。”


    容尧眼尾压了压,意味不明的叹息了声:“朕总是说不动国师。”


    林书池只做未听,走向墓碑处。


    容尧揉了揉发酸的手腕,两个人在房间默不作声,听着彼此的呼吸声。


    不知不觉,天已经彻底黑了。


    黑夜卷着无边乌云,黑压压沉下,风荡雨落。


    这个天气说变就变,白天还是大晴天,晚上就下起了雨。


    容尧合紧门阀,以免大门被风吹开,让雨落进屋内。


    微弱烛火晃动,屋内光线昏沉,笼着纸钱与红蜡,棺材伫立在中央,阴冷,幽暗,阴恻恻的宛如鬼屋。


    和之前的氛围截然相反。


    林书池衣着单薄,白天阳光充裕,他只穿了最简单的素白衣,肩上披的狐裘披风也不见多保暖。


    容尧记得原书里描写过林书池畏寒,娇贵的国师今晚恐怕会冷的睡不好。


    林书池望着棺材板失神,让容尧看不过眼的微妙不爽感袭来,他在担心国师穿的暖不暖,国师在想棺材里的尸体能不能回魂。


    容尧沉声:“国师大人不冷吗?”


    林书池拢了拢狐裘,唇色又苍白了几分:“劳烦陛下惦念,但臣冷不冷与陛下又有何关系?”


    容尧轻笑声:“国师大人说话还是这么好听。”


    林书池抿抿嘴角,闹脾气似的背过身专心看着棺材。


    他自知自己说话不够温柔,容尧还这般说他,心里是不是在想他是个不好相处的怪人。


    容尧朝他走近,解开外套,不容分说的套在林书池身上:“下雨了,后半夜天肯定会更冷,国师大人确定还要在这守灵?”


    屋子有炭火,然而数量有限,再烧会就熄灭了,而且只有张狭窄的小床,被褥也不太厚实。


    雨还有越下越大的趋势,气温骤凉,以林书池的身子骨,不好好保暖,指不定会染上风寒呢。


    林书池声音很低:“臣想陪陪他。”


    那个人性子独还傲,明明在这个世界攀到了高处,可到头来除了自己没人会想他。


    林书池想多陪陪那个记得他,会抱着他,为他摘花做秋千,说恋慕他的容尧。


    容尧添了把炭火,尽量让屋子更加暖和。


    他隐在角落,从这个角度看林书池,林书池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人。


    容尧长这么大,俊男美女见过很多,但没有一个人能让他觉得好看,好皮囊而已,他自己也有,有什么好在意的,有这个时间多从老头子手里拔点股份更有用。


    林书池是第一个,他发自内心觉得长到自己心尖的人。


    或许这也是他三番五次容忍林书池阴阳怪气自己的原因,甚至还会觉得林书池带刺的模样有点勾人。


    不过林书池也是他见过最油盐不进的人,强硬的,怀柔的都不吃。


    难道非要对死老公念念不忘吗?


    烛光跳动,容尧沉着嗓问林书池:“国师大人喜欢你夫君哪点。”


    林书池往棺材走近,上半身近乎趴在了棺材上,他闭上眼睛:“陛下以为呢?”


    容尧都没见过他老公,怎么可能知道,他兀自猜测:“温柔善良?”


    林书池笑了笑:“不是,臣的夫君是个很自傲薄情的人。”


    骨子里的傲慢藏不住,不过倒是会装,尤其是借助在他府上那段时间,容尧装的尤其完美。


    把他诓骗了许久。


    容尧继续猜想:“博学多才?”


    容尧听说林书池夫君是状元郎,想来有很多墨水,才子总有自己的魅力,他理解。


    林书池歪了歪头,脸上带着温柔:“这个……臣不否认。”


