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皇帝悔恨吐血 皇帝抢猫猫回宫意图独占……


    皇帝瞳孔骤缩, 拢在袖中的指节倏然收紧。


    他方才听到了什么?


    女扮男装入仕?


    鹤卿……是女子?


    她身上缠着的白布,不会是用来束胸的吧?他明明都看见了,为何没有想到?


    耳畔的声音愈发嘈杂起来, 内心翻涌的情绪太过复杂,他无从辨认,悔恨先一步溢了上来, 快要将他整个人吞没。


    她是受了顾景和的威胁, 才不得不向自己隐瞒他的存在。


    而自己又做了什么?他竟狠狠罚了她一遭, 吓得她险些晕厥过去。


    她本就体弱,甚至才吐过血。


    她害怕暴露女儿身,日日担惊受怕,又受了那样的欺辱,站在朝堂上时,她也在恐惧吗?她恐惧的又何止身份暴露……


    他蓦然想起自己曾说过的——


    “你就任由他那般日夜不休地欺辱你?你若是女子,肚子都要大了。”


    可她真的是女子啊。


    还未察觉到喉间的腥甜, 一大口血便从他口中喷涌而出, 眼前霎时间天旋地转。


    他顾不上擦拭血迹, 从座椅上起身,踉跄着冲向门外。


    “陛下!”太监忙跟上了他。


    皇帝驾临, 侯府自是无人敢拦,他神志已近乎混沌,却还保留着一线清明,知道径直进去会吓着她,命侯府的仆从去传话, 让她不要出来接驾,在卧房里等他。


    顾清嘉得了消息,眉心轻蹙, 不知他为何杀了个回马枪,可她方才还说自己难受得要死了,如今就生龙活虎地坐在这儿,岂不是露馅了?


    她将补汤的碗留在桌上,装作刚喝了药的样子,钻进被窝里躺下。


    半晌,“吱呀”一声,皇帝推门而入。


    他抬眼看去,只见身形单薄的人蜷缩在榻上,微阖着眼,睫羽在眼下投下一层倦怠的阴翳,脸颊上泛着异样的红晕,比先前还要虚弱可怜,心骤然一紧,快步上前。


    顾清嘉听到声响,正要摆出一副虚弱至极却还要强撑着起身行礼的模样,引诱他说“不必多礼”,睁眼却见他面色极为难看,凤眼中爬满了血丝,看向她的目光中透着令人悚然的热度,心下一惊,裹紧被子向墙边缩去,他不会是毒发了,又想咬她吧?


    皇帝被她躲闪的动作刺痛了眼睛,却知不能再吓到她,脚步一顿,放缓了声线:“别怕。”


    顾清嘉退得更快了。


    如果他的脸色没那么难看,眼神没那么吓人,她倒是能不怕他咬她。


    动作间,她裹在身上的被子掉下来些许,露出了一角衣襟。


    皇帝眸光掠过,微微一沉,快步行至榻边,低声道:“你怎么还没有换衣裳,没人照顾你吗?”


    他缓俯下身,向她伸出手:“来,到朕这儿来。”


    顾清嘉微抬起眼,用余光打量他半晌,心下微松,他似乎没有毒发?


    皇命难违,她裹着小被子,一点点向榻沿挪去。


    皇帝俯身环住抱膝蜷缩着的人,将她“端”到面前放好,隔着被子触碰到她身体的刹那,手指轻颤了一下。


    他以前怎么从未察觉,她的身子这般软。


    他骨节分明的手搭上裹在她身上的被子,缓缓将其扯了下来,只这一个动作,他心脏的跳动便剧烈了一瞬。


    他低哑道:“你去请大夫了吗,人怎么还没来?你如今哪里难受?”


    顾清嘉低垂着头,恭声道:“陛下,臣已经喝过药了。”


    没了被子遮挡,她的身形便露了出来,皇帝眸光掠过她的肩膀和腰身,前所未有地觉得她是这般瘦弱,让人看了便心头发酸。


    他低声道:“你有好好吃饭吗?这般消瘦,病怎么能好?”


    顾清嘉愣怔了一瞬,垂眸看了一眼自己匀称的身形,皇帝的眼睛是不是有问题,这得带了多少层滤镜,才会觉得她消瘦?


    她扫荡一整张餐桌的时候,他也不是不在场啊。


    她发怔的模样落在皇帝眼里,愈发可怜,缓声道:“你还没回答朕,你何处难受?”


    顾清嘉恭敬地道:“陛下,臣只是受了惊吓,喝完药,已经好许多了。”


    可千万别让太医进来。


    皇帝闭了闭眼,嗓音低沉:“朕以后绝不会再让你受到惊吓,不要怕朕。”


    他顿了顿,想告诉她,他已经知晓了她是女子,不会治她的罪。


    是,她是犯了欺君之罪,他对此未尝没有怒意,可他难道要责罚她吗?她哪还受得住半点责罚。


    这也不是她的错,这世上有那么多庸碌之辈窃据高位,他的鹤卿有野心有本事,凭什么屈居人下?


    顾清嘉心念电转,心知自己今日在影牢中一时不慎失言了,为人臣子,对君父当既敬且畏,害怕是什么意思?是觉得皇帝像鬼,还是自己做了亏心事?


    她补救道:“陛下随口一句话,落在臣身上便重逾千斤,臣的生死皆由陛下一言而决,臣对陛下不是惧怕,而是敬畏。”


    皇帝默然半晌,道:“是朕待你不好。”


    才让她这般忐忑不安。


    顾清嘉心道他知道就好,嘴上却道:“陛下待臣很好,可陛下终究是帝王,圣心难测,您展颜时,臣亦不免会想,雨露已至,雷霆又会何时来呢?自然常怀敬畏之心,唯恐行差踏错一步。”


    皇帝眸光一顿。


    是,他是可以将她的女儿身说穿,言明不会治她的罪,可她又如何能不常怀忧惧,害怕他改变念头?


    于他不过是翻一次旧账,她却会因此丧命。


    惊惧之下,身子骨只会更弱。


    帝王金口玉言,可他说出的会保一人富贵荣华一生的承诺,比其他人的更不值钱。


    顾清嘉见他半晌未语,轻声道:“陛下?”


    皇帝倏然俯身,滚烫的手拢住了她的肩头,低声道:“如果朕发誓,对你只有雨露,不会有雷霆,你可愿信朕?”


    顾清嘉身形轻颤了一下,心道她能信就怪了,面上却不假思索地道:“臣信。”


    她要是说不信,雷霆说不定立马就降下来了。


    皇帝定定地看她半晌,眸光意味不明,俄而低哑道:“但凡你思考片刻呢?你连‘不信’都不敢说,朕在你眼里,就那般可怕?”


    他拢在她肩头的手微微收紧。


    顾清嘉被他烫得不住颤抖,声线也带上了些许颤音:“臣真的不怕陛下。”


    皇帝见她一边怕得发抖,一边说不怕,怜惜之余,心软得一塌糊涂,不知为何,很想在她的下巴上或是肚子上挠两下。


    他嗓音低哑道:“不怕就随朕回宫,你在这儿,根本得不到照顾。”


    顾清嘉总觉得今日皇帝待她的态度有些奇怪,说话的音调也柔和得过分,一副病情得到了控制的模样,可他这般模样,却与书中出入更大。


    她心念微动,轻声道:“奇变偶不变?”


    皇帝眸光微沉:“还说自己没事?都病得说胡话了。把你留在这儿,连衣服都没人帮你换,朕不放心。”


    他的手搭上了她的额头,只觉她额头凉得厉害,心下一紧,用被子将她裹得严严实实,小心翼翼地将她抱了起来,像是在抱什么易碎品。


    顾清嘉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问道:“陛下今日是怎么了?”


    皇帝没有回答,抱着她走出侯府大门,上了马车。


    恰在此时,被皇帝命人阻拦的裴府马车终于驶至侯府门前。


    裴玄衍掀开帷幔,恰好看见这一幕,眸光骤凝,下了马车,快步上前,行礼如仪,嗓音清冽道:“陛下,鹤卿的身子骨经不起折腾了,还请陛下放她回府休息。”


    皇帝将顾清嘉安顿好,低声在她耳畔道:“跟他说,你喜欢同朕待在一处,是自愿入宫的。”


    顾清嘉暗自蹙眉,蓦然想到了什么,却是没有拒绝,而是道:“臣可以说,但请陛下赦免师父窥视帝踪的罪过。”


    皇帝眸光微沉,沉吟半晌,终是允准了。


    顾清嘉掀开车帘,探出头去,对立于车厢外的裴玄衍道:“师父,别担心,我是自己愿意入宫的。”


    裴玄衍眸光落在她泛着异样红晕的面容上,清冽的嗓音染上喑哑:“鹤卿,师父不是傻子。”


    顾清嘉心道都上了马车了,皇帝不可能放她回去,不如让师父宽心,用口型对师父无声地道:“师父,圣上待我真的很好,今日在地牢里,圣上并未罚我,不过是让我看别人受刑。至于我为何会成了那样,你就当我是那种药的药性未消,又发作了吧。”


    裴玄衍微微一怔。


    皇帝见顾清嘉将头探出去,只说了一句话,便没了声音,心脏骤然一缩,忙将她搂了回来,见她无事,才略松了一口气。


    他一声令下,马车向前驶去。


    马车驶至琼楼前停下,皇帝抱着她踏阶而上,进了暖阁,动作轻柔地将她放在了榻上,命人捧来按她的身形和喜好专门缝制的衣裳,供她挑选。


    宫人们鱼贯而入,恭敬地上前侍奉。


    皇帝眉心微不可查地蹙起。


    侍奉的人少了,他觉得她可怜,人一多,他又觉得他们碍眼。


    尤其是这些人站得离榻上人极近,有几个没眼色的,像是要贴到她身上去了一般。


    他冷冷睨了一眼身旁的太监,沉声道:“朕不是吩咐过要精心挑选吗,这就是你挑的人?毛手毛脚的,眼睛乱瞄什么?都给朕滚,你也滚。”


    暖阁中只剩下他们两人,皇帝拿着衣裳上前,缓俯下身,道:“朕给你穿。”


    顾清嘉不知他哪来的这么大火气,怕他迁怒于她,心道她胸束得紧,又有里衣遮掩着,看不出端倪,便没推辞。


    她垂下眼睫,一副任由他摆弄的乖顺模样。


    皇帝眸光晦暗了一瞬,俯得更近,滚烫的吐息喷打在她的脖颈上,修长有力的手搭上了她的衣带。


    ……


    裴玄衍命车夫前往皇宫,坐于马车内,下意识地去捻动腕间的珠串,察觉到手腕空空荡荡,才想起自从上次在去救徒儿的路上扯断了珠子,他觉得不详,便没再戴过了。


    彼时与此时,心境何其相似。


    徒儿向来是报喜不报忧的,这让他如何相信她的话?


    蓦地,他耳畔传来一道声音。


    【顾清嘉走出暖阁,步履不稳,口鼻之中堵了许多阻碍她呼吸的东西,连气都要喘不上来了。


    周遭的宫人奉了皇帝的命令,无人敢上前扶她。


    她想要下楼,刚走至阶前,眼前一黑,整个人滚落了下去,额角被磕破,霎时间血流如注。】


    裴玄衍瞳孔骤缩。


    口鼻之中堵了阻碍她呼吸的东西……徒儿这是受了什么刑罚?


    他提高声线对车夫道:“再开快些!”——


    作者有话说:皇帝:只有我能当她的仆人[愤怒]


    宝宝们记住这个阻碍呼吸的东西,未来还会出现,到时候小裴老师更破防[黄心][捂脸偷看]


    第82章 皇帝 首辅 修罗场 小顾的悔恨


    皇帝解开她的衣带, 一只手覆在她的脊背上,支撑住她的身体,另一只手动作轻柔地脱下她的外袍, 随后是中衣。


    层层叠叠的衣衫被脱下,他滚烫的手只隔着一层里衣熨在她身上,激得她身形轻颤。


    他眸光掠过, 可能是为了遮掩身份, 她的里衣比常人穿的要厚一些, 罩在身上,衬得她身形愈发孱弱。


    他覆在她身后的手微微收紧,低声道:“以后便在宫里用膳吧,朕盯着你吃。”


    顾清嘉怎么可能愿意,她可离不开李嬷嬷和她做的饭。


    皇帝抬眸观察她的神色,道:“你不愿意?”


    顾清嘉低垂着眼眸道:“陛下日理万机,不该在臣身上耽搁时间。”


    有那个闲工夫, 多批几道奏折不好吗?


    皇帝道:“看顾你一个, 用得上什么?你以为朕会费十分的心不成?至多半分。”


    他将簇新的衣袍拎过来, 准备披在她身上,瞧见衣领的接缝处, 眸光骤沉,先用被子将她裹好,随即寒声道:“来人!”


    太监立时从门外连滚带爬地进来。


    皇帝兜头将衣裳扔给了他,声线愈冷:“你是怎么做事的?这是能给人穿的吗?”


    太监冷汗涔涔,捧着衣裳检查起来。


    皇帝道:“看衣领的滚边, 其中几道针脚缝得那么粗,是要硌死谁?你们分明就是欺她体弱寡言,受了委屈也不会说。从做衣裳的到查验不利的, 都去给朕领罚!”


    太监顾不上看针脚,忙跪地请罪。


    顾清嘉裹着被子从榻上下来,从太监手里拿起衣裳,垂眸看了片刻,道:“陛下,这件衣裳的领子比其他的都好看,工艺如此,针脚是不可避免的。”


    皇帝将她按在榻上坐下,道:“你竟还替他们说话,朕的眼皮子底下,他们就敢欺负你,朕看不见的地方,你怕不是要被人欺负死了。”


    顾清嘉心下无语,他怎么还替她得上被害妄想症了?


    她恭声道:“陛下,臣喜欢这件衣裳,也不觉得针脚硌,现在就想穿。臣还从未听闻有用针脚欺负人的,陛下若是罚了他们,臣穿上这件衣裳,也会觉得不自在。”


    皇帝眸光掠过她的眉眼,微微一顿,道:“真这么喜欢?”


