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神明缺少武器与信徒


    哇。


    厉害。


    冬树躲在角落看着前方极致的对撞, 最强与最强谁也不服谁,一股子不把对方打个对穿就把名字倒过来写的模样。


    这场战斗也着实精彩。


    血淋淋,不顾一切。


    用尽所有力量, 将对方置于死地的心不曾断绝。


    他曾杀了他。


    他要杀了他。


    两种思想一致, 杀意爆发,极点的碰撞让人无所适从, 冬树在身边支起一个小小的盾才让滔天气浪不会冲击到自己。


    阵仗很大呀。


    她难得看到这种规模的战斗,和横滨那群家伙也不相上下了, 一堆拆迁户。


    战斗你来我往。


    没有谁压制另一方的局面产生。


    五条悟成功成长了。


    反转术式对他的提升不可谓不大,但是结果不出意料——


    伏黑甚尔死了。


    冬树等待许久,白色的身影随着她的意愿离开这里。


    他们的战斗什么都没有留下。


    冬树面前的遮挡物一个都不剩。


    她小小的身体能够停留在原地都多亏了护盾的帮助。


    她叹了口气。


    像个小大人一样蹲在伏黑甚尔的尸体旁边。


    冬树教训他:“都说了不要嘛,你打不过。现在死掉了你能怪谁呢?谁也怪不了,因为你死掉了。”


    “坏孩子。”


    她骂他“坏”, 却又伸出手:“不过没关系, 我要你。”


    神明,正缺武器与信徒。


    而此刻,武器正在眼前。


    伏黑甚尔的事处理好,天内理子的死亡也已经被成功避过,这次的小任务算是完美完成。


    至于之后五条悟在盘星教内, 看到他以为已经死亡的人睁开眼晴会是什么心情, 冬树对那些就没有兴趣了。


    她摸了摸自己怀里的毛茸茸小玩偶,整个人惬意的躺在柔软舒适的床上, 说实话,她觉得新鲜感过了,也不是那么喜欢出去跑呢。


    比如在这样的夏天, 比起到处跑, 做任务, 还不如在空调房里躺上一天。


    狗卷家对她的待遇是极好的,不仅有好吃的,还有好喝的,还有好玩的,真的是非常快乐的日子。


    虽然概括起来都很简单,但是这样的懒人生活,她真的非常开心。


    “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音乐在耳边响着冬树小声的跟着哼唱,轻快活跃的音乐让炎热的日子也变得更加舒爽。


    想着接下来还有几个月的体闲生活,她又开心地在床上打了个滚。


    黑色的双眸亮晶晶的,脑海里规划接下来想要做的事情。


    总之——


    她快乐地比出剪刀手。


    耶!


    —


    那件事后过了两周,天内理子和黑井小姐已经被送离了这个国家,她们已经成功获得了脱离他人给予的命运后的自由。


    那将是她们的新生。


    尤其是天内理子,在北海道的那几天,她的心中逐渐谋生了对自己生活的眷恋。


    她那时就觉得,真的好想好想和朋友们一起继续快乐的过下去。


    但是天元大人需要她。


    她挣扎着,后悔着又坚定着。


    从一开始就背负了星浆体命运的少女,从来没有追寻自己自由的机会。


    而最强的少年告诉她,她可以选择离开那里,离开最后的宿命。


    突如其来的咒术杀手,就像打破她自由的魔咒,她无法逃避自己的命运,她似乎必须死在那里。


    然而竖起手指俏皮眨眼的女孩。


    轻而易举地为她谋求了生命。


    她轻声说:“安静地看一会儿就好,很快就结束了。”


    “可不可以救救大家?”


    天内理子这样急切的问着,眼尾都变得泛红。


    她知道自己很过分,无缘无故祈求别人做这种事情……


    但是,可以做到的吧。


    丢掉脸面也好,失去灵魂也罢。


    她不要尊严,不要魂魄,她也想——


    冬树望着灵魂模样的她,像是看破所想。


    纯净而柔和的女孩缓缓摇头:“我需要做的,已经快要结束了,他们不在世界范围内哟。”


    不在此世界需要帮助的范围内。


    她微笑的面容下隐藏了一些话语,用那双神秘的黑色眼睛,望向这位命运悲惨的少女。


    冬树不觉得怜悯,或许该开心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无论是少年少女们还是这个世界。


    因为这是她的任务,是审神者来到这个世界的意义。


    让世界永远保持稳定。


    如此,她做什么都可以呀。


    缓坐高台之上,睥睨世间凡尘的一切,神明不被拘束。


    作为此方世界本不应该存在的力量等级,冬树——言灵之神,祂无可估量。


    —


    五条悟平时看着大大咧咧,唯我独尊,一副臭屁的模样。


    但是他从来都不缺少思考的智商。


    至少对于这样好像非常悲伤,事后却又什么都没有损失的事情,还是能够察觉到其中的不一样。


    有人做了什么。


    绝对。


    他的心中有了猜想,在濒临死亡的时候,他听见了一句声音,直穿灵魂,透入最生命的本源。


    祂说:“再快一点。”


    四个字,极短,却贯穿他的整个存在。


    那样强大而又直击灵魂的力量,是人类所不可拥有的。


    仅仅是一句话。


    生命的流逝,就像被突然扼住了腿脚。


    它变得缓慢,而又绵长悠远。


    像极了狗卷家的咒言,


    五条悟在那一刻之前,他就已经感受到了一种奇妙的感觉。


    那是咒术的本源,最初的、最强大的、最逆向的力量。


    反转术式。


    他好像摸到了那个隐隐约约模糊不清的门槛。


    和家入硝子教他们反转术式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呼一下,然后咻一下。


    ——呼,咻。


    印象中同期的声音在脑海中浮现,他不由得脑门滴下一滴汗。


    反转术式也没有那么难嘛。


    都是硝子的问题啦!


    已经从死亡中学会反转术士的五条悟这么认为着。


    虽然是同期三人里最先拥有反转术式的人,但是硝子的教授能力还有待提高!


    五条悟肆意的勾起嘴角,贱兮兮地拍了拍身边夏油杰的肩膀。


    “嘿,杰,只有你不会反转术式了哟~”


    说完,他还把脸凑到夏油杰的面前,一张放大的某个白毛脸就这么突然出现在面前。


    夏油杰一把推开他的脸,无语地说道:“啊,啊,我知道了。”


    他的思绪不在现在。


    夏油杰望着天边的夕阳,那天天内理子倒下的模样,他却怎么也忘不了。


    从致命处脑袋进发出来的血液,鲜红而又刺目,象征着生命的消失,而那个决定奔向自由的笑容,也在同一时间定格。


    虽然因为不知名的人,天内理子活了下来。


    但那样的场面依旧那样醒目,让他在脑海里深深地刻下那个场景。


    而另一边天内理子和黑井小姐上飞机的笑脸,形成鲜明的对比,就像死神与天使临近的两个不同场面。


    一直以来坚持的东西有了一点晃动。


    他做的事情真的是对的吗,他是最强,但好像也不是。


    “杰,快点,要赶不上了~”五条悟飘逸的语气在他耳边炸响。


    咋咋呼呼的,怎么也停不下来。


    他就那么吊儿郎当的站在夏油杰的面前,将已经迟到的时间说的好像还没有迟到一样。


    夏油杰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眼,脸上依旧是常见的温润笑容,手插在兜里。


    他提醒道:“悟,已经迟到了哟。”


    “嗯?这样吗?也无所谓啦,反正也没有什么要紧事。”


    两人在夕阳下走着,一天中最后的阳光洗去身上的浮尘,耀眼却不灼热,它温柔地包容着世间最后的不公。


    太阳无私而又伟大,它为世界贡献光明,又为世界拉下序幕。


    在黎明的时候它又会再次出现。


    它说,我永远都在。


    世界说,我永远都在。


    美丽而脆弱的世界睁开眼睛,望向的子民们,慈美的笑容里是无尽的包容与温柔。


    孩子们,好好的。


    剩下女孩子一个人,可真是最强不该做出的行为呢


    “所以,你就这么怀疑我了?”冬树敲了敲桌角,看向眼前的人。


    她现在的心态只想在家里好好的待着,继续非常快乐的享受生活。


    “难道不是很有道理吗,我可是听到了哟,你的声音。”五条悟抬起眼前的小圆片墨镜笃定的说。


    冬树眨眼看他:“哦,然后呢?”


    五条悟学她眨眼:“所以呀我也不知道。”


    他捧脸望天,jk模样十足。


    冬树一阵恶寒,这家伙好歹也是大了自己十多岁了,怎么总是做起动作来让人忍不住手痒痒。


    五条悟细细观察,但头顶只有封闭的天花板。


    木板上面印着复杂又美丽的花样,在这间屋子里分外映衬气氛,神秘而诱人。


    两人沉默许久,冬树缓缓喝了一口茶。


    五条悟沉下声音:


    “我也不知道你究竟是想做什么呢?”


    他无奈,又突然夹着声音耍赖:“不可以直接说吗?我们之间还能有什么秘密。你说对吧——”


    冬树淡定喝茶。


    她学着三日月宗近的模样笑了两声。


    滑稽又优雅。


    紧接着,五条悟微眯双眼,用锐利的目光扫视冬树。


    好像要用他那双六眼彻底的看清眼前的人,语气深沉而又意味深长。


    “小~神~明~”


    第72章


    好过分的谈话!


    冬树眨眼, 似乎对五条悟的话很是不解:“你说什么呢,神明可早在一千多年前就消失了哦。”


    她笑了笑:“而且,神明是否是杜撰的也都还未曾证实, 不知道事情真相就随意揣测未知, 甚至拉到这些神秘的方面,倒是一个很有意思的方法。”


    冬树一副“你真厉害”的表情看他, 乌黑的眸子里不见一丝慌乱。


    风吹起她垂落的黑丝,若有若无地遮住嘴边平静的笑意。


    五条悟手撑下巴, 意味深长:“你是这样想的吗?”


