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定睛看了一眼,看到了他们要抢夺的那名庄家汉上山辛苦找来的柴火,正歪倒在那两人不远处。
还当什么稀奇,就是普通的柴火!
天呐,可恶!山上的柴火那么多,漫山遍野都是,他们自己不会去找吗?怎么还要抢别人的?看来是两个懒汉!
早早的听母亲说过,对面金河村里的懒汉多,这下看来是真的。
当年母亲没有嫁到他们那村里去,可真是好运。
她这么想着,见那两个人反身走回来要取那两捆干柴。
她心想这可不好!于是立时从身上解下腰带,套成两圈儿绑在树干上。她就靠着这根坚实的娘亲给缝的腰带,慢慢地爬上了树干。
她从树枝上采下几个石榴,石榴还未熟,都是青色的,像石头一样硬,她便起手一个,朝那其中一个人的头顶上砸去。
顿时“啊”的一声,那个人惨叫着倒在地上,这个石榴虽然没有石头那样硬,但是从这么高的树上被人用力扔下去,借是惯力砸在人的头上,也着实叫人受不了。
“是谁?是谁打老子?”那个人捂着破着皮的头,东张西望,像是撞到了鬼一样,在找鬼的踪迹。
旁边的人连忙扶他起来,同样左右张望,“是谁快点滚出来,别给爷把你揪出来,看是好一顿毒打你!”
林月婵骑在树杈上忍不住嘻嘻笑,连忙打手按住嘴巴。
她久久得没出声,那两个人便在树林里开始搜寻,也不去守着那两捆干柴了。
林月婵又高高居上地砸下另一个石榴,正巧落在另外一个人头上。
猝不及防间,那个人也倒在地上,哇哇嚎叫,额头上鲜血直流,把眼睛都渗红了。
两个人受了伤,一起朝蜷缩在远处的那个庄稼汉看去,见他只是倒着,不像是能暗处伤人的样子。
到底是谁呢?不过是什么砸了他俩?
两人从地上捡起石榴,本能地抬起了头……
这时,就看见一名女子已经下到一棵树的腰上,她看见他们两个人发现了她,一急之下跳到了草丛里。
幸亏草垫得很厚,不然非得摔瘸了腿不可。
她连忙跑过去,在那个庄家汉的脸上狠狠地里外扇了两巴掌。他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大哥快跑!快跑!”林月婵拼命大声吼,想要吼醒他。
庄稼汉疼得立刻醒了过来,在这名女孩的拉扯之下就要踉跄着跟她逃跑,忽然想到自己辛辛苦苦捡的两捆柴火,他又跑回去背上柴火,跑过来喊了一声,“快跑!”
身后那两个赖汉就追了上来,大叫,“原来是你这个小蹄子!看大爷待会儿抓住你,非打断你一条腿不可!”
顿时,四个人便在山路上一路狂奔,跑得气喘吁吁。
大家都是在山中长大,登山越岭并不在话下,所以谁都跑得很快,也谁都追不上谁。
林月婵一边疲命奔跑,一边哈哈大笑,她一边还不忘从腰中口袋里掏出石榴来砸身后追赶的两人。
两个人这一路上跌跌撞撞的,不是被石榴砸中头部,就是被石榴砸中膝盖,要么脚踩在石榴上滑倒了,险些滚下路旁的山坡去。
这山路上都是碎石子,两个人全身都被滚花了。
越看两人越想笑,林月婵一边跑一边笑,捂着肚子,她旁边的汉子背着柴火,柴火一路掉,绳子勉强维持着架子,也都快要散了。
林月婵定睛看了一眼,忽然想到一个主意。
只是一晃眼间的工夫,前面奔逃的两个人就不见了,消失在了山弯后。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连忙追了上去。谁知忽然轰的一声。从山坡上滚下来一个火球。
定睛一看,是用枯草编织成的火球。两人连忙躲避。我就从两人中间冲了出去,冲下了山坡。他们吃了一惊,耳听得风声呼啸,转眼一看,又一颗火球从山坡上滚了下来。
两个人刚躲开这颗火球,又一颗滚了下来,这般左闪右躲,抬头见没有火球再滚下来了,终于以为能再喘一口气的时侯,谁知山腰拐弯处风声雷动,直接一面点着了的牛车朝两个人冲了过来。
他们两个人惊叫着,向来时的路逃了去,再也没敢回来。
林月婵望着两人狼狈奔跑离去的背影,立在半山腰上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她手里拿着火把,正准备点身边的最后一颗火球,这个是压轴的,准备放完这个就赶紧挑个小道跑路,谁知两人并没能挨得住,提前吓跑了。
那个推着牛车的庄家汉抬头看她一眼,大声笑,“他们走了!”