    顾清嘉点了点头。


    皇帝低声道:“这件穿着不舒服,先换上别的,让他们按照这个样式,再给你重做一件。”


    顾清嘉心念电转间,想得很深,若宫人精益求精,将针脚收得尽善尽美,他怕是更觉得他们这次是在针对她,要罚他们了。


    她抱着衣裳道:“陛下,臣就想要这件。”


    “怎么像个孩子一样,瞧见喜欢的,就抱着不撒手。”皇帝心念微动。


    他屏退太监,帮她将衣裳穿上,道:“你先穿着,免得着凉,夜里等你睡下了,朕让人加块衬料。”


    顾清嘉轻轻“嗯”了一声。


    随后,皇帝说有事要忙,出了暖阁。


    不一会儿的功夫,他又回来了,怀里抱了个东西。


    顾清嘉定睛看去,只见那是一只通体雪白的狸奴,蓝眼睛像宝石一样,本就胖乎乎的,身上的毛又富裕,愈发显得圆滚滚,懒洋洋地趴着,萌得人心肝颤。


    她面上沉静,实则手都快伸出去了。


    他抱得明白吗?快让她抱。


    皇帝瞥见她的动作,眸中划过一抹微不可察地笑意,缓步上前,将狸奴塞进了她怀里,道:“它还没有名字,你给它取一个吧。”


    顾清嘉感觉到怀中的柔软,整个人晕乎乎的,闻言,眼眸微亮,他这是什么意思?这猫是送给她的吗?


    她垂眸看向怀中白白软软的一团,可能世上真有缘分,它生来就是要当她的小猫的,还未思考,一个名字便从她脑海中蹦了出来。


    她将它捧起来,用脸颊轻轻蹭了蹭它:“就叫云团吧,谢谢陛下把它送给臣。”


    她以后再也不偷偷骂他狗皇帝了。


    皇帝道:“朕何时说要将它送你了?这是朕的狸奴。”


    顾清嘉神情微微一僵,搂着白面团子的手臂倏然收紧。


    皇帝睨了她怀中的狸奴一眼,虽觉碍眼,却又不得不忍耐,继续道:“既是朕的狸奴,自然不能离宫,若你留宿宫中,朕允你同它亲近。”


    顾清嘉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


    这世上还有人比他更狗吗?狗皇帝!


    恰在这时,太监进来通禀,恭声对皇帝道:“陛下,裴阁老求见。”


    皇帝淡声道:“不见。”


    太监压低声音对皇帝说了几句话。


    皇帝眉头轻蹙,将眸光转向顾清嘉,缓声道:“朕去去就回,你不要总是抱着它,小心伤了身子。”


    言讫,他转身出了暖阁。


    他一走,顾清嘉垂头看向怀里的白面团子,心软成了一滩水,将它搂起来蹭了一通,头埋在它软乎乎的小肚子上,试探性地吸了几口。


    云团一点儿也不认生,舒服得咕噜咕噜开起了拖拉机。


    她得了鼓舞和允许,抱着它大吸特吸起来。


    只要一想到它是别人的猫,不能和她回家,她心里就难受得要命,想珍惜和它在一起的每一瞬,恨不能每分钟吸一百下。


    她呼吸过于急促,眼前有些发黑,她心道吸猫太过激动,头晕是正常的,继续暴风吸入。


    等感到心悸、四肢发麻、手指传来针刺感,她才意识到不对,她可能因为呼吸太过急促过呼吸了,赶紧停了下来,却已有些来不及,只觉头晕目眩,喘不上气,身子都微微抽搐起来。


    外间的宫人们听到了里头的动静,忙掀起帘子,绕过屏风察看,见此一幕,三魂险些丢了七魄,高声道:“快去禀报陛下,顾大人快不行了。”


    顾清嘉神志都有些混沌,心道那倒没那么严重,闭紧了嘴巴,只用鼻子呼吸,降低呼吸的速率。


    她哑声对宫人道:“把……把我的腿垫高。”


    这能对过呼吸起到缓解效果。


    宫人忙听从她的吩咐,将被子垫在她腿下。


    皇帝本在书房警告裴玄衍歇了想要见顾清嘉的心,得知消息,连忙赶来,见榻上的人面色苍白、鬓角都被冷汗打湿了,他心脏骤然一缩,扑到榻边,寒声问左右:“太医呢?怎么还没到?”


    顾清嘉已基本平复了,轻声道:“陛下,臣无碍,是吸猫太激动了,有些喘不上气。”


    “喘不上气?可是它的毛将你的口鼻堵了?朕一早就知道它是个祸害!”皇帝忙俯身将她搂住,修长的手指撬开她的牙关,探进她的口腔中抠挖起来。


    带着薄茧的手指摩擦过敏感的口腔壁,顾清嘉唇齿间泄出一声轻喘,身子随着他的动作颤抖。


    这关云团什么事?他才可恶,要不是他不愿意将云团给她,她岂会因为舍不得它,吸得那么激动?


    裴玄衍听闻徒儿出了事,整颗心提了起来,趁皇帝顾不上命人拦他,跟在他身后进了暖阁。


    一进来,便见屏风后映出两道人影,躺着的那个一看身形,便知是徒儿。


    她的姿势极为奇怪,腿被垫得很高,皇帝的身影伏在榻边,说了声什么东西“堵了”,便在她口中抠挖起来。


    他快步上前,便要绕过屏风。


    太监忙拦住他,恭声道:“阁老,顾大人体弱,方才又发病了,受不得喧闹。哪怕为了他的身子,您也不敢上前打扰才是。”


    裴玄衍脚步一顿。


    顾清嘉闻言,勉强躲开皇帝的手,略显含混地道:“师父,是你吗?”


    她用手臂支撑着身体起身,便要下榻去见他。


    皇帝眉心轻蹙,怕她乱动伤了身子,将她按在榻上,用被子将她裹得严严实实,放下床幔,遮住她大半身子,冷声对裴玄衍道:“你过来吧。”


    裴玄衍快步行至榻边。


    顾清嘉将云团抱起来给他看,道:“师父,别担心,我没什么事,是方才和狸奴玩闹,太激动了。它是不是很可爱?”


    裴玄衍眸中忧色未褪,低声道:“你被何物堵住了口鼻?”


    顾清嘉心知他怕是听到了些许皇帝的话,刚要开口,却听见皇帝冷声对裴玄衍道:“这与你无关,她身子不适,需要休息,你可以退下了。”


    裴玄衍眸光微沉,嗓音冷冽道:“陛下真的没对她动刑吗?如果不是受了折磨,她岂会发病,让宫人说出她快要不行了的话来,陛下究竟是用何物堵了她的口鼻?让她这样待在宫中,臣不放心。”


    顾清嘉心道这可真是天大的误会。


    她不能坐视师父因她而触怒皇帝,可他听到了皇帝的话,又见他抠挖了半晌,她要说自己的口鼻没被堵,他定然不信。


    她低声道:“师父,是狸奴的毛,方才我和它玩闹,咬了它一口,不小心将毛吞咽了下去。师父不愿信我吗?”


    裴玄衍定定地看她半晌,似在思索她话的可信度。


    顾清嘉眸光诚恳地与他对视。


    皇帝只觉这一幕碍眼至极,冷冽的目光投向裴玄衍,沉声道:“你是要让她强撑着病体应付你不成?退下!”


    顾清嘉轻声道:“师父,我在宫中真的很好,你别担心,走吧。”


    她今晚就留在宫中,想办法看能不能将猫偷回去。


    裴玄衍只能暂且离去,遣人去探查宫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翌日,顾清嘉想将云团偷走,却没有找到好时机,只能无奈离宫。


    下值之后,她回到侯府,师父派人递来了消息,说今日会来看望她,她便没有用膳,坐在院中的躺椅上欣赏天边晚霞的余晖,准备等师父来了一起吃。


    可能是昨夜与云团玩了半宿的缘故,她有些疲乏,头渐渐倒向一边,昏昏沉沉便睡了过去。


    一道犹如鬼魅的身影一步步逼近她,苍白冰冷的手扣在了她的腰肢上,缓缓俯身,阴冷黏腻、透着血腥气的气息囚笼般笼罩住了她。


    柴房中,沈明夷看见了这一幕,从他的角度,看不到顾清嘉的眼睛是闭着的,以为她醒着,眉心不由蹙起,光天化日之下,他们就要白日宣淫吗?


    顾景和攥着顾清嘉腰肢的手微微收紧,她似乎又清瘦了许多。


    为什么?


    她吃得也不少,怎么身子却像是碎裂的瓷器,补都补不进去。


    他隐隐意识到,再这样下去,会有很可怕的事情发生。


    他眸底戾气翻涌,是因为裴玄衍吗?那个声音里,她被他折磨得浑身是伤。


    蓦地,他听见——


    【你毒发后神志混沌,将损耗生机的药丸强塞进含泪摇头的顾清嘉嘴里,冷声道:“我要你痛苦得恨不能死去。”】——


    作者有话说:小顾,给我忏悔!忏悔![愤怒]


    宝宝们记住“被堵住口鼻”和妹宝这个被垫高腿的姿势,后面小裴老师会因此破大防[狗头]


    第83章 小顾撞破首辅偷喂妹 小顾破防 首辅得……


    顾景和瞳孔骤缩。


    损耗生机的药……


    他蓦然想起他问她, 她究竟被喂了什么药,她是如何回他的?


    她说——


    “你自己喂给我的,不好好反省, 怎么反倒来问我?”


    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这样做?


    他是恨她,可他从未想要她死。


    心脏处传来尖锐的刺痛,他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 被他攥着腰的人气息微弱, 沉沉睫羽在眼下投下青灰色的阴翳, 虚弱疲惫到了极致。


    不会的。


    她不会死。


    喉间骤然涌起一股腥甜,他的视野逐渐模糊起来,蒙上了一层血雾。


    顾清嘉朦朦胧胧间,感觉到有一双手在她腰间动作,抬起略显沉重眼皮,看清眼前人的刹那,心下一惊。


    只见他晦暗到近乎混沌的眼眸死死黏在她身上, 眸中爬满了血丝, 不知哪处伤口的血从他脸颊上蜿蜒而下, 像极了两串血泪。


    他竟没被抓走吗?这副模样,不会是伪装成尸体, 在乱葬岗里逃过了追捕吧。


    她下意识地想要远离他,却被他紧搂在了怀里。


    “嗒——”


    他脸颊上的血滴落在了她的衣袍上。


    他将她打横抱起,向自己的院子走去。


    顾清嘉眉心轻蹙,她昨夜和云团那个小夜猫子玩闹,舍不得睡, 险些熬了个通宵,如今困得厉害,实在经不起亲了。


    她被他冰得身形轻颤, 哑声道:“我真的受不住了。”


    顾景和脚步一顿,他稍一碰她,她便以为他要折磨她,在他怀中不住地颤抖,像极了惊弓之鸟。


    他搂着她的胳膊骤然收紧,快步走进了书房。


    他将她放在座椅上,从柜中取出了许多瓷瓶,拢在怀里扑到她面前,一个一个打开给她看,混沌的眼眸中隐透着癫狂,嗓音嘶哑道:“我喂给你的是哪个?告诉我……告诉我,我有解药,我这就给你喂解药。”


    顾清嘉后仰闪躲,眉心蹙得更紧。


    他又在发什么疯?


    等等……她当时说那药是他喂的,他不会当真了吧?


    这都能信?!


    她默然不语,顾景和身形砸落在地,额头抵在她膝上,语调偏执到近乎疯魔:“告诉我……究竟是哪个,求你告诉我。”


    顾清嘉心念电转,他有没有喂药,他自己还不清楚吗?他会相信她的话,定然以为那药是他在发疯失忆的状态下喂的。


    他那样恨她,她痛苦他只会觉得快意,他怕的只有她死了,他没办法找她报仇。


    能让他疯到这样求她,他以为他给她喂的,只会是害人性命的毒药。


    想通了关窍,她憋着笑演了起来,低垂着眼眸,语气里透着些许解脱的意味:“我要死了,对吗?”


    顾景和骤然抬头,踉跄着起身,苍白冰冷的手紧扣住她的胳膊,嗓音喑哑至极:“不会的,你不会死。”


    他拿来更多的瓷瓶,打开瓶盖,举到她眼前,不住地询问,语气僵硬刻板到令人悚然:“是这个……是这个对不对?我这就给你喂解药,吃完解药,你就会好了。”


    顾清嘉抬眸看向他,声音极轻地道:“我分不清。”


    顾景和如遭雷击,几乎要握不住手中的瓷瓶。


    顾清嘉唇角微勾,道:“你这里有好多毒药啊,你是不是用这些毒药毒死过许多人?如果你没有这么心狠手辣,这里的毒药能少一些,也许我就能分清了。”


    顾景和身形摇晃了一下,一大口暗红发乌的血从他口中喷涌而出,他们之间距离极近,哪怕他及时侧过了头,还是有血点溅在了她的脖颈上,衬得她肌肤愈发苍白。


    她坐在那儿,会说会笑,他却仿佛已经看到了她闭着眼了无声息的模样。


    心口像有把烧红的刀子在搅,剧痛向全身蔓延,他踉跄着上前,将她抱了起来,向书房外走去。


    他眸底一片混沌,将她紧箍在怀中,抱着她漫无目的地走,一刻也不敢停,仿佛一旦停下来,黑白无常就会将她的命索走。


    他满手血腥,当然会报应深重。


    他想要的,从来都没有得到过,在乎的人,从来都留不住。


    可他们不是仇人吗?他的报应越重,她该活得越久才对。


    他仰头看天,嗓音嘶哑道:“我恨她!我是如何欺辱她的,你看不到吗?为什么……为什么?!”


    他缓缓阖眼,两道血痕顺着眼角蜿蜒而下。


    顾清嘉心下无语,至于恨她恨到这种地步吗?成日挂在嘴边已经满足不了他了,苍天为证,他们之间的恨要长长久久是吧?


    眼看着他不知要抱着她去哪,万一把她扔臭水沟里,岂不是完蛋了。


    她攥着他的衣襟,道:“把我送回卧房,你也不想我因为在外面吹风着凉,死得更快了吧?”