    墨镜随着他的动作歪斜,永远发挥着自己强大力量的独特眼睛露出。


    所有的信息都被收入大脑,脑中又迅速地处理信息,从看见到知道不过一瞬间。


    六眼是五条家百年一出的能力,它的存在让五条悟从一出生就被推上神坛, 甚至一些人称呼他为六眼神子。


    从少年现在的模样看来, 任谁都想不到这位小时候冷漠的样子,瞥来的一眼都能让人感受到他与世界的隔离。


    冬树盯着他,突然道:“我饿了。”


    小圆片墨镜重新耷拉在挺拔的鼻梁上,起着聊胜于无的遮掩作用。


    “哦。”五条悟无视这句话。


    他看着冬树,视线一半蒙上深沉的黑色, 却也能看到对面的情景:“否定没有用哦, 在第一次见面我就说过的。”


    他一句话又把偏移的话题带回。


    “那又怎样呢,你的眼睛终究不过是人类的范畴, 总是会有失误的。”


    “嘛,我可是最强呢,不会有错的。”


    “你就这么确信?”冬树手指敲击桌子, 发出清脆的声音, “或许, 你现在看到的听到的,甚至摸触到的都是假的哦。”


    “那就让假的变成真的,这点事情五条悟大人轻而易举。”


    易如反掌~易如反掌啊~


    从对面少年眉眼间看着这样的信息,冬树不由得遮住眼眸控制自己的情绪,静了片刻。


    “很自信嘛,五条先生。”


    “毕竟我可是最强呢,不自信是不可以的呢~”


    “那可真是非常强大的认知。”


    “当然,我对所有的东西都很有认知哦,我可是超强的,任何方面都是。”


    “哇,真厉害~”冬树有气无力地捧读。


    她快要被“我可是最强啊”这句话洗脑了。


    真是可怕的“最强”,咒术界也是倒霉。


    “五条先生”冬树叹气,改掉自己阴阳怪气的称呼,“悟,这样很有意思吗?在这里和一个小孩无意义地聊天,这点时间你的任务早完成了。”


    她试图唤起他的良知,别来和她面对面聊这种死天。


    和五条悟一起来话,冬树更想做个单纯的甜食搭子。


    五条悟无所谓地摆摆手,理直气壮地说:“我已经告诉杰我有事了,他会做的!”


    他神采飞扬,丝毫不觉得自己做得不对的样子。


    正在辛苦袱除咒灵的夏油杰:“。”


    冬树被他的不要脸噎到了,可怜夏油杰同学做完自己的任务又得迅速赶往下一个地点,有这样的同期兼挚友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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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在天边的夏油杰莫名其妙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他将手中的咒灵球吞下。


    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滚动,脸上不受控制地露出难受的表情,显然恶心的“食物”让他感受到了莫大的痛苦。


    将擦过呕吐物的抹布一样的咒灵球,浑浊不堪,聚集了恶意咒力有手掌那么大的东西,被直接咽下喉咙吞食,吸收。


    喉咙处带来强烈的压迫感,却在滑下的一瞬间消失,只剩下火辣辣的感觉。


    通过吸收咒灵来实现操控的目的。


    这是夏油杰的术式——咒灵操术。


    是一种很强的力量,以至于,让人羡慕、恐惧、甚至觊觎。


    它带来了力量,也带来了痛苦。


    日日夜夜吞噬恶心东西的感受,恐怕没有人想感受。


    一颗咒灵球下去,根本就不想吃东西了。


    不是饱了,咒灵球没有饱腹感,仅仅是被恶心到了。


    在五条悟学会反转术式的现在,他还要更强。


    他们,可是最强啊。


    —


    望了望已经到高空的热烈太阳,冬树道:“你还要和我磨时间吗?”


    “怎么能见磨时间呢,不过是朋友之间友好的交谈罢了。”五条悟眨眼做了个wink,冬树抬手反弹。


    她懒懒散散的,也不想装模作样说些什么:“但是我想回去,不想跟你在这里待着。”


    “现在,我讨庆你。”


    五条悟一僵:“讨厌?!!也太过分了吧!”


    冬树趴在桌子上,试图汲取一丝凉意:“约我出来却只给自己点甜点的人,你说呢。”


    她怨念地看了看对面人面前的粉色东西,看了看自己面前的空气色东西,哀哀地叹口气。


    她其实也能自己买,但是,至少现在,她!不!想!


    努力无理取闹,就可以快点离开麻烦的地方,这是冬树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经验。


    “我现在不想理你,先走了。”冬树站起来,不想和他继续干坐着。


    五条悟迅速咽下口中的蛋糕,手臂灵活地伸出,一把拎起她,把人放回座位上。


    冬树面无表情地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又重新坐好。


    冬树后靠椅子,睁大眼睛试图和他讲道理:“你一定要这么执着吗?明明不知道也可以的,对你不会有任何的影响,执着于这些东西没有任何意义。”


    “我想知道的就一定要知道,也一定能知道,毕竟——我可是最强啊。”


    意气风发的少年正是无所畏惧的年龄,他仰着脑袋,眼睛斜着看她,手指向自己。


    他是那样的确信自己的实力。


    力量决定的强大必将涌向未来,而未来则是如今的后续。


    掌握一切的垫脚石是最强的力量,实力在这个颇有些弱肉强食的世界中是最好用的牌。


    而五条悟,正手握人类中最好最高的那张牌。


    少年无所畏惧,无所疑难,他只是追寻自己的正确,自己的执着。


    冬树抿嘴:“好吧。”


    她认输。


    —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冬树陷入思绪的飘飞,许久,紊乱的思路被理清,她轻轻拍打自己的脸颊,整个人都清明不少。


    “不知道是麻烦还是什么”


    她偏头看窗外,是每个世界都没什么差别的夜空,星星零散地挂在黑幕上。


    她真的不想应和那一句问题吗,在五条悟在一开始就肯定的情况下。


    而且神明的身份也没有必须保密的需求来着。


    不,她只是,突然有了点不想让他那么快如意罢了。


    ——谁叫他吃独食!


    【作者有话说】


    冬树:我的甜点——


    第73章


    走,打一架,拿个手指


    时间这个东西是过得很快的, 冬树数着日子,但每次见到伏黑甚尔那张缺钱的脸她都眼皮子突突跳。


    他这个人自己运气不好就算了,有时候还能带得身边人也运气不好。


    冬树举起手中的瓶盖, 不信邪地对准阳光看了又看, 上面依旧是“谢谢惠顾”四个大字,然后泄气地将其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


    “运气真差。”


    听到这句话冬树鼓脸瞪他一眼:“你没资格说我!”


    伏黑甚尔看着她的眼睛啧了一声。


    还挺可爱。


    “好了, 要干嘛,现在总能说了吧?”伏黑甚尔当着她的面直接打了个哈欠, 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懒散劲儿。


    冬树抱胸,也不计较他那一句“无心之言”了。


    “我们的目标是一根手指。”她晃着自己的食指,“虽然长得不好看,但很有价值的那种。”


    冬树眨眨眼:“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吧。”


    说着疑问的句子,她的语气却很笃定。


    “两面宿傩的手指。”伏黑甚尔顿了一下, “你要那个做什么?”


    两面宿傩, 千年前被称为诅咒之王的存在,他长相怪异,两面四手,在死后被切掉二十根手指,化成了特级咒物, 被封印住了, 现在散落在各处。


    “好玩?”


    说着自己都被逗笑了,冬树忍住笑意道:


    “想看看, 看完再放回去就好了。”


    什么都不会有影响,嘻嘻。


    反正她就是闲得慌。


    又没人说找乐子不可以找两面宿傩的乐子。


    “行吧,任性的小鬼。”伏黑甚尔扭脖子压手指, 脸上的表情变得兴奋起来, 他感受到了, 强大诡异的气息。


    “看见吧。”随着话音落下,咒灵们的身形出现在伏黑甚尔的视线里。


    冬树看着那飞驰而去的身影,在原地站了片刻,才小跑着朝那边赶去。


    天色暗沉。


    现在,是狩猎时间。


    “好弱,好弱,好弱”


    伏黑甚尔手中的长刀飞舞,普通的咒具在他手里发挥出最大的力量,他如入狩猎场,猎人将猎物尽情地收割。


    轻而易举,毫不费力。


    很快,低级咒灵被一扫而空,他看了一眼墙边生死不明的两人,随后转身离去。


    冬树赶到时,满地狼藉,除了悲惨混乱的场地就只剩下两个普通人,她眉头一抽,又舒展开来。


    ……行吧。


    “治愈。”


    “忘记。”


    “沉睡。”


    这些简单的话语都是她不知用过多少遍的力量。


    普通,但好用,也就足够了。


    灵力扩散,寻到伏黑甚尔的位置,冬树踏着碎石慢悠悠地朝那边走去。


    她虽然努力学了点攻击类的灵力使用法,但还是不太习惯,更加熟练的还是辅助类的能力。


    比如说:“盾。”


    扑上来的咒灵被灵力盾弹开,下一刻就被碾碎。


    她笑了笑,不习惯也不是不会用。


    袱除咒灵对没有咒力的伏黑甚尔来说似乎异常简单,他酌畅淋漓地感受这一场战斗,但多少不太够。


    不论是咒灵的等级,还是两面素傩手指的排面。


    毕竟是特级咒物,周边只有这么点咒灵真是不够看啊。


    哦,它还被封印着,气息传不出来来着。


    冬树无奈。


    行吧。


    冬树走到墙边,皱眉用灵为除去上面的遮挡,然后用力地一击,看似坚固的墙壁在灵力下粉碎。


    缭缭晨雾下,古朴的盒子被镶嵌其中,外表被黄色的符纸包裹,只有边边角角露出的缝隙能看出它是木质的。


    一看就是很久远的东西了。


    冬树小心翼翼地把它从里面取出来,旁边的墙壁有些脆了,随着她不大的动作不停颤抖,掉落碎屑。


    “甚尔,准备。”


    “知道。”


    一用力,整个盒子在一瞬间脱离,它的模样也完全暴露在两人眼里。


    被嵌在墙壁里的另一面并没有符纸,就焦黑的交界处看来,是被不知名的东西腐蚀掉了。


    冬树拿到盒子就猛地后退,下一刻她眼前的那片墙壁动了起来,整个房间的墙面都开始出现裂痕,并且愈来愈木,不见停歇。


    她叹了口气:“真是没意思的咒灵。”


    话音刚落,墙壁整个被打碎,接着,碎片又被震成粉末落在空气中飘散。


    最核心的部分被打碎,整个房间也在一瞬间碎掉,狭窄阴暗的环境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宽敞的大房间。


    墙上破落缺角的黑板,地上东倒西歪落在周边的桌椅板凳,还有看不清字样的纸张。


    一切都暗示着此处的原型。


    一间快要消失的教室,它每一角都像真实的一样。


    不一会儿,耳边传来学生们交谈的声音,他们说着中午食堂的饭菜,又聊起令人苦恼的试题,再一条心地痛斥调休从不补的学校恶习。


    一条条一件件,就如同正在经历一般。


    冬树叹气,将手中的盒子拿稳:“别愣着,我可不信你没看出来。”


    大晚上的,哪来的谈中午饭的学生啊!


