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再遇首席
向晚时分，林菀拎着两盒酱牛肉，回到江城大学。
连下三日的雨，校园里每棵树、每株草、每朵花，都浸润在一片氤氲潮湿中。
不过在傍晚的时候，天空竟然放晴，厚厚的云层移开，天边出现了绚丽的晚霞。
林菀回到位于六楼的宿舍时，三个舍友正趴在阳台的栏杆上，举着各自的手机拍远方的晚霞，一个个兴致勃勃准备po上朋友圈。
“我回来了。”
无人应她。
“吃不吃酱牛肉了？”
“吃！”三人头也不回地说。
林菀摇摇头，放下东西，走到阳台洗了一把手。
三人拍完晚霞后，不约而头地一边进来一边埋头刷手机。
“搞掂！”谢思雨率先说道，尔后看向了林菀的桌上。
“哇，两盒酱牛肉啊！”
“另一盒是给许宁的，他昨晚特地跟我订的。”
谢思雨愣了愣，恍然大悟：“哦，给情人的。”
“情什么人，什么情人……”林菀嘀咕两声，没再争辩，只拿过手机，刷了一下朋友圈。
一路看下来，朋友圈被各种各样的晚霞照片、视频刷屏了！
进校时，她就给许宁发微信说自己已经到学校了，问他什么时候来拿酱牛肉，直到现在他也没有回应。
一旁的三个室友，已经打开了那盒酱牛肉，开始瓜分牛肉。
谢思雨继续发扬八卦风格：“你知道隔壁学妹是怎么倒追失败的么？”
林菀饶有兴致：“怎么失败的？”
她们这个宿舍的隔壁，住着几个广告专业的大一学妹。其中有一个学妹就是李欣蕊。
严格地说，林菀跟这个李欣蕊有点儿无血缘的亲戚关系。
林菀的姨表姐李欣茹，也就是李欣蕊的堂姐。李欣茹和李欣蕊的爸爸都做生意发家，虽然生意不算翘楚，但身家比普通人要高。
只不过，林菀跟大姨、表姐一大家子都不对付，李欣蕊身上也有一股子傲慢神色，平日里二人只是平淡地相处着。
谢思雨这个八卦精今天特地去打听了一下，get了第一手八卦资料。
简明扼要地讲，就是李欣蕊为了接近顾今，上学期入了射箭协会，不过彼时顾今已经大四，不管事了，很少出现在协会的活动中。
尽管如此，李欣蕊还是努力地认识了顾今，并且加了他的微信。
随后就是借着各种名义，线上线下刷存在感。
昨天，李欣蕊想约顾今见面。
谢思雨绘声绘色地描述道：“过程也特别好笑，连李欣蕊自己都觉得是个笑话。”
“怎么说呢？”林菀也想看看李欣蕊是怎么成为笑话的。
“李欣蕊以为自己刷足了存在感，今天上午发微信问顾今‘有时间吗？别人送了我两张话剧票。’”
谢思雨停下来：“然后你猜首席怎么回答她的？”
“没空？没在学校？没兴趣？”林菀充分发挥想象。
“不，首席淡淡地问，‘你是？’”
林菀讶然，一股尴尬感袭来。
“哈哈哈哈哈，你知道吧，也就是说，学妹刷了这么久的存在感，根本没有在首席心里留下什么印象……首席连她是谁都不知道！”谢思雨笑得宛如被人点中了笑穴。
“所以这就算倒追失败？”
“这还不失败，那要怎样才算失败？”
林菀：“嗯，算！”
瓜分牛肉时，林菀原想把首席去了她家面馆的事说出来，正要开口，李欣蕊来到了宿舍门口，林菀只得作罢，以免触起她的伤心事。
“学姐，你们都在噢，唉，郁闷死我了。”
“怎么郁闷了？”吴芳宜问道。
“首席居然连我是谁都不知道，我能不郁闷么？而且还觉得很丢人。”
谢思雨笑嘻嘻地说道：“这有什么啊，你不过是万千追求首席失败的女生之一，没有什么可丢人的。”
李欣蕊坐在吴芳宜的椅子上，吴芳宜递过了牛肉给她：“要不要吃牛肉，林菀家的。”
“算了，我没胃口。”
李欣蕊跟大家聊了几句，自觉没趣，回了隔壁宿舍。
吴芳宜催促道：“走吧，我们一起去食堂，有日子没一起行动了。”
下楼之时，林菀手机传来提示音，许宁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回学校了？】
【嗯，正打算去吃饭。】
【刚好把牛肉带下来吧，我在佳惠超市这儿等你。】
林菀只得对室友说道：“你们先下去吧，我去取酱牛肉给学长。”
吴芳宜问：“那你还跟不跟我们一块儿吃了？”
林菀不知如何作答，因为按往常惯例，许宁会想发牛肉钱的红包给她，她自然拒收，许宁便请她吃一顿饭，抵消牛肉的钱。
谢思雨道：“哎呀芳姨，你好糊涂呀，人家要约会了，你还让人家跟我们吃啥饭！林小菀你赶紧去取酱牛肉吧，我们不差这一顿。”
刘佳说：“可是你们两口子倒是搞快点啊，啥节奏呢这是！”
在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吐槽声中，林菀十分难为情地折回宿舍。
搞快点什么的，是她一个人就能搞的吗？
学院超市门口，许宁高瘦的身影立在门口的那颗香樟树旁，手里还扶着一辆变速自行车，摄影背包鼓鼓囊囊。
夜幕初降，林菀透过薄暮看过去，学长显得越发清俊。
“去哪儿采风了？我看你朋友圈的照片拍得真漂亮。”林菀拎着那盒酱牛肉，行至许宁面前。