    顾景和垂头看向她,神情偏执到近乎疯魔,被脸上的血痕一衬,愈发令人不寒而栗。


    她不会死……不会死。


    他蓦然搂紧了她,朝她的院子走去,走进卧房,将她放在榻上,给她盖上了厚实的被子,想要抱上去,想起她蹙眉说他冰到她了的模样,动作一顿。


    恰在此时,有仆从在门外通禀:“世子,裴阁老到了。”


    顾清嘉立时掀开被子,便要起身。


    顾景和将她按在了榻上,眸底暗流涌动:“你要去哪儿?他来了,你就能吹风了吗?他明明强迫了你,你怎能上赶着被他欺辱?”


    顾清嘉冷声道:“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师父待我好得很,你活在自己的臆想里,疯得不轻。”


    “待你好?你敢让我看他是如何待你好的吗?”顾景和嗓音幽冷道,“我和你一起去。”


    顾清嘉眉心轻蹙:“你是不是忘了你如今是个逃犯?”


    顾景和松开了钳制住她的手:“我会藏在附近。”


    顾清嘉从榻上起身,理了理略显凌乱的衣襟:“那你记得睁大眼睛瞧好了。”


    事实胜于雄辩,她要让顾景和看看,什么叫师徒情深。


    她前往正厅同师父用了晚膳,又一同行至茶室饮茶,隔着一个小几相对而坐。


    裴玄衍眸光拂过她略显倦怠的眉眼,波动了一瞬,道:“昨日在宫中,你真的无事?”


    顾清嘉轻声道:“方才用膳的时候,师父不是已问了许多次吗?我真的无事。”


    裴玄衍修长如玉的手指按住茶杯,低声道:“只是和狸奴玩闹,怎会成了那副模样?”


    顾清嘉不想她一见皇帝,师父就为她担忧乃至失措,昨天就很危险,万一皇帝降罪于师父怎么办?


    可别的解释师父又不信。


    她心念微动,想到顾景和就在附近听着,干脆将锅甩给了他,最好能刺激得他再吐几口血。


    她低垂着眼眸道:“可能和顾景和喂给我的药有关吧,我的身子似乎虚弱了些许。”


    反正她被喂药这件事暂时洗不清,不如先利用一下,只说“些许”,是不想让师父担忧,顾景和知道那药的“害处”就好。


    茶室中的柜子里,顾景和透过狭窄的缝隙,望着相对而坐的两人,心底阴暗的情绪快要将他整个人撕扯开来。


    听到顾清嘉的话,他只觉心口像被一把大锤狠狠砸中,喉间骤然涌起一股腥甜,硬生生咽下,眸光愈发混沌。


    裴玄衍闭了闭眼,扣着茶杯的指节因过于用力而微微泛白,半晌,他哑声道:“是师父的错。”


    如果他好好看顾她,帮她纾解,她岂会因为过于痛苦而喝下伤及根本的解药,身子骨弱到了这般地步。


    顾清嘉道:“与师父何干?是顾景和的错才对。”


    蓦地,裴玄衍想到了什么。


    那药的药性没有完全消散,以徒儿如今那孱弱的身子,真的能承受得住吗?难耐得受不住时,为了尊严,她会不会继续尝试服用解药?


    可她的身子哪还能经得起半点摧残?


    他向前倾身,想攥住她搁在桌上的手腕,手微微一顿,却只攥住了她的衣袖,低声道:“鹤卿,别再乱试解药了,你的身子受不住的。”


    顾清嘉轻轻“嗯”了一声,道:“师父,别担心。”


    她又不是真的中药了。


    裴玄衍缓缓松开手,低哑道:“药性发作时,还像先前一样难受吗,有没有缓解一些?你能受得了吗?”


    顾清嘉心知不能再沿着这个话题聊下去了,毕竟师父以为她中的是那种药,一个x药,一个毒药,天差地别,再说下去,顾景和该听出不对劲了。


    她连忙道:“师父,我好多了,受得了。”


    改天就跟师父说那药已经被某个神医解了,赶紧将这篇翻过去吧。


    她在权谋文里搞事业,怎么能跟那种东西扯上关系?


    裴玄衍却听出她的言不由衷,心脏骤然一缩,手缓缓垂落。


    顾清嘉昨夜没有睡好,有些困了,将哈欠憋了回去,眸中泛起水光。


    裴玄衍察觉到她的呼吸有些不对,抬眸看向她,见她眼底水光盈盈,似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眸光一滞,道:“鹤卿,可是药效又发作了?”


    顾清嘉心道这一页怎么就翻不过去了呢?别让顾景和听出端倪了。


    “师父,我没事,只是有些困了。”她顿了顿,又道,“我明日再去拜访师父吧?”


    裴玄衍拢在袖中的指节微微收紧,他不想坐视徒儿受苦,可就像她上次说的,他留在这里,又能帮得上她什么?


    他难道要让她再次受到孺慕的师父的淫辱吗?


    药效毕竟不似先前那般猛烈,也许徒儿能受得住呢?


    被残余的药性折磨,和被师父在睡梦中……对她来说,也许根本分不清哪个更痛。


    他垂眸掩去眸底的沉痛,刚要开口,倏忽间却听到——


    【顾清嘉药效发作,强撑着向卧房走去,见顾景和就站在院中,她踉跄着上前,哀求道:“你说过……只要我不告发你,就会帮我的。”


    顾景和瞥了一眼院中的躺椅,道:“躺上去。”


    顾清嘉身形一僵,苍白着脸道:“求你……不要在这里。”


    顾景和冷笑道:“你没有拒绝的资格。”


    他将她按在了躺椅上,粗暴地撕扯掉她的衣袍。】


    裴玄衍只觉脑中“嗡”的一声,震得他眼前一阵阵发黑。


    徒儿竟窝藏了顾景和,因受不住药性被他这般欺辱。


    他缓缓阖上眸子,手探向衣袖,像是没听到她方才委婉送客的话一样,亲自倒了一杯茶给她。


    顾清嘉以为师父是没领会自己的意思,长者赐,不敢辞,接过茶,喝了几口。


    许是昨夜熬得太过,茶水也压不下困意,她眼皮逐渐沉重,朦朦胧胧中,看见师父向自己走来——


    作者有话说:宝宝们猜猜战损到险些被妹宝当成尸体的小顾能不能挡得住全盛时期的小裴老师喂妹宝。


    给我狠狠破防吧,小顾[眼镜]


    第84章 首辅顾目前犯 修罗场 小顾破防发疯 ……


    裴玄衍将昏睡过去的人搂入怀中, 动作轻柔地欲将她打横抱起。


    “吱呀”一声,柜门被打开,血腥味飘散而出, 沉冷的嗓音在他身后响起。


    “你要做什么?放开她!”


    裴玄衍眸光骤沉,侧过头,只见阴冷得犹如鬼魅的男人向他逼近, 布满血丝的眼眸中满是戾气和杀意。


    他将怀中人放好, 直起身, 拔出腰间短剑迎向他,身上的气息如同淬了冰一般。


    “顾景和,你安敢那般欺她。”


    顾景和眸底黑沉一片,凝着森然鬼气:“我欺她?你又是在做什么?你可知是她让我来的?她要我看你是如何待她好的。她虽受你强迫,大抵也想不到,光天化日之下,你竟会将她迷晕了淫辱她。”


    他按捺不住心头杀意, 拖着残躯挥刀向裴玄衍杀来, 凛冽刀光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度, 径直刺向他胸口,用力之际, 身上伤口崩裂,鲜血淋漓,将衣衫染成了透着死气的暗红。


    裴玄衍格挡住他的刀势,堪堪后退了半步,便又迎上前去。


    顾景和身受重伤, 连腿都是残的,身手十不存一,又失血过多, 稍一动作,眼前便天旋地转,他浑然不顾,只一心要杀了眼前人。


    “锵——”的一声,裴玄衍挡下他一击。


    恰在此时,一旁昏睡着的人发出了一声模糊的呓语。


    裴玄衍心知她药效发作,想着速战速决,回去帮她纾解,攻势愈狠。


    顾景和以为她中了毒药,只觉她的声音中似蕴含着痛苦,心神被牵引,动作迟滞了一瞬。


    裴玄衍抓住时机,挥剑刺向他。


    电光火石之间,顾景和被刺中,眼眸涣散,鲜血自口中喷涌而出。


    他无力再战,扑向昏睡着的人,想将她带走,踉跄了几步,终究支持不住,栽倒在地。


    裴玄衍上前将剑悬在了他脖子上,眸底冰寒一片:“把解药给我。”


    顾景和阖眸掩去眸底神色,一缕血迹自嘴角蜿蜒而下:“我那么恨她,恨不得她痛苦得几欲死去,岂会给她留哪怕一线生机,那药根本就没有解药。”


    “混账!”裴玄衍眸光愈冷,挥剑便要割断他的喉咙。


    濒死之际,顾景和唇角微勾:“我留了后手,若我身死,世人便会知晓你对她做过的事,裴阁老,你也不想你道貌岸然的面目被拆穿吧?”


    裴玄衍动作一滞。


    徒儿若是知晓了,会如何恨他远离他都是其次,她的身子如何受得住?


    可若不杀顾景和,他定会将今日之事告诉徒儿,她照样会知晓,还要因那药受他胁迫。


    他攥着剑柄的手骤然收紧,遣侯府的仆从去唤来在门房候着的两名护卫,命他们将顾景和押回去控制起来。


    随后,他收剑入鞘,走向昏睡着的人,抱着她向卧房走去。


    顾景和目眦欲裂,疯了般挣扎着想要上前,一时之间却摆不脱护卫的钳制,身上血流如注,嗓音嘶哑道:“放开她!裴玄衍,放开她!”


    裴玄衍置若罔闻,抱着怀中人行至卧房,将她放在了榻上。


    他心知方才耽搁了太久,徒儿定然已痛苦到了极点,心下一恸。


    他修长有力的手紧搂住她的腰,没给她适应的时间,俯首吻上了她的脖颈,灼热而细密的吻一路蜿蜒而下,厮磨舔舐,湿润的吐息喷洒在她肌肤上,激起一阵阵难耐的战栗。


    顾清嘉身形不受控地颤抖,昏睡中无力遮掩,轻喘与低吟从唇齿间乱溢出来。


    裴玄衍呼吸急促了一瞬,揉弄她的后颈安抚她,想让她放松下来,唇齿间动作不停,未能让她稍有喘息。


    他本控制着力道,怕留下痕迹,被她发现端倪,可啄吻间她的脖颈被濡湿,脂粉脱落,竟露出了密密麻麻、触目惊心的吻痕与齿印,有新有旧,一层叠着一层,没入衣襟深处。


    他心口如同被重锤击中,呼吸都艰涩起来,颤抖着手解开她的衣带,褪去她的衣袍,只见深深浅浅的痕迹遍布她全身,连大腿内侧甚至脚腕都没有被放过,一望便知不知被人欺辱了多少次,那人又是何等贪婪而不知节制地吻透她每一寸肌肤。


    他如坠冰窟,尖锐的刺痛从心脏处蔓延至四肢百骸。


    这些痕迹明晃晃昭示着,顾景和是如何凶狠暴戾、没有一丝顾惜地凌虐徒儿、践踏她的尊严。


    而他作为她的师父,非但没有保护她,甚至对此一无所觉。


    被仇人压在身下,含着泪承受欺辱,无人能帮她,她该有多绝望?


    他喉间骤然涌起一股腥甜,感受到她在他掌心微微颤抖,似是已痛苦难耐到了极致,却知不能再耽搁了。


    他阖眸掩去眸底的痛色,去桌边用茶漱去口中的血腥,洗了手,才折返回来,俯身,手覆住她的脊背,将她半抬起来,重重地吻了上去,舌尖翻卷,激烈而深入地厮磨吸吮。


    顾清嘉还在昏睡中,这些天又被顾景和折腾得够呛,敏感到碰都碰不得,如何能经得起这样的刺激。


    她喉间泄出一声短促的呜咽,脸颊上泛起异样的潮红,身子随着他的吻弄一下一下地抽搐,唇齿间的低吟与哭喘乱溢出来,低垂着的眼睫剧烈地抖颤,被眼角溢出的泪水打湿,喘息间都带上了泣音。


    裴玄衍覆在她身上的手轻颤了一下,他何尝不想极尽温柔地待她,蜻蜓划过水面般吻她,可那样根本起不到纾解的效果,只会让她更痛苦。


    他闭了闭眼,眸光落在自己的手上,他的手骨节分明,手指比常人要长许多,他安抚地抚了抚她的脊背,冰凉湿润的唇贴上她颈侧,几近缠绵地厮磨啃噬,齿尖轻轻啃咬,激起细密的电流。


    “啊!”顾清嘉唇齿间泄出一声低叫,身子骤然绷紧,哪怕在睡梦中,也挣扎着想逃,瘫软无力的双腿下意识地踢蹬,泪水淌了满脸。


    她哭得实在可怜,裴玄衍却也只能狠下心来。


    蓦地,顾清嘉发出了一声似是极为痛苦的哭叫,脖颈向后绷紧,整个人痉挛起来,牙关都在打颤。


    裴玄衍怕她咬伤了舌头,扼住她的下颌吻了上去,撬开她的唇舌,却激得她颤抖得愈发厉害,流着泪不住地哭喘。


    ……


    顾景和拼死解决了那两个护卫,踉跄着来到院门前,栽倒在地,却是站都站不起来了,拖着残躯一寸一寸爬进了院子,如蛇爬行而过,在地上留下了一道极长的血痕。


    他来到门外,竭力推开房门,甜腻而暧昧的气息扑面而来,他抬起模糊的双眼,只见床幔低垂,笼住少年大半身形,男人将她抱在怀里,为她擦身。


    她脸上身上一片狼藉,无知无觉地躺在男人怀中,显然已将能遭受的都遭受了一遍。


    顾景和脑中嗡鸣一片,眸底划过一抹猩红,神志已近乎混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就是杀了眼前的男人,摇晃着从地上起身。


    裴玄衍听到动静,看向门边,眸光骤沉,将床幔拉得更严实,完全挡住了怀中人,动作轻柔地给她穿好衣裳,将她塞进被子里,掖好被角,才将冷冽眸光投向顾景和。


    他从榻上起身,手按上了腰间的剑柄。


    顾清嘉迷迷糊糊醒来,嗅到鼻尖的血腥气,微微一怔,睁眼侧首,却见师父立于房中,身上的衣服破损了几处,渗出血迹,顾景和站在他对面,浑身浴血,仿佛下一瞬就要倒地。


    她心下一惊,起身便要走向裴玄衍,急切道:“师父,你没事吧?”


