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貌美寡夫(4) 孩子喊他爸爸
段沉舟目光敛下, 等待另一位境遇相似的宿主,分享他的经历。
另一个世界——
祁衍看着自己没发出去的消息,饶有趣味的勾了勾嘴角。
他的消息后面有个十分惹眼的红色感叹号, 挑了挑眉, 看来涉嫌剧透的消息他没办法发出。
(祁衍:结果老公竟是我自己, 如果你也失忆了, 说不定他的老公就是你, 孩子也是你们的孩子。)
(凤凰大人助手提醒您, 您的消息涉及敏感消息,无法发出, 请换个和谐有爱的话题QwQ)
他剧透不了, 祁衍爱莫能助,只能希望这位宿主和他的反派能少些波折。
祁衍长时间没看着沈眷, 惹了他的不快。
沈眷带着浑身被好好疼爱过的艳丽朝他靠近, 眉心微蹙:“和谁聊呢?还聊这么久。”
祁衍和他向来没有秘密, 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
沈眷看着他手机屏幕中的消息, 懒懒散散的靠在他怀里, 仰头, 亲吻祁衍下巴。
他把祁衍手机放在床头柜:“今天宝宝在周丞和江岑他们那。”
“我还没吃饱呢。”
祁衍立刻把宿主群里抛之脑后。
——
浴室空气渐渐变凉。
段沉舟等了几分钟,仍然没有等到另一位宿主的回复,不上不下的卡在结尾。
他没有太过在意,段沉舟思索着怎么快速赚钱, 毕竟等天亮了, 他就要从柳祈悯家搬走了, 总要想办法寻个栖息之地。
他淡定地关上手机,擦了擦脸上的水珠,把换下来的这套西装收纳好, 准备明天找到住处后洗。
段沉舟走出浴室,看见柳祈悯换了身轻薄的睡衣等他,这套睡衣又薄又紧,把他身体勒得很紧,臀肉也撑到要爆开。
柳祈悯平常应该有在锻炼,只是锻炼的不是很频繁,身形线条流畅,但并不夸张,看起来具有肉感的同时也不会松垮。
是段沉舟最欣赏的成熟男性丰满的身材。
段沉舟快速将注意力放在柳祈悯脸上。
柳祈悯脸上始终带着温婉的笑容,说话时语气也很慢很细,只有眼底深处还藏着化不开的哀伤,瞧着很有别人妻子的味道。
段沉舟看见柳祈悯在朝他走近,笑得温柔:“段先生,我已经把房间收拾干净了,请跟我来。”
段沉舟点头:“好。”
房间在二楼,段沉舟跟着他踩上旋转楼梯,走在光线明亮,装修温馨的走廊上。
柳祈悯推开客房的门:“里面有卫生间,也有牙刷牙膏之类的洗漱用品,这些都可以随便使用,不用客气。”
段沉舟礼貌道:“谢谢。”
平常客房应该是不住人的,处处透露着冷清萧瑟,房间陈设极其简单,除了张床就只有套桌椅,但这些对段沉舟而言,已经够用了。
“晚安。”柳祈悯看着他。
段沉舟回他:“晚安。”
柳祈悯摇曳着身体背对着离开了段沉舟的视线。
段沉舟收回视线,乍一来到陌生的环境,他需要时间适应。
他又观察了圈这间屋子,坐到书桌前。
段沉舟没有立刻睡觉,他呼唤了一下零零零,他准备学习这个世界的法律条文,考取资格证后,在这个世界继续重操旧业。
或许短时间内他都没办法回到原来的世界了,要想办法谋条生路。
在他呼唤过的几分钟,零零零鬼鬼祟祟蹭了进来,上个世界反派大人给它的阴影太强了,它学乖了,一看到反派就躲,免得被掐脖子,被当小仆人玩。
柳祈悯的黑化值告诉零零零,他也不是善茬。
段沉舟看见他过来,语气平静:“你好,请帮我兑换涵盖变异体相关法律的书籍,还有本子和笔,以及食物和能提神的东西。”
他准备主攻这个方向,找到法律漏洞,等他抓到那个变态以后,利用法律把他送进去,让他长长教训。
零零零挺乖巧的。
它把段沉舟需要的书籍兑换了出来。
[还有你要的能量棒和咖啡。]
段沉舟挺直脊背,端正地坐在椅子,沉浸式地学了进去,而在他翻书时,天花板四个角落,窗台盆栽,床头柜……
隐隐地闪烁起了红灯。
段沉舟对柳祈悯的戒心很低,再加上他学的正投入,一时之间没有发现,他已经活在了其他人的眼睛下。
房间内,翻书的声音与笔尖和本子摩擦的沙沙声交织,响了许久。
直到,段沉舟耳边刮起道压抑的痛苦的哀泣,呜咽声在他耳畔缠绕了许久。
想必柳祈悯在为了他失踪的老公哭,想想也是位苦命人,已经和爱人有了孩子,组建了幸福美满的家庭。
结果爱人竟忽然消失,只留下他和孩子相依为命,身边还有不怀好意的家人虎视眈眈。
也难怪柳祈悯会哭的那般难受。
段沉舟没有那么心大,没办法假装没看见,当下就将笔放下,走了出去。
柳祈悯在走廊抱着牌位哭,身影飘飘忽忽的,有些像鬼魂,他察觉到段沉舟的到来,擦了擦眼角,红着眼眶,语气温和:“怎么了?饿了吗?”
段沉舟摇摇头:“我来看看。”
柳祈悯眉梢仍然湿着红,他抱歉地看着段沉舟:“我家孩子在睡觉,我怕吵到他,就出了卧室,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段沉舟宽慰道:“没吵到我,我本身也没休息。”
柳祈悯低垂着脑袋,肩膀颤抖了起来:“其实……其实我也看到段先生,就想起我家先生,他和你一样大。”
段沉舟没想到自己的存在,竟让柳祈悯有些触景生情,他陪伴在柳祈悯身旁,思忖着语言去安慰他。
他在法庭上可以侃侃而谈,说很多话,但一到生活中,段沉舟这项技能,就退化了不少,变得沉默寡言,习惯用一个字“嗯”字回复。
面对因自己触景生情的青年,段沉舟想不出合适的话语安慰,总不能对柳祈悯说就把他当成丈夫,别难过了。
柳祈悯嗓音带着破碎和祈求:“段先生可以抱抱我吗,就像我老公那样。”
这个要求其实并不过分。
段沉舟也不是扭捏的性格,他上前半步,虚虚地将柳祈悯拢在怀抱中:“节哀。”
柳祈悯下巴枕在他肩上,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老公,我真的……真的好想你。”
段沉舟知道他在通过自己跟他爱人说话,他虚拢的手臂,慢慢变实,轻轻拍了拍柳祈悯肩膀,无声安慰他。
他和段承舟只是名字有些像,但毕竟不是同一个人,声音听起来大概也像,他一说话,可能就戳破了柳祈悯的依托。
他们此时靠的极近,段沉舟能清晰的感受到柳祈悯的体温。
柳祈悯仍然穿着这套薄透的睡衣,他温热的气息沿着空气,转移到了段沉舟身上,让他感觉到了丝不自在。
虽然他从没对任何人动过心,可段沉舟很早就知道了,他的性取向是同性,在青春期时期,同龄人兴致勃勃指着漫画讨论喜欢哪个女孩,他却更关注男角色时,他就深刻明白了这点。
尤其是,柳祈悯是位货真价实的男人,还是他欣赏的类型。
段沉舟感觉自己挺不是人的,柳祈悯在思念他的“亡夫”,他却在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又不是十几出头的小伙子,怎么还这么血气方刚,容易被一点温度就撩拨的躁动。
柳祈悯轻贴在他怀里,带着思念与痛苦低声呢喃:“老公……”
段沉舟继续轻拍他的肩头。
柳祈悯在他怀里待了半个小时,段沉舟一动不动站了许久,静静等待怀中人把情绪宣泄出来。
柳祈悯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把眼泪擦干,对段沉舟露出了个饱含歉意和感激的笑颜:“段先生,谢谢你,你跟我丈夫一样温柔。”
温柔到柳祈悯想用尽手段把段沉舟蚕食干净。
段沉舟见他恢复了精神,语气沉下,尽可能让自己声音听起来没那么冰冷,他道:“你先生他肯定也不想看见你这么消沉,柳先生可以多做些有意义的事,让自己保持开心。”
他清楚再多的安慰都是空白,这样的话柳祈悯肯定听了很多很多,可除此之外,段沉舟也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能宽慰刚没了老公的寡夫。
柳祈悯像是听进去了,他道:“就算是为了孩子,我也会的。”
两个人又面对面说了些话,互相给对方道了声“晚安”,又再次互相回了房间。
段沉舟继续学习了起来,可这次他脑海中一直飘着柳祈悯柔软无助的脸,他将这些画面驱出大脑,他花费了近五分钟才进入状态。
一学就是大半个晚上。
段沉舟学习效率很高,他已经熟练背会了不少法律条文,按照这个进度,他再学几天,就能把一部分条文掌握了。
等到很晚,他合上书籍,关上灯,看见房间内还有着亮光,一看是零零零在玩手机,看屏幕是个叫“愤怒的小鸟”的游戏。
它看起来玩的很投入,俨然一副网瘾小鸡的样子。
等它玩完一局,段沉舟提醒道:“抱歉,我要休息了。”
他对睡眠环境要求比较高,太亮太吵都不行。
零零零乖乖巧巧抱着手机,躲进来卫生间,准备在这里玩。
段沉舟躺在床上,陷入了梦境。
第二日,段沉舟在闹钟的声音中醒了过来。
他洗漱完,走出房门,准备和柳祈悯道别。
段沉舟下了楼梯,看见柳祈悯,开口说要走的事。
他继续道:“我不能在你家待太久,以后有机会我们还会再见面。”
柳祈悯垂了垂眼皮,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会儿,他抬起头歉意地看着段沉舟:“段先生,我昨天擅自把你的衣服洗了,现在还没干,你继续在这里待会儿吧。“
段沉舟与柳祈悯短暂的交换了下目光,他道:“好。”
他财产不多,衣服算其中一个,自然要好好珍惜,还有一点,柳祈悯显然还没从失去爱人的阴影中走出来,段沉舟觉得他需要陪伴。
柳祈悯帮了他很多,他自然要给出回报。
柳祈悯指了指座椅,笑道:“你先坐,我刚好在准备早餐。”
他就像昨晚那样,系着围裙,在厨房忙东忙西。
段沉舟没有让自己的视线乱飘,他争分夺秒的学习着条文,争取早日拿到律师资格证。
约莫过了十几分钟,柳祈悯端了三碗青菜瘦肉粥出来:“我去叫团团下楼吃饭。”
段沉舟合上书本:“感谢招待,你忙。”
两分钟后,他听到了两道脚步声,段沉舟看见一大一小身影朝他走近。
小的那个忽然松开柳祈悯的手,眼泪汪汪地向他跑来:“爸爸!”