“就在江里的一座小洲上随意拍了些，踩自行车踩得累死了。”许宁说道，“还好不虚此行。”
林菀弯了弯唇角：“那刚好，这些酱牛肉给你回回血。”
许宁接过白色塑料袋，一边挂在车把上，一边问她：“你这三天假都在家里帮忙？”
“嗯，顺便做家教。”
“哦，那挺好，多少钱，我发你红包。”
“不用了啦，多少次了，你怎么还提钱的事。”
许宁笑道：“也对，那请你吃饭吧。”
“想去哪吃？”
林菀今天奔波一天，实在不想去外面了，便道：“就在食堂吧。”
“行，那我先把车放回宿舍，再过来找你。”
正当此时，一辆轿车停在超市门口，距离林菀不过一米。
开车的是宋麒，坐副驾驶座上的是顾今。
宋麒道：“这不是面馆里的那个女生么，原来她也在这所大学。”
顾今远远儿地就注意到了他们，女孩正笑眼盈盈地跟许宁说话，那双格外灵气的眼睛里透露出来的神色，一眼便知有爱慕的成分。
顾今的脸突然一冷：“下车了。”
推开车门走下车来，全身焕发的英姿风采，总是那般与众不同，让旁人的目光不得不注意到他的存在。
旁边很快有女生叫了起来：“哇，顾今！”
“是首席！”
挺拔的身姿，优越的五官，冷冽中又透着一股清澈，倨傲的眼神似是有意，又若无意地瞟了众人一眼……
林菀也注意到了顾今，心里跳了跳。
……这么巧。
顾今隔着车子，看向林菀与许宁那边，他与许宁比较熟，遂朝许宁微微颔首，目光却落在了许宁自行车上挂着的那个白色塑料袋上。
脸色不由再次垮了一下，转身欲上台阶去超市时，宋麒把车窗摇了下来，冲他喊道：“明晚记得来我家吃饭，我爸特地交代的。”
顾今扭头看了宋麒一眼，面无表情地道：“知道了。”随后提步朝超市里走去。
这边，许宁对林菀说道：“那我先回宿舍，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大概十分钟就好。”
许宁的宿舍在二楼，扛着折叠车子回去不用费多少时间。
林菀点点头，刚才首席出现，打乱了一下节奏，不知道他是不是认出自己来了，不过不要想太多。
说起来，现在读大三的许宁也在大一时上过男神榜，当年他势头也猛，冲上了第二席，但是他自有清高气，很快向公众号的管理员提出了抗议，不再参加榜单。
等到林菀入学时，有很多男生为了上榜，故意拉票，所以整个榜单的走向越发有些饭圈味道，失去了原有的乐趣。
唯有居于首席的顾今是永远的神。
永远的神，yyds……
林菀乖乖站在原地等待，突发奇想，欲与旁边的那棵香樟树比一比高，便踮了踮脚，把手放在头顶上平齐树干。
放下手，收起脚的时候，顾今正好从超市走出来，站在台阶之上，看向了香樟树这边。
“幼稚！”顾今冷嗤一声。
从下方看上去，他的身姿显得越发修长，林菀感觉他的眼神充满了鄙视，不由得收敛了一下表情与动作，下意识往后退了退。
但首席就是首席，才站一会儿，就来了两个女生跟他搭话。
“学长。”两个女生异口同声地说。
顾今点了点头。
“学长在等人么？”
“并没有。”
两个女生还想说什么，顾今已经拾步下了台阶，朝男生宿舍区域走过去。
林菀见状，不由讶住，首席是相当冷酷啊……但是那两个女生却乐在其中，对着他颀长的背影继续花痴：“真的好帅啊！”
林菀皱了皱眉，感觉有些口渴，便去超市买瓶水。
结果那两个女生居然在收银台问：“老板，刚才顾今在你这儿买了什么东西啊？”
林菀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老板会知道顾今？
“哦，顾今啊，买了一条数据线。”
林菀张了张眼，老板知道顾今！
也是，全校谁不认识他？也许连食堂大妈都被他攻略了。
拿了水走出超市，许宁已经折回，棱角分明的五官，高高瘦瘦的身影，白色t恤稍显宽大。
许宁也是有人气的，奈何他不喜欢这种被人关注的生活，就连去摄影也是独来独往。
他对林菀说道：“走吧，我们去吃饭。”
他的步伐走得很快，林菀像个小跟班似的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清瘦的背影，内心不由叹气。
她也说不出哪里不对，反正自从去年圣诞节暧昧达至姐姐之后，他们之间的化学反应就变得勉强起来。
吃饭的时候是跟宿舍的人坐一起的，大家嘻嘻哈哈，七嘴八舌。
从食堂出来，天色已暗，路灯之下影影绰绰。
分道扬镳之时，林菀走了几步，突然停了停，回过头看了许宁一眼。
那个瘦长的身影，在路灯之下尽显落寞……隐隐觉得，自己跟他，是真的隔得越来越远了。
去年圣诞节，他给了她一丝希望，现在这丝希望也渐渐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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