    随即将视线投向顾景和:“你又在发什么疯?”


    不是说好会藏在附近吗?怎么非但露面了,还伤了师父。


    裴玄衍没想到她醒得这么快,他还没来得及将顾景和控制起来,握着剑柄的手骤然收紧。


    顾景和眸底暗流汹涌,嗓音幽冷道:“我发疯?你可知他在茶水中下药将你迷晕后,对你做了什么?你都被他吃干抹净了,竟还关心他。”


    顾清嘉眉心轻蹙,冷声道:“你在说什么疯话?”


    伤到了师父不说,竟还污蔑他。


    顾景和布满血丝的眼眸死死黏在她身上,阴暗的情绪如污泥般流淌:“我的话就那样不值得你相信?你身上难道没感觉吗?”


    裴玄衍闭了闭眼,一颗心沉入了谷底。


    顾清嘉眉心蹙得更紧,说起这个,她就来气,这几天顾景和动不动就要亲她,她身上一直酸软得厉害,走起路来,都有些受不住。


    他定是知晓这个,才会借此肆无忌惮地污蔑师父。


    等等,他刚才说,师父将她迷晕……


    方才她一心想着师父的安危,犹不觉得,眼下却觉一阵头晕目眩,身形摇晃了一下,用指节抵住额头。


    裴玄衍心下一紧,旁的什么都顾不上了,一心只惦念着她的身体,快步上前,扶着她坐在了榻上。


    顾景和握着刀柄的手收紧了一瞬,踉跄着走到她身边。


    皇宫。


    皇帝坐在龙椅上,冷冽眸光落在眼前的狸奴上,声音极轻地道:“不中用的东西,连个人都勾不来。”


    侍立一旁的太监恭声道:“陛下,您方才说什么?”


    皇帝眸光微沉:“没什么。去查查,她如今在干什么。”


    他不用提顾清嘉的名字,太监便知道他说的是谁,斟酌片刻,低声道:“陛下,若您想见顾大人,不如将他召进宫来。”


    皇帝冷冷扫他一眼,淡声道:“朕何时说过想见她了?”


    太监心道不就在脸上写着呢吗?


    他将头垂得更低:“是奴婢多嘴了,奴婢这就去查。”


    皇帝收回视线,道:“把这个碍眼的东西抱走。”


    太监恭敬领命,抱着狸奴退了出去。


    皇帝翻开奏折批阅起来。


    不多时,太监前来禀报道:“陛下,裴阁老他……去了侯府。”


    皇帝眸光骤冷,倏忽间,他耳畔传来一道声音。


    【裴玄衍将顾清嘉按在榻上,俯首撕咬她的脖颈,近乎疯魔地……冷声道:“敢在宫中留宿,我今日非得好好惩戒你不可。”


    顾清嘉流着泪承受,快要晕厥过去。


    恰在这时,一个阴冷的男人被押了进来。


    裴玄衍吻弄得更狠,附在她耳畔道:“不是觉得我一个满足不了你么?如你所愿。”】


    皇帝只觉脑中惊雷作响,震得他眼前阵阵发黑。


    裴玄衍疯了吗?他想做什么?鹤卿如何受得了这样的折辱和凌虐?他是想将她活生生逼死吗?!


    他霍然而起,周身气息沉冷如渊,快步向门外走去,寒声道:“速速去备车!”——


    作者有话说:给皇帝一点小小的[黄心]震撼[狗头]


    都给我打起来!


    小裴老师,吃那么美,这下心凉了吧[眼镜]


    第85章 三人大型修罗场 皇帝来迟一步破大防……


    顾清嘉倚靠在裴玄衍怀里, 挥开了顾景和伸过来的手,低垂着眼眸,指腹缓缓按揉太阳穴。


    裴玄衍修长如玉的手轻覆上她的头, 帮她按摩。


    顾清嘉舒服地眯了眯眼,蹭了蹭他的手,思索间, 已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抬眼看向顾景和, 眸光冷冽:“我就说你怎么非要跟来, 你早就计划好了,是不是?我确实困到了能睡过去的地步,但那茶水中也确实有迷药,下药的人就是你,你想嫁祸给师父。”


    顾景和神情一僵。


    顾清嘉冷声道:“师父见我睡了过去,担心我睡得不舒服,定会将我抱到卧房。如此一来, 哪怕我问了沿路的仆从, 他们也只会说看见师父抱着我进来了, 你便能肆意栽赃他。等师父走了,你说不准还要折腾我, 让我以为身上的感觉是因为师父。”


    顾景和可算是尝到了何为百口莫辩,他有千百道理、事实为证,架不住她半点不信他。


    他混沌的眼眸黑沉一片,直勾勾地盯着她:“他救过你的命不成?你就那样信他,不信我?”


    顾清嘉懒得看他, 在师父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倚着,声线愈冷:“我还不了解你吗?顾景和,你就是这般不择手段、心地歹毒。”


    顾景和手指骤然攥紧, 力道之大,指甲快要嵌进肉里,爬满了血丝的眼眸死死注视着两人亲昵的姿态,逡巡过他们身躯贴合之处,嗓音幽冷道:“你可以不信我,但你怎能对他毫无防备,他是如何强迫你的,你忘了吗?到大哥这里来。”


    他上前一步,阴冷而黏腻的气息毒蛇般缠缚而上,冰冷的手去触她的肩膀,要将她抢到怀里。


    顾清嘉听他将这种没影的事当真,当着两个当事人的面还要发癫,愈发觉得他疯得厉害,往裴玄衍怀里缩了缩,躲开了他的手,用尽剩余的力气,抬脚狠踹在他的胸口。


    她这一脚踹得极狠,顾景和伤口崩裂,血流如注,身形摇晃了一下,唇边溢出一丝血迹,面上却不见痛楚,晦暗的眼眸依旧黏附在她身上,配上苍白如鬼的面容,令人不寒而栗。


    踹他时伤处被牵扯到,顾清嘉眉心轻蹙,伤处本酸软到有些麻木,如今缓过劲儿来,却觉那里的感觉,似乎比以往要深许多。


    这根本不是亲一亲能做到的。


    她冷冽的眸光落在他身上,寒声道:“你为了陷害师父,对我做了什么?顾景和,你疯了吗?”


    她心底的杀意从未如此刻这般汹涌,若她怀上了孩子,想打掉,伤身是必然的,打完还得养身子,若不慎被人察觉出端倪,那便是仕途尽毁。


    她又是一脚狠踹了上去,恨不能将他的脊骨踹断。


    顾景和没有闪躲,硬生生地受了这一脚,鲜血染红了衣衫,眸底暗流涌动,隐透着癫狂:“我对你做了什么?我早就该对你做什么了。”


    他踉跄了两步,跪倒在地。


    顾清嘉闻言,眉心蹙得更紧,有些脱力,头愈发晕眩起来,软倒在了裴玄衍怀里。


    裴玄衍紧搂住她,轻抚她的脊背道:“鹤卿,别怕,为师这就遣人去请大夫,隔着帷幔帮你看诊。”


    顾清嘉攥住他的衣襟,哑声道:“师父,我要喝避子汤。”


    裴玄衍闭了闭眼,心知他的手……让她误会了,可他能告诉她,他没有进去吗?


    孺慕的师父对她做下了那等事,她的身子本就孱弱不堪,如何受得了这样的打击。


    即便他坦白,在她眼中已与禽兽无异的师父说没有做到最后一步,她真的会信吗?


    为了让她安心,他去外间,让自己的人端来了一碗补汤。


    他将她揽到怀中,指尖碰了碰碗沿,确认温度刚好,才用勺子舀起一勺,递到她唇边。


    顾清嘉张口将汤饮下,只觉药味不算太苦,带着些微甘醇。


    裴玄衍心知她遭顾景和欺辱,避子汤不知喝了有多少,身子骨这般弱,也有此缘故。


    他心下一恸,怕被她尝出端倪,低哑道:“方子不一样,我又命人加了蜜,这才与你平日喝的不同。鹤卿,避子汤性寒伤身,你不能再喝了。”


    顾清嘉心道师父这么说,倒像是她平日里把避子汤当水喝一般,她可是第一次喝这东西,也是最后一次。


    她可宝贝自己的身子了。


    顾景和浑身浴血,半跪于地,以刀拄地,竭力支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刀鞘划过地面,发出一声刺耳锐响。


    他眸底划过一抹猩红,阴冷得近乎森然的眸光看向裴玄衍,寒声道:“你百般凌辱她,又不让她喝避子汤,是想让她怀上孩子,再入不了朝堂,只能沦为你的禁脔吗?你分明是想逼死她。”


    他用刀支撑着缓缓挪至榻边,抬起苍白冰冷的手,轻抚上顾清嘉的小腹。


    顾清嘉自动屏蔽了他的疯话,免得被传染上疯病。


    乍一被触碰,她身形轻颤了一下,却是没力气踹他了,蹙眉去推他的手。


    裴玄衍又喂了一勺汤药给顾清嘉,看着她喝下,冷冽的目光扫向顾景和,扯开他搭在怀中人身上的手,冷声道:“你又是什么好东西?你可还记得她是你的妹妹,儿时,她也是唤你‘大哥’的,你焉能如此对她?与禽兽何异?”


    顾景和唇角勾起一抹令人悚然的笑意,手重又覆上了她的躯体,低哑道:“如今她还是唤我‘大哥’,在榻上唤。”


    顾清嘉一口气没上来,险些呛出个好歹,猛地咳嗽起来,药液渗出了嘴角。


    门外,皇帝听到近乎惨烈的咳嗽声,眸光骤沉,猛地破开了房门。


    看清屋内景象的刹那,他目眦欲裂,拢在袖中的指尖骤然收紧。


    只见身形单薄的少年被眉目清冷的男人禁锢在怀里,头被迫仰起,正被强迫着饮下什么。


    地上跪着的男人苍白冰冷的手紧覆在她身上,似是九幽爬上来的恶鬼,要将她拖拽进深渊。


    她面色苍白,咳嗽得快要喘不上气,纤细的脖颈上遍布着触目惊心的红痕,像被恶鬼打下的印记。


    她挣扎不脱,更无力承受,喘息着被两个男人凶狠而暴戾地分食。


    皇帝冰寒的眼眸中戾气翻涌,一言不发,大步向榻边走去,抬脚狠踹在了顾景和身上,力道狠戾至极。


    顾景和听到了门口的声响,可他神智混沌,已近乎疯魔,对此浑不在意。


    猝不及防下,他被踹得翻倒在地,血自口鼻中喷涌而出,眸光却仍死死黏在顾清嘉身上。


    顾清嘉心下一惊,咳嗽着往裴玄衍怀中缩去。


    踹了顾景和,可就不能踹她了哦。


    皇帝抽出了腰间短刀,看向裴玄衍的目光如同在看死人,瞥见他手中的碗,眸光愈发森寒:“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她衣衫整齐,脖颈上的痕迹却……


    他究竟是不是来晚了?


    裴玄衍眉心轻蹙,将顾清嘉抱至身后护住。


    顾清嘉止住了咳嗽,见缝插针地从裴玄衍手中拿过碗,一饮而尽。


    别的先不提,孩子可千万不能怀上。


    皇帝踏前一步,夺过她手中的碗,哪怕害怕吓着她,竭力放缓了声线,却依旧难掩沉冷:“这是什么?”


    蓦地,他听见——


    【顾清嘉脸上身上一片狼藉,身子轻轻抽搐,含泪哀求道:“师父,求你给我一碗避子汤,我不能怀上孩子。”


    裴玄衍将她的腿分得更开,道:“能不能喝,得看你表现。乖一些,这次要是不喝,你真怀上了,怕都不知道孩子是谁的。”】


    皇帝攥着碗的手猛地震颤了一下,喉间骤然涌起一股腥甜,抬手便要将碗狠狠砸向裴玄衍,砸得他头破血流。


    意识到这可能会伤到他身后的人,他骤然收势,碗砸到床沿,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顾清嘉心下一紧,怕他又要拿刀捅师父,心道她昨夜熬了半宿,又被顾景和折腾了一遭,脸色定然不好看,装起病来应该不会被识破,捂着胸口呻吟出声。


    裴玄衍眸中划过一抹忧色,忙背过身去搂她。


    皇帝亦快步上前,却依旧将刀紧攥在手里。


    顾清嘉看向皇帝,气若游丝地道:“陛下,我想入宫……想见云团。陛下能不能抱我走,不要理会他们了。”


    师父不能受伤,至于顾景和,被抓走也无妨,她可以寻别的时机杀他。


    她不知皇帝的无名火气从何而起,料想这大抵足够转移他的注意力,却低估了事态的严重性。


    皇帝俯下身,似是想要从裴玄衍怀中将她抱起来。


    倏忽间,刀锋入肉的声音响起,裴玄衍肩头猛地一颤,一缕刺目的血线从嘴角蜿蜒而下,身形摇晃起来。


    “师父!”顾清嘉见他眼眸涣散,心脏骤然一缩,死死环住他的腰,指尖慌乱地往他后背探去,想检查他的伤势。


    可不等她触到伤口,皇帝猛地伸出手臂,将她从裴玄衍怀中托了出来,牢牢箍进自己怀里,大步朝房门外走去。


    她从他肩头望过去,见师父的身影摇摇欲坠,不由挣扎起来,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他身边去,都快忘了自己还在装病了。


    可她又是熬夜又是被……身子本就无力,这般挣扎,瞧在皇帝眼里,愈发觉得她病弱可怜。


    他将她按住,沉声道:“你是被他折磨得神志错乱了不成?沦落到这般田地,还顾念着他。”


    他走出房门,遣人将太医换来,道:“她的情绪不能波动,想办法让她镇静下来。”


    太医恭声领命,从药箱中取出一个瓷瓶,举到她鼻端,轻轻扇了几下风。


    顾清嘉屏住呼吸,清冽中透着苦涩的气息还是钻入了鼻腔,挣扎的力道渐渐软了下来。


    狗皇帝,给他用上镇静剂了是吧?她看他才是该用镇静剂的那个,哪有成日发疯,不分青红皂白就捅人的?