段沉舟愣了一下。
第52章 貌美寡夫(5) 请好好品尝
段沉舟看见小朋友泪眼汪汪, 大眼睛沁着两团雾包,鼻尖都红了,奶声奶气地哭着喊他爸爸, 张开小手臂, 要他抱抱。
他长得和柳祈悯很像, 让段沉舟想到曾经见过好几次的, 柳祈悯落泪的样子, 也是这样委屈, 这样可怜。
把段沉舟看的心直接软下,同样, 他内心浮现一个疑惑, 难道他长得很像这孩子的爸爸吗?
不然他怎么会这么喊他。
段沉舟看了柳祈悯一眼。
柳祈悯走向将段团团抱在怀里,眼含心疼的看着段团团:“我们家孩子自从他爸爸不见了, 就非常伤心, 很想念他爸爸, 有时也会喊我朋友爸爸。”
“他就是太想我老公了, 段先生别介意。”
段沉舟摇摇头:“我不介意。”
他理解段团团没了爸爸后, 对其他人的寄情作用, 又怎么会介意。
段团团吸着鼻子,哭的眼睛通红,固执地朝段沉舟伸手:“爸爸,抱抱, 团团要爸爸抱抱。”
段沉舟看着他哭到眼眶红红的小脸, 心莫名更加软了下来, 他上前将段团团抱在怀里,笨拙的开始哄他:“不哭不哭。”
柳祈悯感谢地看着他:“谢谢你。”
段沉舟摸了摸段团团可爱的小脸,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 也开始有了笑意,他说:“没关系,他长得像你,很可爱。”
柳祈悯微笑:“好多人都这么说。”
他反而更希望段团团能像段沉舟一点,他这个人太神经质了,外面装的再光鲜亮丽,内里依然腐朽,扒开看里面密密麻麻的全是污秽脏心。
孩子太像他,会活的很辛苦。
段沉舟不清楚柳祈悯的心思,他见段团团心情好了,心情也跟着愉悦。
段团团乖乖巧巧缩在段沉舟怀里,也不哭了,大眼睛水汪汪地望着段沉舟,甜甜地对他笑:“爸爸爸爸,团团和爹爹都好想你,你以后不要再去当星星好不好。”
段沉舟摸了摸他小脑袋,低沉着嗓音:“嗯。”
他再次由衷希望段团团真真正正的爸爸没死,能诈尸回来。
段团团是个特别好哄的小朋友,脸上的表情转忧为喜,对段沉舟露出大大的笑容:“爸爸,团团好爱你呀,就像爹爹爱爸爸,爸爸爱爹爹那样爱你。”
段沉舟心知肚明,他口中爸爸这个位置不属于自己,他看着段团团灿烂的笑脸,也没有戳破小朋友的美梦:“嗯。”
段沉舟没带过小孩,忽然让他和小朋友相处,他本以为自己会不自在,然而并没有,他和段团团相处的很融洽。
柳祈悯将三碗粥和勺子摆在他们面前:“段先生,一起吃早餐吧。”
段沉舟看着色香味俱全的粥,道:“谢谢。”
柳祈悯眉梢染笑:“是我该谢谢你,让我们家孩子这么开心,他已经很久没笑了。”
“吃饭吧,再不吃就冷了。”
段沉舟应了声好,他刚要把段团团放下来,然而段团团突然不乖了,在他怀抱里挣扎,不愿意下来:“团团要爸爸抱,团团要爸爸抱。”
段沉舟与柳祈悯视线飞快地在空中撞了一下,对上青年柔软的歉容,他让小朋友重新坐在他怀里:“好,叔叔抱你。”
段团团委屈巴巴地撅起小嘴:“是爸爸,不是叔叔。”
段沉舟没有幼稚地和小朋友辩驳他到底是爸爸还是叔叔,他把粥吹凉,喂到段团团嘴旁:“慢点吃。”
段团团乖巧张开嘴,把勺子里的粥吃完,他揪了揪段沉舟衣服,童言无忌地撒娇:“爸爸爸爸,爹爹也想要爸爸抱,爸爸也抱爹爹嘛,爸爸也喂爹爹。”
段沉舟为难地看向柳祈悯,柳祈悯耳尖微红,轻轻咳了两下:“我们家团团还小,你别听他的。”
段团团更委屈了:“明明爹爹也想要被爸爸抱。”
柳祈悯亲了亲他的小脸:“团团乖乖吃饭,晚上爸爸就抱爹爹了。”
段团团眨巴着大眼睛,望着段沉舟:“爸爸是真的吗?”
段沉舟配合的圆谎:“真的。”
段团团眼睛亮亮的:“团团今天去旁边睡觉觉,爸爸爹爹可以好好造小宝宝。”
也不知道谁教他的这些,这话题段沉舟一个成年人都不知道怎么接。
柳祈悯刮了刮段团团鼻尖:“好啦,乖乖吃饭才能长高高哦。”
段团团安静了下来,乖乖巧巧坐在段沉舟怀里,张着嘴巴接受着他的投喂,小肚子吃的溜圆。
三个人一起把早饭吃完了,段团团太久没见到爸爸了,特别想他,一直赖在他怀里,不想下来。
面对一个乖巧可爱的小朋友,段沉舟也硬不下心肠,稀里糊涂地在柳祈悯家待到了下午。
此时外头太阳很晒,段沉舟衣服应该也晾干了。
恰好段团团已经窝在段沉舟怀里睡着了。
段沉舟轻轻把他抱到沙发上,给他盖上小毯子,他组织着语言对柳祈悯道:“柳先生,我的衣服应该干了,我也是时候该离开了。”
再晚,今晚说不定又要在柳祈悯家借住一晚了。
柳祈悯眼尾微垂,将他的衣服整理好,放到行李箱中,没有出口拦他,他将行李箱递到段沉舟眼前:“今天麻烦段先生陪我们家孩子了。”
段沉舟摇摇头,他真心道:“不麻烦,你的孩子很可爱。”
柳祈悯低垂着眼,语气很轻柔:“我还在行李箱里面放了几套新衣服,还有其他段先生可能会用到的东西,就当……你陪伴我们的谢礼。”
“我爱人他离开了我们,我家孩子一直都接受不了,要不是你,他可能还会难过很久,行李箱东西也不多,你收下吧。”
段沉舟看着身边的行李箱,不知道塞了什么东西,看起来满满当当的,两边都被撑到鼓了起来,和柳祈悯口中的“不多”形成鲜明的对比。
像是怕他拒绝,柳祈悯贴心地补充道:“里面的衣服我们家还有很多,段先生不必有心理负担,反正就算你不要,也都不会有人穿了,睹物思人,反而让我和孩子……”
说到后面,柳祈悯眼神明显黯淡了下来,语气带着思念与悲痛。
显然,这些衣服都是他为“亡夫”准备的。
话都说到了这里,段沉舟再拒绝就显得不识好歹了。
而且他现在身无分文,哪怕是多一套衣服,对段沉舟而言都是雪中送炭。
他道:“谢谢。”
顿了顿,段沉舟说:“再见。”
柳祈悯语气似柳絮般在空中虚虚飘动,用近乎是气音的声调呢喃:“再见。”
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对话触碰到了段团团敏感的神经,他身体不安的动了动,倏地睁开了眼。
他看到段沉舟手边的行李箱,“哇”的一声哭出来了,但他哭的很隐忍,眼泪默默流,越是这样,让人看着也就越发心疼。
段团团无助地看着柳祈悯,哽咽着:“爹爹,爸爸又要走了吗?”
