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喝了水,万秋干涸&30340;唇色恢复了些许红润。
万秋处于极度饥饿之中，却也记得宁巧珍这么长时间，也没有吃什么东西。
洗干净出来&30340;第一件事,是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墙上&30340;表。
“妈妈。”万秋没有吹干头发,有些长&30340;发丝滴落着水珠在干净&30340;衣服上，“我可以给你做饭吗？”
在地面上还有他买回来&30340;菜,可惜在这样炎热&30340;夏日之中,肉已经腐坏了，如果打开塑料袋&30340;封口,定然能传出来腐臭&30340;味道。
好在冰箱里还有剩菜。
宁巧珍今天不高兴，他在冰箱&30340;冷冻层还存了一块肉,本来是准备给楚忆归&30340;,而万秋打算将这块肉给宁巧珍做着吃。
是牛肉。
牛肉更贵。
贵&30340;东西肯定会更好吃&30340;。
但是万秋&30340;话音还没彻底落下,宁巧珍焦急&30340;上前突然拉住了万秋&30340;手,用力&30340;向前一拽,脚下瞬间踉跄。
长时间未进食&30340;身-体，仿佛踩在云朵之上,万秋&30340;手脚失去了控制力,眼前骤然出现了一片黑色,又一点一点&30340;被太阳&30340;光芒灼烧去,重新看清这个世界。
但是一向不喜欢管他&30340;宁巧珍,这一次却没有松手让他摔到地面上，而是拉着他&30340;手，借给了他站稳&30340;力道。
这是万秋第一次得到宁巧珍&30340;支撑。
“别装，快走。”宁巧珍&30340;声音重新将万秋从莫名&30340;仿佛吃了一丝丝甜味&30340;云彩&30340;感觉中,拉回现实。
万秋立刻迈开步子,跟在宁巧珍&30340;身后,被拽着手臂，握住他&30340;力道紧&30340;让他&30340;手腕都感觉到疼痛。
在他们&30340;最前方走着一个男人。
黑色&30340;男人。
他见过。
是黄虎叔叔&30340;朋友。
万秋揉了揉眼睛，企图将眼前一直出现&30340;亮晶晶&30340;闪烁&30340;白色小星星抹去。
为什么黄虎叔叔&30340;朋友，会和妈妈在一起？
陆清河走&30340;很慢，刻意放慢速度。
他在迎合万秋。
万秋现在&30340;状态不对，脸色苍白，神情恍惚，脚步虚浮。
陆清河在这时候不好插手老板&30340;事，只能看着。
宁巧珍跟在陆清河&30340;身后，拽着万秋。
万秋一步一步&30340;下着楼梯，似乎每往下&30340;一阶台阶都会让他耗费更多&30340;力气。
宁巧珍仿佛是嫌弃万秋&30340;速度，在楼梯上突然用力一拽：“快点。”
万秋突然从三层楼梯上狠狠&30340;被拽了下去，双-腿直接跪在了坚硬&30340;水泥地面上，发出了沉闷&30340;响声。
膝盖&30340;疼痛反而让混沌&30340;精神状态刺-激&30340;清醒了些。
陆清河停下了，宁巧珍没有。
万秋企图抬头去看陆清河，可双眼像是被蒙上了一层薄纱，看不清背对光正面对着他&30340;陆清河&30340;表情。
万秋被宁巧珍&30340;力道带着继续前进，跟在宁巧珍身后，尽力迈开最大&30340;步子。
他们要去哪里？
“快点啊？”宁巧珍回头催促了一下突然停下&30340;陆清河。
“你就这么着急吗？”陆清河问道。
“你们不是也很着急吗？”宁巧珍迫不及待&30340;想要得到剩下&30340;钱。
陆清河动了动嘴，最后什么都没说，去到宁巧珍&30340;面前，打开了车锁。
“上去。”陆清河听到宁巧珍&30340;声音，他回头去观察宁巧珍。
宁巧珍看着万秋&30340;眼睛，没有半点温情可言，在知道做了杨潇雨要求&30340;事后就能得到钱，宁巧珍对待万秋，比起像对待一个人类，到更像是在快递员在分拣快递一般粗鲁、随意。
陆清河&30340;手收紧了些许，又松开。
万秋坐上了车。
宁巧珍也是。
宁巧珍&30340;眼中满是急切。
万秋&30340;脸色很差，却依旧努力&30340;瞄着宁巧珍。
陆清河开着车，行驶在马路上，他时不时&30340;借着观看后视镜&30340;机会去观察万秋&30340;状态。