    还有,把窗外的阳光给她收收,实在是太不走心了。


    从未见过如此认真的幻境。


    “切,对长辈尊重点。”伏黑甚尔嘴上说着,手中的动作一点也不含糊。


    他抬手东敲敲,西打打,一副找不到窍门的模样,找完一个地方,就换个地方,但整个教室总共也就那么大,他无须多时就能看完。


    冬树安静地看着他的动作,不多言什么。


    她的眉头一跳。


    一瞬间,她的表情变得不耐烦:“你能不能快点!你怎么这么没用!”


    伏黑甚尔回头,脸上也是一副愧疚的模样,声音低低的:“对不起,我”


    力量在一瞬间散开!


    “触碰吧!”


    伏黑甚尔的右手猛地抬起,眼神凶恶,哪有一分惭愧的模样,他用力拽住咒灵的尾巴,顺势砸在地上,平整的地面瞬间出现一个大坑。


    荡起的灰尘让冬树忍不住咳了两声。


    “快,快灭了它。”


    好大的灰,她要看不见了。


    “哦。”伏黑甚尔拿出咒具,轻轻松松地将这位“幻术大师”劈开,断绝了它的生路。


    周边的情形再次发生变动,平静的荒野露出它的真面目,杂草在月色下挣扎生长,枯黄的颜色生机了了。


    冬树瞅了一下远处不见影的两位无关人士,收回心思,她慢条斯理地打开手中的木盒。


    隔绝气息的结界被撑起,灵力的用法总是多种多样。


    随着破旧的符纸掉落,木盒也被打开,里面是依旧包裹着符纸的长条状物体,冬树耐心地打开它。


    干瘪尖细的手指被冬树甩给伏黑甚尔:“好丑。”


    “是挺丑。”伏黑甚尔端详片刻,忽地提出个问题,“它能卖多少钱?”


    他兴趣盎然。


    冬树认真思索,给出答案:“无价。”


    毕竟对很多人来说是赔了命都得不到的东西,而对有些人来说轻而易举。


    这是个因人而异的东西,就像对她来说,它完全不值钱。


    “能毁了吗?”


    “你说它为什么是被封印。”


    伏黑甚尔啧了一声:“行吧。”


    冬树撇嘴,她望向夜幕。


    ……说起来,那场战斗,她还亲眼看过呢。


    第74章


    杰,成为神明的信徒吧


    干瘪丑陋的手指让人看着就嫌弃。


    望着它半天, 冬树还是叹气把它塞进盒子里装好。


    这东西既然到手了,她自然不会真的只看一眼就放回去,不然这一会儿不就白干了, 这可不行。


    两面宿傩的手指并不是什么一般的东西, 想要它的人不知几许,反正就是多得数不清。


    目的参差不齐, 手段又眼花缭乱,但能拿到的都是大佬。


    冬树有着外挂一般的神明身份, 虽然不能完全大展身手,就连人前使用力量她都会弄上咒文掩盖,但这并不代表她的力量很弱。


    【灵言之神】


    一张拥有真正神格的身份卡,和之前还未曾使用过的【横滨的使者】以及非常熟练的【黑衣组织boss】这两张人类的身份卡是有着天壤之别的。


    从本质上它们就有着天大的区别。


    神明和人类,可从来就是两个层次。


    也因此, 灵言之神身份卡下的冬树就连性格都出现明显的变化, 原本的她不说沉默寡言,也是富有孩子的害羞腼腆,更是在大多数人眼里拥有着幼稚弱小的孩子标签。


    就连在要作为boss管理一个组织的柯学世界,在一开始的朗姆见到她时都会表示自己的轻视,那是一个稚童所不能避免的印象。


    而在咒术的世界, 在狗卷家的人奉她为神明, 这是不会有任何轻视怠慢的动作,而五条悟、伏黑甚尔, 甚至是夏油杰在见到她时也并不会留下一般孩子的印象。


    作为灵言之神的她,比起站在某个人身后探出脑袋会观察,或许会更喜欢没有任何遮挡的抬手, 发挥自己的力量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就像偶尔召唤出付丧神们的时候, 被咒灵有目的地攻击, 她状似狼狈的躲避逃跑,却一点伤都不会受,不过是因为她不想出手,不想动。


    不论是想要出去还是在狗卷家待着,又或是想要救谁、帮助谁,又或者想要放弃谁、丢下谁。


    总是顺着自己的想法的,但却也不会完全变了。


    就像就像她依旧铭记自己审神者的身份,依旧记得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目的,依旧记得自己不能忘却的使命和任务。


    神明的力量强大而无止境,在世界脆弱的如今,她无法尽情的使用力量。


    但是她总是能够深深的感受到隐藏的强大的无穷的力量。


    神明的力量即使被压制,留下的余气仍是让人能敏锐地察觉到不凡。


    这就是这张身份卡最大的不同。


    冬树有察觉到自己的变化。


    她只是有些累了,她没有那么多的想法去思考这样的影响到底对不对。


    她只是知道身份卡脱去之后自己又会变回自己本来的样子,变成真正的她,于是幼小的审神者便不再烦恼于这件事。


    她并不善于非常激情的表达自己的情感,但却也会努力,回应他人的喜爱与尊敬。


    她认为,这是一种正确的行为,于是,她就那么固执地坚持着。


    或许是因为她本性就是如此,亦或是因为到了一个不熟悉的地方才会羞涩。


    但在本丸里与付丧神们熟悉之后,也会变得爱撒娇了些,她不会是一个自闭的孩子。


    面对着付丧神们,冬树总是眨巴着眼睛,然后伸出小手轻轻的牵他们衣角,拽一拽、晃一晃,就连讲话的声音也总是软软的。


    她似乎是习惯不了一直特别大声的讲话,又或者是她从来没有在主观意识下去那样做过。


    就算是被惹恼了,也会一抬下巴,以一种可爱的炸毛的模样表达自己的情感。


    就像她会说:“下次,就直接告诉我吧”


    但却不会说:“直接和我说不行吗!”


    她总是富有孩子模样的,讲话也总是带着柔软的气息,即使在内心偶尔会冒出自己并不是小孩子的念头。


    世界说她很小。


    很幼小,很弱小,也很渺小。


    但她总觉得不是那样的,在曾经的曾经,她应该是非常巨大的,就像是铺满整个房间的模样。


    但是作为一个人,她怎么会铺满整个房间?


    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冬树深深地烦恼着,却又在一瞬间之后,烦恼被消去,她就像暂时忘却了这件事情一样,若无其事的继续进行着自己手中的事情。


    这不对劲吗?它好像是正常的。


    不,非常不对劲!


    但是她从来都察觉不到。


    灵言之神身份卡之下的她,会更加自信一些。


    发生事情她并不会一直躲在他人的身后,探出头去观看事件的发展,她会以一种更加自信的状态回应任何的行为与话语。


    就算从谁的身后探出头,绝不会仅仅是好奇的观察,而是在脑海中思考着她想做什么,她能做什么,她会做什么。


    一些很简单的问题,却总能引导的人前进,不会停下自己迈动的步伐。


    冬树觉得,好歹在这样的身份卡之下,自己变得更加肆意一点吧。


    她喜欢笑,她喜欢弯着眉眼笑,她也喜欢害羞的抿唇之后露出不好意思的微笑。


    那是归结于在模糊不清的情感深处,由过去的经历而造就的性格。


    但是她却坚信这就是真正的她,她从一张纯洁的白纸成长起来,以自己的意志染上想要染上的色彩。


    而不是为了一个目的而诞生的傀儡。


    傀儡?什么东西?


    她为什么会想到这个词语


    冬树不明白。


    哦,对了,她要把两面宿挪的手指想办法找个安全的地方保存起来。


    嘿嘿,差点忘了呢。


    或许也不需要那么的麻烦。


    远离狗卷家,远离咒术高专,远离它原本的位置,再远离居民聚集的地方。


    她想着几个限定词语,然后得到了一个非常棒个答案。


    冬树眨眨眼,那就扔进海里吧。


    用灵力层层包裹,再用神力掩藏踪迹,最后再借点咒力来制造点假象,或许还不够,她得再加一些东西。


    完美的处理好这件说来麻烦却又很简单的事情,冬树做下了一个决定,她想要跳一下时间。


    离下一个重大的世界线点,有差不多一年的时间,总是无所事事的待在这个世界也是不可取的,不论怎么说,她可是要养家的呀!


    在并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去做的。


    现在她的日常就是在狗卷家躺着,在狗卷家吃好吃的,在狗卷家和狗卷棘一起玩,在狗卷家和伏黑甚尔一起玩。


    冬树敲了敲脸颊。


    颇有些没有意义了,虽然她很喜欢吧。


    她抓了抓脑袋,已经很久没有回去本丸了,但却并没有像在第一次去小野狗的世界是那样的思念。


    影响,果然是方方面面的。


    和咒姐姐商量商量,再去敲开狗卷族长的门,最后再和伏黑甚尔聊聊,冬树点点头,满意的在狗卷族长和狗卷棠祢的面前展示了一个什么叫做化作点点状消失。


    在最后,她撇了一眼房顶。


    圆润的明月照耀下,伏黑甚尔敲了敲自己的肩膀,大力地伸展手臂,暗沉的深绿色眼眸望向天空中星星点点的光亮。


    他的第一个非人类雇主,可真是有意思。


    他放肆的勾起嘴角,嘴边的伤疤痕迹随着扬起,像是在展示什么,风吹起他黑色的短发,边缘尖锐的发尾刺穿了风儿的呼啸,在月光下泛着冰冷的光芒。


    一如他这个人。


    忽的,他又继续坐下来,无聊地一手撑下巴。


    好久都没有去赌马场了。


    明天去哪儿赚一手,赌一把吧。


    绿色的眸子旋转,狗卷宅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呈现。


    他眼底印出的却是那最后的星星点点。


    神明吗?真是奇怪的物种。


    —


    日月如梭。


    打着哈欠,冬树摆摆手拒绝了狗卷族长欲聊些什么的样子:“我有点事情马上回来,等会儿再说吧。”


    神明的命令是绝对的,容不得任何人违抗。


    于是狗卷族长闻言垂眸低头:“是,大人。”


    他鬓边是遮不住的白发,他已经不算年轻了。


    冬树迈出去的脚步顿住,回头露出一个阳光的微笑:“做的很好,很高兴回来见到的第一个人又是你。”


    神明从来不会吝啬于对自己虔诚的信徒展露自己的笑容。


    狗卷族长压抑激动,他深深臣服:“是!”