段沉舟看着柳祈悯抱起小哭包,擦拭段团团眼尾,或许是想到了他的丈夫,柳祈悯眼眶也微微泛湿了起来。
柳祈悯眼底也晃着水意,温柔的笑了笑,他看着段沉舟:“没关系,我们家团团是个坚强的孩子,你不用担心他。”
他牵起段团团的小手,对段沉舟挥了挥:“来,跟段叔叔说再见。”
段团团顶着两团泪包看了段沉舟一眼,见他没有留下来的意思,转而趴在柳祈悯肩头,气鼓鼓地不再看段沉舟。
段沉舟朝他们挥了挥手:“再见。”
他其实挺喜欢跟他们待在一起的,这个家的氛围让他很舒服,可非亲非故待在柳祈悯家,也不是办法。
段沉舟提着行李箱走出柳家的别墅。
柳祈悯抚摸孩子的后脑勺,望着段沉舟的眼神露骨,赤.裸的恨意与汹涌爱意反复拉扯他的灵魂。
如烈火烹油。
不如烈火烹油。
—
零零零坐在行李箱上面,被段沉舟推着往前走,它眨了眨黄豆大小的眼睛。
[宿主,我们今晚住哪里呀。]
段沉舟淡然:“我已经想到办法了。”
他年少时吃过不少苦头,掌握很多实用的生活小技巧,他用手机搜过,这个世界也有免费试住的项目。
需要在可能有变异体出没的房间住一个晚上,不仅可以免费住,还有钱赚,而且居住环境并不糟糕,只是有点危险。
就像他所在世界的鬼屋试住员那样,这行,年少时他也干过。
段沉舟有异能和系统傍身,倒是不担心危险。
零零零点点头,翅膀一扇就开始夸。
[宿主你真厉害。]
它抬起头,问段沉舟。
[宿主宿主,你真的不攻略反派吗?]
段沉舟身形微滞,想到柳祈悯弱柳扶风般的姿态,死了老公后无助可怜的处境,以及夜晚伏在他肩头,隐忍垂泪的模样。
过了半秒,段沉舟慢慢回它:“嗯。”
他明白,对柳祈悯的同情不是爱。
零零零叹了口气,准备继续撺掇,结果就看见它的宿主忽然停下了脚步,同时两眼还失去了焦距。
跟个木偶一样,直愣愣待在原地,零零零再文盲也知道,它宿主不对劲。
它用翅膀碰了碰段沉舟,语气急切。
[宿主宿主你怎么了,没逝吧。]
“我老公当然不会有事。”冷淡嗓音如死亡的丧钟,把零零零魂魄都冻散了。
它听得出这是反派的声音,而且反派还能听见它对宿主说的话,这就代表,这位反派也和沈眷一样,窃取了它的能源。
零零零仅仅只花了0.01秒就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位反派它也惹不起。
丧钟飘近,它听见反派对它的警告与厌恶:“但……我可不能保证你会变成什么样,拐跑我老公,让他丢下我们父子的破铜烂铁可要付出代价。”
零零零整只鸡都僵硬了起来,它不敢回头,装死地用翅膀捂住眼睛,完全不想知道它会付出什么代价。
它听见脚步声越离越近,悄悄用余光偷看,看见反派穿着一身纯黑的素衣,温柔地将它宿主缠抱住,目光柔情似水。
反派的语气带着娇和怨:“老公……我们孩子都哭了,你怎么还那么狠心,竟然带着这只鸡私奔,你害的我们两个好难过。”
零零零:私奔?和我吗?O.o
它想为自己辩解,但怂,零零零继续装死。
柳祈悯把段沉舟抱紧,埋怨道:“老公,我好想念你,可你怎么不想想我和团团,只在乎这只丑小鸡,老公,你让我好讨厌你,也好嫉妒它。”
柳祈悯抚摸了下目前还平坦的孕肚:“老公,我知道你喜欢和我玩孕期play,现在就让你跟宝宝打招呼好不好。”
他朝段沉舟靠近,轻笑着和他咬耳朵,亲密的十指相扣,笑得甜蜜:“老公,我们一起去好地方。”
说着,他又幽幽叹息:“团团哭累了,现在睡着了,不然我都没时间和老公培养感情,老公你知不知道,你今天伤了团团和我的心。”
柳祈悯抬手,狠狠地戳了戳段沉舟的脸:“哼,坏老公,坏爸爸。”
“老公……”“老公……”
零零零听了一路的“老公”,它都开始恐这两个字了。
没多久,它就没机会听了,到了囚禁的密室,它直接被反派扔了出去,看着它时,反派柔丽的脸上全是冷意:“如果你不知道好歹,让我老公知道我背着他……”
“你应该知道你会怎么样。”
零零零吞了吞不存在的口水,表示自己知道了。
柳祈悯冷淡地把它锁在密室外,调整声线,确保段沉舟没办法一下发现囚禁他的人是自己。
他控制段沉舟,让他主动躺在特制的床上,手铐和脚链再次锁住了他的躯体。
柳祈悯解开保守寡淡的黑袍,露出只穿着真丝围裙的身体,这件围裙显然不是为了做饭设计的。
它整体呈现性.感的紫色,心口位置.镂空,由透明的纱衣组成,再下面是几条垂下来的丝带,避体作用寥寥无几。
柳祈悯现在只穿着这条围裙。
他捧起段沉舟的脸,湿滑的舌头从他牙齿钻了进去,亲出水音,柳祈悯吃着段沉舟的舌肉,依依不舍地分开。
柳祈悯牵起段沉舟的手,放在腰背上:“老公,给你煮面的时候,你像以前一样盯着它看了好久好久,我知道你很喜欢这里,待会用它坐你的脸好不好。”
他身体低下,又含住了段沉舟嘴唇舔舐,柳祈悯熟练扫荡他唇舌内的气息,交换着彼此的唾液,就连冰凉的手铐,都染上了他们亲嘴的烫意。
从远处看,此时的他们就好像在拥抱一样。
柳祈悯强势的一面在此时完全展露,对昏迷的段沉舟又抱又亲又咬,不只是在泄愤,更是为了宣泄他病态的感情。
他扣住段沉舟手腕,摩挲束缚他手的手铐,柳祈悯嘴角轻勾:“老公,我们好久没玩这种游戏了。”
“你喜欢吗?”
柳祈悯像个疯子一样,趴在段沉舟肩窝,不断地重复询问:“老公喜欢吗,老公爱我吗,老公你怎么不说话。”
情绪又神经质地陷入委屈低落,嗔怨段沉舟的无情:“老公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怎么不睁开眼睛和我说话。”
柳祈悯仿佛忘了,段沉舟已经被他精神控制住,思维陷入无意义的混沌中,短时间内无法恢复清醒。
他松开和段沉舟唇齿相依的吻,调转了个方向,把玩他的手铐,甚至勾住了墙上的口球。
柳祈悯打量口球,想了想又遗憾地放开。
他正对着段沉舟脚链的方向,坐在他脸上,过了会儿,柳祈悯握住他手指,低头,嘴唇缠着指腹亲吻,而后咬开锁条,继续亲。
亲吻时,他的腰背摇动,让肩胛骨荡漾了起来。
段沉舟脸部埋下,呼吸都变得困难,柳祈悯坐得很稳,只偶尔才抬起腰,让氧气进入他的鼻腔。
同时,柳祈悯因酸软的喉管,呼吸也变得没那么顺畅。
段沉舟恢复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脸正埋在绵软里。
他思维诡异的陷入了停摆,段沉舟怀疑自己现在在做梦,他还记得他推着行李箱和零零零,准备去当变异体屋试住员,结果转眼就到了这里——
还被男人坐脸。
段沉舟性格沉稳,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想着对策。
接着,他感觉到有条柔软舌尖轻舔他手指。
是之前那个变态。
柳祈悯眉眼弯弯,愉快地舔着自己下唇,故意摆腰磨他的眉眼。
段律师脸上淡然的神态隐隐龟裂。
透明口水沿着舌尖滴落,打湿了段沉舟腹肌,他脸部仍然窒息着,只能艰难地汲取氧气。
段沉舟听到另外一人柔媚的笑声。
“老公~你终于醒了~”
“欢迎品尝。”
段沉舟:……?