    容尧和他来自不同的时代,对很多事都有自己的见解,角度清奇,比他还更高瞻远瞩。


    林书池时常会惊叹他的奇思妙想,在他看来容尧的内在比外貌更加吸引他。


    而且容尧懂很多技术和知识,能直接改变民生,他一开始也是因为容尧能拿出增加粮食产量的方法,才松口同意他住进自己府上。


    那时先帝还在位,弄的民不聊生,林书池最多能做的就是多设几个粥铺,压压贪官污吏的戾气,力所能及庇护国师府附近的居民,更多的他无能为力。


    可他知道哪户人家遭了强盗,哪座良田遭了蝗灾,边境被蛮人抢掠,看了那么多凄苦事,林书池心中越发压抑。


    他本来想将宝押在冷宫那位被很多人遗忘的皇子身上,林书池知道那位皇子野心勃勃,可至少比他父皇皇兄们都好。


    矮个子中挑个高的,总比让那些以残害百姓为乐的皇子们上位好。


    不过自从容尧到来以后,林书池渐渐改变了这个想法。


    他想让容尧当皇帝。


    先帝对容尧的存在十分警惕,为了让先帝放松警惕,他让容尧诈死,背地则组建了支军队,暗地谋划造反。


    可关键时刻,容尧离开了他。


    为什么……


    难道他和孩子加起来都留不住吗。


    林书池陷入漫长的潮湿苦痛中,他晚上会经常从梦中惊醒,可他的枕旁一直都空空荡荡。


    根本触碰不到另外一人的体温,冷清的让他迷茫甚至害怕。


    他有时会想,如果他真的守寡是否会比现在高兴,至少这会让他觉得容尧有一点在乎他。


    可他舍不得容尧一个人孤零零躺在棺材里,他大概会选择殉情。


    更舍不得容尧真的死了,再也闻不到花香,再也无法看见世间的一草一木。


    不过这些事没有必要让容尧知道,林书池转移话题:“陛下什么时候回皇宫,难道真要在臣府上住着吗?”


    容尧看出他不想细聊这个话题,也没有硬扯这个聊,他颔首:“国师大人不欢迎朕吗?”


    林书池没回答这个问题,他在棺材前上了柱香,他裹着容尧的外套:“臣要歇息了,陛下请自便。”


    说着,他躺进小床榻里。


    容尧道:“国师大人倒是睡的舒服,怎么不想想朕。”


    两个人挤在一起还更暖和。


    林书池不吃他这套,冷笑了声:“陛下不是说要在棺材旁打地铺吗?怎么陛下龙体金贵连这点苦都吃不得?”


    这里也没有多余的被褥和毯子,就算容尧想打地铺也没有办法,他轻笑低骂:“国师大人心真狠。”


    不过林书池不同意,容尧也不会强来。


    到了后半夜,雨果然越下越大,炭火的作用越来越弱。


    容尧冷的咳嗽了两声。


    林书池往里挪了挪,给容尧腾出个很小的位置,他的声音在黑沉的雨夜听起来带着点潮意:“臣不想担上弑君的骂名。”


    容尧完全没客气,爬上他的床。


    林书池身上泛着凉意,抱着他仿佛在搂着块冰——


    作者有话说:只要没挂请假条都有更新,就是可能有点晚[摸头]


    第139章 清冷国师(7) 醋意


    容尧从没拥抱过人, 与他想象中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他以为人类的躯体都是柔软的,温热的。


    至少不该这么冷。


    林书池的体温打破了他的刻板印象, 身体凉的厉害。


    容尧下意识靠近, 手臂搭在林书池腰上, 把人往自己怀里拢, 恨不得把人嵌进自己怀里。


    林书池孕反症状不太明显, 孕肚同样, 要不是系统提醒,容尧也不会觉得他微挺的肚皮里藏了宝宝。


    希望这个孩子十分有十分像林书池。


    林书池手心撑着他的手臂, 作势推他, 可又没使多大力气,他说:“陛下在臣夫君墓碑前抱我, 你觉得这合适吗?”


    容尧想, 抱抱怎么了, 难道很过分吗?


    心里这么想, 他嘴上说道:“朕不过是为了给国师取暖罢了。”


    黑夜中, 林书池哼笑了声:“难道不怕臣夫君拖你入九泉?臣夫君可是个小心眼的人。”


    容尧逼着他又往里抱了几分, 抓着林书池手臂放进怀抱中:“亡魂而已,朕有何惧。”


    林书池露在外面的双手尤其冷,容尧捂了又捂,才堪堪让他的手变得没那么凉。


    伴随着他们的沉默, 从鼻腔溢出的呼吸纠缠, 不分彼此的交融。


    容尧的气息很重, 他个子高,肩膀宽能完完全全把林书池罩进臂弯,很有安全感。


    林书池的脸在发烫, 他想,幸好没有点灯,不然他这一面将在容尧面前暴露无疑。


    雨幕与呼吸构成温柔的白噪音,按理说是最适合睡眠的,但容尧睡不着。


    或者说,他的心尖生出点他本人尚不理解的不舍来,今夜过了,明日他还能拥抱林书池吗?