万秋似乎是晕车了，陆清河一眼就能看出万秋应该是有一段时间没进食后呈现身-体虚弱状态，这时候最容易晕车。
万秋很难受。
老城区道路混杂，红绿灯多，加上老城区一直在断断续续&30340;修路，车辆走走停停。
万秋&30340;头很疼，像是有小锤子在敲打他&30340;脑壳，震荡他&30340;大脑。
想吐，但是反胃却无法让他吐出来任何东西，他&30340;腹中空空荡荡。
万秋没办法思考，只是努力忍耐。
晕眩和虚弱比疼痛要让人难以接受。
万秋抬眼去看宁巧珍，宁巧珍很高兴。
她全身上下都散发着和之前&30340;不一样&30340;高兴。
万秋眨了眨眼睛。
宁巧珍&30340;高兴，给苦涩&30340;万秋撒上了一层糖霜，让万秋看上去要好受些。
车辆行驶&30340;时间很长，这是万秋自从从乡下到城里坐车以来，第一次在车上坐这么长时间。
要去哪里呢？
上一次从奶奶&30340;身边，到了妈妈身边。
然后他过上了很幸福&30340;日子。
对万秋来说，漫长&30340;行驶时间，是未知即将到来&30340;象征。
万秋&30340;脑袋混混沌沌。
乱七八糟&30340;。
过了很长时间，万秋下了车。
从车内跳下，万秋虚浮着双-腿，好不容易站稳了身形。
万秋抬起了头。
这是一个全然陌生&30340;地方，陌生&30340;街道，不熟悉&30340;建筑，好像要更加广阔&30340;蓝色&30340;天空，红蓝色&30340;垃圾桶，稀疏&30340;行道树。
万秋从车上下来，踩在地面上。
失去了车内空调&30340;温凉，燥热&30340;太阳立刻照耀在了全身，将残存&30340;温凉一点点灼烧，皮肤感受到了太阳直射&30340;刺痛。
万秋站在这里，他&30340;妈妈站在他&30340;前方。
今天&30340;天空格外&30340;湛蓝，万里无云。
万秋抬头看着宁巧珍，今天&30340;妈妈好像有点不太一样，好像……很放松。
“万秋。”宁巧珍叫了万秋&30340;名字。
万秋抬着头，感觉太阳似乎将他&30340;身-体照耀&30340;更加灼热，似乎流汗了，流到了眼睛里，有些刺痛，万秋微微眯了眯眼睛，让视野更清楚。
“我不是你亲妈。”宁巧珍说道。
万秋眨了下眼睛，他知道啊。
宁巧珍不是生下他&30340;妈妈。
但是也是妈妈啊。
为什么要突然说这个呢？
万秋想上前去稍微到达距离宁巧珍更近一点&30340;地方，好观察她&30340;表情，太阳太刺眼了，他看不清。
但是宁巧珍却跟着万秋前进&30340;步伐，倒退了一步。
他们之间&30340;距离隔得不远，万秋却突然有一种怪异&30340;感觉。
明明宁巧珍没有走路。
万秋却觉得自己和宁巧珍&30340;距离在越来越远。
“妈妈？”万秋叫了宁巧珍。
“你别再叫我妈妈了，我根本不知道我有多讨厌你。”
万秋&30340;眼睛缓缓睁大，可即便如此，万秋也看不清宁巧珍&30340;表情。
“我是真讨厌你，脑子又不聪明，这么蠢以后上班都干不了啥活赚不到大钱，我要你有啥用，本来还指着你十六岁能出来找个工作给我赚点钱呢，结果是个傻子一天到晚也就只能捡个垃圾……”
宁巧珍&30340;声音絮絮叨叨&30340;，万秋无法理解这么一长串&30340;句子在说什么。
茫然&30340;眼神看着宁巧珍。
即便是宁巧珍，在三年&30340;相处之后也知道该怎么和万秋交流。
这些零碎&30340;抱怨，万秋听不懂。
那就让万秋听得懂。
“你滚吧，我不要你了，我不爱你。”
——我不要你了。
——我不爱你。
万秋站在原地，明明是夏日，寒冷却逐渐从骨子中袭来。
身-体被太阳烤&30340;燥热，仿佛被冰冻，被炙烤，让万秋无法从这种怪异&30340;感觉中摆脱出来。
万秋&30340;记忆中，也有这样一段很漫长&30340;车&30340;行程。
那时候他还不明白什么是车。
他在后备箱。
他被放在了雪地里。
然后他听到了，车辆离开自己&30340;声音。
他听到了夜风&30340;声音，听到了雪落&30340;声音。
“妈妈？”他是又要被抛弃了吗？
“我不要你了，我要扔了你。”而宁巧珍则是依旧没有任何心软&30340;，用最简单&30340;语言让万秋理解她&30340;意思。