第53章 貌美寡夫(6) 老公~
段沉舟一下子仍然呼吸不上来。
他听见痴痴的笑声:“老公~你不喜欢吗?”
说着说着, 脸上这人开始自顾自笑了起来,跟变态一样。
这人不知道穿了什么,段沉舟能感觉到自己的脸直接和他来了个接触, 让他手臂激出阵阵鸡皮疙瘩。
被变态锁住手脚动弹不得, 不是什么很好的体验。
段沉舟:……
或许是看他迟迟未动, 段沉舟被迫接受了更加窒息的体验。
“老公~我有洗干净, 你不吃是不是嫌弃我。”这变态还开始委屈起来了, 嗓音变得无比低落。
这人一口一个痴黏的老公, 把段沉舟鸡皮疙瘩都喊了起来,一股浓浓的反感从头顶蹿到脚底。
这根本不是香不香的问题。
他只是审美有些偏好, 但不喜欢和男人有肢体接触, 尤其是这位变态的。
段沉舟再次感应“核”的存在,去和体内的触手沟通。
在这段时间, 变态一直在用故作可怜的语气撩拨他:“老公~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了别的小妖精, 才不喜欢我了, 难道他比我还翘, 还大, 还香吗?”
转圜间, 他咬牙,语气愤愤又偏执:“老公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你只能爱我,只能在乎我。”
段沉舟一不小心就被扣上了“出轨”“渣男”的标签。
要不是他长这么大, 连男人小手都没牵过, 或许都要被变态忽悠, 以为家里真有个老婆了。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惩罚他,这人偶尔的抬腰也没了,氧气没办法流进段沉舟鼻翼, 他开始感到窒息,他心口发闷,感觉到生理性的疼痛。
“老公~你别挣扎了,你逃不出去的。”
说着,他感觉到这人开始弯腰,指尖搭在他衣服纽扣上,眼看是想把他衣服给剥了。
一步一步挑战段沉舟底线。
段沉舟可不相信自己真会被变态困住,就在这个时候,“核”动了一下,他的异能可以使用了。
两条粗壮触手迸射,交叉着把脸上这人带上天空,这人惊呼一声,又自如的开始笑道:“老公,原来你是想跟我玩捆绑呀~”
“墙上有红色和紫色的绳子,你可以用它们绑我呀。”
段沉舟抬头,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位虚幻朦胧的人,身上只穿着条围裙,什么都遮不住,他也不想多看。
他的视线往变态脸上落,脸部和腰部都有类似云雾的东西遮挡,让他看不清。
前者是为了挡住脸,后者应该是为了挡住腰部的痕迹,毕竟有孕囊的男人,腰上都有花印。
只是……这个人为什么要刻意将自己的面容和印记掩盖。
要么是这位变态的特殊癖好,要么……是担心他认出来。
段沉舟认为后者更有可能,如果是这样,看来他认识这个变态,或者说变态知道他认识自己。
这个世界上,段沉舟唯一熟悉的只有一个人,柳祈悯。
段沉舟通过被遮蔽的脸,一下子联想到了很多,只不过这些都没有证据,而且柳祈悯性格和这位疯子截然相反。
柳祈悯温柔,端庄,善解人意。
这位变态,癫狂,放.荡,善解人衣。
除了看不清的脸,剩下的即使是他不想看清,这人都故意让他看的一清二楚。
果然很……
瞧着跟柳祈悯完全不像。
段沉舟没理他,顾及这人肚子里怀着孩子,也没用触手把他扔下,他沉着嗓音:“先生,既然你怀了孩子,为什么不去找孩子另一位父亲呢?想必,他很愿意满足你的这些小癖好。”
无论是捆绑,还是囚禁,都会有人愿意配合。
这人朝他抛了个飞吻,语气又浪又缠,嗔痴他:“老公~你胡说什么呢~你就是我肚子里孩子的爸爸呀。”
他见段沉舟还在说些有的没的,语气幽幽,表达不满:“老公怎么还不进来,宝宝说想要跟爸爸打招呼呢,老公怎么能让我肚子里的宝宝失望,你好坏。”
见这人油盐不进,段沉舟沉默地用触手把他放在床上,而后让触手始终保持警戒状态,他像上次那样,把门撬开。
段沉舟正准备走出去,背后贴来具柔软无骨的丰满躯体。
明明他一直让触手保持警惕,可还是被这人顺利的贴近。
他腰前多了两只交叠的手。
段沉舟低头,瞥了眼,触手簌簌而动,触尖分泌出黏液,滴哒而下,落到背后这人肩头。
这个算精神印记,他可以通过它感应到被标记的人方向,从而确认些猜想。
“老公~你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吗?为什么不跟我一起快快乐乐的生活,你明明知道我离不开你。”
呢喃细语传入段沉舟耳朵。
他让所有触手把这人缠住,触尖勾住墙壁的绳子,红色绳带束缚他的双脚,把他捆.绑了起来。
红绳与他白皙的皮肤形成鲜艳的对比,画面无比风情。
被他绑着,这人还能神经质的兴奋笑出来,用粉嫩舌头舔舐段沉舟在他嘴旁的触手:“老公,我就知道你爱我。”
段沉舟不知道他从哪里得出的这个荒谬的结论,他用另外一条紫色的绳子捆住他的身体,绳子勒进他皮肉,按下刻骨的痕迹。
他知道这两根绳子困不了他太久,段沉舟也没想能用这个就控制他,简单把人捆住,他从囚禁室走了出去。
零零零就在外面,看到他,神情慌张了一下,结结巴巴打招呼。
[宿主,你还好吗?]
段沉舟不愿多说太多,淡然地“嗯”了声,他把零零零提在行李箱上面,推着他往前走,离开囚禁他的牢房。
走着走着,段沉舟感应了下精神印记的位置,还在原地没有动。
他按照原本的计划,准备带着零零零去当试住员。
他要试住的房屋位于这座城市的郊区,“罩”的防护作用极其微薄。
然而,就在段沉舟出发时,他的手机振动了一下,他点开看,是柳祈悯的消息。
今天离别前,他们交换了联系方式。
[柳:段先生,孩子发烧了,你可以过来帮一下忙吗?]
段沉舟没有任何犹豫。
[段:好。]
柳祈悯老公没了,他一个寡夫照顾孩子肯定很辛苦,而且他帮了很多忙,段沉舟没办法拒绝。
另外,他有些事情刚好也想确认。
段沉舟记忆力很好,沿着之前走过的路,到了柳祈悯别墅,应该是故意给他留了门,房门半敞着,他可以很顺利地走进。
他换上室内鞋子,走了进去。
段沉舟刻意感应了下他留下的印记在哪,并不在这间屋子。
他往里走去,看见柳祈悯坐在段团团旁边,心疼地用毛巾擦他额头,还用酒精擦拭他身体,给他散温。
孩子生了病,柳祈悯神色憔悴,面色有些苍白,看着他露出了个虚弱的笑容。
段沉舟接过他手中的工作:“我来吧。”
柳祈悯怜爱地看着段团团,温柔抚摸他红红的小脸蛋,叹了口气:“自从他爸爸不见了,团团情绪就一直很不好,他今天看到你,以为爸爸回来了,段先生又走了,他一下接受不了,就病倒了。”
他本准备跟踪段沉舟,看看他要去哪,可家里的智能机器人给他发来警告,说孩子发烧了,柳祈悯只能放下跟踪段沉舟的念头,赶紧回家照顾团团。
然后更改计划,让段沉舟主动入网。
柳祈悯似是意思到了什么,他懊恼道:“抱歉,我没有责怪段先生的意思。”
段沉舟自然不会跟他计较:“没关系。”
他用酒精擦着段团团下巴和脖颈:“柳先生可以倒杯水吗?“
柳祈悯:“好”
见柳祈悯走了,段沉舟呼唤了一下零零零。
[请给我药。]
零零零鬼鬼祟祟地从行李箱爬出来,伸出翅膀,把药品递给段沉舟。
在反派过来之前,它一个翻身,又重新滚进了行李箱里面,用翅膀尖拉拉链,奈何它没有灵活的手指,根本做不到。
零零零焦急坏了,干脆把身体团成个球,带动着行李箱滚远了。
柳祈悯端着水杯走到段沉舟身边。
段沉舟没有避讳,拿出药品:“我刚好有感冒药。”
“麻烦你了。”
段沉舟把药喂进段团团肚子里面,药品见效很快,段团团红彤彤的小脸开始恢复正常。
柳祈悯反复抚摸段团团的脸蛋,感受孩子体温,见状,松了口气,对段沉舟露出感激笑容。
他用毯子把团团盖好,表情变得为难起来,柳祈悯犹豫开口:“段先生,我有个不情之请……”
段沉舟抬起眼皮,看他。
柳祈悯好似也知道这要求很为难人,赧然地垂下脑袋:“我们家孩子太想他爸爸了,他又把你当成爸爸了,在孩子走出丧父的阴影前,你可不可以一直住在我们家。”
段沉舟望向病躺在沙发的孩子,不知道梦到了什么,段团团眼尾浮现泪珠,无意识反复呢喃“爸爸”两字。
把他心脏撞软,段沉舟看着柳祈悯,把自己的顾虑剖开说给他听,比如对寡夫名声的影响,还有其他。
柳祈悯摇摇头,并不在乎:“没关系,我其实不在乎其他人怎么想。”
既然话都说到了这份上,段沉舟也没有再拒绝的理由。
柳祈悯苍白脸上多了抹笑意:“那段先生以后先住再昨天那间吧。”
“好。“
段团团吃了药,好的很快,没多久就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看到段沉舟,惊喜地扑上去:“爸爸!“
柳祈悯护住他,叮嘱段团团:“慢点,别摔了。”
段沉舟稳稳地接住段团团,把他掀开的小衣服,顺下去:“小心。”
段团团一边窝在段沉舟怀里,一边去抱柳祈悯手臂,对两个人露出甜甜的笑容:“爹爹!”