    这是,冬树想做的。


    任务进行中。


    “嘞,悟酱,最近注意一下你的学弟们哟。”


    冬树轻轻抿了一口奶茶,她笑着,乌黑的眸子里光芒一闪而过:“三天之后真是个坏日子呢。”


    冬树抬起头直视那双看过来的眼睛:“你说对吧,悟酱?”


    五条悟看她沉默半晌,笑了,右手撩起额前的白发:“谢了。”


    “真是新奇的话语,还能从你的嘴里听到感谢这样的话。”


    “冬树酱也想要这样说吗?来吧,来吧~五条悟大人听着呢。


    正经不过半分钟。


    “哦。”


    不想理他。


    —


    在坚定的决心下,冬树的任务就像开了加速器,咒术高专第一个死亡的人物灰原雄成功地活了下来,但是七海建人依旧不想再当咒术师。


    毕竟好友在自己眼前差点死亡的景象,实在是令人难以接受,这让他充分意识到了咒术界的腐朽,不仅仅是被报错的咒灵等级,它不过是一个最明显的信号罢了。


    然而热闹的事情不会停止。


    在不到两个月后,夏油杰叛逃了。


    即使灰原雄死亡这样的一个刺激点消失了,他的正论依旧受到了冲击,在任务时碰到两位被虐待的拥有咒力的小女孩,他彻底厌弃了普通人,走上应走的世界线。


    但或许只是走在途上。


    若是走到终点,那里存在的结局不是任何人都能接受的。


    世界线收束?不,这不可以。


    他的死亡是绝对不允许被存在的。


    对于夏油杰的叛逃,整个咒术界震动,特级咒术师的叛逃可不是一件小事,这意味着他们的敌人中增加了一位不可估量的存在。


    昔日夏油杰和五条悟自信说着“我们是最强的”的模样还历历在目,然而苦夏苦的不仅是夏,还苦了人心。


    像一个大好青年,硬生生逼得黑化。


    甚至他们还派了五条悟负责追捕他。


    哇。


    五条悟:0.o?


    冬树:o.0?


    既然你们不要,那她可就要了。


    夏油杰走在罕无人迹的小道上,他的手边牵着两个小女孩儿,女孩们穿着不太合身的衣服,身上的伤被很好的上药治疗过。


    她们胆怯而又依赖着牵着身边男人的手,世界令她们恍惚而又新奇,在那个小小的笼子里她们好像从来没有见到这样广阔的世界。


    “诶,那是什么?”菜菜子突然指着天边问道。


    夏油杰一瞬间身体紧绷,细长的眼晴望向那逐渐逼近的黑点,离近了,他却发现那并非完全是黑色,而是圣洁的无邪的白。


    神明身上的银白光构成长袍,神秘的符文展示着祂独特的力量,天边黑发长至无穷的存在向这边冲来,祂的手指白皙,处处展示着的无限。


    夏油杰的身体顿住,无法动弹,一切的时间都被无限拉长,他好像无法再感知到时间的流逝。


    很快,无暇的手指抚上脸颊,稚嫩的手随后全然覆盖而上。


    祂垂怜于他。


    神明凑近了。


    黑色的眼瞳就像玻璃珠一样美丽透明,明明是总被人用来形容邪恶的颜色,在祂的身上却是无限的美丽。


    如此的……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夏油杰仿若被定了身。


    祂勾起嘴角,声音在耳边传递:“你好呀,很高兴以这样的姿态见到你。”


    缓慢的,钻进灵魂里。


    祂低垂眼眸,无限悲悯。


    “不要再伤心了,此后,你将万事无忧。”


    言出法随,世界的脉络顺着夏油杰的躯体攀附而上,很多线条被斩乱,又有很多线条被重新连接。


    但是还不够。


    神明贴近,柔软的脸颊与他相贴,以一种保护的姿态拥住他的面容,那双美丽的黑色眼睛合上,纤细的眼睫颤动。


    有空灵神秘的声音在胸腔中回荡。


    ——来成为我的孩子吧。


    幼小女孩儿模样的神明却带来无限的安全感。


    人类就是丑恶的猴子,那么神明呢?


    夏油杰移动僵硬的手,用一种困难的姿态抓住脸上稚嫩的存在。


    勉强却坚决。


    神明勾起嘴角,祂的眼睛睁开,笑意盈盈:“好呀。”


    命运,现在属于祂了。


    神力顺着微弱的信徒关系摸索上命运线的尽头,它怜惜地抚摸断掉的部位,果断地毁掉象征着结束的标志,以来自世界之外的身份,延续这支线。


    苦夏如此,那就丢掉吧。


    教主如此……那么来供奉真正的神明吧。


    只是,祂的孩子啊,就算搅得世界翻天覆地,也请活下去……


    【作者有话说】


    奠基完成。


    大家可以想想等冬树回来,这里会变成什么样[狗头]


    第75章


    冬树的“母亲”


    从咒世界回来的冬树收到了一封信。


    那是来自自称母亲的关于“过去”的信。


    沉默的审神者沉默地将它看完, 然后塞进了枕头最底下,不在过问。


    她似乎并没有因为这封信而发生改变。


    而最近,还有一件大事。


    冬树甩了甩手中的终端, 她笑眯眯地对着众刀子精说:“今天, 谁要和我一起去呀~”


    时政一年一次的庆典,对于常驻于本丸中对时间没了具体概念的审神者们来说, 是个难得的热闹。


    冬树不是一个人,她被两位前辈带着一起。


    冬树和青禾耐心等待最后一个同伴。


    突然, 她似乎瞧见了什么有趣的东西,迈开脚步向那里走去,又很快回来。


    “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了?”青禾穿着精致的和服,笑意盎然地问她。


    冬树绷着小脸点头:“嗯。”


    “有没有稍微开心点?”青禾把她从地面抱起来,“小孩子闷闷不乐的可不好。”


    “……没有不开心。”冬树嘟囔。


    只是有些事情, 是她无论如何也不可以忽略的头疼。


    两人对视, 都瞧见对方眼里的暖意。


    青禾情绪不变,他说:“嗯,今天就尽情享受吧。”


    这是他们的盛典。


    如此热闹的万屋也是一年才有一次的盛况。


    “抱歉抱歉,让大家久等了。”


    玄戈豪爽地笑着道歉。


    青禾斜眼抱胸:“你是时候改改你的臭毛病了。”


    “下次一定,下次一定。来来来, 小冬树, 坐我这边。”


    男人拍拍旁边的椅子,毫不犹豫地开始拐别家的小审神者。


    “啊, 好。”


    冬树小跑过去,她不挑坐哪,在他们找人的这段时时间里, 屋顶已经摆上了椅子, 上面铺着柔软的垫子。


    她乖乖坐好, 下一秒鹤丸国永就坐到她身边的另一个椅子。


    付丧神笑嘻嘻的,白色的发尾在夜色下若隐若现:“主人有得到什么惊喜吗?来和鹤聊聊吧。”


    另一边小乌丸也在青禾旁边施施然坐下,美丽的小祖宗睨他一眼,目带询问。


    如何?


    青禾抽抽眼角,表示回应。


    没事。


    小乌丸看着自家主公扭曲的面容,无奈地悟脸,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他家主公什么都好,就是这表情有时候是真的怪啊。


    冬树默默瞅了玄戈一眼,他好像,身边还是没有付丧神,真是个奇怪的事。


    “所以说,主人买到了毛茸茸的我吗!我想看看,这可真是个大大的惊吓,哦不,惊喜!”鹤丸国永笑盈盈的声音引回她的思绪。


    “是的哦。”冬树拿出包包里的小玩偶,递给他。


    “看,是很可爱的鹤丸哦,我一眼就喜欢上了!”冬树忘记了刚刚突然升起的想法,满脑子都是自己手里毛茸茸版的鹤丸国永。


    金色的豆豆眼,白色的短发,精致的出阵服,明明是布料做出来的Q版,细节却是一个都不少,活灵活现,不会让人将其与旁的白毛付丧神搞混了。


    简直是可以弄来收藏的艺术品!


    财大气粗的审神者大手一挥,就买下了这只可爱的毛茸茸鹤球球,毕竟艺术不可辜负啊!


    “哇哦,很棒呢,人类总能造出很新奇的东西啊。”鹤丸国永高举玩偶,在月光下披上银纱,整只白色的鹤都变得更加梦幻纯洁。


    “对了,这玩偶是独我一刃有的,还是大家都有的?”


    他状似不经意地询问。


    冬树没有发现,她说:“店主只做出了鹤球球,其他的还在制作中。”


    “这样啊,真可惜。”


    ——真棒啊!


    鹤球球玩偶被重新放回冬树怀里,软软的布料和审神者酸酸的脸蛋相贴。


    冬树抱着玩偶,就直接如此微抬头仰望天空。


    周边的屋顶上同样是密密麻麻的审神者和付丧神,幸亏万屋的屋顶够结实。


    道路上,半空中,屋顶上,万屋中的每一处都站满了人,审神者们不约而同拿出终端,点击烟花会特有的共享功能。


    他们期待着,期待着这令人永期待的团聚美好的震撼时刻,那是所有审神者无论经历多少次都不会忘记的独特感。


    “砰!砰砰!”