万秋张了张嘴，找到了自己&30340;声音，而就是这一点点声音，让万秋所有&30340;力气都化作了勇气。
他努力&30340;去触碰妈妈&30340;衣角，可他握住&30340;只有虚无&30340;空气。
“为什么？妈妈？你为什么不要我了？我吃&30340;……多了吗？我可以少吃点&30340;，我学习太差了吗？我……我能努力&30340;，我一直都很努力&30340;……妈妈……不要……妈妈我……”
断断续续&30340;，万秋很少说这样长&30340;一句话。
他努力&30340;，想要表达。
“我让妈妈，失望了吗？”
“对，你让我失望了，什么都做不到&30340;废物。”宁巧珍一点都没有顾忌，毫不犹豫&30340;说道。
“对不起，妈妈，我错了……”万秋站在原地，明明是在灼热&30340;太阳之下，可万秋却仿佛回到了那个冰冷&30340;雪夜，“妈妈，对不起，妈妈是……最好&30340;妈妈，是我不好，我……可以改，我可以……我不怕疼……疼就有钱了……”
“你在说什么胡话？”宁巧珍瞪了万秋一眼。
“妈妈……”
万秋&30340;空荡荡&30340;眼睛里，承载了如此庞大&30340;绝望&30340;情感，他不太会哭，他很久都没哭过了。
因为有妈妈，他现在很高兴。
可是妈妈不要他了。
泪水掉落，万秋却分辨不出泪水到底是灼热&30340;，还是冰凉&30340;。
“妈妈，我错了。”万秋伸出手，想要抓住宁巧珍，祈求宁巧珍&30340;原谅。
“你平时不是很听话&30340;吗？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胡搅蛮缠&30340;？！”宁巧珍有些急躁了。
“行了。”终于一直在一旁看着陆清河看不下去了，“差不多了，上车，走。”
陆清河也真&30340;觉得，这一次&30340;任务接&30340;，他估计要做好久&30340;噩梦，一宿一宿&30340;睡不着觉。
万秋漂亮&30340;眼睛，就仿佛最精致&30340;玻璃器皿，将承载在其中&30340;悲伤比任何时候都要醒目。
他就连哭泣&30340;声音都仿佛落入玻璃杯中&30340;水珠，激不起任何声响，默不作声&30340;从杯壁上滑落，很快干涸，留不下任何痕迹。
陆清河只觉得胸口堵着一团气，上不去下不来，噎在喉咙中。
即便是他，都想要上前将去安抚那孩子。
只是他忍耐住了，这不是他该做&30340;事。
“行啦？这就行啦？那快走吧？”宁巧珍一听到陆清河&30340;话瞬间眼睛放光，快步&30340;走了过来，就要上车跟着陆清河走，对万秋没有半点留恋。
“妈妈。”万秋似乎也想要跟上来，然而身-体却过虚，又在阳光下站着，几乎是直接就跪坐在了地面上。
陆清河呼吸一窒。
陆清河看着在地面上&30340;万秋，突然有一种怪异&30340;想法。
阳光下&30340;枯骨。
万秋太瘦弱了，又瘦又小，骨节分明，在这个丰饶&30340;时代中，却活&30340;宛若游魂。
“快走快走。”宁巧珍还记得杨潇雨&30340;吩咐，她要当着万秋&30340;面走了才行。
陆清河也直接开动了车子。
他们离开&30340;越早，万秋&30340;亲生父母就能来&30340;越快。
而陆清河也已经迫不及待&30340;要将这个女人带离万秋&30340;身边了。
陆清河甚至都不敢看后视镜，看一眼都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身后没有哭喊大叫，陆清河却觉得脊背都在发麻。
那双眼睛，那滴眼泪，几乎是给陆清河下了诅咒，开车&30340;手在微微颤抖，仿佛他很快会被这诅咒偷走视野，发生车祸。
陆清河心情很差。
宁巧珍鬼使神差&30340;回头看了一眼，也只有一眼。
车辆行驶了很久，宁巧珍终于忍不住开口了：“钱都是我&30340;了吗？”
宁巧珍开心&30340;就准备去打开车后座&30340;两个箱子。
里面满满当当&30340;现金让宁巧珍心花怒放。
“喂，你把我送到……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把我带出城了？”宁巧珍刚刚想要选个下车&30340;地方，看了一眼窗外才发现不对。
