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哇,真是冷清啊。”


    从员工通道中钻出来的易胜天,站在偌大的舞台上环视一圈,不禁感叹。


    “这么大的夜店,说歇业就歇业。十五天时间,得蒸发多少营收?”


    傅悦集团旗下,共有三大服务性连锁品牌:中高端轻吧thedaht,和高端会员制酒吧horizon。三个品牌分别对应小资、蹦迪爱好者、高端商务人士。


    从定位上说,daylight不是最高大上的,但在三个品牌当中,它毫无疑问是最赚钱的。


    “拜你易家所赐。”傅鸿与冷笑,指了指台下的空地,“这块地方,最多可以被切割成10个小区域、同时容纳三百号人共舞。


    “那边的高台、散台、卡座,日常本该预定爆满,现在因为歇业整改,全都空了。”


    傅鸿与哼声。


    “这么多空位,你说我十五天要少多少钱?”


    易胜天啧啧做声:“我都替你心痛。


    “不过这么大的夜店,确实不好管理;能精准抓到有人卖东西,也是算你厉害。”


    “基本素养罢了。当我的员工,不能连这点能力都没有。”


    傅鸿与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张散台。


    “那混账玩意,是在那张台附近被抓的。事发时,他正用暗语,向那一桌的客人推销‘东西’。”


    “销出去了?”


    “没有,我的员工发现得及时。


    “说实话,他太明显了,一看就是没经验的‘行外人’。我认为是你叔成心派来恶心我的。”


    傅鸿与往嘴里放了根烟,拉开西装外套摸出打火机,自己点了个火。


    傅鸿与会习惯性地在西装外套里放个zippo打火机,手上这个是他目前最惯用的。磨砂黑色的机身上、有漆光的镂空花纹,正面镶嵌着一颗蓝宝石。


    定制的zippo机身不贵,也就三两千块钱,真正贵的,是这颗蓝宝石。


    “把我的店弄得歇业十五天整改,你们就高兴了?”傅鸿与夹着烟,吐雾。


    易胜天这边也点上了烟。两位大佬站在台上,相互吞云吐雾。


    易胜天奇怪:“雷子叫歇的?”


    “没,我要求的。”傅鸿与切声,“那帮家伙本就看我不顺眼,我可不想给他们留空子;宁愿少赚十五天钱,也不要被他们黏上。”


    易胜天长吐了口烟,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所以你不跟江玥领证,是怕雷子找上门时、连坐到他?”


    “不然?”


    傅鸿与理所当然。


    “刚出学校、年纪那么小,懵懵懂懂的什么都不懂——还是别把他搅和进来好。”


    易胜天好笑地哼哼:“想不到,傅总这么为小娇妻着想?真是猛虎嗅蔷薇。


    “我能多问几句吗,为什么江玥这么得你喜欢?”


    傅鸿与并不爱和人聊家常——更不爱被原来的死对头八卦。但易胜天这个问题,问得太对他的意了,他忍不住要多说几句。


    “因为他不一样——非常不一样。


    “很可爱、很漂亮,又很乖巧。像一团纯白色的小兔,可以肆意揉捏。”


    “哈?傅总这个描述,还真是……”易胜天本想吐槽,又确实找不出槽点,“有够贴切。


    “江玥小小一只的,天真活泼。”


    傅鸿与丢过去一个眼刀:“你能不能不要再肖想我家夫人了?你再这样,我真的会揍你。”


    “别别别。”易胜天摆摆手,“我哪敢肖想傅总的人?我是想提醒一下傅总:注意注意您的宝贝娇妻吧。在多数时候,最大的危险往往来源于身边。”


    “你有事?”傅鸿与听不进提醒,“江玥能有什么危险?”


    傅鸿与最喜欢的,就是江玥“没有危险”。


    像傅鸿与这样凶恶的狼王,定是不会将自己置于危险之地。他疑心十足、几乎时刻保持警惕。


    在认识江玥之前,傅鸿与从未对任何人动心、更从未对任何人有过“好感”——因为无法放松警惕,所以始终保持无法被触碰的高姿态。


    直到江玥出现,傅鸿与才发觉世上能找到这样的人:乖巧可爱得、足以让他放下所有戒心的人。


    他可以放松地将房间反锁,搂着他的小兔呼呼大睡。


    反正兔子嘛,再凶狠也伤不到恶狼半分。


    “我倒不是说他有危险,我是觉得……你太放松了。


    “正所谓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你怎么确定你的小兔子,没在背地里密谋其他东西?”


    傅鸿与对易胜天这番“提醒”嗤之以鼻。


    刘挣这时走上前来,打断了两位的对话:“鸿与哥……傅总,小夫人已经到了,您要不先走一步、这里留着我看?”


    “行。”


    傅鸿与冲易胜天使了个眼色。


    “跟上。先去看看复兴饭店旧址。”


    -


    “小夫人,爷下到了,您快点吃!”