    随着炸裂的声音响起,整个万屋陷入癫狂状态,审神者们欢呼,付丧神们赞叹,就连远在本丸的付丧神和狐之助们都通过终端的共享一同感受这惊叹的美景。


    烟花在头顶炸开,在手边绽开,在脚下盛放,美艳的“花”无处不在,它塞满了观赏者的双眼,以最大的努力带来极致的美丽。


    它们在黑夜里盛放,如梦似幻,流光溢彩,就像是烟花们的精灵,在万屋与本丸里起舞,斑斓的色彩让单调的夜空变得绚丽,尽情的美丽是最大的狂欢。


    高挂的明月与点点繁星都不由得黯然失色,空中的烟花直上云端,吸引着目光的上移。


    然而手边的烟花们也不认输,以绝对的姿态摇曳闪烁,一场烟花的绚烂大会,就如此展开。


    炸裂,绽开,消逝


    它们不停地重复瞬间的美丽,却又让美丽永远地留在人们的心中。


    爆破的烟花声与人们的欢呼声此起彼伏,整个万屋都陷入了狂欢。


    或者说,整个时政都陷入了狂欢!


    今天,罢工!!!


    “好漂亮”冬树喃喃道,黑色的眼睛里布满了多样的色彩,那是这双黑眸第一次布满这样的绮丽。


    不,或许不是第一次。


    她试图抓住一闪布过的回忆,却又全然从指尖流逝,稚嫩的手在空中无助地抓,却只有空气,以及触碰不到的灿烂烟花。


    白银,黄金,赤色,青色,绿色,灰色,以及最为神秘的无色在黑暗中,它们不停闪烁,恍惚间,冬树好像离开了万屋的屋顶来到一个封闭的空间。


    但并不闭塞,反而带着无尽的欢喜与怅然,就像在最初始的诞生之地,那是——家。


    “主人?”冬树的肩膀被握住。


    她抬头,是鹤丸国永疑惑的金色眼眸,付丧神一手摸着下巴,抬眼看了看绚烂的烟花:“主人很喜欢这个吗?这么入迷。那以后我们在本丸里也搞一个吧!”


    他抬手,比划着自己的想法,眼睛亮晶晶的:“这一定会是一个大大的惊喜!在不经意之间嘿嘿!”


    像是想到什么好玩的东西,鹤丸国永的眼睛里冒出恶趣味的味道。


    冬树迟疑着拒绝:“还是不了吧。”大家都挺累的。


    她咽下后面的话,就算远在别的世界,鹤丸国永的搞事能力也传到了她的耳朵里,那简直是每一把刀都想来告状的程度。


    鹤丸国永的战斗力是本丸中数一数二的,与之成正比的竟是他的恶作剧,大家拿他没办法,只能不厌其烦地将他带进手合场锉磨他旺盛的精力。


    但也没太大用处就是了。


    倒是冬树回来的这几日,本丸里是难得的安静,最多就是时不时听到“哇!被吓到了吧!”


    以及“啊啊啊啊——鹤丸!”这样无伤大雅的话语。


    已经平静了很多了。


    冬树如此安慰自己。


    狂欢持续了很久,烟花会是时政这个组织整体的狂欢,大家在这时放出积攒的压力,睁大眼晴放声交谈,就像是要把这些日子的烦心事都放给空气。


    反正,没人听得到,也没人会注意。


    “呐,鹤丸。”冬树抓住鹤丸国永的衣袖。


    “你开心吗?”她这么问着。


    鹤丸国永点头,理所当然道:“开心,和主人看烟花当然是开心的。”


    这也是他使了点小计谋,好不容易打败本丸众刃才拿到的机会。


    冬树轻轻扬起嘴角,漫天艳丽色彩中,温柔迷蒙的笑意从她眼中蔓延,黑发被吹起,贴在脸颊上,整个人都显露出一种不符合年龄的气息。


    她说:“那要一直开心哦。”


    “主人?”


    —


    几日后,来自“母亲”的第二封信,悄然而至。


    这次,是邀请。


    第76章


    归家之赤剑的化身


    “欢迎回家。”


    —


    繁星布于夜空之下, 夜幕遮掩着闪亮的不为人知之事。


    巨大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并立而对,赤色与青色以暴力秩序的绝对敌对颤动,热烈的赤与清冷的青相撞又进开。


    剑对剑, 王对王, 臣对臣。


    静谧的夜晚中是热烈的赤与青之舞。


    第三王权者,赤之王的力量象征着暴力与热血。


    冷冽的剑锋相对而下, 红发的男人手中红色的力量进发,灼热的火焰从不吝惜它强大的展示。


    赤之王周防尊向来慵懒的眼神中满是战意, 一直压制自我的他只有在面对同为王的存在才能如此肆意地使用力量。


    不计后果,酣畅淋漓!


    第四王权者,青之王是绝对秩序与制御的存在,他的性格与他的力量一样,是绝对的守序。


    手中的剑鞘, 他不曾落入下风, 王的圣域相撞,顶峰相对的力量是王权者的象征。


    拳拳到肉,刀刀振鸣,看似毫不留情的对决之下,却是独属于赤青两王的默契。


    或者说, 独属于赤青两组的默契。


    宗像礼司衣角翻飞, 在气流下滚滚而起,他冲刺, 净中长剑平肩,眼镜之下紫色的眼晴锐利。


    面对强攻,周防尊并不显慌乱, 他手中聚集力量, 一瞬间那炽热的能量蔓延全身, 成功化解这一击。


    男人双目漫上红色,热切的颜色炽烈而冲击。


    他的拳头蕴含强大的力量,拳与剑撞击,赤色与青色毫不留情地相互冲击,就如同正在战斗的两位王。


    周防尊勾起嘴角,他盯着眼前人的眼睛,道:“你不止这种程度吧。”


    宗像礼司奋力挑开压下的拳头,冷静的双眸直视而上:“是吗?呵,你那为所欲为使用力量的方式,真是无可救药。”


    周防尊烦闷于宗像礼司的说教,他并不认同自己必须担起什么狗屁责任。


    弯腰闪过,整个人从空中半翻,脚下的力量不见松懈,他整个人都被火焰包裹。


    宗像礼司脚下的路面被高温灼烧,飘起白色的烟雾,他眯了眯双眼,跳开这一区域,同时手中的剑再次袭向周防尊。


    地面顺着他的力量掀起碎石,理智的青之王已然被挑起战斗欲。


    双王间的战斗如火如荼,臣下之间也不遑多让。


    夜空随着力量的对击热闹起来,在这无人的夜晚,赤盟与青盟的“共舞”从不停歇。


    天台处,有红色的蝴蝶飞向高空,它直指达摩克利斯之剑。


    栉名安娜与十束多多良站于高处,女孩白色的长发随着起浪飘扬,此刻她洋娃娃般精致的脸上露出迷茫。


    红色的火焰蝴蝶已经在空中消逝,她抓住十束多多良的衣角,迟疑地看着那闪烁的红色:“多多良那是什么?”


    “嗯?”十束多多良顺着目光寻去。


    只见安稳浮空的赤之王剑轻微抖动,接着,有什么小小的东西在其旁边慢慢聚集。


    离得太远,只见着刺眼的红。


    ……?


    十束多多良迷茫。


    —


    耳边是呼啸的风,夜晚的风是凉的,但却并不让人感到寒冷。


    女孩无形,赤色的力量突显,她的肉/体构建,灵魂镶嵌。


    黑色的发在夜色下神秘而又迷蒙,她睁开双眼,有火焰在乌黑的双眸中燃烧。


    白皙稚嫩的手在胸前合十,她祈祷,以最虔诚的方式沟通世界,沟通她的母亲。


    ——去看看吧。


    ——用你现在的目光,看看自己过去的一切。


    她抬眸,充溢着世界意境的双眸恍惚,轻抿双唇,模糊的屏障开始剥离,名为“禁制”的存在被彻底打破,所有的一切都在她自我意识之下呈现出真实的一面。


    虚无的世界诞生之初,最初的无暇生灵,懵懂无知,巨大的德累斯顿石板承载力量,生灵抚摸,空灵飘渺的双眼中是对未知的好奇。


    世界包容宽和地拥抱,赋予其性别,名字。


    于是,生灵拥有了存在的根基。


    石板逐渐展现力量,名为王权者的存在在飞速发展的世界中出现,他们都展现了不负“王”之名号的力量。


    七位王权者各自司掌的不同,他们相互制约,又合作,微妙地维持平衡。


    第一王权者——白银之王。


    不变,不灭。


    第二王权者——黄金之王。


    命运。


    第三王权者——赤之王。


    暴力,热血。


    第四王权者——青之王。


    秩序,制御。


    第五王权者——绿之王。


    变革。


    第六王权者——灰之王。


    守护。


    第七王权者——无色之王。


    变化无常,又被称之为“鬼牌”。


    而随着人类力量的壮大,世界最初的生灵依然如同稚童,她秉持着弱小的身躯,轻抿着嘴,一双乌黑的眸子里永远承载着憎懂青涩。


    甚至,她依旧未曾长大,难以负担起世界给予的重任,瘦小的肩膀依旧脆弱,细腻的手心里满是柔软。


    她是一个被爱意包围的存在。


    然而世界意识宠溺孩子,祂并不在乎亲爱的孩子是否有成就,祂只希望她能安乐,这便是世界最大的愿望。


    但是孩子因为在家里而收到了迷茫。


    于是——


    “想要去旅行吗?【**】”


    世界轻呼孩子的名字,无形又无处不在的世界萦绕着,柔软的触摸落在柔和顺滑的黑发上。


    祂总是如此,以“手”与“发”的接触表达自己的亲昵与喜爱,以至于懵懂的生灵以灵魂记住了这样的爱意。


    在面对喜爱的存在,她也会伸出手,做出别无二致的亲昵举动。


    就像“母亲”对她的爱。


    生灵望向祂,神秘的色彩中是满心的依赖,她糯糯开口:“旅行?母亲,您不需要我了吗?”


    “不,【**】,只是,你可以去看看更有趣的东西。”


    世界依旧耐心地宽慰,不厌其烦地呼唤孩子的名字,为其解释自己的期待。


    “你只要开心就好了,但记住,要爱惜自己,再肆意一点。”


    生灵的乖巧仿佛从诞生之初便丢卸不下,她总是点头,然后偏头微笑:“好。”


    就连如今,也是这样。


    “想要看看吗?你的家。”世界面对许久未见的孩子一如既往地伸出“手”,袖抚摸上冬树的头。


    那一瞬间,慈爱的“母亲”,憎懂的“孩子”,与记忆的起源重叠,融合。


    兜兜转转,离家的孩子回归了“母亲”的怀抱。


    冬树牵住祂的手,像从前一样依恋地蹭,记忆中的悲伤被按下,她满心满意地投入这片刻的安宁。


    她声音低弱:“当然,母亲。”


    夜空全然落入冬树的眼中,整个世界都被吸引。


    地心引力之下,她漂浮的身躯角落,凛冽的风呼啸,在耳边炸响,凌乱飞扬的发丝在脸颊边无规律地飘。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赤之王的剑中落下一个孩子,她睁开双眸,热烈的火焰在黑色中燃烧。


    那是世界的孩子,亦是王剑的化身。


    赤王之剑。


    无尽的燃烧!