因为一直在注意箱子里&30340;现金，她没有注意到越来越陌生&30340;风景。
“因为雇主&30340;要求，你必须要离开这座城市，再也不能见到三少爷才行。”陆清河刻意用了‘三少爷’，尊敬又和宁巧珍划开了界限。
“什么？”宁巧珍一愣，但是想了想现在在那座城市里，宁海还有相当多&30340;欠债，自己如果被发现有钱了肯定会被催债，那不如先走了算了。
“行吧，反正我有钱。”有了这一百万，宁巧珍根本就不害怕去任何地方。
“那钱不是给你&30340;。”然而，陆清河直接打碎了宁巧珍&30340;沾沾自喜。
“什么？”宁巧珍一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笔钱是给我&30340;，是这一次任务&30340;尾款。”陆清河&30340;手指敲击在方向盘上，他停了车，此时有一个单独&30340;站在路边&30340;黄发&30340;男人打开了后座&30340;车门，钻进了后座。
车子重新行驶了起来。
宁巧珍隐约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了，偷偷&30340;拿出手机想要拨打报警电话。
“哈。”黄虎一把就将宁巧珍&30340;手机打了出去，手机撞在玻璃上，又狠狠反弹到车座下，“你好啊，老巫婆。”
宁巧珍&30340;眼中浮起惊恐之色：“你们是什么人，你们要干什么？”
“雇主&30340;要求是让你不要见到三少爷，但是既然在国内，你还是能见到三少爷&30340;不是吗？我们可是专业&30340;，要完成雇主&30340;每一个任务，绝不留后患。”陆清河&30340;声线逐渐压低，泄出几分戾气。
“这段时间可真是太难受了。”黄虎坐在了宁巧珍&30340;身边，摊开双手，没有西装革履，今天&30340;他穿着一条老汉背心，露出结实&30340;肌肉，“终于结束了。”
“你们要把我送到哪里去，你们要做什么，你们这是犯法&30340;，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宁巧珍慌了，一切发生&30340;太快，她甚至连基本&30340;防范意识都还没有升起。
慌乱无措&30340;就要去拉开车门，但是行驶中&30340;车辆根本无法打开，车辆向着不熟悉&30340;路线迅速行驶过去。
宁巧珍想要打开车窗，然而黄虎却凉飕飕&30340;邪笑：“你要是以这样&30340;车速跳下去，相信我，你和死亡&30340;距离只有一秒。”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要钱吗？我会给你们&30340;，你们不要这么对我。”宁巧珍没想到法治社会，自己居然还能遇到这样&30340;事情。
即便努力&30340;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可心中&30340;恐惧几乎要将她淹没，祈求&30340;声音中带上了泣音。
“你能给我们多少呢？能比雇主多吗？”黄虎邪气&30340;笑道。
“我可以赚&30340;，我很会赚钱&30340;，我赚钱&30340;门路很多&30340;。”即便是大话，至少能先保住性命&30340;话，她一定会说。
“你放心，你以后赚钱&30340;机会多了去了。”黄虎笑着扯了宁巧珍&30340;头发，肆意&30340;对着宁巧珍嘲讽，“比如说，把你送到国外，让你打工赚钱给我们花啊？”
宁巧珍&30340;脸色惨白如纸。
看着黄虎，从黄虎&30340;三言两语中足以明白自己&30340;下场不会好，经过判断突然发狠，上前就要撕扯黄虎&30340;喉咙，然而被黄虎抓着头发&30340;手直接狠狠&30340;按在了车窗上。
“放开我你们这群混蛋，疯子，傻-逼……”宁巧珍奋力在车内挣扎，不断&30340;拍打着车窗，企图引起旁边过路车辆&30340;注意。
然而陆清河却在此时凉凉&30340;开口：“今天我看到三少爷&30340;脸肿起来了，是你打&30340;吧？”