    师父……


    皇帝抱着她上了马车,等马车驶至皇宫,她已在他怀中沉沉睡了过去。


    他抱着她上了琼楼,走进暖阁,动作轻柔地将她安置在榻上。


    他缓俯下身,用指尖轻触了一下她布满密密麻麻吻痕的肌肤,手指骤然攥紧。


    能看到的地方都成了这样,看不到的地方,只会更惨烈。


    整整两个,她是如何受住的?伤处怕是已不成样子了。


    恰在此时,榻上人动了动腿,眉心轻蹙,似是在忍耐着痛苦。


    皇帝闭了闭眼,将太监唤进来,命他点上安神香,取来伤药。


    将人屏退,他小心翼翼地将榻上人搂入怀中,解开了她的衣带——


    作者有话说:嗯,妹宝很细嫩的,皇帝要心碎了[狗头]


    第86章 首辅狠狠破防 皇帝心碎 首辅听到自己……


    暖阁内烛火昏黄, 皇帝拥着怀中人,让她倚靠在他的胸膛上,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体的柔软和脆弱。


    他骨节分明的手褪去她因过长而妨碍抹药的外袍, 只留下一件较短的里衣,遮蔽住她的上半身。


    他虽迫切地想要检查她的伤势究竟如何,但还是极力克制着动作, 轻柔得仿佛在触碰易碎的瓷器, 指尖带着不易察觉的微颤。


    他的手带着灼人的温度, 不是如今的顾清嘉能受得住的,她眼眸闭得更紧,身子轻轻颤抖。


    皇帝安抚地扶了扶她的脊背,手上的动作放得更轻。


    掩住伤处的衣料被褪去,他眸光垂落,缓缓拂过,呼吸骤然一滞。


    只见她莹白如玉的腿上遍布着深深浅浅的痕迹, 从脚踝蔓延至腿根, 有些齿印的边缘微泛着肿, 透着被情欲肆虐的红,整个人如同被暴雨摧残过的花枝, 花瓣零落,伤处红肿不堪。


    他双目赤红,额角青筋隐现,覆在她脊背上的手倏然收紧,滔天的怒意和噬心的痛惜快要将他撕裂, 喉间的血腥气几乎冲到了鼻腔。


    他难以想象,是怎样的暴行,才能将人凌虐至此等境地。


    上天既让他听到了预言, 为何又偏偏让他去迟了一步?!


    他阖眸掩去眸底翻涌的戾气,拿起药盒,打开盖子,用水净了手,蘸取药膏时,却不是只用指腹,而是将一整根手指都均匀地涂抹。


    他将怀中人搂得更紧,制住她可能会有的挣扎,放缓了呼吸,蘸了药膏的手指缓缓探向她的伤处。


    他滚烫的手指被冰凉的药膏包裹,带来某种难以言喻的触感,药膏触及的瞬间,顾清嘉剧烈地瑟缩了一下,喉间溢出一声破碎的呻吟。


    皇帝只以为她是疼得厉害,心脏猛地一缩,一边抚弄她的后颈安抚她,一边用指腹轻柔地将药膏涂抹开,打着圈轻轻揉按,从伤处外围的红肿,慢慢向最惨烈之处逼近。


    他的动作慢得磨人,每一次按压都极轻,试图将药力渗透进去,化开深处的淤伤。


    那触感实在是……他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沿着紧绷的下颌线滑落。


    昏睡着的人颤抖得不成样子,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抽搐,眼角因难耐而溢出泪水,打湿了眼睫,唇齿间不住地泄出带着泣音的低吟,似是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皇帝心下一恸,搂紧了她,将动作放得更轻更缓,怀中人却哭得愈发可怜,脚趾蜷起,腿无意识地踢蹬起来。


    烫……太烫了……


    睡梦中,顾清嘉被一条火龙紧紧缠住,它身上的温度烫得惊人,快要将她烫出泪来。


    她在滚烫的禁锢中不住地颤抖,竭力挣扎,却挣脱不开,求它放开她,它却像是听不懂,只将她缠得更紧。


    火龙粗糙而灼热的鳞片隔着单薄的衣衫摩擦着她敏感薄透的肌肤,缠绕收紧,像是要将她深深嵌进他的躯体里。


    它硕大的头颅埋在她颈窝,鼻息喷打在她敏感的耳垂和颈侧,烫得那一片肌肤泛起旖旎的红晕,尾巴圈住她纤细的脚踝,蜿蜒而上,迫使她以一种羞耻的姿势贴合它炽热的身躯。


    意识在炙烤下开始涣散,身体却变得异常敏感,每一次轻微的摩擦都几乎让她崩溃,酥麻酸软从脊椎直窜而上,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身形瘫软了下去,不受控地颤抖,眼角绯红,泪珠刚溢出便被高温炙干,只留下淡淡的湿痕,喉间抑制不住溢出细碎的呜咽。


    她没了挣扎的力气,阖眸默默承受,也许它缠够了,就会放过她。


    火龙似乎察觉到她的松懈,缠绕的力度微妙地变化,不再是强硬的桎梏,反而带上了某种磨蹭的意味,坚硬的鳞片边缘刮过她敏感的肌肤。


    她以为这是它准备放过她的预兆,缓吐出一口气,蓦地,她猛地绷紧了身体,喉间泄出一声一声短促的、似是极为痛苦的低叫,眼眸不可置信地睁大。


    疯了吧?它怎么能……


    她挣扎起来,却无力至极,反而像是某种无意识的迎合,身子不住地抽搐,啜泣声溢出她的唇瓣,泪水模糊了双眼。


    皇帝动作轻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泪水,滚烫的手覆上她的小腹,缓缓按揉,试图缓解她的痛苦。


    见她疼成这般模样,连抹药都受不住,又想到她伤处的狼藉,他心底隐隐浮现一个可怕的猜测。


    裴玄衍不悦她留宿宫中,不愿同他回去,折了他的面子,狠了心要折磨她,又岂会给她哪怕一点喘息的可能?


    他们不会同时……


    她的身子那般单薄孱弱,如何受得住?怕不是当即便会被撕裂开来,怪不得……怪不得她伤得这么重,疼得不停流泪。


    皇帝脑中一阵嗡鸣,眼前一阵阵发黑,头疼霎时间剧烈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眸底猩红一片。


    他颤抖着手将怀中人搂紧,他们焉敢如此?


    焉敢?!


    他拉上帷幔,将太监唤进来,声音嘶哑而冰冷,如同淬了冰:“给顾景和上刑,他不是喜欢折磨人吗?那就让他也尝尝被折磨的滋味。”


    他轻抚了一下怀中人的发丝,看着她身上触目惊心的痕迹,心底的戾气翻涌到极致,声线反倒平静下来,平静到令人不寒而栗。


    “裴卿重伤未愈,朕体恤臣下,自然要赐下伤药,将悲酥散赐给他,你亲眼看着他用,即刻便去。”


    太监垂眸掩去眸中的惊色,恭敬领命而退。


    皇帝帮怀中人穿好衣裳,将她散落在颈侧的发丝拢回耳后,搂着她枯坐良久。


    她是肖似他,可他们终究是不同的。


    她远比他更脆弱,也更可怜。


    不知过了多久,太监前来回禀,声线微颤:“陛下,裴阁老说皇恩浩荡、特赐伤药,他铭感五内、无意推辞,看着他用却是大可不必,他早已用上了。”


    皇帝冷声道:“你信了他的瞎话,径直回来了?”


    太监将头垂得更低,恭声道:“奴婢岂敢不遵圣谕,自是看着裴阁老用了,可奴婢观他的伤处,确实像是用过。”


    皇帝眉心倏然蹙起,他竟给自己用悲酥散?


    怪不得他平日里一副关怀鹤卿的模样,却对她下这样的狠手。


    他原以为他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如今想来,他怕不是心志早已扭曲了。


    ……


    清晨起来,顾清嘉身上仍有些酸软,穿好衣裳,只觉大为遗憾,她还没和小云团亲昵玩闹呢,就得去上值了。


    至于昨夜的梦,早就被她抛到了脑后,她都快习以为常了,黄金单身少年是这样的。


    里间刚传出动静,立时便有宫人伺候她洗漱,垂头恭声道:“顾大人,圣上吩咐过,您今日便留在宫中好好休息,莫去上职。”


    顾清嘉眉心轻蹙,她没病没灾,有什么可休息的,狗皇帝凭什么阻拦她上进?


    她执意要去,宫人们被千叮咛万嘱咐要顺她的心意,不能让她的情绪有波动,不敢拦她,忙去禀报给去上早朝的皇帝。


    顾清嘉自然不可能等着皇帝来逮她,偷偷溜出了宫。


    到了刑部衙门,她便着手处理采生折割的案子,一边查看卷宗,一边对照剧情,心念电转间,留意到了不同寻常之处。


    书中的剧情极尽讽刺,这桩案子之所以成了大案,不是因为歹徒戕害了多少孩童,手段又有多残忍,而是因为庄郡王的独子会在半个月之后被他们掳走,震动京城。


    庄郡王的身份极不一般。


    当今圣上后宫空置,没有子嗣,劝他纳后宫的大臣都遭他严加申饬,时至今日,已无人敢言,皆暗暗怀疑皇帝有隐疾。


    圣上无后,自然只能传位给同宗近支宗室,抑或是过继宗室子。


    因为前朝某位皇帝无后,过继宗室子后,“嗣父”与“生父”冲突,引发过朝局动荡,本朝太祖立下祖训:“无子则兄终弟及,优先近支。”


    世人皆认为,当今圣上多半会采用前者。


    可他的亲兄弟被他杀了个干净,朝中已没有适龄的亲王,他的堂兄弟之中,庄郡王和慎郡王便成了热门人选。


    庄郡王的独子扮成小厮的模样溜出府玩闹,意外被掳走,真的只是意外吗?


    书中,庄郡王失了独子,又数年无所出,很长一段时间里,朝野都认为,慎郡王继承大统成了板上钉钉之事。


    《庶子权倾》的作者多少有些文青病在身上,写书时多用隐笔,书中,采生折割的团伙落网后,此案便告一段落,无人再深挖下去。


    可她分明记得,此案结束后的下一章,便是慎郡王在书中第一次出场。


    她眼眸微凝。


    她并不认为所谓天潢贵胄便不会跟这种社会底层犯罪团体有牵扯,这世上多的是面上清白高贵,背地里黑手套和尿壶一大堆的权贵。


    下值之后,她遣人去查慎郡王的关系网和势力,驱车前往裴府探望师父。


    她走进他的卧房,抬眼只见他正倚在榻边看书,面色红润异常,浑然不像受了那么重的伤,一看就是好好休息了。


    她微松了一口气。


    裴玄衍见她进来,将书放到一旁,清冽中透着柔和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起身便要向她走来,道:“鹤卿,你的身子如何了?”


    “师父别动。”顾清嘉忙走上前想要扶他,“我的身子好得很,你快躺下好好歇息,伤在了后背,怎么还靠坐着看书?”


    裴玄衍反来扶她,呼吸里裹着丝微颤,因竭力压制,让人无法察觉。


    他缓声道:“放心,我伤得不重,过不了几日,就会痊愈了。”


    顾清嘉观察他的面色,已是信了大半,昨天她没来得及仔细看,许是皇帝捅得不深,师父只受了皮肉伤。


    她轻声道:“虽是如此,但我还是要在裴府住上一夜,监督师父休息。”


    入夜,她本打算去师父的卧房察看他睡了没有,倚在榻边,却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半晌,一个身影蹒跚着走了进来,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不竭尽全力抑制的情况下,手都因剧痛而颤抖。


    他必须帮徒儿纾解,每次药效发作,都将她的尊严活生生撕扯开来,她的身子受不住的。


    他一步步走到榻边,没有先去点安神香,而是伸手触上了她脸颊。


    蓦地,他听见——


    【你将顾清嘉按倒在榻上,狠狠……


    她流着泪挣扎,却被你制住了双手,高举过头顶。


    你附在她耳畔低声道:“我不在乎你的尊严,更不在乎你的心。你不从,我就x到你从。”】——


    作者有话说:此前小裴老师从未听到过他强迫妹宝的内容,以为他们是和煎来着,给小裴老师来一点禽兽震撼,速速给我破防[愤怒]


    宝宝们,今天这是你们想要的剧情推动吗,满意我的小更新吗[捂脸偷看]


    第87章 首辅发现自己是禽兽 首辅道心破碎 小……


    裴玄衍心神俱震, 清冽的眼眸波澜起伏,手颤抖得愈发剧烈,到了抑制不住的地步。


    他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怎么可能这样对她?


    可他分明已知晓了这是预言。


    他缓缓阖上眼, 手倏然垂落,手指颤抖着攥紧,指节因过于用力而微微发白。


    他真的做不出吗?


    祖父、父亲……裴家从来都流淌着肮脏的血脉, 他真的会是个例外吗?


    他如今又在做什么?


    他帮徒儿纾解, 对她犯下罪孽, 难道就只是为了她,全无一点私心私欲吗?


    他难道……不想吻她吗?


    剜骨般的剧痛蔓延全身,眼眶如被万针穿刺,他睁开眼,视野模糊一片,身形单薄的少年睡得安稳,他却仿佛已经看到了她被他强压在身下折辱、哭得满脸是泪的的模样。


    他向后踉跄一步。


    他不该再接近她, 靠近她一寸, 欲念便深一分, 终有一日,会到无可抑制的地步。


    可他若不帮她纾解, 徒儿该怎么办?她如何能挺得过去?