    容尧愈发沉默,他发觉自己对林书池越来越在意了,这不是个好信号,对这个自己产生留恋,他在现实世界的财权怎么办,难道要他拱手让给那些废物私生子吗?


    容尧的家庭很狗血,他是富三代,从爷爷那辈起开始经商,拼出大笔家业,但他爷爷不是个安分的,有很多儿子。


    最后掌权的是他父亲,他的母亲是他父亲的原配,但他父亲有样学样,远不只一个老婆,背地里包了很多情人,私生子也弄出了不少。


    由于家族人太多,他从小生活在关系错综复杂的豪门,也见识遍了人情冷暖。


    最恶心的是,这些情人会带着私生子上门闹,每次一闹,他母亲便黯然神伤,可他父亲是个蠢货,看不见他妻子眼中的泪花,和他儿子越发汹涌的野心。


    很早开始,容尧就想架空他的父亲,把容家掌握在自己手中,然而他父亲或许是个花心风流鬼,却不是个蠢人,不然也不会在一众叔叔伯伯中胜出。


    容尧花了好多年,呕心沥血的谋划,才把容家绝大部分股份和资产转移到了自己名下。


    他快,不,他已经成功了,但他还没看见他父亲和那群情人私生子癫狂灰败的苍白表情。


    容尧不甘心。


    他低头,看怀中半梦半醒的林书池,眸色复杂。


    漫漫长夜,雨落风凉,林书池的确畏寒,嘴里说着不愿意,还是任由自己被容尧抱了满怀。


    林书池嘴里还在低喃:“……冷。”


    容尧把衣襟敞开,用自己体温捂热他,林书池总算不冷了,自动在他怀中找好位置,枕在他臂弯。


    有道温热呼吸喷洒在他的脖颈,让容尧皮肤泛起痒,林书池身上凉,呼吸倒是很烫。


    容尧的心绪如缠绵的藤蔓,剪不断理还乱,他心烦意乱,抬起头,让自己脸远离灼烫的气息,让冰凉的空气给自己降温,强逼自己冷静下来。


    空气安静,感受到他繁杂的心思,林书池清醒了不少,仰头,在黑暗中摸索着去瞧容尧隐藏在昏黑中的脸庞:“在想什么呢?”


    现代事不能跟林书池说,容尧随便扯了个理由:“在想今天的奏折。”


    听到他这话,林书池压了压嘴角,抑制脱口而出的酸言酸语。


    过了半晌,林书池张开嘴唇,用冷静的语气道:“陛下对左相的建议怎么看?”


    容尧故意说:“朕觉得左相所言未必毫无道理,后宫的确不可过度空旷,朕想是该选秀,国师怎么想?”


    他呼出的气息同样灼热,恰好浇在林书池唇瓣,他藏起眼中的难过与恼恨,林书池咬咬唇,别开脸:“随你……”


    大概是此刻氛围正好,容尧低头,干脆利落地挑开内心的野望:“朕不想选秀,但朕的确想纳一人为妃,国师有没有想过当朕的……君后?”


    不是选秀就好。


    林书池呼吸窒息了片刻:“陛下在说笑什么,臣不过是个寡夫罢了。”


    答应容尧,然后再被他抛弃一次吗?


    容尧压低声音:“国师是不愿吗?”


    林书池闭上眼睛,避而不谈:“臣真的困了。”


    容尧贴心地为他拢好每寸被角:“晚安。”


    有了另外一个人陪伴的夜晚,显得充实了起来。


    听着耳边淅淅沥沥的雨声,容尧抱着人睡了个好觉,而且得益于他昨晚死死搂着林书池,一觉睡醒,怀里还躺着位漂亮美人。


    他安静注视着林书池。


    林书池眼下的倦怠散开了些,唇色多了抹血色,瞧着精神了点。


    容尧心情大好。


    还是他会养。


    雨早就停了,太阳高高升起,气温相比昨夜回暖了点,林书池在容尧直白的目光中睁开了眼睛。


    他撞进容尧漆黑深邃的瞳孔,仿佛有两团旋涡,带着让他感觉窒息的吸引力。


    林书池错开目光,隐晦地提醒容尧该将他放开:“陛下,天亮了。”