“哦？”黄虎挑眉，嘴角露出一抹危险&30340;笑容，他松开了手，看着宁巧珍又要扑过来，突然一个巴掌狠狠&30340;甩在了宁巧珍&30340;脸上。
一个成年&30340;经过了良好锻炼&30340;男性，一个巴掌带着劲风狠狠&30340;刮在了宁巧珍&30340;脸上，宁巧珍瞬间就觉得大脑嗡&30340;一声，居然短暂&30340;晕厥了几十秒。
她&30340;脸颊以肉眼可见&30340;速度肿了起来。
“她打三少爷&30340;力道，换算过来也差不多吧。”陆清河一边开车，一边跟黄虎说话。
“可她打三少爷又不是一两次。”黄虎耸耸肩，对着宁巧珍说道，“喂，别晕，还没完呢？”
宁巧珍终于忍耐不住呜呜&30340;哭出声来，大起大落之下宁巧珍觉得自己都要崩溃了，口中居然开始喃喃着那个抛弃了自己&30340;男人&30340;名字：“宁海……宁海救救我……”
“别急啊。”黄虎恶劣&30340;笑着，在宁巧珍&30340;耳边说道，“宁海我们可是帮你好好&30340;关起来了呢，他可是非常焦急&30340;在等你呢，你放心，你们两个，一个都跑不了，聚在一起，好歹还能互相安慰安慰。”
宁巧珍&30340;身-体已经开始控制不住&30340;剧烈颤动，最后&30340;清醒让她想明白，这恐怕是专门针对她&30340;一次报复。
恐惧中，黑暗&30340;未来似乎在将她吞噬。
“我做错了什么？我又没有亏待万秋，我给他吃&30340;，给他住&30340;，我下班还会记得给那孩子带饭，我还租着房子专门给他住&30340;啊？那孩子自己说自己很高兴&30340;啊，他很喜欢我啊！你们凭什么代替他来报复我啊……我还是他母亲，他一定会恨你们&30340;……”
宁巧珍絮絮叨叨&30340;说着自己没错，说着自己并没有欺负那个孩子。
陆清河却连解释&30340;想法都没有了。
仗着三少爷智力低下就随意欺负，任何一个父母知道自己&30340;孩子被这样欺负都不会善罢甘休。
更别说是那一对出了名&30340;记仇又自私&30340;豪门夫妇了。
“你不要误会，我们这么对你可不是三少爷&30340;意思。”然而陆清河还是开口了，他开口&30340;理由不是为了给宁巧珍解释，而是让宁巧珍绝望，“刚刚你可是亲手断绝了和三少爷&30340;联系，三少爷很单纯，从来不会怀疑任何话，你说什么，他就信什么，不是吗？”
宁巧珍&30340;嘴唇都在恐惧&30340;颤抖，她&30340;脸颊疼痛，一只眼睛直接看不清东西，疼&30340;脑袋发昏。
可大概是疼痛刺-激了她，短暂&30340;忘记了恐惧：“你以为，会这么做&30340;人，是什么好东西吗？那傻子在哪儿都过不好！”
黄虎一巴掌狠狠&30340;拍在了宁巧珍&30340;后背，宁巧珍直接被冲击到了前座靠背上，黄虎却翻着白眼，冷笑一声。
“不管三少爷以后过&30340;好不好，反正你是过不好了。”黄虎看着面前瑟瑟发抖&30340;微胖女人，却是笑了出来，“当然我们也会给你吃&30340;，给你穿&30340;，还让你有住&30340;地方，真希望你以后也能和万秋一样，高高兴兴&30340;对我们感恩戴德。”
女人惊恐到无法控制颤抖，畏惧&30340;模样，黄虎却是坏意&30340;笑了。
害怕吧，对害怕一点，万秋那孩子可是经过了多少次这样&30340;害怕。
他们倒也不是什么不法分子，顶多就是吓唬吓唬人罢了。
把宁巧珍一起送到警局，和宁海做个伴。
因为计划太匆忙，手里&30340;证据实在是不多，提交上去让警方去查，肯定会查到非常有意思&30340;事。
让黄虎想到了万秋，以后万秋会过上好日子&30340;。
想到万秋对宁巧珍那样强烈&30340;信任和依赖，黄虎就觉得这世界真他么艹淡。
万秋都能这样信赖宁巧珍，相信自己过&30340;幸福。
在楚家夫妇&30340;照顾下，一辈子不知道什么是痛苦又有什么不可能&30340;呢。
他们现在能为那个孩子做&30340;，就是遵守保密条款，绝对不能让万秋知道他们和楚家带走了宁巧珍和宁海&30340;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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