    第77章


    赤之王剑


    冬树正襟危坐, 跟睛都不敢眨一下,身下是还有余温的地面,头顶是浓墨的天空, 而周遭却围满了赤盟和青盟的人。


    特别是站在最前面的, 一个插兜,一个握剑。


    空气静谧, 难得安静下来的对立盟族停下手中的动作,所有的打斗都在赤王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发生异象时逐渐停下。


    火红的烈焰包裹着什么落到地面, 轻飘飘的,不见一丝暴力,安稳得不像赤色。


    而在火焰散去,静静守候的生灵更是让所有人皱眉。


    那是一个女孩,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孩子。


    可却冥冥之中觉得, 她就该如此, 就该万众瞩目,就应明亮肆意。


    冬树一撑手站直,垂落的黑色长发及腰,有隐约的红色夹杂在其中,她的双眸直直看向周防尊——这位赤之王。


    简单来说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存在, 能吸引如此多的追随者, 单单只是力量可不够,人格的吸引也会是强大的条件之一。


    冬树的黑眸泛起涟漪, 比灵力更为顺畅的力量之一在体内运转,亮眼的赤在墨色中显现。


    黑色中泛起的火焰同源,被打断心情不佳的周防尊抬起眼皮, 此刻他总算来了兴趣。


    他说:“剑?”


    冬树歪头眨眼, 轻声呼唤:“你好, king。”


    她并不多说什么。


    无害的外表,炽烈的火焰,以及美丽的红色。


    一切尽在不言中。


    —


    “安娜安娜!看!漂亮的花!”


    “是美丽的红色。”栉名安娜惊叹地凑近,手指触摸,是温暖柔和的感觉。


    她淡红色的眼晴里泛起欢喜,这位精致得如同人偶的女孩无论哪里看起来都是软乎乎的,明明是位寡言的孩子,却也从不会让人觉得被忽视。


    这是一个被爱的孩子。


    同时在爱中,她也会去爱他人。


    就像名为吠舞罗的赤盟,那是家人。


    冬树眨眨眼,傻笑道:“嘿嘿。”


    明明作为赤之王剑的她如今使用的力量与周防尊同出一源,但是每一份独特的红色都带着自己特别的感觉。


    就像栉名安娜最喜欢的红色。


    ——尊的红,唯一的红。


    “尊。”栉名安娜突然回头。


    冬树了然,顺着看过去,周防尊正从楼梯上走下来。


    他好像是刚睡醒,整个人看起来都很没精神,如同一只困倦的雄狮,施施然坐落在沙发上,地盘被自然而然地圈定。


    看着挨在一起的两人,冬树挪了个位置,坐到吧台前。


    她的身量是有些不足的,但这并不影响她喝东西。


    “一杯果汁,谢谢。”


    不多时,橙色的液体在玻璃杯中晃荡,甜甜的滋味自舌尖流进胃里,冬树晃起小腿,悠闲自在。


    “小冬树很无聊吗?”十束多多良坐到她旁边,手搭在一边闲散地垂下。


    这位吠舞罗的三把手一如既往的好心肠。


    冬树捧着杯子,轻轻摇头,全然黑色的发丝顺滑地垂落,她的声音悄悄的:“就是感觉king好像更加睡不好了。是我的问题吗?”


    明明她的存在会让赤王的力量更加稳定些,那么讨厌的暴虐情绪应该会减少才对。


    与此相对应的,周防尊的睡眠应该会变好才对。


    但是现在,他不仅睡到下午,醒了又靠在沙发上一副没睡醒的模样,就连栉名安娜在他身边他都一句话没说。


    一!句!都!没!有!


    这不太对劲。


    “噗呲。”


    清脆的笑声在耳边响起,冬树莫名其妙地看他。


    十束多多良握拳捂嘴憋笑:“不会哦,king他,只是单纯地想睡觉罢了。”


    草薙出云将手中的杯子稳稳放下,眼镜隐藏下的眼睛里略有无奈:“王剑的脑子里都在想这些吗?你可真是单纯啊。”


    “这和单纯有什么关系。”


    冬树不服,她可不认为自己是没有任何计谋的白纸。


    “我就是合理猜测,毕竟king的状态还是蛮难猜的。”她感到失落,“完全没有和选择的王想通的感觉呢。”


    明明现在的她是剑啊,某种程度上来说,周防尊能算作为赤王之剑的她的主人。


    和付丧神们时完全不一样。


    一个陌生的存在要相处真的好难哦。


    酒吧里现在就只有五人,在赤组这是难得的清冷。


    冬树一口饮尽杯中的橙汁,手中重拿轻放,稳稳地放在吧台上,她叹了口气,郁闷地撑脸坐在原地。


    十束多多良看着她的模样,好笑地拿起一边的相机:“想要看看吗?”


    亚麻色头发的青年真是整个人都透露着温柔随和。


    冬树又是叹气,明明最开始大家不是这样的。


    确定她身份的时候,青盟的那位青之王眼镜反光简直要反到天上去了,一副恨不得把她盯穿的样子。


    果然王权之剑这样的身份还是蛮惊悚的,不过也是很新奇的体验。


    “要看。”冬树很好奇十束多多良的相机里会有些什么。


    意料之中的,很温馨的东西呢。


    冬树这么感叹着。


    她的手指按照指示按下按钮,下一秒屏幕上就出现了她蒙圈的表情。


    “嗯?嗯嗯?”冬树震惊,“这个不是怎么就拍下来了。”


    “多多良,要怎么删掉啊。”


    “为什么要删掉,很漂亮哦。”十束多多良接过相机,饶有趣味地看着相机里的画面。


    构图并不好,但是王剑那张懵懂无辜的脸简直是最好的美化。


    他的手指按动,这张意外的图片便被保留下来。


    “诶?”冬树难过,“为什么不删掉,好丑,还有些料了。


    草薙出云手拿未点燃的烟:“嘛,也挺不错的,意外之下的照片也是别样的惊喜。”


    虽然这是不是意外就难说了。


    冬树沉默,店内红色的装修让气息诡异地冷静,她的脑中七拐八弯,阴影投向地面。


    十束多多良和草薙出云的视线一时间都集中在这位突然安静的王剑身上。


    忽的,她抬起双眼,看向那边晕晕欲睡的两人,灵活地跳到地上。


    “安娜。”


    酒吧的灯光在此刻显得有些昏暗,她踏在木制的地板上,一步一步地走近两人,嘴里念出白发女孩的名字。


    栉名安娜茫然地睁眼,脸上还有未褪去的睡意。


    冬树嬉笑着抬起手,笑容逐渐放大——


    咔嚓!


    画面定格。


    【作者有话说】


    果咩那塞又换了新封面[爆哭]我再也不换了……


    本章小天使有小红包,感谢你们找到我[亲亲]


    第78章


    黄金与赤


    吠舞罗的日常总是吵吵闹闹的, 和谐的气氛总会让人不由得沉浸其中。


    回过神来,望着身边的笑颜,自己也会露出会心的笑容。


    这大概就是这个团体独特的魅力。


    “你就这么喜欢橙汁吗?”草薙出云无奈地将空置的玻璃杯满上, 透彻的橙色液体汩汨流动, 光亮自其中反射。


    冬树点头:“喜欢哦,很好喝, 超级好喝。”


    她笑弯了眼,满足地品味。


    “最近越来越热了啊, 小冬树有想去的地方吗?”十束多多良凑过来,笑眯眯地问道。


    冬树疑惑摇头:“不太了解,我都没怎么去关注过那些。”


    而且她也并不热。


    她没有什么兴趣,但这个话题算是挑起来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冬树和栉名安娜坐在一起, 两人茫然地看着这群大老爷们激烈讨论。


    哦, 周防尊除外,他整个人都还是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样子,真是很有必要拉到阳光下晒一晒呢。


    冬树双手握着玻璃杯,身子轻微摇晃,微眯的眼睛突然睁开。


    她感受到了。


    “好吧, 那就去吧。”


    草薙出云敲定了结果, 他看向周防尊:“king?”


    周防尊点头。


    这是去的意思。


    成功将自家王带出去,还有了美妙的野餐行程, 众人欢呼,就开始准备了。


    冬树伸出一只手在周防尊面前晃:“king,我就不去了哦。”


    周防尊看她, 一双眸子静静地透露出一股疑惑的感觉:“想做什么?”


    冬树笑道:“有朋友来了, 要去见面才行。”


    天知道赤之王剑到底有什么朋友。漏洞百出的话语摆在周防尊面前, 他只是点头:“行吧。”


    “别让人欺负。”


    “不会的。”


    冬树自信:“没人能欺负我。”


    在这个世界,能欺负她的存在是不会诞生的。


    这是来自“母亲”的偏爱。


    “冬树,要离开吗?”栉名安娜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语气中带着恍惚。


    “安娜看到了什么吗?请不要相信,没有任何方式可以‘看到’。安娜,我会一直在。”冬树安抚她的情绪。


    这边的动静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八田美咲直接道:“王剑要做什么?”


    这位性格直率的行动派也不见委婉,直截了当地发问。


    冬树见状叹气:“真的没什么,怎么把气氛都给破坏掉了。只是见朋友,又不是见敌人。”


    她摸头,袖口露出半截白皙的纤细手腕,上面若隐若现的红色气息彰显着她的异人之处。


    赤色暴虐,气息的泄露不可避免,但冬树也没想到会影响大家。


    特别是敏锐的栉名安娜,这位感知能力极强的孩子,在此刻竟是如此不安。


    看来真的有必要去一趟了。


    —


    太急切了啊,虽然确实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


    —


    冬树看着眼前高耸的建筑,将耳边的碎发整理好,脸上带着细碎的笑容,站在那里,她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御柱塔位于七釜户的正中心,黄金之王的主要领地,是黄金之王的标志,亦是其居所。


    以上是官方一点的解释。


    通俗一点,黄金之王的老巢。


    冬树的黑发全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暗沉的红色,不像欣欣燃烧的烈焰,更像是燃到最后垂垂欲灭的火苗。


    红色的竖瞳平静地镶嵌在眼眶里,稚嫩柔和的面孔冲散了她的攻击力,赤之王剑仅仅只是在等待着。


    等待朋友的到来。


    “赤。”


    亮眼的色彩突然间闯入眼帘,金色长发的女孩握住她的手,就如同她掌控的力量一样让人安心。


    “黄金?”