柳祈悯摸了摸段团团小脑袋:“饿了吧,爹爹给你煮饭吃。”
“好~。”
段沉舟抱着团团,看着柳祈悯系着围裙,挺.翘屁股随着煮饭的动作一颤一颤,让他不由自主联想到了那位囚禁他两次的变态。
触手的印记没有在这个房间出现,但这不能百分百证明变态不在这里。
段沉舟始终记得这是有异能的世界,可以通过很多手段消弥或者更改他的印记。
法律上一般采取疑罪从无,但他怀疑时,谨慎的选择疑罪从有,然后寻找证据,证明这个猜想。
柳祈悯会是无辜的吗?
如果不是,那为什么要囚禁他。
所作所为都有动机,就算要囚禁他也需要个理由,那个变态一边骑他脸,一边喊他“老公”。
难道是刚死了老公,所以移情吗?
……柳祈悯不是正好刚变成寡夫吗?
段沉舟余光落在柳祈悯纤细的脊背上。
私心,他其实希望绑架他的人是柳祈悯。
总比被随便一个莫名其妙的人囚禁,被迫说些疯话好。
如果是柳祈悯,段沉舟其实不会计较。
只是……真的会是柳祁悯吗?
段沉舟只是怀疑,但没有证据,而且这些证据还很虚浮,一是被遮挡的脸和腰,其他证据更是难以启齿,那个变态身材和柳祈悯一样好。
得益于敏锐的观察力,段沉舟发现柳祈悯身材和囚禁他的人几乎一样,还有说话的方式虽然不一样,但咬词,停顿,还有习惯上扬的尾音却很像。
以及……气味。
段沉舟都从他们身上闻到过一样的幽香。
柳祈悯似乎不知道已经被段沉舟怀疑了,还在厨房摇晃着腰臀为他们准备晚餐。
段沉舟收回目光,专注地陪着段团团玩小汽车,放轻声音,询问:“团团,我跟你爸爸很像吗?”——
作者有话说:段律师比祁祁聪明,这个世界应该不会变成慢穿[哈哈大笑]
第54章 貌美寡夫(7) 受孕期
听到段沉舟这个问题, 段团团用关切担忧的表情看着他:“爸爸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段沉舟摸了摸他小脑袋:“没事。”
段团团不相信,笨拙的用小手摸了摸段沉舟的额头, 又摸了摸自己。
段沉舟看着他这可爱模样, 忍不住笑了笑:“谢谢团团关心, 我没事。”
继续问下去, 说不定都要给小朋友问出阴影了, 段沉舟转移话题, 拿出个玩具小汽车陪段团团玩。
段团团注意力立刻被小汽车吸引。
他们两个在外面玩,柳祈悯也恰好煮好了饭。
段团团乖乖巧巧把玩具放进玩具箱, 坐在儿童座椅上。
段沉舟看着柳祈悯给段团团拿纸巾, 调整椅子的温馨模样,感觉有什么东西击中了他内心最柔软的角落。
他虽然不是个孤儿, 但父母早早离婚, 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没有时间带他, 就把他一个人丢在老家。
段沉舟从小就开始自力更生, 他其实比谁都向往温馨甜蜜的家。
他敛回视线, 让自己不去想这些没有着落的东西。
三个人慢慢把一顿饭吃完。
既然要长住, 总不能真把自己当只需要付出嘴的客人,段沉舟自然不能当甩手掌柜,什么都交给柳祈悯干。
段沉舟收拾碗筷,把碗洗干净, 然后按照从小到大的排列排序, 把桌面擦干净。
柳祈悯抱着孩子玩智能拼图, 看着他,对他笑:“段先生,你的房间我重新添置了些东西, 希望你不要嫌弃。”
段沉舟怎么可能会嫌弃,他愈发觉得柳祈悯温柔善良,心思细腻,和那变态两模两样。
真的会像他猜测的那样,柳祈悯是绑架他的变态吗?
段沉舟忽然有些没把握。
段团团看他久久不来陪他一起玩,跑过来牵他衣袖:“爸爸陪爹爹,爹爹陪爸爸,爸爸和爹爹一起陪团团。”
段沉舟把这些疑惑扔下,一心陪伴段团团玩起锻炼认知和智力的游戏,两大一小相处的其乐融融。
时间一点点过去,到了晚上。
段团团还小,又刚病好,玩着玩着困意就来了,迷迷糊糊地躺在柳祈悯怀里睡着。
柳祈悯抱起他,对段沉舟道:“我抱孩子回房间,段先生也早点休息。”
段沉舟陪着他们一起上楼,目送柳祈悯把段团团抱进主卧,自己也走进次卧,房间内确实被添置了不少,多了沙发,笔筒,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
这些都是柳祈悯细心为他准备的。
段沉舟没有休息,继续学习起法律条文,住处他暂时不需要担心了,可总不能一直朝柳祈悯索要,衣食住都靠他,那他成什么了。
吃寡夫软饭的那男的?
段沉舟把杂七杂八的心思都收敛下,把思绪都浸泡在知识的海洋里。
柳祈悯将孩子抱进儿童床上,他看着孩子安静的睡颜,眼中流露真切的温柔光亮:“团团,别担心,爹爹会让我们一家四口早点团圆的。”
他给段团团盖好小被子,调高房间空调的温度,熄灭房间的灯光,柳祈悯走出主卧门。
他狭长缠绯的余光落在隔壁透出光亮的房间里,他的老公是个很认真的人,现在自以为自己失了忆,自然会想早点掌握谋生的知识。
柳祈悯咬了咬食指,歪头轻笑,笑容病态又诡异,而后他放轻脚步,走下旋转楼梯,走向地下室的深处。
为了不让段团团误入,地下室入口很隐蔽,有足足三道门挡着,寻常人根本进不来。
柳祈悯熟练地解开第三道门,走了进去。
灯光昏黄黯淡,最中央竖着个巨大的冰柜,冰柜里站着具男性尸体,他的脖颈,四肢都有明显被砍断又缝合的痕迹。
柳祈悯曾经用刀把最亲近的爱人分了尸 ,准确的说,是将那副赝品杀死了。
他本舍不得这么做的,那仿冒品虽然恶心,可身体毕竟是他老公用过的。
可柳祈悯状态太差了,他需要时时刻刻陪伴在老公身边,才能安抚他狂躁到癫狂的心。
但另一方面,他还要陪伴孩子,不能让团团察觉到自己被忽略了,柳祈悯只能把老公身体分.尸。
在段沉舟没再次出现前,每晚他都会把老公头颅带进卧室藏起来,再把孩子哄睡后,才小心翼翼地亲吻头颅。
整具尸体目标大,容易被段团团发现。
一颗头目标就小很多了,容易藏起来,缺点是没有四肢,柳祈悯没办法缩进他男人怀里。
每晚只能悄悄和头颅咬耳朵,说些甜蜜的痴痴话语。
想到之前过的那些日子,柳祈悯觉得自己活的像怨夫,吃的实在是太差了。
现在吃的比以前好了,可还是不够,他想要他完完整整的老公。
柳祈悯上前,踮起脚尖,隔着冰柜亲吻男人眼睛:“老公,你竟然有点怀疑我了,怎么办,你这样吓到我了。”
他不是傻子,对段沉舟的情绪更是敏锐,柳祈悯知道,段沉舟肯定怀疑他就是多次绑架他的罪魁祸首。
他不能让段沉舟怀疑到他身上,不然肯定会讨厌他的。
柳祈悯想着今天小黑屋的事:“哼,我只是太爱你了,你怎么能凶我,还把我用绳子绑起来,绑起来就算了,竟然不选择吃掉我,你知不知道我寂寞好久了。”
柳祈悯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嘴角好心情的弯了弯:“老公,诈尸这个剧本你喜欢吗?”