    江玥听言,急忙将剩下的杯子蛋糕塞进嘴里,腮帮子鼓鼓囊囊地在咀嚼时,还不忘有礼貌地感谢司机。


    “谢谢司机提醒~我吃、吃完了!”


    傅鸿与这臭混蛋,自己不爱吃甜食,就也不准身边的人喜欢。每次江玥吃甜食被傅鸿与瞧见时,总要被念叨几句“别吃太多”。


    ——总之是老年人做派十足!


    “慢点慢点,别噎着了。”司机看得乐呵,好心递过江玥的水壶,“喝点水缓缓,别让爷发现了。”


    司机边说边暗暗感叹:哎呀,傅爷是真的气场强大、让人害怕,但傅爷找的这小夫人,真是怎么看怎么招人喜欢!


    就是年纪小了点,和他刚上高一的儿子差不多大……有时看着觉得怪别扭的——确实太小了。


    江玥接过水壶,咕噜咕噜喝到一半时,车门打开了。


    江玥赶紧将水咽下,扯出乖巧笑容营业:“先、先生!”


    傅鸿与眉头微蹙,伸手用拇指抹掉江玥嘴边的奶油渍:“吃什么了?”


    聪明伪装,毁于一旦。江玥尴尬地干笑,不得已地承认:“吃了一个小蛋糕……”


    “又吃甜食?”傅鸿与上车坐下,将江玥搂到怀里,“吃太多糖容易得病。”


    江玥不服气地小声反驳:“哪有吃得很多……”


    也就是进傅家之后,他才变得愈来愈爱吃甜食。


    江玥自认为是因为命苦、心里也苦,所以想从甜食身上寻求安慰……


    “我不用下车吗?”江玥转移话题,好奇地指了指外面,“人家还没进过夜店呢,想看看里面是什么样的。”


    “进去干嘛?乱得很。”傅鸿与不多解释,一句话堵死江玥后,命令司机,“走吧,去复兴饭店旧址。”


    但凡傅鸿与愿意多说一句,“里面在清查,人多、东西乱,不方面你进去看”,也不会把江玥的话堵得这么死。


    江玥心里万分无语,心想老人家真的好没意思哦,这不给、那不给,人都到自家夜店门前了,也愣是不让他下车看一看!


    ——傅鸿与,臭混蛋!


    江玥被堵的心口发闷,索性不再说话了,眼睛一闭,开始在傅鸿与怀里装死假寐。


    烦死了,反正傅鸿与和他也没话说!


    气着气着还真就小睡了一会儿。再度睁眼时,已经到达目的地了,傅鸿与抱着他下车。


    “这……是哪里啊?”扶着傅鸿与的肩膀站定,江玥看着面前破破旧旧的饭店,疑惑问道,“这里怎么有个破旧的饭店?”


    易胜天从另一辆豪车下来,嘴欠调侃:“哟,小夫人还真是没长腿啊,什么都要傅总抱着搂着?”


    江玥下意识往傅鸿与身后一躲,奇怪地露出半张脸,打量来人。


    “先生,有个奇怪的人出现了。”


    “这话怎说?”易胜天像个故意逗兔子的坏人,笑着走近,“我们都见过三次面了,不该用‘奇怪’来形容我吧。”


    傅鸿与搂过小娇妻,对易胜天斜眼。


    “哎,承让承让。”易胜天假惺惺地作揖,再自然地转向饭店、转换话题,“这饭店还是原来的模样?”


    “嗯,案件之后没再变过。”


    傅鸿与轻叹,给小娇妻指了指最顶上几个残破的大字。


    “‘复兴饭店’。


    “这是我爸我妈、也就是你公公婆婆,在二十多年以前开的饭店。”


    江玥恍然大悟,随即又不解:“啊……那为什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破成这副德行,隔着玻璃门都能看见里头圆桌上积攒的灰。要不是傅鸿与亲口所言,江玥真不敢信是傅家人开的饭店。


    “自十八年前这里发生过投毒案后,再也没人敢来吃饭。然后——就成了这副残破模样。”傅鸿与语气平静地解释着,“十八年前,一位颇有名望的美食家来复兴用餐,因误服毒药而一命呜呼。


    “当时最大的犯罪嫌疑人,是饭店里的一名厨师。”


    “厨、厨师投毒吗?”江玥追问,“厨师呢?”


    傅鸿与:“上吊自杀,死了。”


    胆小如兔的江玥,被这回答吓了一跳,又急忙钻进傅鸿与怀里,打了个冷颤:“怕怕……”


    “小夫人这么胆小呀?还真是跟兔子一模一样。”


    易胜天说话就说话,非要凑过来嘴欠。


    “是你太小了所以没有记忆吗?这一带——旧城西区,是你小时候生活过的地方。”


    “我小时候……?”


    江玥先是一愣,随后诧异地拉着傅鸿与,指指易胜天。


    “先生,他、他调查我!


    “人家的家底,都被他摸得一干二净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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