    两个同样面孔的存在相视而笑,红色与金色相交,融合。


    就如同她们本就是一体,本就是同源的存在。


    冬树的意识停滞两位王剑身上,却又至于高空,自世界的视角看着这神奇的一幕。


    她惊叹:“真是不可思议。”


    世界轻笑:“这是你第一次使用这份力量,以后,会熟悉的。”


    冬树偏头,乌黑的眼晴依旧明亮温暖:“很有趣,我很开心。”


    她看向掌握着走进御柱塔的两人:“我去看看。”


    她对这里的一切都感到新奇。


    和自己离开时的模样完全不同呢。


    “好。”


    意识落入黄金王剑的躯壳里,冬树的脚步一顿,身边红色的发丝蹭上脸颊,亲昵的联系让她不由得更握紧了赤之王剑的手。


    赤之王剑看她,温和的红色双眸倒映出她的面容,是一样的。


    但是在他人的眼中,她们并不一样。


    即使同样的面容一比一复刻出现在眼前,世人也不会觉得两者有任何外貌上的相似。


    冬树柔和地勾起嘴角:“来,赤,我带你去见御前。”


    赤之王剑乖乖点头:“好,打扰了。”


    第一次拜访同事呢。


    第二王权者,黄金之王,国常路大觉。


    黄金之王的能力为命运,他能够将人的才能最大限度地引导出来,也因此,黄金之王的氏族遍布各个行业,无一不是精英。


    数十年的经营,黄金之王的情报堪称恐怖,这位把握着国家命脉的老人,是当之无愧的最强之王。


    一路上不停有穿着像兔子的人停下行礼致意,他们的面目上覆盖面具,身着同样的服装,外表看起来没有什么差别。


    他们是黄金之王的亲卫队,是彻底抹去名字与自我,为黄金之王效力的存在。


    大家称呼他们为“兔子”。


    很形象贴切。


    身后有着可爱的小短尾巴。


    宽敞的空间里,寂静无声。


    冬树牵着赤之王剑的手上前,那位威严坐着的老人双眸是一如既往的锐利。


    “赤之王剑吗?”


    “嗯。”冬树独自贴上去,一双金灿灿的眼睛流光溢彩,“要见石板。”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德累斯顿。”


    国常路大觉神色复杂地看她,这些日子王剑们的接连现世不免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但是那些蠢蠢欲动的小心思也很快被压下,并不算什么。


    但是,一把年纪的人跟前突然多个孩子,还真是难得凑上来的新鲜存在。


    见他不回话,黄金王剑熟练地撇嘴:“不可以吗?中尉。”


    “你连我也不信吗?”


    两句话的功关,可怜的王剑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仿佛下一刻就要落下来。


    国常路大觉:“”


    特别是自家王剑本就是个哭包。


    他揉了揉额角。


    闹心。


    第79章


    王剑的集合


    就算是最强之王国常路大觉也抵挡不了眼泪攻势(雾), 在自家王剑砸下来的泪珠子里,他无奈地点头。


    别家王的王剑是怎么样的他不怎么了解,但自己家这位就是个一言不合就落泪珠子的泪剑。


    简直将自己无辜的外表展现到了极致。


    一副年幼的孩童模样, 亲昵地凑过来, 眨巴着那一网圆溜溜的金色眼睛,流光溢彩的美丽在其中闪现。


    神秘的命运之力让人着迷。


    “中尉, 想去,我想去”


    王剑脆生生地撒娇。


    就像是整个人都沁入温水中, 每一个毛孔都舒畅地打开,没有哪一处是别扭的。


    简直神奇。


    国常路大觉叹息。


    “去吧,带上你的这位”国常路大觉顿了一下,选了个合适的称呼。


    “朋友。”


    若是连一体的王剑都不信任,若是连自己的力量都不信任, 若是连自己都不信任——


    他敛了敛目光。


    国常路大觉摸着王剑的脑袋, 语气淡淡又慈祥地说:“玩得开心。”


    那他,还有什么可相信的呢。


    “好耶!中尉太棒啦!”


    冬树欢呼,明亮的眼睛里闪乐着愉悦的光芒,还未散去的水光熠熠生辉,仿佛整个世界都亮起来了。


    “感谢您。”赤之王剑礼貌道谢, 然后跟着欢乐蹦哒的冬树离开这里。


    不同颜色的眸子闪过同样的情绪, 她们背对着王,影子被拉长, 有步一步前往前往目的地。


    [石板之间]


    “好大。”


    冬树蹲下来,用手触摸,亲切的慰问波动起来, 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


    它在与她交流。


    “嗯?是哦, 好久不见。”


    “会待一段时间的, 毕竟很久没有回家了。”


    “要的,我在别的世界签了合同,工作还是要好好做的”


    “不可以啦,太任性了。”


    “嗯嗯,很棒呢。”


    “这样啊这样啊很孤独吗”


    “喜欢,你的眼光很不错哦,几位王都很有意思。”


    冬树轻轻地回应德累斯顿石板的每一次波动,嘴角噙着笑容,乌黑的眸子里是散不去的暖意。


    似乎听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她顿了顿:“这样啊需要我做什么吗?”


    “那过两天我去看看吧。”


    她顿了顿,语气低了些:“好。”


    “我的朋友,我尊重你。”


    “不过,希望你的眼光能一直好。王权者们的人选很重要。”


    王权者都是由德累斯顿石板选定。


    一旦被选为王权者,体力与智力都将被开发到极大值,因此在各方面都会比一般人强大许多。


    在被选为王权者的瞬间,被选中的人会与石板相连接,与石板共振,意识中流入大量信息,也即所谓“石板”记忆。


    被选中的人成为王权者,上空出现[达摩克利斯之剑]。


    也就是如今冬树在这个世界的身份。


    作为被派遣来的审神者,她得到了世界的身份卡。


    ——【王权之剑】


    而作为一名回家的孩子,她得到了母亲与朋友的祝福与偏爱。


    “下次再来?”


    “或者你把大家叫过来吧,你可以做到的不是吗?”


    冬树提议。


    德累斯顿石板静了一会儿,接着,周边开始出现几个透明的身影,渐渐变得凝实。


    行动能力极强啊。


    “有什么事吗?”青之王剑一推眼镜,面无表情地说。


    冬树耳边的黑发染上金色,黄金王剑乖巧地眨眨眼:“德累斯顿叫大家,阿青不要这么严肃嘛。”


    被称为阿青的王剑一顿,语气无奈:“别闹。”


    她扫视四周,皱眉询问:“冬树在哪里?”


    听自己问自己在哪里还真是个神奇的体验。


    冬树这么想着,从青之王剑旁边探出头,银白色的短发端庄而优雅:“在这里哦。”


    接着,她施施然走到众人中央,抬手弯腰,以极其标准的姿态行了一个礼。


    她眼晴也是同样的银白,银与青对视,静默一瞬。


    很明显,冬树又进入了白银王剑的躯壳里。


    无色王剑呆毛翘起,她兴致勃勃:“哇,很酷嘞!冬树什么时候也上我身嘛~”


    绿之王剑抱紧手中的平板,绿色的眼睛低垂,轻声赞叹:“很完美的礼仪。”


    青之王剑揉揉太阳穴:“别闹啊,你怎么还玩上了。”


    冬树吐舌头:“嘿嘿,因为很有趣啊。”


    她环顾四周,笑容灿烂:“大家都是我,我就是大家,我们是同一个人,却以不同的形式存在。”


    “很有趣,真的很有趣。”


    这还是冬树第一次使用这份力量。


    一边,灰之王剑拍拍绿之王剑的脑袋:“绿酱,打起精神来。”


    绿之王剑弱弱道:“好、好的。”


    精神……也太难了吧。


    优雅的白银,哭包的黄金,随性的赤,严谨的青,内向的绿,沉稳的灰,多变的无色。


    最后,是作为集结的冬树。


    感觉就和多重人格一样,但却又不一样。用小说的话来说,算马甲吗?


    哇,果然是很神奇的东西。


    回到世界怀抱的生灵“见多识广”,对曾经不使用的力量也更加有求知欲。


    很新奇,很厉害,她很喜欢。


    脚下德累斯顿石板突然发出波动,一副被忽视的不满模样。


    冬树蹲下身子拍拍它:“乖,以后再来陪你吧,大家难得聚一聚。”


    白银顺了顺耳边的发丝:“德累斯顿要做什么?单纯将大家叫过来吗?”


    她看向一边的本体,冬树已经脱离了她,此刻属于本源的黑色彰显。


    柔和的黑眸不厌其烦地注视,灯光勾勒出她的清澈的眼神,这位世界的生灵从来都是如此澄澈的。


    冬树抬眼安抚:“白银不用着急哦,德累斯顿只是好奇罢了,而且大家都分别这么久了,多待一会儿嘛。”


    白银抿嘴,不,她和德累斯顿从未分离。分离的,是她,而非她。


    有点哲学了呢。


    先色踮脚悄悄凑近,手一下展开,环过她的肩膀:“不要思考太多,虽然思维独立,但是大家都是你。知道你很爱思考啦,但是也不要被没必要的思考扰了好心情哦。”


    她们本就是一个人。


    用人类的话来说,不过就是暂时切片?


    嘛,反正是很深奥的问题。


    白银迟疑地点头:“哦,可以的……吧?”


    青推眼镜:“你现在思考奇怪的问题的话,以后会想灭了这段时间的自己的,别这样徒增烦恼。”


    白银的状况明显,大家都察觉到了。


    冬树眨眨眼,歪头。


    她倒是没想到自己也会和自己有歧义呢。


    很有趣。


    “白银,我是你哦。”


    你是我,但我也是你。


    白银为自己的纠结红了耳朵,她点头应声:“我知道了。”


    绿突然抬手,举起手中的平板:“那个大家。”


    众人看过去。


    绿被视线烫得一颤,弱弱地放下手:“阿、阿流叫我了。”


    冬树眨眼:“绿之王吗?”