    进退皆是错,像两把钝刀插入肺腑,狠狠向两边剜去,快要将他整个人撕扯开来。


    他闭了闭眼,怔立良久, 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踉跄着走向桌边。


    因着悲酥散的作用,触碰到安神香的刹那, 蚀骨的疼痛自接触之处侵袭遍全身,他抑制着手指的震颤,将香点燃,用水将手洗净。


    他一步步朝榻边走去,俯身,将榻上沉睡着的人轻轻揽进怀里,刚一贴合,刺骨的痛意愈发汹涌,像有无数根针在皮肉里搅动,他将臂弯收得更紧。


    徒儿在承受着痛苦,他岂能因为淫辱她而有半点欢愉,他该比她痛百倍、千倍才对。


    他颤抖着手扣住她的下颌,吻上了她的唇。


    唇部的肌肤比其他地方要更柔软也更脆弱,唇齿相贴之际,尖锐的刺痛冲击得他神智几乎混沌起来,他捧着她的脸颊加深了这个吻,像是凌迟,更像是祭献。


    可渐渐地,令他心底凉透的欢愉氤氲开来,仿佛不用做别的什么,只是抱着她、亲吻她,哪怕刀斧加身,他也会觉得快活,痛楚化作某种灼热的战栗,自相贴的唇瓣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动作倏然一顿。


    顾清嘉被他亲吻,身形早就软成了一摊水,缩在他怀中不住地颤抖,唇齿间的低吟刚泄出来,便被他尽数磨碎。


    她发出的声音似是痛苦,可他一停下,她眉心轻轻蹙起,被浸润的唇微张着,发出模糊的哼唧和呓语。


    裴玄衍以为她的药性又起来了,心下一恸,唇重新贴合而上,舌撬开她的牙关,长驱直入,在她口中辗转抵弄,时而扫过敏感的上颚,时而纠缠她的舌尖,激起一阵阵难耐的战栗,试图缓解她的煎熬。


    顾清嘉被吻得喘不上气来,颤抖得愈发剧烈,生理性的泪水从眼角溢出,打湿了眼睫,喉间溢出破碎的呜咽。


    轻拢住她的脊背,裴玄衍解开她的衣带,褪去她的衣袍,俯身吻上她的脖颈,唇瓣灼热而湿润,一寸寸向下厮磨啃噬,留下浅淡的红痕,修长如玉的手缓缓抚弄她的后颈,带着薄茧的手指在她的伤处检查抚慰起来。


    伤处脆弱至极,如何经得住这般对待,顾清嘉喉间泄出一声低叫,身子猛地痉挛绞紧,脖颈向后仰起,被他的手稳稳托住,双腿似是想要踢蹬,却瘫软无力,动弹不得,哭得愈发惨烈,脸上泪痕交错。


    听见她的哭声,裴玄衍只觉痛入骨髓,心底的痛比身上的痛还要彻骨几分,如今却不是收手的时候,药效不解,届时发作起来,她不知又会痛苦到何种地步。


    他心中却有一事不明,那药再是猛烈,徒儿也已服了解药,为何发作的间隔竟这般短?


    睡梦中,顾清嘉又遇到了那朵云,今日它非但没有欺负她,还送东西给她吃。


    说是只要吃了这个,就会很舒服。


    不知怎的,她相信了它,接过尝了一口,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侵袭遍全身,如电流般在她四肢百骸内乱窜,她唇齿间泄出一声呻吟,险些软倒在地,云立时上前,将她包裹进了怀里。


    “舒服吗?”它低声道。


    顾清嘉薄透的肌肤泛起潮红,眼睫轻轻颤动,紧咬下唇,压抑唇齿间的低吟,没有回答。


    云将她拥得更紧,偷偷亲吻她。


    若论往常,她是一定要阻止的,如今却顾不得了,难耐的感觉久久难以平复,她躺在它怀里,身子一下一下地抽搐。


    “你还想吃吗?”云问道。


    不知怎的,她没有拒绝,云便又喂了一个给她,紧接着是两个、三个。


    她颤抖得愈发厉害,呼吸间都带上了泣音,整个人如同被一根细丝悬到了空中,却无论如何都落不下来,难耐地近乎要崩溃。


    她哭喘着哑声道:“还有吗?”


    云紧箍住她的腰肢,啄吻她的后颈安抚她,低声道:“没有了。”


    顾清嘉哭得愈发可怜,泪水淌了满脸:“可是不够……”


    她在梦中带着泣音的话语传至现实中,成了细微而模糊的呓语。


    裴玄衍凑近辨认,意识到她在说什么,眸光一滞。


    他闭了闭眼,安抚地吻了吻她的眉心,加重了力道,缓解她的痛苦,心底泛起密密麻麻的钝痛。


    顾景和给徒儿喂了那种药,自然不会让她轻易便逃脱了去,怕是必须得……


    可他如今所做的一切,对她已是极深的伤害,他不能再更进一步。


    他多帮她纾解,时间也可以久一些,总能抵挡得住药效。


    他将她半抬起来,吻得愈发激烈而深入,心底却浮起一丝隐忧。


    翌日。


    顾清嘉与裴玄衍坐在餐桌旁用早膳,思量着今日休沐,可以去挑个猫窝,到时候将云团偷回来了,它便能直接用上。


    裴玄衍清冽中透着几分喑哑的嗓音流淌过她的耳畔。


    “鹤卿,若有朝一日师父变得你不认识了……”


    顾清嘉抬眸看向他,轻声道:“这已经不是师父第一次这样说了,你上回说,让我逃得远一些,我才不逃呢。”


    她变成蟑螂,师父也会养着她,那她为何不能养师父?


    裴玄衍睫羽低垂,眸中的神色让人瞧不分明,低声道:“不要逃。鹤卿,你杀过人吗?”


    顾清嘉微微一怔。


    裴玄衍清冽中透着柔和的眸光落在她身上。


    “你天性纯善,可这世上有些人本就该死,杀了他,你也不必有任何歉疚。”


    顾清嘉觉得他言之有理,比如顾景和就很该死。


    裴玄衍顿了顿,轻声道:“为师想让你为我做一件事。”


    顾清嘉将他方才所言在脑中过了一圈,心道师父不会是想让她帮他杀人吧?


    念头刚起,便被她否决了,师父是不会将这种事交给她的。


    她道:“什么事?还是我说过无数次的那句话,师父但有所求,我无有不应。”


    裴玄衍道:“我寻到了一个养生的方子,想让你亲手熬制给我喝,每月一次。”


    顾清嘉心道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唇角微勾:“莫说是每月,就算师父每天都想喝,也是可以的。”


    裴玄衍将叠起来的方子递给她,手指轻搭上碗沿,垂眸掩去眸中神色:“不必每日。若哪天你觉得我很陌生,抑或是……令你憎恨,便将方子毁了吧。”


    顾清嘉将方子收进衣袖,以为毁掉方子,不再给他熬药,是同师父割席决裂的意思,她一个师宝女可受不了这个。


    她道:“不会有那么一天的,我给师父熬一辈子的药。”


    可惜她的一辈子怕是不会很长。


    回到侯府,她将方子收了起来,在书房忙碌完,午睡了半个时辰,换好衣裳,将沈明夷唤了进来,打算折辱他。


    她倚在榻边,懒懒地道:“伺候我穿鞋。”


    沈明夷眸光冰冷,隐隐涌动着戾气,站在原地,没有上前。


    顾清嘉眸光从他身上逡巡而过,见他伤势恢复得不错,满意地收回视线,冷声道:“怎么,身为奴仆,伺候人都不会吗?还是说,你不想要解药了。”


    沈明夷神情愈冷,垂眸走近,下颌线绷得极紧,在她面前单膝跪下,脊背挺得笔直。


    顾清嘉腿搭在床沿上,微微晃动,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挑衅,心道她这个模样真是太反派了。


    看在沈明夷眼里,却是她坐都坐不稳。


    他蓦然想起那天他看见的,身穿龙袍的男人将眼前人抱在怀里,对左右道:“他的情绪不能波动,想办法让他镇静下来。”


    他的身体不好吗?


    身子既然不好,为何在情事上,竟那般不加节制。


    像他这样的人,既有功名,又有圣眷,该恨不得长命百岁才对。


    他正思索间,顾清嘉一脚蹬在了他的胸膛上。


    沈明夷身形微僵,隔着衣料,能感受到她足底微凉的体温。


    他缓缓伸出手,骨节分明的手握住了她纤细的脚踝,触手微凉,仿佛稍一用力就能折断。


    顾清嘉被他抓住脚踝的刹那,便已有些后悔,他手上的茧子比常人多,也更粗糙,她脚踝上痕迹未褪,比往日还要细嫩敏感许多,被他微微一碰,便觉有些受不住。


    她想让他放手,可一张口,喘息声便会从唇齿间泄出来,她阖眸压抑着声音,想将自己的脚抽回来。


    沈明夷紧攥住他的脚腕,垂下眼眸,却见她脚踝白皙薄透的肌肤上烙着几枚齿印,边缘泛着旖旎的红,一望便知被人近乎贪婪地啃噬过。


    他呼吸一滞,眸光晦暗了一瞬,只当没察觉到她的挣扎,手掌托着她的脚,缓缓为她穿上罗袜和长靴。


    好不容易等他穿完,顾清嘉眼睫轻颤,面颊晕红一片,又一脚踹了上去,放冷了声线,却难掩喑哑:“今日你同我一同出去。”


    她非得好好裁制他不可。


    她命沈明夷给她驾马车,路上,遇见卖桂花糕的摊子,支使他停下车去买。


    沈明夷冷着脸去了,走到半路,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叫他。


    “二狗,你怎么在这儿?”


    他转过身,看见来人,眸光一顿,低声道:“四狗,你逃出来了?”


    那人笑道:“你不知道吗?多亏了你东家,那可真是个大善人,将我们都救出来了。我们这些人,大多是被绑架拐卖过去的,人牙子做这事,违反了朝廷的律令,被他送官了。那人牙子背后也是有人的,他不知道要扛多大的压力呢。”


    他们的关系并不亲近,那人寒暄两句,便走了。


    沈明夷愣怔在原地,良久没有回过神来——


    作者有话说:给小沈一点小小的震撼,这才是个开始[狗头]


    第88章 宫门前的修罗场 小沈目睹妹宝仓皇逃出……


    顾清嘉等了半晌, 才等到沈明夷回来,她自是觉得将马车停在这闹市之中,听周围人声喧嚷, 人间的烟火气似也逸散过来,是极有意趣之事。


    可他将沈明夷带出来是要折腾他,自然不可能给他好脸色。


    她撩开车帘, 冷冷睨向他:“买个桂花糕都这么慢, 要你何用。”


    沈明夷手拎着装着桂花糕的食盒, 没有立时递向她,微抬起眼,只觉她那昳丽得近乎妖冶的面容如笼在层层云雾之中,云遮雾绕,看不分明。


    他道:“方才,我碰见了当初和我一起在人牙子手底下挨打的人,他说, 是你救了他们。”


    顾清嘉眉心微不可察地蹙起, 没想到京城之大, 这都能恰巧给他碰上,她这是要崩人设了啊。


    不行, 她得补救。


    她冷声道:“怎么,你以为我是好心做善事不成?你以前在人牙子那儿挨他们的打,如今在侯府受我的折磨,有何区别。我处理他们,是因为我看不惯有人比我更嚣张。”


    说到“嚣张”二字, 她将下颌微微扬起。


    “桂花糕拿来。”顾清嘉昂着头,冷声命令他将食盒递给她,接过后, 立时取出一个桂花糕塞进了嘴里。


    好吃。


    路旁,一只狸奴叼着鱼干昂着头走了过去,沈明夷看它一眼,又看了看顾清嘉,陷入沉思。


    顾清嘉冷声命令他去驾车,路上但凡遇见能看得过眼的吃食、物件,都吩咐他去买,势必要折腾死他。


    马车走走停停,半个时辰过去,一条街都没走完,车厢里的东西堆得都快放不下了。


    他买回来了,她还要挑剔:“你走得快些能怎样?包子都不热乎了,让人怎么吃?喂猫猫都不吃。我是真得好好教训你了。”


    话虽如此说,还是先将包子吃完再教训,她将帷幔放下,一口一个小笼包,香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帷幔忽地被撩开,沈明夷看了过来。


    顾清嘉动作一滞,将嘴里的小笼包咽下,冷冷瞪向他:“看什么看?我尝了几口,果然难吃得很。”


    沈明夷看了快要被她吃空的食盒一眼,垂眸掩去眼底微不可察的笑意,不然被他瞧见,又要急了。


    他隐隐有了些许想法。


    眼前人自幼金尊玉贵,被宠惯着长大,身边的又都不是什么好人,耳濡目染,便有了几分天真的狠毒,这才给他喂毒药,让他的兄长将他抓进诏狱里上刑。


    可他虽被环境染黑,却仍留有几分生性的柔软,见到被人牙子掳走折磨的人,亦会心生悲悯。


    喂毒药这一招确实狠辣,却不知是从何处学来的,让他自己折腾他,他只会支使着他满街跑。


    他低声道:“给人喂毒药,是你父兄教给你的吗?”


    顾清嘉眉心轻蹙,不知他为何会有此一问,嗓音愈冷:“问这么多做什么,你还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不成?药吃下去,你便只能任我摆布了。”


    嫌自己的原生表情不够阴狠,她仿照顾景和,唇边噙起一抹幽冷笑意。


    沈明夷微微一怔,下意识地便觉得她脸上的神情有些不贴脸,像是有人在她面前这样说过、笑过,被她看了去,记下来了一样。


    他道:“你只给我喂过?总有人没有那么乖,药发作时会是什么模样,你见过吗?”


    如果他只给他喂过,又说见过人药物发作,这便意味着他是从别人那儿学来的。


    顾清嘉心知她如今的邪恶度已经拉满了,不需要再用过往战绩来证明。


    而如果他意识到他成了恶人手底下最大的受害者,享受着其他人没有的待遇,这种对比会让他的恨意更深。


    她垂下睫羽,在眼下投下一层阴影,试图营造阴森的效果,道:“我只给你喂过,惊喜吗?惊喜就对了。我劝你乖乖听话,药发作的样子你不会想知道,你也就现在还能硬气几分了,届时,你会抛下尊严像狗一样求我。”


    她正扮演反派大佬,看在沈明夷眼里,却觉她状态有些不对,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似是想拽她的衣袖。


    真要说起来,他已触怒过他无数回,却也没见他不给他解药。


    顾清嘉挥开他的手,向一侧闪躲,冷声道:“别碰我。”


    这个坏小沈的手满是茧子,摸一下就让人受不住,可怕得很。


    沈明夷动作一顿。


    恰在这时,马车外传来太监尖细的声音。


    “顾大人,您可让奴婢好找,陛下召见您,您快随奴婢入宫吧。”


    顾清嘉眉心轻蹙,她已打定主意,下回入宫就将云团偷出来,不再受骨肉分离之苦。


    可她如今连猫窝都没买好,吃的玩的也还没给它添置齐备。


    罢了,还是先将咪偷回来吧,皇帝能照顾得明白吗?还是让她来。


    沈明夷瞧见她的神色,眸光一怔,他不了解朝堂中的事,却也知圣眷在身,该是好事才对,多少人欲求见皇帝而不可得,为何他看起来,却似是不那么开心?


