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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于的动作很缓慢，他的视线里几乎要看到何煦的脸了，这时，何煦身后的厕所隔间门突然打开，一个高大的男人走出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这么巧啊，穆于，何煦。”
“陈总。”穆于立刻整理好自己的情绪，跟陈慧打招呼。
何煦跟陈慧点点头，不自然地扭头看着洗手台。
陈慧哈哈笑了两声：“你们原来是这种关系啊哈哈哈……我本来打算你们走了再出来的，但实在是赶时间……”他一边说一边往门外走，“那我先走了啊，两位慢聊，慢聊。”
穆于叹了口气，走过去小声对何煦说：“之后跟陈慧沟通一下，让他不要跟别人乱说，不然我们都会有麻烦。”
“对不起师父……”何煦沉着个脸，也知道这样不是办法，他只能暂时放弃和穆于谈这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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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酒店后穆于给杨琳打了个电话，对今天晚饭爽约的事情道歉，又与她约明天中午的会面。
何煦情绪一直不好，晚饭没有吃太多就窝在沙发里发呆。穆于知道还得跟他谈，于是拿了瓶酒进房间，给他和自己都倒上一杯，“冷静下来了吗？”
何煦点点头。
穆于在他对面坐下，“还想跟我在一起吗？”
何煦眨了眨眼睛，往前俯身拿起那杯酒一饮而尽，他看着穆于低声道：“想。”
“嗯……”穆于没想到他会坚持，手撑着下巴沉吟片刻，又看向何煦：“你是成年人了，知道自己的选择会导致什么后果吗？”
何煦点头，“我想清楚了，也许我一时还没办法做到和你喜欢我一样地喜欢你，但是我会努力做的。”
这是努力就能做到的事情吗？穆于只觉得他是意气用事，也许之后要继续发展他就会知难而退了。想着，穆于伸出手，手心朝上，“牵手试试，十指相扣的那种。”
何煦愣了一下，伸出手与他握住，热度传了过来，他握着穆于的手捏了一下，再与他十指相扣。
穆于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自己的语气，“好了，凑近一点。”
“多近？”何煦嗓子都有些哑了，穆于能感觉到他手有些发抖，但他还是慢慢凑了过来。
“好了，停下。”在鼻尖几乎碰到的距离时穆于喊了停，他看着何煦那亮晶晶的浅色眸子，低声道：“亲我。”
“师父……”何煦本能地往后退，穆于顺势松开他的手。
“你看，这种事情不是你努力就可以做到的。”穆于说着，又给他倒了一杯酒。
这下应该放弃了吧。
穆于坐回沙发上，抬起酒杯抿了一口。
何煦呼吸都乱了，眼睛红红地看着穆于，他一下站起身走到穆于面前，拉着他的手捂在他嘴上，然后俯身亲在穆于的手背上。
“唔……”穆于皱着眉挣扎，但何煦死死按住他的肩膀不让他起来，一边认真地亲起他的手背。
穆于心跳得快从胸口蹦出来，柔软的嘴唇换着方向地亲他的手背。何煦一开始是闭着眼睛的，亲了一会儿又离远了些睁开眼睛看着他，“我现在……只能做到这样。”
穆于眨了眨眼，被捂着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但是身体战栗起来，何煦明明没有碰到他的唇，但是这样比直接亲他还让人腿软。是的，他腿软了。
何煦似乎是用尽了全力，垂下脑袋，松开了抓着穆于的手。穆于注意到他的手在发抖，心里又难受起来，何煦是认真的，虽然能不能喜欢上自己还是未知数，但至少他真的很在乎自己。
“我知道了，你起来吧。”穆于轻轻推了他一下。
何煦这才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跨坐在穆于身上，而穆于已经被他按得半躺下去了。他立刻爬起来，表情不自然地转身跑出去，“我去抽根烟。”
穆于看着他逃似的跑出去，也慢慢坐直身子。何煦是真的想留下来，但是他为的是把原来是师父留下来，而穆于已经无法再像以前那样对待他了。原本穆于打算提些过分的要求让何煦知难而退，但他却一一照做了，虽然没有真的吻上来，但穆于知道刚才何煦是克服了多大的心理障碍。