说到这里,他慢悠悠叹了口气,遗憾道:“可惜,现在演这剧本效果不好。”
他看得出,段沉舟对他还没产生强烈的感情,如果真让他以为自己老公诈尸了,以他老公正直的性格,怕会立刻搬家,然后笑着祝福他们一家人团圆了。
柳祈悯光是想想,就气的牙痒痒。
柳祈悯伸出食指,恨恨点了点男人:“你啊,怎么这么迂腐,就不能为了我,心甘情愿当一次小三吗?”
他是个醋精,平常段沉舟多看眼别人,柳祈悯内心就能上演一场大戏,但他老公不一样,不怎么吃醋,或者说,不会表现出来。
柳祈悯鲜少看见他老公为他失态的模样,偶尔,他也恶劣的想亲自导一出戏,想引导出段沉舟嫉妒或者失控的表情看看。
可惜了,这计划在段沉舟没爱上他之前,都只能折戟沉沙。
柳祈悯委屈巴巴的抚摸着孕肚:“坏老公,要是宝宝显怀了你还不想起来,你要我怎么办。”
他才不想挺着大肚子,和段沉舟玩什么拉扯游戏,柳祈悯只想每天窝在自己老公怀里,晚上砰砰砰,白天当娇夫。
然而,这个想法在短时间内,只能成为奢望。
地下室灯光忽明忽暗,映照柳祈悯半张瑰艳的脸庞,他湿润的凄楚眉眼,在某瞬间被光线扭曲的诡谲又妖艳,仿佛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红衣鬼魅。
忽的,天空电闪雷鸣,风雨交加,暴雨倾盆落下,大雨把整座城市浇打的湿漉漉,让这座城市显得无比可怜。
段沉舟沉浸在学习中的专注被落在脸上的雨点惊醒,他起身关紧窗户,雨丝被关在窗外。
“扣扣”——
敲门声阻止了他坐下继续学习的动作。
这栋别墅能敲他房门的人类,只有一个人。
段沉舟将门打开,果不其然就看见柳祈悯穿着保守的睡袍站在他面前。
别墅外凄厉的大风贴着他们耳廓呼啸而过,噼里啪啦的雨点拍打玻璃,击打出喧嚣热闹。
段沉舟与柳祈悯四目相对,看清他眼底深处的迷茫与彷徨。
心知柳祈悯肯定是遇到不高兴的事了,这才敲他房门。
段沉舟是个安静的听众,用眼神示意柳祈悯可以向他倾诉。
柳祈悯对段沉舟露出个强装镇定的虚弱笑容,他神态陷入追忆,用模糊语气说:“我老公也是在这样的天气下去世的。”
段沉舟吞咽下作用为零的“节哀”两字,给睹物思人的貌美寡夫倒了杯水:“慢点喝。”
柳祈悯自然地接过喝下,走进他的房间,坐在沙发上,眉眼间透着挥之不去的痛苦与想念。
他语气哽咽:“我爱人是个很好很好的人,我们在一起了很多年,我们共同有了我们的孩子,我真的……真的很爱他,也离不开他,段先生明白这种感受吗?”
段沉舟素来沉默寡言,可也知道应该给予柳祈悯应有的安慰,即使从没谈过恋爱的他,并不清楚爱人消失的酸涩滋味。
他放轻嗓音,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柔和:“柳先生,我明白你的感受。”
轰隆轰隆——
雷声持续疯狂,带着摧枯拉朽的势头,柳祈悯听着雷雨声,仿佛一只受惊的白羊,目露仓惶。
想必是回忆到了他爱人消失的那个雨夜。
段沉舟心中滋生出自己都辨不分明的感受,他主动走近柳祈悯:“柳先生,要是你先生还在世的话,他也不会希望你为他这么伤心。”
柳祈悯低着头,小口啜饮着热水,眉眼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湿色。
段沉舟看着他,想找回在法庭据理力争时的口舌,可竟找不回来,话语堵塞在他喉口,成了笨拙的安慰。
紫色雷光穿梭而过,在窗户形成道明显的痕迹,段沉舟感觉空气开始变得粘稠,好似这片空间受到了什么影响。
他下意识看向柳祈悯,看见他身体停滞,睫毛也不再颤抖,看起来像被什么存在暂停了。
段沉舟快速起身,拍了拍柳祈悯肩头。
柳祈悯没有动静,段沉舟想到了一个异能,时间暂停。
只是这个异能没有作用到他身上,只有柳祈悯受到了影响。
段沉舟正准备找零零零解决,就听见背后传来脚步声,他心骤然缩紧。
“老公~你离开我就是为了和这个小妖精卿卿我我吗?你就不怕我吃醋,发疯吗?老公~你好坏,我更爱你了呢~”
是那变态的声音,阴冷的,潮湿的,伴随这个雷雨交加的深夜,如条细蛇钻入段沉舟的耳畔。
段沉舟敏锐察觉到门口,有道身影在接近他们,这道身影很模糊,看不清楚面容。
他侧眸,锁定门口这人,他的精神印记也在变态身上。
竟然猜错了,囚禁他的人居然不是柳祈悯。
而且段沉舟观察得出来,柳祈悯一直都没有动,嘴唇也没开合,包括他的喉咙都没有起伏,说话的人不是他。
或许是他一直看着柳祈悯,惹了那个变态的不满,变态恨声道:“老公,你再看别人,信不信我把你眼珠子抠下来,把这骚.蹄子脸划烂!”
湿烫阴狠的吐息如附骨之蛆。
段沉舟脸色冷下:“谁允许你说他不是了?”
变态上前半步,他戴着狐狸面具,身体笼在宽大衣袍下,随着风簌簌飘动。
变态不可置信:“老公你竟然为了这个贱人凶我。”
听到他骂的这么难听,段沉舟忍无可忍,抄起手边的笔,直直扔向他,这变态竟躲也不躲,硬生生挨了一记。
段沉舟担心这人对柳祈悯不利,下意识护在他面前。
变态把笔扔掉,还理直气壮地委屈控诉他:“老公~你明明都有我跟孩子了,怎么还跟别人好,你这个负心汉!”
段沉舟不想跟他纠缠不休,面色一冷,不再保留实力,用触手勾住这疯子肩膀和大腿,推开窗,直接把他从二楼扔下去。
顾及着这变态肚子里可能存在的胎儿,段沉舟还是留了点余地,没直接把他扔在雨中,而是把这变态扔到了避雨的地方,还调整了下他肢体,免得摔到他肚子,真把孩子摔出个好歹。
段沉舟还不觉得解气,他一听别人骂柳祈悯,他就动了真怒。
他用脑电波和零零零沟通:“你好,请帮我盯着他,看他去了哪里还有他的长相和名字。”
段沉舟想确定这个变态的身份,这样才好把这个麻烦处理干净。
零零零跟做贼一样,鬼鬼祟祟地回他。
[好的宿主。]
零零零跟着跳下窗,一屁股摔在地上,看见这人动作僵硬地向前挪去,一步一步挪进阴暗的地下室。
而后,它看见他给自己摘下面具,露出脖颈的缝合线,又脱下衣服,露出四肢的线,“从容优雅”地走进冰柜里面。
零零零抬头,赫然看见这是具与它宿主长得一模一样的尸体,而且还被分.尸过。
零零零吞了吞口水,直觉告诉它,绝对不能跟宿主说实话,这位反派比沈眷还心狠手辣,要是落到他手里,它就要回炉重造了。
而在零零零离开以后,房间粘稠凝固的空气也慢慢化开,继续流淌,段沉舟侧眸看向柳祈悯,看见他眨了眨眼睛,露出生动的表情。
段沉舟问道:“有哪不舒服吗?”
柳祈悯迟疑道:“说不上来,好像……身体突然感觉有点麻,不过其他的就没有了。”
应该是被变态控制的后遗症,应该没什么问题,段沉舟准备多观察观察。
他看着柳祈悯,说:“抱歉,我去下卫生间。”
段沉舟拧开水龙头,用毛巾给自己擦脸,他反复擦洗了至少十遍,镜子中照射的脸仍然无比英俊,只不过开始泛起了红。
他之前以为骑他脸的是柳祈悯,如果是他,段沉舟根本没想过要和他计较,可眼下看来,用大屁.股骑他脸的人未必是柳祈悯。
一想到这个可能,段沉舟就感觉反胃,胃中开始泛酸,想吐。
他在卫生间洗了太久,久到柳祈悯都上前敲门,担忧的声音传进:“段先生,你还好吗?”
段沉舟回他:“我没事。”
他放下毛巾,把它洗干净,按照顺序搭在置物架上。
他打开门,撞进柳祈悯泛着担心的眼神里,段沉舟心下一软。
柳祈悯看见他出来,松了口气,笑容温柔,转而又变得担心:“段先生你的脸好红,是过敏了吗?”