    容尧摩挲着他细窄的腰身,指尖蹭着他,恋恋不舍的松开手。


    他手虽然放开了,可唇还压在林书池耳侧,愉快道:“国师昨晚倒是睡的很好。”


    而且也没有梦呓他夫君的名字。


    林书池躲开他会噬魂的唇:“陛下请自重。”


    容尧把玩他的发丝:“国师大人说朕无情,朕觉得国师才是真无情,昨天在朕怀里时不躲,今日不冷了,便开始躲了,朕在国师心里,难道只是人形暖炉吗?”


    林书池自知理亏,脸微红:“这不一样……”


    容尧挑起嘴角:“算了,朕不与国师计较,既然醒了,国师便陪朕一起用膳。”


    两人从狭窄的床榻上下来,洗漱整理好外观后,一起去用早膳。


    早膳已经备好了,容尧特意交代过厨房,做适合孕夫吃的食物。


    林书池优雅地小口吃着。


    容尧给林书池舀着鸡汤想,国事积压了一堆,虽然攻略林书池很重要,可容尧总不能真不管不顾,这么大的一个国,皇帝缺位一两天没事,长久缺失,肯定会闹幺蛾子。


    容尧必须要回皇宫了,当然他不想一个人回皇宫,若林书池愿意,他就把他邀请进去一起同住。


    要是不愿意,他就命小德子把林书池强绑进宫。


    第140章 清冷国师(8) 入宫


    到底是依偎着互相取暖了整夜, 林书池今日对容尧态度稍微好了一点,不会再有事没事刺他两句。


    容尧反而有些没滋味,他不知第几次, 用直白的目光望林书池。


    不过兴许还是冷着了, 林书池脸上今日瞧着还带着憔悴, 神态恹恹, 也可能是还没从丧夫的悲痛中走出来。


    容尧斟酌着语言, 想诱拐国师入宫, 思考片刻作罢,膳桌上, 他直截了当开口:“朕要回宫了。”


    林书池咀嚼的动作停止, 他把口腔中的食物咽下,云淡风轻道:“也好, 陛下乃一国之君, 是该把重心放在国事上。”


    容尧直勾勾地瞧他, 恨不得在林书池脸上烫出艳丽颜色, 道:“不只是朕, 国师大人也该跟朕一起回去。”


    他说着深明大义的借口:“朕刚登基, 对国事不熟悉,若没国师辅助,效率低下,说不定还会颁发错误的政策, 打扰百姓生活。”


    这话戳到了林书池软肋, 他比谁都知道顶尖权贵发疯荒唐的后果, 容尧有原则有底线,先帝根本不配和他比,不会把这个国家搅的一团乱。


    可有他在, 容尧多少能轻松点,而且还能看到他。


    林书池眉心微垂:“好。”


    容尧满意地勾勾唇角:“朕会嘱咐下人往寝宫多送点炭火,晚上国师休憩能睡的好些,当然,朕也不介意和国师就像昨晚那样取暖。”


    林书池不同意:“君臣有别,臣愿意辅助陛下,待陛下处理好了国事,臣可以回府。”


    容尧摇摇头,强势道:“国师不必客气,你身子骨弱哪能频繁舟车劳顿,日后把皇宫当成国师府安心住下吧。”


    林书池唇瓣微动,低低说好:“那臣要回厢房收拾几番。”


    他其实真的很想容尧。


    这个提议对林书池而言,具有很强的诱惑力,他忍不住想和容尧多待在一起。


    容尧大度点头:“朕陪国师一起。”


    林书池要带的东西不多,几件衣裳,一卷画像,还有零碎的小玩意儿,除此之外还有位贴身小厮。


    林书池话少,简单地朝容尧介绍了一下他:“陛下,这是我的小厮,他平常一直贴身伺候我,叫小尧。”


    容尧捧着林书池装东西的锦箱,用审视的目光打量他的小厮。


    这位小厮怪异,并非容尧对出现在林书池的生物戴上了有色眼镜,这种怪异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


    这个小厮脸上蒙着黑布,垂着头,周身泛着股阴冷的凉气,亦步亦趋站在林书池身后,嗓音沙哑地喊林书池大人。


    这小厮和其他下人都不一样,其他下人和他一样都不敢抬头看他,但是那些下人是畏惧皇威,担心被皇帝一言不合打杀。


    可这位小厮,更像是在故意无视他,冷漠自我,这样的家伙,林书池怎么会放在身边当贴身小厮?