穆于没有办法再为难何煦了，如果他想试试，那就试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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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后的第二天，穆于带着小徒弟跟杨琳吃了顿饭，又谈了橡胶林的事，这趟出差旅行把公事都做完以后二人没有多停留，很快就回去了，毕竟总公司还有很多事要处理，这期间孟星美打过无数电话来哭诉，说她一个人镇不住场子，让大boss赶紧回去。
在机场的时候何煦收到了女友发来的分手短信，他挠挠头，太惨了，还没有培养出多少感情就被人家甩了。
“怎么了？”穆于问。
何煦笑笑：“我没打招呼就消失了好几天，女朋友跟我分手了。”
“哦。”穆于应了一声，没有多问。
何煦观察着他的表情，解释道：“我本来打算回去以后当面跟她分手的，我不会脚踏两条船。”
“我知道，你虽然女朋友多，但不会出轨。”穆于道。
何煦有些尴尬，“也没有很多吧？而且时间都不长。”
“光今年就有二十多个。”穆于冷静地戳穿他。
何煦移开视线。
“为什么时间都不长？”穆于问他。
何煦捏着自己的手指，“我不太喜欢肢体接触，谈恋爱总免不了这些。”
“那为什么要谈恋爱？”穆于疑惑。
“这个……周围的人都谈恋爱啊，而且我妈也催过我，就谈了。”何煦仔细想想也觉得不太合适，不是因为喜欢对方，却选择和对方在一起，确实是挺不负责任的。
对哦，何煦家是希望他结婚生子的，何煦……是直男。穆于想到这点，又沉默下来，只觉得他们这个关系应该是坚持不了多久的，还是要先做打算得好。至少先做好何煦随时甩了他的心理准备。
说到家里，何煦也沉默下来，家里的事情他从来没有跟穆于提过，但是似乎也没有提的必要，之后会怎么样谁都不知道。
两个人没有再说话，一直到飞机起飞，两个人情绪才恢复正常，又聊起橡胶林的事情来。之前穆于就有调查过橡胶林的种植和加工，天然橡胶是重要的工业原料，利润也十分可观，但是在开发林场上有不小的困难，热带地区种植橡胶林就需要大面积砍伐热带雨林，如果种植面积过广就会影响生态环境。像是云南地区，就有村民大面积砍伐雨林种植橡胶林赚钱的情况，对生态环境大肆破坏，所以现在杨琳做的事情就是在有限面积中提高橡胶的质量和产量，避免对环境的过度破坏。
之前杨琳介绍过这项技术，就是把橡胶纯林转换成丛林式橡胶林，可以有效改善橡胶纯林导致土壤质量严重变差的情况，他们把它称为“近自然模式”。
穆于是很认真考虑这个问题的，因为林木业的发展和自然环境息息相关，有些木材虽然好，但种植如果导致环境问题的话就会处处受限，他对这些再敏感不过了。这次过来谈合作，他也是着重了解了这方面的情况才和杨琳见面，目前看来虽然还有一些小的问题，但大方向是没有问题的，具体的还得等杨琳从海南回来再进行详谈。
穆于跟何煦说完后又交代他，“这事我打算交给小美去跟进，你好好跟陈慧那个项目。”
何煦苦着个脸：“小美去做橡胶林项目，我就做玩具啊……”
穆于看着他，“我怎么跟你说的？”
何煦靠在椅背上，背书似的：“我国是亚洲最大的玩具消费国，玩具市场不容小觑……”他想了想又坐直了，“但是玩具主要大头是塑料啊，木制玩具我们能占到多少啊？”
“嗯……国际上最有名的木制玩具公司在德国，种类包含拼图、积木等益智玩具，而国内最大的木制玩具公司就是陈慧的公司，类别还要更多一些，对比塑料为原材料的玩具，具体销量你应该看过资料的。其实材料是一方面，玩具的开发会更重要一些，这就是为什么我会选陈慧合作，他虽然看着比较随性，但贵在有一个很厉害的开发团队。”穆于淡淡道。
何煦听得一愣一愣的，“师父，你不是说交给我去做吗？怎么你都了解到这份上了？”
穆于解释：“我不是信不过你的能力，只是市场情况我还是需要了解一下的。”
听他分析得这么清楚，何煦也没闹什么脾气了，做玩具没什么不好，小美那个橡胶林项目没准儿还要进林场呢。
穆于看他笑了，也放松下来，“好好做吧，做好了师父给你奖励。”
何煦凑过去，“什么奖励啊？”
穆于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我能力范围内的，什么都可以。”
何煦笑起来：“先欠着，以后我就有免死金牌了。”
“你项目还没做成呢。”穆于提醒他。
“我拼了命都会做好的。”何煦说。
穆于闭着眼睛，眼前却好像可以看见何煦的笑脸。过了一会儿，他感觉有东西盖在自己身上，睁开眼一看，是何煦的外套。
“不冷。”穆于说。
何煦靠回椅背上，若无其事地在衣服底下拉住他的手，“我练习一下。”
“……好。”穆于侧过头，没敢再看何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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