    顾清嘉抬眸看向沈明夷,本想让他去帮她挑个猫窝,再一思量,又觉还是自己挑才能放心,便没有开口。


    她应了太监一声,从座椅上起身,行至车厢口,与沈明夷错身而过。


    沈明夷察觉到她的欲言又止,下意识地想攥住她的衣袖,想起她先前那么大的反应,手停在了半空。


    顾清嘉想了想,等她将云团偷出来,还是让沈明夷在宫门口接应她比较好,低声吩咐他在宫门前等她,便随太监入了宫,被引至御花园。


    皇帝这次并未在书房中召见他,而是坐于湖心亭中,垂眸饮茶。


    顾清嘉沿着木桥走至亭中行礼,还未躬身,便听见他淡声道:“不必多礼了,过来。”


    “喵~”一声软糯的猫叫声传来。


    她微抬起眼,只见皇帝将云团放在膝上,骨节分明的手圈着它的小身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


    能见到云团,她心中自然欢喜,可意识到周围的环境,心下却不由一紧。


    她与云团玩闹过,自然清楚它的习性,别看它总是懒洋洋地趴着,其实颇为活泼好动。


    猫天生会游泳,但大多都是极为怕水的,这亭子四面环水,万一云团嬉闹起来,不慎落水了怎么办?


    水那么凉,它小小的一只,瘦弱得可怜,呛水着凉,会生病的。


    她果然没想错,皇帝根本照顾不好它。


    她恨不能赶紧将云团抢到怀里,离了此地,却也知以下犯上,下场好不了,心念电转间,斟酌用词,想劝皇帝离开此处。


    皇帝见他唤她过来,她却怔立在原地不动,脸色苍白、眸中隐有惊慌之色,他眸光一怔,不知她这是怎么了。


    蓦地,他回想起那日听到的声音。


    “幔亭中,顾景和将顾清嘉按在石桌上肆意欺辱。


    顾清嘉被摆成各种羞于启齿的姿势,眼眸涣散……”


    他心脏猛地一缩,将云团递给一旁的太监,大步朝顾清嘉走来,修长有力的手扣住她的腰肢,将她打横抱起,灼热而极具侵略性的气息包裹住了她。


    他抱着她沿木桥向岸边走去,轻抚她的脊背安抚她,低声道:“别怕,朕这就带你离开这儿。”


    他滚烫的手隔着衣衫熨烫在顾清嘉身上,激得她身形轻颤。


    她下意识地攥住了他胸前的衣襟,见太监抱着云团跟了上来,心下松了一口气,却觉察到不对,皇帝是如何知晓她害怕云团落水的?


    她轻声道:“陛下为何知道臣害怕?”


    皇帝脚步一顿,垂眸见她紧攥着他的衣襟,睫羽因恐惧而轻轻颤动,闭了闭眼,低哑道:“是朕疏忽了,朕不该在那里见你。”


    她竟有那么大的心理阴影,到了踏足亭子都会害怕到快要晕厥的地步。


    他本想着,今日难得天气好,让她赏赏景,心情能舒缓几分。


    却没有想到,这世上美景,于她而言,竟如同凌迟。


    那些刑罚,对顾景和还是太轻易了些,他要让他生不如死!


    他眸底戾气翻涌。


    顾清嘉心道他虽说得诚恳,知道不该把云团带过去,但她还是要将云团偷走,它的名字可是她起的,四舍五入就是她生的,当然要跟她回家。


    不,不是偷,是接。


    她顾清嘉没有偷猫,猫本来就是她的。


    她以为皇帝要将她带到别处去,没承想他径直抱着她上了琼楼,走入暖阁,将她放在了榻上。


    他眸光落在她的面容上,轻抚她的肩头,缓声道:“把眼睛闭上吧,你方才受了惊,得好好休息。”


    顾清嘉真想问一句“你没事吧”,说的像是她受了多大的惊吓似的,仔细一瞧,无人伤亡,云团毛都没掉一根。


    不过她却没有拒绝,毕竟她睡了,他定然会走,这可是偷猫的好时机。


    她轻声道:“陛下,臣想抱着云团睡。”


    皇帝眉心轻蹙:“它闹腾得很,别扰得你休息不好。”


    顾清嘉道:“陛下,它很乖的。”


    皇帝眉心蹙得更紧,终究还是拗不过她,将云团给她了。


    顾清嘉心满意足地将云团抱在怀里,亲了几口,见皇帝一副要守着她睡的样子,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好在太监来他身边轻声禀报了什么,他见她昏昏欲睡,没有打搅她,便去忙政务去了。


    她按兵不动,觅到时机,装出一副刚睡醒,要抱着云团去楼下散散心的模样,让寸步不离跟着她的宫人们不要来打搅她,四下无人之际,抱着云团就是一个千米冲刺,往宫门口冲去。


    书房。


    面圣的臣子刚退下,太监火急火燎地进来禀告道:“陛下,顾大人似是受了什么刺激,疯了一样地往宫外跑,衣冠都快跑散了。他身子那般弱,宫人们竟都拦不下他,怕不是……”


    他咽下了最后那句话,怕不是……回光返照了。


    皇帝只觉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太阳穴处牵拉出尖锐的刺痛,眼前一阵阵发黑,哪还不清楚,是那亭子让她受了刺激。


    他明知她脆弱得厉害,怎能见她情绪还算平稳,就将她一个人抛下了?


    “连个人都看不住,朕真是养了一群废物!”他霍然而起,向书房外冲去。


    琼楼与宫门相隔甚远,顾清嘉抱着云团跑到宫门外,已是衣衫散乱,满头是汗。


    她虽已知道云团生性大胆,这种程度不会让它应激,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竭力跑得很稳,如此一来便更累。


    沈明夷守在马车边,见她逃一般地从宫中跑了出来,神情仓皇,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心下一怔——


    作者有话说:皇帝:顾景和该死!


    小沈:皇帝该死!


    妹宝:我没有偷猫!


    妹宝 身形匀称


    男主们:她好孱弱好可怜


    云团 大卡车一辆


    妹宝:云团小小的一只,瘦弱得可怜


    第89章 裴听到妹和皇帝限制文 “哭也没用,这……


    顾清嘉气喘吁吁地冲向马车, 见沈明夷就守在马车边,胜利近在咫尺,心下不由一松, 脚底下不小心踉跄了一下,好在很快便稳住了。


    在沈明夷眼里,她身形摇摇欲坠, 仿佛下一秒就会软倒在地。


    他的腿先思想一步迈了出去, 很快便给自己找到了理由。


    他的命被她拿捏在手里, 若她摔出个好歹,谁来给他解药?


    顾清嘉离马车越来越近,减缓了速度,见沈明夷迎面而来,眸光冰冷,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扶住了她,她没有闪躲, 将怀中的云团抱得更紧。


    她是有些累了, 没想到云团看上去小小的一只, 密度还蛮大的。


    她微喘着气、嗓音喑哑道:“去……去驾车,离开这儿。”


    当务之急是安置好云团, 再耽搁下去,说不准就有人追上来了。


    她这般行事,一是思猫心切,二是想试探皇帝的底线。


    他看重她,但究竟看重到了何种地步?


    这关乎到她不久后将会做的一件事, 若他因她偷了猫而严加惩治她,那件可能会触到他逆鳞的事,就得从长计议了。


    沈明夷抿了抿唇, 扶着她向马车走去,他想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让眼前人这般仓皇地逃出宫。


    顾清嘉将大半重量放在他身上,被他扶着上了马车,瘫软在了座椅上。


    方才她剧烈地跑动,伤处被磨蹭得厉害,心神被占据时犹不觉得,如今心神稍一松缓,只觉一股难以启齿的感觉从伤处传来,抑制不住地轻喘了一声,面上泛起一抹潮红。


    沈明夷眸光一怔。


    顾清嘉眼睫低垂,眸中的水色从轻颤的睫羽间透了出来,竭力将声线放冷,却难掩喑哑:“去驾车。”


    她还记得维持自己的人设,抬脚向他踹了过去,却忘了她如今的状态哪里是能踹人的,伤处被牵扯到,身形猛地一颤,喉间泄出了一声似是痛苦的低吟,忙咬紧下唇忍耐。


    沈明夷只觉她的脚踹上来时,都在发颤,低声道:“你怎么了?”


    顾清嘉阖上眼眸哑声道:“快去。”


    听到他的脚步声出了车厢,马车辘辘向前驶去,她缓吐出一口气,隔着布料碰了一下伤处,轻嘶了一声。


    她想不明白,顾景和都被抓走多久了,她的伤怎么还没好?她的身子恢复起来,未免有些太慢了。


    马车离宫门越来越远,她的心渐渐放了下来,将怀里的云团抱起来亲了一通,见它用圆溜溜湿漉漉的大眼睛瞅着她,可爱得要命,心软成了一滩水。


    值了,能把云团带回家,真是什么都值了。


    她搂着它倒在座椅上,眼皮越来越沉重,耳边的嘈杂声渐渐微不可闻。


    就在她昏昏沉沉快要睡过去时,车厢外骤然传来一道马嘶声,马车被逼停了。


    她心下一紧,忙从座椅上爬起来,撩起一角车帘,向窗外看去,却见禁军将马车围了个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开什么玩笑?她是偷猫,又不是偷了玉玺,怎么闹出这么大的阵仗?


    她借一件不算要命的事试探,就是想留下转圜的余地。


    可如今的架势,怎么像要直接砍了她一样。


    她面上镇定,心下却难免慌乱,在马车里四处找地方,想将云团这个“犯罪证据”藏起来,急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跪下来,想看看能不能将它藏到座椅底下,恰在此时,云团叫了几声,声音软软糯糯的,一听就是刻意夹了,圆圆的眼睛看着她,等着她亲。


    若在平日,顾清嘉定是立时便亲上去了,恨不能将它亲起球,可眼下若不是已经跪下了,她真想跪下来求它别叫了,将它软嘟嘟的脸蛋按进了怀里。


    皇帝命禁军将沈明夷制住,掀起帷幔,入眼便是这一幕。


    身形单薄的少年背对着他蜷缩在地毯上,后背的衣衫被冷汗打湿,一截猫尾巴从她腰间荡了出来,她将狸奴紧紧搂在怀里,手臂微微颤抖,像是抓着什么救命稻草。


    他心脏猛地一缩,怕吓着她,竭力放缓了声音:“鹤卿,是朕。”


    身后脚步声响起的刹那,顾清嘉瞥了一眼怀里还在哼唧的云团,心道完了。


    可让她就这样引颈就戮,却是不可能的,她大脑疯狂运转,思索应对之策,一时之间却想不到好法子。


    他要是跟他说她是在梦游的时候偷的猫,他会信吗?


    她心念电转间,冷冽的气息从背后包裹住了她,皇帝半跪下来,修长有力的手轻拢住她的肩头,将她的身子转了过来。


    她眼睫轻颤,嘴唇翕动,还未开口,便被他揽进了怀里。


    皇帝轻抚她的脊背安抚她,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放在了她鼻端,低声道:“别怕,朕在这儿,没人会伤害你,深呼吸。”


    顾清嘉微微一怔,有点儿看不懂这个走向,因为把握不住形势,她明智地选择了闭嘴,顺便将呼吸也屏住了。


    别以为她看不出来,这就是上回那个很像镇定剂的东西。


    皇帝见她苍白着脸靠在他怀里,双目无神,连话都不会说了,心下一恸,将她搂得更紧,用帕子拭去她鬓边的冷汗。


    顾清嘉见他没有惩治她的意思,进来后看都没看云团一眼,心念微动。


    他应该是误会了什么,究竟误会了什么她不清楚,但如果能抓住这个机会,说不准能将云团顺理成章地带回府。


    他说让她别怕,那她就得反着来,她搂紧了云团,声线微颤:“陛下,臣怕……”


    皇帝道:“朕带你回宫。”


    他一只手环住她的后背,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腿弯,便要抱着她起身。


    顾清嘉心道她入宫了还能出来,云团可出不来了,一只胳膊搂住云团,另一只手轻攥住皇帝的衣襟道:“陛下,臣想回府。”


    皇帝闭了闭眼,嗓音低哑道:“你踏入亭子都觉得害怕,看见侯府的一草一木,焉能不怕?朕真不知,这么多年,你是如何熬下来的。”


    顾清嘉心道那能一样吗?在亭中,她是害怕云团落水,侯府又不是威尼斯,又什么可怕的?


    但她还是顺着他道:“云团会保护臣,有云团在,臣就不怕了。”


    所以快把云团给她吧。


    皇帝眉心轻蹙,瞥了缩在她怀里,用小脑袋不住地蹭她的胸脯的狸奴一眼,只觉它碍眼至极。


    他道:“它这般不中用,除了吃和睡什么都不会,哪能护得住你?你指望它,不如指望别人。”


    顾清嘉忙捂住云团的小耳朵。


    宝宝别听,是恶评。


    皇帝顿了顿,道:“你喜欢它,朕可以将它给你,但你将朕的狸奴带走了,朕若想见它了,怎么办?”


    顾清嘉心道他方才那样说云团,哪有一星半点想见它的样子,云团在他手底下讨生活,都不知被欺负成什么样了,怪不得这么瘦弱。


    可他到底是皇帝,她心底谴责他,面上却不能显露出一分,轻声道:“陛下何时想云团了,可以召见臣,臣会带它入宫,让陛下能看到它。”


    让她只将云团送进宫去,她却是放心不下的,万一在她没看见的地方,它受欺负了怎么办?