段沉舟摇摇头:“没有过敏。”
柳祈悯扶着他坐下:“稍等我一下。”
段沉舟看着他拿了盒药膏过来,用食指沾着点膏药,轻柔地点在他脸上,用指肚细细抹匀。
柳祈悯为他涂药的动作很慢,他指腹的温度贴着段沉舟皮肤,让他感觉到被温柔拥抱的感觉。
段沉舟默默把礼貌客气的话语吞下,安静享受柳祈悯的温暖,他看着他柔情似水的眼波,心神微漾。
柳祈悯捧着他的脸,明明已经很轻了,还担忧地问他:“会痛吗?”
段沉舟看着他的脸,慢半拍摇头,说:“不痛。”
柳祈悯靠的很近,上半身几乎已经压在了段沉舟怀里,保守严肃的睡袍,不知道什么时候散了第一颗纽扣,露出他雪白细腻的脖颈,白皙又诱人。
视线往下穿梭,隐约能看见更深的沟壑。
段沉舟抬起目光,克制的只让视线停在柳祈悯眉眼。
柳祈悯指尖擦过他鼻梁,带着药膏香气的手指慢吞吞收回:“好了。”
即使他收回了手,段沉舟仍然觉得脸上残留着他的余温,空阔宁静的房间,两颗心脏一起跳动。
段沉舟竟感觉他和柳祈悯之间,有丝丝缕缕的暧昧在缭绕。
柳祈悯低头,好像现在才注意到崩开的领口,他拢起睡袍,曼妙的酮体再次委屈藏匿进他衣服内。
柳祈悯犹豫了许久,才撩开眼睫,对段沉舟道:“其实……再过几天,就是我的受孕期。”
段沉舟知道这词代表什么,在这个世界,有孕囊的男人每年都有一到三天的受孕期,而在这段时间,受孕期的男人需.求高涨,几乎到了必须要男人解决的程度。
严重的甚至会危及生命,除非选择把孕囊摘了,可摘取孕囊这个手术,在这个世界是违法的。
因为变异体的存在,这个世界人口稀缺,所以,抑制受孕期的药物或者制剂几乎没有生产,除非去黑市买,但价格高昂不说,还很难买到。
柳祈悯耳根红透了:“你知道的,我爱人去世了,没人可以抚慰我,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抗不过去,段先生可以帮我吗?”
其实他没有受孕期,他已经怀孕了,自然不会再有这个阶段,柳祈悯只是迫切的需要有个契机,推动他和段沉舟的关系。
他无法忍受不能光明正大喊段沉舟老公的寂寞日子。
柳祈悯神态黯淡:“我也不想背叛我的爱人,只是我的孕花比常人都更加大,倘若没有人抚慰我,……我怕我的孩子失去爸爸后,又失去了爹爹。”
他垂下脑袋,露出脆弱的后颈,像楚楚可怜的受伤天鹅。
段沉舟眸光微动。
柳祈悯柔顺地将脸枕在段沉舟腿上,视线向上,仰视他,露出温婉动情的笑容:“段先生愿意像我的丈夫疼爱我那样,抚慰我一晚吗?”
第55章 貌美寡夫(8) 一抹艳色
段沉舟听见他这个请求, 一向冷静的眼神也不由闪过丝不自然。
他将手掌贴向柳祈悯侧脸,正要用巧劲,将他脸托起来, 段沉舟道:“你先起来。”
他不想柳祈悯仰视他。
柳祈悯顺从贴合在他掌心, 柔软发丝垂下, 蹭的段沉舟指尖酥痒。
他的余光随着段沉舟眼睛摇曳, 柳祈悯枕在段沉舟手心对露出个笑容:“段先生不需要答应我这么失礼的请求, 你什么选择我都理解。”
段沉舟看着他, 道:“别担心,我会帮你。”
他可以提前找零零零兑换没有副作用的抑制剂, 并不需要真身上阵。
柳祈悯向他展颜, 用温柔语调称赞他:“段先生,你真好。”
他起身:“那我回房间了, 万一孩子半夜醒了看不见我, 得着急了。”
“好。”
段沉舟送他走进主卧。
和柳祈悯谈话谈了这么久, 不知不觉, 时间也到了很晚, 不早点休息, 会精神不济。
段沉舟不准备继续学了,他把笔捡起来,放进笔筒中。
余光瞥见一道矮小的黄色鸡影蹑翅蹑爪爬了进来,豆大的眼睛里带着害怕, 瞧着像撞鬼了, 还是道行很深的厉鬼。
段沉舟随口问了下:“还好吗?”
零零零深呼吸几次, 悄声回他。
[没,没什么,还有宿主, 我,我没找到那个人的踪迹,我不小心跟丢了。]
它怀疑,这个世界的反派手上也有它的能量,才能操控它宿主曾经使用过的身体,而且还能通过能量窃听它和宿主的对话。
零零零胆子跟眼睛一样大,不敢如实告诉段沉舟。
段沉舟听它结结巴巴的回答,心生狐疑,就算不擅长微表情的人,也看得出零零零在说谎。
只是……零零零作为辅助他攻略反派的系统,会在哪些事上撒谎欺瞒他,又会对什么事物害怕到这个程度呢。
段沉舟没有为难零零零,这只鸡虽然文盲又懦弱还蠢笨,但不坏,没有必要给它施压,他点开好久没聊过的宿主群聊。
[凤凰大人and帅宿主们]
(段沉舟:系统是会在哪方面欺骗我们。@祁衍)
另一个世界正努力给老婆织围巾的祁衍听到消息提示音,他拿出手机一看,想到零零零曾经骗他的种种,嘴角微动。
(祁衍:发生了什么?)
段沉舟换了个问题。
(段沉舟:你认为它会害怕什么?)
(祁衍:反派。)
祁衍看着这条消息后面的感叹号,试探了好几次,总算发出去了条拐弯抹角的提示。
(祁衍:它怕你老婆。)
段沉舟:?
他连恋爱对象都没有,怎么可能有老婆,段沉舟怀疑这人在开玩笑,只不过一点都不好笑。
(段沉舟:谢谢。)
见再也打听不到什么,段沉舟回了最后一句,便放下手机。
段沉舟若有所思地看了零零零一眼,把它鸡毛都看倒立了,钻进厕所里,掏出祁衍送它的手机,玩起了射猪游戏,大有借游戏解万愁的意思。
段沉舟躺在床上陷入了睡眠。
窗外雨声渐缓,淅淅沥沥的落,伴随着大自然的白噪音,段沉舟慢慢陷入了梦境。
第二日,雨过天晴,天空澄澈干净,仿佛块被清洗过的水晶。
段沉舟走进卫生间,把还在玩游戏的零零零提到另外一边,边刷牙洗脸,边思考该怎么查清那变态的身份。
零零零眼看没什么用,只能靠他自己想办法。
段沉舟洗漱完,打开房门,看见段团团仰着小脸,可怜兮兮地看着他:“爸爸,你怎么不跟爹爹睡。”
段沉舟不清楚该怎么跟他解释,以他们现在的关系,并不适合躺一张床上。
段团团委屈的红了眼眶,默默流着眼泪,哭起来颇有他爹爹的模样,让段沉舟心软的厉害。
他把段团团抱在怀里:“好了,爸爸最近在忙,要一个人在房间处理些事情。”
段沉舟顺着他的话自称,意外发现对这个称呼竟然非常顺嘴。
段团团止住了泪水,将信将疑:“真的吗?那爸爸什么时候把事情处理完呀。”
段沉舟摸了摸他毛茸茸的小脑袋:“再等等。”
等到他确认柳祈悯丈夫彻底死了,他真心爱上柳祈悯时,以及他能把现实中那几位当事人委托给信得过且靠谱的同行之后。
段团团乖乖巧巧蹭了蹭他:“爸爸,团团和爹爹一起等你。”
段沉舟抱着他下楼,柳祈悯已经为他们准备好了早餐,听到动静,他朝他们露出温柔的微笑。
段沉舟把段团团抱到儿童座椅上,走进厨房,将菜肴端到桌上。
饭桌上,柳祈悯手机铃声忽然响了,他面色发生变化,不是好看的神色。
段沉舟看过去:“怎么了?”
柳祈悯摇摇头,语气听不出波澜:“没什么。”
是他血缘上的父亲打来的电话,不用想柳祈悯都知道他要说什么,说他和继母继弟到底是一家人,让他想办法把他们弄出去。
说不定还会假装关心,实则恶心的对他说,尽快让他把爱人入葬。
反正没一句他爱听的。
以前他担心段沉舟觉得他冷血,柳祈悯给父亲的教训多以冷漠的态度和其他方面的针对为主,比如放几只变异体吓唬吓唬他。
现在他觉得,他可以把他也送进变异体疗养院,让他们一家三口团团圆圆,快快乐乐地在疗养院继续当一家人。
段沉舟发现他脸色不好看,朝他走了过来。
柳祈悯随手按灭手机,朝段沉舟笑:“是推销电话。”
段沉舟没有多问,默默陪伴他左右。
柳祈悯率先开口:“我下午要出去一趟,可以麻烦段先生帮我带下孩子吗?”