    第五王权者,绿之王,比水流。


    一位失去心脏靠力量维持生命的王。


    绿点点头:“嗯。”


    她抠了抠手指,眼神漂移:“那那我先走了。”


    “大家再见!”


    她飞快说完,下一秒身影就消失了。


    冬树撑脸沉思:“这家伙,说谎都不打草稿。”


    赤席地而坐,仰头看天花板:“还不是知道大家会体谅的啦。”


    灰点头,脸上露出无奈的笑容:“嘛,小孩子大家多关照一下,也没什么。”


    冬树看他,唉声叹气:“灰,别用这张脸说这么奇怪的话。”


    大家明明都不大。


    老气秋横的做什么?


    要成为大家的妈妈桑吗?不可以。


    —


    JUNGLE


    拥有一头墨绿色头发的比水流静默地坐在轮椅上,他注视着眼前的屏幕,那是作为绿之王的他链接外界的最直接途径。


    不大却温馨的房间里拥有一张柔软的沙发,绿组成员五条须久那正仰躺着打游戏,这位年纪不大的小少年手中操作灵活,丝毫不见有点磕绊。


    “欢迎回来。”


    “嗯我回来了。”


    绿一现身就收到问候,她抱紧手中一直跟随的平板,小跑到比水流身边。


    “呐,阿流,有好些吗?”


    比水流摸摸她的脑袋,身上本应存在的束缚衣被暂且卸下,有绿之王剑的主观帮助,力量能很好地得到控制。


    比水流总是穿着束缚衣,主要是为了防止力量溢出,免得剩下的王之力不足以维持他身上有关生和死的转变。


    毕竟,一个不留意就没命了。


    没等比水流回应,五条须久那晃了晃手中的游戏机:“绿,一起打游戏吧!”


    绿偏头看他,慢半拍地点头:“好的。”


    她很喜欢游戏。


    看着两个小家伙头并头的模样,比水流握住刚刚被牵住的衣角。


    —


    吠舞罗。


    赤推开酒吧的门,看着眼前满满当当的人,动作一顿,又走进去反手关门。


    “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冬树。”


    赤抬眼看向说话的人,无奈地抬手抓了抓自己的红发,解释:“我是赤。”


    “至于冬树,她暂时不在。”


    赤盟:“?”


    第80章


    王剑与王们


    无色无聊地坐在天台上, 她白色的眼晴虚无,整个人都显出一种虚幻的状态。


    如今无色之王的位置悬空,作为王剑的她也并没有什么事情, 离开石板之间后难得的热闹便也成了过去。


    多少有些空落落的。


    高空之下, 是如同蚂蚁般渺小的人类,此时正是所清高峰期, 车鸣声此起彼伏,嘈杂的一天正式开启。


    无色一手撑地整个人翻起来, 脚尖一点,灵活地站在栏杆上,她敞开双手,任由风吹起她的外套与发丝,毫无章程之下, 是极度的自由。


    重心转移, 身体与脚下栏杆开始出现摩擦。


    一瞬间,强烈的失重感传来,引力控制身体的方向,所有的一切都变得缥缈虚无,失控让肾上腺素飙升。


    扑通!


    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动, 仿佛在耳边震颤, 一声一声清晰可数。


    扑通!


    无色闭上眼睛,任由身体的坠落。


    她毫无依附, 子然一身。


    时间被无限拉长,世界都被挂上了慢放buff。


    忽然,白色的发丝全然漫上黑色, 眼晴也在同时睁开, 神秘的黑里是深藏的无奈。


    刻意被压制的力量爆发, 坠落的趋势被强制抑制,衣角翻飞,猎猎震动,空气神奇地托住她的身体。


    冬树看着蔚蓝的天空,平静道:“无色,过分了。”


    接着,身体被操控着飞回天台,安稳地坐回一开始的位置。


    自在,无垠。


    无色将纷乱的白发撩到脑后,她笑嘻嘻地将脑袋搁在冬树的肩膀上撒娇:“没事啦,没事啦。”


    冬树化作实体,独立于无色与其并排坐在天台边缘,双腿悬空。


    脑袋与脖颈相触,黑色与白色相交,仿若一场神秘的吟唱。


    冬树知道无色无事,她的意识永远落于王剑体内,又高悬于空中,身体时虚时实,那是她的无所拘束,亦是她的时间。


    而无色在等待,等待无色之王的出现。


    但谁也不知道王什么时候诞生。


    无休止的等待如同黎明前漫长的黑夜,不知前路,不知尽头。


    虚无的孤独会将人湮没,最终再纯洁的色彩都会染上黑暗。


    无色咧嘴一笑:“想要玩,冬树,我好无聊啊。”


    冬树叹气:“但我很累。”


    她的意识七方同时运行,不见停歇,在此刻,甚至是八方同时运行着,虽不会有身体上的疲倦,但精神上的劳累不可避免。


    这也是第一次使用的缘故。


    不够熟练。


    无色嘟嘴:“好吧。”


    她还是很善解人意的。


    “那我陪你睡觉吧!”


    冬树十分感动,于是她面无表情:“拒绝。”


    “诶——为什么啊?”


    无色委屈。


    “你要有事做了。”


    波动传递开始了。


    德累斯顿的动作还挺快,就是不知道这次的眼光怎么样。


    “快去吧。”冬树催促。


    “哦。“无色撇嘴,不情不愿。


    但是她也感受了,来自王的气息。


    无色之王。


    不早不晚,偏偏这个时候!


    无色(怒):第一印象很不好!


    —


    “所以说赤酱才是王剑?”


    十束多多良消化完赤随意说出的几句话,艰难地开口。


    坐在沙发上的赤点头,她抓了抓脑后的红发:“反正都一样,不论是赤还是冬树,都是王剑。”


    “等等等等!这是什么意思啊,王剑有两个吗?”八田美抓狂,他不理解自家王剑出去一趟怎么就变了个名字。


    赤向后靠去,整个人都放松,姿态肆意:“想那么多干什么,不都一样吗?赤之王剑在这里。我在这里。”


    栉名安娜透过手中的红色玻璃珠,在彩色的世界里,赤是不变的红。


    她声音平稳地说:


    “一样的。”


    “冬树和赤,都是一样的。”


    “安娜?”草薙出云敲了敲手下的东西,看过去,表示询问。


    栉名安娜歪头,乖巧精致的脸上露出严肃,她点点头确定:“没有问题哦。”


    赤无聊地看这群纠结无意义东西的人,她址了扯一边的周防尊,声音悄悄的:“king,野餐好玩吗?”


    周防尊半抬眼,没有情绪的视线落到赤的身上:“啊,还不错。”


    无趣的回答。


    赤眨眼,模仿他的动作撑脸,故意低沉声音:“啊,还不错。”


    周防尊:“”


    赤继续眨眼。


    “赤酱在模仿king吗?”


    十束多多良这时走了过来。


    赤点头:“嗯。因为king的话真的很少。”


    十束多多良认同点头:“是呢。”


    周防尊:“哈?”


    他好像很不认同。


    不过不认同也没用,赤撇嘴站起身来。


    到吠舞罗这么久,他和冬树说的话加起来还没有三位数呢,说少完全不冤枉他。


    只是乐于睡觉的周防尊:“?”


    周防尊的眼睛在不动用力量时是透彻的琥珀色,是一种很单纯很温暖的颜色。


    或许某种程度上也反映了他这个人的一些性格。


    赤看着他那双眼睛,面无表情地鼓励他:“king,要打起精神来,明明才出去野餐过的。”


    周防尊神色淡淡的:“知道了。”


    “野餐好玩吗?”她又问了一遍。


    周防尊:“好玩。”


    “好玩吗?”


    “好玩。”这次变得肯定了。


    赤小大人般点头:“这才对嘛,说话都要顿一下,哪来的精神。”


    十束多多良看着这一大一小的没营养对话,捂着肚子憋笑,整个人都有些颤抖。


    king真的是,自己都没察觉到吧。


    ——那份对王剑的信任。


    —


    “那就交给你了,伏见君。”


    伏见猿比古面无表情地带着文件离开,他整个人是不变的低气压。


    这个男人,真是恶劣!


    青见状推了推眼镜,将手中的拼图准确地放到正确的位置上。


    “礼司,文件。”


    宗像礼司拿起拼图的手顿住,眼镜反光:“不耽误。”


    “文件。”


    又一块拼图被放好。


    “啧。”


    宗像礼司蓝紫色的眼睛里故意透出不符合他形象的幼稚倔强感,好笑的情绪在他心里蔓延:“不干。”


    见状,青叹气,被扎成马尾的青色头发顺着笔直的后背垂落,精神奕奕。


    接着,王剑的脸上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我亲爱的礼司,我也不想催你工作的,毕竟我也不是什么爱工作的剑。”


    “但是。”


    她加重语气:“你能不能动你自己的拼图!说好了一人一副的!”


    啪!


    她一把用力拍开那只纤细却具有力量的手。


    拼图这么好玩的东西她第一次上手就喜欢上了,但是她更加喜欢自己一个人拼出来的成就感,一点也不想要合作!


    一点也不!


    平光镜的青色眼睛里露出不满,她惯用的严肃神情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幼稚的撇嘴:“你真的,讨厌。”


    宗像礼司绷住表情,眼中是一闪而过的笑意。


    作为青之王,他的嘴里说出最多的就是指令与陈述。像这样幼稚的对话倒是少见。


    而且青之王剑的讨厌,简直就像撒娇一样啊。


    他收了手,不再逗青,转而拿出自己的拼图,一手拼图,一手文件,一手喝茶。


    天知道货真价实人类的青之王到底怎么做到有三只手的效果的。


    青轻哼一声,也不再说他了,自顾自地拼手中的大支程。


    她可是个很善解人意的王剑,对自家王的“识趣”也会非常善解人意的。


    青突然瞅了一眼放在一边的红豆泥,它颜色鲜艳,煞是好看。


    红豆泥?


    嘛


    她默默转过头,继续投身于拼图大业。


    这份来自淡岛世理的漂亮东西,还是交给亲爱的青之王享用吧。


    嗯,她真贴心。


    【作者有话说】


    红豆泥?


    红豆泥要吃红豆泥吗?[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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