    皇帝低声道:“朕今日便想。”


    他抱着她下了马车,向御辇走去。


    顾清嘉心愿得到了满足,想着入宫便入宫吧,安静地躺在他怀里,没有挣扎。


    沈明夷被禁军押得跪倒在地,数人合力才制住了他的挣扎。


    见皇帝似是抱着人下来了,他想抬眼去看,只看到了少年垂在男人身前的衣袖,便被人合力按住头颅,按倒在了地上。


    他没有听见少年挣扎的声音,也没有听到他说话,他极乖顺地躺在男人怀里,就像是自愿的。


    可他分明知道他是如何惊慌失措地从宫中逃了出来。


    他想起了方才他潮红的面颊、抑制不住的呻吟和因痛苦而紧紧蹙着的眉心。


    想起了那天他看见的,皇帝将他抱在怀里,对太医道:“想办法让他镇静下来。”


    他猛地挣扎起来,想挣脱开禁军的钳制,他不是为了救他,而是为了救自己。


    从他喂给他毒药的那天起,他们的命便连在一起了。


    顾清嘉听到动静,侧头垂眸,看了过来,见沈明夷被人按倒在地,眉心轻蹙。


    可能是欺负他欺负习惯了,她有点见不得别人欺负他。


    她轻声对皇帝道:“陛下,让他回侯府吧。”


    皇帝道:“谁?”


    此处除了他们二人,还有其他人吗?


    顾清嘉回道:“臣的仆从。”


    皇帝早已忘了沈明夷是他当初惩治过的那个人,纵使记得,也不会放在心上,淡声允了,抱着顾清嘉上了御辇。


    沈明夷指节骤然攥紧,心知顾清嘉特意说这句话定有用意,他是想让他回侯府求援吗?


    可那是皇帝,除了自己这个被他喂了毒药,只能陪他一起死的人,还有谁敢救他?


    他已听说他兄长失势的消息,武安侯又得了重病,思来想去,只剩下他的师父裴阁老可能会救他了。


    他们除了是师徒,还有着那样一层关系,裴阁老若是不愿意救人,他便借此威胁他。


    马车驶至宫中,顾清嘉又被皇帝抱回了老地方,暖阁中的那张榻。


    折腾了这么一遭,她是有些困了,便没有推拒,抱着云团躺在榻上,睡意渐涌。


    见皇帝没有要走的意思,她心想,等她睡着了,他大概就会走了,像不久前一样。


    皇帝守在榻边,眸光轻落在她身上,帮她掖了掖被子,准备等她睡熟,检查一下她的伤势恢复得如何。


    裴府。


    裴玄衍坐于书房中抚琴,感受着手指上传来的刀割一般的刺痛,他的心平静下来。


    门外传来敲门声,下人通禀道:“阁老,世子的仆从求见您,说是关乎世子,十万火急。”


    裴玄衍修长如玉的手猛然按在琴弦之上,沉声道:“放他进来。”


    顷刻,沈明夷走进书房,开门见山,尽量在说得隐晦的同时让他能明白他的意思。


    “阁老,我们家大人今日衣衫散乱地从宫中逃了出来,却又被圣上强行带进了宫。”


    裴玄衍瞳孔骤缩,险些按断了琴弦,倏然起身。


    蓦地,他耳畔传来一段声音。


    【顾清嘉口鼻中堵了黏稠的液体,喘不上气来,身上每一处都被灌满,想要挣扎,却浑身无力,动弹不得,只能阖眸颤抖着流泪。


    她的腿被垫高,确保什么都流不出来,只能悉数承受。


    皇帝附在她耳畔,低哑道:“哭什么?哭也没用,这次怀不上,还有下次。”】——


    作者有话说:终于到了震撼人心的时刻[狗头]


    小裴老师,给我狠狠破防[愤怒]


    第90章 妹:乱成一锅粥了 首辅入宫救妹宝 小……


    裴玄衍如遭雷击, 素日如平湖般的神情一寸寸崩裂。


    他蓦然想起那日徒儿被不知什么东西堵住了口鼻,躺在榻上奄奄一息,想起在屏风后看到的, 她的腿被垫得很高,微微颤抖。


    他哪还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在他面前被……


    而他明明看见了,却一无所觉。


    这是何时开始的, 徒儿究竟受了多少折磨?


    那天之后, 她不知又被皇帝凌辱了多少次。


    这次怀不上, 还有下次……


    她听到这样的话,得有多绝望?她的身子如何受得住?


    尖锐的剧痛从心口侵袭遍全身,甚至快要压过了悲酥散带来的痛意,他眼前一阵阵发黑,近乎站立不稳,踉跄着走向门外。


    沈明夷跟在他身后,低声道:“阁老要去救他?你打算如何救他?那可是皇帝, 生杀予夺。”


    裴玄衍闭了闭眼, 竭力维持着一线清明。


    他在京营是有一些势力, 但远远不够,事态如此仓促, 贸然行事,非但救不得徒儿,反会害了她。


    想竭力保她万全,他该从长计议,可他如何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受尽折辱?她身子孱弱, 又早已萌生了死志,怕是根本就撑不到那一天。


    沈明夷道:“阁老能否用政事牵绊住圣上?至少让我们家大人逃过这次,再用你的势力帮他逃走, 我会跟着他。”


    裴玄衍上了马车,让沈明夷也坐了上来,嗓音喑哑道:“你不了解她,她不会逃的。”


    徒儿面上清冷,实则将权势看得很重,他许多次都瞧见她穿着官袍,在镜前转圈。


    在她看来,她可以死,但只要活着一日,便不会允许自己失势。


    蓦地,他心念微动,如果他告诉她等他处理好一切,便会接她回来,也许她就会愿意了。


    可他不在她身边,谁来帮她纾解?她如何受得了那药的折磨。


    沈明夷冷声道:“不会逃?我看分明是阁老不想担责任。你是不是觉得他生性耽溺于情事,受到这样的折磨,便不算什么了?可这不是他自愿的!”


    裴玄衍抬眸看向他,道:“她分明虐待过你,可你对她的关怀,不似作假。”


    沈明夷眸光一怔,冷笑道:“我有不得不救他的理由,你的好弟子不知从哪儿学到的用药控制人,不会是从阁老这儿学的吧。”


    用药控制人?裴玄衍心下一怔,缓缓阖上眼。


    “原来如此。我早就觉得,你身上沉冷之气极重,很像一个人,原来……她是将你当成了他。她太过痛苦,到了神志近乎混沌的地步,想将在那个人那儿受到的折磨,悉数还给他。而你和他实在太像。”


    沈明夷眉心轻蹙,冷声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裴玄衍睁开眼,眼睫低垂,掩得他眸光深沉,犹如墨色。


    他轻声道:“你不必懂。我需要有一个人,能保守她的秘密、守在她身边温柔地帮她,只要她不用一睁眼便要遭受身体上的折磨和尊严尽失的痛苦,那个人……何必是我?你将身上的气息改改吧,别吓到她。”


    是,他忌妒得想要发疯。


    可他的妒火,连同他整个人,在她的安危面前,不值一提。


    他早已是个罪人。


    沈明夷眉心蹙得更紧,虽听得云里雾里,却心知自己怕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


    宫中,暖阁内,安神香烟气缭绕。


    皇帝命宫人将云团抱走,被人服侍着净了手,打开药盒,眸光落在榻上人红肿的唇瓣上,骤然一滞。


    不似那夜烛火摇晃,瞧不分明,天光透过窗棂照了进来,将她身上的每一寸都映得清清楚楚。


    她的唇瓣被人蹂躏得红肿不堪,本就没有好全,方才又被狠狠摩擦了一通,愈发肿得可怜,泛着糜烂的嫣红色,随着她的呼吸和身形的起伏一张一吸,甜腻的气息蔓延过来。


    皇帝眸光微微一暗,按捺住心中的疼惜和……将药膏均匀得涂抹在整根手指上,缓缓探向了她,触手的柔嫩让他的指节剧烈地颤了一下。


    他的手烫得惊人,震颤间,带着薄茧的指腹搔刮而过,顾清嘉敏感得厉害,唇瓣又被狠狠蹂躏过,伤势还未痊愈,如何受得了这个,呻吟出声,身子不受控地颤抖。


    皇帝忙放缓了动作,她的颤抖却没有停下,透明的液体顺着唇瓣流淌而下,将其浸得湿透,颤巍巍泛着水光,淫靡得令人战栗。


    他颤抖着手轻拭了一下,继续上药,打着圈将药抹匀。


    她的嘴微微张开,低吟声不住地从唇齿间泄出来,腿不住地踢蹬,似是想要躲闪,却瘫软得使不上力,可她的唇瓣却没有躲避之意,不住地翕张,迎合着手指,似是想将它整根吃进去。


    皇帝低哑道:“平日吃饭,若也能这般馋嘴,身子早好了。”


    他心知她是伤处太过难受,便贪恋这药膏的沁凉,指尖拨开她的唇瓣,伸了进去。


    她的口腔内壁湿润而潮热,立时便将他的手指绞紧了,皇帝喉结滚动了一瞬,闭了闭眼,他上次便已摸索过,她伤在了极深之处,她自己上药是上不到的,手指缓缓挤入,进得更深。


    顾清嘉唇齿间泄出一声似是痛苦的呜咽,整个脊背都向后弓起,身形不住地抽搐,泪水未经积蓄便淌了下来,喘息间都带上了泣音。


    皇帝将她搂进怀里,轻抚她颤抖的脊背安抚她,手上的动作放得更慢。


    顾清嘉哭得愈发厉害,嘴唇翕张,将他的手指往里吸。


    皇帝微微一怔,想着长痛不如短痛,手指齐根没入,将药抵了进去,试探着找到了她伤得最重的地方,着重地照顾,此处极好辨认,碰哪里时,她哭得抖得最厉害,那便是了。


    手指抵到最深处,顾清嘉哭喘着痉挛起来,因着受到的刺激太大,牙关不住打颤,喉头也一阵痉挛,在睡梦之中干呕了起来。


    皇帝心下一紧,忙将手退了出去,轻拍她的脊背安抚她,良久才让她平静下来,却也只是不干呕了,身子依旧在轻轻抽搐。


    好在药已经抹好了,只是如此湿润之处,难以附着上去,不知还有几分药效。


    她的伤总不见好,除了屡屡遭受折磨,怕也有此缘故。


    药效不佳,便得多抹,可她自己抹不到,裴玄衍也绝无可能帮她,只能硬捱着,有多痛苦,他不敢想。


    恰在此时,太监在门外禀告道:“陛下,裴阁老有要紧的公务,欲求见您。”


    皇帝压低声线,掩住嗓音中的喑哑:“让他在书房外候着。”


    他将顾清嘉安顿好,在榻边守着她,等她的身子不颤了,将云团放在她身旁,才向书房走去。


    书房门外,裴玄衍等到了皇帝,嗅到他身上飘散过来的甜腻的、夹杂着药味的香气,心沉入了谷底。


    暖阁中,顾清嘉迷迷糊糊醒来,从榻上起身。


    外间的宫人听到动静,得她允许后掀帘而入,恭声道:“顾大人,一个尚食局的宫女说,您在路上瞧见了她要去送给太妃的糕点,让她也给您送一盘,如今她就在外头候着。”


    顾清嘉眉心微不可查地蹙起,她确定并无此事,那个宫女为何要说一个轻而易举便会被拆穿的谎言?其中定有缘故。


    这个人,得见。


    她不动声色地道:“让她进来吧。”


    顷刻,宫女捧着糕点走了进来,行了一礼,见四下无人,压低声音道:“顾大人,我是裴阁老的人,来带您逃出宫,接应您的人就在宫外。”


    顾清嘉微微一怔,师父这是何意?她为什么要逃出宫?师父是不是又误会了什么?


    她蓦然想起她被禁军围住车厢的那一幕,她当时都心下一惊,师父若是得到了消息,以为她会在宫中遭遇不测,倒也合情合理。


    想到师父现在可能就在宫外为她的安危担忧,她起身整理衣袍,轻声道:“我会出宫,不过用不上你们帮忙。圣上从未限制过的我的自由,我径直出宫,也没什么不可以的,你放下糕点,便赶快回去吧。”


    这些人被安插进来,在宫中生存潜伏,颇为不易,还是不要因一桩误会而冒不该冒的风险。


    为了证明自己话的说服力,她将云团抱了起来,唤进来了一个宫人,对她道:“帮我把糕点包起来,我要出宫了,陛下若问起,就说我改日再带着云团来拜见他。”


    那宫人恭声领命。


    尚食局的宫女见此,一时间有些怔愣。


    顾清嘉对她做了个口型,让她快些回去,便抱着云团出了门。


    行至宫外,没瞧见师父的人影,沈明夷快步迎了上来,对她道:“跟我走,我带你出京,裴阁老已将你逃走的路线都规划好了。他让我跟你说,不要舍不下官位,等此间事毕,你还是回来照旧做你的官。”


    顾清嘉听他讲到逃出京,本想说都是误会,又听到他后一句话,眉心不由蹙起。


    此间事毕……什么意思?


    她心中隐有预感,却有些不太相信,要知道师父可是有伊尹之志的。


    沈明夷来不及同她多言,搀扶着她上了马车,驾车的是裴府的护卫。


    顾清嘉问道:“师父如今在哪儿?”


    沈明夷道:“他用政事去牵制皇帝了。”


    顾清嘉心下微松了一口气,那便是还没有做出什么无可挽回的举动了。


    她将云团搂紧,道:“师父误会了,你也误会了,我在宫中并未出事,圣上待我多有恩宠,让护卫将马车开回侯府吧。待师父出宫,我再去向他解释。”


    沈明夷眸光微沉:“裴阁老果然没说错,你竟真的不愿意逃,狗皇帝那般对你,你竟还要留在这里受他的淫辱。连尊严乃至性命都没有了,要官位有何用?”


    顾清嘉眉心轻蹙,他们这是误会到哪里去了。


    她维持着人设,冷声道:“我从未受过皇帝的淫辱,言尽于此,管你信与不信。你的性命都捏在我手里,我何必同你解释,你算什么东西?”


    沈明夷闭了闭眼,心知得激一激她,才能免得她自寻死路,冷声道:“你不愿意逃,究竟是为了权势,还是生性放浪,被皇帝x得食髓知味了?”


    蓦地,他耳畔传来一道声音。


    【阴冷的男人将顾清嘉按在镜前狠狠……


    顾清嘉面色潮红,唇齿间不住地泄出呻吟,泪水淌了满脸,神情麻木而绝望,身体却在迎合。


    男人低哑道:“看看你自己的模样,哪是被喂了x药的缘故,你分明是生性放荡。”】——


    作者有话说:小沈,你给我狠狠忏悔[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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