他老公都已经诈尸回来了,那个葬礼根本就没有继续办下去的必要,他要把这场葬礼取消。
反正柳祈悯本来就不想给老公办葬礼。
段沉舟自然没有意见,他点头答应。
他看着柳祈悯,道:“遇到麻烦给我打电话。”
柳祈悯眉眼弯弯:“我不会跟段先生客气的。”
到了下午,柳祈悯向段沉舟道别:“我先走了,晚上回来,孩子交给你了。”
“好。”
段沉舟担心那个变态对柳祈悯不测,向零零零兑换了个集防护和攻击一体的手链送给他,而且他还能感应到手链有没有使用,从而确定柳祈悯的安危。
柳祈悯惊喜地看着这条手链,将他戴在手腕:“它真漂亮。”
段沉舟深深看了眼他无名指上的婚戒,慢慢移开视线,对柳祈悯道:“遇到危险一定要找我。”
柳祈悯抚摸腕骨的手链:“我知道的。”
“晚上见。”
段沉舟目送柳祈悯离开。
他陪着段团团等柳祈悯回来。
段团团很听话,和段沉舟一起玩着益智玩具,小孩子觉多,玩了几个小时,段团团就打起了小哈欠。
他迷迷糊糊地靠在段沉舟怀里:“爸爸,困困。”
段沉舟抱着他,将他放在客厅的小床上,给他盖好被子。
没过多久,段团团彻底进入了梦乡。
段沉舟拿了本书,坐在段团团旁边,一边学习一边看着他。
小朋友还小,离不得大人,就算睡着了,也最好时刻看着。
段沉舟翻着书页,掌握部分知识后,他抬头看了眼时间,已经下午五点了,柳祈悯仍然没有回来。
好消息是手链没有使用,说明柳祈悯没有遇到危险。
只是,段沉舟的眉头仍然皱了起来,有些心神不宁。
柳祈悯临近晚上七点才回来,回来时,带着满身酒气,脸颊通红,眼神迷离,眼看是醉了,走路也摇摇晃晃,不怎么稳当。
段沉舟快步走向前,把他半抱在怀里,扶着柳祈悯的肩膀,语气难掩担忧:“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柳祈悯靠在他怀里,神态朦胧,视线仍然没有聚焦,看起来不怎么清醒,果然喝多了。
段沉舟把柳祈悯半抱到沙发上坐着,给他倒了杯酸甜的柠檬水,多少有些醒酒的作用。
柳祈悯表情茫然,看着杯子也不知道接过来喝。
段沉舟自然地照顾起了他,用勺子喂给他喝,酸酸甜甜的水液进入柳祈悯胃里,多少能让他舒服点。
柳祈悯乖乖巧巧张嘴,非常配合。
喂完一大杯柠檬水,段沉舟看着他:“头会疼吗?”
柳祈悯没有答话就让迷离的目光自由散动,盯着段沉舟看,他身上的酒味弥漫,馥郁着浓烈的香气。
他慢吞吞贴近段沉舟,温凉嘴唇啵在段沉舟左脸上,晕晕乎乎的对他笑,又在他右脸亲了口。
段沉舟下意识屏住呼吸,撞入柳祈悯含着水意的眼瞳,让他呼吸的更加困难。
柳祈悯其实没喝酒,只是在回家前,突然想到可以装醉,然后推动一下他和段沉舟僵持许久的关系。
所以他故意在其他房子里,泡了个果酒澡,现在他里里外外都是酒味,可以扮演失控状态和段沉舟演尽荒唐。
好在他演技还不错,段沉舟目前没察觉异常。
段沉舟被柳祈悯嘴唇亲吻到的部位,泛起了明显的烫,灼烧他的皮肤。
他怔怔地看着带着红晕,看着他的柳祈悯,心跳突兀加速。
段沉舟把这股强烈的异样感压下,让柳祈悯躺下。
他把毯子提起来,盖到柳祈悯肚皮上,段沉舟语气沉稳:“我去煮粥。”
喝太多酒的人,胃肯定不舒服,喝点暖洋洋的白粥,第二天睡醒也不至于难受。
柳祈悯慢吞吞地抱住他手臂,用绯红的脸颊蹭他,带着丝可怜的祈求意味:“承舟,别走。”
段沉舟目光凝了一下,他不知道柳祈悯在喊“承舟”两个字的这几秒里,脑海中所想的是与他相濡以沫好多年,还共同孕育了个孩子的爱人。
还是他这位与他爱人名字相似,但性格长相却截然相反的段沉舟。
段沉舟不想自寻烦恼,自己给自己摘颗酸涩朱果吃,他就当柳祈悯喊的是他。
他脚步顿住,坐到柳祈悯身边:“好,我不走。”
柳祈悯半撑起身体,将脑袋枕在他肩头,开始乱喊,一会儿喊段沉舟“承舟”一会儿喊“舟舟”一会儿又喊“老公”“亲爱的”。
段沉舟倒是可以确定柳祈悯口中的“承舟”是他老公了。
不过这不重要,他没有必要和死人计较。
柳祈悯每喊一声,段沉舟就轻声回他一句,绝不让他的话掉地里。
“老公,我头晕晕的,你好像变成两个了,我眼睛是不是坏掉了。”
“没坏,因为我会分身。”段沉舟回答冷幽默了一下。
柳祈悯撒娇:“老公那你和分身一起抱我好不好,想被抱紧紧的。”
“不行,我突然不会分身了。”段沉舟冷幽默了两下。
段沉舟倒是发现了,醉酒以后的柳祈悯性格和白日里截然不同,又黏人又娇气,说他疼,说头好晕,要他吹吹,摸摸,抱抱。
看不出来以前成熟温柔的模样。
但段沉舟却觉得他这副模样也极其可爱。
柳祈悯忽而握住他的手指,亲吻他耳朵:“老公,你想不想摸摸我的孕花。”
段沉舟垂眸,看见他被圈住的手掌。
他还没来得及回话,柳祈悯已经把被子掀开,撩开衣摆,露出腰腹桃花状的艳红花卉。
孕花颜色很深,花瓣也很大,如座妖艳的春园,柳祈悯带着他的手,抚摸自己腰上这朵艳花:“老公,过几天受孕期,你直接灌给我好不好,我们再给团团生个小弟弟。”
段沉舟指尖被动在这朵花蕊上流连,抚摸,就算他再怎么克制,余光也无意间将柳祈悯身体看了许多遍。
除了这朵极其夺目的漂亮花朵外,更吸引人的是柳祈悯雪白的皮肤,或许是生过孩子的缘故,他并没有腹肌,小腹虽然没多圆润,但也不怎么平坦,看起来有些肉。
段沉舟手掌贴着这片柔软肌肤,软绵触感竟让他感觉有些上瘾。
其实如果他真的不想触碰柳祈悯,或者真的不想被柳祈悯吻到脸,段沉舟有的是办法阻止他。
就算不靠异能,他一个清醒的男人,至少也能做到远离已经喝醉的漂亮美人。
可他没有,段沉舟不仅没有离开,还默认柳祈悯行为越发肆无忌惮。
段沉舟接着看见柳祈悯坐到了他怀里,两条长腿勾到他腰后,继续撒娇:“老公,我不想等到受孕期了,我们现在就努力给团团生弟弟吧。”
像他们这类有孕囊的男人,如果不在受孕期,受孕的可能性极低。
所以以前他们在这段时间,做的防护都很简单,比如最后关头不留下来。
除了受孕期这几天,为了不让他再受孕育的苦,段沉舟才会做很多措施。
不过人算不如天算,可能是上次他们防护做太简单的缘故,柳祈悯还是又怀上了。
对于这个孩子,柳祈悯是很期待的,他一直都向往温馨的家庭,和段沉舟心意相通的日子,他一直过的都很幸福,但知道怀孕那天,他比平常都更加幸福。
结果他老公就不见了。
柳祈悯不可能一点怨言都没有,他要狠狠的报复他家男人。
比如,让老公在他身上耕耘三天三夜,期间不准休息半分钟。
段沉舟双手撑在他肩头,形成一个半拒绝半默许的姿势。
要说段沉舟没一点感受是骗人的,但是柳祈悯醉成这样,他哪能趁人之危。
而且,孩子还在旁边睡着呢,万一突然醒了怎么办。
柳祈悯自顾自把他这动作当成欢迎,他舔了舔段沉舟喉结,也已经完全坐到了他怀里,舌尖钻入锁眼,灵活地咬开了他领口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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