    容尧盯着这位小厮看了半晌。


    林书池眉拧成一团,冷着嗓音提醒容尧:“陛下,臣的小尧性子胆小,你别吓到他。”


    呵,“臣的小尧”,叫的倒是甜蜜好听,要是国师死老公听了,估计恨不得从棺材里爬出来吧。


    而且怎么没见林书池有这么护他,容尧在心中冷笑。


    省得碍眼,容尧移开视线:“走吧,马车在外等着了。”


    林书池轻声唤着小尧,落后容尧半步一道出了府。


    容尧侧眸,凝着林书池漂亮清冷的脸:“国师大人和朕一起坐,至于你的小厮,跟小德子一起在后面。”


    林书池摇首:“不用,臣府上有马车,臣习惯和小厮一起出行。”


    容尧沉声:“国师大人确定要如此?”


    林书池:“确定。”


    容尧冷笑浮现在脸上,一甩衣袖,翻身上了马车。


    马车摇摇晃晃。


    容尧还是把林书池拐进了皇宫,虽然还连带着有个不讨喜的家伙跟着混了进来。


    林书池被马车一颠,下来时脸色尤其苍白,修长手指捂着胸口,长睫虚弱地轻颤。


    容尧也没见那小厮殷勤地上前嘘寒问暖。


    他走过去,扶着林书池:“哪不舒服了?”


    林书池没说话,借着容尧扶着他的手臂恢复力气。


    他身体的确不好,以前也这样,每次一坐马车,哪哪都受罪,尤其是臀,容尧以前总帮他边揉酸疼的腰臀,边调侃他这么娇气该养深闺里。


    林书池头垂的更低,而且他现在怀了他和容尧的孩子,身体变得更加不适合颠簸。


    现在不能指望容尧用那双温暖的掌心给他揉了,林书池唇角扯直:“老毛病罢了。”


    容尧示意下人抬轿厢过来,人力抬,没马车那么颠簸,而且皇宫的路平,摇晃不到哪去。


    这次容尧没问林书池的意见,半拽半扶把人一起带进了轿箱里。


    至于林书池的小厮,容尧选择性忽略了他。


    容尧让下人把他们抬到寝宫,把林书池安排进床榻休息,已经提前让下人烧炭了,屋子里面还算暖。


    林书池也没跟他客气,躺在皇帝的床上闭目养神。


    容尧拿了三个汤婆子,一个放在林书池手边,另外两个放在林书池脚边,他体温偏低又畏寒,需要注意保暖。


    容尧扫了扫林书池病白的侧脸,声音彻底沉下:“朕让人送碗热汤过来。”


    这么娇的人,哪受的住苦呢,原书那男主实在该死,容尧目光阴沉。


    他给林书池拢好被角,道:“朕去御书房,国师休息好了再来找朕。”


    林书池撑着要起来:“不用,臣还没那么虚弱,再者,臣是为了辅佐陛下才跟着陛下进宫的。”


    容尧道:“那国师在这休息,朕派人把奏折抬过来。”


    奏折应该积压了不少,需要用箱子装,另外等奏折处理差不多了,他还需要召工部负责人,问问那些工具完成的怎么样了。


    林书池没再逞强,轻声说“嗯。”


    除了拿奏折,容尧嘱咐下人把炭火备足,把屋子烧的要多暖和有多暖和,还找太医要了些滋补安胎的药膳,交代御厨以后用这些食材做膳。


    安排差不多了,奏折也送了过来。


    在寝殿办公不合规矩,但容尧如今就是规矩本身,哪管这些细枝末节。


    他翻阅着奏折,见有臣子反映玻璃厂和造纸厂出现了点小问题,急需派人解决。


    这个朝代这么先进的吗?


    竟然还有这玩意儿。


    他没有避讳林书池,林书池也看见了奏折上的字,他道:“臣知道这两座厂如何运转,也知道该派何人处理。”


    容尧笑了笑:“国师大人还真是博学多才。”


    林书池淡然一笑:“因为这两座厂是臣夫君生前办的。”


    容尧表情一下子凝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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