“我看见了!”林月婵从山上跳下来,走到他跟前,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庄家汉憨直地问。
“你看你脸上!”林月婵按住抽笑得有点疼的肚子。
那庄稼汉也是笑了起来,“你的脸上不也是吗?咱俩都是一样的!我是什么样,你就也是什么样!”
“啊!我的脸上!”她很吃惊,连忙伸手在脸上抹了抹。
那庄家汉也豪爽地笑起来,“你可别动了,脸都被你磨成花脸猫了!”
“你不也是吗?”林月婵指住他脸笑。
“哈哈哈……”两人一起捧腹大笑。
男人特别激动,眼中湿润了,“姑娘真是谢谢你,要不是你刚才救了我,我辛苦捡来的柴火就被那两个懒汉夺走了。”
“可是你现在手上也没柴火了呀。”林月婵努努嘴,看了看地上散落的柴火。
“那不一样,夺走的,跟自己掉了的,是不一样的。”男人若有所思。
“哦,也是,你认识他们吗?”
“认识!那两个人经常到我们村子里来打劫过路的行人。”
林月婵惊讶,“没有报官吗?”
男人叹气,“小偷小摸的,也惊动不了关老爷呀。”
“嗯,也是呢。”林月婵若有所思。
“哎……我怎么好像在哪儿见过你?”男人看了她半天,忽然有些吃惊。
林月婵仔细看对方黑黢黢的脸,忍不住伸手抹掉他脸上粘的黑炭粉,渐渐认出他来,“是你呀!你是孙婆婆的儿子!”
男人也认出她来,“对了,是你!我也认出你来了!咱俩可真是有缘!”
林月婵克制不住地一阵激动,这也太巧了吧?
“我本来就是要去你家的,没想到路上正巧遇上了你。对了,我带了东西!”她连忙将身后绑得紧紧的鱼篓松了下来,揭开盖子一看,里头的鱼还在水里活蹦乱跳着。
“我家里这两天得了好些好些鱼,一时也吃不完,便想着你家送几条过来。”
“你真是客气了。我娘知道了,一定会很感激的。”男人感激地说。
林月婵目中含着感动的泪花,“这都是应该的,上回你娘还送了我一袋粟米和一袋面粉呢,我娘也很是感激了,叫我一定要前来拜访。”
男人憨笑着挠了挠头,“真的不必客气,大家都是隔壁村的,以前本是一家,互相照应也是应该的,只是一袋米跟一袋面,不值什么的。”
“对了,忘了自我介绍,我叫李耀光,你呢?”他忽然自报家门。
“我叫林月婵,你以后叫我月婵好了。”
“好了,哦,我是属鼠的,你呢?”李耀光好奇地问。
“我是属兔的。”林月婵抬头看着他的脸。
“哦,你以后就叫我耀光大哥吧。”李耀光憨憨地笑,挠了找头。
“耀光大哥!”她道。
“月婵妹子!”他道。
夕阳西照,两人面对面,认了兄妹,一时笑得很是开心。
两人肩并肩在他的引路下往他家去,他给她提了鱼篓,她手里替他拿了剩下的几根柴火,一边走一边拿两手里的柴火互相打架玩儿。
“耀光大哥,你的柴火都丢了,真的不回去捡了?今晚家里怕是没柴烧了吧。”林月婵颇为担忧地问。
“这个你放心吧,我明日再上山打一些,家里还存着一些呢,我就是为了有备无患,才打算提前存一些,谁知遇上那两条泼皮。”他颇为恼怒。
“那你明早去,可别再遇上那两个泼皮无赖了。”她忽然想到什么,“诶?要不这样吧,我明天跟你一起去。”
李耀光想了想,“这倒是个好主意!咱俩一起去捡柴火,捡到的柴火顺便分你一半,你就省得独自一人去劈柴砍柴了。”
他再想又想,又道,“实话说,你一个姑娘去也挺不安全的。”
“是,我也是这么想的。咱俩在一起就不怕路上遇到山匪了。”林月婵脸蛋红扑扑地说。
“你说的是。”他憨憨地笑了,伸手挠了挠头,黑黢黢的脸上慢慢地泛红了。
林月婵歪了歪头,呆呆地看着他。
他也在看她……
半晌,“可是……耀光哥,你是怎么知道我是一个人去找柴火的?”林月婵忽然反应过来。
闻问,他立刻耿直地回应,“那一日你说你母亲病了,你还得上镇子上去找东西,就知道你家里没有哥弟的。”
林月婵有些呆滞,心中忽然涌起一阵难过,“哦,原来如此!其实,我哥哥去打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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